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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伟婉     四海惊涛txt下载     四海惊涛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142,冯玉尘的震惊

    142,冯玉尘的震惊

    董大眼如愿以偿的,带走了李匀师徒。冷清的董家,有了欢声笑语。

    平日早早上床的他,今天却全无睡意。拽着李匀聊聊过去,拉着陆蓉唠唠家常。短短的个把时辰,就摸清了陆家的近况,搞懂了陆蓉的心声,董大眼越发欢喜。

    在他的眼里,林陆两家结亲,不仅仅门当户对,还能拉近林统和陆成的关系,这才是真正的合理。美中不足的是,陆震山和陆成父子的芥蒂甚深,调解起来,或许会废些力气。可他们必定是父子,能有什么揭不过去。

    董大眼想到这里,脑海里冒出,陆成对林凤的反讥。那时近乎癫狂的陆成,已辩不明事理。他疯狂的冲着,林凤咆哮,甚至要跳海离去。要知道,林凤可是他的偶像,是他宁愿用生命,去捍卫的真理。仅仅是一次调解,就让他爆发了,所有的怒意。

    该怎么调解,这样的芥蒂?董大眼没了信心,飞快的坐起身体,匆匆的走出家门,闯进林统的家里,把自己知道的一切,生生塞进林统的脑袋,这才满意的离去。

    就在林统,整夜琢磨,这对父子的芥蒂之时。入住林家的冯时,也找到了,自己心仪的东西。清风的教义,被他翻了足足十遍,提出诸多尖锐的问题。清风顿时将他引为知己,拉他一起研究创教事宜。

    二人聊到了尽情之处,连夜跑到太鲁阁的岩洞里。一翻周密详尽的计划,就在这洞中慢慢的成形。随后,他们找上了林统,再次的连夜行动,带走了千名死囚。看到精心设计的圣地开始动工,冯时才满意的离开山洞。

    余下的日子,冯时陪伴着林统,从五阁议事旁听,到巡查各地的民情。短短的半月,了解了诸多的事情。

    船场、织坊、茶庄、农场、渔获、养殖所见的行业多不胜数,只有一点完全相同,那就是人人敬业、个个用功。哪怕是刚来不久的冯时,都觉得正被他们慢慢的同化要融入其中。

    柚木船厂的标准化生产,每月可下水二十五艘六百料的商船,订单排到了两年之后,客源包揽了,大明、倭国、安南,所有的大单。

    漆沙坊,仅仅百人的小小作坊,就靠着一方瀛洲漆沙砚,生生的月入近万。排队等货的经济,几乎能把场地挤满。

    刻石坊,同样是毫不起眼,同样的月入近万,同样的百把匠人,所用的材料,不过是柚木城常见的石卵。

    瀛洲精工,场地是大点,可那小小一盒的怀表,就卖出了足足八万。这仅仅是第一批出货,以后会有更多的大单。

    冯时不敢想象,海狼帮拥有着,近五百家作坊,是多大的体量。如果这些都只算是震惊,那上百万亩的梯形农田,几十家各式的养殖场,庞大的军械基地,又怎么样?四通八达的道路,正在修筑的镇海巨城,还有已上规划的宜兰城、淡水城,又该如何去讲?

    这是个神奇的地方,就连创教,这种圣人的目标,都有人敢造!冯时觉得自己,来对了地方。他摊开洁白的瀛纸,参照着身前的地图仔细的绘制。

    那是横跨东西的大道,东起镇海城,西至大安江。沿途设五城二十八镇。三十七座水库星罗棋布,五十九座大坝拦住溪流。建成之后异族将永绝北上之念,海狼可肆意南侵。

    足足三十个夜晚,冯时翻遍了资料,查遍了地图,堪堪形成方案。递到黄玉郎面前,对方却只是微微一笑,带他进了个房间,里面放置着巨大的沙盘。

    和林统的沙盘不同,这上面摆满了,大大小小的城镇,和变了形的高山。黄玉郎站在它的面前,仔细的看了半天,这才打开冯时的图纸,参照着地形,对沙盘上相关的城镇,进行细微的调整。

    耗时足足一天,黄玉郎露出笑脸。要知道这终极沙盘,集数百人年半的努力,今天能改动十三处实属不易。为此,他细心的比对,每一处细节,任何的瑕疵,都小心翼翼的调节。

    直到冯时的图纸几乎被他看穿,桌上的沙盘近乎被他看烂。足足对改动的地方,细细的核对了四遍,他才抬起微红的双眼,对冯时拼命的称赞。几乎是眨眼之间,他便把冯时捧上了青天,搞得冯时云里雾里的懵了半天,误认为这是林统的脸面。

    那天,冯时深受打击,几乎记不得,如何回去。随后,他彻底的脱去了,志得意满的外衣,开始真正的谦逊,和认真的学习。直到他标出的三条航道,在五阁议事上展开热议,他仍然保持着,这种的行迹。

    他记的非常清楚,那一天,海狼领域内的城防火炮正式配齐,林统亲自签发了,八百门各式城防储备炮的提议。

    也是那天,枪作传来了惊喜,第一把燧发火枪,组装成功。林统兴奋的亲赴基地,拿起燧发火枪,不停的射击。虽然它哑火十之六七,虽然它不堪重用,但是林统确实打心眼里欢喜。

    还是那天,镇海城西部的山里,发现了玉石矿,附近还有大量的玛瑙储量。同样是林统签署了开采方案。并要求刻石坊月内扩建玉雕工房,三月之内要见到产量。

    同样是那天,十八艘新式的渔船,远洋归来。这些庞大的七艕,带来的鱼蟹,震住了整个捕鱼业。林统在海边站了许久,终归下定了决心,将捕捞的重点投向远海。

    依然是那天,东南战场,彻底肃清了卑南族,战俘足足运了五天,如山的物资,至今还堆在,长胜港的货场里面。西北,五百名大比获胜的尖兵,押回了足足十五万战俘,和价值二十二万两白银的物资。

    林统亲自接见了他们,并以他们为核心组建了,一支主管山地作战的撼山营。冯时细看了他们的训练计划,大量生存、搜捕、格斗和陷阱,只有少量的射击掺杂其中,这注定了他们在山里无所不能,离开了大山便一事无成。

    如此专业的军队,冯时并不赞成。可林统却不以为异,特立独行。最终还是冯时,放弃了坚持,必定这海狼,给他带来了,太多的震惊。

143,四海钱庄

    143,四海钱庄

    航线的拓展开了头,冯时跟着舰队,四处的奔走。清风又犯了魔怔,一天到晚的呆在岩洞。

    清静的林统带着陆蓉,白天逛逛街市,日落听听萧声,生活平淡,日子恬静。只是这一切,随着钱有才归来,再次的远离了林统。

    四海钱庄的开业,正式纳入了日程。几百名少年,已在紧锣密鼓的培训之中。紧挨着戎武堡的铸币工坊,近期就要投产。三城的钱庄已经落成。

    位于镇海城的钱庄总部,楼高三层。整体的形态,就是四面高楼,围着个天井。再配上占地两亩的地库,算得上简单、实用。

    面向中心大街的十五间门面,支撑着钱庄的五大功能。存储(理财堂)、典当(典当行)、借贷(举济堂)、投资(辅商堂)、运营(协管堂)应有尽有,着实拉风。

    林统静静的看着,内墙的辅商规范,心神一晃,感觉重回了未来,至身于梦中。旁边的钱有才,察觉有异,连忙开口,解说起来。

    原来这辅商堂的灵感,源于聚贤阁的自荐通告。仅管自荐的效果极为不好,可是查遍善财阁资料,遍走三城五地的钱有才,却坚定的认为,这个项目,前景看好。

    为此,他走遍了柚木城的民居,接触的经营欲望数以千计。仅管它们大多不够成熟,仅管那些已经成熟的,还在犹犹豫豫。钱有才却看到了,硕大的商机。

    为此,他不惜于善财阁争食,建立从未有过的辅商堂,着重打造行业的规范,从头开始人材培育。

    他坚信梦想的魅力,相信这群辅商经济能够创造奇迹。只要循循善导,只要严格规范的管理,必然能发掘出,真正的人材,创造一个个奇迹。

    事实证明了一切,就在刚才,年迈的秦石找到这里。他颤颤巍巍的掏出,怀中的一小包乳白色的颗粒。告诉经济,那是用来制造琉璃的东西,而他做了整整三十年的琉璃。

    林统生出好奇,带着钱有才凑了过去。那钱有才果然有才,仅凭着秦石的只言片语,便嗅到了商机。他不动声色的问出,颗粒的产地。随后,便向秦石阐述了,辅商堂的规矩。

    秦石的脸色突明突暗,露出些犹豫。钱有才哪肯让他,生出退缩的念头,当即一把底火添了上去“秦老,三成的股份虽然不多,你这可是净得之利。

    辅商堂出钱、出地、承担所有的风险,才占了七成股份。你老只出一人,拿条有待核实的消息,就有三成的收入。这还要犹豫?”

    “掌柜的,你可不能乱说。我从谷风镇巴巴的跑到淡水湾地,仔细的查探了,那里的水玉。多是一等的好货,储量深不见底。别说是一个工坊,就算是整个博山迁来,十年也不用换地。若非我买了房产,手中拮据,根本就不会来这里!”老实人受到怀疑,难免有些火气。秦石的声音,大了许多,话也说的极不客气。

    钱有才不以为意,仍然是满脸堆笑,平和的言语“老丈莫要上火,你先前也说,是手头拮据,才来我这里。咱就说说,这钱的问题!

    以老丈您的财力,就算是自建工坊,也不会太大。一年到头的忙碌,不过千贯之利。若由咱辅商堂建坊,十倍的规模打底,就算是利润减半,那也是千五之利。

    老丈您自个琢磨,哪个格宜?”

    “若真如掌柜之言,自然是两家相合,更为格宜。只是咱琉球,就这点人,若是做的多了,咱要卖去哪里?”秦石的声音,平和了下来,眉头却紧紧的皱起。

    “老丈你仅管放心!北线商队的黄磊,是我交好的兄弟。只要你做出的东西过关,我包他悉数收去。”钱有才的言语,打消了秦石的顾虑,眉头舒展开来,脸上透出了笑意。只是他仍不安心,重申了一句“钱掌柜,我可信你!这琉璃坊建成,我只负责制造,卖货可得交给你!”

    “唉!多言必失,两句话的功夫,就给自己多了个活计”钱有才耐住心底的欢喜,佯作一副情非得已。犹犹豫豫的应了下来,引的秦石满脸欢喜。

    钱有才做成了生意,烦杂的手续,交给了经济。满脸兴奋的引着林统,巡视起自己的领地。

    协管堂,负责注资管理,监察钱庄注资的生意。铺面搞得像个班房,一个大大的通间,摆着足足五排桌椅。

    举济堂,占了转角的三间,经营放债的生意。东首一间,是摆了整圈堂椅的客厅。西头的两间,主管放债和审计,同样摆满了桌椅。

    典当行,不言而喻,经理银钱、贵货的它自然是安全第一。内侧隔成三个小间,外侧的大厅相连,中间是砖石结构的柜台,窗口堵着精铁的栅栏。

    理财堂,负责储蓄业务,经营同样与金钱相关,自然离不开砖石结构的柜台,和精铁栅栏。与典当行不同的是,它有着内、外两个通间,里面配上六套桌凳,外面摆上四排长椅。

    铺面后的花园,平平无奇,或许是出于安全考虑,竟没有过膝的东西。楼内的班房,更是简单无比,最大的议堂,中等的班房,最小的管事房,几乎长成一副模样。唯一值得提及的地方,就是两层楼板的间隙塞满了沙粒。不仅仅能够隔音,走水的时候,还能自动助力。

    下了平仓,进了地库,四十八根支柱,顶着穹顶,让这里异常的坚固。满满登登的铁木货柜,排的整整齐齐。不用钱有才介绍,林统也知道,钱庄的银子就放在这里。

    “大统领,小人有个不成熟的想法,不知当不当讲。”钱有才的习性,林统非常熟悉。只要他有了想法,堵都无法堵住。果然,那家伙直接把林统的无言,当成了默许,恬着肥脸诉起了辛苦。紧跟着话锋一转,提出代发薪资的要求,等起了林统的回复。

