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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农女忙考学全文阅读

作者:湖水蓝蓝东去     重生农女忙考学txt下载     重生农女忙考学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235章 人间自有真情在

    多年不见,他有些不敢认,昔日鬼精任性的女孩已经长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只是眼神里的调皮和傲娇让他确信,这就是他午夜梦回时常常想起的姑娘。

    “文静宜,好久不见,你长大了。”岳池伸出手,作握手状。

    “你是去挖煤了吗?怎么黑瘦成这样?”文静宜大笑着调侃道。

    她忽略了他伸出来的手,像老朋友一样说话的语气,打破了两人多年不见的陌生感。

    岳池轻笑一声:“你个小没良心的,我好心来看你,你还笑话我,你别怕,我可不是被发配到什么荒郊僻野去受苦了,这都是广东的大太阳给晒的。”

    “你这人真奇怪,你在哪儿工作,我有什么好怕的呀?”文静宜调皮的追着太阳的影子,一蹦一蹦的,回头说话,眼里的笑意就没停过。

    “你这么娇气,我怎么能让你跟着我受苦。”岳池突然一脸正色道。

    文静宜一怔,立在了原地,岳池加快两步,从她身后转到她面前,低头注视道:“静静,我已经想好了,这辈子,我就认定你了,从你第一次耍赖不回家那天,我心里就住上了一个小小的人儿,只默默等她长大。”

    “岳大干部,您赶紧都忘了吧,那都是我年幼无知,把得不到当好玩,我现在成年了,这些黑历史麻烦您别提了好吗?

    相识一场,看在你长相英挺的份上,我还是很愿意跟你做朋友的,当然,溪溪跟我说过,男女之间没有纯友谊,所以......嗯,你明白了吧?”文静宜依然在笑,眼神里却都是沉静,不起波澜。

    “你是说要做我对象?”岳池惊喜道。

    “你怎么听不明白呢,过去一朝消散,现在朋友没的做,咱俩就是陌生人。”文静宜的笑容消失,语气生冷道。

    岳池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心如刀割,她出现时一直带着笑,熟稔亲近的样子与过去没有半分不同,怎么说翻脸就翻脸,连一点余地都不留,他等了多年,都是个笑话吗?

    文静宜转身就走,岳池快步追上去:“静静,你等等我。”

    “我不认识你,离我远点儿。”

    “你是不是怪我以前对你不好,老躲着你?那是因为你太小了,我不知道怎么跟你相处,怕伤着你,我这回是诚心诚意的。

    你不信,咱俩明天就去领证,介绍信我都开好了,虽然没赶在陈壅和宁溪的前边,但是也不迟啊,到时候还可以跟他们一起办婚礼呢。”岳池是个直接的性子,这回就请了五天假,时间紧迫,他需要速战速决。

    文静宜乍听到这一重磅消息,有些不敢相信,但是他虽然狠心,倒也不致于骗她,立即站住道:“我家溪溪被骗了,真是傻的够够的,我要去把她骂醒,哼,你们俩没一个好东西。”

    “你别在这骂呀,咱找个没人的地方,你想怎么骂就怎么骂。”岳池看她气鼓鼓的样子,反而放下了心,这小妮子就是嘴硬心软,谁让他当初老把人家锁在大门外面,该。

    文静宜噗嗤一笑,凑近他,小声道:“你就不怕我把你毁尸灭迹?”

    岳池看着她娇嫩的嘴唇,虽然言语如刀,却仿佛抹着蜜一般,他竟不自觉地的凑了上去,将要亲上时,文静宜突然反应过来,一溜烟跑掉了。

    她跑到自家的巷子里,才歇下气,果然是老男人就是老流氓,古人诚不欺我,也还好他是个正常男人,不然她小时候可不就危险了,真是后怕呀。

    她抚了抚胸口,平复一些后,蹦蹦跳跳的朝家走去,她马上就要飞走了,心情可好着呢。

    一进门,她的笑容立马消失。

    “静静,快来跟你岳叔叔打招呼,多年不见,他还记得咱家这个老邻居,你以前最喜欢追着他玩的,他现在可是宝安县的书记,正经的一把手,还这么念旧,我真是激动地不知说什么好。”文爸颤抖着手,召唤女儿过来。

    文静宜见岳池就要开口,她立即跑过去鞠躬有礼的喊道:“岳叔叔好。”

    这一声叔叔喊出口,岳池明显看到了文静宜脸上狡黠的笑容和抑制不住的得意,他笑着抬头队上她的眼睛,温柔道:“静静就是调皮。”

    然后转头跟文爸道:“文伯伯,现在静静回来了,我就当着她的面,直说了,我这次来是想请您同意我和静静的婚事的,这些年我们一直都有写信,现在静静长大了,我就想把我们的婚事办了,不知道您有什么意见没?”

    这一声文伯伯,把文爸给喊愣了,多年不见的岳池愈加的成熟英武,威势更重,文爸有些紧张,但还是问出了口:“你是离婚了吗?”

    文静宜本来刚要反驳,却听爸爸问出了她也有些好奇的事情,便竖起耳朵等着他回答。

    岳池有些发窘,但文静宜认真聆听的样子让他心花怒放,恢复温和淡定道:“文伯伯,我今年二十六,以前没结过婚,也没有跟其他女孩子处过对象,只喜欢过静静一个人,以后也只有静静一个。”

    岳池的诚恳坦诚,让文爸乐开了花,看着眼前这个稳重高挑的年轻人,再没有什么不满意的了,哈哈大笑道:“现在是新社会了,你们年轻人的事,自己做主就好了,静静马上要去上大学了,最好先把证给领了,我们心里也踏实些。”

    “爸,他就是个骗子,我不认识他,你可不要上他的当,谁要嫁给他,谁知道是不是专挑年轻女孩子下手,指不定都结了几回了呢。”文静宜见她爸三言两语就把她的终身给许出去了,岳池的眼神里全是猎物终于归笼的得意,她直接翻脸道。

    文爸一听闺女这话,再一看两人的表情,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分明就是闹别扭了呗,这傻闺女,这是组织管着的大干部,根本就做不了出格的事,他给了岳池一个鼓励的眼神就出去了。

    屋子里只剩下两人相视而坐,唯一的不同是文静宜怒目,岳池眼神里都是宠溺的笑意。

    “媳妇,你去大学报道的时候,早点去,我去车站接你先去家里住几天,休息好了再去上学,咱家离你那个学校就隔了两条街,随时都可以溜达过去。”

    岳池心里已经认定了媳妇,就要给媳妇更多的安全感,他可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骗子,只要媳妇到家一看,就知道他家是多么和谐又清正的人家。

    文静宜被他的自说自话自以为是给气笑了:“我要到大学去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然后嫁给爱情,现在不是封建包办婚姻的时候了,我爸也管不了我。”

    “那我想办法调回去,咱俩谈。”岳池越是和她在一起,越是确定自己的心意,她只能属于自己。

    宁溪从姐姐家回来时,文静宜就在她家等着她,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她只好先放下姐姐家的事,跟她到了自己屋子。

    文静宜抱着宁溪就开始大哭,等宁溪听完她的诉说,只说了一句话:“不能让岳池调回去,宝安可是个金娃娃。”

    听到最好的姐妹丝毫没有关心她的难过,却只关注岳池的官位,人间难道没有真感情了吗?官位才是一切吗?

    哇哇哇,哇哇哇,她哭的更大声了。

    宁溪心里却澎湃不已,岳池竟然要当深圳市的市长,她的深圳之行要提前了。

第236章 逛世界 发大财

    枝头的雪花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晶莹剔透,窗户上的亮光映照的文静宜脸上的泪珠也分外鲜明,宁溪心里兴奋更多一些,甚至有些欣羡,年轻的姑娘为了爱情而流眼泪,是多么奢侈可贵的事情啊。

    她的心却早已蒙上了层层尘世的浊气,面对感情总是考虑了诸多现实,少了那么一点纯粹。

    她从前总觉得人生最宝贵的事情是有选择,她重来一回后有了更多选择,心境却远不如从前,不敢冒险,规劝自己理性思考,面对陈壅总有些退缩,她心里不是不遗憾的。

    宁溪掏出带着淡淡皂角香味的手绢拭了拭文静宜脸上的泪水,收起笑容正色道:“你是不是有些心动?但心里总不踏实,怕他是骗你的?”

    “我才没有,谁会喜欢一个老男人,一个就会耍弄人的骗子。”文静宜眼里无限怨尤,她可不会忘了他调走时,跟她一声招呼都没打的仇,以前都是自己追着他,这些年也没动静,突然就跑回来说这些话,让她怎么相信他说的都是真的。

    “离开学还有一个多月,咱们去玩一趟怎么样?”宁溪看她强装不在意的样子,心里有数了。

    “没心情。”

    “去宝安县玩,有心情了吗?”宁溪把脸凑近,玩味的笑道。

    “你要去你去,我可不去。”文静宜发誓再也不会主动了,现在追过去,她的脸往哪搁。

    “听说那里有很多外国人来做生意,咱们也去看看,说不定能买到好多好东西,如果遇上物美价廉的,多买点回来,说不定还能发点小财呢。”

    “还说你不是故意的,要出去玩买东西,去上海不好吗?为什么非要去这么个小县城?”文静宜依然低垂着脸,觉得好朋友都不能理解她的难过,真是伤心死了。

    “那可不一样,对外开放宝安县可是头一个,上海都比不了,我知道你心里有些抵触,咱们不去找他就是了,他不好,咱就不要他,等上了大学,好的男孩子多着呢,以你的异性缘,还不是随便挑。”

    文静宜听她一个劲的想去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县城,有些气恼道:“以前都没听你说过要去宝安,偏偏听说他在那,你就要去,你什么意思?”

    “嘿嘿,静姐姐,你不会以为我对他有意思吧,我直说了吧,我以前的打算是过几年,大学毕业再找几个小伙伴一起去,现在想立即去,确实是因为他在那,因为我有点害怕安全问题。

    那个地方刚刚开放,可能会有些乱,过几年会好些,但是现在我知道有个熟人在那当干部,我就不怕了,大不了厚着脸皮上门求助呗,你如果不想见他,我就不告诉你也一起去了,总之,那个地方现在遍地是机会,不去可会后悔一辈子的哦。”

    宁溪如实说了自己的打算,文静宜脸上缓和了些,她也知道,自己这个好朋友就是个财迷,但也是个谨慎的性子,这样是说的通的,是她一直在钻牛角尖,忽略了她的爱财本性。

    好吧,谁人不爱财呢,只是家里除开最困难的那几年,一直没短过她开销,她对钱没啥感觉,不过自己有钱还是不一样,就像她想买块手表,一直没如愿,就是家里觉得太贵了,等以后结婚的时候婆家自然会买的,现在买也是浪费,为此,她还闹了好几天的脾气呢,可是一块手表就是爸爸三四个月的工资,贵是真的贵,最后也就不了了之了,她现在又想起这个事了。

    “溪溪,你说那边既然是开放的,那进口手表会不会比咱们这便宜些?”文静宜语气轻松起来了,想想其他的好东西,为了感情的那点幽怨好像少了些。

    “那是肯定的,那里有很多优惠政策,成本低了,物价自然就便宜了,还有国外还有一种电子表,估计就几块钱一个吧,直接显示数字的,看时间比那要上发条的老黄牛手表方便多了,就是看起来格调上差点意思,但是样子却时髦多了,不瞒你说,我这次的主要目标就是它。”

    “真的吗?还有几块钱的手表?我决定了,咱尽快就出发,逛世界,发大财。”文静宜眼睛都亮了。

    “哎,某人不是对挣钱一向没兴趣吗?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文静宜人如其名,平日里好静,爱读书,更爱朗读,对着镜子读书,是她最喜欢的事。

    “哼,这还不是跟你学的。”

    两人哈哈大笑,震落了枝头的雪花。

    两个姑娘说风就是雨,第二天就买票出发了,到了地方,宁溪才给家里写了封信,当然,以时下信的速度,等信到的时候,她大概都该回去了。

    两家人都以为自家闺女在对方家,丝毫没担心,两个姑娘常来常往,根本没有什么不放心的,直到岳池打了长途电话给文家,文爸才知道闺女跑到几千里外去了,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但是听闻两个姑娘在岳池那,一切安好,才放下心,但是这不声不响的就去找人家男孩子,实在是太不矜持,当即决定让儿子去把闺女接回来,就算要谈婚论嫁,也没有这样上赶着的呀。

    岳池再三保证他会尽快把人送回家,文爸才勉强答应,不让儿子亲自去一趟。

    挂了电话后,岳池那颗心还在突突突突的跳着,怎么会有这么胆大的姑娘呢?

    今天如果不是他出去视察,正好碰上,怎么能想到他心心念念的小丫头跑到他跟前来了呢?

    可是看这一身破衣烂衫,不会是乞讨来的吧,一问,两人都沉着脸不开口,他只好先带回去,宁溪才告诉他,两人都来半个月了,还再三让他保证,绝对不把遇上她的事告诉陈壅,否则就跟他绝交。

    他看着两个原本清丽单纯的小姑娘狼狈的模样,来不及多说,只能先安顿她们住下,吃饭休息后再说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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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乘着这个空隙,他先给文爸打了个电话,果然是偷跑出来的,他的心都揪起来了,谁知道这半个月两姑娘都经历了什么,到底该不该给陈壅打个电话呢?

    他心里有些犹疑,作为好兄弟,若什么都不说,是不是不太仗义,可是宁溪与他也是多年相交,既然答应了,自是不能背信弃义,正在两难之际,他却收到了一个好消息。

第237章 浓情蜜意(求订阅 求票票)

    小城依然破旧,道路泥泞,但是它却有了一个响亮的名字——深圳。

    这时候的人们还体会不到这个名字背后的意义,谁又能想到一个小渔村竟然会成为一座国际化的大都市呢。

    宁溪站在深圳市成立的揭碑仪式上,有些恍惚,她竟然亲眼见证了这一令人激动万分的历史时刻,她站在人群后面,悄悄拿出手机,自拍了一张大合影。

    远处是岳池西装笔挺,意气风发的模样,可惜文静宜发烧了,没有前来观礼。

    当各个领导干部轮番上台讲话时,她转身回去了,给文静宜带了刚出锅的热麻团。

    刚进院子,却看到文静宜在门口的板凳上坐着,宁溪嗔怪道:“你不是发烧了吗?还坐在这吹风。”

    “溪溪,你说我是不是配不上他了?”文静宜有些沮丧中带着落寞的问道。

    “他不就是升官了吗,有啥配不上的,你以后可是大明星,他以后还指不定要求你带货呢。”宁溪脑袋发散的有些远,说完她自己都笑了。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她无心想自己的未来,自动忽略了宁溪说的什么大明星的事。

    “你没跟他说吗?”

