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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农女忙考学全文阅读

作者:湖水蓝蓝东去     重生农女忙考学txt下载     重生农女忙考学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90章 剧情有些不对

    这条路上人流稀少些,宁溪熟悉这来之不易的珍宝自行车——小红红。身后传来一声熟悉的喊声,这个名字却有些奇葩。

    回头看到两人的瞬间,宁溪脸上的表情凝固了,刚才唤她的应该是昨天跟她买过西瓜的男子,旁边站着的却是她以为此生都不会再见的人。

    陈饶朝前多走了几步,来到宁溪面前惊喜道:“真巧啊,这是我弟弟陈壅,你吃饭没?我们正准备去吃饭,一起去吧,你的西瓜太甜了,回去就被他们给瓜分了。”

    “你好,我叫宁溪,谢谢您,我已经吃过饭了,你们赶紧去吃吧。”

    宁溪对着陈饶说话,一直没有看陈壅,陈壅很想说点什么,却有些开不了口。

    “你好,好久不见。”宁溪直接开口打招呼,并没有装不认识,陈壅倒有些出乎意料,他本以为她已经彻底忘了自己是谁了呢。

    此时此刻,他很想问问她,那个男孩是谁?有没有跟他一起回来?她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已经高中毕业了,想不想留在这里找个工作,然后再等待恢复高考。

    千言万语,他却不知道该说哪一句,又好像他也没有立场问这些话,所以陈饶看到自己看好的姑娘跟弟弟竟然是认识的,欣喜不已,可是他这个傻弟弟面对人家姑娘的问候,却一言不发,面无表情,真是榆木疙瘩,不知道那些女孩为啥都追着他跑,难道就因为他冷面无情吗?

    “你住哪儿?我送你回去。”

    陈饶听到弟弟说了这么一句,再看两人这微妙的表情,他心里不由窃喜,看来有戏。他觉得自己又后悔了,如果刚把钱给弟弟多好,这跟人家姑娘出去,没钱可怎么成,这会再塞钱,是不是不太好。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好了。”没等陈饶想好怎么给弟弟塞钱,就听到弟弟已经被拒绝了,但是他一个过来人知道这时候一定要坚持住,不能一拒绝就撤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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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壅,我去你的院子里等你,你先送溪溪回去吧,她家远。”陈饶想着天色也不早了,这离九州台还远着呢,宁溪是住在那山下不远的,还是早点回家比较好,而且这一来一去的,知道住哪儿就好了,看着傻弟弟,应该认识也有一阵子了,愣是不知道人家家住哪儿。

    说完道声再见后,陈饶笑着走了。

    留下二人,宁溪有些绷不住了,转身就要走,她也不知道怎么了,看见他就觉得心里有些酸酸的。

    车子一把被拽住,宁溪没有回头。

    “你能再考虑考虑我吗?我真的很喜欢你。”

    宁溪只觉得心里被塞了块棉花糖似的,又软又甜,这是他第一次明明白白的跟她说喜欢,比起之前那些让人百般猜测的示好,这句话让她如坠云端,好似一个甜蜜的梦,终于成真一般,不愿醒来。

    可是转念一想,他都订婚了,还跟她说着这些做什么呢,心里又觉得苦涩无比,难道她看起来就是个特别好骗的傻白甜吗?

    “你不觉得现在说这些话,有些晚了吗?”宁溪抱着一丝幻想,希望他能给一个别的解释,即使是骗一骗她。

    我等了六年,你才长大,怎么突然就晚了呢?难道六年的相识,还比不上一个刚认识不久的小白脸吗?

    陈壅有他的骄傲,他怎么也问不出这句话,只好咽下心里的愤懑,强忍着痛道:“好,就当我刚刚什么都没说过,我送你回去吧,在你离开这里之前,有什么困难都可以来找我,我住在兴宁街210号。”

    明知道没有结果,何必又多说这一句呢,这就是男人大面积撒网捕鱼,能捞着一条是一条吗?

    没有回头的宁溪已经泪流满面,她用力挣脱开在后面抓着自行车后座的手,朝前走了。

    “他到底哪里比我好。”风声中传来一声嘶吼。

第191章 独立意识

    傍晚的风有一丝凉意,骑在自行车上的宁溪感觉有些眩晕,她极力的克制着心里的翻江倒海,听到他明明白白的说出那句喜欢,觉得自己这些年的心意不算是白费了,这场单相思也算有了个结局。

    可是她无论如何都问不出口:你都订婚了,为什么还要说这些?

    她不想成为选择题中的一个选项,这种滋味她不想再尝了。

    多年以前,一见钟情的一个男孩子,后来却被她偶然发现,他还有一个不被世俗所接受的女朋友,她除了立即消失,不知道再如何对抗自己内心想为爱情不顾一切的那份卑微和强烈的自尊心。

    换了一个世界,同样的剧情再次上演,或许这就是命运吧,人的命运大概是恒定的吧,无论如何挣扎,都有一只手会把你拽回原地。

    这次,她不去确认,就不会再有那样狼狈的时刻。

    夜幕降临,她依然回到了空间,和小红一起,很多记忆都呼啸而来,她抱着腿蜷缩在沙发上,这一刻,世界好安静,终于坚定的做了回自己,不因任何人而失去自我,丢盔弃甲。

    一夜心伤后,早起,对着镜子努力微笑,爱情不是一切,这世界上美好的事情太多,见证时代就已经不虚此行了。

    她很想很想回家去,这个商品琳琅,高楼林立,有点后世风采的都市,她突然觉得有些无趣。

    去车站买了晚上的车票,按照约定,再一次来到那位大姐家,换到了三十枚银元,短期内是不用再愁没有银元从历史订单里换东西了。

    在好心大姐的指引介绍下,她还买到了十袋奶粉,花了三十块钱,出于感谢,她送了大姐两斤加碘的精盐,暂时国家还没意识到碘缺乏问题,本地算是后世普查过碘缺乏比较严重的地区,对于心存善意的人,她总想尽量回馈一二。

    再次走进百货大楼,买了一辆售价最低的大黑梁自行车,二百八十七块钱,都比她预想的贵,就先买这一辆吧,给姐姐用,至于哥哥,家里应该已经准备了不少东西了,也不知道嫂子是个什么样的人,别把她当傻大款了才好。

    吃的喝的东西,她空间里还有很多,无须浪费钱,倒是看见一个会蹦的绿色小青蛙玩具,买回去哄妞妞玩,也挺不错,等她再大几岁,自己还有几个没拆封的毛绒玩具送给她玩,都是别人送的,都没地塞,谁曾想,到这都要成绝世纪念品了。

    她坐上汽车踏上归程后,陈饶也正被弟弟送到招待所,准备返京。

    “那姑娘挺好的,别错过了,好好追,我回去给妈报喜去。”陈饶再一次叮嘱弟弟道。

    “我知道了,你路上小心,我明早要去开现场会,不能送你去车站了。”陈壅强打精神,不好跟哥哥说他失恋了。

    “我给你的两百块钱,你放开了花,我回去再给你汇一点,溪溪家境不好,你别小气,哪个姑娘不喜欢漂亮衣服,你多送点好看衣服,雪花膏啥的,不然人家姑娘咋知道你的心意呢。”陈饶有些不放心自家这个没有恋爱经验的弟弟,恨不得多留几天,好好传授一下追姑娘秘籍。

    “嗯嗯,我都知道了,你回去不要再寄钱了,等我下个月发了工资,就把钱还给你。”

    陈壅听到哥哥说的什么卖西瓜的事,他无比断定宁溪有一个令人羡慕的空间,只是她估计比较谨慎,并没有大发横财,才会买自行车钱不够,这也是他比较欣赏她的一点,她并没有凭借自己拥有的金手指,过分张扬,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单凭这一点,她这一生都会有安稳的幸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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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也有些郁闷的是,如果她没有过人的见识和老天爷给的金手指的话,在这个世界应该会生活的比较艰难吧,是不是就会对他多一些依赖?

    陈饶走后,陈壅揣着巨款,又重新去置办家当,看到女装成衣,突然想起哥哥的话,他貌似真的没有送过什么给宁溪。

    下午他就跑了趟邮局,把最近手里积攒下来的一些票证,还有刚买的的确良衬衫和花色布匹寄了出去,他其实最想送一块进口手表,在这个年代,手表有点特殊含义,可是不要钱的进口手表,一块得四百多块,只能等他想办法挣点钱再送了,早知道就让不拒绝二哥给他寄钱了,反正以后多还点就是了,这该死的独立意识。

    坐了一晚上的汽车,宁溪歪的腰疼,下车后,乘着早上的凉意慢慢的往姐姐家晃,路边地里的麦田里已经有些麦跺被码的整整齐齐的放着,她不由有些内疚,这回来的好像有点晚了,这农忙的时候,姐姐也得全天出工,不知道小妞妞怎么样了。

    不由加快了脚步,她很快走到了离姐姐家不远的拐弯处,却看见一个小小的人影儿正坐在地上哭。

    “妞妞,妞妞,你妈呢,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快起来,地上脏脏。”她将妞妞从地上半抱起来,搂到怀里,边拍土边问道。

    “娘,你回来了,爸凶凶,打妈妈。”说着小脸都皱到一起去了,抱紧了宁溪的脖子。

    宁溪只觉脑门上的血往上涌,抱起妞妞就往姐姐家跑,姐姐家离的远,如果姐姐不说,谁知道她不仅日子过得穷苦,还遭遇了家暴呢,真是个大渣男,她没想到表面能说会道,为人和气,看起来圆滑情商颇高的姐夫还是个家暴男。

    她脑子里已经转过了无数种想法,必须让姐姐彻底脱离苦海。

    到了门外,看到姐夫正从门里往外走,看到宁溪表情有些惊愕,还是笑着说了句:“你姐心情不好,你劝劝她。”

    看着哭的眼睛红肿,头发散乱的姐姐,宁溪心疼的要死,把妞妞放下,妞妞过去用小手擦了妈妈脸上的泪水,奶声奶气的道:“妈,爸坏坏,不理他。”

    宁花看到妹妹和闺女站在面前,那些委屈再也忍不住了,突然嚎啕大哭起来。

第192章 姐姐的家事

    看着院子里东倒西歪的扫把,凌乱的鸡屎无人清理,姐姐宁花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宁溪心里酸楚的同时,脑子却异常清醒理智。

    农村里打媳妇的事很常见,自家却没发生过这种事情,爸爸在妈妈跟前一向唯唯诺诺,重话都不敢说,更何况是动手了,而且宁溪受新时代教育多年,家暴这种事她是万万不能忍的,在这个时代下,别人家的事她管不了,可是姐姐的事她必须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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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相信这种事肯定不是第一次发生,只是作为娘家人,他们都不知道罢了,但是怎么管,要一个什么样的结果,还是要听听姐姐的意见。

    “姐,你先别哭了,把事都跟我说一下,你是嫁给他家了,不是卖给他家了,啥事也由不得他做主,如果过不下去,咱就回去。”宁溪气愤又言辞坚定道。

    宁花接过妹妹宁溪给的手绢,擦了擦眼泪和鼻涕道:“没啥事,就是话没说好,你姐夫脾气急,把妞妞给吓住了,没啥事,妞妞小着呢,胡说哩。”

    “妞妞年纪小,眼睛却亮亮的,看的最真,还说没啥事,都打你了,还要怎样,不管为了啥,都不能动手,这有一就有二,难道他就是要这样打服你吗?

    这样的日子还过什么,以后但凡有不顺心的,你跟他意见不一致的,他就打你一顿,你乖乖听话,他就会变本加厉,你在家里还有什么地位可言,人活一世,就过个舒心自在,咱这样图什么呀。”宁溪简直气的要爆炸,姐姐竟然想息事宁人,一旦动手得着好处,就会上瘾,委曲求全哪会有什么好下场。

    “溪溪,没事,他就是气急了,才打了我两下。”

    “你气急了,怎么不打他几下,不就是仗着你打不过他吗?他就是欺软怕硬,才这么肆无忌惮,如果遇上比他强壮的多的男人,他也会一言不合跟人家动手吗?还不是因为打你没有风险,什么气急了,脑子清楚着呢。”

    宁花语塞,她刚才也是被打蒙了,心里的害怕还没有散去,本能的不想跟妹妹说真话,说了又能怎样,妹妹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看姐姐不说话,宁溪不再纠结家暴的事情,而是尽量心平气和的问道:“你们是为了什么吵架?家里有啥困难,你先说这个吧,你知道我有个特别的地方,里面有些好东西,如果是缺啥东西,缺钱,你跟我说。”

    “这话在外面不要说,别让人给听见了,找你麻烦,你那点东西,自己攒着以后用,用钱的地方多着呢,你得给自己留点后路,就算爸妈,也不要说,他们还是偏着成成的,毕竟养儿防老,他们觉得儿子才是跟他们一家的。”宁花想起妹妹那个特别的地方,就有些心跳,万一妹妹被人哄骗了,后果不堪设想。

    “姐,我知道的,就咱俩知道,既然我有这个地方,就要让咱们都过上好日子,你这样,我怎么能放心,我过的再好又有什么意思,姐夫是不是嫌你没生儿子?”

    听妹妹一针见血,宁花只好道:“他哥家就没儿子,偏偏他嫂子又不能生了,妞妞她奶就一直唠唠叨叨的要生儿子,你姐夫也觉得没儿子,这么拼命干活没啥意思,日子过的没有奔头。”

    “这生不生儿子,是男人决定的,又不是女人决定的。”

    “孩子是女人生的,咋是男人决定的?”

    “没有精子,女人咋生孩子?”

    这话把宁花说的两颊绯红,忙叱道:“你还是个没结婚的小姑娘,别乱说话,哪来的这些乱词。”

    宁花真后悔跟妹妹说这些妇人事情。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都是在书上看的,我们学校还教这个呢,这都是科学。”新世纪的高中生课本上都有这一节,虽然老师都是让自学。

    一听学校还教这个,宁花没上过几天学,无法想象,但是妹妹是文化人,她便不疑有他,但还是有些不好意思,既然都说到这了,还是都说了吧,万一他打着自己的名义跟娘家借钱就不好了。

    “妞妞都这么大了,我也没再怀过,我想去县城的医院看看,可是你姐夫说没钱,想让我跟咱妈要点钱去,我就说不能老让我娘家出钱,我娘家没义务出钱。

    然后他就发脾气了,说:什么叫不能老让娘家出钱?出了几回?说的好像我靠你娘家养一样,还有如果不是当初你妈要了那么多彩礼钱,现在会欠着别人那么多钱吗?每年光利钱都快还不上了。

    我一个没忍住就说:谁家姑娘结婚不要彩礼,谁知道你家那么穷。然后他就动手了。”宁花也是越说越气,结婚前的那些温柔体贴和爱意都是假的吧。

    听完这些,宁溪明白了,这是恼羞成怒,都是事实,可是说出来之后,他就觉得太丢人了,伤了他一个大老爷们儿的自尊心,要么说结婚一定要门当户对呢,再好的感情也敌不过现实的残酷。

    自家现在经济还算宽裕,这些年也补贴了姐姐不少,如果姐夫态度好,对姐姐好,好日子还在后头呢,可是如今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宁溪有些心寒,自己没本事,还怪媳妇,这哪是个有骨气的男人该干的事。

    条件差,还一门心思的要生儿子,生了儿子,当爹的就能脑袋开光,成神成仙了?也不看看,生了儿子能不能养的起,养的好。

    孩子只是传宗接代的工具吧,一点都不考虑孩子是否愿意来到这个世上,能不能给孩子一个好的何时能会环境。

    宁溪沉思片刻道:“姐,你的意思呢?如果你还想跟姐夫过,有过的办法,如果你不想过了,咱有不过的办法?”