    “这事,我会在五阁议事上提出,该怎么做,你应该清楚!”林统话音落定,钱有才躬身响应,直到他认为礼数完备,才引着林统离开了钱庄总部。

144,四海通宝

    144,四海通宝

    足足拖了三天,五阁才通过,钱有才的提意。钱庄开始代发薪资,善财阁有了,铸币的权力。这样的结局,自然是皆大欢喜。

    赵进宝早早的去了,林统的班房,其目的不言而喻。五阁议事刚刚结束,二人便上了马车,驶向金沙溪。铸币场管事贝增,早早的得了消息,守在门里,林统的马车一到,便匆匆的迎了上去。

    “大统领、赵主事,可把你们盼来了。咱们铸币场,如今万事俱备只待二位的东风,只要您金口一开,咱们的新币,便可发行”说话间,贝增已将林统二人引到了门内,数百套连体的小楼映入眼中。

    具贝增的介绍,这里有八百套,相同的独居。角门连着戎武堡的街市,拱桥通向铸币场的工房,生活起居,相当适宜。铸币场五百三十八名匠人,八位大匠,十八名帐房,还有贝增自己,全住在这里。

    拱桥的后面,是座十间大屋的澡堂,匠人们进出工坊,都在此洗浴,更换衣裳。中间隔出的小间,便是他们领取衣务,检查夹代的缉私房。

    出了澡堂,进了工坊。侧面的白色小楼是画坯、雕模的地方。和它紧挨着的三间南向大屋,便是翻模的工房。铸币用的冲模,就产自这个地方。

    正对着的整排大屋,从北到南,依次是熔炼、粗胚、冲压三大工房,大块的金属,经过这些工房变成粗币,通过全面的质检,送入库房。

    南首北向的大屋,即是钱库也是帐房。贝增的班房,也在这地方。林统进了班房,接过第一套样币,仔细的审视着花纹图案,眉头微微的皱起。

    贝增的脸色,随之一变,连忙开口,冲他解释“大统领,因咱们发行新钱,才有这样的比例。虽说是略亏,却胜在华美无比、经久耐用、纹路清晰。”

    “纹路清晰、经久耐用?就这东西流出此地,不要两月,就得化成铜水,铸成器具。你说的耐用,在哪里?”赵进宝眉头一扬,一如既往的毫不客气。

    “这套否了吧”林统一锤定音,将币盒推了过去。贝增此时哪还敢多言,匆匆的收走了币盒放到架上,重新拿出了一套钱币。林统接在手里,细细的审视一翻,推到赵进宝身前。

    这老家伙,掏出花镜,打开币盒,将里面的样币一一称过。接着拿起了标尺,认真的比对,确认尺寸无错。又拿出图稿,细细的审视起衬纹,字迹,和它们中间的间隔。直到这一切,都让他满意,才开口冲贝增问道“币税几何?”

    “回赵主事,这套钱币,有千五之利”

    “五分的利钱,日常流通还行。若算上咱回收重铸,还是不大格宜。”赵进宝平缓的说完,丝毫不掩,自己的不满。只是他知道,首发钱币的义意,才将目光投向了林统那里。

    赵进宝的脾气,林统是相当的熟悉,当下否了这套新钱,命贝增端来,所有的样币。自己也不去看,任由赵进宝在那挑挑拣拣、盘根问底。直到他选中,一套含铁的钱币,才接了过来审视起样币。

    此时,没了底气的贝增,已冒出细细的汗粒,那双不大的眼睛,片刻不离。林统只是稍稍的犹豫,他便开始长篇大论的剖析。林统渐渐明白了其中的门道,算是接受了这套新币。

    这套看似简单的钱币,并不像看到的那般简单。它的成三之利,足足有五分,来自那台冲压的机器。若延用大明的铸造方法,根本到不了八分之利。这可比大明最好铜钱,币税还低。再加上林统要求的币齿设计,民间根本造不出类似的钱币。单单就这两点,便足矣挡住万千的伪币,此为一利。

    此钱的熟铁含量,提高了一成。不仅让钱币的纹理,更加的清晰,还大幅提升了,钱币的韧性。从长远来看,大大的延长了,货币的回收周期,缓解了铸币的压力,此为二利。

    其三,此钱的成份复杂含铜略低,必然断了商家融币炼器的念头。少了人为的损坏,增加流通的能力。有助于尽快形成,海狼的货币体制,摆脱大明的劣钱,和笨重银锭交易。

    只是,这铜钱泛白,银币发暗,不够美观不说,看起来还像是假钱。林统有些不满,脸色稍显暗淡,赵进宝立马发现。他赶紧冲着林统,一通苦劝,堪堪的订下这套银钱。

    随着发薪的日子,越来越近,铸币场加班加点。经过十天的奋战,总算凑足了铜钱,送去了钱庄。

    十月初十,第一枚铜钱,流入商铺,吸引了无数的行人驻足。虽然沿用了,历代的外圆内方,却有着精致的外齿,和细腻的祥云,这让钱币迎得了,无数的芳心。富商大贾暗叹,它做工精湛、不惜工本。寻常百姓喜欢,它使用便捷、无需称银。

    董大眼刻意的领了薪奉,简简单单的四海通宝,只有四种细分。金币正书四海通宝,背书一两纹银。边角的钱齿细腻,钱面的鳞文清晰。

    银币分为两种,同样的四海通宝,同样的暗饰羽纹,同样的大小比例,同样均匀的边角齿痕,只是背书有了区分。大额刻着一钱,小额刻的是一分。

    铜质的四海通宝,暗饰朵朵祥云,被书一文的字样,钱边带着间隔的齿纹。十文可换一分,十分组成一钱,十钱可兑一两,董大眼亲试了两次,交易便捷了八分。陪同的李匀大呼方便,规制币种的那人,让他捧上了青云。

    四海通宝流通了起来,商贾嘴里的吊贯尽皆变成了分文。林统暗暗的欣喜,钱有才越发郁闷,错失了铸币之利,代发的薪奉,也没留下几文。

    只是这郁闷,没坚持太久,经济们结束了培训,诸多的生意开始上门。带着四海字样的工坊零星冒出,挂着四海字样的铺子如雨后春笋。钱有才总咧着大嘴,夜梦时都笑的抽筋。

145,朝鲜友人

    145,朝鲜友人

    皎洁的明月,伴着悠扬的萧音,送给了陆蓉一副迷离的眼神。她轻轻的靠着林统,享受着久违的温馨。

    只是那萧声,并不懂人意,越来越响,越来越近。直到那白衣站到了林统的身前,发出轻柔的声音“我吹的好听吗?”

    林统毫无抵抗的抬起头颅,无知无觉的轻轻颔首。那白衣的声音,依然轻柔“娶我回家吧,我天天吹给你听。”

    什么情况?就那么赤裸裸的抢男人,陆蓉瞬间惊醒,下意识的,将林统的手臂,抱的更紧。似乎这样能传给林统,更多的抗性,让他能够抵御,那个诱人怜惜的女人。

    林统确实,没让陆蓉失望,轻拍着她的手背,恢复了冷静的声音“这样不是挺好?”

    淡定的萧音,稍露慌乱的眼神,便缓缓的归于平静。再次响起了,轻柔的声音“他们天天逼我嫁人,我觉得好烦。”

    “没事的,我和他们打个招呼,不让他们烦你。”林统的声音依然低沉,中间却多了怜惜的成份。陆蓉有些失望,也有很多的不甘心,她硬着头皮,尽量装出委婉的声音“这下可好了,有林大哥帮忙,姐姐可以安心的找个如意郎君!”

    “我哪有那么好命?没让我嫁给,那些缺胳膊少腿的老人,已有他的成份。”萧音的脸色越发低沉,让同为女人的陆蓉,都起了怜悯之心。话越聊越多心越贴越近,方才吃香的林统,短短的片刻,就成了无关紧要的闲人。好在那霍然带着黄磊找了过来,让林统摆脱了尴尬的气氛。

    次日,林统的马车,停驻迎宾馆内门。十多位阴腔阳调的富商,迎他进了楼内。为首的李玉开门见山,说出河陵君李鏻,遣使前来的目的和决心。

    “我想你们搞错了地方,我们只是一群在大明呆不下去,跑海上抱团取暖的可怜人。河陵君想占海贸之利,往东可求倭国之助,往西可求大明宗主,就算是求助织田信长,也好过来此求助”李玉话说的直接,林统也回答的爽快,如此一毛不拔,自然是干脆的拒绝。

    “大统领或许没搞明白……”

    “我非常清楚,河陵君李鏻,是宣祖的亲兄弟。只是他这身份,对我这化人之人,又能有几分帮助?”林统的声音越发冰冷,丝毫没有主人的觉悟。

    “李朝的民众,何止千万,大统领难道就不想……”林统伸手阻住了李玉,越发直接的回道“想,我是很想,可你们李朝,宗室之人上千,当朝的权臣不断,这生意我能做得过你们?”

    “大统领如此过谦,着实让李玉汗颜,当今之世,跑海之人,谁不知道,大明以南的海域,就是您林海狼的天?”

    “我的天?李朝的宗室,若真能看上我林统,也不会如此来谈!”林统的脸色,越发的难看。李玉的神情,接连数变,终归找出了和煦的言语,再次跟林统进言“大统领,我可是带着,河陵君的诚意而来……”

    “诚意这东西,海狼帮上下无不喜欢,只是把手伸进海域的诚意,我们海狼帮,可不敢接取。”林统似乎养成了,打断他人发言的习惯,短短片刻的攀谈,就让李玉尴尬不断。只是对方,这次却露出了喜色,诚挚的冲林统进言“依大统领的意思,你我之间,要怎样合作才算妥善?”

    “海狼的货物,价格相同的情况下,优先卖给河陵君。海狼采购的商品,给你们一成的拥金。”林统开出了条件,李玉的神情,越发的好看,带着声音也好听了许多“果依大统领所言,我们这代办,只怕是白忙一翻!”

    “自然不会让你们白忙,这不是海狼帮该用的手段。”林统的语气,和软起来,那李玉反倒是,不再急于发言,静等林统的后话,让场上冷了半天。

    竟有如此手段,林统对李玉不由的高看了一眼,语气也跟着,更加的和缓“你看这样如何?海狼的货物,悉数交由你们出售,采办依照先前所说的不变。”

    “至少三成,大统领,您要知道,即便支付了,我们三成的拥金,你所采办的价钱,还是比市面低了八分。”李玉的精打细算,让林统沉默了半天。他心里清楚,如此大规模的采办,如果是自己运营,定然会把物价轰上天。只是这李玉,神色淡然,显然没达到,他的底线。林统默默的回想,细细的测算,终归没有得到,合适的答案,只得暂时叉开话题“李先生方来柚木,就在此多玩几天。大体的合作方针,就按咱们今天所说的来。具体数额,还是交由专职的人员来谈,你看如何?”

    “如此甚好,我久闻琉球秀丽,正好在此叨扰几天。”李玉温文的说完,缓缓的添上茶水,随后便闲聊了起来。屋内的气氛,渐渐的融洽,直到如老友般亲蜜无间。

    午时的钟声已过,霍然进了房间。跟着是盛大的午宴,随后贸易房总管李检,带着八名采办,接手了谈判。

    退出谈判的林统,并没有因此清闲。班房之内,他和霍然,都沉着一张寒脸,旁边的瀛洲执事朱照宣,一脸的苦像,啰啰嗦嗦的说个不断。

    “你觉得,这靠和谈就能解决?”林统的声音冰冷,神情越发阴寒。

    “我只是想,先去探探!”

    “探探?两位管事被人扣留,一位书办少了胳膊,你不觉得代价高吗?”林统的言语让朱照宣浑身发寒,他收起了所有的解释,静等着最后的宣判。

    “记住!谈判只是解决争端的一种方式,不是唯一的手段。这次,罚你半年的薪奉,若有下次,定然严办!”

    “遵大统领教诲,谢大统领恩典。”朱照宣的态度,让林统的神色开始好转,开口问起了霍然“那边现在的情况如何?”