    “那种事,我哪好意思说。”文静宜眼神里露出一丝恐惧。

    “我去说,多大点事,不就是遇上几个流氓吗?”宁溪现在想起还是气愤极了,她们一下车就被盯上了,还没等着她们自由的闯荡世界呢,就被一棍子打晕关在一艘破船上了。

    等到她醒来后,才发现自己身处的地方,肮脏污浊的空气,差点憋死她。

    用刀割断绳子后,才在一个角落里找到昏睡过去的文静宜,还没等她喊醒她,有两个人进来了,她倒是不怕,大不了原地消失,吓死他们。

    可是文静宜依然喊不醒,她也在旁边坐好开始装睡。

    只感到一个粗粝的手在她脸上滑过,她恶心的直打颤,强忍住难受,她从后面把手伸过去,将文静宜手上的绳子割开。

    好巧不巧,正在这时,文静宜也醒了,那两个人立马对她动手动脚起来,她在努力思考,若现在消失,怎么出来呢,她的空间有个重大缺陷,在哪消失,出来还在哪。

    得离开这艘破船之后再消失才能跑掉呀,看那两个恶心人越发嚣张起来,她俩的衣服被撕了一个口子,她顾不上想那么多了。

    拿出一直藏在身后的水果刀,猛刺出去,可惜力气不足,只刺破了那人的胳膊,那人反手就给了她一个耳光。

    她的刀掉在地上,她反手就拿出电棒,朝对她下手的人头上猛敲,旁边的人看情况不对,也过来要打她,她手里的电棒被夺走,最后一步,她已经拽住了文静宜的胳膊,准备躲进空间了,大不了等到船靠岸再想办法出来呗。

    谁知下一秒她就听到了一声杀猪般的惨叫,地上的人躺在了血泊中,文静宜拿着水果刀跟疯了一样朝着两人猛挥,那两人多处受伤,却夺不下刀,最后无力反抗,从舱房里爬了出去。

    文静宜才瘫坐在地上,衣衫破碎,头发凌乱,却镇定不已。

    她抢过水果刀,抱住她,却听到一句弱弱的问话:“溪溪,我是不是好脏?”

    “哈哈,是啊,咱俩都跟垃圾堆里跑出来的一样。”

    “我不是说这个,我被看光了,摸完了,我身上都是恶心的手印。”文静宜声音在颤抖。

    “没事,你刚才把他们插了那么多刀,他们身上更脏,咱们回去洗洗澡就好了,等找到岳池,让他帮咱们报仇。”

    “咱们回去吧,我不想见他。”

    宁溪知道她是受刺激了,不过好在没有真的被怎么样,她也不会让更坏的事情发生,等日子久了,慢慢就好了。

    作为一个新世纪的年轻人,宁溪觉得刚刚的情况虽然是惨胜,但还是敌方受伤更重,只是没想到文静宜是这个时代的土著,觉得这样已经是不清白了。

    本来遇上岳池后,她见她也没什么太大的反应,以为她都想通了,没想到这事还在她心里盘桓难受呢。

    这几日岳池忙的见不着人,回来就去照看她,以致于宁溪也没跟岳池说上话,还以为岳池都知道了呢。

    看这傻姐姐的样,应该是什么都没说吧,还把自己越发埋在房间里,大门都不愿意出。

    宁溪要彻底打开她的心结,还是得着落在岳池身上,更何况那几个坏人还没处置呢,不知道他们霍霍了多少好姑娘。

    天刚擦黑,岳池就回来了,宁溪在院子里就堵住了他。

    两人到了书房,宁溪将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说邻里一遍,岳池听完眉头紧皱,满脸愤怒,却并未惊讶,而是长舒了一口气问道:“你们俩真的没有吃大亏吗?”

    “吃什么大亏,就是被那脏手摸了几下,若不是我俩力气小,真想跺了他们的手。”宁溪愤愤道。

    “他们的手和身体都已经跺碎喂鱼了,消失的干干净净,一丝污秽都没留下。”岳池淡淡的说出这令人毛骨悚然的话,让宁溪禁不住有一丝恶心,不敢想象那画面。

    没想到一向温和的岳池也会做出这样狠绝的事,虽然是大快人心,她还是有些不敢看岳池,男人狠起来,实在是有些可怕。

    “这事不要告诉静静,她会害怕的。”

    宁溪嘴上答应着,心里却更加泛恶心,我也好害怕呀,以后都不能吃鱼了,静静可比她胆子大多了,只是岳池对她从来都忽略性别,大概不会觉得她会害怕吧。

    果然是爱情让人心生怜惜,出门后,她看着夜空,突然有些想他,如果他在这里就好,当电灯泡的滋味真不好受。

    她懒得去看他们俩你追我跑的戏码,独自一人回房间吃饭了。

    早起再见到文静宜时,已经是阳光灿烂的模样了,看他们俩之间的举止也亲密许多,再不是之前那赌气别扭的模样了,甚至时不时的就会碰到对方。

    宁溪觉得自己眼睛要瞎了,昨晚她睡的早,他们不会是已经突破防线,相融为一体了吧,这进展真是神速呀,不过她作为好朋友还是得提醒提醒着丫头,才上大学呢,得以事业为重。

    饭后,等岳池上班走后,宁溪搬着小板凳,坐在文静宜面前,看着她傻笑时脸上露出的小酒窝,真是可爱又迷人,若是她是个男孩子,也会喜欢的不要不要的吧。

    但是一码归一码,爱情只是点缀,恋爱脑可是几十年后的重点批判对象,她严肃道:“静静,我想跟你谈一谈。”

    “你说。”文静宜脸上的笑止不住的看着外面,随口应着宁溪。

    宁溪伸出手,将她的脸掰过来:“看着我,仔细听我说。爱情是短暂的,盲目的,会让人失去理智的,只有事业才是永久的,付出与收获成正比,而爱情恰好相反,你越沉迷越付出,你失去的就越多。”

    “你还说我呢,你自己跟人悄悄领证结婚,都没跟我说一声,我还气着呢。”文静宜控诉道。

    “我申明一点,我没有跟任何人领证结婚,那都是谣言,我现在还是单身女青年。”宁溪严肃郑重的模样,由不得文静宜不信。

    “好,我信你,但是咱们总是要结婚的嘛,找个喜欢的人嫁了不好吗?”她满怀欢喜和甜蜜的笑道。

    “是好啊,但是我们得分清主次和时间,我想说的是,任何时候都不能放弃自己在事业上的追求,还有咱们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如果你现在怀孕了,就进入另外一个轨道了,大学还怎么上,还怎么专心于学业。”

    文静宜的脸刷一下就红了,站起身转过去道:“溪溪,你说什么呢,他说那样是不会有的。”

    “那样了还不会有,怎样才会有。”宁溪真是痛心疾首,老男人的嘴呀,真是骗死人不偿命。

    “你们没有那样吗?”文静宜有些害羞道。

    “没有。”宁溪自然是斩钉截铁。

    “可是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你不想靠近他,抱抱他,亲亲他吗?”文静宜眼里的甜蜜差点要溢出来。

    “想啊。”

    “那你不也有吗?还说我。”文静宜嘴角翘起,娇嗔道。

    宁溪突然觉得自己可能是误会了,做好心理建设,平心静气的问:“你们俩到底是怎样那样的?有没有进去?”

    “进哪里?嘴里吗?”文静宜一脸懵懂。

    “就是下面那个,那个......”宁溪也有些说不出口了,也不知道这年代的人怎么讲这个问题。

    文静宜突然明白过来,她问的是什么了,捂着脸道:“不跟你说了,反正不是你想的那样,你放心,不会有的,他说要等我们正式办婚礼之后才那个。”

    说完她脸上还是烧烧的,端起凳子就坐到院子里去了,真不想再跟好朋友聊这种羞羞的话题了。

    坐在院子里,在阳光下,想起昨夜在明亮的灯光下,他说自己身上白的发亮,吻遍了每一个地方,她当时真的第一次感受到男女之间的情谊真的与任何关系都不同,是那样的亲密无间,舍不得有一丝一毫的距离。

    他从后面抱着她,她感到他身上有个硬硬的地方顶着自己,听他喘着粗气,她已经做好准备要发生点什么了,可是他却在疯狂的亲吻她之后,停了下来,紧紧的抱了她一整夜。

    醒来后,他嘶哑着声音说:“你是我最珍贵的宝贝,只属于我一个人,等咱们办完婚礼那天,我会把你彻底的揉进我的血肉里。”

    她的心化成了一滩水,主动亲吻他,却被他躲开,深深喘气后道:“等等,等我一年,这边安稳些后,我就回家去陪着你,不要再这样对我,我会忍不住的。”

    这一刻,她真的确认他是认真的喜欢她,而不是一时兴起,将头埋在他怀里,用舌头舔了一下他的胸膛,他立马起身去穿衣服了,只剩她一个人在床上傻笑。

    宁溪实在受不了她那时刻在回想,在傻笑的模样,自己一个人出门逛去了。

    拿着岳池给她的特别工作证,问路特别好使,很快就到了最大的国内外商品批发市场。

    她找到了电子表批发的集散地,一大堆一大堆缠绕在一起的手表就那样摊开放在麻袋上,丝毫不见稀罕和珍贵。

    她一路问价,问过去,批发价基本上就是一毛到五毛不等,但是外面商店里一块就要卖两三块,五六块,这还是在本地,这要是拿到其他城市,得挣多少钱呀。

    当机立断,她把自己所有的钱都掏出来,一共五百多块,早知道来之前就不给家里留那么多钱了。

    最后她拿着全部身家换来的三麻袋手表回去了,刚才在路上,她还看到好多厢式货车,正是她想要的那种,问了问价钱,一辆竟然要两千多块,真是天价呀。

    一直想着从哪能弄到钱,迷迷瞪瞪的回了岳池的院子,就听到工作人员喊她接电话。

    笨重的座机手感还不错,刚拿起就听到电话那头传来一声咆哮:“你一个人跑到深圳去,怎么不跟我说一声,那里有多乱,你知不知道,你怎么就被钱给冲昏头脑了,挣钱的机会多的是,哪里需要你去这样冒险......”

    宁溪的眼泪吧嗒吧嗒的就掉下来了,她怎么找了这么一个暴君呀,看看人家岳池,多温柔,一句重话都没跟文静宜说过,她受了苦,不说安慰她,还个一个劲的凶她,要这么个暴躁男有什么用,她怎么知道几十年前的深圳会是这个样子。

    陈壅捏着电话,把自己从接到岳池电话以来的担心和害怕全都说了出来,可是却没有听到回音,才发现电话已经被挂掉了,再打就已经是无人接听。

    他暴怒之下,将电话摔在了地上,桌子被砸出一个坑,他才冷静下来,重新找了个电话给岳池办公室打了个电话。

    “你派人二十四小时跟着她,如果再出一点点事情,我跟你绝交。”

    岳池笑道:“知道了,她是有分寸的,你也不要太担心了,我过几天就送她们回去。”

    “什么过几天,明天就送回去。”

    “我现在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等忙完这几天,我请一天价,送她们回去。”岳池疲累的打了个哈欠。

    “等送走,你就有时间睡觉了。”

    岳池正想反驳,那头已经挂了电话,他不由笑道,还是一起长大的兄弟了解他呀。

    离开学还早,急什么呢。

    三天后,岳池却被堵在了被窝里。

第238章 美人在侧

    正月里的南方到处都是绿意盎然的景色,或者说这里的绿色一年四季都不会褪色,刚下火车脚步匆匆的高大男子却无心观赏这副盛景。

    他随手招停一辆三轮车,直奔市委大院,日出前的雾气打湿了他的眼睛,湿漉漉的,使分外英挺的脸也显得柔和许多。

    拿出工作证,很容易就进了门,直奔岳池的住处,若是从前,他就直接踹门进去了,可是他刚走近就听到里面传来呢喃低语的声音,正与这潮湿的天气相匹配。

    他突然露出一个了然的笑容,思忖着,这臭小子,难怪舍不得送走,动作挺快嘛。

    “郑书记,欢迎您来视察工作,我们市长正在里面等您,请进。”

    粗声粗气又自带威严的声音传来,岳池一下从床上跳起,胡乱套上衣服,还一边喊着文静宜穿衣服,文静宜吓得心都要跳出来了,这要是被外人发现了,她真的要没脸见人了。

    听到两人在里面窸窸窣窣的穿衣服,还低声说着,怎么办?我躲到哪儿去?这种话,陈壅差点偷笑出声。

    他的言语引来了岳池的秘书,陈壅小声表明身份后被带去了书房,不到片刻,岳池便出现了。

    看到陈壅坐在他的进口沙发上端着杯子出神,岳池的心才放进肚子里,一把夺走他手里的杯子,轻轻打了他一拳道:“你还有脸到喝我的咖啡,你刚刚的话差点要把我送走。”

    “不做亏心事,何须怕青天。”

    陈壅重新拿回咖啡杯细细品了一口,还真别说,这开放地区就是不一样呀,看这一屋子的洋家具,气派新潮,与时代前沿接轨,他心里却有些不适,新世纪的办公室讲究的最上档次的家具是中式风格,现在老友屋子里的陈设却预示着未来三十年的发展方向,是追随的方向。

    看他一直盯着家具四处回巡,岳池坐下给自己也泡了杯咖啡笑道:“等你结婚的时候,全套的西式家具我送你,就当是新婚贺礼了,你提前告诉我尺寸就好。”

    陈壅换了副神色,严肃道:“你这样大的手笔我消受不起。”

    岳池也收起笑容道:“你想岔了,我这都是自己花了钱的。”

    “市场价吗?”

    “绝对是市场经济。”

    “你心里有数就好,我就是提醒你一句,不要送我这些洋玩意,我和溪溪都喜欢中式风格的家具。”陈壅点到为止,知道他心里有数,不再纠缠这个问题。

    “哼,还你和溪溪都喜欢,你问人家了没有,你这喜欢替人做主的毛病啥时候能改过来,怪不得人家在我跟前都不愿意提你一句呢。”

    “这个不用你管,只是作为朋友我严肃的警告你,如果真喜欢人家姑娘,奔着结婚去的,就有点分寸,若今天真是某位突然袭击,你落一个作风不正是妥妥的,人家姑娘以后还怎么见人。

    更重要的是你现在就下手,以后若因为种种原因,不能修成正果,你身在高位又是男人,自然是有大把的好姑娘可以选择,可是你考虑过她吗?如今的社会风气还没开放到,可以在婚前这样随意吧?

