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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伟婉     四海惊涛txt下载     四海惊涛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126、瀛洲精工

    126、瀛洲精工

    打从上了马车,威廉就没有停嘴。像是初来乍到的孩童,对所见的一切充满好奇。

    大概是无法抵制,他那认真的表情,和纯净的双眼。林统硬着头皮,用那并不专业的言语,讲解着眼前的一切。

    宽敞明亮的马车,中间垄起的路面,缓缓转动的水车,两侧矮小的铁木,还有那朦胧中露出尖角的凉亭。它们一起伙同远处正在改造的山峰,偷偷地把两侧轻笑的行人,也卷入了画中。

    如此的美卷,让威廉痴迷。他忘却了人世的喧嚣,抛弃了心里的好奇,毫无抵制的沦陷到这幅恬静的画里。直到转弯的铃声,引得画风突变,他才挣脱束缚,迫不及待的说道“尊敬的林,我想,我爱上了,这个美丽的地方!感觉自己,快要融进了画里。”说话间,威廉眼神越发的明亮,把那热切的心绪,毫无保留的印入,林统的眼中。

    “我亲爱的朋友,既然你喜欢这儿,那就留下来。正好可以,帮我的城镇,设计几座钟楼。”林统轻笑的看着,恋恋不舍的威廉,诚挚的发出了邀请。

    却不料,方才还满是留恋的威廉,竟露出了为难的神色。他迟疑了许久,最终还是尴尬的说道“我的朋友,仅管我很愿意帮忙。可我正计划着,筹建一家集时钟设计、制造,和销售为一体的公司。所以我必须,尽快的赚些路费,赶到新大陆集资。”

    “噢,我的朋友,我想你没必要,跑去那么远的地方。”林统对威廉的计划,显然很有兴趣。糟糕的是,此时的威廉,正沉浸在痛苦的回忆中。他丝毫没有留意,这言语中蕴藏的含义。林统礼貌的等待了许久,直到威廉扭曲的表情,缓缓的平复,说出了自己的遭遇。

    原来,这个终日嬉戏于花丛的威廉,并没有想像的那样不堪。他有着跟无数的青年一样的热血,和自己的梦想。那就是,制造出更加精准的时钟,并把它销售到,这世界的任何地方。

    他说干就干,用自己微薄的积蓄,建了间不错的作坊。由于工艺精湛、设计精美,作坊的生意,开始蒸蒸日上。他的父亲史密斯男爵为此大感欣慰,威廉也跟着成了,他在宴会上炫耀的资本,和史密斯家族未来的希望。

    却不料,好景不长,顺风顺水的威廉开始膨胀。他毫无节制的投入资金,不顾一切的研发。更加精准的时钟,却迟迟没有出现。仅仅是短短的半年,威廉就败光了自己的积蓄,还不停的挪用家族运营的资本。

    一个偶然的机会,史密斯男爵发现了,家族生意的异常。随着了解的深入,他发现以往日进斗金的时钟作坊,已变成了吞金吐粪的怪兽。他愤怒异常,粗暴的关停了儿子的作坊,亲手砸烂了,吞噬了大量金钱的各式摆钟,父子的关系彻底闹僵。

    威廉失去了梦想,没有了希望,开始了消沉。他凭借自己翩翩的样貌,终日的游离于贵妇之间,屡屡造出极为不堪的传闻。怒火渐熄的史密斯男爵,看着日渐颓废的儿子,无奈的放低了姿态。他试图通过一次深入的长谈,让自己的儿子能够回到从前。

    却不料,在这次鸡同鸭讲的劝说中,他的言语过于激烈。彻底的激怒了,深爱着时钟设计威廉。那天晚上,愤愤不平的威廉,史无前例的放下身段,向自己的姘头讨了些路费。毅然的带上教庭的邀请函,登上了前往马尼拉的商船。

    我要打造自己的时钟帝国,让所有的贵族使用我的时钟,否则我宁愿死在外边。这段类似愤青的豪言壮语,成了威廉离开的宣言,也成了他勇往直前的动力。

    为此,他在一无所有时候,毅然的赶来琉球,赚取所需的路费。为此,他明明知道林统的诚意,明明喜欢这里的恬静,还是坚定的选择了离开。

    林统认真的看着,眼前这个热血到,不可理喻的年青。感觉自己快要冷却的一腔热血,正在被他肆无忌惮的点燃。

    “威廉,我希望,你能认真的听完,我的提意。最好是,不要错过任何的细节。”林统郑重的说着,仔细的看着,直到确定威廉在认真倾听他的言语,才继续说道“我可以为你提供,充足的资金和土地。甚至可以让我的商队把你做出的时钟,销售到他们要去的地方。

