077章 镜湖医庄
纵观现在……
眼下的纵横鬼谷的弟子似乎出现了些问题。或者说这一代的鬼谷弟子与以往的鬼谷门人,有着极大的分别。如果说以往的鬼谷弟子是以言术来行走天下,那么眼下的卫庄与盖聂二人却是颇为不同。
他们师兄弟,更多的是以剑行走天下。
对于这一点,百家中有着不少的人觉得有些意外,只不过大家都明知故问的一样放在心间,不去过问。毕竟,要知道纵观过往,纵横鬼谷一派的弟子做事可不是现在这样用剑说话。
也许是察觉到了大势,也许是还有着秘密没有人知道。
这样的行为,即便是在岳缘的话语下,阴阳家有人专门收集这鬼谷一派弟子的消息,但在几年后,这股力道也随着岳缘开始闭关后慢慢变得小了下来。
因为现在的鬼谷两位弟子彼此之间正斗得你死我活中……
但是仍然有人在暗中关注着他们。
盖聂为了保天明,被追杀了太长的时间。之前不过是被帝国的军队追逐,随着盖聂手上那号称天下第二的渊虹剑拦下,无论是什么人都倒在了这柄曾经在墨家中号称屠龙之器的利剑下。
最后,在同门师弟卫庄与秦国合作,从嬴政的手上接过了这个任务后,盖聂的局面就变得极端的被动起来。在聚散流沙的追杀下,哪怕是被江湖人称剑圣的盖聂也无法幸免,一路上几乎是拖着重伤的身躯,勉力保护着天明。
可是,虽然聚散流沙进行追杀,却没有如盖聂的料一涌而上。否则的话,只怕盖聂再厉害。也得倒在围殴之下。
小庄……
究竟在盘算些什么?
镜湖医庄。
盖聂面色淡漠的看着眼前正在忙活的年轻女子,任凭对方对自己身上的伤势进行着检查伤势,只是在他的目光落在对方的身上的时候。总会得到一个厌恶的怒视眼神。
对于这一点,盖聂并不在意。
厌恶。那是对方的事情。
与他无关。
眼下,在花费了好长的时间逃离了秦军与聚散流沙的追踪后,现在的盖聂才真正意义上有着一段比较宽容的休息时间。丧家犬一样的逃亡路,哪怕盖聂在保持鬼谷一脉该有的风度,可在前段时间,盖聂确实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候了。
虽说有过猜测,可真正在逃亡路上的那一刻盖聂才发现他还是小瞧了帝国的力量。
即便是他被称为剑圣,仍然一路上伤痕累累。筋疲力尽。
太强
帝国实在是太强了
不愧是碾压了六国,开创华夏大地以来第一个大一统的国家。
在盖聂看来,那些在暗处筹谋着推翻帝国的人单单以他们的力量来说,只怕远远不够。有一种感觉,盖聂觉得这个恐怖的帝国崩塌只可能出现在内部,否则的话号称战无不胜的秦军绝对可以让那些反抗的人知道什么叫做帝国的力量。
反倒是师弟小庄的做法,让盖聂有所推测。
之前逃得太急,盖聂想不到那么多,可在静下来后,盖聂却是察觉到了其中的一丝奇怪的地方。
卫庄。究竟在盘算些什么?
以他对这个小师弟的了解,对方绝对有后手。
“不要乱动”
端木蓉察觉到盖聂的动作变化,顿时抬头怒视了一眼。表情显得无比的严肃。
“……”
眉头怔了怔,盖聂没有理会,而是抬眼朝外面望去。
外面。
天明正在叽叽喳喳的说着什么,对着站在前面一个身穿朴素衣衫,却有着别样高贵气质的小女孩正在兴高采烈的比划着什么。只一眼,盖聂便察觉到了小姑娘身上的独特气质。
而在两人的身边,还有一个年纪比较大的少年,这少年他自然是认识,算是逃亡路上的伙伴。正是楚国项氏一族有着天赋神力的少年项少羽。
由气质上看三人,这小姑娘和项少羽可谓是一眼就能看出那隐藏的家世。单单就两人的气质上便能看出数分。
而且小姑娘模样一看就是美人胚子,长大后只怕是一个倾国倾城的祸水级美人。
至于天明……
右手轻扬。盖聂不由自主的用手捂住了自己的额头。
教育,果然是培养气质的开始。
一路上的逃亡,他盖聂哪里有时间来做教书先生做的事情?而且,在盖聂看来,他所学的鬼谷纵横一脉的东西,只怕能够教导天明的只有他手上的剑术了。
可惜,天明暂时学到的也就一些三脚猫的功夫。
察觉到了眼前冷漠男子的神情变化,端木蓉面色一冷,目光也朝外面望了去。
果然。
就是这个讨厌的小屁孩。
看到单纯善良的月儿有被那叫天明的小子忽悠的一愣一愣的迹象,端木蓉心下一动,立即招呼道:“月儿,进来。”
“哦,蓉姐姐”
眨巴着美丽的大眼睛,高月朝天明和项少羽笑了笑,这便朝房间里走去。
“原来你叫月儿啊”
倒是天明听到端木蓉的称呼,面带嬉笑的说了起来。
“小子”
一边的项少羽瞅了瞅天明,再看了看走了进去的月儿的背影,上前用肩膀碰了碰天明,嘀咕道:“你在想什么?”
“你这家伙,什么想什么?”
回过头,被吓了一跳的天明大为不满的推了推对方,倘若不是打不过对方,天明定要将这个家伙压在身下一顿胖揍。因为这一路上,他天明早已经看他不爽了。
想到便要做到。
于是,天明便扑了上去,一把扯住措手不及的项少羽的脸皮,两人开始了例常的撕逼。只不过那结果不言而喻,一般上最后被撕的还是天明他自己。
不提镜湖医庄。此刻在另外一个地方。
一袭白发的卫庄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的风景,眼底的深处不知流淌过什么神情。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看的并不是风景。而是身边的人。
赤练眯着双眼,临风远眺。任凭那清风吹乱了她的秀芳,却是没有察觉到身边男子隐蔽的目光。
半晌。
收回了视线的卫庄,目光也顺着赤练远眺的方向朝前方望去,远处是青山绿水,好一副江山如画的美景。
这几年看起来赤练的情况已经好转,可是颇为了解对方的卫庄却是知道事情并不是表面看起来这样轻松,不同的是赤练不同数年前那样表现的太过明显,不断的自我怀疑与否认。
花费了不少的时间。赤练才重新认识了她自己。
但是作为一个了解她的人来说,卫庄很清楚赤练的身上多了一种莫名的东西。在他们两人之间,似乎是隔阂了什么一样。
这个看不见的隔阂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是从见到那阴阳家首领东皇的那一刻,就开始了。
一想起这个神秘的男子,卫庄的眉头就不由自主的皱了皱。哪怕是见到自己的师兄盖聂,卫庄也不会有这般大的心绪波动,但只要想起那人,卫庄的心中便忍不住的烧起了小火苗。
那一次会面,是他最大的失误,更是他最大的屈辱。
许久。
卫庄好不容易才将心头那丝火苗熄灭。转而将注意力放在了其他的方面。卫庄非常清楚,心中更是对那些一直坚持着推翻帝国的人感到悲哀。
身为鬼谷一脉的人,卫庄看得出单凭外部的力量。想要推翻大秦帝国实在是太难了。
所以,即便是卫庄早已经暗中彻底调查清楚了韩非子是因何而死,也知道了那真正位于背后的黑手,可卫庄却仍然无可奈何。这个帝国想要混乱波动,除非……
除非帝国与阴阳家那个深不见底的家伙内讧。
而使得帝国从内部混乱起来,这才有真正的机会。
眼下,能使阴阳家与帝国相背离吗?
卫庄觉得不太可能。
不过有一点,让卫庄也觉得这嬴政的野心实在是太大了,竟然想要长生……而阴阳家更是推波助澜。他们到底想做什么?
一个万世的王朝,一个不死的皇帝。
一想到这里。哪怕是卫庄也不由的出了一身冷汗。
这种景象,只怕任何一个有着野心的人都会恐惧和害怕。他们做的便只有阻拦和反抗。
长生的事情虽然没有传闻天下,但在许多有心人的了解中也不算是什么秘密。卫庄在追逐盖聂的途中,也在让人关注着这些,他想要看看到底是谁会首先忍不住跳出来。
谁做这个出头鸟。
就在卫庄思索这些的时候,一道呼啸声自身后落下,掀起的气流更是直吹的卫庄的衣袍与赤练的裙摆不断的飘舞。而伴随着的则是一道清澈的鸟鸣声在头顶响起。
“来了。”
回过头,出现在卫庄与赤练背后的正是聚散流沙中轻功最好的白fèng。
随手拂了下肩膀上的白色羽毛,将上面的灰尘弹落开去,白fèng只是轻声道了一句:“找到了,那个传闻中的镜湖医庄。”
闻言。
卫庄满意的笑了。
脚步声中,以卫庄为首,三人就这样离开了山顶。
……
大秦帝国。
帝都。
咸阳。
阴阳家,禁地。
轰
一声巨响,岳缘闭关所在地在这道巨响中被无数的剑气摧毁,那冷冽的剑气不仅将建筑摧毁一旦更是将整个地面刮地三尺,更是在地上留下了足足三寸来厚的寒冰。
这恐怖的剑气之威可谓是恐怖之极。
睁眼。
岳缘面具下的面色已经大变。
但如此厉害的场景,如此绝强的剑气落在岳缘的眼中,却恰恰相反。
他到瓶颈了。
或者说,他创造的这套用来杀fèng的剑法出现了问题。未完待续。
ps:最近工作忙,上了一个星期的通宵班,妈蛋然后感冒了。
078章 古墓
擂台边。
蒙古一行人望着眼前生的事情,很多人的表情都略带呆滞。
在金轮法王一行人中,真正会动脑子的其实只有两个人,那便是金轮法王与霍都王子,至于达尔巴他完全已经被眼前生的事情弄的一头雾水了。
“……”
霍都一脸鼻青脸肿的怒视台上的岳缘,但是眼下已经和岳缘教了手的他当然知晓了这个金袍道士的厉害。交手中,霍都几乎是完全落在了下风,根本无法占得上风。
最重要的是霍都有些不明白,对方为什么在后面的交手中,一直打自己的脸?
不过,更让他担心的却是眼前的局势,这局面原本在赤练仙子李莫愁登场后,是按照他原本想象的方向展的,却在岳缘的几句话下,以那大义彻底的止了下来。
接下来我们蒙古的局面……
想到这里,霍都的目光不由的落向了自己师傅金轮法王的身上,现下他已经不敢上台插言了。
金轮法王冷着眼,没有理会自己小徒弟霍都投过来的目光。对于霍都与岳缘的交手中,落得这般下场,金轮法王是非常不满意的。
但是就他个人来说,对于郭靖与岳缘的个人武力,还没有交手过的金轮法王是自信百倍,压根儿就不认为自己会比那两人差上多少。而且,眼下的展局面,金轮法王也感到对自己一行人的不利。
这郭靖与岳缘两人交手定然不会安然无恙,只要那道士不用那宝剑,那么……
只是用语言压岳缘不是用宝剑,金轮法王怎么思索都是一件无比困难的事情。再来大胜关前,金轮法王对中原江湖上那些声名赫赫的高手做过相应了解,其中赤练仙子李莫愁也入过他的眼帘。
但是眼前,这金袍道士能够以己身独抗天下群雄,哪怕是他金轮法王也没有这个胆子!
故而,用语言迫郭靖一样无法出手的办法恐怕落在那金袍道士身上……而面对上那柄削铁如泥的长剑,怕是他的五个轮子还不够人家砍的。
想到这里,金轮法王觉得自己眼下也有些坐蜡了。
难不成就这样回去?
可这怎么行?
堂堂蒙古国师金轮法王来到英雄大会,最后却害怕的打道回府,这算什么?
当金轮法王看到擂台上岳缘用仇恨转移大法,生生的将赤练仙子一生的罪孽挂在自己蒙古的身上的时候,金轮法王的脸色顿时黑了。在他的心中,恍若万千头草泥马跑过。
要知道,刚刚自己一行人还在看戏的说!
但眼下的局面真适合他们插嘴吗?金轮法王觉得一旦自己这个时候插了进去,定然会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到时群雄还有些对赤练仙子的愤怒的人,他们的恨意就会转到自己这方来。思来想去,被岳缘憋屈了的金轮法王一行人只能暂时保持沉默,以一副打酱油的姿态在擂台边黑着脸站着。
现在,蒙古南侵大宋的事实,已经成立,不容辩驳。
岳缘将家恨转到了国仇上面,哪怕是金轮法王也无法反驳。而且郭靖与黄蓉代表丐帮的承诺,还有全真教的没有意见,这一切的生已经出了金轮法王的预料。
其实,这事情是出了所有人的预料。
没有灰溜溜的离开,是因为金轮法王不忿,他要破眼前之局!
否则的话,原来的安排就全部竹篮打水了。
……
擂台上。
岳缘对于丐帮的承诺,很是满意,却也没有意外。洪七公是什么样的人?人家老乞丐可谓是真正的一个唾沫一个钉的汉子,应下的话绝对是落到实处。
突然,岳缘的脸色一变,他这时才想起了一件事情。
刚才见杨过曾在黄蓉耳畔小声说过什么,显然这消息应是洪七公托杨过转达的,那么这便是代表……剑眉轻皱,岳缘想起了洪七公与那欧阳锋就是在这段时间逝去的。
难不成……
目光落在杨过的身上,想起人家老乞丐应下的承诺,哪怕是死了也会托人完成,想到这里,岳缘一时之间叹了一口气。
洪七公!
着实可惜了!
对于丐帮的承诺岳缘没有意外,但是全真教应下了承诺,却是有些出乎岳缘的意外。在原来的书中,全真因为尹志平与赵志敬给人的印象不好,但实际上这个能够称为天下第一武术正宗的道门却是一个真正的大门派。
如果换作全真七子中那嫉恶如仇的丘处机前来,可能会生一些小波澜,但是眼下处事的乃是清净散人孙不二,这对于岳缘来说却是一件好事。
孙不二身为掌教马钰的妻子,在有些时候她是能够代表全真说话的,故而清净散人应下了话,也算是全真教应下了话。
这也算是有因有果,当初上终南留下的交情与好印象,在此刻得到了收获。
想到这里,岳缘对着全真方向,以道教大礼行了一礼。
眼下,整个江湖最大的两派,声望最好的两个门派,话语权也是最大的两个门派——全真与丐帮,应下了承诺。可以说,眼下的赤练仙子只要不在滥杀无辜,帮助抗蒙,那么赤练仙子以往的事情几乎可以一笔勾消了。
但,这也仅仅只是一笔勾消!
李莫愁与小龙女、杨过之间的事情好解决,但是那跛脚姑娘6无双……
脑海中闪过那倔强着表情的6无双,岳缘似乎感受到了什么,转过身,目光遥遥望去。便见那远处角落里,跛脚姑娘遥遥望着自己,双眼沁满了泪水。
只是6无双努力的保持着泪水不流出眼眶,却是死死的咬着嘴唇,哪怕是嘴唇上已经是鲜血淋漓,却仍然没有收回目光,她的目光仍然是死死的落在了擂台上的那一身金耀上。
至于那生死仇人赤练仙子,却是彻底的被跛脚姑娘视而不见。
两人的目光在半空遥遥相对。
对视半晌,跛脚姑娘6无双抬起右手,狠狠的擦了一嘴唇上的血迹,然后转过身,一瘸一拐的却是头也不回的朝6家庄外走去。只是在转身之后,眼眶的泪水却再也忍不住了,决堤而出,在漂亮的脸蛋上滑出了两道泪痕。
“……”
望着跛脚姑娘那转身离去的背影,岳缘却又不由的内心一颤。半晌,岳缘闭上了双眼,长呼了一口气。
自己当初计划救下6无双是以补救的心态,给这个命运悲苦的女孩儿一些补偿,毕竟岳缘对6无双的印象一直以来都不坏,而且自己要掺杂到她与李莫愁的恩怨中。但是眼下的事情的展……
岳缘的目光落在了杨过的身上,表情很奇怪。
是一种我终于体会到了你的感觉的目光!
这种目光,让杨过不由的打了个寒战,哆嗦了一下。
ps:神雕到了中后阶段了,要开始填前面的一些坑,顺便挖些隐蔽的坑了。
079章 阴!阳!阴阳!
一番谈话,定下了下一步的行动。¢£頂¢£点¢£小¢£说,
在启动后,为了长生嬴政便不会放弃,哪怕前面再有困难,可这传闻中的长生已经有了看得到的路子,自然而然也要克服其中的困难,以求达到目的。
再说……
他的这个决定,或许能够打消许多人的顾虑。
嬴政非常清楚,军队和阴阳家蜀山一行,其中的行动根本无法彻底的隐瞒,想来天下间那些躲藏在暗处的家伙们时时刻刻都在想着如何对付帝国。
而且作为一国之君,那明显人为传播天下的一些消息,嬴政更是知道的清清楚楚。
对许多人来说,一个国君长生不老那是一个太过恐怖的事情。
一旦真正确定下来,只怕这些人会做最后的鱼死网破,那是绝望至极下的反抗。而眼下,嬴政身为皇帝,他同样看到了帝国在急速一统华夏后,那隐藏在其中的暗涌。
步伐的过快,使得七国的人并没有彻底的融合,彼此之间还是有着极大的隔阂,更不用提那些六国的余孽了。
而一个坟墓,便是对某些野心人的最好良药。
不提彻底的抵消,将隐藏的问题延迟押后,等到时他嬴政有着足够的时间来解决这些事情的时候,便已经足够了。因为他现在的更多的注意力还是放在了北方匈奴的身上。
比起六国余孽,北方草原上的蛮子才是大敌。
这是一个雄才大略,合格的帝王。
嬴政做出这样的选择后,岳缘稍微惊讶了下,这比起他本身所想的有些差距,不过倒也没有多大的意外。作为华夏大地上第一个做到一统伟业的帝王,考虑问题当然不会那么简单。
听到这个提议后,岳缘便察觉到了对方的想法。
既是烟雾弹。更是达到了想要的用处,正可谓是一箭数雕。而且,岳缘的目光停留在了嬴政那张红光满面的脸上,以如此大龄之年,将那份宝典练到了这个地步,是该说他天赋不错,还是一个国家的底蕴太过深厚?