    言尽于此,希望你尊人尊己,我去找溪溪了,你自己琢磨吧,我下午去你办公室跟你聊公事。”陈壅一口气没歇的说完,没给岳池插话的机会,说完就起身走了。

    岳池只来得及在他出门前喊了句:“你这是嫉妒吧。”

    走到宁溪的房门前,他抬起手轻轻敲了敲门,没有回音,自言自语道:“太阳都这么大了还睡着呢,真是个小猪猪。”

    “你说谁谁猪猪呢,人家明明是可爱的猫咪。”说完门就要关上,陈壅忙挤进半个身子小声道:“我是猪猪,我是猪猪。”

    门被他随手关上,放下手包,将宁溪紧紧的拥进怀里,头埋进她的脖子,轻轻的啃噬着,又细又密。

    宁溪低下头对着他的手臂狠狠的咬了一口,陈壅有些吃痛,却没有松手,只是嘴唇离开一些用缠绵不已的声音问:“还气吗?”

    没等宁溪再次发作出口,她的嘴已经被堵上,几乎要喘不过气来,他的手也不老实起来,手底的柔软变换着形状,他的眼神迷离深沉,仿佛下一刻就要将他全部吞下。

    宁溪此刻的彻底变得柔软起来,其实在见到他出现在门口的那一刻,她这几日的气就已经消了大半,他对自己的本能反应让她有些羞涩,却一样喜欢沉迷,对于不喜欢的异性,她觉得不小心碰到手都是抵触难受的,可对他的靠近,她总是轻易的丢盔弃甲。

    正在两人缠绵之际,岳池坐在屋里越想越觉得不对劲,陈壅这小子,两年没见,一见面就跟个老夫子一样的讲一大堆大道理,他自己的女人自己不知道心疼吗,哼,分明是嫉恨自己爱人在侧罢了。

    出门后,发现宁溪的房门紧闭,悄悄走近,能听到里面传出细微的呻吟声,他真想冲进去将他刚刚的话还给他,好吧,看字二十几年兄弟的份上,我忍。

    他刚要折回房间准备求安慰求抱抱,就被不识相的秘书喊住:“首长,今日有急事,您要去办公室了。”

    他强忍住踹门的冲动,跟着秘书出去了,到办公室后,看见一屋子人穿的整齐笔挺的等待着,他才知道原来是早上上面打电话说,有新任首长要来视察工作。

    一听名字,他第一次在秘书跟前爆粗口,屁个视察工作,你们等着吧,我走了。

    秘书不明所以,还在后面苦苦劝着首长且等一等,岳池没好气道:“新任首长还没吃早饭呢,到时候,一个不高兴,给挑点刺,你担着。”

    见首长走的飞快,秘书只好跟着上了车,回去后看到依然安静的院子他更是摸不着头脑,这新任首长在哪儿呢?

    “准备早饭去,要本地特产。”秘书忙不迭的去了,岳池突然自己笑出声来,吃了一早上也累了,是该补补了。

第239章 强龙压住地头蛇

    外面凉意浓浓,屋内却是如春景象。

    陈壅起身打开窗户,冷风袭来,宁溪脸上的红晕渐渐散去,屋外岳池已派人来催过几回了。

    “溪溪,洗一洗,去吃早饭吧,今天岳池会好好招待咱们的。”陈壅憋笑道。

    “他一直对我们挺好的呀,天天跟着他吃干部食堂,我都有点长胖了。”

    “我看看,哪里胖了。”陈壅作势就要伸手,宁溪一躲,身上的外套掉下来,宽松的衬衫也遮不住她日渐成熟的玲珑身段,陈壅深吸一口气,将外套给她穿好,轻轻在额头上吻了一下。

    两人一前一后的出门,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去了三楼一个独立的餐厅,宁溪有些疑惑,她在这住了十来天了,也没见这个地方开过门。

    走进去后,她才真是觉得长见识了,一水的红木家具,肃穆庄严,若不是桌子上摆着一水的广式点心,她还以为自己进了会议厅呢。

    “首长,请上座。”岳池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道。

    宁溪看了看两人俱是一脸严肃,丝毫没有说笑的样子,心里有些发怵,也有一丢丢失落,看来陈壅这趟来是公差,亏她还以为他是专门来看她的呢,真是自作多情。

    “你们既然有公事要谈,我就下去跟静静一起吃吧。”宁溪小脸皱巴巴的道。

    岳池与旁边站立的工作人员交代了一句后,就让他们都出去了,然后将门关上,大剌剌的坐在陈壅对面道:“溪溪,你就在这吃,静静马上上来,我们今也沾一沾陈大首长的光,享受一下高级工作餐。”

    宁溪还是有些忐忑的看了一眼陈壅,虽然这两个人她都很熟悉,可是这里的场景让她莫名的感到拘谨。

    “溪溪,你别听他胡说,这就是一顿普通的早饭,我确实是来出差的,不过主要是来看你的,出差只是顺道的事。”陈壅将宁溪拉到身边坐下,用温柔的嗓音道。

    岳池正要笑话他,被他一个眼刀给飞了回去,他走到窗台边,看到文静宜上了楼梯,便去开门了,懒得看一眼正在身后腻歪的两人。

    文静宜进来后,看到陈壅,冲过去一脸严肃道:“你就是哄骗溪溪的大尾巴狼呀,长得倒是挺周正的,我家溪溪就是被你的这张脸给骗了吧,她虽然只会看脸,可还有我这个姐姐呢,你如果敢欺负她,我就砍了你。”

    看她柔软的拳头做着挥舞的样子,陈壅认真的道:“我不会的,她欺负我,我也甘之如饴。”

    说着话,却夹起一块水晶虾饺喂进了宁溪的嘴里,宁溪本来想反驳的话只得咽下去了。

    岳池过去把自己媳妇拉过来,轻轻道:“咱们吃饭,不理他们,你太瘦了,多吃点。”

    两人你一口我一口的吃起来。

    陈壅简直没眼看他们,真是比他这个现代人还会玩,难怪没听到他怎么追媳妇,就已经到最后一步了,全靠脸皮厚呀。

    这顿早饭吃了一个多小时才结束,两个男人去了办公室谈公事,两个女孩手牵手出门逛街去了。

    岳池派了他的秘书跟着她们俩,别又被人给拐走了。

    文静宜难得出门,心情又贼好,看着什么都想买,可是她来的时候带的钱不多,现在兜里的钱都是岳池塞给她的,还没结婚,就花她的钱感觉不大好。

    她逛着逛着就有些低落起来,宁溪见状,低声道:“我批发了好多手表,等回去咱们就可以赚一大笔了,现在想买啥赶紧买,错过了就没了。”

    “真的吗?那我把本钱给你。”文静宜欢快起来,有些惭愧,她来之后一直心里别扭着,都把这些给忘了,挣钱好重要呀。

    “嗯,我还有点钱,先借给你,你想买啥就买,回去咱们再算。”

    文静宜兴致昂扬的开始大杀四方,给家里人都买了礼物,给爸爸的收音机,给妈妈的衣服,给嫂子的梳子头饰,给哥哥的皮带。

    唯独忘了自己,还是宁溪提醒后,给自己买了一条花裙子,又羞羞答答的给岳池买了一个钱包。

    看文静宜也买过瘾了,宁溪才去了她真正的目的地,货车经销中心。

    有岳池的秘书小吴跟着,问价订货都很顺利,只是需要自己来提货,来提货的时候把余款全部付清。

    她也没心情再逛了,回去就直奔岳池的办公室,想请他帮自己贷款,回去再贷款显然已经是来不及了,这货车也是非常抢手的,她怕不立即定下就买不上了。

    刚走到门口,只见门突然被打开,小吴都吓得一个激灵。

    宁溪忙后退了两步,自己因私事来找他实在有些冲动了,遂转身,准备等吃晚饭的时候再说吧。

    身后却传来一个嘶哑低沉的声音:“溪溪,等等我,我送你回去。”

    宁溪转身才发现从门后出来的人是西装笔挺的陈壅,从来没看过他穿西装,果然男人穿正装无敌帅呀,她都有些看呆了。

    后面跟着的一众干部,大眼瞪小眼的撇过脸去,用余光看着刚刚还大发雷霆的上级首长,正温柔的牵着一个年轻女孩的手离去。

    这也太明目张胆了吧,一出门就把家里的媳妇忘了?

    一时之间,各人心里都有些惴惴的。

    “大家今天先回去吧,按照首长说的进行改正,明天再来重新汇报。”岳池出来一锤定音道。

    看大家一边应着自己的话,一边却一直看着前方陈壅离去的方向,眼神莫名。

    他看到小吴走到他身边,他压住火气说了句:“都别瞎想了,那是陈首长的未婚妻。”

    回到办公室后,他还是有些无语,难道找个年轻媳妇就是作风不正吗?没见识。

    回去后,陈壅将工作上的不顺都抛在脑后,跟宁溪在房里说着些想我不想我的缠绵话语。

    宁溪却有些心不在焉。

    “溪溪,你有什么心事吗?”

    “岳池什么时候回来?”

    陈壅脸一下就拉下来了,敢情今天不是去找他的呀。

    但看她的样子应该是有正事,只得压下酸意耐心道:“你有什么事跟我说就好了,他能办的我也能办,我这强龙可以压住地头蛇,还有,以后有任何困难,都直接跟我说,无论大小,你的事对我来说,都是最最重要的事。”

    宁溪心里的焦急被甜蜜取代,仰起脸就对着陈壅的脸直戳戳的亲了一下。

    这下可捅了某人的小心脏,直被抱住吻的晕晕乎乎的才罢休。

    听见外面有动静,宁溪赶紧挣脱开来,跑出去找到岳池,说了自己的请求。

    岳池笑道:“这么点事,陈壅一个眼神就办了,你还来找我,他会锤我的。”

    “公事公办,认识多年,你应该明白我的。”宁溪却严肃无比的道。

    岳池也收起笑容道:“我懂,我不告诉他就是了。现在鼓励干个体,你这个正好符合条件,我让小吴去帮你办就是了。”

    陈壅拿宁溪没办法,她便不说,连美人计都用上了,自己只好照单全收了,但是岳池,你小子可跑不掉。

第240章 两个疯子的疯话

    湿冷的风吹的人浑身寒涔涔的,宁溪裹了裹新买的大衣,倚在避风处等待汽车经销站开门。

    拿到钱后,她一刻都不想再等,眼见着北方也要化冻了,能早一日回去,就可以早一日开始搭蔬菜大棚,若能赶着四月前上市,必定能卖上大价钱,本地自不必说,那个时节谁家都种不出来。

    南方也有那些抗寒的白菜甘蓝一类的菜,瑟瑟发抖中,她的心却是火热的。

    还没开始搭棚呢,就已经开始琢磨把菜卖到全国去的事了,不得不说,宁溪想的有点多了。

    不过陈壅却心里有一丝丝的委屈,觉得宁溪想事情实在是太简单了,总是自己一门心思的往前冲,丝毫不跟他商量,这是携手一生的另一本该有的待遇吗?

    惨兮兮的陈壅同志只好板着脸凶岳池:“你们这工作做的太死了,既然是开放就要大胆往前走,还限制这个,限制那个的,能发展经济的都是好办法,你们是排头兵,试验田,就得拿出点魄力来,光贴标语有个屁用......”

    岳池努了努嘴:“我知道了,一定改正,我马上就去安排。”

    他跟身后的秘书说,让各个口子上的人都拿出办法来,写好方案拿给他看。

    秘书这才心怀揣揣的走了,想着自家首长平时多强势的一个人,却被新来的巡视员给骂的哑口无言,还好让他出来了,再待下去,他腿都要站不稳了。

    等屋子里只剩下他们两人,岳池一改之前的严肃端正,笑道:“你自个没办法,就拿我撒气,我这真是出力不讨好,帮宁溪得罪你,不帮吧,对不住她从前给我送的那些好吃食,你说我该咋办,你说,我都听你的。”

    “这还要我教你吗?”陈壅拖长了尾音表情莫测的看着岳池。

    “知道了,知道了,以后我都说办不了。”

    “有个事你给她办一下。”

    岳池有些奇怪道:“有啥事是你办不了的?不是刚才说不让我掺合吗?你失忆啦?”

    “这事只有你能办,你别告诉她,土地转让马上就要批下来了,你以宁溪的名义在原县址的地方买上一块地,不用太大,一百亩以内就行,钱的事我来想办法,一切按程序走。”陈壅轻描淡写却声音坚定喜悦的说出这番话,就像让岳池帮着买几根青菜般。

    “买地?还是一百亩?不太大?大哥,你在哪发财呢?快带带我,你没说具体位置,就算是农田,一百亩少说也得上万块,你一年工资才几百块,媳妇欢心固然重要,你也不能犯错误呀。”岳池的下巴都要惊掉了,宠媳妇也不是这样宠的,多年兄弟怎么变成这样了。

    “对,你没听错,就一百亩,若能多买我也不嫌弃,就买偏远一点点农田,平坦就行。”

    说完又笑眯眯的补了一句:“只要媳妇高兴,要买多少我都支持她,你要不也买点,到时候你媳妇不高兴了,别怪兄弟没提醒你。”

    现在县址的任何一片地方,以后都是这座一线城市的市中心,买到哪里,这辈子都够衣食无忧的了,若不是岳池在此地任职的方便,他原本是没这个打算的,既然有了便利,好机会自然不能错过。

    其他喜欢的城市等政策开放了,再找机会囤点地呗,溪溪肯定喜欢。

    岳池壅一副觉得他疯了的眼神看着他:“我不跟你们这俩疯子玩,就现在这鸟不拉屎的样儿,能不能发展起来还俩说,真的发展起来,谁还靠种地啊,不都得往城中心跑,难不成你把养老生活都想好了?”

    “我认真严肃的再说一遍,我相信这里以后会不输香港,到时将会寸土寸金,你仔细考虑清楚,我回去就筹钱,你尽快告诉我个数。”

    “行行行,我给你办,若是以后被高利贷追债,别找我,我没钱。”

    陈壅给他一个不屑的眼神,神清气爽的出去了。

    宁溪这边已经付完全款,开好票据,就差提车了。

    她跑到旁边的邮局给家里拍了个电报,让哥哥宁成立即坐火车深圳来提车。

    收到回应后,她才一身轻松的往回走去。

    剩下等宁成来的日子里,她又找到各种机会,买到了搭大棚用的材料,这里现在是最新潮地方,货品也最齐全,这里买不上的东西,就没什么地方能买上了。

    因着要开货车回家,不能浪费车厢的空间,她又去批发市场进了一些花布和成衣,这里的布料衣物已经不需要票就能买了,只是价钱按照市场价走,贵了些。

    贵不怕啊,哪里都有有钱人,把这些全都卖了,种菜的本钱就有了。

    临出发前一日,陈壅失落中更多的是不舍,单独在宁溪的屋子里待了很久,最后被赶回去睡了。

    但还是收获颇丰,宁溪答应让自己给她找的司机和宁成一起开车回去了,也说好开学前去省城碗几天再去学校,更重要的是,他觉得宁溪对自己还是很依赖的,说了好多软绵绵的撒娇言语。

    第二日清晨,宁溪悄悄去找了岳池,岳池都有些怕见到她了,陈壅这个小气鬼,别又冲他发火。

    “岳池大哥,我想求您件事儿行吗?”宁溪前所未有的温柔小心道。

    果然,这态度明显事不小,自己兄弟真是没本事,老让自己扛雷,他决定了,不管她说什么,都说办不了,找陈壅去。

    但态度还是依然热情和蔼:“你说,这还有啥说的,只要我能办的,一定办。”

    “您一定能办,我想买块地,不大,一百多亩就行,就是那种边边角角,荒郊野外,种粮食收成不好的就行,您离开这里之前帮我买上就成,今年年底之前,我先给您全款的三成。”

    岳池真的想去撞墙,你们俩确定不是来消遣我的?位置,大小,要求都差不多,他合理怀疑是两人故意捉弄他,同样一番话干嘛要说两遍,他很闲记性很差的样子吗?