    “说啥傻话呢,日子还是要过的,谁家还不吵架了,又不是发生了什么杀人放火的事情,还说不上什么过不过的,我也想生个儿子,不然村里的人都说闲话呢,妞妞她奶也没个好脸。”宁花觉得妹妹是书念傻了,太天真了,就打了回架,竟然就说起不过的事情来,这脾气可有点大,等找了对象可得好好说说她。

    宁溪只觉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她也知道,因为这个事情,就算父母也不会支持姐姐就此离婚的,只会觉得这是小题大做,半个世纪的隔阂,她只能顺应时势。

    可是,也不能就这么算了,如果姐夫不能长点记性,姐姐的日子恐怕会更难过。

第193章 姐姐的家事(二)

    一早上水米未进,宁溪肚子咕咕咕咕的叫,看姐姐精神状态好转一些,她抱了抱妞妞,道:“姐,你去洗个脸,给妞妞也洗给脸,收拾一下东西,我去做饭,咱们吃完饭就回家。”

    “你把妞妞带回去玩几天吧,现在地里忙,我也顾不上她,我等收完麦子再回去看你们。”

    “我饿的不行了,你先去收拾东西吧,吃完饭再说。”宁溪觉得此时自己的心神都被饥饿大神给抢走了,无力再跟姐姐辩解什么。

    “那我去做饭,你带妞妞去洗脸。”宁花拦下她,就要往灶房走。

    “姐,我去里面做,快的很。”

    宁花瞬间明白,妹妹是要进那个神秘的地方做饭,她后来慢慢明白为什么妹妹每次做饭都又快又好,一个人做饭时还要从里面插上门。

    她不再坚持,脸上的红肿有些难受,她打了半桶井水,用毛巾敷了敷,那股火辣辣的疼好了些。

    宁溪进入空间,打开天然气灶,烧上水,做了三碗荷包蛋,将面包切成片,在烤箱里烤的两面金黄,托现代器具便利的福,她做这些只用了不到十分钟。

    金黄的面包片盛在白色的瓷盘里,妞妞的小手已经忍不住要去拿,但是又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看宁溪。

    “小心烫,我给你掰一小块,慢慢吃。”

    奶香味浓郁的面包片彻底征服了妞妞这个小奶娃,从来没有吃过这么软和香甜的糕糕,其实她只在外奶家吃过甜甜的糕糕,自己家从来没买过什么外面的吃食。

    三人分享了面包片后,连吃带喝了一碗飘着绿油油的葱花的荷包蛋,胃里有了食,宁溪的大脑才开始可以重新运转了。

    “姐,队里的麦子收的怎么样了?”

    “基本上都割完了,就差碾场了。”

    “只要收回来了,就没啥着急的了,你一个人也顶不了啥事,一天就八个工分,挣不挣的也不值个啥,你跟我回家去,回去听听妈的意思再说,你继续待着,问题解决不了,日子也过不好。”

    “农忙的时候,队里不让随便请假,我走不了,等忙完我再去也是一样的。”

    宁溪觉得这可大不一样,今天被打了,回了娘家,这是一种态度,有娘家撑腰,姐夫家就不敢那么嚣张,若今天不走,后面就失去主动权了。

    “姐,你去给队长送点东西,就说娘家弟弟要结婚了,必须回去一趟,现在就去找队长,能不能避开我姐夫他们?”

    “他今天打了我,嫌我出去让别人看见了,丢他的人,已经说了不让我去上工了,中午他们在大场那边,不会回来的,至于队长,我去找他媳妇说应该就可以,可是我还是觉得没必要这么着急,何必浪费东西送人呢。”宁花不明白妹妹为什么这么坚持要让他回娘家去,她心里也很委屈,可是回去让爸妈知道了,妈肯定要骂她当初瞎了眼。

    “你现在回去,也让姐夫家的人知道,你是不好惹的。再说,不给队长送东西也可以,你为啥没去上工,就让他们去解释吧。还有,我这次去了省城,认识了一个军区总院的医生,我带你去省城看病,保准能知道你有没有问题。”

    听到妹妹说可以去省城看病,宁花立马心动了,只要她生出儿子,婆家的人还不得顶着她,谁还会给她脸色瞧。立即态度回转道:“那我还是去找队长媳妇说说,不然让村里人都知道我是吵架回娘家的,以后在村里咋跟人相处呢。”

    看姐姐终于想通,宁溪问道:“送点啥东西呢?我这有不少吃食,就是不知道队长家最缺啥?”

    “他儿媳妇最近坐月子呢,送点鸡蛋就成了。”

    “鸡蛋太普通了,我这有好东西。”

    宁溪拿出一包在省城买的奶粉和半斤红糖,递给姐姐。

    “溪溪,这可太贵重了,现在大家都吃的不好,奶水都不够吃,有点米糊糊喂都是好人家了,这个还是不要送了吧,你以后用的着,我送包红糖,也是重礼了。”

    “姐,奶粉放不住,会过期的,这奶粉是我给妞妞买了喝的,还有好多呢,不过等到了咱家,好吃的东西多,奶粉少喝一点也没什么,你赶紧去送吧,咱们还得去赶车呢。”

    宁花不知道再说什么了,这么贴心的妹妹她一直都是明白的,只要她有困难,妹妹一定会帮她的,她却什么都做不了。

    看着姐姐出了门,宁溪才松了口气,她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毕竟这个世界的规则和新世纪不同,她的能量也主要在物资上,先让姐姐离开危险再说。

    宁花很快从队长家回来,宁溪已经给妞妞换好衣服,只等出门了。

    “溪溪,都讲好了,队长媳妇惊喜坏了,不住打听哪能弄到奶粉,还是我说是娘家亲戚送的才作罢。我去把鸡喂一下就走。”

    “姐,我已经喂好了,猪食也烫好了,妞妞的东西都收拾好了,你看还有什么要带的没?”

    妹妹一向娇气,干活没事哈力气,心思却巧,想事情也周到,她出去这一会儿,就把这些她放心不下的东西都安顿好了。

    宁花转出转进,总觉得有些不舍得走,但是一想到生儿子,以及以后自己在婆家的地位问题,收拾了一件换洗衣服,就跟妹妹出门了。

    门上了锁,宁溪把姐姐的行李都扔进空间,拿出新买的自行车。

    宁花只觉太不可思议了,妹妹竟然买了一辆自行车,还是一个小巧精致的女式自行车,妞妞直嚷着要坐。

    “姐,等我车子蹬起来的时候,你抱着妞妞坐上去,坐的时候慢一点。”宁花不会骑自行车,宁溪对自己的骑车技术还是自信的,要走到大路上去搭车,村间的这段小路,走着去实在太慢了,妞妞也走不动。

    “你带着妞妞走吧,你带不动我俩。”宁花看妹妹瘦瘦弱弱的,哪敢真的坐上去。

    “妞妞小,自己坐不住,你尽管坐,我带不动了,你再下来。”

    看妹妹坚持,宁花对坐新自行车也欲欲跃试,妞妞早都伸着腿要坐了,她便听从妹妹的指挥,轻轻坐上后座,后座很矮,她屁股一抬,就坐上去了。

    车头拐了两下,宁溪随即就抓稳了,新自行车跑起来很利索,宁溪并不感到特别吃力,就上了路。

    赵家人直到晚上回家才发现,没有习以为常的热腾腾的饭菜,只有生锈的铁锁挂在木门上,冰冷无言。

    赵连生一拳头砸向大门,妞妞奶在一边说:“谁家媳妇是这样的,一天没出工不说,还把门锁了不知上哪浪去了,咱家真是倒了八辈子霉,娶了这么个羞先人的货。”

    妞妞奶骂骂咧咧的在门框上找到钥匙,开了大门,一路去看鸡看猪,嘴里却骂个不停。

    直到天完全黑透,还没有媳妇的踪迹,赵连生心里有些急了,大家都在干活,她能去谁家串门子,还带着宁溪和妞妞,脸肿成那样,也不嫌丢人。

    虽然心里气急,赵连生还是到邻家去打听有没有看到自己媳妇,问了好几家都没问到,直到他本家的一个小侄子说:“我看到婶婶坐着自行车走了。”

    赵连生脸黑的像锅底,第一反应是不会跟哪个野男人跑了吧,还是个有自行车的阔气人家。

    仔细问了之后,他才明白,是宁溪骑着自行车带着宁花和妞妞走了,他心里的气消了些,却有一丝心虚,他在村里也是个有脾气的能人,又会说话,很多人都要给他几分面子,可是偏偏对丈母娘和这个小姨子有几分发怵。

    丈母娘从一开始就看不上他,态度也强硬,该怼就怼,很少顺着他说话,不像老丈人是个绵软人,自从他和宁花结婚,对他说话就带着几分讨好,生怕他对自己闺女不好,可是丈母娘完全不买他的账,该训就训,从不嘴软。

    小姨子就更有些神奇,认识一些大人物,门路也多,总能搞到很多稀奇东西,他总觉得媳妇娘家生活如此宽裕,跟这个小姨子关系不小,还好小姨子是个讲道理的人。

    对他态度既不亲近也不过分生疏,总是刻意保持距离,他有时候说点为人处世的道理,她很少发表意见,但凡说话,总是一针见血的反驳,有几次都搞的他有些下不来台,就此小姨子在,他就很少说什么自以为正确的大道理了。

    每次媳妇回娘家,或者娘家有人来,都会带很多吃食,有时候也有钱,妞妞小时候几乎就是在外家长大的,因此赵连生有些心里不自在,不喜欢去老丈人家,总觉得矮人一头。

    这回跟媳妇打架,他突然有一种扬眉吐气的感觉,这个家终究是他做主,可是谁知那么巧,小姨子回来了,还直接把她姐和妞妞都带走了,他刚吐出去的一口气愣是给噎住了,吐不出来,咽不下去的。

    他这会还顾不上心里这口气,他得赶紧去跟队长请假去,不然媳妇不能上工,不仅不挣工分,到时候还得倒扣。

    等他赶到队长家,才知道媳妇已经来请过假了,队长两口子态度非常亲切的跟他说:“你小舅子结婚是大事,等忙完这两天,你也赶紧去帮忙。”

    赵连生道谢后腿跟灌了铅似的回了家,一进门,妞妞奶就迎上来道:“那个没脸皮的媳妇上哪儿去了?”

    “妈,你心是好的,总是嘴上得罪人,花花回娘家了。”

    “嫁出来了就是我赵家的人,谁家出嫁的闺女回娘家像她回的这么勤的,她娘家人都死光了吗?没有出嫁了的闺女,儿子就娶不上媳妇了吗?”

    赵连生没有理会自己妈不停的谩骂和抱怨,却想着什么时候去老丈人家接媳妇,他现在日子难过,还欠着一屁股债,只有老丈人家才能帮他把日子过起来。

    今晚队长两口子那么热情,他猜媳妇肯定是送东西了,不然队长啥时候那么好说话,尤其是在农忙的时候,怎么会同意请假回娘家这种事。

    家里也没啥珍贵东西,肯定是小姨子带来的,他刚转了一圈,也没见家里少什么,也没多什么,他有些失望,以往小姨子来一回,家里的白面,瓜果,糖茶都是不缺的,这回却什么都没留下,肯定是生气他打了她姐呗。

    这个小姨子,读书读多了,不太爱说话,也不知道她一天在想什么,可是对自个这个姐姐倒真是掏心掏肺的好,如果能对自己这个姐夫也和气大方一些就更好了。

    想起小姨子漂亮冷淡的脸蛋,他心里有些异样。

    偏偏媳妇跟她妹妹长的一点都不像,模样普通极了,若长得再瘦弱好看些,他也下不去手啊。

    再胡思乱想也架不住肚子饿,冰锅冷灶的,也没啥吃的,妞妞奶已经回老房那边去了,他只好跟过去吃一碗热乎的,看着碗里黑乎乎的东西,他有些吃不下,宁花在的时候他哪想吃啥就吃啥,老丈人家隔三差五的送粮食,他们一家吃细粮的时候居多。

    这日子真是难过,他想等碾完场,就去老丈人家吧,宁成结婚估计还得一阵子,上个月才说相看下了,婚都没订呢,结婚还早呢,回去给弟弟结婚帮忙就是个说辞呗。

    还好自个这个媳妇还算要脸,没出去跟人说是被打了回娘家。

    因为等车困难,宁溪姐妹半夜才到家,又累又困,妞妞早就睡着了,姐妹俩轮流抱着,直到进了家门,才松了一口气。

    出门多日,宁溪也很想家里人,本以为会受到热情的抱抱,没想到妈妈坐在炕上,看她们回来,一脸怒气未消的说了句:“一个两个的都不省心,怎么大晚上的回来了?就不能等到白天回来,走夜路安全还是咋的。”

    “妈,谁把你惹了,你跟我们俩撒气,如果能白天走谁愿意晚上走。”宁溪撅着小嘴回了一句。

    宁会芬看到宁花怀里的妞妞,忙跳下炕,接过来放在炕上:“还嫌我说你,看小妞妞可怜的,你俩吃饭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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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了。”宁溪没好气道。其实也确实是吃了,路上也不好停歇,一人吃了点馕,只是干干的,总没有吃碗热乎的汤面舒展。

    “这大晚上的,上哪吃饭去,哄谁呢,我做饭去,我们也都没吃呢。”

    宁溪有些不解,谁把妈妈气成这样,难道是爸爸家又来什么奇葩亲戚了?这两年两个姑奶日子过的更好了,也愿意管娘家的事,按说不会再找上自家才是啊。

    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第194章 一分价钱一分货

    神形俱疲的一天,宁溪也没力气听家里又发生了什么事,既然妈妈没着急说,大概也不是什么惊天动地的事,她草草洗漱后就进入了梦乡。

    天还未大亮,就听到妞妞在院子里笑得咯咯响,小孩真是有精神,想的多太耗心神了,虽然累到极致,躺下后却辗转反侧才睡着,一晚上也在各种乱梦中渡过,总是心神不安,睡了一晚,总觉得精神并没有养回多少。

    正赖床呢,妞妞冰凉的小手就摸上来了。

    “小姨,我外奶让叫你起床。”这小妮子入乡随俗溜的很,一回到这边就唤自己小姨而不是喊娘了。

    “饭好了吗?”