    不过,我要占有公司六成的股份,还有你必须通过我们的考核,加入海狼帮。”

    突如其来的喜讯,让威廉有些懵圈,好在没持续太久。恢复冷静的威廉,开始不停的询问,和海狼相关的东西。就在这时,华丽的马车停上了翠绿的草皮,刚要出门的艾伯特,兴冲冲的迎了上来。

    “哦!亲爱的林,你怎么会有时间,来我这里?”艾伯特一如既往的热情,再看到威廉的一刻,彻底进化成了惊喜。他瞬间忘却了所有的礼仪,急切的把自己的脑袋,架在马车的窗上,迫不及待的问道“我亲爱的堂弟,你怎么也来了这里?我走的这段时间,你有没有和艾迪叔叔缓和下关系?”

    “我亲爱的堂兄,你难道不打算,把我们请到家里,再问这些尴尬的问题?”威廉不大自然的神态,让艾伯特顿时想起,林统还坐在车里。他赶紧拉开车门,将林统二人请进屋内,匆匆的对威廉吩咐了几句,便急切的赶了出去。

    威廉无奈的摇了摇脑袋,轻笑着说道“亲爱的林,请不要介意。我堂兄这人,不大了解世俗的礼仪。”

    “放心吧威廉,艾伯特初来的时候,一直住在我家。所以我了解他的性情,也不会在意他的这些怪异。”

    “亲爱的林,看来,你比我更了解,我的堂兄。怪异这个词,简直用的贴切至极”威廉极度的认可,林统对艾伯特的评价,慢慢的说起了,艾伯特那些怪异的事迹。

    二人就这么说着、笑着,搞得匆匆赶回的艾伯特,仿佛和他们的议论,没有丝毫的关系。好在送菜的伙计,飞快的摆好了,杯盏和菜肴。那醉人的香气,吸引了三人的注意。

    威廉敲击着,手里的竹筷,无奈的向艾伯特报怨“我亲爱的堂兄,即使我不小心说出了你的囧事。你也不该,在我吃饭的时候,让我用这种东西。”

    “我亲爱的堂弟,这可不是,我的刻意报复。你看……”说话间,终于找到了存在感的艾伯特,炫耀似的活动下手里的竹筷,沾沾自喜的说道“这可是,大明饮食文化的奇迹!它能够让你,一边痛快的喝酒,一边处理自己的食物。”

    林统轻笑的看着,轻松愉快的午宴,在这兄弟俩的相互调侃中缓缓开启。细细的品味着嬉笑弄骂间,潜藏的亲情,和重逢的欣喜。

    随后的时间里,威廉开始了,没日没夜忙碌。半个月后,林统的书案上,首次出现外文的企划书。紧跟着,占地两亩的瀛洲精工制造场,在吉安江的北岸破土动工。心思活泛的商盟大佬们,开始蠢蠢欲动。他们频频的接触外事阁的官员,开启了他们化心动为行动的历程。

127、清风归来

    127、清风归来

    就在威廉忙着,学习汉语、策划精工制造场的时候,林统踏入了,筹建已久的安和苑。

    说实话,这座环绕清水温泉,占地二十余亩的院子,算得上是建筑队的污点。它从进驻琉球时破土,历时年半,直到昨天才堪堪的竣工。好在里面的设施,配置的极为周全,林统的脸色,才没有过于难看。

    黄玉郎小心翼翼的陪在林统的身边,走过了一间间的宿舍,验查了干净整洁的厨堂,察看了花园似的活动区域,详察了配有三百名护工的医堂……此时,他正竭尽所能的为眼前浴华堂,进着美言“大统领,按照你的要求,里面的浴池,全部采用了石质结构,地面的石材更是打上了细腻的纹理,就算是刚会走路的孩童,都……”

    就在黄玉郎刚要推开大门之际,一骑快马飞驰而来,马上身着短甲头顶钢盔的战兵,翻身下马,高声禀道“报大统领,季统领已在南府岛海域,劫下蓝爷的座船。共俘获船员八十二名,传教士五十八位。目前蓝爷正在返岛途中。以鹰扬的船速,最多亥时,即可抵达。”