只不过有些过了。
“不过……”
似乎想起了什么,嬴政微微昂首,用低沉的嗓音说道:“朕不想等太长的时间。”
四目相对。
半晌。
起身,离开。
岳缘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这一点陛下还请放心。本座也等不了太长的时间。”
……
目不转睛。
月神的目光在赵高的身上来回扫过,就好似是初认识一样。
就在被月神不断用奇特眼神打量的赵高正快要到了不耐烦的时候,那紧闭的房门在一阵嘎吱声中打了开来,一身黑衣黑袍,整个人笼罩在面具下的东皇踏步走了出来。
目光挪移。
视线先是在赵高的脸上停留了一下,岳缘随即便转了开来,停在了月神的身上,道:“走吧。”
躬身,低头。
赵高的姿态摆的非常的低。丝毫看不到一点身为嬴政近臣的高傲。
双方错身而过。
在错身的那一刹那,岳缘的眼角的余光再度扫了一眼低着头颅的赵高,嘴唇微动,随后人便已经走了过去。跟在岳缘身后的月神。同样用一种包含着深意的目光扫了一眼赵高后,紧随而去。
许久。
一直低着头的赵高没有丝毫抬起头来的迹象。
啪嗒!
一声细不可闻的轻响,脚下的青石板上不知何时落下了一滴水珠,在那上面砸出了一团花朵一样形状的湿痕。此刻若是有人走到赵高身前。蹲下身来仔细观察赵高的话,定会发现赵高的脸色略显青白,脸上更是布满了冷汗。
他。知道了。
他指谁?
不言而喻。
一个行走在暗中的人,最害怕的是什么?无疑是见到阳光。
以前还感受不到什么,可在今天面对东皇的时候,赵高这才发现自己好似脱光了站在烈日之下,被人看的彻彻底底,没有一丝一毫的隐秘。
甚至,连黑暗的影子都在对方的目光下瑟瑟发抖,藏在了脚下。
那种可怕的感觉,比之第一次见到东君的时候给人的感觉更为恐怖。
阴阳……
他赵高是东君的人,自然也是阴阳家的人,只不过他属于阴之一脉,隐藏在暗中而已。而这一脉在东君的口中有着一个其他的别称。
阴,既是阴阳的阴,更是阴癸的阴。
擦了下额头的汗水后,整理了下衣衫,赵高这便在眨眼间回复了原状,似乎刚刚的失态不过是人的错觉。拂了下衣袖上的褶皱,赵高这便躬身走进了房间。
路上。
岳缘漫步走在前面,月神则是紧随其后。
步伐不停,岳缘的心里却是在思考着其他的东西。
赵高是婠婠的人,岳缘早在数年前便已经知道。既然在以前婠婠有着那样的心思,那么赵高这个宦官便是她的第一选择,再说阴癸派想来有用宦官的经历。
外人或许不知道,只道阴阳家乃是道家分裂出来的存在,是因为理念不合的缘故。
可是只有岳缘才十分清楚,当他与她两人都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都来到阴阳家的时候,阴阳家其实已经发生了变化。阴阳家不再是其他百家中的阴阳家,而是一个奇特的融合存在。
阴是阴癸,阳是纯阳。
合起来,却又是阴阳。
婠婠是一个很努力的人,就如同她曾经的死对头师妃暄一样。两女都是事业心太重,能够将儿女私情放在后面的女人,这样的女人无疑是可爱,却也是让人无奈的。
作为立足在这个漩涡中的男人,岳缘的感受可谓是太过深刻。
以和氏璧碎片引来到这个世界后,婠婠自是事业心再度爆棚,如一只辛勤的蜜蜂开始将花费了不少时间才掌握大半的阴阳家在她绝强的武力压制下开始进行她想象中的改造,改造成她想要的门派。
至于墨家?
这个时期的墨家,白痴才会选择他们。
只不过在这个时候。岳缘来了。
于是婠婠变成了东君,而岳缘成为了东皇。
婠婠本身的想法在岳缘的到来下如脱了缰的野马,开始不受控制的奔腾起来。她没有料到岳缘会以更强的武力压制,更是用自身散发的魅力来影响本该是她阴癸的门人。
本身的魅力,加上道心种魔**与龙元……
婠婠她连自己都无法逃掉,就更不用说其他的人了。
不过婠婠的大业虽然被岳缘搅合了,但她也将岳缘本身看重,准备在这个世界立为传人的焱的身上刻下了阴癸派的痕迹,成为了她的传人。
阴阳家虽是三者的聚合体,可在其中阳代表的其实是最少的一部分。
真正意义上。只有一人。
而这个人便是他岳缘自己。
剩下的大部分是婠婠调教出来的阴癸门人和被融合进去的阴阳家人以及一部分后面加入不知道根底的门人。在岳缘的压力下,婠婠迫的离开了阴阳家,最后更是被岳缘强制性破碎虚空。
却也正是因为这个缘故,岳缘在实验一些东西的时候,几乎没有丝毫的心理压力。
旁人或许只看得到阴阳家眼下的盛世繁华,有心人也许会觉得阴阳家会高处不胜寒。但只有岳缘才清楚那深埋在阴阳家最深处的暗涌,只怕当他在这个世界完成了心愿离开后,便是阴阳家分崩离析之日。
脚步猛地一顿,岳缘的步子就此停了下来。
抬头。
望天。
岳缘突然这样想到。若是当初在天龙世界的时候出现的是婠婠,而在这个世界才出现的师妃暄那会发生一个什么样的故事?倘若故事是这样发展的话,只怕佛门的慈航静斋会在这个世界,在他的脚下全军覆没。
那他真心想看看这种局面下师妃暄的表情。
师妃暄理该调教。哪有石青璇来的可爱。一想起师妃暄的那些做法,岳缘就莫名的有一种愠怒在心中蕴藏。
“哈!”
一声轻笑自面具下传出,哪怕是经历了这么多,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岳缘在这一刻竟然也会觉得自己的脸皮也会有着些许的发热……唔。应该是凤凰的力量又影响了自己,该用真气压制一下。
很快,岳缘再度回复了原状。
身旁。
岳缘突兀的停止以及笑声都吸引了月神的注意。
“东皇大人。何事让您如此兴致?”
“没,没什么。”
摇头失笑,岳缘抬起停下来的脚步,朝前走去,同时说道:“本座只不过在感叹,岁月的流淌是否也在磨练一个人的脸皮?”说到这里岳缘的语气停了下来,再度陷入了一种回忆。
当初……
见到莫愁的那一刻,他的脸皮……好像也不薄。
唔,岳缘又想起了那天的夕阳,那天的河畔,那天的晚霞。
“???”
脸皮?什么意思?
一旁,月神闻言满头雾水,惊愕莫名。
很快。
岳缘与月神两人已经回到了阴阳家禁地。
在大少司命两人的安排中,那因为剑气暴走而毁灭的场所,基本上也在无数门人的忙活下收拾了一个大概。只不过,在这一刻,岳缘并没有了继续闭关的心思。
他在等待。
一天后。
咸阳宫,朝会。
在提出后,无数大臣的共同赞同下,帝国通过了提议,开始了皇陵的建造。(未完待续。)
ps: 真心醉了,上班的地方财务携款逃跑,尼玛在那人在这里上了半年班,身份证全是假的……准备的真心6。
080章 至阴的剑(上)
皇陵?
帝王陵墓的建造从一开始,便已经传到了许多有心人的耳中。
这东西的建造,无疑是告诉人嬴政在准备着身后事。再说这样的举动,也并不意外,任何的帝王不都是这样做的吗?在一个人活着的时候就开始准备陵墓,尤其是贵族与皇族尤其如此。
至于之前那道传遍天下的求长生传闻,在一对比起这在骊山开始动土的陵墓,形成了一个矛盾。
真正有心思求长生的人会要坟墓?
不少人对之前的那个传闻本来就不大信,在骊山的陵墓动工后,更是嗤之以鼻,不屑一顾。有一部分的人则是一头雾水,满心疑惑。求长生是真,陵墓也是真?
那么其中哪个是假?
最大的谎言,在很多时候其实就是说真话。
而且看那规模,显而易见这天下间能够有资格躺入其中的也只有嬴政自己。
不过世间聪明人并不少,只不过更多的时候还是人想的太多。在极少一部分的人的眼中,虽说满是疑惑,但对之前的问题也不过是多了一层深思,琢磨着帝国皇帝究竟在想些什么。
桑海。
小圣贤庄。
儒家三位当家在这一刻面面相窥。
骊山皇陵的动工以事实在驳斥那之前得到的情报。
“怎么看?”
伏念目光在坐在下方的颜路和张良二人身上一一扫过,沉声道:“这对我们儒家来说是大事,是天下大事。”对于一件事来说,有人看到的是危机,有人看到的是秘密,有人看到的则是机遇。
伏念看到的便是机遇。
颜路闻言笑笑不语,很多的时候他的话都不多。此刻听伏念隐隐道出了心思,却也是保持着微笑,安静的坐在那里听着。
“……”
反倒是张良剑眉微蹙,俊秀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凝重。道:“我不觉得嬴政是一个容易受到影响的人……一个能一统华夏的帝王,有着绝对的自负。”
面对这赫赫功业,不管是任何人都不得不承认嬴政当的上是前无古人的千古一帝。
至于后无来者……开了头,事情就不会回转过去。
因为秦统一的不止是土地。还有文字,衡量度等等其他方面的东西。作为儒家里面罕见的聪明人,张良非常清楚嬴政这番做法做到的是要从人的思想上达到统一的地步。
早在数年前灭其他国的开始,就已经展现出了对方的心思。
当然。
事实的真相早就淹没在聪明人的猜测中,没有人会想到这个提议的提起者原本所打的根本不是这个主意。只不过随着时间的过去。它显示出了更大的作用。
这样一个自负且又雄才大略的帝王,张良很难想象劝谏能够达到目的。
从伏念的话中,张良听出了那隐藏在最深处的一丝含义。
儒家求的什么?
自是将儒学发扬光大,成为治国的第一学说。
而眼下……
这个还只是儒家的目标和梦想。
现在立足顶端的是法家和阴阳家,又或者说不是阴阳家而是道家。毕竟阴阳家出自道家一派。想要从百家中杀出一条路来,实在是有着极大的难度。
想要走出一条路,儒家需要吸收其他学派的东西来补充己用。
“未必。”
眼中含笑,伏念的视线停在张良的身上,笑道:“我们说自是不足,在皇帝的眼中。我们儒家还没有那么让人看重,甚至比不上墨家,更不用说兵家,法家与阴阳家了。”
“在皇帝的眼中,我们只怕会被无视。”
“但是有人有这个资格。”
听到这里,一直含笑不语的颜路抬头,接了一句:“公子扶苏。”
公子扶苏?
这确实是一个极佳的选择。
张良沉吟了半晌,赞同的点了点头。公子扶苏的名声极好,其性子柔和厚正,正符合儒家心目中的形象。只不过一个强硬铁血的父亲。一个柔弱的儿子,这两者之间的交锋……
“当然,我们需要做更多的选择。”
儒家能够在百家中活下来,其中更是与墨家产生过不小的矛盾摩擦。遭受到了百家的鄙视,但能够在百家夹缝中安然如此,儒家自是有着他们独到的保护自身传承的办法。
那便是鸡蛋从不放在一个篮子里。
“我会抽个时间与墨家的人接触的。”张良迎着伏念的目光,说道:“不过我唯一担心的是这鬼谷一派,究竟在想些什么?”说到这里的时候,张良的语气顿了下来。他觉得是得寻找机会与鬼谷纵横两派的弟子接触一下。
纵与横。
同样。
伏念与颜路两人的面色也显得有些凝重,三人几乎不约而同的回忆起了之前荀子与三人间的谈话。
骊山,北麓。
山顶。
一株大树的树梢上,一名身材窈窕的白发女道士正立足其上。靛蓝色的道袍在微风吹拂下不断的朝身后飘荡着,发出呼呼的声响。在那一张冷漠的俏丽脸庞下,则是不断的被手中利剑柄端处的拂尘不断的轻扰着。
没有在乎拂尘轻抚侧脸带来的丝丝瘙痒,晓梦的注意力此刻彻底停在了山下方那正在忙活的地方。
那里有着无数的士兵还有正在服役的百姓,居高临下望去就好像无数拇指大小的小人儿正在忙活着。看规模,似乎是想要将骊山大半给掏空的感觉。
“阳极生阴。”
“选择这里,看来是你的意思了。”
晓梦的目光收回,昂首朝那湛蓝无云的天空望去,那里艳阳当空。北方属阳,南方属阴,这皇陵立在了骊山北麓,自是阳之地,坟墓却又属阴。可在晓梦的眼中,却不仅仅如此。
脑海里回想起当初见到的那份丹方,晓梦面带笑意的自言自语道:“大道阴阳,无极太一。果不愧是东皇太一。以人力催发至阴。看来你已经寻到了足以杀神兽的真正办法了。”
“只不过……”
“杀它应该还需要足够的金戈之气。”
呢喃到这里,晓梦再度停了下来,而她那一头的银发看上去更加的白了,掺杂在发丝里仅存的少量黑丝似乎又少了数分。双眸微眯。晓梦自言自语道:“这将是一套被诅咒的剑法。”
“还有一个被诅咒的人。”
说完,晓梦人已经飘下了树梢,随后人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山顶。
至于见那个男人?
晓梦知道,还不是时候,或者说她非常清楚。没有人能够阻止那人的脚步。
……
数年时间渐过。
随着秦皇陵的开始建造,原本流传在天下间的求长生传闻被其抵消了不小,至少在老百姓的眼中这事情完全是瞎扯。也有不少人不在相信那个被传的风风火火的消息。
皇陵的建造也完成了大部分,无数真人大小的陶俑带着兵器被放入了陵墓之中。
没有人知道这般做的缘故是什么?
倒是有着不少的人在猜测这是嬴政感受到了生命无多,想要将他那雄霸天下的心思带入地底。当然,这只是一些有心人的猜测,没有人敢真正的说出来。
哪怕是参与建造临摹的人也只是同样的猜测。
同样。
他们更不知道在这座庞大无匹的陵墓建造的那一刻起,就对这座陵墓有着一种莫名的恐惧,陵墓变得越来越奇诡起来。这里面太阴太寒太冷,就好似里面住着一个来自地狱的恶魔。
阳极生阴。
有点见识的人自然是瞧出了这一点。
甚至只要有人想要踏入深处。都会让人有一种错不不前的害怕,人走入通道深处,那裸露在外面的皮肤上都会莫名的被那冷冽的空气冻的发僵,偶尔还会被通道里流窜的气流刮出割伤一样的伤痕。
不仅如此。
那些伫立着的陶俑,也会莫名的让人有一种活过来的感觉,就好似他们手上的武器能够杀人一样。
诡异。
可怖。
这是负责修建陵墓的帝国将领的第一印象。
皇陵不该是这样子的!
为了探明陵墓里越发诡异的古怪,负责之人派出了一对士兵身穿盔甲,深入其中进行检查。
“奇怪!”
中年将领面色发黑,面色并不好看。负责修陵,可没有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这让他该怎么想陛下交代?选择好了的地点,发生了这般诡异的情况,只怕传到了陛下的耳中后,等待他的恐怕会是车裂吧。
那些该死的术士。皇陵怎能修在这里?
将领在心中暗骂了一句后,便将这对士兵派了进去。
陵墓,深处。
通道。
十数名士兵正接连而进,除去手中拿着的武器外,还各自持有一只火把。其实对他们来说,这几年来可谓是一直吃喝在这里。对这皇陵的了解甚至比等候在外面的将军还有陛下自己都要清楚。
毕竟这座庞大的陵墓是在他们的目光注视下,一点一点的建造出来的。哪里有机关,哪里有陷阱,他们都十分的清楚。
正因为清楚,所以对这发生在陵墓里的诡异才会更加的在意与害怕。
“什长,俺觉得这里有些不详。”
走在后面的一名矮个士兵轻声嘀咕道:“开始还好,可在开始建造的时候,就发生奇奇怪怪的事情……我们都检查过许多遍,并没有发现什么,可是那诡异的情况越发的多了。俺说,陛下的陵墓就不该建在这里。”
“闭嘴!”
走在最前方的什长闻言不由大怒,回过头怒视了士兵一眼,警告道:“不得非议,你这是想找死吗?”
被吓了一跳的士兵立即闭嘴,不再言语。但那紧绷的身躯,却显示着他紧张的心思。
“停!”
什长手一挥,队伍前进的步伐顿止,侧过头,仔细的听了半晌,什长轻声道:“有声音。”
话音落下,士兵们手中的弩箭已经举了起来,走在前面的人更是举起了盾牌,死死的戒备着通道的前方。
呼~~~
是风,又好似呼吸。
声音越来越近。
终于,在士兵们的戒备下,那声音从转角处直窜而出。而他们也同样看到了传出声响的东西。
这是!!!