    “溪溪,你俩别再来消遣我了,还说什么不让你知道,你知道的不要太清楚,我忘不掉了,不用再来提醒我一遍了。”岳池无奈道。

    宁溪一脸茫然:“什么意思?我知道什么?我跟你说的事,已经有人跟你说过一遍了吗?”

    岳池昨晚没休息好,有些疲累,不想再跟宁溪多说,不耐烦道:”回去问陈壅,事我一定会办成的。”

    宁溪满肚子的疑问,出门在冷风中清醒了许多,突然一惊,想到了一种可能。

第241章 红红火火

    一想到那种可能,宁溪心里顿时掀起惊涛骇浪,自己做了这么多事,他岂不是都看的清清楚楚,她有一种被当街示众的羞耻感。

    她开始怀疑,他是不是早就知道了自己的来历,她拿出那么多东西,还在他面前毫不遮掩,他作何想法。

    如果是这样的话,他为什么跟自己在一起就不难解释了,以他如今的地位和身份,他明明有更好的选择,难道这几年的心动甜蜜都只是一场谎言吗?

    很明显,他已经知道自己来自于未来,并拥有特殊技能,而自己对他却一无所知,他亦从来没有暗示明示过。

    若他只是单纯的喜欢,为什么不坦诚相待,自己在他面前完全透明,而他却连一点一滴的破绽都没有显露出来,或者说他最大的破绽就是对自己所做的一切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惊奇和讶异。

    宁溪环抱着自己,坐在湿冷的台阶上,浑身发抖,过去的一幕幕都在她脑子里反复盘旋,她心里好乱,事到如今,她却没有勇气去质问他,或者说如果他的回答与自己期待的答案不一样,她该如何自处。

    许久不见宁溪来吃早饭,陈壅出来找她,正看到她衣衫单薄的坐在院子里的台阶上,忙冲过去抱住她,低声哄着:“溪溪,外面冷,快进去。”

    宁溪木然的站起身,跟他回了房间,默默吃完早饭。

    “溪溪,你今天就要走了,我还要待一段时间,没法送你,你们要小心一点,如果遇上什么问题,就报我的身份,或者让他们把电话打到这,千万不要让自己吃亏。”陈壅满眼不舍的看着她,握着她的手不放松。

    “我知道了,我去收拾东西,你忙吧。”宁溪压抑住内心立即要问出口的冲动,平淡的说完这句话后,就把手抽出来,去检查行李。

    这些东西其实昨晚她就已经检查了好多遍,重要的东西都已放进空间,还在外面的就说几件衣服和洗漱用品。

    她现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来自于同一个时代固然令人惊喜,可十几年来的隐瞒,却让她有些胆战心惊,身负秘密的两个人,必定无法单纯的过平凡的日子。

    她已经渐渐适应了这个世界,她只想和一个单纯朴实的人,简简单单的过一生。

    将宁溪和文静宜送上火车后,两个男人都有些伤感,各自沉浸在离别的情绪里,沉默以对。

    经过这次的相处,岳池更确定了彼此的心意,他想尽快回到京城去任职,想必也是多方所乐意看到的,如今自己在这个地方上工作,那可是全国瞩目,干不好自然要担责,但若干出点成绩,这个原来大家避之不及的位置就成为了香饽饽。

    最迟明年,他想一定会有人主动帮他调动的。

    陈壅心里有点不大对味,总觉得溪溪今天的神色怪怪的,对他有些冷淡,不像以前,两人要分开时,总是要黏着她要抱抱亲亲,好吧,其实只有一次。

    只是这次明明两人更亲近了,一路上却连手都没有给他碰一下,他到底哪里做错了。

    宁溪回家后,看着家里已经热火朝天的开始整地,心情跟着雀跃起来,那些情情爱爱的,有什么可伤悲的,还是带着全家一起发家致富比较要紧。

    有了新车,最高兴的自然是宁成,平日里不睡到中午叫不起来的他,一大早就起来擦车,天天问家里人,要不要坐车去哪里,或者去拉什么东西。

    家里的人手都在盖大棚上,她批发回来的衣服没有人去卖,便让宁成开车去让姐姐回来帮忙,到时利润均分。

    姐姐原本卖点小杂货,还算收入不错,但是随着土地一分开,胆子大点人一涌而上做起了小买卖,他们那点货就不够看了。

    而且现在最缺的就是货源,原来的供货商嫌他们要的货少,还要邮寄,不想再卖给他们了,现在是卖家的天下。

    市场上的各种物资都供不应求,私人小厂遍地开花。

    这时候最有话语权的是生产者,宁溪想先把自家的大棚搞起来,其他的事情等上大学后,到了城里再说。

    宁花和赵连生正愁接下来要干点啥呢,就收到了娘家的口信,两口子带着妞妞第二天就赶到了。

    许久未见姐姐和妞妞,宁溪很开心,抱着妞妞亲了好一会儿。

    “南南在家乖不乖?”南南是姐姐家生的老二,仍然是个女儿,不知道姐姐家的人有没有逼姐姐再生三胎。

    “没有我乖,还在炕上尿呢。”妞妞提起妹妹就有撅起了小嘴,自从有了妹妹,家里都没人关心她了,还老说要让她照顾妹妹,让着妹妹,她也是个小孩子,谁让着她呢。

    宁溪看出妞妞眼里的不乐意和没有说出口的怨言,有些心疼的抱着她说:“妞妞是最乖的,小姨最喜欢妞妞了。”

    妞妞听到个最字,重又笑嘻嘻的跟她说起悄悄话来。

    母女几个坐在一起说了些家常,宁花迫不及待的问宁溪:“是不是有什么好买卖可以做?”

    宁溪笑道:“家里准备盖蔬菜大棚,现在忙的不可开交,我还在南方进了些衣服,想让你和姐夫去卖,我哥开车拉着你们去,挣的钱咱俩对半分。”

    “还是我妹妹最好,有啥好事都想着我,本来我就想来家里问问你,看有啥主意没,光靠种地,没个来钱处可不行。”

    宁花又高兴又心酸,说的是嫁出去的闺女就是婆家的人,她却一直靠着娘家过活,也庆幸有个可以依靠的娘家。

    她一刻都等不住的去看了宁溪进回来的衣服,那样好看高档的衣服裤子,她真是在省城的百货大楼里都没见过。

    “溪溪,这可是高档货啊,得卖多少钱,咱们这小地方能卖出去吗?”宁花心里有些犹疑,这么高档的衣服,她心里有些没底。

    “咱们这肯定不行,所以要开车去卖呀,现在买布买衣服仍然要布票,咱这衣服没有票,愿意花高价买的人肯定不少,只是咱乡下人家没钱,你们到地区去卖。”宁溪早就想过了,去省城不划算,县城购买力不强,地区刚刚好。

    两个孩子养起来,让宁花觉得颇为吃力,她现在迫切的想挣钱,听了妹妹的话,心里有底了,妹妹说的事从来没有办不成的。

    “这些都是女人衣服,我去卖就行了,我看了,家里搭棚正是需要劳力的时候,让你姐夫留在家里干活,我一个人去就行了,不是还有你哥在吗,我俩就够够的了。”

    赵连生听说了宁溪的安排后,也忙表示要留下盖大棚,他一个年轻人,怎么能出去干轻省活呢。

    他这样说,大家自然无异议,宁溪主要负责技术指导。

    就这样一家人,边摸索边按照宁溪的半吊子指挥干开了。

    第一个大棚盖起来后,全家人都已经累的不行了,宁溪建议雇人来干。

    宁满明连忙反对,雇人可是资本主义的作法,这样做是要犯错误的。

    宁溪再三解释,现在政策变了,允许雇工后,宁会芬才拍版决定雇几个人干,不然全家都累死,也不能把剩下的大棚盖起来。

    听说宁溪家要雇人的消息后,很多人就自发的找上门来,现在还没到彻底解冻的时候,地里的活也干不了,大家正找门路挣钱呢。

    宁溪明确说,干活可以,但是李军家,张富家,张亮家那边的人都不要。

    其余人都可以,一天一块钱,当天结清。

    这么一说,宁溪家的门槛差点都要被踩断了,除几个队里干部家和被宁溪明确拒绝的人家不好意思来揽活外,其他人家或多或少都来了人。

    工钱实在太诱人了,以前大集体大时候,队里情况好的时候,一家子也就分个一百多块钱。

    现在一个人一天就是一块钱,这可不得了,一年就是三百多,这可比城里干部都挣的多呀。

    对于这个工钱,宁满明是百般不同意的,他宁愿日夜不歇的干活,也不想这样把钱白白给人。

    当然,不同意归不同意,这些事都是不以他的意志为转移的。

    最后愿意来的都留下了,但是很多人干了一天就不来了,这些年在队里集体干活,大家伙已经习惯了被三催四请,然后拖拖拉拉的消磨时间,混到天黑就回家了。

    宁溪家干活却要大家早上五点就来,一直干到晚上天黑看不见为止,虽然中午管饭,可是除吃饭外,一天都是不休息的,一觉醒来,浑身酸痛,起不来炕了。

    第二天只有八个人坚持着来了,第三天只剩五个人。

    宁溪宣布,从今日起,干活的工钱变成两块。

    原来已经退出去的人又想回来,宁溪一个好脸都没给他们,以后的日子,要么靠吃苦耐劳,要么靠勤奋好学,普通人没有捷径可走。

    这回算是她给队里人上了一课吧,收获从来都与付出相一致。

    十几天后,大棚就搭好了,宁溪与一直干活到底的人说好,以后要找人干活还优先找他们,工钱只会涨,不会降。

    等到几个月后,宁溪家大棚菜卖的红红火火的时候,又雇了人干活,工钱涨到了五块。

    队里的人这才真正明白,他们错过了什么。

    尤其是张富,被儿媳骂了个狗血淋头,天天喊他老不死的,耽误他们挣钱。

    宁溪听说后,更是跟家里人讲好,不许跟那些人来往,家风不正害死人。

    至于李军家,经前几次的事情后,根本就不敢再到宁溪家门前来晃荡。

    等到蔬菜开始出苗的时候,宁溪也该去上学了,等到成熟的时候,她再回来联络买家吧。

    陈壅等了又等,只等到开学的日子都过了后,都没等来宁溪从省城转车的身影,情急之下,他给宁溪家里发了个电报,才知道宁溪已经去学校报道了。

    心乱如麻的他,很想去宁溪学校看看她,可是工作上的事却根本走不开,他好说歹说都请不上假。

    一周后,他收到一封信,惊喜不已的打开后,看到信上的内容,他瘫坐在了沙发上,放声大哭。

第242章 无题

    夜色深沉,机关大院里满是寂静,曾秘书回去拿资料,路过陈壅办公室时,看到门没锁,轻轻推开,去摸索墙上的开关,首长又忘锁门了,他得看看没丢什么东西吧。

    “不要开灯。”

    嘶哑低沉的声音传来,曾秘书吓的抖了抖,试探的问道:“首长,是您吗?您怎么不开灯啊?”

    “轮到你管我了吗?没事回家去,明早不用来单位了,去给我买张去南京的火车票。”

    “是,首长,那我回去收拾行李,什么时候出发?”小曾站在黑暗里恭敬道。

    “买明晚的票,我一个人去,这两天有什么事都先推了。”

    陈壅话语里满是疲惫,小曾不敢再问,他想应该是有什么他不能知道的秘密公干。

    小曾应声后,轻轻带上门出去,过了许久,陈壅才从黑暗中起身,拉开电灯,开始查阅桌子上的公文。

    一夜未眠的他等到早上一上班,就去了部长办公室,说是要请假回家探亲。

    乔部长瞥了他一眼,惊讶道:“你眼睛怎么又红又肿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像个娘们儿一样哭过了呢。”

    “我昨晚一夜没睡,把最近的文件都看完批好了,眼睛有些疼。”陈壅心里发苦,嘴上还是淡淡解释道。

    “你呀你,让我怎么说你,也不是刚毕业的小伙子了,怎么这么不在意自己的身体呢,还是赶紧把婚事给办了,就有人管你了。

    还有,你请两天假够干什么的,是不是要回家办婚礼啊,我给你批上半个月,你看够不够?”

    两人共事几年了,乔部长很欣赏他做事的胆识和魄力,还不缺眼界,有好几次,都是他的看法得到了证实,才让他们少走了许多弯路。

    唯一的不足就是岁数也不小了,还不结婚,这可不利于安心工作,之前带了个小姑娘来,单位的女同志们消停了一阵子,这眼看都一两年过去了,也没听说结婚,有些人又蠢蠢欲动起来。

    部长的无心之语,说的陈壅眼窝一热,几乎要落下泪来,不知怎么地,从昨个看到那封信开始,他就变成了水做的,哪里还有个男子汉的样子。

    他咬牙强笑道:“父母年龄大了,我回去看看他们,结婚的事情以后再说,现在正是改革最艰难的时候,我没有心思想那些。”

    对于部长要给他请假半个月,他也没拒绝,他一直没休过年假,乘着这次一块休了吧,如今,他真的无心工作,若总是孤独一个人,工作又有什么意义,他自问并不是一个一心奉献,不问回报的人。

    简单收拾了几件换洗衣服,他就坐在家里发呆,想睡一会儿,却怎么也睡不着,几十年的回忆在脑子里来回旋转,几乎要把他脑袋撑炸。

    前世今生的亲人,朋友,在他心里一点点扎根发芽的爱人,都是他最深的羁绊,他最大的愿望就是和家人平平淡淡过一生。

    托同事从国外买了钻戒,用青玉打了全套的首饰,房子也让三哥帮着看了,不知道她喜欢住在哪里,以如今的物价,哪里的房子他都买的起一套的,等再过上几年,在喜欢的地方都买套房子,也不是不可以。

    如果她不愿意提前领证,等她大学毕业后再结婚也可以,他怎么都好。

    因为之前说好,去大学之前要到省城转车,顺便玩几天,他换了新被褥,将里里外外都打扫干净,铺陈一新,跟单位借了下个月的工资,哪里的饭馆好吃,都打听的清清楚楚。

    谁知,他计划好了一切,却没想到等来的是,我们分开吧。

    没有理由,只有这样简单如刀的一句话。

    熬了两天的陈壅在即将到达南京车站时,却迷迷糊糊的睡着了,最后被列车员喊醒下的车。

    提着行李坐了个三轮车到达南大校门外,三三两两的年轻学生从学校里走出来,其中还偶有抱着孩子的大龄学生,恢复高考后的第一届学生,年龄有些参差。

    陈壅拦住一个男学生问道:“你知道文史院怎么走吗?”