    “一路辛苦,稍事休……”

    黄玉郎丝毫不落的看着,林统言语间强作的镇定,心里不由的一阵翻腾。说实话,他打心眼里嫉妒,清风的福气。也知道自己完全没有可能,像清风那样,走进林统的心坎。

    就在黄玉郎五味杂陈的时候,季勇的战舰已安静的驶向兰屿。许久没有露面的清风,此时正带着奸计得逞的坏笑,看着椅子上颓然的马尔切洛·卡纳瓦罗主教。

    “亲爱的卡纳瓦罗主教,我有个不情之请,需要你的配合!”清风招牌般的笑容,彻底的激怒了,主教马尔切洛,他愤怒睁着腥红的双眼,扯着已经沙哑的喉咙,疯狂的咆哮“蓝,你疯了吗?你到底知不知道,你正在做些什么?”

    “请主教大人放心,我此时前所未有的冷静。也很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于你合作,创立一个全新宗教。”清风慢条斯理的说完,随后又拍了拍桌上的文稿。看着像被抽干力气的马尔切洛,继续说道“可我发现,主教大人的状态,有些不适合,进行这方面的恰谈。”

    “哼”马尔切罗恨恨的冷哼,换来了清风狠狠的一记重拳。他顿时恼羞成怒,对着清风疯狂的大吼“你这该死的混蛋,最好是收起你的幻想。我绝对不会,违背教义。更不会,背判我们的天主!”

    “有点意思”清风兴奋的说完,露出了毫不为意轻笑。可他的手脚,却实实在在的打到了,马尔切洛的脸上。这位悲催的主教大人被卑微的捆在,倒地的椅子上。只能用那含糊不清的咒骂,作着无用而又轻微的抵抗。

    “你这卑鄙无耻的混蛋。你违背了神圣的教义,背判了伟大的天主。你会不得好死,而且你还得堕入,痛苦的地狱……”

    马尔切洛愤怒的嘶吼,刺激着清风的每一根神精。他兴奋的挥舞着拳头,对着马尔切洛的老脸不知疲倦的狂锤。马尔切洛的声音越来越低,渐渐的被清风的声音代替。“他妈的,都和你说了,你这不是合作的态度,还他妈瞎折腾。看来不好好的教训、教训,你是不会明白,浪费别人的时间,就等于谋财害命的道理!”

    清风说话间,又是重重的一拳。那恶狠狠的拳头,顿时崩飞了几滴鲜血。马尔洛悲哀的躺在地上,任由骑在身上的清风,骂骂咧咧的教训、狠劲的猛砸。随着时间的推移,马尔切洛就连那无力的咒骂,都变成了粗重的呼吸。

    清风心满意足的起身,满脸嫌弃的掏出手绢,抹去了手上的血迹。忿忿不平地说道“他妈的,你做了那么多,有违教义的事情。还他妈有脸,跟我提什么上帝?

    你也不想想,你的那些劣迹,若是被教庭知道。你的那些姘头,还有你的那些,下流的私生子们,一起陪你死上个万把次,怕都无法交待的过去!”

    “那不怪我,都是你这魔鬼的诱惑,都是你这魔……”马尔切洛无力的喃呢间,想到了漂亮的爱人,想到了那牙牙学语的幼子,想到了那些曾经带给自己无数温暖的家,也想到了主教大人那冰冷而又威严的眼神,还想到了炽烈的焚刑……他看着正在邪笑的清风,没有了方才硬气的抗争。

    “妈的,怪我?”说话间,清风照着他的脸上,又是狠狠的一脚。他大声的骂道“被你搞大肚子的德里修女、长崎城的娘仨、还有安南的阮氏……这些,都和我有个屁的关系!你他妈的,不说自己像条种狗,还他妈推到,老子的身上!”

    清风越说越气,忍不住又是,一阵拳打脚踢。被彻底的撕掉了面具的马尔切洛,再一次发出凄厉的哀嚎,却没有了辩解的言语。

    那清风却丝毫没有,停手的意思。甚至他在打到忘情的时候,还会说出几句,对马尔切洛的几个家庭,威胁的言语。

    时间缓缓的逝去,绝望的马尔切洛,不再痛苦的哀嚎,眼中露出了乞求之意。他用那几乎难辩的低音,无力的说道“我求你,别打了,你要我干嘛,我全都同意!”