声过,火灭。
劲弩声起。
伴随着的是盔甲碎裂,以及水流哗动的声响以及那一声声戛然而止的凄厉嘶吼。(未完待续。)
081章 至阴的剑(下)
凄厉的嘶吼响彻在通道里。
很快。
这一声声饱含着痛楚的吼声便已经消散,彻底的堙没在那呼呼的声响中。
幽暗的通道里,如果这时有人举着火把在这里的话,定会骇异的发现一副让人头皮发麻的场景。原本行走在通道里的十数名士兵已经消失不见,留下的只有遍地的盔甲残骸和一滩滩血迹,以及一股股刺鼻的血腥气充斥其间。
但最让人恐惧的不是这些,而是取代士兵而存在那里的十几具森森白骨,每个骨架都保持着生前戒备的姿势立在那里,惨白的骨架上没有丝毫血肉停留,倘若不是其中还有几个手骨中还死死的握着几柄武器,只怕定会有人觉得这是经历了太长的时间,被岁月腐蚀了一身**后的骨骸。
若是有人近身仔细观察,他们会发现这些骨架上有着无数的丝丝痕迹,就好似被人用无数的小刀刮了无数遍一样。就好似是那务无比惨烈的凌迟……不,甚至比凌迟更加的可怖。
哒!哒!哒!
通道再度陷入了寂静,只有那好似风一样的呼呼声,而在其中还伴随着一道低沉而有着奇特规律的脚步声。
幽暗中。
在通道的尽头处,一道黑色的人影出现在那里。
迈步。
踏出。
带着奇特韵律节奏的步伐,这道黑色人影就那么双手负背不快不慢的踏出。每走出一步,他的身上就会发生一阵不规则的**,就好似整个人是由液体组成一般,同时,在踏出一步后,就会从那黑色的衣袍上滚落下来一团奇怪的‘水球’哗啦啦的掉落在地上。
啪!啪!啪!
不仅如此,在着黑色人影身上还不断的发出类似水泡炸裂的声响,连绵不绝。每炸裂一次,黑色人影身体四周便会多出一道呼呼的声响,好似有什么东西从炸裂的地方跑了出去。而地上也会多出一小团‘水球’。
人近。
黑色人影走在那立足在通道里的十几具森森白骨的身前,扫了一眼,一声带着重复的诡异声音在通道里响起:“剑气凌迟,仅仅是不由自主泄露而出的剑意就有这个威力。看来这套剑法已经达到了本座想象中的地步,恐怕还不止。”
“杀凤凰,应该足够了。”
话落,身过。
这立足在通道里,在之前还是活人。眼下已经成为十几具森森白骨的人好似再度活过来一般,十几具惨白骷髅有了动作,发出卡擦卡擦的声响。
跪地,屈膝,低头。
就好似在恭迎王者一样。
只是不知道是恭迎的是人还是剑?
黑色人影不快不慢的从中间走过,当他踏过后,那屈膝跪在那里的十几具森森白骨似乎受不住那无形的压力,顿时崩碎开来,化作了飞灰,连同手中的武器也没有丝毫例外。
而黑色人影则是再度以那优雅的步伐朝外面抬步走去。
外面。
哪怕是正午。烈日当空的时候,在为首将领的心中却丝毫感受不到那烈日的焦灼,反而是有着一种心惊胆战的感觉不知不觉的在心头弥漫开来。
陵墓有问题,这让他怎么给陛下交代?
唯有将问题解决,他才能安然无恙。
人,都是想要活着的。
负责陵墓的修建,出现这样的问题,中年将领已经不求有多大的功劳,只要压下去不会危及他的性命便已足够。
等了半晌。
中年将领沉吟了一声,再度出声道:“再派两队士兵下去。带上劲弩……顺便通知那些术士前来,还有阴阳家的人。”
这里一出问题,当初牵扯到陵墓修建的人没有哪个会躲得开。
有麻烦,一起抗。
在中年将领的吩咐下。两队士兵立即听令走了进去,甚至他们还带了不少的秽物以做准备。看着这两队士兵的进入,中年将领这才将目光落在旁边不远处那一群哪怕被太阳照样下仍然好似冻得瑟瑟发抖,嘴唇乌青的一大群人的身上,其中几个最严重的身上几乎被裹成了血色粽子,那是因为他们身上出现了无数的细小的割裂伤痕。整个皮肤几乎被刮了去。
闹鬼!
这是从陵墓里逃出来的人的共同想法。
皇陵深处,有恶鬼。
这是参与建筑的人,在这一刻的共同心思。甚至,连不少的人士兵也是一样的想法。
到底怎么呢?
难不成是苍天对帝国的诅咒?
中年将领面色发黑,心中不由的也升腾起了自己的猜测。在皇陵收尾的时候,发生这样的事情,中年将领自然大为抑郁。
“嗯?”
就在中年将领沉吟的时候,天色突然暗了下来。突来的变化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惊愕莫名,要知道刚刚都还是艳阳当空,不约而同的抬头朝头顶的天空望去。
入目所及。
是一片昏暗。
那是自山那边来的一大朵乌云,已经渐渐的将太阳一点一点的阻挡,天际就这么一点一点的昏暗了下来。在乌云的深处,更是发出一阵阵的轰隆隆的响声。
那是闷雷。
感受着气温和天象的变化,中年将领面色颇为疑惑,嘀咕道:“这是要下暴雨了吗?”
与此同时。
通道。
新进入的两队士兵一手持劲弩,一手拿着传闻中用来对付恶鬼的秽物,一步一步的朝深处走去。
前面进去的人怎么样呢?
每个踏足通道的士兵都不由自主的吞了吞唾沫,恶鬼之说已经彻底打断了皇陵的最后建造,一人还好,可从里面逃出的每一个人都这样说,尤其是还有不少人就那么无声息的消失在了里面……那么搞不好事情是真的了。
对无知的事物,人们更多的都会是恐惧。
身为善战的帝国士兵,他们对匈奴不惧,对六国更是蔑视,但面临这种未知的东西的时候,哪怕是善战的帝国士兵同样是心生恐惧。
毕竟他们只是人。
每一步,都踏的十分小心,甚至连一丝声音都没有,而且连呼吸声都压在了最轻,只听得到几十人的心跳在通道里显得格外的清晰。
呼~~~
似风,又好似呼吸。
“!!!”
“来了!”
“注意!”
在听到这似有似无的声音后,为首的人就立即下达了命令,劲弩与秽物都不约而同的指向了前方。
哒!哒!哒!
在火把的照耀下,昏黄的火光所能照耀的尽头处,在士兵们大汗淋漓的注视下,一道道脚步声伴随着呼呼声出现在了目光尽头处。
那是!!!
瞳孔缩小,所有人借着火光看着那出现在那里的黑色人影,每个人的脸上都爬上了惊愕。
那是一个人。
一个黑色的人形。
由无数水银包裹的黑色人形。
那人每走一步,身上包裹的水银便会如同煮沸了的开水一样冒出水泡,然后炸裂发出嗤嗤的声响,炸裂的水银便会化作一团水银球滚落在地,而那炸裂的水泡中则发出呼的声音,好似什么东西从里面跑了出来。
这是……僵尸!!!
对此,已经被眼前诡异情景恐惧到极点的帝国士兵只有一个动作作为回报。
射!
劲弩发威,数十只弩箭被激发射了出去。
不仅如此,他们手中的秽物也朝前方的黑色人影抛了过去。
只是……让他们惊骇失魂的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激射而出的弩箭与抛出去的秽物,只不过来到半空便停止了下来,就好似双方之间阻隔着什么。
无形的剑气在通道里轰然爆发,无论是激射而出的弩箭还是被人为抛出来的秽物,在那无形的剑气凌迟一般的绞杀下化作了飞灰。
在绞碎这些东西的时候,剑气不止,继续前进,如狂风一样朝士兵一扫而过。
顿时——
盔甲破碎,血肉横飞。
就在黑影的注视下,那数十名士兵在剑气中凌迟,再度化作了森森白骨。
从头到尾,那黑色人影就没有动过,甚至连心中杀人的念头都没有升起过。眼前发生的一切,不过是自身的剑意的自主行为。随着剑气的自主行动,黑色人影身上的水银终于彻底破碎,露出了里面的身影。
一身黑中带暗金色的长袍,还有那脸上的神秘黑色面具,头顶的那轮弯月更是引人瞩目。
黑影,赫然是阴阳家的首领。
东皇太一。
岳缘。
“……”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血腥,其中还夹杂着其他的味道,面具下的鼻子不由的嗅了嗅,岳缘的面色变得很是奇怪,有些不大好看:“女子秽物,他们将我当成了什么?”
不过看着眼前那已经被剑气凌迟成森森白骨的众人,哪怕是岳缘自己亦不由的对自己所结合一身武学创造出来的剑法的威力感到一丝满意。
至阴至锐至邪的剑法,威力只怕会超出正常人的想象,也超出他自己的想象。
这一套剑法凝结着岳缘的心力,不仅包括着他原本的剑法,还夹杂着其他的道家武学,结合而出创造出来的一套绝世剑法,尤其是结合了长生转变而来的小无相功同样被他融入了其中,这剑法由此有了融合吸收进化的特性。故而称之为惊天地泣鬼神,恐怕并不为过。
只有岳缘自己知道,这凝结天时地利与自身武学智慧而来的十二式剑法将会是怎样恐怖的存在。
而这一套用来弑凤的剑法,岳缘称之为玄阴十二剑。(未完待续。)
082章 出关
骊山,北麓。
皇陵的上方天空。
不知何时起,这原本晴空万里的天空已经被乌云笼罩,太阳彻底的被遮掩了下去,下方的大地显得颇为昏暗,有一种提前步入了傍晚的迹象。
同时。
天际还隐隐的传出阵阵闷雷之声。
抬头望去,人更是能非常清楚的看到那游走在乌云中的白色闪电。
这是一个罕见的雷雨天气。
这天气有些怪!
未等中年将领去猜测产生这样天气的原因是什么,便在惊恐的目光注视下,一道雷霆霹雳轰然而下,直接打在了那在旁边不远处的木头支架上。
在天雷之下,那木架自燃起来。
而原本站在上方的几名士兵则是被这一道天雷化作了焦炭,直接从上方摔了下来。
见状,中年将领大惊。
天雷有多危险和恐怖,他们都知道,尤其是在近距离亲眼见到雷击场景后,每个人的心情在这一刻都不由的有些惴惴不安,生怕接下来在落下一道雷霆劈向自己。
高处,大树,还有金属都极为容易导电。
这一点,人们有着十分清楚的认识。
就在众人开始避开,躲到比较安全的地方,以为这雷劈不过是罕见之事的时候,接下来的一幕确是让所有人的心不由的揪了起来。
轰!!!
白色的闪电在乌云中盘旋后,随即蜿蜒如长蛇一般自天空坠下。
泥土飞溅。
地面上炸出了一个不小的凹坑。
而运气不好挨在边上的人更是直接被这一道雷霆闪电给直接电成了焦炭,甚至连挨着的其他人也被牵连,直接被电死。中年将领与其他人还来不及震惊,却见更加恐怖的场景。只见头顶那几乎压下来的乌云中,无数的闪电在翻滚涌动,似乎是受到了什么牵引一样,开始不断的纠缠环绕,不少的闪电已是随着之前那两道劈下来的闪电一样朝那下方的空地上砸了下来。
尤以身穿盔甲,手拿金属武器的帝国士兵为主。
“……”
“该死!”
为首的中年将领只来得及拖下一半的盔甲。暗骂了一声,便听耳边轰鸣一片,整个脑袋嗡嗡直响,眼前更是惨白一片。无法视物。
……
皇陵,通道。
还是不紧不慢的优雅步伐,岳缘一边走一边感受着那盘旋在身体四周的波涛汹涌的剑意,那弥漫其中的活波,凶恶。阴冷,就好似滚滚而下的流水一样在身体四周转动。
剑意有别。
绝顶剑客的剑意有着各自的特点。
有的孤傲,有的出尘,有的冰冷。
但岳缘对自己费了数年时间结合天时地利而出的这一套玄阴剑法的剑意确是有着其他的感受。玄阴当险当恶当阴当冷当利,可是在这其中确是让让人诧异的感觉到了一股活泼之感,就好似无生命的东西突然有了意识有了生命一样。
之前行走在通道中,那些阻挡的人被玄阴剑气凌迟的结果,便不是岳缘自己的心思,而是这一身剑意的自主行动。
什么样的剑是至极?
是无情的剑,还是有情的剑?又或者是孤高的剑?
若是在以前的话。岳缘会觉得是有情剑,专属于他的天外飞仙便是由无情孤高在转有情的剑。可在创造出了这一套剑法后,岳缘会觉得有了生命的剑才是剑之极。
这一套剑法已经彻底压制了他身上的问题,之后不会再出现以前那种无端自燃的情况。
只不过压制是压制,却是没有办法彻底根除灵魂上的问题。
想要彻底解决,凤凰仍然需要杀掉。
“只是不知闭关几年,外面的事情有没有超出太大的发展。”
行走途中,岳缘一边沉吟自语道:“……不过只要星魂不要出现事情,那么事情就没有问题了。我只要把握大的方向即可。”
“唔?”
说到这里,岳缘的脚步不由的停顿了下。头微微一侧,诧异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耳畔。
入耳的是一阵阵轰鸣声,哪怕是隔着出口还有不少的距离,可岳缘也察觉到了那震声响。抬头扫了一眼通道的顶部。双目注视下岳缘甚至能够看到那常人肉眼不可察的震动。
疑惑中,岳缘加快了脚步。
很快。
人已经接近了出口。
“……”
越接近出口,岳缘便已经感觉到了空气中的变化,湿润,还有一种隐隐的麻痹刺激之感,就好像空气中有着无数的看不见的小针正在刺着自己的肌肤。
而围绕岳缘周身的剑意对此确是没有丝毫的阻隔。
这个是?
电!
恍然中。岳缘明白了刚才的震动只怕是皇陵遭受了雷击。
收敛一身肆意的剑意,使得这玄阴剑气不像之前在通道里那般狂躁后,岳缘身形一晃,一步踏出了通道,来到了外面一处高台之上。
身形站定,岳缘还没有去观察四周的情况,他的注意力便已经被头顶的天空所吸引。
轰!
一道看起来足有水桶粗的闪电好似一条蜿蜒的龙蛇直击而下,直接落在了岳缘头顶的弯月上。
霎时!
整个天地间一片惨白,刺眼的亮芒刺的无数人的双眸生痛,泪流满面,耳朵发嗡,眼前究竟发生了什么,压根儿就看不清,也听不到。
半晌。
轰鸣声散去。
一片烟雾消散后,岳缘安然无恙的立足在高台之上,那骇人的雷击下,岳缘没有受到丝毫的影响,甚至连他脚下的高台也没有遭到丝毫的伤害。
“……”
右手抬起,侧着头摸了摸脑袋上的那轮弯月,岳缘面具下的嘴角不由的抽了抽,抬头望天,看着天空那浓厚的快要压下来的乌云,还有那在云中蜿蜒发出丝丝银光的闪电,人笑了。
吃一堑长一智。
当初在陆小凤世界得到了教训。这一次怎么会再度重蹈覆辙?
这漫天的乌云与闪电,正是因岳缘而起。
以天变,来彰显岳缘的出关,来向世界告示玄阴十二剑的出现。
感受着那股来自天空强制牵扯拉伸的力量。岳缘慵懒一笑,双手负背,昂首望天。
身下。
不知何时出现在高台上以及身体四周,护着整个方圆三丈的剑气开始再度有了变化。咔擦摩挲声不绝于耳中,剑气构造变化。空气扭曲,若隐若现中形成了一套透明的铠甲将整个人与高台护了起来。
以真气,以千斤坠强行抵消那股拉力,岳缘看着那由黑开始慢慢转成血红色的云层,从之前那种压抑之态变成了一种诡异的悲伤之感。
就好似天在哭泣。
“如此悲哀压抑之感,这是在哀悼神兽凤凰将死吗?”
望着那已经彻底由乌黑化作了火红色的云层,岳缘细细体会了一番,直接对着天际开口道:“那么……来,本座就在这里,看苍天你如何阻我?”
“请!”
一个请字过后。便是漫天而下的血色雷电。无数的雷电的目标都只有一个,似乎那些其他的高台,还有人,都对它们没有了任何的吸引力。
那站在高台上的黑衣人,那头顶的那轮弯月就像是一根避雷针一样吸引着漫天的雷电铺天盖地而下。
轰!轰!轰!
泥土炸裂。
血色雷电刹那间将高台与人彻底淹没。
庞大的力量下,那座被剑气围绕的高台终于承受不住来自苍天的力量,护在高台上的剑甲轰然而碎,血色雷电更是将整个高台在一刹那间化作了飞灰。
地面,更是在这股力量下溅起了数丈高的土浪。
雷鸣电闪中,一道深沉的嗓音盖过了这铺天盖地的炸裂声音。在其中显得清晰至极。在如此动静下,那不远处四周的人早已经被震的七荤八素,绝大多数的人已经昏迷了过去。
“呵呵……”
“能阻止我的只有时间。”
“我以剑二剑十两剑接了这么多下,眼下也该轮到本座还手了。”
血色雷电中。一道人影立足其中,不闪不避,任凭那漫天的闪电劈来。无数的雷击却没有给人影带来丝毫的伤害,许多的闪电的被那在周身的一套奇特透明盔甲阻挡,双方交击直让那盔甲时明时暗,似乎有消失的迹象。可那盔甲就是那么直愣愣的坚持着。任凭闪电轰击,也没有彻底消散的迹象。
不仅如此,仍然不少的雷电被牵引到了大地上,激起了大片的泥土,最后被大地所吸收。
话语落下。
举手。
扬指。
剑指点空。
“六道轮回,万物莫俦!”
顿时,空间静止,漫天的雷电也似乎定格在了那里。
随后这好似错觉的一幕消失,空间再度回复了原状。只是一道惊人的剑气以岳缘为中心,以剑指所指的方向冲天而起,迎着那铺盖而下的血色闪电逆冲了上去。
剑气与闪电的交锋,却是雷电消散,剑气不止。
咔擦!!!