    “不知道,来人了。”

    大早上的来什么人,宁溪一咕噜起来,穿好衣服,跳下炕到了院子里听了听动静,哦,原来是未来嫂子娘家的人。

    不是说婚事要夏收结束之后再办吗?这会大家都忙的跟鬼似的,来干什么。

    “这原先都是说好的,你们又变卦了,买衣服的事我们也应承了,只是咱们这也买不上,说给你们折成钱,怎么这会又变成给你们全家十几口人都买衣服了,哪有这样的规矩,你们若不愿意这门亲事,就算了,我儿子也不是找不上媳妇,非你闺女不可。”宁会芬一阵噼里啪啦吼出这些话,宁溪站在院子里也听的清清楚楚。

    对于这些结婚买这个那个,又说有这个规矩那个规矩,宁溪总觉得听着就好头大,这哪是结婚过日子,这明明是两个家庭在讨价还价的卖猪肉嘛。

    为了这些规矩和要买的东西达不成共识,而最后说坏的婚事一大堆,宁溪觉得心好累,为什么结婚不是两个喜欢的人在一起简简单单的过日子呢?只要日子过的顺心,多一件衣服少一件衣服又有什么关系呢。

    宁溪懒得再听下去,带着妞妞去外面玩了。

    两亲家不欢而散后,宁会芬才跟闺女说起这些事来:“成成这个事估计是不成了,本来成成对姜丽就不是很满意,姜家还一会一个规矩,变着法的要钱,这个事我打心里是不愿意了。”

    “彩礼的事之前不都说好了吗?其他的都是小钱,咱这也有给女方买衣服的规矩,能成还是尽量成吧,成成年龄也不小了,他脾气也不好,挑来挑去的,如果找不着更好的可咋办。”

    宁花觉得弟弟又没力气种地,现在临时工人也当不成了,姜丽长得壮,是个干活的料,跟弟弟挺配的。

    “咱家条件还算好的,彩礼的事我也没还价,买衣服我也答应买,可是姜家非说要买一件的确良衬衫,说谁家结婚都买了,是现在最时兴的衣服,可是的确良衬衫一件就要十几块钱,而且咱们这也买不上,人家都是托人在省城买的。

    我说给折成钱,他们还不愿意,现在还说什么除了给新娘里里外外买两身衣服外,还要什么离娘钱,给全家人一人都买一身衣服,咱们家钱还有一些,可是咱农民家庭,哪有那么多布票呢,谁家有过这排场,能买一身新衣服都是有本事的了。”宁会芬气愤道。

    “妈,姜家是不是觉得咱家特别有钱呀?”

    “谁知道呢,大家都是刨土窝子的,谁家能比谁家强多少。”

    “说不定人家把咱家的家底都摸清了,才这么要的,不然明知道咱拿不出来,光要有啥用呢。”宁溪心里觉得对方是有备而来,想借机捞一把,不是随意张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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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去把你哥叫来。”

    宁成进来后,宁会芬劈头盖脸道:“你个瓜娃,是不是把咱家有多少钱都跟姜丽说了?”

    “我没有啊,我也不知道咱家有多少钱呀。”宁成被问的有点懵。

    “那她家怎么要的一回比一回多?”

    “她就问我以前在厂里时,能挣多少钱,家里还有些啥收入,我都如实说了。”

    宁溪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还好哥哥只知道家里卖菜卖蛋和果铺厂的工钱,不知道果铺厂还有她家一股子利润,也不知道她通过其他渠道挣的钱给家里的。

    “人家问啥你就说啥,你咋那么老实呢?”宁会芬恨铁不成钢道。

    “这也没什么可隐瞒的,等她嫁过来不就都知道了吗?”

    “问题是她还没嫁过来呀,你这么一说,让她以为咱家攒了多少钱一样,可是咱家不仅挣钱,还花钱呀,你在厂里四年,是攒了些钱,可是你都回来两年了,也花的差不多了,彩礼钱都不够。”

    “如果我师傅的闺女正常的就好了,我就能顶了师傅的班,当正式工了。”宁成至今还对从厂里回来种地心存遗憾。

    “你师傅闺女如果是个正常人,能轮的到让你娶吗?还好你妹妹同学静静知道了这件事,跟咱说了,不然到时候等你们结婚了,你这辈子就完蛋了,咱家也完蛋了。”

    宁会芬现在想想还有些后怕,宁成在厂里特别受师傅照顾,他师傅明里暗里也说过要当亲家,当时还都挺高兴的,觉得儿子出息了,没想到后来才知道,他师傅闺女是个癫痫病,平常看着是好的,可是犯病了就不得了,听说这病还传染。

    至此两家就把话说开了,宁成在厂里也待不下去了,回家后,也不好好种地,天天瞎晃悠,为了拴住他的心,让他尽快长大,担起责任了,才着急结婚的,没想到又遇上这么个亲家。

    宁溪有些默然,这越长大,哥哥宁成好吃懒做,脾气暴躁的样子就暴露出来了,而且看起来积重难返,很难根治,家里也不算穷,有啥事都是爸妈顶着,他完全没有努力奋斗的动力。

    让他尽快成家,也算是爸妈完成任务,卸下重担,找个人管着他吧。

    对此,宁溪也是乐见其成的,最好,找个厉害媳妇,让他勤快些,男人总是要多干活,有担当才行。

    可是这个未来嫂嫂,却有些不好相与,还没结婚,就这么多事,也不知道她脑子咋长的,跟婆家要这么多东西和钱给娘家,不就把婆家给要穷了吗?她来还能过上什么好日子,不过按照这个年达人的逻辑,跟婆家要的东西越多,越显得这个媳妇比较贵重,所谓一分价钱一分货嘛。

    宁会芬已经下定决心,要去找媒人把婚事退了算了,没想到过了几天,那边又主动找人来说,的确良衬衫已经有了,其他的都好商量。

    宁家人有些摸不着头脑,哪来的的确良衬衫?

第195章 小可怜的心意被糟蹋了

    宁溪收到一封信后,气炸了。

    “妈,这是陈壅寄给我的东西,他们家怎么领走了,里面有的确良衬衫、雪花膏,还有很多票。”宁溪怒不可遏的跑去跟宁会芬喊道。

    “什么?你说他家说的的确良衬衫是陈壅寄的?”

    “嗯,我刚刚收到信,信里说东西是随信一起寄的,可是偏偏只有信,没有东西了,我问过邮递员了,本来有一大包东西的,是有人说是咱家的亲家,要替咱家带来,邮递员也认识他,知道咱们两家马上要亲家了,就把东西给他了。”

    “走,咱们现在就去去姜家。”宁会芬气的发抖。

    “我去叫上堂哥他们,就咱俩去不保险。”

    “偏偏你爸和你哥今刚去给你姑家帮忙盖房了,要不我去叫上你舅吧,你堂哥他们毕竟跟咱们没有血缘关系,万一伤着了,可咋整?”宁会芬再气愤,也不想连累别人,欠人情。

    宁溪一想也是,万一人家耍赖,可不得武力解决,就她家这边去几个人怕是不顶事,强龙可压不住地头蛇。

    “妈,谁也别叫了,都是亲戚,伤着谁都不好,咱不能吃这个亏。”宁溪转眼想了个别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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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咱俩去也行,让你姐在家把妞妞和你奶照看好,我就不信了,这世上没个说理的地方。”宁会芬是个讲理的人,对于一般人,讲理还是有用的,只是对于这种做出强盗行径的人,怕是就不一定了。

    “妈,咱得先达成共识,你还想不想要这门亲事,要有要的办法,不要有不要的办法。”宁溪严肃起来。

    “要个屁,就这么个扫把星,败家玩意儿,进门还不得把我的筋给抽了。”

    “妈,你别说气话,万一我哥坚持要姜丽,而他们本来也是真的想把东西给咱送过来,只是意外发现了她喜欢的的确良衬衫,才想占为己有,其他的东西也会还给咱们呢?”宁溪跟宁会芬假设着最好的情况,若不打好预防针,到时候不能站在同一战壕就完了。

    “我的傻闺女啊,你真是念书念傻了,他们怎么会那么好心,看到这么些好东西,怎么还会还给咱们,即使要还,现在怎么也不见来还啊,分明是看咱们家好说话,欺负人呢,你以后可不能把人想的这么好心,被卖了都不知道。”

    宁会芬活了几十岁,虽然从来不做坏事,不占别人便宜,可是无赖可见的不少,尤其是现在都穷疯了的时候。

    “妈,我有那么傻呢,我这么说就是怕你又心软了,答应他们了怎么办。”宁溪嘟着嘴不乐意道。

    “这个媳妇我说啥都不要了,我去叫上媒人,今就把婚退了。”

    “我哥不在,你做的了主吗?”宁溪知道妈妈是个能做主的人,可是唯独拗不过哥哥,她心里有些担心。

    “这个家我说了算,还由不了他。”宁会芬不以为然道。

    看妈妈坚定霸气的样子,宁溪信心足了些道:“妈,你去找媒人,找到了往姜家走,我去镇上找个帮手。”

    “你去找谁呀?”宁会芬不放心道。

    “妈,你放心,是陈壅的朋友,我以前就认识的,这恶人都是欺软怕硬的,咱媒人撑腰可不行。”宁溪杜撰着这个神秘大佬道。

    宁会芬心里有些不自在,看陈壅这孩子给闺女寄这么多值钱东西,还帮着认识这么多朋友,以前的岳局长及帮了他们很多回,若不是陈壅,谁认识他们一个农民是谁呀,可她却怕闺女以后伤心,才说陈壅已经订婚了,好让闺女死心,可现在又要欠他的人情,她心里实在有些过意不去。

    宁会芬忐忑的试探道:“自从上次小陈走后,你们一直有通信吗?”

    “没有啊,这是头一回。”

    “咱欠他的挺多的,这回就不要找他的朋友了吧,这样更牵扯不清了,等东西要回来,咱也给人家寄点东西去,咱不占他这个便宜。”

    宁会芬怕闺女又陷进去,闺女还小,哪知道门不当户不对的威力呀,尤其是男方家庭太好,自己闺女这么好,何必受那个委屈。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过这次若不找人帮忙,万一东西要不回来,跟人家可怎么交待,我不会白找人帮忙的,你放心吧,我先走了。”宁溪拿定主意,就跑出了门。

    骑着她崭新的自行车,就朝镇上走去,回来后自行车一直在她睡的屋里悄悄放着,她暂时还不准备跟家里人说她买了两辆自行车,哥哥婚事不解决,她心里总有些不踏实。

    宁溪先来到邮局,找到常送信的邮递员刘安,拿到了邮局存底的包裹单,刘安知道包裹并没有送到宁溪手中后,自责不已,真是不该一时轻信,把包裹给别人。

    “宁溪,实在不好意思,这事都怪我,那天包裹太多,想着姜文虎说他正要去你家,就让他给你捎去了,谁知道他这么不是人,竟然贪了你的东西。你要不等等,我下班后,跟你一起去姜家,把东西都要回来。”

    刘安送了十几年的信,也没见过这号人,平时大家乡里乡亲的,碰上谁家没人,代收个书信包裹都是很常见的事,谁能想到有这么不要脸面的人。

    “刘叔,你忙你的,这事也不怪你,谁知道会有这种人呢,我去要东西,不过万一要不回来,可能还要找你帮忙。”宁溪善解人意道,但是也留下了余地,多个人帮忙总是好的。

    “那成,有啥问题,再来找我。”刘安看宁溪这么干脆,也再未多说,忙着去收拾刚送到的信了。

    拿了包裹单,有了讲理的证据,这还不够,有些人就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宁溪带着人赶到姜家的时候,局面已经失控,屋子里吵声震天,她进门后,看到妈妈正被推了一把,一屁股栽倒在地上。

    她简直要气炸了,这些人真是太没底线了。

    跟宁溪一起冲进去的两人将宁会芬扶起来,拉到身后,然后掏出证件,屋子里瞬间息声了。

第196章 我的东西谁也别想动

    宁溪拉着宁会芬远离战场,退出门外,站在院子里,听到里面的公安大声道:“你们谁是姜文虎?你涉嫌强占公职人员财产,跟我走一趟,把东西都带上,少一样我扒了你的皮。”

    姜文虎看着两个穿着公安制服的人,吓坏了,他之前因为打麻将被抓进去过两天,真是生不如死,公安嘴里的罪名他虽然不明白,可是都上门来抓了,肯定比打麻将严重,不会要坐牢吧。

    他吓的语无伦次道:“公安同志,我什么也没拿,什么也没干呀。求求你,别抓我,我以后再也不打麻将了。”

    章天龙斜着眼看了看他那副怂样,真是气不打一处来,这样的人还敢招惹陈哥的女朋友,真是活腻歪了。

    “东西呢?”他冷肃的声音让姜文龙出了一声冷汗。

    “什么东西呀?我没拿您的东西呀。”姜文虎脑子一片空白,嘴里不住告饶求情说好话。

    章天龙一脚将姜文虎踹倒在地,吼道:“你拿的宁家的包裹,一样不少的给我拿出来。”

    姜文虎这才恍然大悟,但是一想到包裹里那么多花花绿绿的票子,还有闺女最喜欢的的确良衬衫,他嘴里辩解道:“那是宁家给我家的彩礼,都是他们答应下的,这不能出尔反尔,又要回去呀。”

    看妈妈没受伤,宁溪让她先坐在外面,她一直在门帘外听着屋里的动静,待听到这么无耻的话,忍不住冲进来道:“这是我男朋友寄给我的东西,你这臭不要脸的从邮局拿走,就变成自己的了,什么彩礼,你家闺女烂在家里,都没人要,又不是猪肉,还天天涨价的。”

    姜丽一听这话,嫉妒的要发疯,她只是想要件的确良衬衫,就这样难,却有人给宁溪寄了这么一大包东西,里面的稀罕票多的不得了,还有香香的雪花膏。

    她怒道:“你说谁不要脸呢,你屁大一点,就把男朋友挂在嘴上,你臊不臊,谁家大姑娘像你这样勾搭男人的。”