    “这才对嘛!一个成年人,说话、做事之前,就得要好好的想想,事情的前因后果、选择的利弊得失。当然,最重要的是,你得知道自己的能耐。否则,只能像现在这般,付出巨大的代价,还是得中途放弃。”

    清风老气横秋的教训完马尔切洛,话锋一转,再次说道“你也不想想,像我这种好人,怎么会让你去伤天害理?创教怎么了?咱们凭着自己的技术,靠着自己的资本,开创自己的事业,有什么不好?

    谁规定,咱们就非得,看别人的脸色?谁规定,咱们就非得,帮别人去赶鸭子?谁规定,咱们自己努力得到的成果,就只能分得其中一点点的小利?谁规定,咱们不能够娶妻生子,只能孤独的老去?

    不管是谁,我不同意!我就是要三妻四妾的温磬生活,我就是要分走最大的利益,我就是不想再看别人的脸色。怎么了?

    天主教不愿意,咱们就另启炉灶,自己单干。让你的家人,都能够开开心心的和你一起生活,这你不愿意?”

    清风的话,让马尔切洛心动不已。他受够了,那种偷偷摸摸的恩爱。他也受够了,仰人鼻息的生活。只是把竞争的目标,定为强大的教庭,他还是有些犹豫。

    清风注意到,马尔切洛扑朔的眼神,心里多了几分底气。他缓缓扶起,捆着马尔切洛的椅子。慢慢的解掉,绑着他的绳索。缓缓的说道“你放心,我还没疯!不会在这个时候,去挑衅庞大教庭。

    而且,我还为咱们,找了个潜力极大的合伙人。并和他协定,以后公平的分享,宗教带来的利益。他会为我们提供,充足的资金,足够人力,还有足矣保障我们发展的武力。

    有了这些,咱们创教定然是一帆风顺。传遍东方诸国,那也只是时间的问题。你可以试想一下,等咱们的新教,传遍这个宗教暗弱的东方。咱们的手里掌握了,强大的武力。那时的教庭,对于咱们还能有什么威胁?他不过就是,一个只能跟咱们掰掰腕子的宗教团体。

    好了,我说的再多,也代表不了你。时机这东西,一闪即逝。能不能把握,还得看你自己!”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马尔切洛不停变换的神色,终归被那坚定的神情,完全的取缔。他认真的看着,身前并不高大的清风,礼貌的问起了,自己的问题。

    在哪制定教义?在哪开始传播?怎样向周围渗透?如何面对本土宗教的打压……他们事无具细,一一探讨。渐渐的马尔切洛认可了,清风的关点。堪至对这个年青人,生出了些许的崇拜。

128、吞并太鲁阁(一)

    128、吞并太鲁阁(一)

    当清风的设想,遇上了马尔切洛丰富的经验,一份宏伟的计划,随之展现。

    他们先是马不停蹄的游说俘获的传教,跟着找来了,岛上唯一的匠造。那满是符文的丈许高台,连夜拔地而起。祭祀的准备,也当晚做好。

    当朝阳再次点亮天空,岛上的民众齐聚山顶。白衣盛雪的清风,缓缓的步上高台。那袅袅的清香、那漫天的红霞、那空灵的祭语、那所有的一切,都彻底的神化。

    这一刻,台下的民众,抛却了烦恼,放下了忧愁。他们带着,无与伦比的向往,试图努力的记住,这份祥和的感受。

    渐渐的他们融入了祥和,融入了祭祀。随着清风的拜服,齐齐跪倒。无论是居户、匠人,还是战兵、传教,就连那迷茫的奴民,都跟双膝着地,虔诚的祈祷。

    这一刻,那袅袅的青烟,化作了大鹏。祭柱上死硬的传教,止住了骂声。他们瞪大了的双眼,跟刚刚起身的民众,一起陷入了震惊。随后他们悲催的发现,那震惊迅速的进化,这预示着狂热的情绪正在萌芽。

    “魔神已应允,将逆血化为圣水,洗清我等的罪孽。当浊世的恶果,彻底的消融。魔神的福旨,将与我等同行!”清风的言语,刺破了传教们的防线。他们缓缓的抬起头颅,举起竹枪,狠狠的扎进,逆众的胸膛。