    “我回来的时候,赵春生已经赶到,开始攻打回头弯大寨,最多今晚便能摧毁。只是这岩洞太过敏感,周遭的野人都在蠢蠢欲动,情况严峻,不容乐观!”霍然的言语,让林统沉没了许久,直到大地一片熏黑,军情房昝都闯进班房“大统领,河间岩洞,金光四射,瑞莲如雨,那一带的土人,全赶了过去。要不要增派些人手?”

    “令计烈武,率撼山营即刻前往,王全会王刚所部,同时向河间靠拢。”说话间,林统站起身形,走出了房间

146,神迹、追随

    146,神迹、追随

    林统匆匆的赶到河间,发现这里,已热闹非凡,那岩洞之前,更是人满为患。伴随着洞里的经唱传出,跪倒了黑压压的一片。

    “巫尊悟道,引来经云,诸位可入洞内参悟,只是不得喧哗吵闹,坏了巫尊的福根”身材娇弱的侍者,踩着金光走出洞门,悠悠的声音,让人如坐祥云,生不出半点争斗之心。

    跪在地上的土人恭敬万分,他们五体皆俯量地进门。经唱越发的洪亮,金光也强盛了几分。弥漫的五彩经云,缓缓的涌出洞口,祥和的气氛,又平添了几分。

    安祥、美好渐渐的深入人心,欢喜、兴奋慢慢的爬上脸膛。洞中的土人,绽放着欣慰的笑意,享受着此刻的安祥。他们忘记了,寨中的老幼,也忘记了,应该承担的责任,和自己曾经的理想。

    徘徊于洞门的丌古,踌躇的看着,东方隐隐的微光,心底的焦虑慢慢的爬到脸上。整夜不停的经唱,祥和异常的金光,只进不出的族人,蠢蠢欲入的留守,如一座座大山,狠狠的压住他的胸膛。

    就在这时,洞里的金光骤敛,洪亮的经唱消散。独坐石台的清风,跪坐洞内的土人,一一进入了视线。丌古抛却了重重忧心,笑意堆满了老脸,兴奋的冲进山洞,跪坐在众人的后面。

    只见那清风,缓缓的睁开双眼,祥和的声音直入心田“魔神心系众生,赐下巫经九卷,谁愿随我修行,将魔神的福泽传遍人间。”

    “我愿随巫尊修行,把魔神的福泽,传遍人间”说话间,一年青后生越过众人,跪到清风的身前。清风微微一笑,翻手一道光华,浸入后生的眉间,隐隐的幻字符文,现出模糊的身影。清风缓缓的说道“慧根天成,可得魔神幻巫之道。”

    神迹就在眼前,土人们亮瞎了双眼,他们齐声高喊“我等愿随巫尊修行,将魔神的福泽传遍这人间!”清风闻言,道首微颔,反手取出,金色的宝珠,将那璀璨至极的金光,映向众人的眉间。战、体、法、医、蛊、咒、丹七个古朴的符文,五个接连出现。清风招走了其中的四人,含笑赐予经卷。只余下现出战符的丌古,静候一旁,苦等自己的机缘。

    随着时间的流逝,那四人开始修炼,清风却忘记了丌古,缓缓的闭上双眼。丌古心有不甘,跪行到清风的身前。肯请他收入门墙,让自己,也能修行魔神的经卷。清风笑的越发灿烂,声音也越发的坦然“痴子,莫要搅闹,即便把战经给你,你也无法看到经要。”

    “为何?”

    “那战巫之法,须追随圣子方可修炼,须万战不灭,方能成仙。因此战体最多,修行最难。我劝你,莫要执着,静侯机缘!”

    “机缘就在眼前,怎能视而不见,还请尊者教我?”那丌古越发激动,长跪于地,叩首连连。足足一个上午,搞得清风无比心烦,只得装出一幅,为真诚所感的模样,含糊不清的指点一翻。

    丌古兴奋的离开山洞,清风舒服的闭上双眼。直到晚钟响起,他才慵懒的睁开,口颂起功德真经,详解其中的经典。洞里的众人,直听得如痴如醉,忘了处身人世,也忘了天色渐晚。

    皓月当空,群星迹敛,丌古照着清风的指点,一路狂奔连过两个山头,渐渐的靠近了西宝山。只是这荒芜的地方,人声尽绝,兽鸣迭起,丌古满心的欢喜瞬间消散,诸多的失望涌上心田。

    就在他失神之际,草丛中兽吼暴起,人半高的黑熊,跃起了身形,直奔他扑去。那丌古惊的是汗毛倒立,使出吃奶的力气拼命逃离。却不料,那黑熊笨拙的身体迅捷无比,只是转眼的功夫,就冲到了前头,堵住了自己。

    就在丌古绝望之际,一道惊艳的刀芒,跃过自己的身体,硕大的黑熊随之倒地。死里逃生的丌古,呆呆的看着身前的白衣,心底涌现出无数的惊喜。短暂的失神,匆忙的跪地,无比激动的放声高喊“多谢圣子救命之恩,丌古愿追随左右,略进绵薄之力!”

    “圣子?我是圣子?”林统看着,身前的丌古,喃喃自语,强大的气息,冲出身体。丌古的呼吸一窒,想起了清风的警语,短短的片刻,已冷汗淋漓。

    好在林统有些定力,那令人惊悚的气息一闪而过,没留下丝毫的痕迹。丌古高高提起的心肝,终归放回了肚里。面对林统的询问,却不敢隐瞒一点一滴。

    清风,丌古的言语,唤醒了林统关于清风的记忆。他不敢相信,那个走到哪里,都得鸡飞狗跳的清风,牺牲了自由,牺牲了轻松,付出了无数的心血,一步步迈向成功,竟然是为了,把自己推向巅峰。

    不行,不能亏待清风!林统对兄弟,没有纤毫的折中。为此,他丢下了茫然的武烈,匆匆的赶回城中,连夜冲进了黄府,砸烂了黄玉郎的美梦。随着旭日的东升,近乎完美的圣域设计,已然成形。

    这注定是个无眠的夜,林统的微笑,黄玉郎兴奋的眼睛,还有丌古通红的双眸,都在诉说着,昨晚的事情。只是丌古和他们不同,那双眸的赤红,源于昨夜,那短短的旅程。入目尽是繁华,入耳尽是笑声,这一切的祥和,到了丌古的心里,悉数化作了惊恐。

    他不敢相信,自己曾挑衅的部族,是如此的强大。哪怕深夜,都挡不住他们的繁荣。连绵的灯火、夜行的马铃、满是人影的院落、还有那不知原由的轰鸣。得多少青壮,才能有这般情景?丌古没有概念,但他可以肯定,自己那脆弱的联盟,绝对搞不出,这般的动静。

    他庆幸自己来了这里,担心那个可笑的计划,还在悲催的进行。他迫不及待的想,回到寨中,告诉所有的族人,这里的情形。

    一夜无眠,一夜的折腾,东方总算冒出了鱼白。丌古匆匆的辞别了林统,马不停蹄的踏上了归程。

147、投诚与规划

    147、投诚、规划

    日头西沉,玉兔东升,篝火映红的白杨寨载歌载舞,一片欢声。

    丌古步入寨门,冷冷的看着,眼前这自以为是的繁荣,狠狠的攒起眉头,陷入了沉思当中。欢天喜地的场景,渐渐的冷却,满心欢喜的高朋,也跟着凝住了笑容。

    “白杨头人,可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瓦黑尔头人,关切的出声,引出丌古惨然的凄笑,和低沉的回应“我去了东族,看到许多不可思议的事情……”随着他的描述慢慢的展开,头人们尴尬的神情变的阴冷。

    “奶奶的,怕他个鸟,我就不信,他们凶的过,山里的猛虎”性情火爆的边茶头人,被这气氛压的胸闷,暴起声音,语出惊人。当即引来了,不同的声音。

    “卡沙头人也没信,仅仅半个时辰,就被人家东族,给灭了满门。”托博阔头人阴阴的说完,看了眼吃瘪的边茶头人,接着开口,继续说道“具逃出的卡沙祑人所说,东族青壮皆能操纵喷火的神棍。只要它发出雷音,无论你离的多远,也得丧命丢魂。”

    “听说西山,迁来了很多的北人,咱们要不要派人过去看看?”毕禄头人的眉头,渐渐的锁紧,小心翼翼的发出犹豫的声音。

    “毕禄头人,你想什么呢?那群北人全是些流浪的野兽,要啥没啥,就是凶狠。这才几月,他们就打光了,山里的野鹿。若是咱们迁了过去,只怕连骨头,也剩不下几根。”瓦黑尔头人郁闷的说完,大木头人紧接着开口“别讲那些没用的。巫尊一出,近半的青壮留在了文山,连吃饭都成问题的咱们,能迁去哪?”

    大木头人的言语,赤裸裸的扎心,扎的头人们没了声音。这时侯的寨子,积蓄不多,老幼不少。人吃狗嚼的,一天的收入,也仅是刚好。如今少了百把个劳力,连基本的生活都维持不了,搞不好,再过两月,就得让老人进山祭告。(自生自灭)

    “唉!还有个不大好的消息”丌古用雪上加霜,打破了沉寂。头人们纷纷投来绝望的眼神,让他几乎不能再说下去。只是那林统身为圣子的消息,事关重大,他也只能狠心的告诉了大家。

    “嘿嘿,这东族的手段,高啊”身材干瘦的塔次基里头人,冷冷的一笑,阴阴的说了一句。随着头人们的目光,朝他转去,跟着接了下去“他们先是搞出个巫尊,抽干了咱们的底气。现在又弄出个圣子,这打的是什么主意?

    还不是盯上了,咱们的这点精壮,看上了咱们的根基!”

    “是呀,此时若战,族人们,定然不会同意。此时若走,只怕也会有,大半的族人,要留在这里。难怪纳德那老鬼,会放弃自己的根基”白杨大巫的言语,引得头人共鸣迭起,丌古砸了砸嘴巴,愣是没能说出,为东族辩解的言语。倒是那边茶头人,毫无顾忌,他脱口而出“其实加入东族,也是个不错的主意。听易物的族人说,太鲁阁的老人全去了养老庄,年幼的也进了学堂。只是苦了那些青壮,得在新民营干满三年,才能分地分房。”

    “那你怎么不去?”瓦黑尔头人听了,这没脑子的言语,又蹿起了火气。只是他没有留意,他们的无心之言,已引起所有大巫和头人的注意。

    一阵沉默,一段无语,神色阴晴不定的头人们,终归还是拿定了主意。他们遣散了欢腾的族人,神色郑重的回归方才的话题。随着时间的推移,打破了心里的不甘,战胜了所有的恐惧,派出了丌古,去东族打探,新民的安置问题。

    时间慢慢的后移,又是一次旭日升起。林统送别各寨的头人,眼看着霍然和纳德,随他们西去。脸上渐渐的露出了,欣慰的笑意。黄玉郎适时的凑到近前,低语了两句,二人便蹬上马车,一路南去。

    他们先是查遍了,顶岭的设施。紧跟着看遍了,沿海和东山所有的水利和耕地。随后查验了三角和㟷山的村堡,视察了正在兴修的水利。最后在戏水寨,窝了足足一天,心满意足的奔赴,立雾和晓星的奠基典礼。

    说实话,此行林统非常的满意,这短短的半年,五万多农奴有了归属心理。他们不分昼夜的苦干,带着近二十万新人,创造一个又一个奇迹。

    在戏水寨(原水车庄)秦奋的家里,林统看到了,甜甜的蜜意。即便他是亲眼所见,也很难相信,这曾经穷凶极恶的倭寇,对那鲸面的妻子,竟是如此的细心、体己。

    哪是坐上返程的马车,林统的脑海里,仍然回荡着,秦奋的言语。是啊,有头发谁愿做秃子。跑来大明那是因为在倭国活不下去,穷凶极恶也只是没有未来的自暴自弃。如今有了希望,就该忘了过去,细心的维护好将来,把日子过的甜甜蜜蜜。

    “大统领,我有个计划”黄玉郎一如既往地小心翼翼,他确认了林统没有反感,才将话题,继续下去“我想以立雾、龙涧、万里三溪为根基,打造咱海狼自己的工业体系。”