    “关你屁事。”宁溪懒得理她,她哪里知道新社会讲究自由恋爱,她只想把自己的东西拿回来,她的东西只要她不给,谁也别想占一分一毫。

    宁溪拿出包裹单,上面详细写了所寄物品的种类。

    章天龙看姜文虎还是在地上装死,又踹了一脚,然后手放到了腰间别的枪上。

    姜文虎以为他要掏抢毙了他,吓的一咕噜从地上爬起来喊道:“丽丽,快让你妈把东西都拿出来。”

    看这阵势,姜文虎请来帮忙的本家都乘机溜了,牢饭可没人想吃。

    “你把衬衫脱下来。”宁溪看到姜丽罩衫下面露出来的衣襟,喊住她道。

    “这是我的,你家答应买给我的,我不脱。”姜丽可看出来了,宁家能耐大着呢,不能轻易退让,不然以后嫁过去就更没说话的地儿了。

    “那是另外一个问题,你们的婚事我不管,我爸妈会做主的,我现在要的是我的东西,谁答应你的,你跟谁去说,我的东西谁也别想动。”宁溪眼神前所未有的冷硬凶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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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丽跑出房门,跑到宁会芬面前道:“姨,是你答应给我买衬衫的,宁溪还让我脱下来。”

    “这是溪溪的,你脱下来,咱们两家现在已经毫无关系了,我们家不要你这样的儿媳妇。”宁会芬今天更是见识了姜家人的无赖,什么样的家庭出什么样的人,这儿媳妇她是肯定不要了。

    “姨,你不能不要我,我已经是你家的人了。”姜丽哭着跑出去了。

    “妈。”宁溪委屈的喊了一声。

    “她都穿过了,咱就不要了吧,我回头给你钱,你再去买一件。”宁会芬只觉精疲力尽,既然其他东西都已经要回来了,这件衣服虽然也不便宜,可是姜丽那么胖,被她给绷过的衣服,溪溪也是穿不成了。

    “这不是一件衣服的问题。”宁溪气的不行,可是面对无赖,有时候真是没地说理去。

    章天龙看他陈哥的心意被这么糟蹋了,自然不能就这么放过姜家的人。

    “姜文虎,跟我走。”他身后跟着的小公安已经一把将姜文龙的胳膊拧住,疼的他直叫唤。

    “东西我都拿出来了,求求你们饶了我吧。”

    “一件的确良衬衫,价值十二块,再加上强占公职人员财物,够判你一年的了。”章天龙吓唬他道。

    “我这就去让我闺女脱下来,东西我真的都还了,一点都没留。”

    章天龙看了一眼宁溪,宁溪过来道:“我要我原模原样的衬衫,如果不能,你就等着去坐牢吧。”

    姜文虎一边喊自己婆娘去让姜丽脱衣服,一边求饶。

    宁会芬站起来道:“溪溪,不要跟这种人再生气了,不值当,从今天起,咱跟他姜家再没有一分钱的关系,这婚事就此就不要再提了,以后,各走各的路,谁也不认识谁。”

    “亲家母啊,这一码归一码,两个娃娃还是都愿意的,那些衣服钱我也不要了,婚还是要让娃娃结呢。”姜文虎此时已经彻底没了脾气,退了这门婚事,他上哪找条件这么好的人家去。

    “两个娃娃不合适,咱两家也合不来,结亲不是结仇,现在是已经结仇了,再有啥事,你找媒人去,跟我家没啥关系了。”宁会芬今天是一个人来的,她没找到媒人,说是有事出门了。

    话已经说清楚,宁会芬不想再跟这家人纠缠,跟宁溪道:“溪溪,咱这回就当吃亏长记性了,衣服咱就不要了。”她不想把事做绝,真把姜文虎送进牢里,以后她宁家的名声也就臭了,谁还敢给她儿子说亲。

    “公安同志,麻烦您就依法办案吧,我先走了。”宁溪之前已经跟章天龙有了默契,故意说道。

    “你走吧,剩下的事我来处理。”

    姜文虎一看宁溪母女要走,公安同志开始掏手铐,一下慌了,跪下道:“我赔钱,我赔钱。”说着颤颤巍巍的从衣兜里掏出一个手绢,一张一张的数了好几遍,才把钱递给宁溪。

    至此,宁溪的目的基本达到,衣服虽然是陈壅的心意,但是都被别人穿过了,她也不想要了,但是凡事总得付出点代价,便宜不是那么好占的,若不是现在的情势,姜家是不可能拿出这么多钱去买一件衣服的,普通农民,谁家都没这个阔气。

    “公安同志,谢谢您,您帮我把东西都要回来了,我就不告他们了,都是乡里乡亲的,谁家都不容易,这回就当是我们家眼瞎了。”宁溪对章天龙鞠了一躬,诚恳道。

    “没事,这是我们应该做的。”章天龙一脸笑意的对宁溪道。

    又转身板着脸道:“这回宁家人好,不跟你们计较,再让我知道,你们干了什么坏事,我让你牢底坐穿。”

    姜文虎哆嗦着直点头。

    四人出门后,宁溪再次感谢道:“章大哥,这回真是多亏你了,不然这些东西就要不回来了,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们。”

    “那么多西瓜,那群小子可是抢着要来,再说,陈哥是我最敬仰的人,他的事就是我的事,你别客气,有事尽管找我。”

    宁溪本来只是听陈壅提起过,他有个学弟因为家里的缘故,给分到她家所在的镇上当公安了,她也是去碰碰运气,不管人家愿不愿意帮忙,她都相信,人民公安为人民,正义总是存在的,大不了多送点东西呗,这年月,谁还嫌吃食多呢。

    谁曾想,陈壅的名头这么好使,一提,人家就来了。又欠他一回,哎,宁溪心里有些遗憾,如果她对他没有那些动心就好了,她就可以坦坦荡荡的抱大腿了,有个人依靠多好呀,偏偏他俩现在是这么个状态,实在让人洒脱不起来。

    “还是太谢谢你了,还有,这事麻烦您别告诉陈壅,我怕他生气。”

    “我懂,这点小事也是不值一提。”章天龙一副了然的样子,若是他送对象的东西,被别人给糟蹋了,也得气个半死,再说他吃人嘴软,这点小事算什么,本来也是他们的职责范围。

    宁溪知道他可能是误会了,谁让她前面一生气,脱口而出说了句男朋友呢,她本来只是想宣誓包裹的主权来着,现在也没法解释了,希望他以后知道真相后,不要后悔帮她吧。

    “都中午了,咱们去吃饭吧,辛苦你们了。”宁溪想着好好吃一顿,她也能欠人家少一点。

    “不了,我们回所里吃就行了。”

    “两位公安同志,你们帮我家这么大的忙,一顿饭是一定要吃的,这婚事退了,彩礼也省下了,也给我们省钱了,饭是一定要吃的,不然我们可太不好意思了。”宁会芬非常感激的劝道。

    在宁溪母女的坚持下,二人拗不过,就准备一起去吃饭。

    刚准备去骑车,宁溪转了一圈,惊呼道:“我的自行车呢?咋不见了,刚刚我明明停在这的。”

    “你哪来的自行车?”宁会芬惊讶道。

    “我买的呀。”

    宁溪心急如焚,顾不上再回答宁会芬的一连串提问,她真是快要急疯了,这要是找不回来,她真想去上吊。

第197章 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门外除了他们几个外,空无一人,宁溪再次将四周查看一番,确定不是自己忘记放哪儿了,而是真的不见了,来时为了方便,她骑了自己的自行车,当着两位公安同志的面,她也不好收进空间,只好同他们的车子一起放在门外,可偏偏只有自己的车子不见了。

    “嫂子,你别急,我进去问问姜家人,他们对这熟,说不定就是他们作的怪呢。”章天龙停好车子,朝门里走去。

    这一声嫂子把宁溪叫的回了神,真是羞愧尴尬极了,她忙道:“天龙哥,你快别这么叫我.......”

    看宁溪脸红到脖子,章天龙回头道:“没啥不好意思的,这迟早的事,嫂子,咱先找车子要紧。”

    二人先后重新又回到姜家,姜文虎还在院子里坐着,只是从地上坐到了凳子上,看到他们去而复返,一个哆嗦,站起来道:“公安同志,我东西可都还了,钱也赔了,啥都没了。”

    “你闺女哪去了?”章天龙问出这话,宁溪才反应过来,这半天,除了姜家本家亲戚,只有姜丽出去过,姜家亲戚是一群人一起出去的,不致于做什么,姜丽明显嫌疑最大,还是专业人士有头脑呀。

    “谁知道那个死女子跑到哪去了,你找她有事吗?我去找她回来。”姜文虎心痛的道。

    “我们的自行车少了一辆,你去问问今天从你家出去的所有人,看谁见到没,是一辆红色的弯梁自行车,如果被谁骑走了,你把车子拿回来,我既往不咎,若被我去找到,这一辆自行车可是好几百,这坐牢是肯定跑不了的了。”章天龙只想最快将东西找回来,这里他不熟,让姜文虎去应该更快。

    “我的老天爷呀,真是头上下刀子啊,这倒霉事咋都让我给碰上了呢。”姜文虎面上沮丧,心里却并不害怕,他没做亏心事,胆子也大了,还抱怨上了。

    “我在这等你,无论结果如何,半个小时之内回来,我先派人回去跟所里报告,调集人手。”

    一听这话,姜文虎不敢再拖延,忙把鞋穿好跑出去了,这要是被公安给找到,要真是自家亲戚,这可就丢大人了,谁家出了小偷,一个姓的人都得跟着丢脸挨批。

    姜文虎出去后,章天龙给跟他一起来的小公安使了个眼色,小公安紧随姜文虎出去了。

    宁溪急道:“你说会不会有人已经骑着车子跑掉了,我们要不要赶紧去追?”

    “姜家又不在大路边,这曲里拐弯的地方,路过的人也都是村里的,肯定是熟人骑走了,你别担心,村子就这么大点,我现在就出去挨家挨户问,你在这守着等信儿。”

    “好。”宁溪应下。

    宁溪走到大门外,看到宁会芬从远处的麦地里过来。

    “溪溪,我刚沿着这条路走到头,看到路上架子车印子比较多,已经把你们来时的自行车印子给碾乱了,这一上午,路上人来人往的,多半会有人看见的,这会大家都下工回家吃饭了,等待会上工的时候,我去找人问,看有没有人看见。”宁会芬镇静笃定道。

    “妈,咱先在这等着,公安已经去找人问了,应该一会就有信了。”

    “今天太麻烦人家了,回去可得好好谢谢人家,谁知道会遇上这么多倒霉事,也多亏人家了,要就咱们俩,今这场面可撑不住。”宁会芬叹道。

    “嗯,就是的。”

    “还有,也谢谢陈壅吧,没他的面子,人家公安也不会为了咱家这点事跑一趟。”虽然不愿意闺女再跟陈壅来往,但是是非对错还是得分清,欠的人情得记着,得还。

    “嗯,我会的。”宁溪此时心里烦乱,她在想,若真的找不回来,她怎么才能再买到这样一辆难得的女式自行车。

    没多久,姜文虎和章天龙先后都回来了,车子并没有找到,宁溪顿时觉得心里似塌了一角,她之前总是抱着很大希望的,谁曾想,竟然真的无人见着,姜家亲戚说,他们出门的时候,就只看到两辆自行车。

    也就是说,后出去的姜丽也是没有嫌疑的。

    章天龙道:“我先把你们送回去,再一路问下去,你的车子颜色特别,只要有人骑出去,总有人会看见的。”

    “太谢谢你们了,如果打听不着就算了,已经很麻烦你们了。”宁溪已经认命了。

    “这么贵重的东西,不是一件衣服鞋子,一定得找着。”章天龙语气坚定道,这一趟出来,真是太大意了,包裹虽然找回来了,可是却把自行车丢了,可不是拣了芝麻丢了西瓜吗,这要是真找不回来,他也没脸再见陈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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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送到土路口,章天龙还要回去上班,就让宁会芬母女走回去了,都过了中午了,宁溪本来答应要请吃饭,也没请成,觉得实在不好意思,便从包里摸出两个馕饼,塞给章天龙,好歹垫一点儿。

    宁溪失魂落魄的进了家门,看到妞妞正在院子刨土玩,走到墙角后,突然眼前一亮,这不是自己的小红吗,怎么自己跑回家了。

    她前后左右打量一番,还是崭新结实的乖宝贝,心里的郁气瞬间跑的无影无踪,兴奋的跑进屋子道:“妈,我车子回来了,在咱家放着呢。”

    “真的吗?在哪儿呢?我去看看。”宁会芬也无比激动的跟着女儿出来,看看摸摸好一会儿,才笑着回到屋子。

    看到大喇喇的坐在炕上的姜丽,厉声道:“你骑走溪溪的车子,连个招呼都不打,还敢跑到家里来,这个家跟你没关系,你回去。”

    宁溪这才发现,姜丽竟然比她们先一步到家了,还真是被她骑走了,不是说她出去的时候,车子已经不见了吗?看来是有人没说实话。

    宁溪可顾不上这些,她得赶紧去告诉章天龙去,省的人家再做无用功。

    心放下了,她才感到饿的心发慌,也顾不上吃饭,她边走边啃了半个馕。

    到了镇上派出所,看到章天龙正拿着缸子准备去打饭,她忙道:“哥,我的车子找回来了,你看,被姜丽给骑到我家去了,我来说一声,你们别忙了,咱们去吃饭吧。”

    “那真是太好了,看来姜文虎那老儿没说真话,我去食堂打点饭就行了,完了还得值班呢,就不去吃了,你赶紧回去歇着吧,东西都收到了,早点给我陈哥写封信,让他放心才是正经。”说到最后一句,语气里满是戏谑玩笑。

    宁溪有些心虚,毕竟她跟陈壅真的没啥关系,这会打着他的旗号找人帮忙,实在是太不好意思了,是得好好谢谢他,遂顺水推舟道:“我今回去就给他写信,也跟他说说,我找你帮忙了,让他也记着你这份兄弟情,不过饭还是要吃的,你等着。”

    “你别去买了,我去食堂吃就行了,还有,写信就别说我了,这点小事,不值一提,今的事也办的不漂亮,别让陈哥给笑话了。”他这句话随风飘走,宁溪根本没听见,她已经蹬着自行车出去了。

    半小时后,宁溪端着两碗羊肉回来了。

    香味馋的章天龙再也顾不上推托,没再客气,把刚从食堂打回来的硬撅撅的黑馍泡了进去。

    “你等着,我去把车子骑回来,再把羊肉里带的烙馍拿回来。”

    “太香了,这就够了,馍别拿了,这已经很好了。”章天龙知道,羊肉泡馍里的烙馍也是要花粮票买的,不是白送的,宁溪一个农村姑娘,买这两碗羊肉已经很破费了,哪能再让她去花票花钱买馍呢。

    这话可拦不住宁溪,她又快快的跑到北街,骑着自行车,拎着一兜烙馍回来了,里面装着十块烙馍,知道章天龙又要推托,放下就跑了。

    只留下章天龙和今天一起出去的小公安,喝着羊肉汤,砸吧着嘴。

    半碗汤,三角馍下肚,小公安饿的发抖的手终于可以端稳碗了,咧着嘴道:“队长,以后再有这种好事,记得一定要带上我,吃苦受累的活我都能干。”

    “尽想美事呢,不过我这个嫂子出手不凡,如果以后再找咱帮忙,你跑快点,肯定有你一口吃的。”章天龙吃的舒坦,心情好了,说话也和气了。

    “队长,嫂子豪气,队长也厉害,认识的都是大人物。”

    章天龙用筷子敲了小公安脑袋一下:“别嫂子嫂子的,人家一个小姑娘,不好意思,以后别叫了。”

    吃饱喝足后,章天龙想着小嫂子人长得美,性格又体贴周到,他也想找个媳妇儿了,就是不知道有没有这个福气。

    不知道姜丽走了没,宁溪不想回家,等晚上再回去吧。她找了个僻静处,进了空间,准备给陈壅回信,还得送点重礼,就当是他的新婚礼物吧,这回得说清楚了,不能再心存幻想了,希望他能告诉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为什么都订婚了,还对自己这样暧昧。

    都说清楚了,大概也就死心了吧,不然这样不上不下的,她总还幻想着,他是不是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

第198章 能否做主与生儿子无关

    宁溪心里觉得有些酸楚难当,她将精心挑选出来的物品细细收好,包裹了一层又一层,还特意用一张卡片写了清单夹在里面。

    信只写了一百个字不到,她却写了好久好久,落笔成茧,写好后再不愿读一个字,将信纸拿在手里,折叠成心形图案,就像第一次给他写信那样。

    回到家时,天已黑透,妞妞已经睡着了,宁溪轻轻上炕,只小声问了声:“姜丽走了没?”