雷电一路消散,剑气径直冲入了那几乎压下来的火云中。
轰——
天空的火云的正中央被开了一个巨大的空洞。
透过空洞,正好能够看到那轮散发着温度和金色光芒的艳阳,阳光从空洞抛洒而下,驱逐了下方的黑暗,也驱逐了那份让人难以忍受的压抑。
一剑通天。
摘下面具,岳缘有太长的时间没有用自己的这张脸去感受阳光的温度。
“就是这个感觉!”
“就是这个阳光!”
“太久了,连我自己都快忘记了曾经的阳光了,变得连我自己都快不认识自己了。”
“山岳的岳,缘分的缘。”
“我,出关了,回来了。”
衣袍飞扬中,人已经转身离开。(未完待续。)
083章 弯弯的月儿 上
晴天霹雳。≌
不是所谓的形容词,而是真实的场景。
生在骊山北麓的场景,自然而然是落在了有心人的眼中。天象的诡异变化,还有那漫天的雷电都在向这个世界告示着有着什么东西从那里面出来了。
尤其是在之前那乌云盖地的时候,那种让整个人心烦的压抑感更是让一些人体会颇深。
山顶。
作为阴阳家专门派到这里守候的人,自然是知晓许多事情的心腹人士。
只是这一刻,对方的目光注意力同样早就被生在眼前的事情惊得目瞪口呆,压根儿就忘记了自己本身的任务。直到那一剑通天,让整个火云出现了一个巨大窟窿的时候,这已经被震愣了的阴阳家门人这才反应了过来。
这是什么?
有什么从皇陵里跑出来呢?
哪怕有着上级月神吩咐,此刻这人也根本没有想到如此惊人的场景乃是有人出关。来不及擦拭额头的冷汗,强行撑起那有些软的身子,就在阴阳家门人准备掏出响箭开始出信号的时候,一道清风不知何时吹过了他的身畔。
“!!!”
“是谁?”
扭过头,手中响箭回收,再度出现在掌心里的乃是一柄短剑,阴阳家门人目光死死的盯着那不知何时出现在自己身后的黑衣人,只不过当他的目光在对方的背影上,尤其是那头顶的那轮弯月的时候,人顿时清醒,单膝一软,直接跪了下来。
“恭迎东皇大人。”
语气中带着丝丝颤抖,不知是激动还是在害怕,这个阴阳家门人只是看了一眼那轮弯月后,人便将头颅低了下来。因为在眼前人的身上,他隐隐感受到了一股锐利的切割感,似乎只要他有一个不好的念头。性命便不再是自己的了。
“阴阳家门人?”
“下去吧。”
“本座先在这里晒晒太阳。”
晒太阳?
阴阳家门人心中随是疑惑,但没有表露出丝毫的表情变化,只是无比恭敬的应下了声,随后下山去了。
艳阳当空。
岳缘目光出神的看着天际已经散去的云朵。这万里天空再度化作了晴空万里,对普通人有着灼热的日光照耀在岳缘的身上确是给他带来了一种暖洋洋的感受。尤其是那阳光打在脸上的时候,更让岳缘有着一种久违的怀念。
“……”
一声轻吟,岳缘闭上双眼,手臂张开。迎着那艳阳做了一个环抱的姿势。
许久。
岳缘这才收拢张开的臂膀,低下头,看着手上的面具半晌,随后便一手拿着面具,缓缓的朝脸上覆盖而去。
咸阳。
距离帝都数百里的骊山北麓的变化哪怕是隔着这么远的距离,在咸阳的人仍然是能够感受到山那边隐隐传来的阵阵霹雳声。
打雷呢?
那就是会要下雨了。
普通百姓心里琢磨的东西很简单,不过是生活。在听到那阵阵显得沉闷的滚雷声,在许多人的心中都错认那是即将来临的暴雨。有此推测下,不少人都从田地里或者外面赶回了自己的家,开始收拾了晾晒在外面的衣服和粮食等其他的东西来。
倒是有些人对这滚滚闷雷。就根本不在意。
天气变化又有什么?
他们有更多其他的大事需要做。
譬如当朝丞相李斯。
当然,也有不少的人心中迷惑,这雷声好似有些奇特。在观察了一番后,推测出方位后,便在暗中派出了自己的人去探查。有这样做法的比如赵高。
而此刻……
阴阳家。
禁地。
月神静静的端坐在房间里,在房间的角落里则是摆着一张巨大的铜镜,磨的无比光滑的铜镜正倒映出房间里的一切。
轻纱。
缭绕升腾的熏香。
还有那同样身穿绸缎着身的少女。
少女年纪不过十二三岁,模样娇美,整个人端坐在那里便给人一种温柔婉约的感觉。
低着头。
一双沁眉微垂,纤纤小手更是收拢在衣袖里。手指互相纠缠着。
显然。
低垂的眉,纠缠的手指,都显示着着少女的心情并不如她那一身散出来的气质相符。在胆怯,在害怕。还有茫然,失措与无助。
“千辛万苦。”
“花费了好几年,我终于寻到你了。”
对于眼前小女孩儿心中的恐惧月神自是清楚,于是她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如水,就好似一个母亲一样看着自己心爱的女儿,用一种沁入心扉的语气叮嘱一般的说道:“别害怕。我们不会伤害你。”说到这里,月神伸出右手轻轻的爱抚着少女的脑袋,替他整理了下那被风吹的有些乱的梢。
轰隆隆……
就在月神想要继续用语言祛除少女心中害怕情绪的时候,一阵阵沉闷的滚雷声隐隐划破虚空闯进了她的耳朵。
“嗯?”
“夏日惊雷……不对!”
“这雷声!!!”
面色一变,月神身形一动,人已经走出房门,站在了门口仰头朝那连绵不绝的闷雷的方向眺望而去,“这个方向是……骊山北麓!”
“东皇大人,出关了。”
不知何时,星魂出现在了月神的身侧,目光停留在那闷雷声阵阵的方向,随口说道。
“……”
月神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一眼东皇大人彻底闭关的这几年里仍然没有丝毫长大和变化的星魂,瞳孔缩了缩后,这才应道:“如此动静,自是东皇大人出关了。”
“我们现在该准备迎接大人归来了。”
点点头,星魂没有说什么,只是侧头扫了一眼房间里还是端坐在那里的少女,停留了一眼后,这便转身离开了。
一声令下。
整个阴阳家顿时便有了动作。
反正只要呆在咸阳的阴阳家门人几乎都被召集了回了驻点,除非必要的没办法离开外,其他的人都被一令调回。如此大的行动,自然而然是无法彻底隐蔽的,尤其是在阴阳家被人一直注意着后。
所以在阴阳家调动一开始。情报相关便已经来到了咸阳宫,当今皇帝嬴政的面前。
“如此行动……”
“再结合之前的闷雷之声……哈哈,看来他出关了。”
“不负朕之切切期望,用如此人力物力建造的陵墓。”目光从手上卷轴上收回。嬴政的视线停在了那一直恭恭敬敬的站在旁边的赵高的身上,说道:“既然如此,赵卿就代表着朕去阴阳家迎下东皇吧。”
“!!!”
嬴政一句话落下,生生的将赵高吓出了一身冷汗,心在这一刻更是砰砰的跳个不停。要知道哪怕是过了好几年。只要再度想起那天的相遇,赵高总有一种自身被对方里里外外看透了的感觉,比之面对东君的时候更加剧烈。强行压下情绪的波动,赵高小心翼翼的抬头扫了一眼仍然黑,没有显得有多苍老的模样,哪怕是亲眼见证,他的心中仍然是有着些许震惊。
那份宗卷……
不愧是出资东皇之手。
看眼下秦皇那里有年老之象,若不是他知道,只怕一般人会将嬴政与他的长子公子扶苏会认成是兄弟。也正因为那份宗卷结合阴阳家炼丹师云中君进贡上来的丹药所造成的效果,这才让嬴政对长生有着绝对的信任。
蜃楼!
皇陵!
这两者都是在为求长生而准备。
当然。在这几年里,赵高也不是没有隐约的现嬴政那偶尔散出来的心慌,不过今天在看到这份情报后,对方心态再度恢复到了正常。
想来那被秦皇派出去的专门隐秘监视阴阳家的人,都会被下令调回来。
果不其然。
紧接着嬴政便做了这样的吩咐:“同时,将那些人调回来吧,帝国还有其他的事情需要他们。”
“喏!”
双手环抱并拢,大拇指上扬,赵高恭敬的应下之后,人随即保持着这个动作缓缓的朝后退去。直到退出丈许后,这才转身离开。
目光看着赵高离去的背影,嬴政收回了视线,再度停在了手中的卷轴上。看着上面记载的文字,这个千古一帝嘴角微翘,无声的笑了。
……
数百里的距离对普通人来说,那是需要好几天才能走完的路,哪怕是骑马也需要不短的时间。但对岳缘来说,这数百里的距离。在他那绝的轻功下,迎风踏蝶,不过是可以忽略的路程。
一炷香后。
岳缘已然从骊山回到了咸阳。
扫了一眼眼前的城门,看着上面的咸阳两个小篆大字,岳缘就那么踏步而入。而行走在身边,以及站在城门口的士兵和百姓就好似看不到一样,任凭岳缘迈着不慌不忙的步子,走入了其中。
“阿嚏!”
城门口,一名百姓不由的打了个喷嚏,嘀咕道:“这鬼天气,光打雷不说,还莫名的吹了一股冷气,刚才差点冻死我了。”
“你也感觉到了?”
这话是一名百姓问出口的,就在刚刚他也察觉到了那一股莫名而来的冷意,直刺激的一身的汗毛倒竖。
于是在城门口众人面面相觑,不明所以,只能进行一番乱七八糟的猜测。
由天气说到了惊雷,由惊雷说到了下雨,由下雨说到了皇陵,由皇陵说到了秦灭六国,最后还是城门口的士兵们看不下去,虎着脸大声警告要抓人后,这才一哄而散。
阴阳家,禁地。
在月神和星魂两人的带领下,阴阳家门人在这一刻聚集,恭迎东皇的回归。
当踏入大门的一刹那,所有人都感受到了那股神秘却又散着一股子寒意的气息。
顿时——
“恭迎东皇大人!”
上至月神星魂两大护法,还有几名大少司命与云中君几名长老,下至门人弟子,在这一刻都以最虔诚的大礼朝进来的男人行礼。
只不过岳缘的目光在这些人的身上一扫而过,他没有去在意弯腰行礼代表嬴政的赵高,更没有去看散着自身魅力的月神以及大少司命几名女子,也没有在意云中君的虔诚目光。
岳缘的注意力此刻只被一人吸引。
那是一名站在月神身后,年纪不过十几岁的少女。
模样娇美天真,温柔婉约。
她有着一个让岳缘熟悉的名字。
月儿。(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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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4章 弯弯的月儿(下)
风息。
当岳缘走进阴阳家禁地的时候,连风儿都在这一刻定格,停止。
所有的阴阳家弟子一同迎接阴阳家最高首领东皇太一的出关。四周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沉重的味道,每个人都能够听见彼此的心跳声在各自的耳畔回荡。
威压。
东皇大人越发的深不见底了。
这是在场所有的阴阳家弟子的共同感觉。
不仅如此,在这股压力下,每个人还能够体会到一种冰寒刺骨的冷意。
是冷意。
而不是寒意。
在这艳阳之下,有着这种感受,无疑都在告诉他们眼前的人厉害。其中,站在一边躬身的赵高低着头打量着自己露在外面的皮肤,那上面浮现了无数的细小颗粒,就好似在这冷意的刺激下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越发的恐怖了。
赵高眉头一跳,在心里自言自语道:“数年前还不会有这种被无数兵戈临身的刺激感……”
“皇陵……”
“东皇到底在那里闭关修炼了什么武功?这绝对不是当初那卷交给陛下那卷上面的武学。”
回想起那份他看了一部分的卷轴,上面的武学更多的还是有着道家的包容感觉,可绝对不是眼下这种冰冷刺骨,如刀剑临身的压迫感。
又或者说东皇重新创立了一门武功?
就在赵高一个人在心底嘀咕的时候,站在前面的云中君更是瞪大着双眼目不转睛的盯着前面的黑衣人,目光深处尽是火热。
这股冷意!
这股压力!
东皇大人闭关出来后该会有多强?
那将是真正的仙吗?
心情翻涌,云中君同样对自己这几年来的研究也感到满意,他觉得东皇到时看了自己的炼丹,想来会真正满意的,他也不负那份长生丹方。
岳缘的目光从众人的身上一扫而过,最后在站在月神身后一同迎接自己,确是苍白着脸,打着哆嗦。抬着头盯着自己不断打量的少女的身上。
四目相对。
少女好似做错了什么事情一样,吓得连忙收回了自己的视线,低下头看着脚下,似乎那里有着什么别样的风景。
“!!!”
影响到了她。
见状。岳缘立即收敛了那周身肆意的玄阴剑意,顿时那弥漫在四周的刺骨冷意一扫而空,热风吹动,再度恢复了原状。当这冷意消散后,在场的不少人都不约而同的呼了一口气。甚至还有人小心翼翼的搓着手,想要加速回暖。
目光随意收回,就好似刚才的那一圈扫视不过是随便做做而已,让人压根儿看不出来刚才岳缘真正注意到了谁。
“恭迎东皇大人回归!”
“恭迎东皇大人回归!”
脚步不停。
岳缘人在阴阳家弟子的恭贺声中朝禁地尽头房间走去。每走过一个人身边,便是最大礼的参拜与恭迎。在连绵不绝的声音中,岳缘踏入了那属于自己的房间,来到正中央后,一甩身后衣袍就那么坐了下来。
“开始吧。”
……
回咸阳宫的路上。
赵高的面色一如既往的阴冷,只不过在这份阴冷之下多了一丝迷惑。
作为秦皇嬴政的贴身宦官,赵高久在朝堂上自然是有着做官的心态。那便是揣摩上意。伴君如伴虎,揣摩秦皇嬴政的心思的他可不比当朝的丞相李斯差。
甚至……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嬴政更加信任他这个宦官。毕竟许多明面上嬴政不好处理的事情都是由他出手,而且手中的罗网便是为此而存在。
这一次的迎接东皇出关回归,嬴政的心思他自是揣摩出了不少。
戒备。
警惕。
期待。
从一开始,赵高便知道嬴政的这份矛盾的心态。
在东皇闭关的这几年里,嬴政不仅让罗网的人打入阴阳家内部,更是隐隐的派出军队将咸阳的阴阳家禁地据点用一种看似随意的方式围了起来。
无疑,嬴政对这个已经在帝国踏足权利巅峰,发展到极致的阴阳家有着最大的防备。
为了不超出掌握。嬴政甚至让哪怕是现在在帝国权利仍然有着极大地位的法家做了阴阳家的踏脚石,这也使得法家门徒对阴阳家门人有着极大的仇恨。
这个陷阱,被东君大人那么忌惮的东皇又岂不会看不出来?
可就是这样,对方仍然义无反顾的踏了进去。以法家为垫脚石走上了巅峰。
帝王是一只吃人不吐骨头的老虎,而那东皇更是胜之。
这两者凑在一起,在这十几年来的时间里,双方竟然是接触的很是愉快,可在赵高的眼中却能看到那隐藏在其中的暗箭。尤其是在回想起曾经东君交给他的任务,需要注意的十八世子胡亥公子。赵高就知道阴阳家对这个帝国在虎视眈眈。
这两者之间注定有一个失败者,有一个胜利者。
又或者两败俱伤。
那是东君的做法,只是这东皇的心思……
确是让自语会揣摩心意的赵高没有丝毫去推测的想法,那种被人看透的感觉,让人觉的太过恐惧了。而且若说东君的心思赵高还能猜测几分,但东皇……
只怕等这长生事落,这双方便是分道扬镳的时候。
这次回去该怎样向陛下说呢?
脚步迟疑了半分,沉吟了一会的赵高这才再度加快步伐朝咸阳宫赶去。
阴阳家,据点。
回归的岳缘只不过是草草的听了下面关于这几年里的事情的报告,大概的了解了一番近况后,岳缘的心思便放在了其他的方面。
房间。
此刻只剩下三个人。
岳缘,月神还有月儿。
“东西已经准备好了,你先下去吧。”
目光朝月神扫了一眼后,月神便很识时务的退了出去,留下了空间。
“……”
月儿看着月神的离去不由的吞了吞口水,心头早已经被阴霾笼罩,看着面前这个一身黑衣,神秘的不像话。更是被称之为阴阳家最高首领的人,她有些怕了。
她不知道月神留下自己,让自己单独一个人面对这个奇怪的人,有什么含义。
“谁都可以害怕。但你不需要这么紧张。”
看着月儿那有些不稳定,却又强作镇定的情绪,岳缘眼眸中透露出一丝心疼,道:“这些年来苦了月儿你了,看来端木蓉并没有亏待你。”
“蓉姐姐她怎么样了……”
呢喃着开口道了一声这个在这数年来一直陪伴身边。被当做大姐姐的端木蓉,月儿的脸上终于有了表情变化,双眼如水,如烟波一样**,目光死死的盯着面前的黑衣人,脆声道:“东皇大人,您到底想要做什么?”