    “有进步,都知道了,工业体系”林统的一句调笑,给了黄玉郎莫大的鼓励。他侃侃而言,说出了又一项奇迹。林统轻轻的笑着,没有回应他嘴里的奇迹,只是在心底默默的盘算着,怎样给他挪出更多的时间,让他全心全意的投入到瀛洲的基建里。

    时间飞快的过去,海狼迎来了,第二次归顺大礼。十三座夷人的寨子归顺海狼,新民营多了十六处营地。黄玉郎的发展计划出台,陆震山要来这里。林统心烦意乱的翻动着,手里的方案,渐渐的被他吸引了注意。

    以三涧为根,设七城之地,去掉原有的三城,还得兴建四座柚木般的坚城。河间城镇守立雾溪上游,龙涧城镇守龙涧溪源头,凤林城护卫镇海城南部,万里城守护万里溪上游。此外每城再设八镇六十四庄,确保能够有效拓展周遭土地,和巩固海狼帮腹地。

    动用百万劳工,耗时足足年半,打造三大工农一体的基地。这疯狂的计划,远远超出海狼帮的能力。它能够通过五阁的公议,不是因为黄玉郎的人缘够好,而是因为海狼帮渐近七十万的总人口,逼迫着五阁行此险计。

148、人潮与新生

    林统非常清楚,近三个月的大力清剿,北部夷民的山寨,几乎是一扫而空。三百多座村寨的二十多万人口,就这么简简单单的塞进了海狼帮中。

    五阁为了平衡,土著数量的增长,动用了所有的力量。安南、大明、琉球、吕宋等地的流民,随之涌入海狼。单日的新增人口,紧跟着飞快的增长。短短的时间,就从原来的三五百人,变成了现在的三五千人。

    首当其冲的房产,价值翻了两翻。紧张无比的土地,满满登登的工坊,还有四处游荡的新民,和不断恶化的治安,太多让人头疼的问题,随着人潮,接连不断的涌现。

    头疼的五阁主事,经过三天的商讨,拿出了缓冲的方案。随着天工阁新民营的组建,大多数的新民问题得到了缓解,人口的红利也随之展现。

    预计工期半年三角和㟷山,用时减少了足足一半。需要年余的镇海城工地,主体工程已提前建完。就连列为三类工程的龙涧五坝,也已经交付五阁使用。只待雨季蓄水,海狼的商船,就能够通行龙涧。

    新民的情况,渐渐的好转。主事们头疼的粮食问题,却越发的突显。终日忙碌的粮船无法满足,粮食的需求。五阁的主事,愁眉难展。

    好在黄玉郎开出了远期支票,其他的主事简直拿他,如救星一般。三涧工程毫无悬念的通过了阁议。能给的支持,也全给了一遍。只是这远水,解不了近渴。海狼的情形,依然是举步维艰。

    “林大哥,我爹的船,明天进港,咱们一起去接船?”林统的思绪,给陆蓉的声音彻底搅乱。他无奈的放下,手里的方案,起身将这捣乱的家伙,搂进怀里,轻笑着调侃“这恐怕不行!”

    “怎么?你又要出去?”陆蓉一惊,心底的失望,全无遮掩的摆上了脸。林统却只是轻笑,直到她焦急难耐,才侃侃而言“陆盟主驾临柚木,接待自然是最高的规格,哪容得咱俩私自接船!”

    “坏死了你!一天到晚的逗我,等把我气死,我看你要怎么办?”陆蓉的娇嗔,仍不改笑言,林统轻轻的搂着她的身体,目光却飘的越来越远。

    年关将近,陆成正急慌忙慌的往回赶,若是这对父子,撞到了一起,再随随便便的爆点火星,又是个无法收拾的局。

    “想什么呢?半天都不说话!”陆蓉噘起小嘴,林统绽出笑容。二人沉寂了半天,林统的神色一正,憋了许久的言语,滑出嘴中“蓉儿,我带你去个地方!”

    月光、刀光、拳影、身影,挤满了俞玲的坟前,旁边的陆蓉,却无心观看。她从没有想过,坚强的林统,还有如此柔弱的一面。就在方才,就在这坟前,杜绝大声的斥责,林统却没有任何反击的语言。

    早些的时候,也是在这坟前,林统泪流满面的倾诉,让没心没肺的陆蓉,都感到万分的凄然。更早的时候,悲苦的路上,林统那刚毅的俊脸,极尽的扭曲。陆蓉好不容易,帮他抚平,等踏上了山路,他又是满脸的踌躇,裹足不前……

    陆蓉不断的重合着,自己的记忆,对眼前这复杂的男人,看的越发清晰。随后再次的深爱,甚至想把他溶入身体。刺耳的刀鸣,开始让她无法忍受,娇声的咆哮随之响起“都给我住手,自以为是能有什么意义?

    我若是俞玲,定然想让你们欢喜。而不是像你杜绝那般,死气沉沉的,仿佛人人都欠了你,无数的东两!”

    陆蓉的言语落地,刀光却依然继续。只是在不知不觉间,没有了先前的凶狠和凌厉。随着时间的缓缓后移,攻击变的酸软无力。杜绝无趣的跳出战团,二人的脸上露出了笑意。

    “你这刀法,似乎进步了很多,霸气的让我心悸!”杜绝率先打破沉寂,林统的笑意越发的浓郁。杜绝看得心烦,疑惑随之出口“我怎么感觉你没尽全力?”

    陆蓉发现了,杜绝目光中的凌厉,赶紧搂住了,林统的手臂。林统轻拍着她的小手,目光却再次转走“是你没有杀意!打从开始逼我出手,到方才的放弃。你那伪装的杀意,完全不能支撑,刀法的凌厉。”

    “看来,我是在这呆的太久,应该出去走走”杜绝无奈的摇头,林统紧跟着接口“你哪是呆的太久,分明是把我当成了真正的朋友”

    杜绝闻言,愣了许久。直到陆蓉,再次的娇怒,把林统掐的大吼。他才回过神来,狂放的笑声,紧跟着暴走。

    “随我下山吧?我不想你的余生,活在俞玲的阴影里”林统的言语,低沉而轻柔,却没能浸入,杜绝的心里。他缓缓的摇头,淡淡的开口“你没我了解俞玲,她的霸道,潜入了温柔。即然她早早的占据了我的心,就不会让任何的事物,再挤到里头。”

    林统闻言没有接口,只是把地上的酒坛踢到了,杜绝的手里。随后这两个男人,便整晚的默默喝酒。沉默中的友情,越来越浓、越来越厚。直到那陆蓉,放下了忧心,沉睡在林统的肩头。

    次日,港口的热闹,还没有开头。焦躁的董大眼,时不时的看向来路,着急的四处乱走。书办们低眉顺目的窝在路旁,压根就不往他身边凑。徐长河无奈的看着,不住的摇头。

    “祖宗,你可来了,头回接老丈人,你就等到这个时候?”董大眼三两步跨到车前,全忘了场合,跟说话的时机。好在徐长河,及时的干咳了两声,他才顿住话头。这时车上的陆蓉,脸已红的通透。

    “都给我精神点,锣鼓响起来,狮子舞起来,咱们热热闹闹的迎接陆震山。让他好好的看看,咱海贼也有风光的一天”董大眼扯着嗓子喊完,喜庆的气氛,紧跟着塞满了港湾。

    林统无奈的轻笑,陆蓉娇羞的躲在他的身后。赵进宝露出了,千年不遇的笑脸。黄玉郎说起了,讨喜的话头。霍然的座船,缓缓的进港。陆震山的身形,笔直的站在船头。

149、陆震山暴走

    149、陆震山暴走

    迎宾阁,菜式精美,环境怡然。再配上讨喜的黄玉郎,和热情的董大眼,还不到午宴的半场,陆震山就已微酣。随后的事情,变的简单,整场下来,算得上是,气氛融洽、宾主尽欢。

    陆震山的心情大好,面对林统也丝毫不掩内心的喜欢。董大眼趁热打铁,当天下午,就把亲事,订了个妥妥善善。这本该皆大欢喜的局面,却随着陆震山走进了,陆成的家门,而奔向另一个极端。

    陆蓉焦急的神情,催得林统如飞一般。陆家的争吵,也在炽烈的上演。待到林统赶到的时候,这对父子已是怒不择言。夹在中间的林统,被搞的浑身是汗。好在他弄清了,事情的始未。正打算开口去劝,却不料陆震山的言语让这结局,定格在了不好的一面。

    “逆子,那白莲教的妖女,给你吃了多少的迷魂丹?让你逆骨横生,不顾黎民,不顾忠义,铁了心的造反,要搅乱这社稷江山。”

    “妖女?我不许你这么说童玲,她也不是什么妖女”陆成那如炽的怒目,死盯着自己的父亲,平日的儒雅和冷静,全抛进了云端。陆震山一个不屑的眼神,就让他彻底暴走,声音也越发的凄然“童玲她心系苍生!童玲她除暴安良!自以为是的儒侠!你做的怎样?你三箭射死了童玲,断了惠州山民的念想。你引官兵入寨,两千八百多口,被他们悉数屠光。

    你昧心自问,你的忠义、你的正道、你口口声声的事非对错,可站在黎民百姓的力场?儒侠?这个让我恶心的名头,简直就是个迂腐的笑话!”

    “你,你这个逆子!你不忠不孝,伦理弃光。我陆震山没你这种儿子,死后也不许,你进陆氏的祠堂!”陆震山老脸通红,咳声不断,显然已怒到极点。那陆成却不以为然,紧跟着刺激,性情火暴的陆震山“我告诉你,什么陆家的祠堂,我根本就不稀罕。我就是要用我这身武艺,将这世间的不平,全部砸烂。

    实话跟你说吧,海狼帮今年的大议,就是要另立新族,而且有八成的可能通过提案。你再去引官兵过来看看?我海狼三万战兵,定然挑翻老朱家的乌云,让这浊世,重现青天!”

    “这可是真的?林统,你告诉我,这只是这逆子一己之言”陆震山没了方才的强悍,眼神里满是祈求,那声音也如哀告一般。

    “伯父,你别着急,听我给你解释”林统的话没说完,已给陆震山打断“这是真的!这竟是真的!我陆家忠孝两全的名声,竟要从陆震山的手里终断。

    不,我已把这逆子,逐出了家们。蓉儿,咱们回家,今天订的亲事不算!”

    “爹”陆蓉听完,泪流满面,紧跟着双膝落地,跪在了陆震山的身前“我已是林大哥的人,再也回不了陆家的门。”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说话间,陆震山擅抖的左手,已抽上了女儿的脸,腰间的宝刀,也随之出鞘,斩向了林统的颈间。

    “噹”悦耳的金鸣,带出了陆成急切的语言“你毁了我,我不许你,再毁妹妹!”

    赤裸裸的扎心之言,那老朽的陆震山无力抵抗,只是任由那满腔的鲜血,冲过喉咙,溢出嘴边。待到李匀闻信赶来,面色腊黄的陆震山,已昏倒在地,软的像面条一般。

    三天后,本草堂,海狼帮唯一的医道巨匠宠宪,扎完了最后一针,缓缓的卷着针包。却突然发现,陆震山的眼皮狂跳,他赶紧取出金针扎入人中,沉睡的陆震山终于睁开了双眸。

    “宠神医?我这是在哪?”

    “琉球”

    “宠神医,怎会身在此间?莫非是那两个孽畜,厚颜无耻的将你虏来……”陆震山话没说完,就被正在给他号脉的宠宪打断“初来碍于师命难违,后来便喜欢上了此间。”

    “李神医怎会,跟他们胡闹?”陆震山心存太多的疑虑,迫不及待的发言。那宠宪却丝毫不恼,侃侃而谈“陆盟主无需过谦!他们可不是胡闹,这是带着那些穷人,找了处生天。你们陆家功德无量!”