    宁花看了妞妞一眼,见睡得踏实,给掖了掖被角,才回头道:“走了,妈找媒人给带走了,不过她说等你哥回来,她还要来。”

    “我哥不会被她给说动吧?”

    “你哥又没钱,说了不算。”宁花倒一点都不担心,自己娘家条件好,人口少,是十里八乡难得能常吃细粮的人家,就一个儿子,进来就是当家的命,什么样的媳妇儿找不着。

    “希望妈能坚持到底吧。”宁溪心里有些不踏实,家里的事,妈妈基本说一不二,可是唯独对儿子没办法,这两年哥哥都在家劳动,却很少下地,一天无所事事,能懒出油来。

    妈妈还觉得没什么,下地实在太苦了,总跟自己说,看能不能再给找个厂子当工人,可是他一个初中都没毕业的人,就算招工也不够资格呀。

    宁溪只等着政策彻底放开,就想办法让他去开大货车,到时候卡车司机可吃香的不得了,应该可以独立求生吧。

    若哥哥不能自力更生,她就算有座金山也不敢给家里露半分,若一个人只想躺着靠别人养活,这精神和肉体就都废了。

    她给家里的更多的是想办法,再拿出一些吃食,也都是托词从别的地方买的,除非是她做饭,不然也很少直接给家里添什么,家里现在大头的收入是杏脯厂和养鸡,这几年鸡圈大了好多,侵占了不小的地盘,还好家里人口少,不然人都得给鸡让位置了。

    哥哥的婚事如此胶着,她本来要拿出来的自行车也不想拿出来了,若他最后真的跟姜丽结婚,这自行车就别想了。

    等回信的漫长的日子里,夏收已全部结束,劳累了一个多月的社员暂时可以歇口气了,每天出工的时间可以晚一小时,早上终于可以好好吃顿饭了,再不必吃饭如打仗般,喝碗米汤,拿着面饼就出门了。

    忙过这一阵,宁会芬也终于有时间坐下来好好商量一下宁花的事情。

    “你准备怎么办?”宁会芬还是想问问宁花的意见,看她的心意。

    “溪溪说她认识省城的医生,我想去医院看看再说。”

    “那前天赵连生来,你怎么又让他回去了,看病他不去怎么能行,说不定是他有问题呢?”宁花芬以前在村里当过老师,读书看报都不少,知道生孩子的事情,不只是女人的问题。

    “他能有啥问题,我们都生过一个了,我不想跟他回去,妞妞她奶嘴太坏了,我不想听她再叨叨那些话。”

    “你不回去是想去看病,可是你不能一个人去看病呀,谁陪你去?还有他给你看病的钱了没?”

    宁花有些难为情道:“他不知道我要去看病。”

    “你让我说你点什么好,那些事溪溪都跟我说了,他跟你动手,你还愿意跟他过,我拦不住你,病是得看,可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事,你不跟他说,到时候要花钱的时候,怎么办?

    这个钱我也可以出,可你现在是赵家的人,不能啥事都让娘家出头,他们等着摘果子,而且这个钱算是给你,还是借给你,若是给你,他以后知道我随便就可以给你钱,怕更要找借口跟你吵架,让你来娘家要钱。

    若是借给你,他不出面,以后怕是不认账,还说我没给你钱,还故意敲诈他的钱。

    所以这钱无论是给是借,都得让他来说,这是两家的事,不是咱一家的事,即使是给你,也得让他知道咱家做了什么,付出了多少,得因此高看你,庆幸自己找了个好媳妇,媳妇有个好娘家,而不是把这一切当成理所当然,反过来觉得是咱家该出这个钱。”

    宁会芬将道理掰碎了跟宁花讲,宁花的头越来越低,眼泪已经掉到了衣襟上。

    看宁花不出声,宁会芬恨铁不成钢道:“你觉得委屈,我不觉得委屈吗?人家嫁了闺女,还等着闺女孝顺自己呢,我这闺女倒好,我天天贴补着,还捞不着个好话。”

    听到这话,宁花更是羞愧又委屈,直接哭出了声。

    宁会芬心酸的安慰道:“当初我就不同意这门亲事,是你坚持要去的,你说这不管是沟还是崖,你都自己跳,可现在呢,过的不好,我也不能当没看见,既然都已经这样了,你只有自己立起来,把日子过好,该强硬强硬,不能啥都听赵连生的,得有自己的主意。

    如果啥都是他做主,你以后的苦日子还多着呢。”

    “我知道,可是我说不过他,现在也是我生不出儿子,我在赵家也说不起话,所以才想最后求你一次,让溪溪带我去省城把病看一看,如果生了儿子,我就能做主了,他说了,等生了儿子,他就拼命干活挣钱,啥都听我的。”宁花难得如此倔强,可这种倔强真是能气死个人。

    “他说啥你就信啥吗?当初不是他说的,会好好对你,一指头都不会碰你,结果呢?还有,你自己能不能做主,跟有没有儿子没有关系,真有本事的人,哪怕一个不生,也能做主。”宁会芬说的就是宁奶奶,宁奶奶一辈子没有生养,可是无论娘家婆家,都是一言定秤,谁都不敢有二话。

    宁花也是宁奶奶带大的,可这性子是一点都没学到,宁会芬真是气急,或许是念书太少的缘故吧,总是想不通道理,不像宁溪,书读的多,一点就透,根本不用她操心。

    若宁会芬此时知道,宁溪明天将要收到的那封信的内容的话,这句话怕是要收回了。

    虽然气恼宁花不争气,但宁会芬还是压着火气道:“算了,你自己好好想去,我的意思是你要去看病,可以,我给你钱也可以,但是得让赵连生陪你去,让他亲眼看到钱花哪儿了,花了多少钱,欠了咱家多少,把自己的本事掂量掂量,看没有咱家他能过上个啥日子。”

    “嗯,那不知道溪溪什么时候有时间?”宁花不敢再坚持,她知道家里的事都是妈妈做主,妈妈态度如此坚决,她若是想借到钱,只能按妈妈说的做。

    “她应该天天都有时间吧,现在又没高考,也找不到工作,正想出去野呢,去省城长长见识也好。”说完宁会芬突然想到,小闺女都没去过省城,哪认识什么医生去,多半又是为了给姐姐看病,要去找陈壅了。

    这一件两件的,都欠他的人情,怎么还得清,而且陈壅竟然还给闺女寄那么多东西,应该还是没有放弃的,自己闺女也不像完全要断了联络的样子,这样缠来缠去的,啥时候是个头。

    宁溪从英子家回来后,知道了家里的决定,她自然是很乐意去一趟的,都这么多天了,也没收到回信,她心里实在着急,无论实情如何,总得有个话吧,要死要活,来个干脆的。

    她已经彻底想通,来个了断,他既然不回信,她亲自去问,最坏的结果,就是见最后一面吧。

第199章 你的唯一

    省城的组织部办公大院里,邮递员正接受门口警卫员的检查,确认无不当物品后,才放行。

    邮递员已经来过很多趟了,哪个领导干部在哪个办公室都一清二楚,便熟门熟路的挨个送信,多是秘书接收,只有新来的陈主任是亲自拿走的。

    奇怪的是他还未出门时,刚才那个不苟言笑的陈主任竟然飞一般从他身旁掠过,丝毫不顾形象的跑了出去。

    陈壅此时真是又想哭又想笑,他现在只想立即见到那个让他难过绝望了好久的小可爱,真不知道小脑瓜咋长的,能生生想出他已经订婚,给他送新婚礼物这出大戏,若让他见到她,一定好好晃一晃她的脑袋,看会不会有水冒出来。

    但是一想到这个傻丫头,竟然就因为自己的胡思乱想,而不理自己,还不来问自己,一个人在那偷偷难过,他就想狠狠的抱住她,摸摸她的头,抚平她嘟嘟的小嘴唇,不许她再掉眼泪。

    走着走着,他竟然笑出了声,不管怎样,小可爱是喜欢他的,这就够了,如果早知道送东西能让她因愧疚难当要和自己做一个了断,才肯说真话,那天买自行车时,他就应该直接出去把自行车送给她。

    这么想的陈壅真的是乐傻了,也不想想就他兜里那五百多块钱,给人家姑娘添了五百块,自己就连请哥哥吃饭的钱都没了,还送自行车,你咋不送个宝马呢。

    写信太慢了,陈壅直接去火车站买了今晚的票,一想到宁溪看到他时惊喜甜蜜的样子,就什么都顾不得了,管他什么工作不工作的,没有他,地球照样会转。

    不过身为组织的一员,请假手续还是要办的,不然可没他好果子吃。

    当他站在部长办公室,等着签请假条时,心情真是沉重极了,早知道要开什么紧急现场会,他就找人代请假了,反正他都走了,也不能开着直升飞机把他再追回来开会。

    “部长,我要去办我的终身大事,这回可耽误不得,去晚了媳妇就要跟我一刀两断了。”陈壅难得活泛一次,梁部长听的直摇头,一向以稳重冷峻铸成的小陈,怎么这是在跟他撒娇说好话吗?

    “这么没有大局观念的女娃,不要也罢,咱院里漂亮能干的女同志那么多,我给你当介绍人。”今天的现场会非同小可,省里的主要领导都要出席,关系到全会后的发展战略,这时谁都不能掉链子,尤其是陈壅这个专门研究政策与改革的发展委员会主任。

    “部长,您这么说,我明白了,没有国哪有家,我这次就舍小家,为国家,你以后可千万不能再说给我介绍女同志的事,我好不容易才追回来的媳妇,别又跑了,而且,是您自己说的哦,要给我当介绍人,等我结婚的时候,就来请你,你可不能耍赖。”

    陈壅知道会期的时候,就知道自己铁定是跑不了了,只是无力挣扎一下,好让部长知道他的态度,也通过此举,让那些别有用心的人死心,他才来不到一个月,已经有好几个人给自己说对象了,这回忽悠了部长给他俩当介绍人,其他人应该都消停了吧。

    按照这时候的规矩,两个人无论怎么认识的,要修成正果都是需要一个介绍人的,这也算是一种认可吧,若婚事不成,介绍人也脸上无光,有省里排位前五的部长坐镇,看溪溪还怎么跑,让组织也替他出把力,省的他光做贡献,都没时间看媳妇儿,让媳妇儿自己脑补一出大戏,差点就要被其他的小子乘虚而入了。

    对了,克城的那小子是咋回事,看来还是得当面说一说才行,溪溪也是个成熟的人了,一个毛头小子懂什么,不管了,等明天开完会,他晚上就跑。

    计划美好,现实稀烂呀,谁曾想,中央的文件一封接一封的来,陈壅忙的三天都没回家,在办公室里凑合着吃喝睡觉。

    等进了家门,看到那些所谓的新婚礼物时,真是差点心塞出一个撒哈拉沙漠。

    政策马上要大变了,他完全走不开。

    只好认命用写信这一落后原始的办法先说明情况,澄清误会,让他的小宝贝安心等他。

    溪溪宝贝:

    来信已收到,知悉你的胡思乱想,现郑重告诉你,我从未订过婚,今生今世只对你一人动过心,往后余生,皆只愿与你共度。

    你寄来的红酒、玉石,我会好好保管,等相见时,美酒配佳人,另,玉石我会请匠人做成玉环,以做定情之物。

    这些你误会我的证据,我会每日摩挲,直到相见时。

    最后说一句正经的:世事瞬息万变,望努力学习,报效祖国。

    落款:你的唯一。

第200章 她的心火辣辣的

    这来了几天,妞妞把外婆家的小鸡小狗菜地都霍霍了一圈,如今实在是百无聊赖了,跟前也没有年岁相当的小孩子可以一起玩,大人都忙着干活,看来看去家里只有一个闲人,就是小姨。

    她刚跑去跟小姨讲话,却没有理她,神情还有些不大正常。

    小妞妞跑到外奶跟前,把着外奶的胳膊,让外奶腾出手来,专门听她说话。

    宁会芬宠溺的笑道:“妞妞有啥事吗?”

    “外奶,小姨为什么对着一张纸笑?还一会儿折起来,一会又打开,我跟她说话,她也没理我。”妞妞神情委屈又担心的道,小姨不会是变成傻子了吧,怎么看都跟村里那个长的老高见人不会说话,只会傻笑的张二宝有点像。

    宁会芬闻言心里一紧,撂下撅头就回了家,掀开门帘,看到小闺女正坐在靠背椅子上,歪着头,一动不动,表情不明。

    “溪溪,你干啥呢?”

    “我没干啥。”宁溪被突如其来的声音一惊,差点从椅子上掉下来,手里的东西下意识的放在了身后。

    “都写了啥?”