    随着殷红的鲜血,注入台下的铜鼎,神迹再次发生。仅仅是短短的瞬间,那殷红鲜血变成了,晶莹的圣水。那浓浓的血腥,化作了迷人的馨香。

    台下的民众,疯狂的拥挤。那令人着迷的狂热,丝毫不落的落入了马尔切洛的眼里。他躬身静立,越发的虔诚。将眼中的冷漠,尽予不断哀号的同宗。那些狂热的民众,对此更是麻木不仁。他们只想,用别人的鲜血,洗去自己的罪孽,迎来璀璨的人生。

    季勇接到了,清风的暗示,拥挤的人群化作长长的人龙。清风捻起青亮的圣水,抺到他们的眉间,转眼就多了个,狂热的神情。

    天色渐暗,金光乍现,清风站上高台,举起手里长长的白绢,兴奋的大喊“血祭,已成!魔神赐予我等天书九卷,并指引我们,寻找遗世的圣子,着其……”

    随着清风宣讲的继续,台下的民众,越发的入迷。他们坚信,那位拥有神力智勇双全的圣子,无所不能。他们相信,只要忠诚的追随着圣子,就能超越众生。

    活着,是完美的人生。死后,魂归祥和的天国。再没有妖物制造的天灾,也没有恶灵设下的苦难,唯有健康、自由、和花不完的钱。

    教众的眼神,越发的狂热。他们迫切的想要这种生活,恨不得当即就铸成,那千斤的巨鼎。明日就能有人,将它举过头顶。然后,赶紧的带着自己,横扫六合,平定八荒。麻利的迎来,那美好的时光。

    这一刻,心存疑虑的马尔切洛,真正的看到了前景。他主动提出,要定居兰屿,沟通魔神,领悟那子虚乌有的九卷真经。清风同意了他的请求,还给他册封了,传经大德的名头。

    投诚的传教们,看着圈占的土地,和即将开建的庄园。顿时找到了,人生的真谛。他们纷纷想要皈依,个个展现忠诚。于是这东圣教又多了,七位研经的贤者,和二十八名传道教士。

    那一刻,他们找到了方向,拼命的研读经卷的开篇,孜孜的探寻其中的奥义,并将自己的所得,迅速的宣扬出去。

    这一切,让清风看到了曙光,开始了加倍的努力。哪怕只是回趟柚木,他都带着吓人的行礼。季勇发现清风变了,他没有了以往的狡黠,也没了夕日的淘气。他把自己狠心的关入漆黑的船舱,奋笔疾书着无尽的经文,注释魔神的真意。直到舰船靠岸,他才依依不舍的离开,那个狭小的地方,朝柚木城走去。

    午后,行政院理政阁,清风静静的倒了杯茶水,递到林统的眼前。

    “那些俘获的传教,都安顿好了?”

    “差不多吧!我能做的,已做到极至。剩下的事,还是得你来处理!”清风少有的沉稳,引起了林统的注意。他放下手里的呈文,认真的看着清风。过了许久,才再次发声“都是些什么事?”

    “接取神职人员的家眷”说话间,清风掏出了几张名单,待林统看完,才继续说道“重新规划兰屿,招募文人,采买物料。”

    林统接过清单,将上面的东西,仔细的看了一遍,又思虑了一会,这才开口说道“我会吩咐下去,让他们尽快去接人,同时分头采办你要的物品。至于招募人手,和重新规划兰屿的事情,我会交待黄玉郎和徐叔二人,让他们协助你办理。”

    “行,呆会我就去找黄玉郎,跟他好好的聊聊。”说话间,清风已放下心事,眼神也多了些活力。他指着案上的呈报,开口问道“太鲁阁,是不是立雾溪上游的那个?”

    “你知道?”

    “是知道一些。在他们迁来之前,我常去那里的山洞。还在洞里认识了,他们的头人。以我的了解,他们虽然实力不强,却相当的悍勇,再加上他们占着险要地形,拥有个神奇的山洞,好好的运作一翻,或许能有大用。”

    林统听到这里,伸手将桌上的呈报,推到清风的面前,随后淡淡的说道“你先看看这份呈报,等霍然来了,咱们再一起探讨。”