目光上下打量,岳缘安静的听着月儿的话,心中却是不由的无语。
这性格……
不卑不亢,好似一个小大人。
这压根儿就与婠婠的性格沾不上边。
婠婠小时候的性子。岳缘用脚趾头都可以想象只怕是一个调皮捣蛋的小女孩儿,可眼下两人的女儿……果然是环境影响性格啊。人,太恬静了些。
少女,该活泼些好。
不过从另外一方面来说,这种安静听话的性子却非常讨人喜欢。
当初让端木蓉接下照顾月儿的事情既是婠婠的安排,却也得到了岳缘自己的赞同。毕竟像那什么妖女,魔女什么的抚养小孩子,带出来的孩子的性子……明空就成了最大的例子。放弃了那个原来的心思后,婠婠本身也不得不承认学医的女人真心有着极大的耐心。照顾孩子,乃是首首之选。
两个女儿。性子一动一静。
若是再出了一个明空那样性子的女儿,岳缘都觉得他自己都快要疯了。
思来想去,眼下月儿的性子岳缘是满意的。
至少她没有经历太多的黑暗,虽说看见过战乱。但在她的心灵上并没有什么黑点。
可是岳缘虽说也挺喜欢这个性子,但有些东西不能一直瞒着她。
岳缘没有直接回答月儿的问题,而是转向了其他的地方,说了一个让月儿疑惑的话题:“月儿,你知道为什么你被月神带回来后,确是没有人来救你?”
“端木蓉受了重伤。而你的雪姐姐确是没有这个心思。”
岳缘在之前便从月神的嘴中得到了对方是如何寻到月儿的方式,其中月神在与雪女打了一个照面后,追踪月儿的心思便被墨家按耐了下来。
唯有那个叫天明的熊孩子让月神恨不得揍死对方。
同样。
雪女对天明的印象也并不怎么样。
“阴阳家深不可测,雪姐姐不让墨家遭受损失,这样做无可厚非。”眨了眨大眼睛,长长的睫毛抖了抖,月儿以柔嫩的嗓音给出了她自己的理由。
“呵!”
“呵呵!”
岳缘闻言哑然失笑,在月儿歪着头迷惑的目光中,朝自己的身后挥去,顿时,墙上那卷起来的两幅画在这一挥下慢慢的滚落展了开来,露出了里面的画像。
岳缘的动作自然也吸引了月儿的注意力,当她将目光投向那缓缓展开的画卷后,人便呆在了那里一动不动。
“雪姐姐!”
这是第一幅展开的话,只不过那画上是一头青丝,看上去人也年轻了不少,可月儿却是一眼便认了出来,那正是雪女,只不过让月儿更加侧目的则是画上的衣饰。
衣衫火红,如同火焰在燃烧一样。
那种风格……
月儿的脑海里第一个浮现的便是那有着一双血手的大司命。
聪明如她,自是看出了这一身红衣代表的意义,那是阴阳家,
雪姐姐是阴阳家的人?
这不可能!
月儿只觉得她的世界观开始受到了挑战,雪姐姐怎么会是大司命那样狠毒的女人?人家可是一直温柔如水来着。不过月儿还来不及问出声,第二幅画已经展了开来。
这一次,画上面的人让月儿彻底的怔在了那里。
“娘!”
画上的人正是婠婠的模样,不过不同月儿记忆中宫装猩猩,而是一身长裙,那衣衫打扮跟月神相差不大,唯一不同的是衣衫上的点缀装饰。
无数个小太阳就那么雕琢在了上面。
风格……自然也是阴阳家的。
“你的娘瞒了你许多的事情,阴阳家有她的一半。”
世界观受到极大冲击的月儿微张着小嘴,露出雪白的贝齿,愣愣的听着身边的人说道:“而且你的父亲也不是太子丹,因为你……不需要称呼我为东皇,而是该叫我一声父亲。”
眼睛瞪大。
月儿怔怔的看着眼前人伸手缓缓摘下了脸上的黑色面具,露出了真容。
在这一天,高月的人生观受到了自出生以来最大的颠覆。
四天后。
月神打量着那端坐在自己面前的少女,目光停留在了对方身上的打扮。
轻纱遮面,长裙曳地。
呈蓝白二色,其中以红色点缀。
吸引月神的不是这个,而是那系在胸前衣领以及裙摆上的六条飘带,那上面各有着一轮弯月,足足比月神多了五个,而且与东皇大人头顶的弯月弧度方向一模一样。
六轮弯月……
月神不由恍然。(未完待续。)
085章 阴阳,动
低眉。
颔首。
少女一身蓝白色的阴阳服饰,整个人安静优雅的端坐在那里。没有人知道她在这一刻,心中在想些什么,不过在月神的眼中,对方的性情似乎发生了极大的变化。
这种情况在月神看来只有两种,要么是被洗了记忆,要么是人生观受到了颠覆冲击。
以东皇大人对小姑娘的厚爱,想来应该是第二种情况。
东皇大人到底说了什么?
月神低头沉思。
“……”
高月……不,眼下的姬如千泷沉默无言,让人一眼看上去似乎有了少司命那般沉默不语的几分风采,只是模样是这样,可她的心情却并不是如此。
哪怕是有了数天时间来让她自己理清思绪,可越想,却是让她越发的有一种不信,似乎眼前的这个世界都在对她说谎。
娘……
怎么会是阴阳家里的东君?
而雪姐姐又怎么也是阴阳家的人,难不成……雪姐姐呆在墨家究竟是打什么主意?还是发生了其他的什么?
岳缘的话并不是十分的详细,将点点滴滴都告诉了对方,只不过挑了其中不少的东西摆在了月儿的面前,包括东君和雪女的许多故事。
当然。
有些大人的故事,是不适合小孩子听的。
在岳缘的眼中,高月显然还是孩子这一类,哪怕是长大了,这些故事仍然不适合她听。
故事是真的吗?
高月的心里很怀疑,可岳缘摆出的证据却是由不得少女不信。仅仅一点,便让高月知道东皇与自己的娘亲的关系太不寻常,那便是对方随口道出了娘亲身上只有她知道的印记,还有那偶尔展现出来的赤脚习惯。
甚至,连她自己身上的胎记之类的东西对方竟然也是一清二楚。
要知道,这一点太子丹压根儿就不清楚。
想到这里,高月那被轻纱半掩的脸庞上多了一丝热度。
更重要的是……高月回想起几天前那脱下面具的面色有些苍白。却是俊逸的不像话的男人对自己温柔一笑,随后一指点在自己眉心,那些在自己脑海里回放的场景。
那人的模样……
场景似真似幻。
以高月的小脑袋,哪怕她在聪慧。面对这种情形,所谓的聪明便没有了任何的用处。
四天。
在短短的四天的时间里,岳缘便彻底扭转了月儿的人生观,给她的人生观来了一次翻天覆地的变化。
四天前与四天后的高月已经不再是同一个人,四天前的她还是高月。而现在的她则叫姬如千泷。
一个既不是随母亲的名字,也不是随父亲的名字。
这样的情形,让姬如千泷觉得有些悲哀。
哪怕是年纪小,不能确切的体会这种情绪,可在她的心底还是弥漫着一层阴影。但这样一个理由,也让她找不到拒绝的理由,仅仅一个安全便足以成为答案。
不得不承认,姬如千泷也是真正的开了眼界。
曾经呆在墨家,跟着蓉姐姐的日子,虽说有些颠沛流离。可算来,她也算是见多识广。但是比较起来,那个需要自己喊父亲的人来说,那一切经历都太过渺小,不值一提。
她见识到了什么是神。
可也正因为这份见识,让她没有了任何的其他的心思,哪怕满腹心情,最后却是化作了类似少司命一样的沉默寡言。那一切,对一个少女来说,冲击实在是太大了。
人生世界观虽是扭转。可这并不代表着她想要全心全意的接受。哪怕那个身为父亲的男人,还给了一个惊人的礼物。
阴阳家,将是她的。
换句话说,自她穿上阴阳服饰的那一刻起。她便成为了阴阳家的圣女。
可是心态真正扭转这种事情,是一个长时间的过程。
不过面对这份重的让常人觉得惊骇的礼物落在姬如千泷的手上,却没有引起少女的震惊,毕竟在人生世界观受到了颠覆后,这样的‘小事’已经不算什么了。
不过,在那种状态下。少女还是向对方提了两个条件。
只是还有一个隐秘的疑问被少女藏在了心中,那张脸……他到底有几个孩子?只怕不止自己一个人吧。
两个条件……
房间里,与嬴政一会后回到禁地的岳缘端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的沉思着,脑海里回荡着自己女儿当着面提出的条件,或者说是请求。
一是救已经重伤昏迷一直不醒的端木蓉。
二嘛……
不要对天明下杀手。
第一点,没有任何的问题。
第二点,虽然让岳缘的心中升起了一种莫名的情绪,但还是挑了挑眉,应了下来。只是当时回答的很认真严肃,可最后岳缘竟然莫名了纠结了好几天,最后还是决定到时若是那小子还是不断的前来纠缠,至多让下面的人不要下杀手,让他吃些苦头就好了。
“……”
沉吟了一声,岳缘搔了搔额前的头发,面色显得有些怪异,自言自语道:“这种被人窥视自己至宝的感觉,实在是太让人厌恶了。”
而且最让岳缘在意的是,自己寻到了女儿,可到头来发现自己所遇到的压根儿与想象中的大不相同。
寻到了该怎样解释?
该怎样教导?
一切都在心中有着安排,只是当对方真正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岳缘发现原本的安排完全不起丝毫的作用。
一股名为辜负的东西一直盘旋在心头。
面对月儿……
岳缘就想起了与莫愁的儿子传鹰,与师妃暄错误而生的女儿明空,还有当初在天龙时期那个呆在阿朱肚子里还没有被自己取名字的孩子。
作为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父亲,他完全不够格。
作为一个男人,却又满身桃花,有意无意间,沾惹了一身红尘。
也因为这样,岳缘就没有真正意义上带过孩子的经历。
于是与月儿一番交流后,岳缘发现这结果并不比当初与传鹰以及明空好太多。他发现自身并不是想象中那样擅长教子,他擅长的是……
自责。
辜负。
寻常还好,在特定的时候,这些就会如万蚁噬心一样的充斥在岳缘的心头。想要抹去这种感觉,要么是太上忘情,要么就是寻一个办法一次性解决。
忘情,不同无情。
岳缘自语做不到。
所以……
“快了!”
手肘枕在旁边的长凳上,岳缘右手撑着侧脸,目光出神的望着前面的三尺虚空处,似乎那里存在着什么好看的东西一样:“我已经感受到了,知道了很多东西了。”
“只要将凤凰杀掉,那么就可以进行下一步了。”
“我能够感觉到离莫愁将近了。”
说到这里,岳缘又突地苦笑起来,回想起那些世界里的经历,如果说刚开始还是一头疑惑的话,那么在经历过几个世界后,岳缘早已经有了自己的猜测。
过去的自己,现在的自己,未来的自己。
这究竟是他在玩弄时间,还是时间在玩弄他?
因与果。
果与因。
在岳缘与时间双重作弄下,连岳缘自己有时候也弄不清了。
回忆当初,自己出现在神雕世界的那一刻,真的只是自己的第一次吗?
记忆少了,出现问题了。
而且那观想不仅仅是道家之法,观想的所有人真正意义上不是旁人,而是他自己的魔种。真相已近,岳缘已经体会到了自己与真相只有一线之隔了。
“唔……”
收拾了下深紫,岳缘起身而立,目光朝角落里的铜镜望去,那上面印着自己的模样。伸手摸了摸那白皙异常的肤色,最后指尖停在了右眼的上方。
右眼的周围,是一圈诡异的淡紫色火焰纹路。
回想起当时脱下面具的那一刻月儿明显流露在脸上的惊愕模样,岳缘便知道自己这个与婠婠的女儿已经猜到了一些东西,甚至还会让月儿想歪。
不过早有准备的岳缘自然不会去解释,那种事情不该落在她的耳中。
呼了一口气,岳缘右手一张,那放在长凳上的面具顿时被吸入了掌心,颔首中,手上的面具再度戴了上去。那个已经被玄阴剑意彻底压制,岳缘早已不需要这一身装扮去遮掩,只不过眼下还不是他完全露面的时候。
咔嚓!
黑色面具覆面。
岳缘的声音已经传到了一直等候在外面的大司命的耳中:“大司命去通知他们准备,是该去桑海了。”
“蜃楼已经完成了。”
“诺!”
外面,大司命躬身应下,人转身离开。
而在一天前。
在秦皇嬴政的吩咐下,已经有大队帝国士兵与将领的护卫着上千童男童女提前赶往了桑海城。而这群人是嬴政在岳缘闭关几年的时间里准备好的。
说是童男童女,其实他们的年纪都已经不算是了。
而且……
这里面的人阴阳家几乎没有怎么插手。
监视?
随行?
打的什么心思,可谓是一目了然。
对这一点,阴阳家高层都是历历在目,一清二楚。只不过没有人去在意,又或者说选择性的忽略。
阴阳家需要给嬴政做一个姿态。
这一天。
咸阳。
阴阳家举派而动。
庞大的队伍让咸阳的许多有心人感到心中发惊。(未完待续。)( )
086章 决定
一头青丝迎风而舞。
身着黑色夜行装的俏丽少女正立足于树梢之上,听着远方清风吹过树叶发出的阵阵声响,人有些失神的望向远方。目光散乱,显然少女的注意力并不是被那轮圆月所吸引,而是在想着其他的事情。
下面。
树干上。
项少羽双手枕着头,靠着树干,目光出神的仰望着那站在树顶的少女,愣愣失神。在他的目光深处,**着的情愫就好似这漫天的月辉洒满了世间。
在一旁,荆天明正拿着一只烤熟了的鸡腿,吃的正香。每吃上一口,他都会自言自语的道上一个人的名字——月儿。
这一夜。
每一个人都有着自己的心思。
两位少年情窦初开,哪怕他们算起来还是逃亡的人,可在这空闲的时候,人总会将注意力投在其他的方向上。至于名为石兰的少女则是在树梢的顶端,满腹心思。
她在抉择。
石兰第一次觉得选择是一个让人左右为难的事情。
在少女的眼中,项少羽与荆天明各有各的优点,两个都是很好的人选。在石兰的心里,两人都是符合她心中的人选的。
项少羽天赋异禀,有千斤拔鼎之力,智勇双全,更是在兵法一道上有着他独到的见解,更不用说对方还是项氏一族的少公子。哪怕是石兰也看得出项少羽乃是未来反秦大业的主要人物。
而荆天明……
为人精灵古怪,却又十分的讲义气。
和他呆在一起,将永远不缺欢乐,更是有着独特的人格魅力。
除去他是曾经传奇刺客荆轲的儿子,现在的荆天明更是阴差阳错之下成为墨家巨子。墨家眼下是反秦的主要部分,可以说比较起来荆天明与项少羽在反秦大业中所占据的地位都不低。
唯一的区别,便是各自势力所代表的人对两者的态度了。
荆天明,墨家巨子的身份名不副实。
反观项少羽,却是恰恰相反。
同时。
身为女孩子,敏感而细腻的心早让石兰察觉到了项少羽对自己的那份隐隐的情愫。至于荆天明……他一直叨念着那个名为高月的女孩儿。
对这个一直未曾蒙面的女孩儿,石兰的心里是有着兴趣的。
她也想见见这个燕国的亡国公主。
甚至一直愿意陪着荆天明去救对方,在石兰的心里也有着一份比较的心思,毕竟那名为高月的女孩儿在荆天明和项少羽的口中。都有着极高的评价。
两位情窦初开的少年,压根儿就不知道他们曾经犯了一个极大的错误。
那便是不要在一个女人的面前说另外一个女人的好,除非是在你娘面前说你媳妇儿的好,或者是在媳妇儿的面前说你娘的好。
显然。
项少羽与荆天明并不明白这一点。
要知道哪怕是女孩儿,少女。那也是女人。
抬头扫了一眼头顶的那轮银月,石兰悄无声息的叹了一口气。
她觉得自己削瘦的双肩有些沉重。
那是蜀山的仇恨以及他人对自己的期望所压下来的重量,让年弱的少女一个人偶尔会在安静的地方孤独的蜷缩着身子,环抱着双膝静静的发呆。
说实话,项少羽与荆天明两人比较起来,在少女的内心里是更加的向往有着荆天明的欢乐。
这家伙是一个开心果,总会将原本紧张的事情弄得啼笑皆非,会在不知不觉间驱逐弥漫在心头的那份压力。作为女孩子,在某一时刻,总会比同龄的男孩要成熟的早。考虑的会更多。
虽是开心,但荆天明的性子不够成熟,比之项少羽也更加不堪。
那种性子?
将来会成为流浪的侠客,却不是成就大业的人选。
或许在荆天明的手上,他会同他的父亲一样来一次惊天动地的刺杀。
睫毛微颤。
美眸合上。
迎着夜风,石兰在经历了这么长时间的观察选择,在她的心底深处,其实早就做了自己的选择。之所以久久不决定,那是因为她自己在躲避在期待着什么。
听着下面荆天明一天啃着鸡腿,一边唠叨嘀咕的内容。还有那项少羽停留在自己身上带着热度的目光。
石兰再度隐秘的叹了一口气。
高月的影响太深了。
而且,性格决定了一个人的未来。
“少羽,就选他吧。”
双眼微睁,眼角的余光借着月色停在了下方的项少羽的身上。石兰终于做出了最后的抉择,“再说天明身上的咒印影响,而武功更是有了墨家的传承……想来已经不合适。”
“而少羽天赋异禀,更具有扛鼎之力。资质特点与大兄一般无二,那份武学是想来是最合适的。”
“再说他是楚国项氏一族之人……”
“爷爷的教导,想来会有用的。”
“在我们都成长起来后。蜀山的仇就会得报。”
“是时候寻个好时机,告诉他自己的另外一个名字了。”
想到这里,原本心中有着一种莫名的压力与自责的她在这一刻心情莫名一松,做了决定的她已经没有之前的那种左右摇摆和犹豫不决。
抬眉。
睁开美眸的石兰迎向了项少羽偷偷打量她的目光,四目相对之下,石兰嘴角微扬,一双眼更是弯弯如图月芽儿,然后笑了。
“!!!”
霎时,小心思小打算被堵了个正着的项少羽面色大红,慌乱的扭开了头,一颗心更是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
月圆下的石兰……
太美。
美的让面对秦军将士都不会有丝毫恐惧选择正面而上的项少羽退缩了。
“哇!”