    “没啥。”宁溪本能的回避问题道。

    宁会芬再一次确认了信肯定是陈壅写的,她知道今天闺女收到信了,本来以为是哪个同学给写的,可看这表现,不太像,平常杨柳、文静宜也经常写信,还有几个男同学也偶尔写信。

    但是每回闺女收到信,看完后都会跑来告诉她,其他人又发生了什么新鲜事,闺女是一个非常有倾诉欲的人,心里藏不住事。

    “妞妞,你去问你妈中午吃啥饭?”宁会芬支走了妞妞。

    屋子里只留下母女两人,气氛突然有些紧张。

    “他是不是跟你说,他没订婚了?”宁会芬率先发问,宁溪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发作了。

    这些年大大小小的事情不少,不触犯原则的事情,宁溪都当没发生,如家里的东西如何分配,对哪个孩子偏爱些,她都不在意,她一个成年人,对这些早就有免疫力了。

    但这回不一样,宁会芬直接剥夺了她的知情权,若有不同意见,可以商量,但直接利用自己的信任撒谎,虽或是出于善意,可她希望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主,不希望任何人越俎代庖。

    事情是必须说清楚的,宁溪严肃道:“你为什么要替我做决定?”

    “他比你大十岁,你被他骗了怎么办?你看看你姐,非要按照自己的心意嫁人,是什么下场?”

    “陈壅不是赵连生,我也不是我姐,我自己的选择会自己负责,不会拖累你。”宁溪声量提高道。

    “你是我闺女,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你过的不好,我能好的了吗?他是什么出身,什么工作,你知道吗?

    咱家跟他家差的十万八千里,你现在比他年轻很多,长得又好看,他喜欢你,可是再过上十年八年的,总有看腻的时候,到时候,他随随便便就可以再找个年轻漂亮的,你呢?女孩子嫁错人,这一辈子就毁了。”宁会芬一脸怒气,字字沉重道,没想到这个闺女也跟老大一样,被男人几句好话就哄转了。

    “这些我都知道,可是我说了,我跟我姐不一样,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现在还小,还要读大学,以后还要找工作,结婚对我而言,并不是眼下迫切要做的事。

    我遇上一个有好感的人,试着相处一下,如果合适,是一种结果,不合适,我可以重新再找,难道我处一次对象,就把我这辈子决定了吗?退一万步讲,即使我跟他真的结婚了,若过的不好,还可以离婚呀,一辈子长着呢,我为什么要在一棵树上吊死。”

    宁溪作为一个新世纪的女青年,没觉得一辈子只能谈一次恋爱,结一次婚,选错了就重新来过呗,总要按照自己的心意活一回。

    “你现在说的好听,等结婚了还不是跟你姐一样,再生个孩子,你就彻底被绑住了,女人和男人不一样,男人心大,女人一心都在家庭和孩子身上,再说,你看谁家过的不好离婚了,除非死了男人的,哪个女人敢二嫁,吐沫星子都要把你给淹死。”宁会芬简直要气疯了,没想到小闺女更天真,还完全没长大,以为处对象结婚就跟买块布一样,不喜欢扔了就行了。

    三观和时代不同,母女二人谁也无法说服谁,宁溪无力道:“时代是会变的,以后的事情和现在不一样,反正我还小,离结婚还远,以后再说吧,我的事情你不要再管了,我自己做的决定自己负责。”

    看宁溪不耐烦的要出门,宁会芬最后说了一句:“你可想清楚了,你年龄小,你等的起,陈壅都二十七了,他可等不起,以后过得不好了别回来找我哭。”

    宁溪一怔,她一直觉得陈壅的年龄不算大,男的显小,又晚熟,二十七八还是个大小伙子,三十多岁再结婚也很正常啊。

    可是她忘了,这是半个世纪前,人们普遍早婚,以陈壅的年龄,还未婚娶,若是一个普通的庄稼汉,大家都要怀疑他是不是有什么问题,所以才娶不上媳妇,在农村,即使就可以认定这辈子都要打光棍了。

    是啊,她一直没有想过,她是现代人,觉得年龄不是问题,可是陈壅是个当代人呀,怎么会至今未婚娶呢?家里人难道也不催吗?

    想到这,她突然有些羞耻的想,他不会是暗恋自己多年,一直在等她长大吧?

    刚才因与妈妈争执而产生的怨气,都被自个无比自恋的想法给赶跑了,满心的激动和甜蜜又回来了,心理忍不住一直颤动,会是真的吗?

    赶紧把信拿出来再看一遍,嗯嗯嗯嗯嗯嗯.......

    这六十年代的男青年真是让人招架不住呀,信里的话又直白又大胆,烫的她的心火辣辣的。

    还是写信最浪漫,那些说不出口的话,写出来就没那么难为情了。

    头一次感受到爱情的酸甜味,宁溪此时看到每一个人都觉得特别可爱,世界真美好啊,感谢穿越大神,让她来到这里,体会了一把爱情的滋味,真是不虚此行。

    回信该写什么呢?拿出纸笔,久久开不了头。

    “小姨,吃饭啦,吃饭啦。”

    宁溪听到妞妞的喊声,忙收起纸笔,嘴角溢不住的笑道:“来了,来了。”

    “小姨,你要和我妈去省城吗?”

    “嗯。”宁溪这才想起来,自己马上又要去省城了,真是傻了,这样就不用写信了呀,是不是很快就会见到他了,我的老天爷呀,真是太激动了,她觉得心和脑子都要炸掉了。

    妞妞后来说了什么她都没有回应,直到被猛拽了一下,她才蹲下抱着妞妞道:“妞妞乖,这次小姨和妈妈是去医院打针的,你不能去,去了要给屁屁上打针针,很疼疼的。

    等下回,小姨再带你去,好不好?省城有大大的游乐场,我带你去玩。”

    “我现在就想去。”妞妞鼓着小脸坚持道。

    “妞妞最乖最听话了,咱下回再去,小姨保证,很快就会带你去的。”这回出门,情况不明,宁溪可真不敢带妞妞去,大人受罪没什么,不能让小孩子跟着遭罪。

    “你骗人,就是不想带我去。”妞妞哭着跑掉了。

    宁溪进到灶房时,妞妞正哭着在姐姐怀里抹眼泪,哄了半天,最后答应给带大大的洋娃娃才作罢。

    两日后,宁溪与姐姐姐夫一起坐上了去省城的大班车,这回准备充分,提前开好了介绍信,不会再有露宿街头的危险了。

    黎明时分,车缓缓驶入了汽车东站,迷迷糊糊沉睡的人群被一一叫醒,等候下车,只有宁溪大脑兴奋不已,一夜未合眼,想到就要见到陈壅了,她就振奋不已。

第201章 第一次进城

    汽车到站后,一片忙乱中宁溪差点被人群挤到车下,还好她抓住了扶手,才没直接从车门处跌下去,真是惊出一身冷汗,顺着人流下车后,取上一个手提布袋,里面装着宁花夫妻的行李,宁溪仍然是一个背包装天下。

    “姐,出口在这边。”第一次来省城,宁花有些晕乎,车站的门太多了,都是高大的玻璃窗,晃的人眼晕。

    宁溪拉着姐姐的胳膊,走出了车站,赵连生拎着手提包在后面跟着,不停左右张望,车站门口好生热闹,竟然有叫卖的小贩,浓郁的烤红薯味唤醒了他的肠胃,但是一想到没粮吃的年月,日日红薯稀饭的吃,嘴里就冒酸水。

    大大的金城牛肉面的招牌就在眼前,宁溪领着宁花夫妻二人进了牛肉面馆,馆子里三三两两的人在低头吃面,没有人注意到他们。

    找了个靠墙边的桌子坐下,宁溪到窗口给了粮票和钱,要了三大碗二细牛肉面,她喜欢吃二细,筋道硬度都刚刚好,若是要毛细,以她的吃饭速度,还没吃完,面就被泡的没魂了。

    “溪溪,这牛肉面贵不?一碗多少钱?”宁花有些怯怯的问。

    “五毛钱一碗,不贵。”贵的不是面,而是粮票,如果不是陈壅给她寄的一堆票证,这回出来就下不了馆子了。

    “哦,那还好,我把账都记上,等咱们回去了算总账。”宁花出门前,妈妈就交代了,出门花的钱要记账,溪溪是陪他们去看病的,不能总让溪溪花钱。

    宁会芬知道小闺女手里有钱,若不多交代,以小闺女的大方性子,指不定出去都是小闺女花钱,不能让赵家人把这一切都当成理所当然。

    刚刚进门时,宁花想让赵连生去买面,只是他们二人初次到了城里的馆子,还没反应过来,宁溪都已经买好了,她没有坚持也是因为不知道城里买东西的规矩,怕给妹妹丢人。

    “这有啥好记的,你们去医院还要花大钱呢。”宁溪丝毫没有把吃饭的钱放在心上,听到窗口喊端面,这回赵连生眼明手快的用托盘将面端到了桌子上。

    “姐,姐夫,你们看辣子够不够,不够再加点。”

    “要钱不?”宁花问道,这辣椒里看着油灿灿的,这可是个金贵东西,如果太贵就不加了。

    “不要钱,这要什么钱,有人吃辣,有人不吃辣,师傅就给放了一点,不够再要。”宁溪随口答道。

    “那我再加点。”

    宁花将面端到窗口,用台子上的大勺子又舀了半勺辣椒,加到里面,端回来后,从包里拿出走时蒸的馍馍,就要往里泡。

    “姐,别泡馍了,泡的没味儿了,馍留着晚上吃吧,咱现在就是垫一垫肚子,中午再吃顿好的,别把肚子都给占满了。”

    宁溪忙拦住宁花,她知道姐姐是想节省着点吃,可是都出来了,还是要吃好,城里人一天都吃三顿饭,不像村里,一天两顿,每顿都得吃饱,不然撑不住一天的力气活。

    宁花左右看了看,大家都在静静吃面,她将馍馍又装回去了,这样在饭馆里泡自己带的馍吃,是有些太丢人了,妹妹是个体面人,不能给妹妹丢人。

    说是一大碗面,其实是汤多面少,宁溪饭量小,都有些吃撑了,可是赵连生有些没吃饱,他有些后悔太爱面子,开始没有跟媳妇要个馍泡在里面,等面吃完,汤喝光才发现有些没吃够。

    但是看媳妇和小姨子都已经吃完,收拾东西准备走了,他也没好意思再要一碗。

    宁溪不知道该去哪个医院看病,但是省城的大医院都在城关那一带,她是知道的,因此她带着姐姐两口子坐上一路公交车,朝城关走去。

    上了车,赵连生给了票钱,宁溪便没有再掏钱,姐姐自尊心强,若什么都是自己出钱,她也不自在。

    正是早高峰时间,车上的人挤得满满当当,好不容易摇摇晃晃的到了站,宁溪提前喊两人下一站下车,挤到后门处,还好没有坐过站。

    站在城关区的十字路口,赵连生身子有些瑟缩,心里一阵低落,大街上来来往往的人很多,都穿的干净整齐,衣服上没有补丁,还有很多人穿着皮鞋,夏天的早晨有些凉意,却并不觉冰冷,马路对面还有穿长裙的姑娘,洋气的不得了。

    再看身边穿着自己做的布鞋,自己做的罩衫的媳妇,头发毛毛躁躁的梳着,脸上还有些红血丝,觉得格外的土气,与这个城市格格不入,他此时都能想到别人是怎么看自己的,一个裤子上还打着补丁的乡下汉子,土气土气的在城里走,真是丢死人了。

    偏媳妇还浑然不觉得跟他说:“你看,那栋楼好高啊。”

    赵连生没有搭理她,他瞥过脸去,假装没有听到,他不想让人知道他是第一次进城,连高楼都没见过。

    “姐,你看,后面那栋楼更高呢,等咱们有空了,就去逛西单大楼,里面东西好多,给你买件衣服去。”宁溪见赵连生没有理姐姐,心里有些怨气,但还是不忍打扰姐姐的兴奋劲,凑上去道。

    “那楼里卖衣服吗?那先去给你姐,买个衣服走。”赵连生眼睛一亮道。

    “花钱的地方多着呢,我这衣服是去年才做的,好着呢,一个补丁都没有,不要浪费钱。”

    “你看人家城里人穿的。”

    “我又不是城里人。”宁花怼了一句,赵连生再没吭气。

    他俩说话的功夫,宁溪跟路人问到了招待所的位置。

    “咱们先去招待所住下,然后再去找医院。”宁溪指着招待所的方向道。

    “你认识的那个医生在那个医院啊?咱们直接去吧,就不住了,看完,晚上还可以坐车回去。”赵连生此时是一刻都不想在城里多待了。

    “先住下再说吧,看病也不是一两天的事,我不认识医生,但是我可以找人帮忙。”宁溪说完就走了。

    三人到了招待所,要了两间房,宁溪先换了身衣服,洗漱了一下,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精神奕奕,满意极了。

    她很想现在就去找陈壅,可是她是来办正事的,得先有个安顿才好去办自己的私事,她想着虽然自己不认识什么医生,但是医院就是看病的,认不认识医生又有什么关系,只有在家人的眼里,觉得做什么都是要认识人的,不认识人就干不成事,她才说自己有认识医生。

    当然这个世界的规矩她也不懂,若真找不到合适的医生,她就厚着脸皮去找他帮忙,当然,现在不算是厚着脸皮了,现在的他肯定是乐意帮忙的。

    宁溪跟招待所的工作人员打听了省妇幼的位置,得知离这里只有两站路,她叫上姐姐姐夫,决定走着去。

    到达省妇幼门口时,看到那栋破旧低矮的大楼,她心里有些失望,她是觉得看妇科,妇幼肯定要专业些,可楼这么破,是不是效益不好呀,前面还路过了一个大医院,是栋好气派的高楼。

    既然来了,她还是一路问着进去挂了号,才发现医院里人满为患,等了两个小时,才轮到她们。

    宁溪正要陪着姐姐进去,宁花不好意思道:“你还没结婚,是个小姑娘,你就别跟着进去了,我自己去就行了。”

    宁花极力阻止,宁溪便没有再坚持,她是想听听医生怎么说,她虽然不懂看病,但毕竟在新世纪还是看过很多相关知识的,女人的各种器官会有什么毛病,都知道一些,可姐姐如此坚持,她也没有办法。

    等了不到十分钟,姐姐便出来了,宁溪忙迎上去。

    “姐,医生怎么说?”