    “叔,文史院今参观博物馆去了,你要给孩子送东西的话,等晚上再过来吧。”

    年轻男孩朴实热情的说完,很有礼貌的说了声叔叔再见才离开。

    陈壅不禁有些苦笑,他有那么老吗?也就比这些学生大个七八九岁而已,就当叔叔了?

    溪溪是到了学校看到很多年轻的男同学,觉得自己太老了吗?

    陈壅胡思乱想着回到招待所住下,一夜的火车身上有些难闻,他换下衣服,站在半身镜前认真的看着自己。

    不由苦笑,难怪呢,镜子里这个憔悴,满眼血丝,胡子拉碴的男人可不就是个大叔吗?

    把自己打理干净整洁后,穿上崭新的西装,很有些新时代精英人士的派头。

    这身西装他托人定做的,本来是想在订婚的时候穿的,溪溪说过,穿正装的男人最帅了。

    她说的正装肯定是指西装,而不是这个时代松垮的干部装。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比之前年轻了何止十岁,跟那些年轻男孩比,更显成熟稳重些,只是那样的青春活力,他是学不来的。

    收拾好后,有些庆幸刚才没有直接找到溪溪,若让她看到自己那副邋遢样子,肯定更要嫌恶了,她当初喜欢自己不就是因为自己英俊无敌吗?

    出门前,再回头看了一眼镜子,确定是溪溪喜欢的样子。

    陈壅慢慢晃悠到文史院的女生宿舍楼前,等她回来。

    过往的路人不停驻足看他,他这副新潮打扮在时下人看来,只有华侨才会这样穿,很是新鲜,再加上他俊朗的长相,若不是这时候的人含蓄,或许都要引起女生的尖叫搭讪了。

    不少女生窃窃私语陈壅长得像电影明星,甚至有大胆的一直站在对面不走,若是从前,他只会感到厌烦,如今他却觉得这样来等她,其他女生羡慕她,会不会让她感到开心些。

    太阳完全落下时,宁溪挽着一个女生的胳膊说笑着走过来,看到陈壅的那一瞬,她眼神中露出一抹惊艳,随之又当作什么也没看到般从他旁边经过。

    陈壅冲过去,拽住她的胳膊喜道:“溪溪,我想跟你说说话。”

    宁溪没有回头,只冷冷的说了句:“我对你没感觉了,以后不要再见了吧。”

第243章 无题

    冰冷的话语像一把钢刀一样捅进陈壅的心口,扎的他鲜血淋漓,恋人之间没有比不喜欢更能致人于死地的了。

    他的手无力的垂下,宁溪进了宿舍门。

    他不知道的是,宁溪在说出那句话伤了他的同时,自己也早已血肉模糊。

    宁溪站在楼上的窗户旁,看到那个她痴迷深爱的男人呆呆的站在树下,涕泪交加。

    笔挺的西装穿在他身上,犹如天造,她贪恋的看着他俊朗的脸,直到泪眼模糊,夜色吞没了他的身影。

    他这样骄傲的世家子弟,大干部肯这样来找自己,就耗尽了他全部自尊和勇气吧,这应该是彼此最后一次见面了。

    宁溪一直狠狠地咬着嘴唇,才能不在宿舍哭出声来。

    宿舍里的同学越来越多,她去水房用冷水将脸浸泡在水盆里,许久许久。

    擦干水渍后,装作若无其事的回到宿舍,还是忍不住看了眼楼下。

    令她吃惊的是,陈壅还在楼下没走,高大的身影在黑夜中显得羸弱孤独。

    宁溪冲出宿舍楼,喘了口气,稳住情绪,慢慢走过去。

    陈壅眼中闪出一瞬间的惊喜。

    宁溪用从未有过的理性声音开口道:“陈壅,你肯定觉得我莫名其妙,才没有离开的,我现在就告诉你,我们之间为什么不可能。”

    两人之间呼吸可闻,却仿佛隔着崇山峻岭,不能有一丝丝靠近。

    陈壅用嘶哑的声音低低道:“说,不要再说什么因为你不喜欢了,变心了这样的鬼话,我一个字都不信。”

    “因为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宁溪几乎是吼出了这句话。

    陈壅的眼中露出惊喜,他一把抱住宁溪,用轻快的嗓音道:“傻老婆,就因为这样啊,我一直没告诉你,我和你一样,都是来自于新世纪的人,只是不知道你是哪年来的,我先说,我是2015年过来的。”

    宁溪没有挣脱他的怀抱,而是在他耳边说:“我知道,所以我们才要分开。”

    陈壅的心一瞬间冰冷起来,知道了才要分开,他不解又绝望的看着她。

    宁溪后退半步,说出她酝酿了好久的话:“你是个世家出身的大干部,我敢和你在一起,是因为我曾经以为,我可以用比你多出来的几十年的阅历,眼界,及未来创造的财富来弥合我们之间的距离。

    如今,我还有什么呢,这一切都是我的天真和无知罢了……”

    “这就是你给我的理由?你一个二十一世纪长大的人,跟我在这讲门第,讲出身,你不觉得可笑吗?”陈壅被她这些莫名的话给气笑了。

    “这样的道理永不过时。”宁溪心如刀绞,声音却坚定有力。

    “溪溪,你是名牌大学生,年轻漂亮,这么优秀,你是不是看不上我这个大龄男青年了,才编出这样可笑的理由的?你告诉我,真相不管是什么我都能接受。”陈壅情绪几乎完全失控,来自新世纪本来是他们缘分天定的最好注脚,怎么突然就成了绊脚石了呢。

    “我只有这一辈子了,不想冒险,你也说了,我如今是个优秀的女孩,那我就要找个安稳踏实的人一起奋斗,平平淡淡的过一辈子,而不是跟一个随时都会爆炸的不定时炸弹在一起,玉石俱焚,我是个自私胆小的人,我输不起......”

    宁溪的唇突然被强势的气息侵占,淡淡的血腥味蔓延,她几乎要喘不上来气。

    两个人几乎都要憋到气绝时,陈壅放开了她,冷厉绝望道:“我现在就已经一败涂地。”

    “是我对不起你,你如果不甘心的话,我今晚就把自己交给你,我能补偿你的只有这一点了,其他,你都不需要。”

    陈壅冷笑一声:“你觉得我堂堂一个省级干部会缺女人吗?只要我愿意,比你更年轻漂亮的都会上赶着爬上我的床,即使我无意负责。”

    “现在你明白我说的两个世界是什么意思了吧,既然你不稀罕,那我走了,从今天起,我们就是完完全全的陌生人。”

    宁溪说完转身走进楼门,没有再回头,她不会再痴心妄想了。

    “溪溪,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心里只有你一个人,只有你......”

    陈壅无力的解释在夜风中盘旋,他全身的力气都已经被抽干。

    他的地位和教养不允许他做出更大的冲动,可是他痛的几乎无法呼吸,他以为这一世,他终于得到了最真诚纯粹的爱情,却被她这样撕碎蹂躏,还是用这样的理由。

    前世,他的家被权势所毁,今生他勤勤恳恳的工作,遇上了单纯美丽的姑娘,幸福触手可及。

    他踉跄着走出校门,大街上没有五光十色的霓虹灯,到处都黑漆漆的。

    这样也好,就不会有人能看到遍体鳞伤的他是怎样的狼狈模样。

    在墙根底下蹲到晨曦微露,阳光刺眼,他的心如冰窖。

    扶着墙站起身,自言自语道:“你不相信我会始终如一,我也不信,谁不喜欢青春的容颜呢,就这样吧。”

    他昏昏沉沉的买了张南下的车票,岳池接到他时,他已经晕倒在火车站,满脸通红,口中喃喃着含糊不清的语言。

    岳池怒骂一声:“谁把你搞成这样的,我去灭了他。”

    昏睡中的陈壅嘴里只有溪溪,溪溪......

    岳池赶紧和秘书把他架到车上,坐好后,终于听清了他口中在说什么。

    妈的,你小子不是被蹬了吧?

    两日后,陈壅才在医院中醒来,看到岳池秘书在一旁坐着,才知道自己迷迷糊糊间竟然跑到了深城。

    “岳池呢?”

    “我这就去打电话给他,说您醒了。”

    岳池很快就出现了,见陈壅面色如常,才笑道:“你小子也是命大,烧到四十一度还能跑到几千里外。”

    “我是从南京来的。”

    “真的被甩了?我怎么不相信呢,你俩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疯子,这个世界上怕没有人想买地却要买的是边角无人的荒地吧。”岳池想起他俩说要买地的事情就想笑,又疯又傻。

    “原来如此,她是从这就知道的。”陈壅想起之前宁溪在深城离开时的情景,恍然大悟。

    “岳池,你说我有今日难道不是靠自己奋斗的结果吗?跟是何出声有关系吗?”

    “你是不是脑子坏掉了,问出这种问题,这不是明摆着的吗?如果没有家里支持,你觉得以我们俩的年龄和资历凭什么能坐上如今的高位?”岳池不屑的瞅了他一眼,真是被刺激傻了。

    “我没有,我从来没让家里为我的工作做过什么。”陈壅不愤道。

    “他们什么都不需要做,只要单位知道你是军区首长的儿子就够了。”

    听到岳池这些话,陈壅原本坐起的身子彻底瘫倒。

    他的大学是直升上去的,老师是顶级学者,工作是自己挑的,在单位,领导都和蔼可亲,爱护有加,办事畅通无阻,随处可遇好人。

    家里早就问过,他结婚是要楼房还是四合院,他觉得都好,看溪溪喜欢哪个。

    这不是最平常的日子吗?

    而他最心爱的姑娘家,要保住一棵树都要靠她的金手指,正常分到土地都要他出现才能镇住那些土干部。

    她有几十年的前瞻眼光和老天爷给的金手指,尚且过的这样艰难。

    这就是他说的门第之差吗?

    从前没有想过,因为没必要,原来她一直都放在心里,并垫着脚尖努力向前。

    站在原地的始终只有自己,他一无所有了。

    他喃喃着一无所有......

    岳池拽起他笑道:“你一个省级干部,说什么一无所有,太欠揍了,不就是个乡下姑娘吗?瞧把你给伤的,我这水灵的大学生多的是,随你挑,不喜欢了咱随时换。”

    陈壅用一种陌生的眼神看着他:“你如果做了对不起文静宜的事,乘早说清楚,你没有资格祸害任何一个姑娘,无论她是何出身。”

    “我为你着想,你还骂我,行行行,我不管你了,我俩好着呢,你别瞎搅和,等到暑假的时候,我们就办婚礼,到时候别忘了送礼。”

    岳池看他说话有力,懒得再跟他歪缠,拿着饭缸去食堂打饭了。

    回来时,病床上空无一人,只有一张字条。

    上面写着:我回京城结婚,你忙就别去了,礼到情意到。

第244章 卖菜喽

    南国的樱花开的正盛,思家心切的宁溪却无心赏花。

    她早早的就去车站买好了回家的火车票,就等学校正式通知放假了。

    五一劳动节只有三天假,时间紧迫,宁溪一刻都没有耽搁,当天晚上就坐车走了。

    这段时间,除正常上课外,她跑遍了城里大大小小的批发市场,郊区的农户家也去看过了,这座古城已经渐渐复苏,街巷弄堂里出现了不少的私营小厂,整个市场都活过来了。

    她心里有了新的想法,如今这政策刚刚松动,市场正如饥似渴的需要产品,人们的购买力被遏制多年,正是消费旺盛的好时机。

    若此次回家卖菜顺利,宁溪想做点自己的事业,家里的那一摊子理顺了之后,就让家里自己经营吧,现在有了嫂子,家里的事情她不想掺合太多了。

    南方的好处就是一年四节都绿意盎然,不像北方冬日里满目萧瑟,寒风刺骨。

    庄稼也比北方长得好,收成好,下种也早。

    郊区的农户早已完全播种下苗,约么到月底,新鲜蔬菜就会大面积上市了。

    但北方的菜要到七月份才会成熟,而自家的菜估计第一茬已经长成了,此时上市,那就是独一份。

    一路上她都在盘算物料成本,人工成本,利润几何,该卖多少钱一斤,兴奋的心情,让她难以入睡,索性起来打着手电筒把想的这些都记下来,省的回去就忘了。

    到路口下车后,就看到妞妞张开胳膊呼啦啦的跑过来,扑到宁溪怀里,差点将她扑到。

    宁溪放下行李,把她抱在怀里:“想不想小姨呀?”

    清脆的童音悦耳动听:“想,我奶也想你,从接到你的信,就天天催我舅来接你。”

    “妞妞真乖,小姨给你带了好东西。”

    两人上了宁成开的货车前座,几分钟后就到了家。

    宁溪没有先进家门,而是跑到房子后面去看大棚里的菜,隔着塑料膜,她就看到了里面绿油油的样子。

    掀开大棚门口的草帘子,她钻进去一看,真差点原地蹦起来。

    棚里的辣椒,黄瓜都已经成熟,还有很多小白花,小黄花在依次绽放,排队等待结果。

    往年这个时候,才开始下种下苗呢,如今早两个月成熟,占得先机,接下来就看销售了。

    她还没溜达完,宁会芬就得了消息到地里来了,看着女儿满脸高兴的样子,她心里又开心了一回,女儿实在是太能干了,有文化的人真是懂的多,不仅懂书上的东西,连种地都懂。

    自从菜开始成熟,队里的人就纷纷开始打听,她只说是闺女上大学学来的,其他一概不知,人家辛辛苦苦考上大学学来的知识,谁又能怎样呢,为免有人使坏,从菜苗开始结果后,每天家里都没离过人,晚上还要出来巡逻好多趟。

    宁溪看到妈妈过来,开心的冲过去抱了又抱,才开始说话。

    “妈,我看了一圈,怎么大棚里的菜成熟程度都差不多呢?”