    陆震山闻言,认定了宠宪为林统所迫,问不出真言。他长长的叹了口气,缓缓的闭上双眼。只是这心里的疑惑,有增无减,根本不能静安。只得央求宠宪,把李匀叫到床前。

    却不料,那李匀听了,宠宪的嘱咐,不肯轻言。只是让自己静养,待身体大好,再走出去看看。

    日子如煎熬一般,好在那时间,不停的流转。陆震山的身体,越来越硬朗,渐渐的能够下床,慢慢的能走到外面。

    正在给学生们讲课的宠宪见他出来,简单的交待了一翻,便任由他走出了后院。随着身后琅琅的书声越来越远,陆震山通过前庭,走到了门前。

    “先生,我这孩子,已报名有天,为何不见,有书办前来通传”颤巍巍的老者,小心的轻言,引得门子,心里生怜。他将老者请进门内,问了姓名,拿了文案,细细的察遍。足足用了一刻的功夫,才再次抬头,朝老者出言“老伯,你孙子,李小船,确实已给本草堂录取,只是他入学的时间,要过了大年!”

    “小先生,你看也就个把月的功夫,你能不能帮我,跟上头说说,让我孙子,先住进草堂,我也好住进那安居院。”

    “老伯,不是我不愿帮您,咱这草堂医馆有八期的学子,却只有两期的房间。一屋八人床分上下,除了走道,都没有下脚的空间。之所以让他们过年后入学,这希望全在镇海城交工上面。

    您若不信,就看看咱这门房,改成的医诊间。就这么点地方,还有两名学子,晚上得住在里面。”

    “小先生,我求你!这孩子父亡母残,好不容易,跟我来到了此间。你就忍心,看他冻死在外面?”说话间,那老者已拉着孩子,跪到了先生的身前,把自己和孩子的身世,说了一遍。那先生鼻子一酸,紧跟着泪流满面。

    “老伯,若只是找个吃饭的地方,那极简单。从这往东走到头,就是义养园。没归宿的孩子,都可以暂时寄养在那。只是它没有本草堂的家用补贴,还得干些力所能及的活。你看可管?”

    “管,管”那老者带着孩子连连磕头,千恩万谢的离开了此间。

150、吃瘪

    150、吃瘪

    陆震山眼见,那爷俩走远,悄悄的跟了上去。说实话,他是真不信,染缸里会出现白色的布匹。

    只是这世界,并不是谁能想像的东西。那干净整洁的义养园,温文而雅的书办,简洁便利的手续,轻快简单的活计,前后也不过半个时辰,走投无路的爷俩,便有了生活的能力。

    陆震山看着,那爷俩轻轻泛起的笑容,情不自禁的露出了笑意。只是他很快又想到了此行的目的。赶紧伪心的否定了先前的一切,小声的嘟囔,安慰起自己“哼,不过是些‘舍小钱,取大义’的桥段!”

    谁承想,那刚来的书办,耳朵贼尖。这么小的声音,他都能听见。好在他有些涵养,微微一礼,轻笑开言“老人家,您还是高看了咱一眼。若是您不赶时间,我就和您说说,咱这义养园。

    说实话,福利院办这义养园,根本没舍过什么小钱,甚至还从这些孩子的身上,赚取了不少。就是那孩子身后的老人,去了我们旗下的安居院,我们也会,在他的身上赚钱。

    只是您有没有想过,若是没有这义养园和安居院,今天这孩子和那老人,该怎么办?就凭那老人的身体,再带着个孩子,我估计,他们想活下去,都不容易!

    还有咱这福利院,虽然是海狼的公产,可帮里就是万难,也没从这拿走过一文钱。两年经营所赚的银两,除去照顾那些痴傻重残,公葬那些老年,其余的全存在四海钱庄。只要有这的工牌,上到我这总管下到方才的娃娃,尽可随时查看。

    老人家,这福利院虽是大统领打头,却是我翁善行,一手组建。您觉的,我这事做的可好,举措是否妥善?如有不妥,也请您老给我出点主意,咱也能把事情,办的更加完善!”

    翁善行话一说完,便静静的站在一边。他看着陆震山涨红的老脸,许久,才深深一礼,转身走到了院里。

    突如其来的一通言语,让陆震山的老脸红到了耳底,看见对过的布棚,就不管不顾的钻了进去。好在那卖凉粉的老汉是个热心肠,擦桌擦凳的不断招呼。陆震山过意不去,叫了碗凉粉,边吃边跟那老汉聊起了过去。

    就在这时,两个收税的文案,也来到了这里。他们钱筐一放,拿起露勺,先是盛了碗凉粉,狼吞虎咽的吃了下去。紧跟着身材削瘦的那个,又把手探进了老汉的钱箱里。好在那陆震山眼急手快,一个箭步,蹿到近前,按住了箱盖,夹的那书办嗷嗷直喊,卖凉粉的老汉也跟着神色大变。

    “好汉住手,好汉快住手,我这儿子甚是文弱,可挡不住您的拳头。”眼见陆震山亮了起铁拳,那老汉飞快的跑到近前,边把儿子护住,边冲着陆震山大喊。

    又是一出乌龙,陆震山老脸通红,不住声的连连致歉。那老汉紧盯着,儿子手臂上的淤青,满脸尽是心疼,话也说的极不中听。

    那陆震山愧疚滋生,强忍着憋屈,低三下四的解释“老哥,我确实不知他是您儿子,说实话,就当时那情形,无论谁看都会以为税吏在此横行……”

    “什么税吏横行?你以为这是大明?你要是不懂行情,那就去打听打听。总不能全凭着空想,肆意的蛮横!你也不想想,若是在那大明,就你方才的行径,早引来了官兵。此时咱俩说不定,已在那牢中”那老汉越说越急,字里行间全是怨气。陆震山又不言语,只是一味的陪笑。很快,那围观的人群,便开始了说东道西。陆震山自然被人讥笑,那老汉也同样给人贬低。

    方才那两名书办,自觉有些丢人,一个拦住自己的老爹,另一个将陆震山拽到外边,随后他深深的施了一礼,开口说道“老伯热血侠义,这事并不怪你。只望您老别怪佟叔,他平日为人甚好,方才也只是护犊心急。”

    “多谢小哥解围!我对那老哥,本就没有怨气。只是想解释清楚,怕他误会我的心意。如今有小哥插手,就烦劳小哥你,回头帮我致歉一声,表明个心迹”陆震山还了一礼,急切的说完,郁闷的离去。

    他想不通,为什么同样的行径,在大明人人敬重,到了这就成了闲气自生。为什么一个海盗,能傲气凌然,就如那翁善行?为什么这倔强的老头,竟会深信海盗,而贬低大明?

    “老伯可是累了,到咱凤羽茶楼,喝口茶歇歇脚。咱这茶楼,吃食便宜,环境也好,绝对能让您,舒舒服服的歇……”揽客的伙计,大声招呼,搅散了陆震山迷茫的思考。他看了眼伙计,又看了眼茶楼,刚想开口回绝,就听见楼里传出的吵闹。

    “你姐姐口口声声说你重新做人,求我给你机会,让我带你经济。我是千里迢迢、漂洋过海的带你,来到这柚木城。你看看你都干了些什么?卖货你以次充好,找零你用那大明劣币。前后不过月余,我那铺子,就已奄奄一息!”陆震山进了茶楼,就看见身材削瘦的中年商人,正指着对面的胖子,一个劲的痛批。

    那胖子一会低头不语,一会可怜惜惜,总算忍过了,中年商人的狂风暴雨,找到了说话的机会“姐夫,这也不能,全怪我!在大明这些……”

    “你还有脸,跟我提大明。你是忘了,你怎么来的这里。想当初,你家境殷实,都是你四处浪荡,非跟那赵税吏争抢妓女。结果给人整的死去活来,落到了这步田地。

    行,大明昏聩,那不怪你。这海狼的领域吏治清明,可没有人再动你一分,也没人去碰你一厘,为何,你依然是混不下去?

    我告诉你,这都是你双目如盲,看不见该看的东西。大明的经营论的是迎奉奸滑,海狼的生意讲的是脚踏实地。”那中年商人粗暴的打断了,胖子的言语。措辞却没有了,先前的严厉“你若是不懂,可以问店里的伙计,也可以去论道堂,看看同行们的论道大礼。可你什么都没做,就在这九洲商盟以后的驻地,胡作非为,你让我怎么留你!”

    “姐夫,你跟许林交好,咱们去求他,支援下咱们的生意。说不定,就是个起死回生的契机”那胖子看到希望,两眼放光,声音也激动不已,那中年商人却显的甚是无力“求他?这笨主意,也只有你,想的出来。”

    “怎么?姐夫,以咱两家的关系,难道许林不会帮你?”好不容易有了根救命稻草,那肥子并不想放弃。却不料,那中年商人听了这言语,长叹了一声,话也说的越发的无力“阿弟,你还是没能看透,九洲商盟的规矩。也怪我太过心急,一上来把你安排在这里!我看你还是在我身边历练两年,我再设法,送你去长崎,独自经济。”

151、不一样的世界

    151、不一样的世界

    “姐夫,我求你,我可不想去,那倭人之地。”那胖子可怜惜惜的哀告,中年商人的脾气随之软了下去“阿弟,你放心,那长崎虽处倭国,港城却是海狼帮的领地,长驻了七百战兵,全由九洲商盟打理。”

    “姐夫,你要是拉不下脸来,我去求许林大哥。反正我不想去什么长崎,我就要呆在这里。”那胖子拿定了主意,认准了死理,中年商人的怒火,也再次的暴起。他蹭的一下,站起身来,声音也变的歇斯底里“你这哪是求他帮忙,分明是要置他于死地。

    施礼,你给我听清,永远记在心里。这九洲商盟,不是任何人的私产,也没人可以违背它订下的规矩。你不行,我不行,许林他也不行。就算商盟的四大东主,做下这等事情,都得承受,江、浙、闽、粤近千名海商的震怒。

    那许林与我私交是浓,可他若变向的给咱们开路,定然会被其他的海商排斥,说不定下次的商盟大选,他就得跌进那落榜之中。你想想,那会是什么情形?许家若真的走到那步,咱们浙商在这九洲商盟,还有什么话语声。

    记住,现在的海路,跟以前不同。永远都不要,耍些小聪明。安安稳稳的削尖脑袋,太太平平的加入九洲商盟,好好的遵守商盟的规矩,就是那潜规则都不要触碰。

    相信我,这海狼的地界,跟大明不同。你若是守不住他们的规矩,咱就乖乖回家,不要再想海里的营生。”

    “姐夫,那刘管事也没说,我不能呆在柚木城,海狼也就罚了,咱十两纹银,给咱禁航到中旬”施礼见姐夫的语气渐沉,以为那希望还有几分。却不料,中年商人的怒火更炽,彻底扯开嗓门“你知道个屁!待初一论道,你去看看,咱们商行的积分。年半积攒的信誉,你这一下,就让它,到了底,见了根。

    若咱三月之内,不能让海商们满意,四大东主便会,将这装聋作哑继续下去,咱们就别想,碰这海里的生意?