“少羽,你脸怎么红呢?这晚上不热啊!”
不知何时已经将一只鸡腿早就啃完,还在吸允着骨头的荆天明瞪大着双眼,前倾着身子,盯着项少羽的脸猛瞧,脸上更是爬满了疑惑之色。
这么黑你都能看得到?
被天明一句话道破了小心思的项少羽恼羞成怒,感受到背后传来的异样目光,项少羽什么话也没有说,语言直接转变成了动作,直接动起来。
“你脑子被雷劈了啊?!”
荆天明自然是不甘示弱。挽起袖子就开始正面对干起来,要知道从当初两人初遇的时候,双方都有着想要折服对方的打算。无论是哪个方面。
顿时。
两人在树干上开始小孩子一般无二的扭打起来。
树梢顶端。
感受着脚下大树的震动,石兰玉手一拍额头。一脸的无语。
这两人……
还是不成熟啊。
……
与此同时。
桑海城。
岸边。
夜色下,卫庄带着聚散流沙的一众杀手在高处朝那远方靠在港口的庞大楼船望去。
那楼船庞大的让人觉得过分。
看那上方,几乎堪称一座城镇。
这楼船正是蜃楼。
由帝国与阴阳家以及公输家全力建造出来的大船。
“怎么看?”
卫庄淡漠的嗓音在夜空下回荡,目光停在蜃楼上,略显深沉的问道。
“前所未见!”
这是白凤给出的回答。
而赤练则是歪了歪头。说道:“这样的事物在整个帝国怕只有两样可与之媲美。”
“皇陵!”
“万里长城!”
卫庄接过话头做了最后的决定,说道:“整个帝国只有这两样可以与这蜃楼相比。”
“阴阳家神秘莫测。”
“哪怕是举我们聚散流沙的力量也无法查到那隐藏在最里面的秘密。不过,我倒是肯定了一点。”右手遥遥伸出,食指虚点蜃楼的方向,卫庄继续说道:“东皇和嬴政便是那幕后的真正黑手。”
白凤闻言侧头扫了一眼站在身边的赤练,道:“所以我们聚散流沙才会选择与反秦联盟合作?”语气虽是疑问,可白凤话中却是肯定的意思。
至于赤练则是不知道想起了什么,沉默不语。
“所以我也不得不承认,这世上有天之骄子。”
“我。”
“盖聂。”
“墨家。”
“法家,甚至整个帝国。都怕是被人利用了。”
“这样的阴阳家甚至拿出了长生来引诱嬴政……呵,到底是有多大的目的才能让他们如此去做。”
“现在的阴阳家不是我们一个聚散流沙能够对付的,反秦联盟是一个不错的助手。”
说到这里,卫庄停了下了,身形微微侧了侧,目光停在了保持沉默的赤练的身上,看了一眼后,没有说什么,他知道对方在当初探查阴阳家一事后只怕是知道了些什么秘密,这才被人以幻术反制。让她自己自认是另外一个人。
只是那秘密是什么?
身为一个男人的卫庄,他不太想自己问出口。
当赤练想明白的时候,她自己会说出口。
抬头扫了一眼天空,圆月当空。
白凤其实是推测错了。
卫庄之所以与反秦联盟合作。最大的原因并不是这个,而是另外一件事。
前段时间与农家黑剑士胜七交手的他,因为身体在之前已经久战受伤的缘故,那一战他卫庄差点生死,坠下悬崖后被一个神秘人所救走。
那个神秘人给了他一份让人无法想象的情报。
这才使得卫庄彻底做下了与反秦联盟合作的决定。
那份情报……
那个姓岳名缘号称东皇太一的男人。
还有那一双扰乱了无数人心的黑手。
他。
她。
还有他们。(未完待续。)
087章 你我有缘(上)
月辉盈盈。
落在水面上,荡荡悠悠,就好像有人用手拨乱了这平静的画面。
就在这时——
一抹白皙出现在了上面,其白其细比那月辉更让人觉得入眼,就好似暖玉如烟,让人觉得似梦似幻。娇嫩的足尖轻轻的在那水面上一点,顿时平静的湖面发生了变化。
波纹**。
那停在湖面上的月辉也好似绸缎一样上下起伏不定起来。
这震动中,一抹**终于没入了水中。
圆月下。
有一湖,一银发女子正在水中安静的戏水。
岸边。
整齐的摆放着一套折叠好的道袍,一个年轻的女道士正端坐在那里,怀抱着一柄带着拂尘的宝剑做认真严肃状盯着面前的石头,对那在水里戏水洗澡的人视而不见。
水中。
一条白藕一般的手臂扬起,纤纤手指张开,对那挂在天际的圆月做了一个握拢的动作后,晓梦这才收回了玉手,轻轻的侧了下自己的身子,让那同样穿着衣服站在水中的女道士为她梳洗。
“如何?”
玉脸微微一侧,眼角的余光落在了那跪坐在岸边看着衣物的女道士的身上,晓梦随口问道,那语气似呢似喃,就好像问的不是一件重要的大事,而是一个人无聊之下的呓语。
“回掌门。”
女道士先是躬身行了一礼,这才抱着秋郦剑认真的回答道:“在数天前,帝国已经有上千名的童男童女在士兵的带头下提前朝桑海城的方向而去。”
“而紧随其后,阴阳家上下举派而动。”
“他们的目的地同之前那上千的童男童女是一样的,桑海城蜃楼。”
听着自己下面的人进行汇报,晓梦的表情没有任何的变化,还是那般的无悲无喜,玉手伸展,任凭在身边的人用丝绸擦拭身上的水渍,晓梦就这样赤身**的从水中站了起来。人。缓步朝岸边走去。
**在青石上踩出了两个清晰的水痕,在女道士的帮忙下,晓梦一点一点的穿戴了起来。
“还有了?”
低头,女道士继续恭敬的回答道:“除了帝国的人外。还有墨家的人据说也来到了桑海城。”
挑眉,已经穿好了衣物的晓梦转过身目光落在了对方的身上,声调微扬,道:“据说?”
“是肯定。”
身下的女道士闻言身形一颤,立即更改了自己话语中不当的词汇。说道:“墨家的人已经来到了桑海城。而且,有人代表公子扶苏再度向掌门发表了邀请,想要邀请掌门于桑海城一叙。”
阴阳家!
帝国!
墨家!
那本身便将据点放在桑海的儒家。
群雄汇聚在这里,倒是有些意思。晓梦听到这里,眼眸的深处不由的露出了一丝讶异。而以她的推测,只怕到时在场的可远远不止这些人。
不提百家汇聚,只怕也是这些年来的盛事。
只是秦皇嬴政让公子扶苏负责阴阳家蜃楼之事,倒是让人对这个帝王的心思有些测度。
而且……
抬头扫了一眼那轮挂在天际的圆月,晓梦嘴角一挑,无声的笑了起来。
当初时机不当。而当下却是恰逢其会。
“也罢!”
“代我应下公子扶苏的邀请,就说那天我自会前往桑海亲自拜访公子。”
说完,接过对方递过来的秋郦剑,晓梦转身而去。
她的目的只有一个……至于其他的,那不过是顺带着的东西。
……
桑海。
儒家,小圣贤庄。
在这几年四处行走的张良再度回到了小圣贤庄。
昏黄的油灯下,三位当家聚在一起,开始了例行的讨论。
儒家能够在百家倾轧中安稳的活到现在,甚至缓缓的发展壮大, 其中便是他们儒家人有一个最大的优点。那便是会隐忍,会吸收他派的优点,更会谨慎。
在三位当家的眼中,眼下的墨家的行为其实是让三人从长远看来是不值得取的。
那是因为他们所站的高度便不同。
眼下。
大当家伏念便是站在了国家的高度看待这样的行为。而且哪怕是在张良的忙活下,儒家与墨家之间的矛盾小了下来,但他们都知道真正在道统之争上,那将是你死我活。只不过现在有着其他更加重要的事情需要去做。
在百家中,曾经法家和现在阴阳家的权势,那是儒家最为羡慕的东西。
当然。
发生在前面的事情。已经让儒家有了前车之鉴,在三位当家的率先表率之下,眼下的儒家已经有了其他的变化。吸他人之精华,去其糟粕,这便是他们的心思。
“调查的怎么样呢?”
伏念的目光在二当家颜路的身上停留了一下,便落在了张良的身上,询问道:“与我们想象中的有多大的区别?”
“长生之说不假。”
张良迎着伏念的视线,沉思了下,便回答道:“那搁在桑海这里的蜃楼便是阴阳家用来东渡之用,以求长生。为此秦皇还派出了上千名的童男童女随阴阳家而动。”
童男童女?
一直沉默不言的颜路抬头扫了一眼张良,没有说话,显然他是看出了其中的一些东西。
“当初那件让我们怀疑的事情,是真的。”
“蜃楼建造而成,便是秦皇的迫不及待。”
“而此次行动的负责人正是长子公子扶苏,有此可见秦皇的重视。”向来,华夏就是立长不立幼,将公子扶苏派来负责此事,便见嬴政的心思。
“此次桑海城可谓是藏龙卧虎,有无数的人隐藏其中,我们需要越发的谨慎。”
公子扶苏来这里,那么就代表兵家的人也来,而且张良从之前与卫庄的对话中早已经知道赵高的罗网组织更是提前来到了这里,就更不用说本来就呆在这里的儒家,以及卫庄的聚散流沙,还有那之前来到这里的墨家之人。
可以说现在的桑海城看起来平静无匹,实际上内部早已经危机重重。
一个不好……
只怕便是百家之间的惨烈交锋。
牵一发动全身,说的便是眼前的这个局势。
不过最让伏念、张良两人无奈的是早在数年前的决定在实行的过程中受到了太大的影响,压根儿就没有起到多大的效果。有着法家和阴阳家做表率,公子扶苏着实对儒家有些怀疑,根本不怎么记得。
在统治者眼中,法家重法,兵家会打仗,哪怕是现在叛乱的墨家也是造工具的一把好手,更不用说阴阳家在炼丹和数学上是一把好
……儒家呢?
儒家擅长什么?
儒家现在绝大多数人都是数家齐修,没有真正自己意义上的东西。
所以哪怕公子扶苏本身对这两家就有着自己的意见,对儒家更多的还是视而不见的姿态。
“或许这是我们儒家的一个机会。”
一直沉默不语的颜路突然开口说道。
“噢?”
“怎么说?”
伏念和张良两人的目光都停在了颜路的身上,他们知道颜路是一个要么不说,一说定会是点到关键点的人。在两人的目光注视下,颜路一字一句的说道:“我们的藏书应该可以吸引公子扶苏。”
“不过这藏书的文字不能以秦国小篆来书写,而是要用六国的文字来写。”
听到这里,伏念与张良两人都不由的恍然。
不愧是颜路。
让张良与伏念赞赏的正是那个用六国文字来书写藏书的意见。因为这样会给公子扶苏一个前来的理由。
或许这一次,便是我儒家进入帝国高层,取代阴阳家的一个机会。
只是……
伏念低着头,满腹心思。
张良和颜路二人之前所作出的那件让反叛分子进入小圣贤庄读书的事情,还是让伏念心中隐隐不安。眼角的余光一一扫过张良和颜路,伏念却知道他们儒家的三位当家各自的理念其实早就出现了分歧。
只是这些都不算什么,将儒家发扬光大,成为统治国家的第一学说,那是他伏念的使命。
与此同时。
桑海城,城门大开。
无数的士兵踏马而入,在为首的一部分先锋军进入城中后,紧接着便是无数身穿白衣的童男童女手持灯笼从城门进入,朝城市的另一端缓步走去。只是这一幕并没有被多少的百姓知晓,在军队的阻挠下没有哪个百姓敢冒着生命危险去偷偷的观察这个。
倒是这一幕落在了有些人的眼中。
远处。
公子扶苏骑着马,面无表情的看着那远处的队伍,一言不发。
作为被自己父亲选择的负责人,公子扶苏在心底对这一幕有着一种抵触情绪。不过公子扶苏倒是没有说什么,而是恭恭敬敬的应了下了。提前到了桑海的他,便让赵高的罗网洒遍了整个桑海城。
不能出丝毫意外,这便是此行的目标。
屋顶。
石兰、项少羽以及荆天明窝在房梁角落里愕然无比的看着下方道上的变化。
“这是什么?”
见状,项少羽和荆天明两人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这个队伍!
这种衣服!
阴阳家!
石兰见状,面色更是在一瞬间变得冷酷起来,蜀山之仇……在这里再度遇到阴阳家,那还真是缘分。
原本就已经在石兰心中定下的抉择又加大了几分。(未完待续。)
088章 你我有缘(中)
一身白素衣衫,
无数的童男童女在众人的目光注视下,一步一步的越过道路,直朝那尽头处无比巨大的蜃楼而去。
在这夜色下,唯有他们手中提着的灯笼配合着天际的月色照亮了四周,让人看的清清楚楚,纤毫毕现。只是在这偶尔骏马嘶鸣的声音下,只有人那显得整齐的过了分的脚步声,配合着这场景,更多的则是给人一种诡异神秘之感。
隐藏在屋顶房梁下的石兰、荆天明和项少羽三人几乎是大气都不敢喘一声,三人靠在一起目瞪口呆的望着下方那不断走过的身着白色衣衫的童男童女。
“这是什么!!!”
荆天明瞪大了双眼,瞅着下方不断走过的人,小声的询问道,口中喷出的热气打在一边石兰的脸上,让少女在夜色下不由自主的脸红了些许。
“那是阴阳家的人。”
也许是见到荆天明与石兰靠的有些太近了,项少羽凑了过来,用一种看白痴的眼神做出了自己的解释。
“我当然知道这是阴阳家的人。”
阴阳家的服饰有着他们独特的地方,虽然是在晚上可借着月色与那些人手上提着的灯笼荆天明自是瞧得清清楚楚,回过头对项少羽投了一个鄙视的眼神后,荆天明这才用只有三人听得见的声音嘀咕道:“我好奇的是这么多人到底是干嘛的?”
“他们的目的地是那蜃楼。”
“看来阴阳家和帝国皇帝求长生之举已经正式开始了。”
石兰没有说话,耳边听着两个少年不成熟的互相讥讽,她的注意力早就落在了其他的方面,而且心中所想也与一般人不同。因为石兰非常清楚当初的蜀山之祸到底是因为什么缘故。
长生丹方……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后,石兰正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却发现下面的情形再度发生了变化。顿时,那已经来到嗓子眼儿的话语被石兰吞了回去,开始仔细的观察起下方来。
下方。
石道上。
在这绵延的上千童男童女经过后,紧随其后的却是一架庞大的香车。
恰好在这时,一阵微凉的夜风袭过。直吹得香车上的轻纱飘扬了起来,露出了那端坐在里面的人影。
那是一大一小两个女人。
大的他们认识,那是阴阳家右护法月神。
而最引人注意的便是那端坐在月神身畔,同样穿着一身蓝白色的阴阳服。双手轻合搁在身前的少女,少女面带轻纱目光悠悠的注视着前方,似乎在看远处的什么,又好像什么也没有看。
那是!
躲藏在高处屋檐下的荆天明瞳孔收缩,双眼睁大。面色通红,正想要张开嘴呼唤的时候,身旁的项少羽已经提前用自己的手将天明的嘴整个堵住,只能传出一点点的沉闷的声响。
“月儿……”
“嘘!”
项少羽死死的捂住荆天明的嘴,哪怕对方愤怒之下用牙齿咬了他的手,可是项少羽还是无比认真严肃的对天明示意了一番。
月儿?
一旁,听到这个名字的石兰也反应了过来。
那个端坐在香车上的阴阳家少女便是他们嘴中时常提起的燕国亡国公主——高月。
这高月就是这个模样吗?
原来,这就是天明一直在嘴里不停念叨着想要拯救的少女。
不过看起来对方在阴阳家的地位好像并不低。
石兰看得出来,能够端坐在月神身边,与月神同车而坐。其地位在阴阳家只怕不可小觑。至少,那高月在阴阳家的安危并不让人担心。
可是……
对方是愿意还是被迫的?
莫名的,这个有着成长倾国佳人资质的少女石兰在这一刻有了一种比较和推测的心态。毕竟,她之过往经历和成长以及受到的教导,往往容易朝坏的地方想象。
只是石兰的这个念头不过在脑海里转了一圈后,便被压了下去,而是劝导起已经泪流满面的荆天明起来。也不知道是被项少羽给憋的还是本身便已经悲哀至此。
就在石兰思考这些的时候,眼角余光停在屋顶的上方,她突然发现那原本洁白一片的月辉莫名的暗了一下,好似有什么东西自头顶飞过。
心一颤。猛地抬头望去。
那里什么也没有,石兰见到的只是一轮被一朵云遮掩了半个的圆月挂在天际当空。
香车上。
高月端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睫毛微垂,结合着脸上面纱。还仅是少女的她便有了一种朦胧美感,就好像在月下的精灵引人夺目。没有人知道高月在心底究竟在想什么,即便是在身边的月神也无法推测一个少女的多变心思。
月神同样没有任何的举动。
没有无端的猜测。
没有丝毫开口的迹象。
双目似闭未闭,她的感官在这一刻已经彻底放松,精神朝四面八方散了开去。月神在以自己的精神感应着四周那些观察阴阳家的有心人。
帝国。
还有儒家。
唔……还有墨家的人吗?