    “一起种的,当然是一起熟了呀。”宁会芬不假思索的答道。

    “我走之前不是说过,要分批种,依次成熟吗?”宁溪话音里带了些恼意。

    “我们种了一辈子地,这个还要你教吗?每年种地都是一起种,一起收,为啥要分开种,费两趟工呢。”宁会芬不以为然道。

    “我们现在是种菜,不是种庄稼,菜长成了没法存放,得尽快卖掉,以往自己家种那么一点菜自己吃,自然没有问题,咱们现在种了这么多菜,不可能一下子卖掉的,买菜卖菜都有个过程,分批次成熟我们才能分批次卖掉呀。”宁溪压住火气耐心解释道。

    听着女儿有些恼火的样子,宁会芬也有了些火气:“现在本地菜都没上来,有多少都能卖掉,咱开着车卖菜,有什么难的,最近镇上都有人上咱家来买过,只是还没有完全长成,只卖过几十斤。”

    “你一斤多少钱卖的?”宁溪心里一跳。

    “五毛呀。”

    一听这个价钱,宁溪掉头就走,她真的想吐血。

    宁会芬有些不明所以,往年卖菜都是这个价呀,怎么了,菜搭个棚子种就变金贵了?

    好好的团聚变得怒气冲冲,进了家门后,妞妞跑过去撒娇,宁溪都没理,一屁股坐在门墩上生气。

    宁满明好久没见闺女了,看到闺女回来很是欣喜,过去笑道:“我去给你拿个凳子坐,都是城里人了,怎么还跟小时候一样,爱坐门墩呢。”

    宁溪没有说话,宁满明进去搬凳子,出来后看到宁会芬也进了门,一样满脸怒气,他不敢上前搭话。

    小声让妞妞去哄哄奶奶,也落了个冷脸,受伤的妞妞自己坐在一边玩石头去了。

    还是宁成逗完自家小孩出来后,才发现家里的气压有些低。

    他笑着跟宁溪开了句玩笑:“呀,城里人到了农村不高兴了。”

    宁溪被他戳了一下脸蛋,忍不住扑哧一笑。

    宁成看妹妹笑了,又进去找宁会芬,看到儿子进来,宁会芬早就心软了大半,宁成只说了几句好听的,宁会芬就去做饭了。

    吃饭时,宁溪心里沉甸甸的,随便吃了点就放下了。

    将在城里买的洋娃娃给妞妞,还给家里人都买了礼物,因不方便携带,都是些小东西。

    饭后,宁溪郑重的说:“爸妈,哥,你们都坐下,咱们说一下卖菜的事。”

    这也是家里目前的头等大事,几人都找凳子坐下了。

    宁会芬就是因为这个生气的,此时懒得再听她说什么,正要出门,被宁溪拦着,便在墙边站着,脸对着窗户。

    “现在卖菜有两大问题,一是咱家大棚里的菜同时成熟了,这就需要迅速卖掉,不能再耽搁,明天早上四点钟就起来摘菜,摘好后,直奔市里。

    至于分批种菜和同时下苗的差别,等这次卖完你们就明白了。

    二是价格,我定的价钱是辣椒五块一斤,黄瓜六块一斤,西红柿八块一斤,茄子三块一斤,豆角十块一斤......”

    前面说的都还好,等说到价钱,另外三人都盯着宁溪的眼睛,觉得她莫不是说胡话吧,哪有这么贵的菜,宁成嘴快,立即惊叹道:“这价钱太贵了,根本卖不出去呀,哪有人吃的起这么贵的菜,比肉还贵。”

    “我解释一下,之所以卖的贵,理由有三,一是咱们的成本贵,大棚的材料,技术,人工,运费,菜苗,还有最贵的土地,以及因此咱们不能种粮带来的损失,就需要买粮吃,粮食目前的价钱还是不便宜的。

    二是物以稀为贵,如今咱们是独家,自然要高利润才可出手。

    三是城里人比我们想象的有钱许多,就这短短的一年多,已经有很多人靠做生意发了家。

    最后我还想说一下,咱们高价卖是为了降低风险,因为后续可能会面临大量的菜烂在地里的情况。”

    宁溪一口气说完,其他人都若有所思,心里仿佛被投下了一颗炸弹搬,他们种了半辈子的地,却没想过这些问题,没做过买卖,闺女说的似乎有些道理。

    宁会芬此时才真正明白闺女为什么生气了,是她想的简单了,她完全不气了,以正常的语气道:“你都说了,咱们这是物以稀为贵,肯定都能卖出去的,怎么会烂在地里。”

    “但愿如此吧,早点睡觉,明天四点起床摘菜,谁也不能睡懒觉,妈,你去问问兰花姨,看她能不能早起来帮咱们摘菜,一小时两块钱。”家人虽然理解了她的想法,可是她心里的担忧一点都没少。

    “我现在就去说,肯定没问题。”

    等躺在炕上,定好闹铃,宁溪沾着枕头就睡着了。

    凌晨四点钟,外面还是黑漆漆的,宁溪被闹铃叫醒,一骨碌爬起来,到院子里去敲父母和宁成的门。

    其他人也没个闹钟,全靠看天估摸时间,听到宁溪叫起床,宁会芬和宁满明才从睡梦中惊醒,急忙起床,宁成被喊了两回才叫起来。

    出去后,宁溪发现兰花姨已经在大门口等着了。

    一行人拿着各式篮筐就去了大棚,按照宁溪的要求摘大留小,按照不同种类和品相分别码好摆放整齐。

    宁溪看到宁成一副没睡醒的样子,闭着眼睛干活,让他去再睡会,还得靠他开车呢,疲劳驾驶可不成。

    等到天蒙蒙亮时,差不多已经摘了五六百斤菜了,但也只摘了一个大棚的菜,宁溪觉得差不多了,去市里路远,就让宁成装车了。

    装好车,用油布包好,除宁成媳妇在家带孩子看家外,其余一家四口都上了车,直奔市里。

    到了市里,宁溪问询路人后,找到了早市,这回宁会芬才知道什么叫城里人买东西,听着那卖苹果,卖核桃的喊的价,她心里都咯噔,可是城里人愣是抢着买,根本不还价,她这回对闺女的见识又服气了一回。

    宁溪见妈妈在一边看人家卖东西,忙把她喊回来,拿出几个麻布袋子,在宁溪的指挥下,把每样菜都摆了一些出来。

    只是他们来的晚,又要停车,位置有些偏,很少人经过。

    宁溪找了块大石头,站在高处,掏出小蜜蜂,调大音量,大声喊道:“新鲜蔬菜上市了,黄瓜辣椒西红柿,大家来瞧一瞧,瞧一瞧,水灵灵的新鲜菜......”

    她连续不断的喊着,不断有人涌过来,可是一问价钱,大家都愣住了,从来没听说过这么贵的青菜呀。

第245章 早市风波

    熙熙攘攘的早市人潮渐渐往一个地方涌动,很快,宁溪家的车前的小道就被挤的水泄不通。

    后面的人还在问,是不是真的有青菜啊,不是冻菜,或者干菜吧,这季节就有本地绿菜长成,咋听着那么不可靠呢。

    最前面的人看到水灵灵的鲜嫩蔬菜,真是眼睛都直了,一问价钱就很是有些犹豫肉疼的直砍价。

    宁溪站在高处看到前面的人在砍价,后面的人还在往前挤,场面有失控的风险。

    她对准小蜜蜂喊道:“新鲜蔬菜,每人限购两斤,数量有限,欲购从速,谢绝还假。”

    她反复喊着这些话,宁会芬突然脑袋清醒过来,不能降价啊,这些菜可是他们家花了大成本才种出来的。

    当宁会芬坚决起来的时候,问价的人反而不再纠缠,而是把重点放在了菜上面。

    一个提着篮子的年轻妇人蹲下挑起菜来:“你们从南方进的菜吗?这辣椒,黄瓜,真的好新鲜,长的好好。”

    “我们家自己种的,冬天就开始种了,费了好多东西和功夫才种出来的。”宁满明在一边解释道。

    “那贵是有贵的道理哦。”这位妇人通情达理的话语让宁家人都松了口气,她挑好菜后,刚好两斤多点,她主动拿出一些,刚好称了两斤,拿出现钱,付的很是痛快。

    她特意从人群中间慢慢走出去,在后面观望的人都看到了她篮子里水灵新鲜的菜,红彤彤的西红柿看着人真是眼馋。

    有了一个好的开头,又听到卖家一直喊着限购,数量有限,刚刚从物资紧缺年代喘口气的人们,一涌而上,开始挑起菜来。

    有想多买的,都被宁成给拦住了,他不敢上去站在这么多人面前叫卖,但是对妹妹交代的这点事情还是能做好的。

    新鲜蔬菜对很多人来说还是太贵了,除了个别想多买的人,大多数人只买了半价,一斤的尝一尝。

    等到这边聚集的人越来越多,宁溪就不再吆喝了,她去摊位前算账收钱,宁会芬负责称菜,宁满明从车上往下卸菜,宁成各边都照看着,以防有人偷菜。

    一个多小时后,宁溪家的菜已经卖的七七八八,只剩下一些有些伤痕的,因为没有经验,很多菜在路上就被压坏了,花了这么多钱买菜,自然是没人愿意要烂菜。

    人流慢慢散去后,他们开始收摊,一早上的疲惫让大家都不想说话,可是心里的喜悦和激动都在脸上呢,初战告捷,还是这样顺利,高价卖出,这半年没白忙活。

    正重新整理着菜,把完全烂掉的和还能吃的分别挑拣了一番,这是宁会芬的意思,因为若都混在一起,会烂掉更快,卖不掉的自己也可以吃呀。

    一个严厉的声音响起:“谁让你们摆在这的,这不让摆摊。”

    宁会芬回头看到两个穿着制服的年轻人,忙笑着赔不是:“同志,不好意思,我们头一回来不知道,下回不敢了。”

    宁溪左右瞅了瞅,这地是在市场边上了,可一不挡道,二不污染环境,凭什么不能摆啊,她这会饿的钻心,情绪有点不好,上来就道:“同志,要交多少管理费?还有,这地为啥不能摆摊,能告诉我们一下吗?”

    “不能摆就不能摆,哪那么多为啥,快快快,收摊走人。”

    平时威风惯了的牛刚强头一回被摆摊的问为什么,他还想问为什么呢,本来办公室喝茶喝的好好的,突然就让来管摆摊的事了。

    要他说呀,这样自由买卖要把社会搞乱套,一天天了尽想着投机倒把,尤其是今这卖菜的,他之前没挤进来,听说一斤菜就要卖五六块,还有十块一斤的,怎么不去抢,要不是现在上面鼓励个体户,他非把他们拉去游街不可。

    “你是不是对国家政策不满呀,不然怎么对我们这个体户这副态度,上面规定要细心耐心用心,你做到哪个了?”宁溪看到他那副不耐烦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

    “你别给我乱扣帽子,现在就收拾东西滚蛋,以后都别到这来摆摊。”

    宁满明拉了一下闺女,弯腰笑道:“同志,不好意思啊,闺女年龄小,不懂事,您别放在心上,我们这就收拾东西走,明天换个地方摆摊,这些菜你们拿回去吃吧。”

    说着就把刚挑出来的两袋子菜递给他们。

    牛刚强一手拽过菜,立马神气道:“你们还贿赂国家工作人员,跟我回局里去。”

    没等宁家人再说什么,牛刚强已经开始喊在周边维持秩序的其他工作人员,过来一起带人。

    宁满明慌的不行:“这出来了,不比家里,你脾气也太冲了。”

    宁溪没有说话,而是跟哥哥宁成交代道:“你留下看车,收拾东西等我们,如果下午我们还没回来,你就去找表叔帮忙,他在税务局上班,兴许认识这边的人。”

    “那我现在就去找表叔吧?”

    “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不要去了,之前咱妈可是把几个姑姑都得罪了。”

    宁满明听到他们俩的对话,腰杆一下挺直了,是呀,他姑父以前也是个干部呢,现在被儿子顶了班,都是给国家工作的,肯定能说的上话。

    如果不是牛刚强喊人迅速,动作麻利,兼铁面无情,宁满明都想现在就去找表弟。

    就连宁成留下看车的想法都没达成,牛刚强让直接开到局里去。

    一听这是要扣车到架势,宁满明腿都有些哆嗦了,宁会芬瞪了他一眼,他才没有再开口求情。到了地方,将他们关在一个房子里,却没有人搭理他们。宁满明愁的蹲在地上直抱怨宁溪脾气太差,才惹怒了人家。

    宁会芬却不大着急,这点事算什么,那不是小女婿一句话的事吗?

    听外面没什么动静,宁溪从挎包里拿出一些饼子和牛奶:“都先吃点东西,吃饱了才有力气战斗。”

    “溪溪,你咋不早说带吃的了,真把哥要饿死了。”

    宁成立马抓过一个饼子就吃上了,宁会芬也拿起来吃,只宁满明心里烦乱害怕,没有动。

    “你也别怪溪溪了,这点事算啥呀,还不是咱女婿一句话的事,女婿是省里的干部,咱们这市里的小干部算什么呀。”宁会芬递了一个饼子给宁满明。

    宁满明站起来笑道:“是啊,陈壅好久没来了,我一时给忘了,那你刚才在早市上怎么不说呀,咱们就不会被带到这来了。”

    “那些小干部哪知道咱女婿呀,肯定以为咱是骗他们的,这话咱得跟他们领导说。”宁会芬神情自得淡定的说。

    宁溪一直没说话,心里有些难受,难道不靠他,自己日子都过不下去了吗?

第246章 未来可期

    宁溪走到窗户跟前,用多功能刀撬开窗户,爬了出去。

    “溪溪,你要干啥?”

    “我去卖菜。”

    宁溪头也不回的走了,这会正是饭点,院子里来来往往的人不少。

    她走到自家车跟前,打开上面的油布,站在上面高声喊:“新鲜菜便宜卖了,买一斤送一斤,茄子辣子西红柿,都是早上刚摘的,快来买呀。”

    市管局的工作人员都被她给惊着了,还有人上自家院子里卖菜来了,还有什么,新鲜蔬菜,现在的绿菜也有一些了,也就是刚刚长出来的野菜啥的,哪有这些夏天才能吃着的品种。

    大家三三两两的围过来,宁溪给他们一人一个黄瓜,现尝现买。

    “清脆香甜,跟夏天自家种的一个味。”

    “我家的黄瓜刚出苗呢。”

    “这都种出来了,真是高手在民间啊。”

    .......

    伴随着一串串的议论声,挑菜的手可一点没闲着。

    这火热的场面吸引了一个刚从食堂吃完饭出来的中年男人。

    他好奇的走到围着一圈人的地方,从缝隙里,才看到是有人在卖菜,还是新鲜的蔬菜,等着一拨人买好离去。

    他走近了看,才看真切,原来真的是鲜嫩的新鲜蔬菜。

    “小姑娘,这是温室大棚种出来的吧?”

    这话把宁溪也问的一激灵,行家在这呢。

    她看着面目宽厚稳重,又穿着干部装的中年人,笑道:“叔,您是个懂行的,我也就实话实说,的确是温室大棚种出来的。”

    “能让我去参观一下吗?”