    对了,你想留在这里,倒是有一个机会给你。从现在开始,改掉你那些恶习,规规矩矩的做点小生意。多花些时间,将这里的规矩弄清,好好找找你跟别人的差距。都做好了,咱们再讨论,你是否留在此地。”

    陆震山听到这里,算是真的来了兴趣。只是那中年商人和那胖子,已离座而去。他也只能从伙计嘴里,了解些边角的东西。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陆震山走遍柚木,看到了许许多多的不可思议。随着天色渐渐的发暗,他颠覆了旧的三观,有了深入了解海狼的心意。

    就在这时,钟楼前的房子,灯光亮起。大门口的数十柱烟火,带着尖锐的啸声,腾空炸裂,绚丽的烟花划破了柚木的苍穹。周围的人群一下子全涌了过去,陆震山也随着人潮往前挤去。

    于此同时,衣着华丽的老人,牵着样貌平平的中年,缓缓的登上,房前的高台,冲着台下的万众深深一礼,跟着开口大声的说道“我古运河,代表木工行会,感谢大伙前来捧场。

    今天,这论道堂四十八柱礼花齐响,映出的惊喜,是咱木工行会,添了第五位巨匠。他就是凭借舵轮设计,登上巨匠之位的高承艺。下面,咱们请他,给各位讲讲自己的经历。”

    古运河话音落地,高承艺窘的满脸都是汗滴,许久,才憋出一句“诸位,我高承艺会干木匠活,却没有说话的武艺。如果非让我说,那就是感谢我师父,将我带来此地。也得感谢大统领,跟咱说了设想的东西。我讲完了,还请大伙放我下去。”

    那古运河见,高承艺实在窘迫,赶紧冲司仪使了个眼色。那司仪随即登台,替下了高承艺。他短短的几句就说明了,舵轮设计对航海的意义。只是那台下众人,注意的显然不是这里。那嗡嗡的议论,透出了无数的羡慕不已。

    仅仅是个舵轮的设计,就有两千枚金币的收益。更重要的是,他完成了巨匠的晋级,从此,有了荣民的待遇。

    就在汪洋般的羡慕里,四海钱庄的钱有才来到了此地。他毫不避讳的大声吆喝“唉!高承艺,我们四海钱庄,看中了你的才气。愿意出资跟你合作,在宜兰、淡水两地,兴建两座四十间船坞的超大型船场,你若愿意,明天到钱庄总部,恰谈详细……”

    “钱有才,你敢挖我的墙角,走,跟我去大统领那儿说理”说话间,古运河跳下高台,拼命的朝着,钱有才逃遁的方向追去。只看那一路的鸡飞狗跳,哪有人肯信,他已经年过古稀。陆震山瞠目结舌的看着,眼前的插曲,对这海狼,越发的有了兴趣。

    “我爹他在那”随着陆蓉的声音,李匀来到了此地。他抬手挥退了陆氏兄妹,拉着陆震山朝南门走去。

    长胜港灯若繁星,隐隐的传出,各种的笑声。李匀领着面色阴沉的陆震山,坐在偏僻的栈桥上,看着那灯火繁星接连天地。许久,才缓缓的开口,打破了沉寂“陆兄,你感觉此地如何?”

    陆震山闻言,苦苦的一笑,开口应道“我今天已见了太多的不可思议,李兄无需以此为引!”

    “行,那就换个问题,你感觉这柚木城如何?”

    陆震山看着,身前一本正经的李匀,收起了嘴边的苦笑,郑重的说道“虽略带青涩,却生机甚浓。论起那人人敬业,更是让我,倍感吃惊!”

    “你还只是吃惊,我刚来的那会,竟然误以为,他们全中了邪教的流毒,个个都成了狂热的痴疯”说话间,那李匀干笑连连,许久才平复了心情,细细的讲述起,刚来的情形。同样的格格不入,同样的无法想通,不同的是,李匀他够狠,独自跑去新民营,一呆就是七天整。

    在那里,李匀接触了,数不清的新民和奴隶,看到了无数轻松的笑容,也听到了诸多的悲惨际遇。可要说印象最深的,还是那人人乐呵呵的努力。

152、释怀、大婚

    151、释怀、大婚

    “李兄,你说我们是不是老了?”陆震山听完,长叹了口气。

    “不是咱们老了,是这海狼的领地,有着太多的奇迹!所以这里的人,个个有奔头,不像大明的百姓,终日死干只为顿饱饭。

    对了,明天我带你去晓星看看,那里的才有意思,战奴都哼着小曲。”

    “不去啦!我好好的养我的身体,过两天回去。他们要胡闹,就让他们闹去……”仅管陆震山的言语,满是暮气,还是引来了,李匀的反击。

    “胡闹?与海狼相比,大明才像胡闹。你若是去过晓星,就会知道,那里的战奴,比大明百姓,过的都好。

    还有那西北战场,海狼的战兵,简直如秋风横扫,你见过这样的胡闹?鸡鸣山,你也去过,就那么十多个人,就把咱头疼了几年的五虎寨,给生生的打残喽,你能说那是胡闹?海狼将士,个个用命,战无不胜。自许正统的大明呢?几百个蒙古鞑兵,就能攻城掠民,追的上千官兵四处乱跑。你觉得,谁才是胡闹?

    我知道你的想法,无非是忠君爱国。可你别忘喽,老朱家的江山,也是抢自人元朝。孩子们创份基业,没动谁一毛。怎么着,咱们欠了他的?祖祖辈辈都得忍受,老朱家的盘剥?你怎么想我管不了,可我觉得,孩子们没错”

    “唉!我只是觉得,背个判逆的名声,终归不是个正……。”

    “啥叫名声?哪来的美名?我就不信,咱让他老百姓安居乐业,就能得个坏名?”李均闻言,双眼一瞪,愤愤的回应。那陆震山刚开始辩解,就惹出李匀,更激烈的反映“孩子是你的,爱要不要。我是自己的,不想再听你那忠君爱国之声。”

    李匀的一阵抢白,让陆震山有些无奈,再加上一路的搭讪,屡屡失败,给陆震山弄了个无眠的夜。

    好不容易盼到了天亮,那李匀却不言不语的将食盒往偏厅一方。陆震山死皮赖脸的凑上去搭讪,也只换了他冷冷的言语“这是你闰女做的,吃了,丢了,随你!”

    陆震山看着,李匀远去的背影,无数的惆怅慢慢的滋生。待他打开那食盒,心里又挤满了,女儿的身影。枯坐、思想斗争,陆震山整个上午,拿着个包子,没有言语一声。

    宠宪听完徒弟的禀报,砸了砸嘴巴,没有出声。那李匀仿佛没听进去,依然是先前那气愤的表情。陆蓉流下眼泪,看了眼陆成,兄妹俩默默的出门,跪到了院中。待董大眼收到消息匆匆赶来,陆震山的屋里已经掌灯。

    “陆大哥,令郎令爱这是犯了什么错,惹你发那么大脾气。”董大眼放下礼物,双手拱起,陆震山赶紧放下包子,匆匆的站起。

    “没事,没什么大事”说话间,陆震山把董大眼,请上坐几,这才回头,冲着陆成兄妹出语“跪那干嘛?还不快去,给你董叔倒杯茶来。”

    那陆成兄妹,如蒙大赦,笑容飞起,赶紧接过,佣人手里的茶盘,给他们端了过去。那董大眼,喝着茶水,说着闲语,慢慢的引入主题。那陆成自然也是,极为明白,抓住一切能抓住的时机。就这么,老少三人,连哄带骗的请起了陆震山。那陆震山,也半推半就的回到了家里。

    掌灯、上席,陆家短短的片刻,就有了家的暖意,董大眼直看得羡慕不已。他拉着李匀一碗碗的猛灌,转脸就有了半鼾的酒意。董大眼忆如既往的开始了讲述,老泪横流、满脸怒意。

    陆震山给他带进了状态,听到大明不惜血本的帮助泰西,攻取林凤的都城,他情不自禁的跟着,董大眼双目怒红。听到董家三子个个尽忠,他狠狠的叫好,满满的哭声。听到泰西人尽屠三万流民,他又是拍案而起,砸碎了酒瓶。

    可怜那李匀,没来由的被灌,此时已梦醒不明。听到那瓶碎之音,竟当成了刺客,抽出了佩剑,劈碎了窗棂。

    再次的旭日东升,陆家已无阴影。董大眼再提亲事,简直顺利的不行。问名、纳吉三天办好,三书六礼一气呵成。虽说那婚期着实紧迫,设计的方案,却依然隆重。

    正婚当日,八马金撵排成了长龙,数千巫者步步随行,三军将士齐齐跪地,讨喜的赏钱撒遍全城。柚木城万人空巷,迎亲的队伍,环绕着嗡嗡的赞声。

    文山圣地,更加热闹。十万奴民,尽皆颂经。宝洞的祥光,流出万道。圣殿之外,石像恭迎。林统夫妇缓缓同行,巨大的铜鼎,挡在了正中。林统双手缓缓的举起,十万奴民泣不成声。林统夫妇,步入大堂,文献记载,至此而终!九十九岁时成,合上了海王经,回忆起当年的情形。

    当时,海王的圣典,由巫尊亲自主持,跪迎、跪侍、跪颂,当日的巫者,竟无人能与桌椅平行。时成至此还记得,圣子、巫妃坐上那王座,殿宇里的石头,都在虔诚的颂经。

    郭怀也记得,当时的巫尊,满脸怒容,冲着堂下大喝“经堂之内,不容纤毫污行”是巫妃暖暖的发声,才有了现在的西国大刑。

    曲异也记得,一些当时的情形。官兵送来晚宴,城外的炮声隆隆,满天尽是那五彩的烟花,到处都是孩子的笑声。以至于他到今天都没有分清,所谓的科技和宗教,是否有真的共鸣。

    他们都没有,林统记得清楚,那天的婚礼上,一个东涌的信兵同行,他的目的,就是告诉自己,李曲战死在了郊东。那天他拔出,侍者的佩剑,折誓而去。却不料,这些许的瑕疵害的诸多无辜险遭溺刑。

    万民相送,新房改在了座船中。整个柚木人人都在羡慕陆蓉,能够宣德海狼的领地。只有聊聊数人,才知晓林统的新婚,预示着荡平东海,和海狼帮的第一次北征。

153、接触

    152、接触

    三日后,东涌港满满登登填满了战船,校场上也挤满了列阵整齐的战兵整齐。劫掠营的舵把子们,没有了平日里的嘻嘻哈哈。高台上的李顺也敛去了,时常挂着的和蔼笑容。

    倭寇的狰狞,林统的痛诉,让这台上台下怒气填胸。唯有那不起眼的角落,藏着满怀忧心的聂云鹏。他那焦虑的眼神从未离开,正在慷慨陈词的林统。他清楚的知道,此行的目标看似穷凶极恶的倭寇,实则却是剑指淞江参将——顾宇明。这意味着什么,林统和他的心里犹如明镜。

    战,极可能惹恼大明,避,则会在海狼民众的心里留下阴影。他和林统都清楚,海狼这头强壮的蚂蚁,招惹大明的情形。所以他们到达东涌之前,就发出鸽信,要求明都人员妥善经营。只是那信件,犹如石沉大海,三天来没有半点回应。

    与此同时,明都北京,幽深的大宅里,锦簇的卧榻旁,献媚的小太监,正将自己的脑袋凑到,冯保的耳边。冯保渐渐的收敛笑意,抬眼看了看小太监。那家伙顿时心领神会,拱手退出了房间。

    半个时辰后,接到消息的梁国柱,变的有些绝望。然而事态过于紧急,容不得他一想再想,只能强打起精神,走进内院的鸽房。随后冯保便再次听到了耳语,爽朗的笑声开始在这华丽的房间内,不停的回荡。

    两天后,马鞍岛海域,刘大力满头大汗的看着这不远处的帆影,急切的喊道“快,左舵,满帆!炮手装填火药,望斗放出飞鸽。”

    就在这时,碗口大的铁蛋冲上甲板,水手接连的发出惨叫,鸟船井然的秩序随之消失不见。

    “你妈的桥本太郎,你刘爷跟你没完”刘大力恶狠狠的骂完,指挥座船冲向了不远处的孤帆,那关船却不急不慢的后退,留下成串丈许的浪头,仿佛是挑衅一般。

    突然,一柱巨浪冲上甲板,狼狈的刘大力站直身形,指着悠然的关船放声大喊“追,给我狠劲的追,让这狗东西知道知道,这大明沿海是谁说了算!”