    “医生说,可能性很多,得明天抽个血看看再说,她还说,还说,让你姐夫也去看一下。”

    “生孩子是女人的事情,我一个男人看什么。”赵连生恼羞成怒的低吼道。

    “医生说,男人也可能有问题。”

    “什么破医生,不会是骗子吧,溪溪,你到底认不认识医生?”赵连生将矛头指向了宁溪。

    “不认识啊。”宁溪如实道。

    “那你把我们骗来这干啥,不认识人,医生还不是随便糊弄,怎么会好好看,还花大价钱住店坐车,队里的活也耽误了。走,回去,不看了。”赵连生气呼呼的拽着宁花就朝外走去。

    宁溪差点要气炸了,她人小力微,也拦不住他们。

    看他们已经出了大门,她没有追上去,而是敲门进了医生办公室。

    “大夫,麻烦您一下,我是刚刚那个病人的妹妹,我想问问,我姐的情况怎么样?严重吗?”

    “病人叫什么?”戴着眼镜的中年女大夫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

    “我姐叫宁花。”

    女大夫确认信息无误后道:“现在还看不出来什么,可能是有些炎症,得男方一起检查一下,再抽血看看激素水平怎么样,如果没有问题,等下周一排个b超看看,今天周六,做不了b超。”

    大夫语速很快,一口气说完,宁溪也明白了,其实就是肉眼也看不出来什么问题,得做检查才行,现代医学就这样,她也习惯了,道谢后,便出了门。

    大夫说话很专业,态度也不错,宁溪觉得心情好了些。

    索性不理会赵连生的态度,先带姐姐做了检查再说,她打听好做b超的地方和流程后,回了招待所。

    到招待所后,却没有看到姐姐两口子,问过工作人员,说没回来过之后,她心想,不会是走丢了吧,从医院回来没有岔路,应该不至于吧,她历来路痴,都没有走错路。

    等了一会儿后,宁溪决定出去找找看。

    刚出大门口,就看到两人有说有笑的进来了。

    “溪溪,你看,你姐夫给我买的新衣服,可好看了,洋气的很。”宁花一脸幸福的道。

    宁溪看到姐姐身上穿着一件没见过的黑色上衣,下摆有些特别,是裙摆式的,搭配着姐姐自己的毛绿色裤子,有些怪异,更重要的是,姐姐有些微胖,这件衣服有些紧绷,,腰上的肉被挤成一绺一绺的。

    “姐,你先进来,我问你个话。”宁溪没有理赵连生,将姐姐拉进了自己房间。

    “溪溪,你别生气,你姐夫就是怕被骗钱,他脾气不好,你别放在心上。”宁花有些心虚的跟妹妹道歉。

    怎么可能不生气,宁溪没有接话茬,而是问道:“那病还看不看了?”

    “我想看,可是你姐夫不想看了,他说他认识一个烧砖窑的,他们那有个老中医,专门给人看生儿子的病,说是灵的很,很多人吃了他的中药后,都生儿子了。”

    “如果真有那么神,医院都要倒闭了。”宁溪没好气的道。

    “我也有点不想去医院了,医生问的那些问题能羞死个人,还让我脱裤子检查一下,我裤衩上有补丁,还有些不干净,没好意思脱裤子,医生就说让抽血看看再说,可是血和生孩子又有什么关系呢,而且医生也说了,就算看好了,也不一定能生儿子。”宁花跟妹妹说出这番话,羞的脸都抬不起来了。

    宁溪强压着火气道:“姐,大医院里医生经验足,仪器也先进,能查出来病因,妇科病和发烧感冒一样,都是生病而已,没什么好丢人的,医生啥人都见过,不会笑话你的,你如果下面流什么脏东西,医生一看明白问题在哪里,那些什么老中医,让你喝一大堆中药,最后还不知道病根在哪儿,去大医院看看,能少走点弯路。”

    听妹妹一个没结婚的小丫头,竟然还说下面怎么的,宁花都惊呆了,忙道:“你不懂,别胡说,这些话不说你一个小丫头能说的。”

    “我有啥不能说的,就是人身上长的东西嘛,省城医院这么多,咱们多看几个,多听听不同的医生怎么说,总能搞明白问题在哪儿。”

    “那得花多少钱呀,看一次挂号费就要两块钱,又没给打针没给吃药的,抽血检查也得好多钱。”

    “来的时候,妈不是给钱了吗?还有,是谁说要去买衣服的?”宁溪有些气,既然没钱,为什么要把看病的钱拿去买衣服。

    宁花磕磕巴巴的道:“你姐夫说城里的人都穿的好,咱穿的烂,被人瞧不起。”

    “咱是来看病的,要人瞧得起干啥,再说,这里也没人认识咱呀。”宁溪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赵连生这个人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溪溪,你姐夫说的也对着呢,出门穿的不好,人家卖东西都不给个好脸。”宁花想到今天去百货大楼里时,那些营业员表情冷淡,爱理不理的样子,觉得很自卑难过。

    “好了,衣服买就买了,但是看病一定得看,他如果不想看,你就先去看,先做检查,等出了结果再说下一步的事情,钱的事我来想办法。”

    此时此刻的宁溪已经完全没有了要见陈壅的激动心情,姐姐这边这样,她不想让陈壅跟着糟心,自己家的事,也实在不好意思说出去。

    跟姐姐商量好后,宁溪看天色还早,她的心又蠢蠢欲动起来,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下班。

    吃过午饭后,宁溪一个人出了门,循着上次见面时说的地址,走到了门口,大门紧锁,果然不在家,也是啊,这大中午的,肯定是还在单位。

    宁溪蹲在门口的老槐树下数着蚂蚁,划着心事。

    落日时分,被各种文件逼疯的陈壅忙里偷闲回来歇一会儿,远远看到家门口的树底下蹲在一个小小的身影,他连日的疲惫消失殆尽,咬住嘴唇才抑制住自己要放声大喊的心情,轻轻走到她的身后。

    只见地上写着:你个坏蛋,还不回来,想咬你。

第202章 男色误人

    “想咬哪里?”清冽中带着温暖戏谑的声音响起,宁溪窘的小脸发烫,急忙用手里的树枝划掉刚才胡乱写下的字。

    她不由心想这一个六十年代的男青年还挺开放的嘛,这话说的她脸红心跳,只好装没听见,脸上有些不自然的笑道:“你回来了。”

    “等很久了吧?先进去再说。”陈壅看她白皙的皮肤上透露出的一抹难得的红晕,觉得可爱心动极了,可是路上人来人往,他只好克制住了。

    没等宁溪回话,陈壅就去开门,将宁溪一个人落在身后,她突然有些失落,怎么看到自己一点都不激动,不惊喜呢,之前酝酿了好久,快要膨胀的心跳瞬间慢下来,还微微带着些酸楚。

    要理智,要克制,不能患得患失,谁怕失去谁就会受伤,宁溪用新世纪学的鸡汤安慰了自己一下,面色如常的走近小院。

    我的乖乖,这院子可真是气派呀,跟当初岳池在县城里住的院子可不能同日而语,岳池也算是县里排在前面的领导了,陈壅的院子却还要大上一倍,还是在这寸土寸金的城关区中心位置。

    四方四正的院子里,一排五间大瓦房,两侧都是四间砖砌的偏房,说是偏房,可是与乡下人盖的低矮稀疏的偏屋不同,除了位置以外,从表面看与正房材质无异,同样高大阔气。

    很久没见过这样纯砖瓦的私人宅院了,如今砖瓦稀缺,多是土坯房,能给房檐处铺上一层瓦,防漏水,外墙底部打一圈砖防潮,已然是有些身份和家底的人家了,看来这当干部待遇不错嘛。

    靠外侧的一间房子上方还顶着一个小阁楼,登高远望,应该别有一番感觉吧。

    只是院子中间的空地上,就放着几盆蔫不拉几的绿叶花,无精打采的样子控诉着主人的忽视和冷淡。

    “进来,别在院子里站着了。”陈壅再未掩饰表情,满脸笑意的唤道。

    看见陈壅就站在正房门口的屋檐下,笑的欢畅,宁溪的心都要化了,真跟做梦似的,她俩竟然可以这样单独在属于他的地方见面,还是在心意相知的情况下。

    宁溪憋着笑意走过去,陈壅朝前走了两步,挡在她面前,略微低头,凑近用磁性中略显疲惫沙哑的嗓音道:“还没回答我,想咬哪里呢?”

    脸上直勾勾的笑,让宁溪的心跳的直打鼓,这样的笑是她没有见过的,怎么说呢?嗯,有些诱人。

    若不是顾忌着年代观念差异,她真想朝他的脸上咬一口。

    “哪里都想咬,让你骗我。”宁溪咬着嘴唇嗔怪一声,绕过他,走进了屋子。

    “哪有你这样恶人先告状的,是谁一个劲的误会我是个三心二意,道德败坏的渣男的,我的一片心意被你糟蹋,还没跟你讨利息呢。”陈壅看到那个跟他说话无拘无束的小丫头又回来了,心情大好,忙顺杆往上爬。

    “那你跟我说,为什么某人年纪不老小了,还没有...没有...对象?”宁溪只觉脑子里的血直往上涌,索性问个明白。

    “我有对象。”陈壅笃定的答道,眼睛却没有离开她的脸,笑起来的样子就是比冷冰冰的时候好看,害羞装大胆的样子也实在可爱。

    “我是说以前。”宁溪羞道。

    “你怎么不问我现在?难道现在不比以前重要?”陈壅隔着桌子朝她凑近了些笑道。

    宁溪不自觉的嘟着嘴,不看他道:“你故意逃避问题,我不问了。”

    “你转过来看着我。”陈壅严肃起来,声音恢复到往日冷冽的样子。

    “我不看。”你让我看我就看,真怕自己把持不住,年岁越大,越受不住长得好看的异性,尤其还是颜值与心意并存的人。

    “那我不说了,看样子,信你都收到了,接下来好好复习,准备高考,不要把心思放在其他地方了,任何时候,学历和知识都是硬通货,站的高,才能更自由。”

    他知道以宁溪的本领和眼界,生活总是不愁的,却也知道,在一个不同的社会中,总要在普世价值观下,身在高位,方能自由自在,她是个受不得约束的人,小时候,他就发现了,最受不了严苛的纪律和在人前低头。

    这段话,信息量太大,宁溪还有些没反应过来,好好的表白怎么没了,这也太敷衍了吧,就不能满足一下一个少女的虚荣心和满足感吗?呜呜呜......高考她是一直在准备的,难道她看着像个不学无术,等着当家庭主妇的样儿吗?

    正要问,突然说这话,是不是有什么风声传出来,只听空气里迸发出一些酸味:“还有......现在时间紧张,那什么送冰棍的,买玉的,就不要再联系了,女孩子也应该以前途为重。”

    嘿嘿,这是吃醋了吗?小哥哥固然不错,可是她都一把岁数了,还是喜欢年纪大,稳重,会疼人的,但是这话是说不出口的。

    她故意道:“我知道了,以后都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绝不想学习以外的事情和人。”

    “学习也需要劳逸结合嘛,如果你家里同意的话,你也可以在我这复习,我平日里上班,家里清静,没人打扰,省城找书也方便些。”

    宁溪忽的站起来,这话听着有些过了哦,两个人还八字没一撇呢,就要同居?是谁说以前的人保守的。

    “我走了,还有事呢,我回去也不耽误复习。”宁溪有些接受无能,转头就要走。

    “溪溪,你先别走,是我说错话了,我没那个意思,你别误会,我最近忙的都不着家,这十来天了,第一次回来,真只是单纯的想让你好好复习,十二月份就要考试了,真的没多少时间了。”

    陈壅觉得自己真是昏了头了,只想着她复习的事,也觉得她是个现代姑娘,应该思想不会那么保守才提了那个建议,没想到她竟然反应这么大。

    宁溪回头,凑近了才看清楚,这张清俊没有瑕疵的脸上,有着明显的疲惫感,只是刚才都被他温暖欢乐的笑容给掩盖了,眼睛里红血丝尤其明显。

    “那你赶紧休息吧,不过我还是跟你讲清楚哦,咱俩可以试着相处一下,可是一切都得按规矩办,如果你真的在意我,请首先学会尊重我。”宁溪有些心疼他,但是有些话一开始就必须说清楚,不然一不小心触犯底线,就无法挽回了。

    “傻姑娘,脑袋瓜里都想什么呢,我如果真那么急,现在孩子都有了,你还是个小丫头呢,别胡想,我就是想跟你多待一待,不然等你考上大学,又要分开好久。”

    陈壅摸了摸她的头顶,眼前的姑娘个子中等,骨架又小,看起来软软的,娇俏可爱,真想抱一抱她,可是看她刚才那副戒备的样子,他只好放下了手。

    “是我想多了,可是我在这也没见过像你这样大胆的人呀,还怪我。”宁溪声音里透着些撒娇的味道,陈壅心里暖暖的。

    “怪我怪我,溪溪说的都对。走,我带你去逛逛吧,还没问你怎么突然来了?有什么事要办吗?”陈壅前面见着她太欢喜,一直忘了问,她怎么会突然出现,他可不相信溪溪会因为他的信,一冲动就跑来见他,虽然,他很希望是这样。

    “你刚刚说十二月份要高考?”宁溪从刚才暧昧的气氛中终于清醒过来,这才是大事呀。

    “是啊,刚看你一点不惊讶的样子,以为你从哪儿已经听说了呢。”陈壅想,无非是提前了而已,她应该早就心里有数,难道是才反应过来?这反射弧实在有些长。

    “没有,真是一点都没想到,幸福来得太突然,真是个好消息,宣布了吗我可以告诉我同学吗?”宁溪极力在惊讶和惊喜中反复游走,如果不表现的意外一点,是不是不大正常。

    “快公布了,你可以跟好朋友稍稍透露一下,但是得是靠得住的人才行,毕竟还没有正式发布,怎么执行还不知道。”陈壅谨慎道。

    “我明白。我是来办点私事的,顺便来看看你,现在也看完了,我走了。”宁溪觉得不宜再久留,他说话都有些气力不足的样子,实在是太累了,自己不走,他也没法好好休息。

    “你住在哪儿?你要办什么事?我可以帮忙。”陈壅有些舍不得她走,可是他的确太累了,眼皮有些打架。

    “金城招待所,我暂时还不走,等你休息好,我再来看你。我跟我姐来的,你放心吧。”

    陈壅打开抽屉,摸出一串钥匙道:“这是我房子里所有门的钥匙,你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过来,不要再像今天这样在门口等我了。”