    见宁溪有些犹豫,不知该如何回答。

    中年男人和蔼一笑:“我是市管局的局长,家是农村的,一直对这种菜感兴趣,以前在书上看过古代就有人冬天温室大棚种出青菜,但没真见过温室大棚长啥样,你能让我见识见识吗?”

    宁溪心里一喜,不会吧,我真是老天爷的亲闺女呀,这都能遇上贵人,既然这样,这回就谁也不用求了吧。

    “局长您好,您要参观,肯定没问题,大棚就在地里搭着,谁都能看见,只是现在恐怕不大方便。”

    廖局长看这姑娘说的干脆,怎么又突然转折了,再一想,对呀,这姑娘是个卖菜的,怎么会在这呢,局里可不许闲杂人等进来。

    他突然想明白了,这应该是被局里的人给带进来的,他正要找人问问怎么回事。

    宁溪先开口把今天的事如实说了一遍,连当时双方说话时的表情都没有漏掉。

    说完后,她小心翼翼的问:“所以局长,请问我们到底违反了哪条政策,什么时候可以回去?菜都熟了,得赶紧回去收拾摘菜呢。”

    廖局长一听,就知道是谁干的了,嘴里骂了句榆木疙瘩,便道:“你们没错,是我们的工作人员对政策理解不到位,我让他们给你道歉,如果没啥问题,今天回去的时候,能不能把我带上,去开开眼界。”

    他说到最后一句话时,像个满腹童心的孩子般,让宁溪心里一暖。

    “局长,既然没事了,咱们就赶紧走吧,我家挺远的,道歉就算了,我不想再看到他了.”

    廖局长让路过的工作人员去喊上副手,亲自开车跟在宁溪家的货车后面,一起朝宁家驶去。

    回去的路上,宁成好奇道:“溪溪,怎么回事,能干大官为啥要去咱家呀?你怎么跟他说的,怎么突然就把咱们给放了?”

    宁会芬不屑道:“肯定是溪溪说了小陈,他们巴结咱呗,能当上大干部就是不一般,都要亲自去家里巴结。”

    “我和陈壅分开了,以后不要再提了。”

    宁会芬心里仿佛响了一记炸弹般,头脑轰鸣:“你说啥,他把你甩了?不是都说好要结婚了吗?他变心了?”

    “以后都不要再提了,咱们不靠他,日子照样能过的红火。”宁溪低沉坚定道。

    “那后面跟着的大官是怎么回事啊?”宁会芬不解道,对于闺女和陈壅分开,她虽然觉得遗憾,却并不如何意外,本来就是天上地下的两个人,人家变心也正常。

    “廖局长是去看咱家大棚的,早上的事我跟他说了,是早上的那人故意找事,不是咱们的错,他让那人来给咱道歉,我没让,懒得跟那些人计较。”

    宁满明高兴道:“这位廖局长可真是个好人呐,还是溪溪胆子大,竟然敢在市管局的院子里卖菜,当时可吓死我了。”

    爸爸的性格宁溪都习惯了,并没有太多情绪,只郑重道:“我之所以跟廖局长讲咱家大棚的事,主要是希望他能帮咱们卖菜,现在菜已经成熟,不能像现在这样慢慢卖了,咱们一车装不了多少,等卖到后面,菜就老了,卖不上价了。”

    宁会芬有些担忧:“如果他想要咱们价种菜的技术怎么办?”

    “这技术没什么难的,难就难在材料和经验,咱们不说,别人也会慢慢摸索出来的,市场这么大,靠咱们又能种多少菜呢,咱挣了这头一茬钱就很好了,这个太辛苦了,你们想种就再种几年,不想种就全都雇人种。”

    “溪溪,你这姑娘心真大,你知道咱们今天一天就卖了多少钱吗?足足一千三百多块,这要是放在过去,可是咱全家十年多收入,说不要就不要了?”宁会芬简直不知道闺女再想什么了。

    “我没说不要,这不是怕你们累吗?”

    “这么挣钱多买卖,累怕什么,还能有一年四季都在地里刨土累吗?”宁会芬看着闺女道。

    说着话,车就拐进了村子,廖局长看到那些高大显眼的大棚,就将车停在路边,穿过田梗,走近去看。

    宁溪站在外面等他出来,看了半个多小时,廖局长才出来,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开口。

    “廖局长,我们有个困难,想请您帮忙。”宁溪多话让廖局长有些欣喜,若能帮上忙,他就好开口了。

    “你说。”廖局长神色轻松的问她。

    “我们第一年种没经验,菜都是一批种下去的,现在同时熟了,如果不尽快卖掉,就要烂在地里了,能不能请您帮我们联系联系,看哪里能大量收菜,我们可以按照批发价走。”

    “这简单呀,市里食堂,哪个不卖菜,你这点菜根本不够分,就包在我身上了。”这样皆大欢喜,又能让他领人情的事,真是太愿意了,他运气真是不错,遇上这么个聪明能干的小姑娘。

    宁溪连忙道谢后,廖局长也开口道:“我也有个事情,不知道你方不方便说?如果为难就算了,我能理解。”

    “您说,我知无不言。”

    “你能告诉我,你这菜是怎么种出来的吗?”

    廖局长问的直接,宁溪也答的直接:“技术,材料,经验我都可以告诉你,只是这投入不小,风险颇高,万一遇上寒冬或者干旱,尤其是雪灾,大棚很容易被压塌,你若是想加以推广,怕是不易。”

    被说破心思的廖局长哈哈一笑,他果然没看错人,这个农户家做主的人就是这小姑娘,做事果断,心思灵巧,真是个人才呀。

    “谢谢提醒,我会斟酌的,以后无论结果如何,我都欠你个大人情。”

    得到这样答复后,宁溪道:“明天我们去送菜时,我会把详细的东西写好交给您的。”

    “明天我派车来拉菜,你们只管把菜摘好,算账收钱就好。”廖局长说完就笑着走了,连宁溪家的门都没进。

    此后卖菜的销路算是彻底有了保障,宁家再不用自己去摆摊吆喝了,可算是解决了大问题。

    至于推广大棚的事,还真被廖局长给做成了,只是那时他已是廖副市长,六年后了,本地区的一举成为全国各地学习的榜样,宁溪只是在他准备招商引资时,买了块地,廖副市长,给了她先挑的权利。

    种菜毕竟是个苦活,宁家只干了两年多,第三年突降大雪,被压塌了大棚,索性就不干了,地里重新种上庄稼。

    宁会芬不愿离开家乡,宁溪就先在镇上给他们开了家超市,这样自主购物的超市可是把乡亲们给稀罕坏了,光结账收钱,就把宁成给累趴下了。

    宁溪后来乘着国家大力支持经商,贷了一大笔钱,将嘉乐超市开到了全国,这些都交给别人管了。

    她真正的兴趣在于悠闲度日,大学毕业后,继续深造,去了京城读研,然后留校任教,国家的铁饭碗挺香的,她可不是个做生意的料,读读书,上上课,就挺美的。

第247章 家事

    马上要离开这座生活了四年的南方城市,总是忙着上课,周末又怠惰窝在宿舍或者图书馆就是一天,一放假,便马不停蹄的回家,都没有仔细看过这座城市,如今想来,还是有些遗憾的。

    从前空闲时,也是去乡下多过城区,荷塘莲叶,鲤鱼翻滚,是这里的乡间常见的景象,宁溪一度琢磨着能不能在老家挖一座鱼塘,这绝对是个稀罕物,大有商机。

    认真学习过好久的挖塘养鱼门道,兴冲冲回家准备实施时,却被现实打败,家乡的地理位置和水土环境决定了根本就没有活水可以来养鱼,只能放弃。

    但越是这样,鱼越是个稀罕玩意儿,她仍然不死心,想把这一适合就地发家致富的好办法,让姐姐姐夫来干,姐姐家门前就有一个大涝坝,略加改造就是个现成的鱼塘,再把流经川道的河水接上来,就可以有源源不断的活水了。

    谁知还是没有做成,宁花倒是满心愿意,在家门口就可以挣钱,还是这么个独家的稀罕物,不像之前摆过的小食摊,没有过硬的手艺,根本就竞争不过。

    赵连生心里却有别的大主意,自从之前帮着宁溪卖衣服后,他心眼就活了,以前是政策不允许,也没有货源,才做不成生意,现在都放开了,听说深城的衣服又便宜又时髦,单凭这一项,就能挣不老少的钱,顺便还可以瞅瞅其他机会,发财的机会多的是,何必要在泥土里打滚呢。

    宁溪通过姐姐知道了姐夫的想法后,沉默了许久道:“你们如果想做生意也可以,我可以借给你们一些本钱,但是也不多,只够进一两次货的,剩下的就靠你们自己挣钱来运转了。”

    宁花自然对妹妹很是感激,这些年每次遇上困难都是妹妹帮忙的,她对妹妹已经有了些依赖,妹妹没反对,她心里松了口气。

    宁溪见姐姐激动又怯怯的样子,有些心酸,若只有姐姐一人,这辈子什么都不干,她也愿意养着她,可是姐姐如今的情形,她既想让姐姐过上好日子,又要对赵连生有所防备。

    她总觉得以赵连生的为人,指不定什么是就要捅个大篓子,如今市场刚刚放开,鱼龙混杂,钱不是那么好挣的,胆子大,敢去南方淘金的有几个省事的,她之前去深城遇险,现在想想都是一身冷汗。

    当初若不是知道岳池在那里,她也不敢贸贸然的和文静宜买张票就去了,后来她一个人还去过几次,都尽量低调,不引人注意,紧急情况下,她有空间可以躲,再遇上什么过不去的难事,不还可以厚着脸皮找岳池求救吗。

    只是如今岳池已经离开那里,回了京城,和静静相亲相爱,天天撒狗粮,她去玩过几趟,都被他俩给腻歪的受不了,若不是想买个四合院,她才懒得一次次送上门被他们刀呢。

    宁溪想了想道:“姐,你把姐夫叫来,我跟他说一说深城的情形。”

    赵连生就一直在院子里等着呢,他想做生意,没有本钱,还得靠小姨子支持,看着宁花笑着出来,他心里顿时就激动起来。

    进去后,宁溪郑重道:“姐姐,姐夫,深城我现在也没有熟人,我能帮你的就是借给你们开始进货的本钱,后面的事就要靠你们自己了,我会画个地图给你,还有什么货该去哪个市场进,我都会写清楚......”

    听到这里,赵连生心里有些不快,小姨子这几年虽然在上学,可是听说厂子开的老大了,对姐姐还这么小气,只借给他们那么一点钱,还这么瞧不起他,交代这些细枝末节的东西,他不以为然的打断宁溪的话:“这些小事就不用劳烦你说了,我鼻子底下长着嘴,会问的。”

    此言一出,把宁溪顶了个透心凉,她当即站起来道:“赵连生,既然你这么大本事,想必也看不上我给你借钱,都是我自作多情,祝你早日发家致富,别让我姐姐再跟着你过苦日子了。”

    说完扭头就走,赵连生有些讪讪的,他气是气,可是兜里没有几块钱,没钱怎么进货呀,他忙站起身说好话,说是自己说话没过脑子,让宁溪别生气。

    宁溪头也不回的出了大门,他忙让宁花追上去,看着宁溪婀娜饱满的背影,狠狠的在地上吐了口唾沫,等老了发了财,看你还不上赶着来爬老子的炕。

    见姐姐怯怯的样子,宁溪心里更是窝了火,就这么一个浑人,家暴姐姐,嫌姐姐生不出儿子,姐姐还愣是把他当宝,在亲妹妹面前都感觉低了一头。

    听到姐姐道歉连连,宁溪压住火气:“姐,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你比我清楚,很多话我从前也跟你说过了,你还要跟他过,我也没办法,但我只是希望你能过的好一点,咱家现在日子过的好,啥也不缺,你没必要这么怕他,大不了咱重新找个好的。”

    “溪溪,他平时也对我挺好的,现在就是因为没挣上钱,心里着急,你别生气,等这回生意做成了,我们日子就好过了,他脾气自然就好了。”

    宁花小心翼翼的跟妹妹说话,看妹妹面无表情的样子,心里有些忐忑,不知怎么的,总觉得妹妹现在气势好足,仿佛天塌下来也没什么好怕的,不像小时候,那样依赖她,跟她撒娇,她都不知道该怎么跟妹妹说话了。

    宁溪深呼吸了一下:“我给你一千块,你们去进货,以后是亏是挣都是你们的,我不要你们还,但是你不能跟他这样说,等挣了钱你就把本钱要回来,自己留着花。”

    宁花心里感动,想抱抱妹妹,看着妹妹身上洋气的白裙子,终究没有伸出手,只重复着感谢的话。

    闹成这样,宁溪这辈子都不想再到这来了,她在姐姐肩头靠了靠:“以后有什么事,就让妞妞写信给我,若是急事,就打电话给我,我走了,你们好好过日子吧。”

    宁花目送妹妹离开,谁曾想,想着再也不来的宁溪,不到半年,就又来了,这次是真的最后一次了。

第248章 偶遇

    回到学校后,基本上已经不上课的宁溪却比从前更忙了,果汁厂已经走上正轨,无须她操心,她就把全部的精力都用来留恋这座城市。

    一个人时,她就肆无忌惮的拿出手机疯狂拍照,留下饱含着历史记忆的照片,与朋友出行时,夜游秦淮河,灯火稀少,别有一番意境,只是遗憾不能留下影像记忆。

    这时候还不流行旅游,各大景点也无多少人光顾,新世纪时只能看见人头的景点,现在都可从容欣赏,威风赫赫的总统府跟逛公园也没啥区别,简朴幽静。

    最让她流连忘返的还是各大博物馆,不亏是六朝古都,身处各式文物中,追寻着背后的故事,一去就是一整天。

    再如何不舍也到了离开的时候,她即将北上去感受另一座古都的魅力,好在等读完书,她还可以随时回来,这里还有她一手创建的厂子,悄悄买下的一座小院。

    到京城上学后,就少不了文静宜的经常骚扰,不用她主动,就已经被文静宜带着爬了好几回长城了。

    她用心布置自己的家,很少在学校宿舍住,跟同学有些疏远,这样的距离感她是喜欢的,年少的朋友最是诚恳,有几个就够了,大学的朋友一旦各奔东西,她都不会时常想起。

    读研期间的同学,成家的多,年长的多,宁溪只与几个踏实做学问的来往较多,纯粹交流学习,还未读多久,就开始到处钻营,想分配个好工作的人,与如今早已财务自由的宁溪很难有共通之处。

    若说在这里读书,最令人意外的是有一个老师,竟然就是当年宁溪去卖苹果时,遇上的易柏,十来年不见,他比过去更成熟稳重,还添了些意气风发。

    宁溪第一次上课就认出他了,只是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个白净高挑的女孩会是他当年喊着妹妹的人。

    日子久了,宁溪才从同学那知道,他结婚了,又离婚了,当年找的厂子女工,没熬过后来的劫难,脱离关系了。

    自从回城后,他就一直单着了,读书教学,还养了只小花猫,日子过的悠闲自在,不紧不慢,让宁溪好生羡慕他的心境。

    一向爱猫,却不会养猫的宁溪,经常去偷他的猫玩,有一次小猫实在太黏人,被宁溪抱着去上课了。

    下课时,他在后门堵住了他的猫。

    宁溪大方一笑:“老师,猫咪好可爱,它太喜欢我了,我上课时,它跑到我怀里来的,现在还给你。”

    “喜欢你,你就留着玩吧。”易柏说完嘴角微翘转身离开。

    留下一人一猫在门口傻愣。

    宁溪抱着猫咪回到家,却见妞妞正靠在门上,咬着嘴唇,泪痕斑斑。

    “妞妞,还没放假呀,你怎么来了,家里有什么急事吗?”宁溪急的连连发问,妞妞只是低着头不说话。

    宁溪打开门,把猫咪放在院子里,回到屋内坐下:“你怎么来的?吃饭没?”