    就在这时,鸟船的周遭现出了帆影,关船也随之急转。“你妈,这王八蛋算计老子”刘大力怒骂一声,强压着满腔的怒火,冲船上的水手焦急的大喊“快,快转舵,给我冲过围堵的贼船。”

    简单的操作,片刻的时间。远处的海船却抓住这点跃出身形,喷吐着隆隆的炮响,掀起了无数巨浪,可怜的鸟船使出浑身解数左躲右闪,却仍是接连中弹。刘大力满脸的焦躁化作不安,竭力的嘶吼,却对这不利的局势,没有丝毫的改变。

    “报,舵把子,左舷中弹”

    “舵把子,船尾中弹”

    “舵把……”

    水手们一声声的大喊,撕碎了刘大力的信心,焦燥和不安神情,彻底的进化成了沮丧的黑脸。

    就在这时,又一颗炮弹冲上甲板,接连的惨叫唤醒他心底的凶兽,沮丧的脸庞也被狰狞的表情彻底的攻占。他不过一切怒吼,狠狠的砸进船员的心坎。

    “他妈的,即然不让我活,他们就别想好过。给我冲,给我冲过去。所有的炮口瞄准李重九,就算是咬,也要给我撕碎他的座船。”刘大力的话音落地,十多门小炮发出了声声的嘶喊,不上片刻的功夫,便涨红了炮身,逼的炮手不停的打水,死命的浇灌。刘大力对此全然不顾,接连的怒吼“开炮,给我开炮,轰烂这狗日的鸟船。”

    绝望到了极点,鸟船突破极限。双方的船距越来越近,火炮随之越打越准。李重九的咬牙苦撑,迎来几颗烧红的铁球,瞬间引燃了船楼的舱板。他再也不敢去顶,急切的大喊“转舵,灭火,给我保住咱们的船。”

    合围出现了缺口,李重九的座船化为救命的稻草,刘大力绝望的眼神,彻底被他点燃。

    “咬住,给我咬住李重九的座船。”刘大力兴奋的大吼,成串的指令紧跟着接连不断。鸟船的速度一提再提,黝黑的铁球,不顾一切的招呼着李重九的船帆。

    尾帆受损,船力大降,船距再次接近,炮弹越来越多,满是鲜血的甲板上,李重九焦虑的老脸,被狰狞彻底的侵占。他疯狂的冲着水手们大吼,要不顾一切的调转航向,拼命是他此时唯一的打算。

    就在这时,几席白帆缓缓的出现,它们急速放大,飞快的接近战团。跟着一声炮响,桥本太郎的主桅应声而断。双目猩红的李重九顿时清醒,座下的鸟船再次逃蹿。

    刘大力越发的起劲,在他的眼里,不管是报仇雪恨,还是要换艘大船,甚至是豪宅美妾全都连上了前面的贼船。他兴奋的咆哮,爽朗的大喊,赏金随之不断的攀升,炮火紧跟着癫狂,前面的李重九也跟着越发的悲凉。

    好在,一颗落空的链弹,飞到了刘大力的船上,它正中主帆,斩断了桅杆。刘大力船速急降,急的跳脚,夺过舵杆,拼命的咆哮,却依然不能弥补船力的差距,只得眼睁睁的看着李重九的座船越来越远。

    好在海狼的黑鸢舰切入战场,他们划出优美的曲线,喷吐着汹汹的怒火,穿行于敌舰之间。犹如一把把锋利的钢刀,狠狠的扎进了战团。贼舰被迅速分割,贼头们四处逃蹿。

    “开炮,开炮”

    巨大的黑鸢,炮声连连,带出成串无法掩盖的哀嚎,撕裂战场所在的空间。渐渐殷红的海面,涌出阵阵的血腥,推着凄凉的木屑,卷着悲催的船板,带着偶尔跃起的死尸,围住了桥本太郎的战船。

    眼见着自己精心策划的伏击战,在绝对力量的面前彻底的粉碎。桥本太郎脸色苍白无力的扶住船舷,死盯着满目的苍凉,脑海里尽是四散奔逃的同伴,和那一声声悲凉的吶喊。

    船身一震,硕大的铁钩挂上了船头,狂傲的桥本太郎垂下了本该高傲的头颅,他神情沮丧的步入黑暗的舱底,先前拼命奔逃的李重九紧紧的跟在后面。

154、潜踪、现形

    153、潜踪、现形

    马鞍岛海战缴获了三艘鸟船一艘安居,虽说这收益不大,却胜在初战告捷,让海狼军上下着实欢喜。

    只是这欢喜之后,就迎来了心烦。接连几天不见敌踪,俘虏们对此一无所知,那桥本太郎更是绝口不谈。

    林统为此撒出了几十艘哨船,可惜他们寻常的高效此时也消失不见。他们寻遍了已知的岛屿,原本的贼巢,不是被大火焚毁,就是给鸟兽侵占。仿佛这东海的贼寇全部从良,拥有上百艘贼船的滕原倭寇已彻底的解散。随着时间的流逝,大明沿海已被海狼军彻底翻遍,有用的线索仍然没找到半点。

    潜在危险犹如头悬利剑,明都的情况如坠雾团,淞江的水师接连的骚扰,所有的一切都让人心烦。林统为此心急上火、愁眉不展。作为海狼军临时泊地的平山岛,也跟着愁云密布失了笑脸。

    “报,大统领,淞江顾宇明遣使来访,您可要见?”

    “见,为什么不见?”林统面无表情的说完,冷冷的目光,随之转向西南,仿佛是要穿过辕墙,越过大海,看透他顾宇明心里的所想所念。

    此时的顾宇明,跟他恰恰相反。他意气风发,龙行虎步,得意的狂笑,爽朗的大喊。只是踏上栈桥的一刻,这一切全僵在脸上,那神情就仿佛误食了苍蝇一般。

    “哟,顾将军,您这是要出海呀?赶早不如赶巧,洒家正好闲来无事,也随你到海上转转。”不合时宜的腔调,不合时宜的出现,顾宇明干嗯两声,愣是没想出应对的方案。

    “怎么,洒家想出趟海,就让你顾宇明如此为难?”头发花白的公公看了眼,干嗯两声的顾宇明,神情一正,言语里塞足了不满。

    “郑公公大驾光临,那是末将求都求不来的荣光,哪会有什么为难。只是这海上风大浪急,末将是担心招呼不周,惹的公公心烦”顾宇明闻言,赶紧收起了厌恶的神情,换上一幅足够真诚、足够欣喜的笑脸。

    郑公公对此大为满意,声音也跟着温和了一点“顾参将大可放心,洒家能代皇上督军于此,自然不会是纸折、泥捏的一般。将军不必多虑,只管使出手段。咱们以最短的时间,把这淞江的海防巡视一遍。”

    事情扯上了督军,顾宇明不敢有纤毫的怠慢。他躬身将老太监请上大船,指挥着水手缓缓的离岸。不多时甲板上多出了欢声,堆起了笑语,老太监志得意满的享受着阿谀不断。

    于此同时,平山岛林统行辕,藤青愤愤的冲出大帐,嘴里还小声的嘟囔“什么东西,跑到平山来撒野,早晚剁下他的狗头……”

    紧随他身后的李顺,眉头一皱,紧赶了两步,抬手止住了他的话头。

    “李叔……”滕青欲言又止,李顺微笑着开口“没关系,有情绪,这是好事,它能证明你足够年青。只是得学会控制,不能让情绪影响了,自己要做的事。”

    “可是……”滕青的言语,再次给李顺打断“放心吧,大统领不会让海狼帮的兄弟白白牺牲,那个傻逼自以为无所不能,却不知他方才的言语,已经给那群倭寇敲响了丧钟。”

    “您是说……”

    “没错,静静的听”李顺再一次堵住了滕青的言语,认真倾听起辕内的动静。

    “好,十天就十天,希望你林大统领适可而止,不忘你我先前的约定。”

    “徐师爷大可放心,林某即然应允,那就是板上钉钉。只是这十天之内,我于他藤原各安天命,还请徐师爷上禀顾将军,约束淞江的水兵,不要卷入其中!”

    “如此甚好,徐某这就回程上禀东主,着手安排,十天后的济州结盟。只望你林大统领如期而至,事后也不要坏了结盟之情。”徐师爷言毕,随着满脸堆笑的林统走出了帐篷。

    “传令,哨船东进,三日内,给我搜遍济州附近的岛屿。”徐师爷的孤帆隐去身形,林统的脸上,恢复了阴冷。洪亮的声音,传遍了小岛。闪亮的信号,窜上了天空。

    于此同时,北京的冯保,正端着人畜无害的笑容。案前的老太监,小心翼翼的回禀着顾宇明的事情。

    “嗯,不错,是该给他敲个警钟,勉得他老是做些不着边际的事情。”

    “老祖宗,你看这顾宇明……”

    “哎,能不动,还是不动”冯保止住了话头,长叹了一声,跟着说了下去“主子,虽说是亲了政,可这朝政的重中之重,仍是要保持稳定。咱们这群帮衬,还是得时刻提醒自己勿忘初衷。虽说那顾宇明有些瑕疵,淞江的差使却办的还行。让人盯的紧些,若他能回归正途,便无须去动。”

    “多谢老祖宗指点”说话间,那老太监看了眼拿起呈批的冯保,伸手挑了挑灯芯,跟着退出了班房。

    于此同时,歌舞方停的梁府门前,样貌俊朗的小公公,满脸坏笑的打量完,梁国柱的笑脸,倾过了身子,小声的开言“你不必旁敲侧击,我也无法对你多言。你只需记住,林统的事情,全挂在老祖宗的心上。他即不会多问,也不会不管。”

    粱国柱若有所思的悟了半天,却始终不得要领。他正要开口询问,那小太监却已醉态复蒙,搂着美姬,钻进了车篷。

    此时济州府牛岛上,又是另一番情形。惬意的倭寇,生上几堆篝火,烤上些许海鱼,摆出大缸的劣酒,慢条斯理的翻动着烤鱼,偶尔的喝上几口,看两眼强暴渔女的同伴,笑的浑身乱擅。

    这就是倭寇的盛宴,尽情的疯狂,无法无天。粗鄙的死命灌酒,雅致的放声高歌,好色的强暴渔女,爱赌的聚成一伙,还有那醉酒的莽汉,只因一言不和,打的正欢。

    作为首领的滕原御剑,对这一切都视而不见。他认真的看着,手里的书信,脸色不停的变换。直到定格在凶恶的位置,狠狠的把它窝成一团,用力的丢进火堆,冲着喽啰们咆哮般大喊。随后短短的时间,这小渔村外,便有了五道防线。

155、开战

    154、开战

    夜色渐浓,人困马倦,几行酸软无力的巡哨满腹怨言,缓缓向前。

    突然,几朵烟火照亮渔港,无数艳红的铁弹砸向战船。一时间,渔港内人喊炮鸣、火光冲天,渔村里人影重重,陷入了混乱。

    “敌袭,敌袭”报信的巡哨一路大喊,狂奔到滕原御剑的身前,紧跟着刀光一闪,报信的巡哨已被刺穿。

    “传令,村口集结,制造混乱者,准予当场处决。”滕原森冷的指令发出,倭寇们稳住了脚步,混乱渐渐的平熄,渔村外集结起数千人的队伍。

    就在这时,枪声大作,哀嚎四起,滕原的第一道防线,片刻未撑,就被海狼军踏进了泥底。

    “传令,五郎先行,川原堑后,大军西进牛峰。”滕原御剑眉头一紧,看了看已成火海的渔港,又看了看残破的渔村,紧跟着发出了果断的声音。

    然而,大军西进,极为不顺。田下五郎出村不久,便撞上了窦胜率领的四营主力。接连不断的排枪随之响起,惨嚎、怒骂成了战场的旋律。

    “冲,随我冲入敌阵,杀光他们”冲阵接连受阻,喽啰损员过半,激起了怒火的田下五郎,抬手拔出配剑,大喊一声,冲到人前。倭寇们士气大涨,紧随其后冲过了中线。

    “前列出刀,次列瞄准,三列装药,四列五列修整倭寇留下的掩体,王三快给大统领发求援信号。”眼见着连绵的火光奔向自己,窦胜稍作迟疑,紧跟着发出成串的指令,目光却紧盯战场不敢稍离。

    他清楚的知道,冲阵的倭寇凶悍至极,仅有两列排枪,根本就压不下去。那领头的倭人不停大喊,牢牢抓住装药的间隙。其余倭寇紧随其后,枪不过两轮,已接近阵地。前列战兵踏步上前,直接被倭寇裹了进去。二列三列加入战团,勉勉强强稳住了战局。

    “杀,杀,全他妈给我杀光。”田下五郎凶戾的声音,引起窦胜的注意。他当即拔出腰刀,飞身冲了上去。田下五郎不甘示弱,成串的金鸣随之暴起。

    窦胜身高力猛,刀刀带着锐声。田下五郎短小精悍,身法灵活,刀势刁钻,再配上一身的坚甲,短短的几个照面,就逼的窦胜手忙脚乱。慢慢的窦胜被逼进死角,田下五郎一记斜斩,砍断了他的左腕。好在王三一枪命中,给田下五郎的眉心,来了个对穿。