在精神感应下,四周隐藏的人在月神的脑海里如同夜晚深处的火烛一样历历在目。在阴阳家举派自咸阳而动后。这一路来被追踪观察的人实在是太多。
那些人打着什么心思,月神也能大概的猜到一些。
不过在月神看来,也不过如此,不用太过在意。
这些窥视的人不过是躲藏在黑暗中的蛀虫,他们在东皇的目光注视下将清晰不存。
想到这里,月神又回想起了几天前,那在半路途中遇到的那个手持巨阙剑的农家黑剑士胜七。
那胜七的重剑着实厉害。
哪怕是月神也不得不赞叹,这是一个堪比纵横卫庄与盖聂的剑术顶尖高手。任何的人面对这样的一个从黑狱中走出来的手段狠辣的人物,并手持巨阙剑的人,都会觉得棘手。
即便是释放胜七并赐予巨阙的李斯,也无法控制。
可这样的人在东皇的面前也是不堪一击,不过如此。
连目光都不敢与东皇对视之人,又有多强?
回想那天,拦路的胜七面对陪女儿坐着香车的岳缘,可谓是兴冲冲而来,仓惶的逃去。那种风采,月神回想起来便是一种赞叹。
……
一眼,便定生死。
同样来到了桑海城的胜七一个人端坐在房间里,膝盖上则是横放着那柄巨大的巨阙剑,心头还是弥漫着几天前那份恐惧。
要知道他以往可从知道何为恐惧?
可在那一天……
在之前,胜七也与阴阳家里的五大长老里的几人交过手,在他看来除了招式诡异外,真正力拼之下只怕唯有两大护法才是他的对手,五大长老不足为惧。
至于东皇?胜七了解到当初荆轲刺秦那一天发生的事情,荆轲被东皇重伤,才死于盖聂剑下。
荆轲,也是一代剑法绝顶高手。
可这样的人竟是重伤在东皇手上,连同之后捡了便宜的盖聂也无法可说,可想而知这人的武功有多高。要知道他胜七之所以被关进黑狱,便是败北在盖聂手上。
这一次,他自然是想借一个机会见识见识东皇的厉害。而在之前,胜七也曾寻过,可惜那时东皇不知踪影。
可事实上是……
没有动作。
没有出招。
甚至,对方只是做了一个打量他的动作……
那一直弥漫在心头危机感提醒了他,只怕他会死在对方的手上,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
作为一个杀手的直觉,赵高手上罗网的六剑奴与之相比不值一提。
那一眼,便能定人生死。
胜七是狂是傲,可他不傻,所以他胜七直接选择了退避,使得当时不少人觉得有一些莫名其妙。
“这怎么可能!”
“有人将剑练到了眼睛里?”
自言自语中胜七很是不信,可他非常信任自己的直觉,对方那一眼将是一剑,以眼定人生死。若不是他反应及时,而对方没有心思在意,只怕他早死在了那里。双手死死的握了握那搁在双腿上的巨阙剑,胜七的眼眸深处燃起了一丝热切。那样的剑,他真的想瞧。
可是他现在还远远不够。
他需要再度成长。
就在胜七深思的时候,他膝盖上的巨阙剑却莫名的颤动起来,一股冷意自剑身上传递开来。
“这个是?”
……
高处不胜寒。
在桑海城里最高的地方,岳缘登高而望。他并没有随着大队伍而一同进入蜃楼,甚至在蜃楼建造好后,岳缘自己也没有上去过。之所以来到这里,是因为隐隐中的一种奇怪的感觉。
“……”
迎着带着水腥味的夜风,岳缘闭目,玄阴剑意扩散开去,细细的体会了半晌后,岳缘睁眼突地开口说道:“哦?这桑海城里不知何时竟是呆了不少的用剑好手?”
“有好些‘熟人’,也有好些陌生的人。”
“这是想要桑海论剑吗?”
嘴里随意的说道,岳缘的注意力便从这个上面离开,他之所以来到这里,便是因为在这一路前来桑海的途中体会到了一份凭空添加在身上的一种奇怪预感。
那便是他会在这里遇见一个人。
遇见一个女人。
这个女人会是谁?(未完待续。)
089章 你我有缘(下)
桑海。
银月当空。
在漫天的月辉下,一股莫名的冷意随之传遍了四面八方。每个手中持有剑的人,都在这一刻奇怪的发现自己身上的剑变得冰凉了起来。
就好似这不是处在夏日中的夜晚,而是来到了寒冬之夜。
“???”
卫庄眉头一跳,白色的眉毛扬了一下,目光落在了那被自己拄在地上的鲨齿剑,就在刚刚他察觉到了剑身上传出了一阵奇特的冷意。
同样。
在他的身后,赤练也蹙眉将盘绕在腰间的赤练剑拿在了手上,奇怪的打量起来,在外人看来那不过是她的随意动作,并没有什么不同。
至少这个举动在白凤的眼中是这样。
唯有抚摸着剑柄的卫庄察觉到了赤练眼中一闪而过的异样,不过他没有说什么,眼前远方那蜃楼也好像没有了任何的吸引力。只是低眉沉思起这刚刚一扫而过的冷意是什么。看白凤等人的模样,显然这只是有着剑的人才会察觉到。
剑在发冷,传递而出的是一种畏惧,似乎是有着什么天敌出现在了面前。
鲨齿剑被称之为妖剑,难不成有什么东西比其更为凶戾?
要知道他师兄盖聂手上那曾经号称第二的渊虹剑可是被鲨齿剑生生的折断。
这个感觉的来源是人还是剑?如果都不是的话……
那,会是什么?
莫名的卫庄止住了拔剑的冲动,生生的压了回去,很快这股冷意便消散一空,似乎之前的一切不过是大家的错觉而已。
同时。
小圣贤庄。
三位当家都是用剑好手。
在这一刻,自是一般无二的感受到这股莫名的冷意。
“咦?”
一直保持着安静的颜路在这个时候,竟然是首先发出了诧异,在伏念和张良疑惑的目光中,他从袖子里取出了那无形的含光剑,在三人的目光注视中那碧绿色的玉质剑柄正在发出轻微的颤动。
这个是?
剑吟。
疑惑中。三人面面相觑,一时不明所以。
桑海城最高的地方。
由剑观人。
岳缘突然睁开了双眼,回荡四周的玄阴剑意已经收回了体内。侧过头,目光投向了远方。岳缘自言自语道:“妖剑凶戾,这是卫庄的剑。阴毒如蛇,这是赤练的剑……唔,圣王四方,这大气的感觉该是情报中儒家大当家伏念的剑。”
就在岳缘准备评价下一柄剑的时候。确是猛地停了下来:“这柄剑……”
“好生奇特的剑,一柄无形的剑,却又是君子之剑,更有道家之味。”
“嗯~”
“我倒是有兴趣想要看看这柄剑,这个人了。”
回身。
岳缘目光再度眺望了一遍四周,叹道:“可惜,若不是时机不够,玄阴剑意吸收了这些人的剑意后,便会变得更加的强大。”被融入了长生诀阴阳二气改变而来的小无相功与北冥神功,这玄阴剑意更是超出了小无相功。不仅仅是单纯的改变模仿,它能够自发吸收融合,只要有着其他人的剑意当做养料,那么它按照自己的理论上便会无上限制的成长,自发修补剑法中的漏洞,直到这玄阴十二剑彻底变成一套不该存在世间的最完美剑法。
就如同天山折梅手一样,唯一不同的是天山折梅手需要人为去做,而玄阴剑法更进了一步,化被动为主动。
没有出剑,自然玄阴剑意也没有吸收的余地。此番举动也不过是让岳缘做了一次探查情报的举动。
很快。
岳缘便将这个念头抛之脑后,他继续揣测之前那在意的事情来。沉吟了半晌后,岳缘的目光落向了另外一个方向,笑道:“不过现在该见另外一个人了。”
“她。怎么会一个人在这里,而不是与墨家的人呆在一起?”
……
举头望明月,对影成三人。
这个时候的雪女一袭白发,正孑然一身的立身在屋顶之上,借着高度和身旁阴影的遮掩,她在眺望着远处那停靠在案的巨大蜃楼。阴阳家那庞大的队伍自咸阳举派而动。这样的消息自是传遍了天下,墨家的人更不用说。
再说……
对墨家里有些人来说,新任的墨家巨子荆天明前一刻可是与兵家的项少羽等人也在儒家的小圣贤庄读过书的。自然而然的墨家的头领们也有不少人暗中来此打探这隐藏在里面的真正消息,顺便照顾下这个新任的巨子。
对于雪女来说,她是从来就不承认荆天明的巨子之位,而荆天明也不敢在她的面前摆出什么架势。不得不承认,有时候小孩子的直觉比之女人更加恐怖。
在外人的眼中,雪女是艳绝天下的雪姬。
在高渐离的眼中,雪女是他的梦中情人。
在墨家弟子眼中,雪女是严肃的墨家统领。
在其他统领的眼中,雪女是一个略显冷漠自闭的女子。
在高月的眼中,则是温柔的雪姐姐。
而在荆天明的眼中,确是第一眼便看到了那隐藏在雪女心中的另一面。是很凶的雪女,是心狠手辣的雪女。
这使得荆天明哪怕是到现在看见雪女仍然不由自主的会感觉到恐惧与害怕,至于他那所谓的巨子之位早就丢在了其他的地方了。在雪女的面前,荆天明根本不敢耍什么小心思。
雪女,也许会笑着吃人不吐骨头。
就在雪女目不转睛的盯着那远处的蜃楼一直打量的时候,一道略显尖锐的声音在她的背后突兀的响起。
“我一直好奇这些年来联系自己的会是谁?有过猜测,但万万没有想到是姑娘你。”
“不上去看看吗?”不知何时,一个身形削瘦,带着高帽的男子出现在了雪女身后的阴影里,出声道:“或者那蜃楼里有着你想要见到的人。”
“你的话变得有些多了。”
“是不是呆在皇帝的身边,沉默的太久,想要迫不及待发表自己的意见?”这个时候的雪女的脸上早没有在墨家里的时候温和,玉脸上可谓是冷的快要掉下冰渣子。那被荆天明害怕恐惧的形象这一刻彻底展现:“记得东君大人的话就可以了。”
“呵呵……”
削瘦男子闻言笑了起来,那尖锐的声音带着一种抑扬顿挫的味道继续说道:“东君大人可是早被东皇大人迫的白日飞升了。”
“噢?”
听到这里,雪女缓缓的转过了身。目光定格在了眼前人的脸上,抿嘴笑道:“那你的意思是准备忘却家师给的任务了哦。”
“不!”
对雪女身上那肆意散发的冷意,来人摇头否认道:“我自然不敢忘却东君大人的吩咐。”低头,男子以这样的姿态表示自个儿的恭敬。
闻言。雪女笑了。
笑容上看不出是否真正的满意,她只是在夜风的吹拂下,任凭那白色发丝打在侧脸上,目不转睛的盯着对方,说道:“这个答案还算动听。”
说到这里。雪女的目光朝两侧扫了一眼,笑道:“只是你太胆小了些,还带了六个人来护卫。”
“没办法。”
“在宫中一个不好,便会身死的下场。”
“再说,面对东君大人的亲传徒弟,我又怎能不在意?”袖子一拢,男子比划了一个行礼的动作,很是认真的给出了自己的答案,面皮丝毫不变,反而是道出了自己的一个提议。
“其实我觉得你我二人的任务。其实是互补的。”
“大家都是东君大人的人,不若合作,大家更进一步如何?”
合作?
雪女目光上下打量了对方一番,没有言语,只是静等着对方的话。
果然。
在她的注视下,对方道出了一句听起来有些莫名其妙的话语,那便是:“海月小筑靠海而建,景致极佳,齐鲁闻名,乃是桑海城里最为出名的地方。”
说完。便听风声响起,对方已然离开。
海月小筑?
听到这里,雪女睫毛一颤,心中早已明白。只不过就在她转身的那一刻。一股熟悉的感觉弥漫全身,身形竟是猛地一颤,定格在了那里。想要转身,却是死死的咬着嘴唇,胸腔李好似爬满了无数的蚂蚁在狠狠的咬着心,这股难言的疼痛让雪女强迫自己站在了那里。
半晌。
“蜃楼已好。阴阳家举派而动,不再回来了吗?”
“不会。”
“还会在这个世界呆多长时间?”
沉默。
“那月儿怎么办?”
仍然是安静。
许久。
岳缘身形悄无声息的来到了雪女的背后,站在那里,柔和的声音回荡在四周:“有你和月神,阴阳家与墨家都是她的后盾,月儿的安危不会让我太过担忧。”
“她有很多的朋友。”
“不会孤独。”
“而且……”
雪女闻言却是莫名的笑了,打断了岳缘的话,讥讽道:“你故意在让月儿在警惕你,害怕你。也好,有我与月神照顾,至少不会再度发生师尊所说的事情。”
婠婠曾经将我黑成什么样子呢?
但是岳缘竟无言以对。
想要转身看看身后之人的模样,雪女知道阴阳家有此大举动,想来岳缘身上的问题已经被彻底压制,剩下的便是最后的解决,不然的话阴阳家不会这样大举行动。
她很想看看这个男人不藏在那一身漆黑衣袍中的模样,可又害怕看了会忍不住。那份在心头弥漫的矛盾心情,让雪女无端的有一种想要发泄的地方与冲动。
最后,雪女突然说了一句:“我想要杀一个人。”
“嗯!?谁?”
岳缘一时没有明白雪女为什么会来这一句,他很少看到雪女的情绪会有如此大的波动,似乎在他的面前雪女的情绪一直就不是沉着冷静。
“她叫赤练。”
“因为她叫我妹妹。”
说完,雪女已是身形一动,衣衫飘飞中,飘然远去。
月下。
“……”
岳缘孑然而立,满心复杂,目送雪女离去,而鼻尖则是环绕着一股若隐若散的血腥与香气混杂的味道。
脑海里。
那是一个白发女子低头咬破嘴唇的娇怜模样。(未完待续。)
090章 你我有缘(续)
“……”
右手伸出,遥遥一握,似乎握住什么,摊开手望去,岳缘见到的还只是自己这只带着黑色手套的手,掌心里什么也没有。頂點小說,握了握手,将右手负于背后,岳缘人便转身离去。
至于之前雪女与赵高两人之间的谈话,他根本没有去在意。
他们所说的合作,不过是在海月小筑里刺杀公子扶苏而已,至于成不成功,岳缘没有去理会。但他知道,想要刺杀掉公子扶苏,有着曾经荆轲的例子,嬴政早在公子扶苏出咸阳的时候做了相应的安排。
刺杀……
那实在是太难。
或许,只是想要用一种打草惊蛇的方式进行一场必败的刺杀。成功了是幸事,失败了则是交出一些人,清理掉挡在合作双方前的拦路石。
一箭双雕,可谓是一招妙计。
没有再度用玄阴剑意去扫量四周,岳缘只是身穿着那一身神秘的衣袍,头也不回的朝蜃楼的方向踏月而去。
蜃楼。
这艘巨船在建造起的时候,帝国准备的工作便不仅仅只是单纯的铸造,那上千的童男童女自是受到了嬴政的专门训练,而且还连绵不绝的将所能搜寻到的草药成倍数的塞进了蜃楼里。
如此认真的态度,代表着嬴政所期望的长生能够成为现实。
抬眼望去,蜃楼上辉煌一片,比之一旁毗邻的城镇更像是一座城。在上船的那一刻,岳缘的脚步停了下,回过头望向了远处,打量了一下后这才头也不回的走上了蜃楼。
山顶。
月下。
一局棋,一名老者。
这棋局早已经不是当初他笑三笑摆在山谷里的残局,而是重新构造出来的一副新局。当然,比较那珍珑棋局来还是要差上几分。当初被人所破,虽然方式让人觉得不对。可说穿了这毕竟是破了。
那棋局,破的唯一方式便是从规则之外。
一颗白子拿在了手中,翻来覆去的打量了几眼,笑三笑自言自语道:“儒家果真不负他们那谨慎的性子,生生的等了好几年。不过眼下已经蠢蠢欲动,他们大概是寻到了机会了。”
“只不过想要彻底达到他们想象中的地步,哪有那么简单?当法家、墨家、阴阳家,道家和我纵横一脉没有落幕的时候,儒家就不可能达到巅峰。”
“谨慎的人,只需要一个念头。然后在耐心的等,他们便会自己去思考去行动。这一步,他们终于走了出去,不负我当初将那事情告诉了他们,更是送了含光剑,说了一个故事。”
啪!
脆声中,白子落下。
随之,笑三笑又再拿起了一枚白子,拿到自个儿的眼前打量着。继续说道:“阴阳家踏着法家,以韩非子的尸体为垫脚石走上了巅峰,这法家其实在那一刻起,便是阴阳家注定的敌人。只不过阴阳家势大。法家也只能隐忍,只要他们寻到机会,定会下死手。所以,这子是你自己埋下的。”
啪!
白子再度落下。
目光从棋盘上收回。笑三笑又从旁边的盒子里拿出了一枚白子,拿在了手心,“庄儿与聂儿两人眼下虽然是有着争锋的念头。可聂儿的心态要比庄儿强得多。”
“遇见大危的时候,师兄弟自会联合。”
“而情字是每一个男人的命中之劫……想要扭转身边的女人的心,彻底的掌握,那么庄儿你就必须要有足够的勇气去正面面对他。”
说到这里,笑三笑的声音停了下来。
卫庄的成长从某方面来说,让笑三笑有些失望。上次,倘若不是他将卫庄从山崖下面就回,只怕这个徒弟就那么损失在了对方与农家弟子胜七的交手中了。
不过唯一让笑三笑欣慰的是,对方的眼光还在,没有被人羁绊。
一番交谈中,笑三笑与自己这个小徒弟说了很多的东西。而随后,聚散流沙的方针便被卫庄改变了,反而与反秦联盟的人合作了起来。
若是以往,笑三笑绝对不会更改纵横一贯的宗旨。
可是如今……
对上那个人,笑三笑只有这样选择。
想起自己长子这些年来所承受的痛苦,加上父子之间产生的矛盾,使得笑三笑这些年来也是满心的抑郁。那种恼怒,有多少年的时间没有过呢?