    老家离这里坐火车可得两三天,妞妞一个刚上初中的小孩竟然一个人跑到这里来,想想就让人心惊。

    “小姨,我饿。”妞妞牙关颤抖终于说出了来之后的第一句话。

    宁溪找出自己的一条裙子,拿出拖鞋:“你去洗漱一下,换个衣服,马上就吃饭。”

    妞妞来的突然,宁溪家里也没什么现成的吃食,只好拿出一包方便面,打了个鸡蛋,放了绿菜和西红柿煮好。

    端上桌后,妞妞拿起筷子就往嘴里刨,烫的龇牙咧嘴,也没放缓速度,吓的宁溪忙忙劝道:“慢点吃,别烫坏了。”

    找了一圈,找到一罐八宝粥,拧开给妞妞,妞妞一气喝净,嘴巴觉得舒服一些,把剩下的面吃完,她的精神才好些。

    宁溪顾不上收拾碗筷,倒了两杯水,让妞妞沙发上,轻轻哄道:“跟小姨说说,发生什么事了?怎么来的?”

    妞妞低着头沉默了许久,才开口道:“我妈怀孕了,我爸老不回家,我妈就去找他,后来我爸回家了,我妈就去外奶家了,我爸也走了,家里只剩下我一个人,我害怕,我就按照信上的地址来找你了。”

    这些话宁溪一听,火就蹭蹭的往上窜,不负责任的大人,不管发生了什么,也得有人管孩子不是。

    宁溪抱了抱妞妞,心疼道:“没事啦,以后你就在小姨这上学,不回去了。”

    “我想我妈妈和妹妹。”妞妞低声道。

    “那妹妹呢?在外奶家吗?你还没说,你是怎么来的,谁给你买的火车票?”

    “我妈走的时候我在学校,我回去的时候,她已经带着妹妹走了,是大伯把我送到火车上的。”

    宁溪的气更是压不住了,这一家子是什么人哪,这么大点小姑娘,就这么往火车上一送就不管了,万一丢了呢?万一被拐卖了呢?万一找不到自己呢?

    真是黑心黑一家。

    气归气,这一家子人干嘛这样做,火车票也不便宜哪,真只是为了不想管孩子,送到外奶家就行了呀。

    宁溪压住火车问:“是你要来找我的吗?”

    “不是,我奶说我爸做生意没钱进货,我妈嫌我爸穷,不要我爸了,让我来求求你,给我爸借点钱,不然我就没有爸爸了。”妞妞的眼泪珠子掉了下来,可怜巴巴的样子,让宁溪又气又心疼。

    “你先去睡一觉吧,睡醒了我带你去买点衣服,吃好吃的去。”宁溪需要先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姐姐不可能嫌弃赵连生穷的,闹成这样,多半是赵连生没干好事,大人们闹,却把孩子推出来当枪。

    这才过去大半年,怎么又没钱进货了,按理来说,正经做生意,现在应该已经赚了不少了呀,自己虽然一直不喜欢赵连生油嘴滑舌,把姐姐哄的团团转,可这个本事在做生意的时候,却是个优点呀。

    宁溪心里有些乱,牵着妞妞的手去了卧室,妞妞还有些不安道:“小姨,我奶还说,不能让我妹妹一出生就没有爸爸,人家会说她是个野种的。”

    “你怎么知道妈妈怀的是个妹妹?”宁溪有些知道这家人的毛病在哪儿了。

    “我奶说的。”

    宁溪温柔一笑:“你安心睡觉吧,以后你们都会过的很好,什么也不用怕。”

    妞妞在火车上颠簸了两天,实在是太累了,还要说点什么,却直打哈欠,躺在软软的床上就睡着了。

    宁溪心里清晰些了,大概又是因为没儿子闹的吧,要她说,还好没生出儿子,若真生出个儿子,那还不惯的上了天,几个女儿怕就要成伏地魔了。

    发生这种事,最难受的肯定是姐姐,她找到邮局,发了电报,告诉了家里妞妞在她这,让姐姐放宽心,不要怕,保重身体要紧。

    这样的闹剧隔几年就要上演一回,只是这次似乎厉害些,姐姐竟然主动回了娘家,以往姐姐受了委屈都不主动说的。

    还让妞妞来找自己要钱,也真是能想的出来,她就是把钱扔了,也不能给那种人糟蹋。

第249章 离婚

    买了新裙子和小皮鞋,妞妞都不会走路了,脊背微驼,小心翼翼的迈着步。

    宁溪轻轻拍了一下她的后背:“挺胸抬头,大大方方的走路,有什么想要的就告诉小姨,咱们买买买。”

    妞妞腼腆一笑:“小姨,我想吃糖葫芦。”

    “我也想吃,咱们一起吃。”宁溪过去买了两个红艳艳的冰糖葫芦,她其实并不喜欢吃糖葫芦,觉得酸,可是在大街上吃冰糖葫芦,却让她有一种浪漫感觉。

    一大一小的两人在大街上举着冰糖葫芦,边走边吃,笑开了花。

    易柏上完课路过,正好看到了这一幕,没忍住笑了,还真是个大孩子,原来逃课就是为了来玩啊。

    转悠了小半天,两人都累的走不动了,打了个车回到家。

    打开门后,宁溪发现门缝里有张纸,原来是家里发来的电报,真够快的。

    坐到沙发上仔细看过后,她真是杀人的心都有了。

    她把妞妞托给文静宜,让帮着找个学校先上着,她连夜买火车票回家。

    蜗牛般的车速,让她在回程途中完全冷静下来了,报复渣男不是最重要的,让姐姐少受伤害才要紧。

    渣男出轨是让人想捅了他,可若为了报复他,过分撕扯,姐姐和孩子夹在中间,最后受伤害的还是姐姐和孩子。

    故,此役,速战速决才是重点。

    回去的路上她已经想好了好几种对策,若渣男肯和平离婚最好,若不肯,她不惜找人让他愿意。

    至于报复,肯定是不可避免的,但这得绕过姐姐才行,农村的环境下,对男人宽容,对女人苛刻,她可不想让姐姐成为别人的谈资。

    到家后,家里人都很惊讶宁溪怎么突然就回来了,本来发电报告诉她只是想让她出个主意,看这事该咋办,回来倒也没必要吧。

    看着宁花眼睛红肿,神情悲戚,一脸绝望的样子,宁溪是又难受又心酸,气的她简直要炸掉。

    她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姐姐,只好先跟妈妈了解一下详情,电报上只说了赵连生外面有人了,没说具体是什么情况。

    “妈,我姐是个什么打算,肚子里的孩子还要不要,什么时候离婚?”宁溪直冲冲的道。

    宁会芬叹气一声:“以咱家现在的情况,我的意思也是乘着这次的事情离了算了,好好的闺女,干嘛要受他这个窝囊气,可我看你姐的意思还是不想离,想让咱家出面,把赵连生劝回来。”

    宁溪气的一口气差点没上来:“我姐是为了孩子吗?”

    “她心里只有那个人,若真为了孩子,能把妞妞撂下就走了吗?”宁会芬也气的不行,来了之后就一直哭,吃也不好好吃,肚子里的孩子都不顾,真是全天下的男人都死光了吗。

    “都这样了,我姐还不死心吗?”

    “赵连生跟她说,只是一起合伙做生意而已,没在一起几次。”

    宁溪忍不住道:“合个屁伙,拿我的钱养别人,我看事情没这么简单,我找人去查查看怎么回事。”

    在家休息了一晚后,宁溪就带着从自家超市里叫来的一个机灵小伙胡平一起出门了。

    这次她没有直接到村里去,而是在镇上找了个宾馆住下,让胡平带了钱去跟踪赵连生。

    没过半天,胡平就回来了。

    “姐,赵连生找的相好就住在上洼村,家里男人去工地干活了,两人白天一起卖货,晚上各回各家,但是赵连生半夜会悄悄溜过去。”

    胡平边说边看着宁溪的表情,这是他第一次见老板家的闺女,长得年轻漂亮,却有一种不可接近的威严感,他心里是有些怕的。

    宁溪轻轻一笑:“小胡,我还想让你办件事,成了给你五百块。”

    胡平一向机灵的眼睛瞪的滚圆,他一个月工资才三十多块,五百块他得不吃不喝挣两年呀,他心里有些发颤,这钱怕是不好挣。

    他有些结结巴巴的问:“姐,是什么事啊?违法的事我可不敢干,其他的姐让我干啥就干啥。”

    一听是个有底线的,宁溪反而放下了心,她没挑错人。

    “不违法,也不伤天害理,帮我把事情搞清楚就行。”

    “那没问题,姐尽管吩咐。”胡平的心放到了肚子里,就探听个消息有什么难的。

    宁溪对他一番交代后,就在宾馆等着他了,闲来无事,她还跑到县城逛了一圈,除了商店多了些,也没什么大的变化,买了点吃的就想坐车回去,却看到了赵连生。

    只见赵连生一脸喜气的从医院出来,旁边还扶着一个女人,亲密无间,这样细心呵护的样子,宁溪从来没见过。

    她心里有了不好的猜测,回去后,跟胡平说改变目标和策略。

    没过两天,就有了新进展,胡平已经将那女人认成了姐,说好要去城里挣大钱。

    出手阔绰,长得又精神的胡平让马艳丽卸下了心防,带着他回了自己家,宁溪提前找人送信,赵连生适时赶到。

    赵连生看到胡平就上了手,胡平一边喊马艳丽救他,一边往外跑,看到马艳丽要拦赵连生被推倒后,大声喊道:“奸夫杀人了,奸夫杀人了,救命啊,救命啊。”

    胡平专门往人多处跑,等到赵连生追出来时,已经有不少看热闹的村民围过来。

    马艳丽的婆婆也听到动静赶了过来,一看到赵连生就上去撕打,路人纷纷上去骂他,赵连生挣脱不得,乱哄哄一阵后,有进去抓奸妇的人满手是血的跑出来喊着,杀人了,杀人了。

    马艳丽婆婆才放开赵连生跑进去看儿媳妇,一看儿媳妇坐在血泊中,差点晕过去。

    “妈,我小产了,快送我去医院。”

    一听这话,马艳丽婆婆立马来了精神,上去就是两个耳光:“贱婊子,我儿出门都一年了,你哪来的身子?”

    “送我去医院,我给你钱。”

    马艳丽婆婆看她血流的越来越多,也不敢再打了,万一死了,还是她的责任,一听她说钱,忙问钱在哪儿?

    按照马艳丽的指点,她找到了一百多块钱,还有一个金手镯,一对金耳环,拿起来都沉甸甸的,她便都揣到了口袋里。

    这小婊子,偷人还偷出这么些钱来。

    胡平一直在人群中看着,看到满身是血的马艳丽被送走后,他就准备回去交差,可是这场好戏还没结束,很快两个公安来把赵连生带走了。

    这一场桃色大戏,很快传的十里八乡都知道了。

    宁溪乘着赵家人去跟马家人掰扯的时候,拿着姐姐的钥匙,进了家门,把姐姐的东西悉数带走,一件不留。

    只是都是些衣物日用品什么的,没找到什么值钱东西,大概是姐姐走的时候把值钱东西都带走了吧。

    等到晚上赵家人回来的时候,才看到家里被扫荡一空,大门却是锁着的。

    宁溪就此回家去了,让胡平留下继续蹲守,有结果再回来告诉她,五百块钱当时就给了胡平。

    胡平乐的直点头。

    宁溪却用一种无比吓人的神情说了句:“这次你做的事情回去就忘了它,若是让我听见什么,你的下场会比赵连生更惨。”

    胡平吓的一抖,忙忙说不会,绝对不会。

    临出门走时,宁溪和颜悦色的交代胡平要照顾好自己,不要冒险,并温柔的笑道:“只要你信守承诺,每过一年,我都会再给你五百块。”

    她走后,胡平乐的原地蹦了好多回,他现在真的相信,老板家能发财靠的就是这个姐姐。

    宁溪回家后,什么也没有说,直到胡平回来后,她才告诉了宁会芬她做了什么。

    “溪溪,你做的对,不要跟你姐说你做了什么,就说赵连生这个畜生做了什么就行了。”

    “妈,还有个问题,他现在因为通奸罪坐了牢,我姐还没跟他离婚,要不等我姐生完孩子后,再去办离婚吧,现在就告诉我姐,我怕她受不住。”宁溪有些为难,还有三个月姐姐就要生了,这些事只能先瞒着。

    “什么也不用办,她俩当初结婚的时候,年龄不够,没办结婚证,现在也不用办离婚证,让孩子改姓就行了。”宁会芬淡定道。

    宁溪一听才笑了,这样就没什么后顾之忧了,也不用再跟他们打交道了。

    本来宁溪想把这些事瞒到姐姐生孩子后再说的,但是这么久赵家都没来人,宁溪也没有像以前那样劝过她,宁花察觉不对了,再三问询下,宁会芬就把赵连生做了什么都说了。

    宁花又是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还要去找他,觉得他只是被那个女人勾引了,心里还是有自己的。

    宁会芬拦住她问了一句话,就把宁花问的怔住了。

    “你的金手镯,耳环,还有玉坠子都哪去了?”

    宁花愣了半天才回道:“都在我的衣柜里放着呢。”

    “你的所有东西,溪溪都拉回来了,你去找找看在不在?”

    宁花听到这句话,心如死灰,她知道妈妈这样说,肯定就是什么都没有了。

    “他缺钱进货,才卖了吧?”她心里还有一丝丝幻想的说了一句。

    宁溪进来淡淡说:“这些东西都被那个女人的婆婆拿去变卖了。”

    至此,宁花才彻底死了心,她这些年委曲求全,都是为了他喜欢自己,对自己好,到头来却落了这么个下场,她真是瞎了眼。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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