    眼见主帅战死,倭寇随之四散。窦胜借机掩杀,田下倭寇短短的片刻已损员过半。无奈倭寇主力进入战场,窦胜也只能偃旗息鼓,无奈的返还。

    于此同时,牛岛的东面,王全会的尖刀六营对上了,滑不留手的川原智丸。那川原且战且退、伏兵不断,搞的王全会每进一步,都得大力的清剿。足足花了大半个时辰,才推进到渔村,跟赵春生碰面。

    只是这残破的渔村,同样不凡。低矮的围墙,布满火绳的微光。茅草屋顶,尽是细碎的光点。就是那残垣断壁,都静的出奇,足矣证明,近战的倭寇就藏在后面。

    敌人的防线,就在眼前,难道真的要强攻不断?赵春生心疼战兵,不停的佯攻试探,虽然引出些射点,敌踪却丝毫不现。王全会急的跳脚,赵春生愁眉不展。

    就在这时,渔港的火焰分开,村南的炮声响起,赵春生抛开了,所有的顾虑。近千名战兵冲锋,枪声随之密集。鲜血染红了地面,不停的有人死去。

    东线攻的惨烈,西线守的艰难。自从滕原御剑抵达,倭寇的猛攻,便不曾间断。战兵牺牲过百,弹药消耗了大半。窦胜心悬与此,忘了火疗的巨痛,只管焦急的乱转。

    滕原御剑的心情,也如他一般。身后密集的枪响,逼的他只能向前。满地的尸身,被他刻意的突略。裹足不前的倭寇,被他狠心的处斩。仅管他有最坏的设想,大幅的减员,战场的情形依然让他心寒。

    好在对面的枪声渐疏,冲锋的伤亡一减再减。滕原御剑堆出,所有的金银,巨额的奖赏侵入,倭寇们的心田。他们像打了鸡血,随着藤原的指令,疯狂的冲向海狼的阵前。

    倭寇的疯狂,给了窦胜不好的预感。他抛开所有的顾忌,指令接连不断。排枪突然间暴发,倭寇的人数骤减。待到弹药打光,冲阵倭寇已消耗过半。

    只是这次跟以往不同,倭寇冲阵的脚步没有丝毫的消缓。他们踩踏着血泥似疯似癫,完全不顾海狼军的枪林弹雨,只管死命的向前。短短百十来步,很快给这癫狂填满。

    窦胜果断的拔出腰刀,不顾一切的还窜到阵前,放声大吼“出刀,接战!”三百五十七名战兵,紧随其后,引着森寒的刀光,碾入敌团。不断挺进,不停向前。战兵们坚定的步伐,混着倭寇的哀喊,不断的侵蚀着,他们以贪婪构建的防线。金银堆起的信心缓缓崩塌,癫狂产生的勇气慢慢消散。冲阵的倭寇已然崩溃,滕原的老脸,无限的颓然。很快,他又恢复了坚定,率领着余下的倭人冲向对面。

    “后退者,斩”滕原御剑大喝一声,阔步向前,挥出凌厉的刀芒,将逃回的贼首砍成两段。溃倭随之稍停,滕原再次大喊“金银富贵就在眼前,带种的随我冲入敌阵,博他个富贵安闲。”

    溃倭们稍事犹豫,大军已到眼前,直接被裹入其中,再冲海狼的战线。人数不断增多,溃倭重拾肝胆。窦胜看透了关节,挥刀指向了对面,虎啸随之暴出“众兄弟,随我冲阵,斩杀滕原御剑!”

    “诺”战兵们应声而起,挥舞着战刀,直扑滕原。眨眼间,两军撞到一起,暴出无数的寒光,惊起团团的血雾,残肢飞过人头,喊杀撕扯夜幕。

    “杀,给我杀光来敌,给我砍了滕原”窦胜放声大喊,抛开顾忌,没有了杂念,引领着战兵,不断的挥刀,不停的向前。只是那倭寇的竹枪密集,死死的守住阵前,唐刀虽利却无法近前。眼见着战兵一个个倒下,鲜血将战场浸软,窦胜的心急如焚,怒火侵入双眼。炽烈的目光扫过,发现了军中的滕原。他当即暴起刀光,直奔军中的滕原。

156、奋战

    155、奋战

    窦胜单刀直入,连穿两层阵线。倭寇的竹枪随之调转,直刺窦胜的腰间。窦胜侧身让过竹枪,借机滑过枪杆。刀光跟着飞起,倭寇随之两段。

    王三夺过竹枪,封住窦胜右侧的枪尖,王二守护他左侧,挡住砸来的枪杆,郑水生紧随其后,四人战阵犹如尖刀,转眼便刺穿了倭寇的第三层战线。战兵们借机跟进,贴在倭寇的阵前,长枪随之受制,战局开始反转。窦胜心里大喜,出刀越发的果断,倭寇难挡其锋,残脂、鲜血四出迸溅。

    滕原御剑眉头一皱,目光投向了身边。黑崎柊吾抱拳、请命,引人上前。紧跟着惊雷一闪,黑崎柊吾的枪芒,直奔窦胜的腰间。窦胜身形急转,让过刺来的长枪,借势挥刀,扫出整片的寒光。黑崎柊吾稍退半步避过刀芒,挺枪再刺,直奔王二胸膛。王二慌忙让过长枪,身侧的倭寇,已暴起了刀光。好在郑水生就在身旁,起刀破开了对方的腹腔。王二的惊魂稍定,胸膛又迎刀芒。郑水生刀光再现,挥刀的倭寇,随之身首两断。

    窦胜转身一脚,凌空的头颅,直奔黑崎柊吾的枪尖。王二借机暴起,卷着森寒的刀芒直奔黑崎柊吾的身前。黑崎柊吾身形再退,旁边的倭寇,已给王二的刀芒带走了左肩。

    就在这时,王二身侧,刀光乍起,直奔他的右腕。窦胜赶紧虚晃一刀,纵身上前,扫出凌厉的刀芒,将那倭寇一刀两断。血雾随之暴起,王二跟着上前。挡路的倭寇仓惶退走,王二追击不断。却不料,那刁钻的倭寇,突然回转,暴起寒星,透过王二的胸前。王二软软的倒向窦胜,给对方紧紧的搂入臂弯。

    此时的王三,肝胆俱裂,凄声的嘶喊,随后暴起整团的刀光,冲过窦胜身侧,刺入倭寇的战团。那倭人仓惶间连中数刀,发出凄厉的哀喊。只是那王三双目赤红,刀光不断,他要将其生生的削成肉片。

    突然,长枪越过前线,直奔王三胸前。窦胜奋起一刀,劈飞长枪,却不曾留意,一身黑衣的短小倭人,已借助长枪的掩护,潜到王三的身边。可这一切都没逃过,时刻关注着兄弟的王二法眼。他拼尽全力推开窦胜,不顾一切的扑到王三身前,倭刀透胸而出,嘴角溢血的王二,满脸的欣然。

    “二哥”

    随着王三的大喊,刀光再现,黑衣连连后退,已至郑水生的跟前,锐啸紧跟着暴起,黑衣应声两段。

    “柊吾”时刻关注战场的滕原御剑,同样歇斯底里的大喊,随后不顾劝阻,引着近卫冲向阵前。窦胜操刀迎进,王三挥刀在前。郑水生刚想起步,十多杆竹枪已至胸前。郑水生身形一侧,森冷的倭刀已扫过腰间。成群的战兵冲过他身侧,操刀的倭寇,被斩成数段。

    再没有哀嚎,也没有呐喊,有的只是驰刀入体闷响,有的只是同伴战死的愤然。成团的刀光滚过倭阵,带起的血光染红了双眼。窦胜的刀出如电,王三的刀势森寒,二人组成了锐箭,直奔冲来滕原。

    “护卫主公”黑崎拓真话音落定,人已冲向王三。刀起、刀落、转身、横斩,仅管王三使出了全力,依然没能挡下那记横斩。

    王三的肢体坠地,窦胜如疯魔一般,挥刀已没了套路,只管一味的向前。竹枪临体,不管。刀刃加身,不管。片刻的功夫,连过数道人墙,滕原御剑顿失先前的果敢。

    “休伤我主”黑崎拓真言及身至,刀光乍现。窦胜闷声不响,只操起那寒光一点。仅仅刹那的功夫,黑崎拓真驰刀过胸,窦胜的头颅跟着飞起,海狼的军阵陷入了混乱。

    “随我杀敌,已全忠义!”队正王维忠此言方出,竹枪已过胸前,紧随其后的倭刀划过颈项,王维忠的头颅,紧跟着飞出老远。

    鲜血、呐喊,几欲喷出怒火的双眼,仅管海狼军的首领尽没,海狼军仍然是,人人奋战个个争先。他们坚信邹二虎的临终之言,认定了只须拼命的挥斩,打穿敌人的战阵,就能杀到海边。只是他们并不清楚,眼前这松散的阵形,已注定了他们结局的悲惨。

    “杀光他们”随着滕原狂暴的声音,倭寇越发的凶惨。竹枪、倭刀、随时都会冒出的冷箭,惊起一簇簇血花,将战场浸成泥潭。

    “开枪,上前”无数悲催的场景,侵入张朋的双眼,塞满他的心田,让他无法平静,只能狂暴的大喊。

    战兵们的怒火,同样给这场景点燃。他们愤然的端起黑鹰,狠狠的喷吐着怒火,不停的向前。仿佛只有激起这凄厉的哀嚎,才能平复心中的恨意,只有这倭寇的鲜血,才能让那些同袍走的安然。滕原御剑冷冷的看着,部众一个个倒下,满脸尽是颓然,只是他很快又恢复了坚定,满脸尽是如狐的狡诈,和恶狼般的凶残。

    “滕原御剑已死,我等愿降,请海狼军主事者赐见。”一个五短身材的倭人,挑着个人头,飞快的奔向阵前,一路操着并不熟练的汉话冲着海狼军大喊。

    “放他过来”张朋极不情愿的同意了,对方的请求,倭人得以来到他身前。那家伙双膝跪地,低眉顺眼,手举着人头,用那满是真诚的语言,对张朋讲述着,自己的无奈和滕原的凶残。张朋的脸色渐渐变暖,跟着缓步上前,单手接过头颅,递给身侧的牛冠。

    突然,那倭人双脚一蹬,借势冲到张朋的身前,紧跟着刀光一闪,割断张朋的喉咙,冲着倭阵放声大喊。原本乖巧的倭人,此时如恶狼一般,随着那咿咿呀呀的大喊,不顾一切的冲向,海狼的阵前。

    狄仇临危接管,飞快的冲到阵前,发出成串的指令,排枪的威势随之点燃。倭寇恢复了惨叫,后排的再次裏足不前。滕原已满身的颓气,对此放任不管。

    前进,向前,整齐的排枪,打残了倭寇的凶悍,砸碎了他们的贪婪。再没人敢于上前,只能一个个窝于石后,看着地上的血洼,阵阵的胆寒。

    退点,再退点,离这远些就会安全,倭寇满是侥幸的自我安慰,很快就被残酷的现实彻底的打散。仅管海上的炮声已敛,渔村的枪响却依然不断。并且它越来越急,直到如雨打芭蕉一般。

    渔村里狡猾的倭寇,也如他们一般,努力的压榨着身体的潜能,将自己缩成一团,紧挨残存的墙根,满脸的恐慌、凄然。直到那枪声渐弱,脚步渐响,才在川原智丸焦急的大喊声中,畏畏缩缩看了外面一眼。

    仅管他们异常的小心,依然有人给海狼军发现。跟着就是零星的枪响,带出惨叫连成一片。随后就是倦缩的更紧,越发的忐忑不安。

    “接战,接战”川原智丸气急败坏的喊了半天,仅有十多名倭寇来到身前,他满是欣慰的拍着身才最矮的倭寇,极具煽动的开言“你们是真正的武士,让咱们挺起胸膛,迎接冲阵的荣光!”

    川原智丸言毕,率先冲出掩体,随着几声枪响,缓缓的倒了下去。只是那渐渐涣散的目光,发现冲锋的只有自己,原本自信的脸庞此时已满是迷茫。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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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海惊涛介绍:
当海盗威胁统治,要剿。
当海盗建国,当灭。
当无数族人被屠,无视。
当林统回到明代,谁为这些买单。
兄弟们,本书正在重编,按数字顺序看四海惊涛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四海惊涛,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四海惊涛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