对方在迁怒。
如今,他笑三笑也想迁怒。
只不过他所选择的办法与那人的不同,而是如同当初一样的办法。
棋子落下,棋盘上黑棋即将被白子彻底的包围,笑三笑怔怔的看着这幅摆出来的奇怪残局,自语道:“我之仇寇,敌之英雄。这一次,你还是一如既往的为帝国做英雄来一次举世皆敌吗?”
杀掉对方,再度见到那人后,笑三笑早已经没有了这个心思。
杀死这样的一个人,只怕比颠覆一个国家还要困难。
但要打击,否决掉对方的大业,倒也不是什么太过困难的事情。如今的帝国局势,与曾经殷商的局面何其相似。看似繁花似锦,实际上已经是危机遍布。
他已经让小虞去寻找一个可以成为周武王一样的人。
略显细小的眼中,倒影着这如画的江山。
或许,在下一步便会被金戈铁马彻底踏破,华夏将再度重现双周之景。
这几年来,笑三笑在寻找治疗长子身上毛病的同时,也在彻底的思索与了解岳缘的所作所为。只是在一番了解后,笑三笑才发现这局面似曾相识。
只不过当初是失败,而如今是成功。
至于拿回长生丹方……他不觉得是仅仅解决其自身隐藏的问题,有极大的可能是这个男人只怕已经回想起了太多的东西,为防重蹈覆辙,要让嬴政长生。
越想,笑三笑越觉得是如此。
因为笑三笑很清楚他的龙龟之血究竟是为何而来!当初对儒家荀子所说的话中,他掺杂了不少的假话,其中一点便是那看似唠叨的呓语。
秃头只是一个缘故。更大的缘由是那两人的不屑一顾。
虽然不清楚后来发生了什么,那人身上已有神兽之血,但这个只怕便是最大的改变。
一个帝王的长生,只是这样的场景怎能让它出现?
而最直接的证据让笑三笑有这样推测的根本原因便是前不久阴阳家从墨家抢走了一个身份高贵的女儿,乃是曾经的燕国公主,而她在阴阳家后重新有了一个名字——姬如千泷。
姓姬名如字千泷。
姬姓,那是大周王姓。
他在警惕,在安排。
笑三笑虽是对这个女孩儿有着的兴趣,可他也知道一个国家是一个少女无法掌控的,哪怕她姓姬。如果是个男孩儿的话……那么笑三笑就必须改变方式了。
所以。这也只是兴趣。
一个身不由己的小女孩儿,不用太过在意。
“唔。”
“或许老夫该为儒家赠送一部分的典籍。”最后,笑三笑这样沉着脸色说道。
……
两天后。
桑海城。
在那海月小筑里发生了刺杀,针对公子扶苏的刺杀。
刺杀,自然是失败。
但是这一件事使得在桑海城的帝国高层几乎每个人都感到震怒不已,而身为当事人的扶苏也是没有了任何好看的脸色。最后,公子扶苏将这件事交给了帝国丞相李斯与年轻战将章邯。
只是两人就此刺杀得出了不同的分析,帝国丞相认为那是其他人所为,而章邯则是认定了墨家。
但在追踪的时候。却是发现了墨家与聚散流沙的人的踪迹。
不提因为刺杀正在忙活的帝国高层,在海边的蜃楼上,这一刻却是迎来了一个熟悉的陌生人。
说是熟悉,那是因为对方似乎对蜃楼里的机关建筑知晓的清清楚楚。好似在自己的家,闭着眼睛都能轻易的避开。说是陌生,那是因为来人没有人认识。
通道里。
一身蓝色道袍,一头扎着的白发。一身妖娆的女道士就这么安然无恙的进入了蜃楼的最深处。
最后,她停在了一幢紧闭着的大门前面,静静的等待着。
很快。
嘎吱——
摩擦声中。大门缓缓的打了开来。
“有朋远方来,不亦说乎。”站在正中央的岳缘目光越过打开的大门,停在了来人那一身天蓝色的道袍上,最后视线却是不由的定格在了那与剑柄连在一起拂尘上面,说道:“孔子这句话说的好,只不过以姑娘这种熟悉的姿态,让本座差点错认为这蜃楼应该是你的,而我才是客人。”
“东皇这样觉得,晓梦自无不可。”
美貌道姑开口应下了岳缘的话,却也道出了她的身份。
“道家天宗现任掌门晓梦大师?”面具下岳缘的眉头轻抬,朝对方投去了一个讶异的眼神。之所以讶异,不是因为晓梦的身份,而是她回答的那句话。
哒!哒!哒!
脚步声中,晓梦姿态婉约娉婷,带着一身香风走进了大门,来到了岳缘面前丈许外的距离站定。
“大师?”
“东皇太过客气了。你我本是一家,不必要这样。”
晓梦的一双美眸在踏入房间后,她的目光就一直停在岳缘的身上,就那么看着,平淡的看着,好像的她的目光能穿透一切,看清里面的人。
一家?
这语气?
岳缘的面色变的有些奇怪,或者说自这个妖娆的女道士走进蜃楼的时候就变得有些怪,这一家人是指阴阳家与道家的关系,还是包含了其他的意思?
视线上下移动,岳缘上下的打量着这个一头白发的女道士。
不同雪女。
晓梦的一头白发并不是完全纯粹的白,里面还有些许黑色,但她的一双柳眉却是白的。
这不是自然而成,而是早衰之状。
一眼,岳缘便看出了对方身体里隐藏的最大问题。
察觉到了眼前人的视线的打量,晓梦倒是没有丝毫的反感,反而轻侧了下身体,朝着对方做了一个女人该有的最美站姿,以便对方能够好好打量。
“……”
这个举动自然是被岳缘瞧在了眼中,这让他有一种哭笑不得的感觉。
而这晓梦,不同莫愁,除了一身冷漠还有其他的东西。
她是第一个让岳缘见到能将道袍传出妖娆之感的女人,虽是一身正经,可在岳缘的眼中却是看出那骨子里的一股妖气。
歪了歪头,岳缘的目光最后还是不似之前那样的肆无忌惮,而是定格在了对方的那张玉脸上,问道:“只是不知天宗掌门来我蜃楼所谓何事?”
“要知道阴阳家可是与天人二宗的关系这些年可一直不大好。”
“拿东西。”
晓梦迎着岳缘那极具压迫性的目光,轻声道:“我来此,便是为东皇拿一样东西。”
“嗯?”眉头一皱,一身轻吟,岳缘回道:“本座可不曾欠天宗什么东西,倒是天宗欠本座东西。”
啪!
道家秘宝长生诀被晓梦丢垃圾一样的丢在了地上。
“!!!”
只是一眼,岳缘便已经确定了真假,尤其是在自身真气的刺激试探下,决定了真伪。可对方这样的举动实在是太过出人预料,哪怕是见多识广的岳缘在这一刻也不由的愕然。
这对道家来说,可是长生诀啊。
可这女人……
抬头,岳缘的目光中已经是充斥了疑惑。
未等岳缘开口说话,却见晓梦已经有了动作,**轻抬,迈步朝岳缘走了过去。
霎时!
在她抬足的那一刻,岳缘周身的玄阴剑意已经有了动作,剑意化剑气,在两人之间形成了一道剑河阻隔了起来,一个人在这边,一个人在那头。
只是,晓梦面无表情不避不让,迎着玄阴剑气走来。
任凭丝丝剑气在那她白皙如玉一般的肌肤上割出丝丝红痕,人仍然没有停下脚步的意思。
一步,便是数十道红痕。
很快。
当她离岳缘的距离只有三尺的时候,她身上的天蓝色道袍已然被染成了红色。
“!!!”
看着那一往无前,不惧玄阴剑意凌迟之苦的女子,岳缘散去了那阻隔在中间的剑气,他倒要看看这天宗晓梦到底想要做什么?
一身殷红的晓梦笑了。
向来不笑一脸冷漠,要么只是冷笑的晓梦笑了。
走到身前。
香臂张开,踮着脚直接将岳缘拥在了怀里,而她则是将自己的下巴搁在了岳缘的肩膀上。侧脸紧紧的挨着岳缘那冰冷的面具,香唇在那上面轻轻一吻。
“你我有缘。”
“闻东皇有多情之心一颗,千磨百炼而成,不胜心向往之。时间若到,我当踏月来取。东皇向来真性情,必不致令我徒劳往返也。”
话语落下,晓梦身形如烟如雾,似妖似鬼,移形换位,人已经朝外面飘飞而去。
她的手上更是多了一只玉佩。
那是当初商秀珣系在岳缘腰间的天地心三佩。
“作为证明,我已取东皇一物作为信物,而那道家秘宝就算是我之信物。”
声音了了,身影了了。
只有岳缘一个人呆呆的站在原地,恍然失神中,任凭对方消失在了自己的面前。
刚才那一幕对他的冲击太大了。
因为这一幕,他太熟悉。
莫愁!
但那不是她!(未完待续。)
091章 书(上)
檀香袅绕。
受公子扶苏邀请应约而来的道家天宗掌门晓梦大师正横侧着身子,左手枕着脸蛋儿,目光定格在右手上所持有的白色玉佩。玉佩颇
为奇特,由三个部分组合而成,这三个可以拆开,也可以组合。
玉手提着上面的金丝线,任凭玉佩在眼前左右晃荡着。晓梦的一双美眸儿便随之左右转动。
而在她的身后,则是跪坐着一名身穿道袍的女道士正在用金疮药轻柔的处理着那暴露在空气里的肌肤上面的细微的伤口。伤口密密麻麻,就好似被人用无数的细针穿过的痕迹,看上去有些恐怖。
这些伤口在晓梦自己真气的作用下已经凝结,在结合特制的金疮药便不会在肌肤上留下痕迹。
回想起昨晚见到自家掌门归来时的那一身血色,着实让女道士吓了一大跳,不知自家掌门在这桑海城遇见了何种恐怖的对手?但更让她摸不着头脑的是带着一身血色的晓梦非但没有任何的怒色,反而是从眸子里透露出一种莫名的喜色。
这种诡异的矛盾,让女道士心中惊诧非常。
眼下……
掌门晓梦最大的注意力便是停在了手中所持有的玉佩上面。
那玉佩,女道士自是认得出这是出自一个男人的随身玉佩,而且那玉佩的样式更是看得出这是一个女子所赠与情郎的佩饰。这玉佩从何而来?为何落在了掌门的手上,无数的问题在女道士的心中盘旋,可她却没有问的任何冲动。
比起上任掌门赤松子,现任的晓梦看起来年轻,但实际上在下面的道士的心中要恐怖的多。
“天!”
“地!”
“心!”
伸了个懒腰,晓梦正坐起来,左手食指轻轻的在那玉佩上面划过,同时体内真气亦开始了激发。
嗡——
霎时,玉佩在她真气的作用下有了反应。
那在晓梦背后的女道士在这一刻只觉得自己浑身汗毛倒立,一股诡异的冷意直刺心头。抬眼望去。女道士便见晓梦左手臂上已经凸起了密密麻麻的颗粒,那是皮肤在极端刺激下的反应。
剑意!
美眸深处,不觉间流露出一丝了然之色。
果不其然。
玉不同其他的东西,能养人。却也会被人养玉。
系在岳缘腰间的这道玉佩,自是沾染了岳缘身上太多的东西,譬如那一身渐渐转化的剑意。可以说,这只玉佩见识了岳缘手上最为顶尖的剑法的诞生。也因此,有一丝的剑意寄存在了其中。
只要这玉佩落在高手的眼中。或许便能从其中窥见破碎虚空,白日飞升的东西。
真气收敛,那弥漫在四周的剑意顿时又缩回了玉佩之中。
同样。
在晓梦的手中,她也能看到。
这也是她所期望看到的。
回想起昨晚那东皇呆立在原地的场景,晓梦便不由自主的笑了起来。哪怕不用去猜测,晓梦也能想到那面具下将是何样的表情。清脆如银铃的笑声回荡在房间里,直引得身后的女道士一头的雾水,不知自家掌门想起了什么开心的事情,笑的这么开心。
要知道在宗门里,在门派弟子的记忆中。晓梦是极少笑的,甚至从来不笑。
可今天……
女道士知道,自家掌门自从应下公子扶苏的邀请后,人就变得怪怪的。
半晌。
笑声止了下来,晓梦的面色再度回复了一贯以来的冷漠。
昨晚有句话她并没有说,那便是——“你我有缘,却从不是现在。”
收好玉佩。
起身。
在让女道士为自己穿上道袍的时候,晓梦问道:“他们怎么说?”
“公子扶苏想让掌门今晚参加宴会……”
女道士的话还未说完,便已经被晓梦打断,说道:“回绝吧。就说几天后的论剑之试我自会到的。”说到这里。晓梦的目光停在了自己身上那已经结疤了的伤痕,嘴角一扯,呢喃了一句‘心真狠’。
“比较起这个,我倒是想要看看儒家的人。看看他们是怎样踏入这个有心人设计的陷阱。”
说完。道袍飞扬中,晓梦已经走了出去。
……
书卷。
这个时候的书要么是丝绸皮革,但一般情况下记载东西的更多的还是竹简。
儒家小圣贤庄,自然是读书的地方。
这里则是有着许多的藏书。
不同其他的百家,儒家向往的便是将自己的思想传播出去,恨不得帝国上下所有人都知道儒家的思想。知道儒家能够治世。自然而然,哪怕是小圣贤庄因为之前墨家巨子的事情让公子扶苏注意了上,但对他们来说这也是一个最大的机会。
这是一个接触帝国真正高层的机会。
能够影响帝国未来的一般只有两个人,一个是如今的秦皇嬴政,另外一个便是大家眼中的帝国未来继承人——公子扶苏。
想要影响嬴政,儒家可不觉得他们有这个自信。
因为纵观过往,嬴政可是一个重用法家与阴阳家的人,儒家的人不觉得他们能够掺杂进去。至于李斯?那更不用说了,虽然对方也在荀子这里读过书,可对方实则是法家。再说只怕儒家是一掺杂进去,儒家便会成为这两家的针对对象。
至于教书?
没有官方的支持,那又能如何?
哪怕是在桑海城的小圣贤庄可都是受到了影响。
道不同,不相为谋。
这话可不是说笑的,百家之间为了争夺话语权,可谓是你死我活。
面对阴阳家与法家,儒家自是不敌,需要小心翼翼的发展,一个不好便是覆灭的下场。
这也是为什么伏念在得知荆天明和项少羽一个是墨家巨子一个是楚国项氏一族的人后,会愤怒的想要革除颜路与张良的缘故。因为在伏念看来,他们的这一举动差点让他的心血就此废弃。
也幸好公子扶苏不负之前他们了解中的形象,倒是让伏念将这个视为了另外一个时机。
影响不了高层,那么便影响帝国的未来继承人。
这是眼下儒家的决策。
而其中最大的问题,让三位当家担心的便是秦皇嬴政的长生之梦。
是真?
是假?
这几年来,儒家虽说得到了别人的故意提醒,可是他们仍然无法确定这是否真假。至于曾经的白日飞升之说,他们更多的也没有特别在意。
可不管如何,这一点却不能不在意。
他们要用自己的武器和办法来解决这个事情,哪怕是行走在悬崖上。
小圣贤庄。
一处无人的角落。
笑三笑一个人孑然而立,目光打量着这做还算安静的儒家学院。
这一次前来,笑三笑可是一直压制着自身的气息,生怕被人感受到了自己的气息。
当初不选其他的学派譬如墨家,那便是笑三笑在这些年来纵观百家,只有儒家才那么兢兢战战隐秘的发展着他们的野心,只是他们的实力实在是太小,不在许多人的眼里。
可正因为这份隐忍让笑三笑看到了儒家的野心。大的不合适,儒家是最好的对象。
百家的学问,他都有过接触,从某方面来说,笑三笑算是精通。
人最大的陷阱,其实是自身的**。
笑三笑不过是在儒家的**上面摸了一层香料,让儒家有了更强的动力。
脑海里还是回想着那个被东皇寻来的燕国王国公主,那个让他颇为在意的姬姓名字。虽然是个女孩儿,不需要太过在意,可不知怎的笑三笑觉得还是试探一下更好。
他之一生唯谨慎。
他需要试探东皇是否知道有些东西,记起了什么。
以人试探,笑三笑不觉得这世上有几人能够做到,除非是女人。不过,笑三笑不是女人,所培养出来的也不过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女而已。
男人面对那人便会落在下风,更不用说女人了。
使用美人计,这个念头笑三笑想都没有想。
想了一宿,笑三笑决定用书来试探。
什么样的书?
自然是有着过往人物评价的书来作为试探了。
儒家想要成为治世的国学,自然而然他们的藏书里有着对过往历史的注解,人与物与事。
而公子扶苏将是最好的观众。
岳缘则是最佳的听众。
与此同时。
心,有些乱了。
蜃楼里。
岳缘端坐在那里,怔然无语。
在他的身前,则是坐着月儿。此刻的月儿,正侧着脑袋看着眼前的这个名为父亲的男人,小小年纪的她也能察觉到对方的身上有着一种名为乱的情绪。
发生了什么事?
在道家秘宝上用食指画圆的同时,月儿一边在心里思索着。
一整天的时间里,岳缘几乎就保持了一个姿势,在那里出神。
昨天的遭遇,那道家天宗掌门晓梦的话就好似一只羽毛撩拨了岳缘的那根神经。
那一身真气,自是长生诀无疑。
这又是一个类似袁天罡这家伙的人吗?
如果是,那么当初负责道家之事的也是这个不到双十的女子了。
岳缘很清楚,这个名为晓梦的女子在撩拨自己。而更让岳缘在意的是数天前让他产生那种感觉的也正是这个名为晓梦的女子。
这种撩拨让岳缘的心莫名的痒。
越搔越痒。
越想——
莫愁。(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