    “好,我走了,你赶紧好好休息一下,我有时间就来看你。”宁溪挥手告别。

    陈壅刚刚因突见她而来的兴奋劲散去,反而觉得有些空落落的,连日的疲惫涌上来,倒在床上就睡着了。

    睡着后,嘴角一直含笑,梦里,一个小仙女正跟他说要抱抱。

第203章 吃多多

    自行车的铃铛声在街道上此起彼伏,宁溪独自穿行在傍晚的人流中,心里满是甜蜜。

    回到房间后,插好门栓,进到空间,躺在沙发上忍不住傻乐,没想到在这里遇上了如此契合心动的人,是不是自己骨子里有点老旧呀,以前才会被人以为难以靠近呢。

    有情不能喝水饱,哼着你还要我怎样,要怎样......做了一盘宫保鸡丁,米饭也焖熟了,用勺子舀着吃很是下饭。

    吃饱喝足后,才想到,真是个猪脑子,怎么忘了问陈壅吃饭没,男女朋友之间见面吃饭这一规定步骤,两人竟然谁也没想起来,他累成那样,不知道每天能不能好好吃饭,职位再高,这个年代的食堂大锅饭也好不到哪里去吧。

    瞧他瘦的,得好好补补,她可不喜欢一个瘦弱的纸片人,乘着这几日她还在,聊表心意吧。

    当然正事要紧,休息一会儿后,去敲了敲姐姐的房门,进入后,看到两人也是刚吃过饭,碗筷还在桌上。

    “溪溪,你回来了,吃饭没?刚去吃饭看到你不在,想着你应该是找你同学玩去了,我们就先吃了。”宁花关心的问道,她猜到妹妹干什么去了,只是没有跟丈夫说,怕丈夫看轻妹妹。

    “吃过了,以后我不在,你们先吃就好了,不用等我。”

    赵连生突然来了精神:“溪溪,你在省城还有同学?家里是干什么的,认不认识什么医生,给咱们介绍一个。”

    “嗯,我有朋友在省城,我也跟他打听过了,看病都是一样的,托人无非就是能早点看上医生,不用排队,医生都是挣国家的工资,不会乱看乱要钱的。”

    “是你朋友跟你讲的吗?他跟你差不多大吧?还是太单纯了。”赵连生不以为然道。

    “不管你信不信,咱们已经来了,一定要把病查清楚再回去,明早我跟我姐去医院做检查,你不想去就别去了。”宁溪有些没好气道。

    “我也没说不去,只是咱人生地不熟的,总是心里没底。”赵连生看宁溪生气,有些讪讪道。

    “医院里每天那么多病人,难道个个都认识医生?大街上每天来来往往那么多人,还不都是陌生人,谁认识谁呀。咱们光明正大的花钱看病,不偷不抢的,有啥没底的。”

    “那成,你是念过书的人,那些东西我也搞不清楚,你就带你姐去吧。”

    “嗯,好不容易来一回,你也别闲着,出去转转。”宁溪语气缓和下来道。

    “没事,我就在这睡一觉,花了这么多钱住招待所,老往外跑多浪费呀。”

    赵连生觉得这个房间简直太舒服了,干净整齐不说,还铺着雪白的床单,一张软绵绵的椅子,坐着老舒服了,他怎么都坐不够,更重要的是竟然还可以洗澡,昨晚刚住进来没搞清楚状况,没敢洗,他想今天好好洗个澡,感受一下城里人的生活。

    看赵连生一副懒得动弹的模样,宁溪只好明确说道:“咱们来时一路上发现省城的街道上好像有人摆摊卖东西,咱们老家除非逢年过节,都不让摆摊的,我想让你出去看看,这种情况多不多,如果真的没人管,你们回去也可以去街上摆个摊,卖点东西,也好挣两个活钱。”

    “溪溪,这怕是不行吧,前年我们庄上姓毛的一家,就去街上卖自家产的豆子,东西给没收了,听说人也挨了打,再没人敢光明正大去摆摊卖东西了,顶多是互相去家里换一点东西。”宁花心有余悸道。

    她知道妹妹一直对挣钱比较上心,每年过年前都跟着奶奶一起去卖糖糕,平时在学校里还悄悄卖冰棍,自家产的果子也被她换了钱,可是这些事都是偶尔干一下,要真的去摆摊,那可不成,太危险了,还不如多养几只鸡保险些。

    “这些我都知道,所以我才让姐夫去看看情况,或许上面的政策变了呢。咱们老家太远太落后,有什么消息也不知道,省城里的人消息灵通,啥能干啥不能干,肯定比咱清楚。”宁溪说的更明白些了。

    “溪溪这话说的是啊,省城那么多当官的,大家或许都是拐着弯的亲戚,总能知道些什么的。等明天你们去医院,我就去外面打听看看,也看看人家都在卖什么,就算能摆摊卖东西,咱也没东西可以卖呀。”

    赵连生一下来了精神,他历来不喜欢种地,总羡慕那些走街串巷的货郎,只是这几年货郎都少见了,若真的能摆摊,他就去当货郎,让媳妇去摆摊,家里欠的那点钱,不是很快就还清了吗。

    既然赵连生都这么说,宁花便没有再反对,三人又商量了一下明天出门的时间,便各自回房休息了。

    宁溪回去后,可没闲着,这年月,不管啥人,还是都缺吃食呀,陈壅是个干部,普通物资肯定是不缺的,她得多弄点吃的给他。

    用没有联网的手机刷着翻着以前的订单,吃的东西寥寥,谁让自己平时不爱吃零食呢。

    还好翻到一个卤牛肉的订单,这还是以前给家里买的呢。

    不过这价格有些贵,一包两百克就要三十块钱,用一块银元试了试,只换得了九包。

    她手里只有五十多个银元,不能都花了,她换了三次,拿到手后进行拆掉外包装,只留下里面透明的袋子。

    又下单了二十个蛋黄酥,这是自己唯一买过的糕点了,因为曾经试着做,屡战屡败后,才想买个尝尝的。

    空间里还有苹果、葡萄、西瓜,花生、核桃,红枣,够吃了,回头看到被自己束之高阁的馕饼,也送给他吃吧,关键时刻还是很顶饿的啦。

    看着时间尚早,又动手做了一盘枣泥小蛋糕,这个软和些,吃起来甜蜜蜜的,会让心情变好些吧。

    准备完日常零食后,她又打开冰箱寻摸起菜来,如果他明天回家的话,吃上热乎乎的炒菜,也能缓解一下疲累吧。

    她提前琢磨好菜单,因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在家,等去送过零食再说吧。

    第二日晚上,陈壅回家后看到家里大包小包的吃食,都要惊呆了,他是不是傍了个小富婆?还有桌子上的字条:如果想吃我做的菜,留下时间。

第204章 翻地的小曾

    周六的医院人少了些,很多诊室都大门紧锁,昨天看的医生不在,重新找了一个医生,这回宁花胆子大了一些,将平日里难以启齿的事情都跟医生说了。

    “你平常要注意卫生,用开水烫一烫内裤,我给你开点洗的药,其他的等化验结果出来再说。”医生面无表情的交待道。

    宁花低头嗯了一声,想再问些什么,一时又有些想不起来,等医生写好病历,正要出门拿药时,医生又道:“让你男人也去检查一下,这样的问题一般是夫妻双方都会存在,如果他不看,即使你好了,也会被他传染上的。”

    “医生,我的病很严重吗?”宁花一听传染二字有些恐慌,传染病不都是要命的病吗?

    “不严重,就是有些感染,得消炎,男女都要治。”

    “医生,那我男人怎么治?”

    “男人找男科看,我这看不了。”医生冷冷道,一句话都不愿多说的样子。

    宁花心里很是沮丧,平时也有些难受,可是他就是不觉得自己有病,怎么才能让他肯去看大夫呢?

    走出诊室,宁溪上前问道:“怎么样?医生怎么说?”

    “医生检查了一下说,没什么,用点药就好了,其他的等化验结果。”宁花模糊的答道,妹妹还是个姑娘家,她不好意思说的太清楚。

    “那就好,咱们去拿药吧。”宁溪接过药单,朝药房走去,拿到药后,宁溪借机看了一眼说明书,心放下来了些,应该就是普通的炎症吧。

    “溪溪,今天的医生还是说要让你姐夫也看看,可是他死活不愿意,这可咋办呢?”

    “你回去跟他讲道理呗,讲不通就别搭理他了,让他一个人过去。”宁溪随口赌气道。

    “真是没长大,哪能动不动就说不过了,你这性子这么要强,以后可怎么嫁人。”

    “没人受得了就不嫁,我一个人也能活的好好的。”宁溪不以为然道。

    “真是孩子话,你和陈壅怎么样了?见到他了吗?有没有看不起咱家?听说他现在是个挺大的干部。”宁花不无担忧的道,在她眼里,妹妹自然什么都好,可是人家城里人总是看不起他们乡下人。

    “挺好的,他工作忙的不得了,他不是那种人,你放心吧,等会你先回去,我去帮他收拾一下院子,里面都是杂草,也没个人打理。”

    “溪溪,女孩子不能太主动了,会被轻视的。”宁花想拦着她去,自己带着妹妹出来,就得多操心些。

    “我知道分寸,姐,你就别担心了,你坐128路回去,我从那条街走过去就行了,晚饭时间我就回去了。”

    宁花还要再劝,公交车来了,只好上了车,还是有些担心,她已经结婚了,知道男人是什么样,陈壅岁数不小了,两个人单独待着,万一发生点什么可怎么是好,等晚上回来一定得跟她说清楚,等真吃了亏就来不及了。

    这次出来诸事顺遂,姐姐的病没有大碍,也知道政策有变,马上就可以高考上大学了,更重要的是明确了彼此的心意,她想多为他做点什么,分担一些他的辛苦,就是不知道他喜不喜欢自己送的吃食。

    果然,大门仍然是紧锁的,失望之余也安心一些,等他回来看到院子大变样肯定会开心的。

    她现在已经是个多年参与农活的利落农村姑娘了,卷起袖子,在空间里找了个遮阳帽,换上一双黑色的旧布鞋,还在腰上缠了个旧包巾,杂草有些高,别把裤子给挂破了。

    武装严实后就开始干活,这片地不到一分,当个菜园子还是很阔敞的,弯腰拔着草,已经想好该种点什么了,不大一会儿工夫,就将杂草掩盖的空地给收拾出来了。

    最近下过雨,地里水分足够,她想把地翻一遍,然后就可以播种了。

    只是陈壅这没有翻土的工具,她空间里也没有,但是看着时间还早,不能浪费了,就出去敲了敲邻居家的门,开门的是个气质醇厚的中年妇女,耐心的听宁溪说完来意,道:“我家那口子喜欢鼓捣着种地,家里工具是不缺的,你尽管去拿,看需要哪一个。”

    “谢谢婶,那我就不客气了,等用完就给您送回来。”宁溪大方一笑,给她小巧的脸庞上添了些稳重,让人不由心生好感。

    “不着急,你慢慢用,用完再送回来就好了,我家那口子最近忙,也顾不上这些。”大婶和气的笑道。

    “好,太感谢您了。”宁溪再次道谢后,拿走了一个撅头和一个耙子,临走之前还看了一下院内,发现院子比陈壅的院子要大些,房子是两层楼的,格局方位倒是差不多,中间的空地也大些,远远看去,应该是种了些绿菜黄瓜什么的,还有一片地是空着的。

    回去后,立即就开始翻地,她干活现在还算利索,只是气力实在太小,才翻了一步宽,就有些翻不动了,正歇着吃瓜呢,大门却响了,她赶紧放下西瓜,起身去看,难道是他回来了?不会这么早吧,这会正是上班时间呀。

    还没等她走到门口,有一个人影已经进来。

    “你好,小妹,我是陈主任的秘书小曾,他让我来拿被子的,麻烦你给收拾一下。”年轻干练的曾远温和有礼的对宁溪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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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好,他怎么说的?都要拿些什么东西?”

    “陈主任没说家里有人,只是让我来拿被子,还有桌子上的包裹,谁曾想你在呢,正好你给收拾收拾,你是主任家的干活小妹,肯定知道他的习惯和喜欢。”

    敢情是把我当保姆了呀,有这么年轻貌美的保姆吗?真是没眼光,宁溪脸色一变,但也懒得解释,哼,让你眼瞎,那就干点活锻炼锻炼眼神吧。

    “曾秘书,陈主任交代了今天要把这片地翻完,我去收拾东西,你帮我翻翻地好吗?不然干不完活,陈主任不高兴,我这个月的工钱就领不上了。”宁溪假装柔弱道。

    曾远走过来,看着眼前这个长相娇小,面目白净的小妹,顿生好感,不由觉得主任有些冷酷,平时对他冷脸也就算了,怎么能让这么可爱的小妹干翻地这种重体力活呢,部长家的保姆也不管种地的事呀。

    他觉得自己义不容辞,直到宁溪收拾好东西,他还没有要离开的意思,直呼哧呼哧的流着汗把地全部翻完才罢休。

    看小伙子虽然眼瞎,长得却清秀,干活也踏实,宁溪稍稍不那么生气了,拿出半个西瓜道:“真是辛苦你了,吃个瓜再走吧。”

    曾远此时渴的直冒火,看到红艳艳的西瓜,顾不上客气,边吃边感谢道:“真谢谢你啊,你人这么好,我回去跟主任说说,让他对你也和气些,我们皮糙肉厚的没关系,他不能这么对待为他家服务的劳动姐妹。

    不过,主任这人虽然脾气冷了些,不爱说话,但是心肠是很好的,从来不让我们下属为难,有什么事都把责任揽在自己身上,因此也老被部长批评,他也不迁怒于我们。”

    他没说的是,每回挨完批回来,就会独自锁在办公室里,不让人打扰,脸色阴沉的可怕,谁也不敢问,只能等他主动出来跟他们讲解工作中的得失,以及以后该怎样做。

    事情做的好,主任还会笑着夸奖他们,冰雪消融的脸虽难得一见,却很是醒神,他们现在干活都动力十足。

    宁溪看这小曾,吃着西瓜还巴拉巴拉的一直讲,还说的是领导的事情和要为自己抱不平,真是个单纯的小伙子,看在他这么淳朴好心的份上,再让他受累一回吧。

    宁溪用大手提袋将被子和一包吃食都装了进去,然后又用网兜装好两个西瓜道:“曾秘书,陈主任最爱吃西瓜了,这两个瓜你给他带上,吃了解解乏。”

    曾远有些为难,他骑着自行车来的,将被子架在后座上就行了,可这瓜怎么拿呢,但是看小妹一脸希冀的笑着看他,又想到这是主任的最爱,他坚定道:“保证完成任务。”

    当曾远将两只大西瓜挂在车头上,勉强稳住车把,推着车子艰难前行时,宁溪正一边偷笑,一边开始在空间里开始做饭。

    刚刚她在屋里看到了陈壅留下的字条:随时都想,如果能送到单位就好了,一次也行。底下留了地址。

    反正也没啥事,就满足他一回吧,也参观参观大机关单位长啥样。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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