    清风拿起呈报,详尽的看完,连自己都觉得为难。他怎也没有想到,那小小的山洞,竟会给太鲁阁人,惹出的麻烦。

    他更没有想到,这才短短的半年,那座小小的山洞,就成了所有山寨观注的交点。四十余座大寨接连参战,愣是把小小的冲突,变成了各族的混战。

    太鲁阁,这个立足未稳的外来户,理所当然的成了,各族观注的重点。为此,他们屡屡败北,日日损兵,连守护的土地都无法播种。只能低下头颅,求海狼结盟。

    只是他们并清楚,现在的海狼帮,已然是两线作战。那漫长的战线,海量的消耗,让海狼帮捉襟见肘,使林统不愿开启新的战争。

129、吞并太鲁阁(二)

    129、吞并太鲁阁(二)

    清风正想的入神,耳畔突然传来,霍然的声音。

    “大统领,我想了整个上午,觉得太鲁阁地势险要,堪称咽候。为长远打算,还是得将它,掌控在自己的手中。”

    霍然说到这里,作了个请的手势,将林统二人,引到沙盘跟前。他指着太鲁阁所在的位置,继续说道“你们看,此处地势平缓,三面环水,于立雾溪一脉相连。若是为敌对势力所趁,必将成为心腹大患。

    反之亦然,咱们若是占据了这里,只需派出两营战兵,暂时封住缓坡。便可着人拓宽河道,建坝造堤,在这河间之地筑座新城。

    介时,咱们有坚城依托,民兵辅助,只需一营留守,便可金汤永固。不但可为立雾、三角二区的屏障,还可以储备水源,为枯水期的立雾区工坊提供动力。

    此外,咱们还可以,争取西南的平川,和秀林的山地。若能打开北向的水道,便可以彻底巩固,现有的领地。”

    林统默默的点头,细细的思虑,想到太鲁阁时,不由的眉头一紧,冲霍然说道“如你所言,此地确实关键。然而太鲁阁诚心结盟,却惨遭攻击。不免会予人牙喙,对咱们拓展商道极为不利。”

    “大统领,此地虽然关键,咱们却不必急着谋取。那太鲁阁已然陷入绝境,若是没有强援,至多能撑到年底。

    咱们大可拒绝联盟,以举族并入,作为出兵的条件。若是太鲁阁人不允,咱们便可按兵不动,待其消亡。

    若是他们应允,咱们不但能按照,方才的计划,进驻此地。还可以更近一步,标榜太鲁阁人的生活,吸引异族的劳力。”

    “果真如此,自然甚好。”林统淡淡的说完,略作迟疑,终归还是没能说服自己。他冲着霍然,再次说道“那太鲁阁一带,是非已成。我是担心,咱们出兵,又会陷入,连绵的战争。”

    “我觉得,异族的相互攻伐,尽皆以谋取山洞,为根本目的。咱们只需理顺……”清风适时的接过话头,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林、霍二人,相视一笑,跟着制定了,新的计划。

    次早,霍、蓝二人准时出发,林统也离开了柚木。他先是去了趟戎武堡,视察了军械的生产,确认了此时的产能。随后又登上座船,直奔龟山大营。

    与此同时,太鲁阁的领地上,正弥漫着浓郁的哀伤,充斥着森寒的寂静。那德沮丧的看着,身前精壮的尸体。用那些颓然的无助,和痛苦的后悔,编织着浓浓的悲意。

    半年来,他经历了太多,这样的场景。不知不觉间,他没有了开始的愤怒,没有了往日的怨情,也没有了复仇的雄心,却独独剩下悲催的绝望,和挣扎的内心。

    他恨自己贪婪,作出了错误的决断。导致了大头目的战死,和三千八百名勇士的牺牲。他恨自己相信神灵,仅凭着几次占卜,就作出了决定。以至于族人们失去了家园,也失去了笑声。可这一切,错的明明只是自己,那该死的恶灵,却一次次的玩弄,族人的生命。

    这痛苦的折磨,让他不由自主的躲进,幸福的追忆。幻想着能回到从前,站上高高的崖壁,看着青山绿水,听着爽朗的笑语,和那醉人的乐曲。那一切是……

    那德想到这里,深深的叹了口气。他狠狠的甩了甩脑袋,将那些不切实际的遐想,统统丢出了出去。他知道自己没有幻想的权力,因为宗族的苦难还在继续。

    即然大头目发现了这里,即然已走露了风声,即然被敌人追击,即然卷入了战争,那就面对,勇敢的面对。用这副苍老的身躯,守护宗族的未来,等到命运的转机。

    “大巫,有一队雷霆族人,说是要觐见大巫。”孔武有力的那?,快步近前,小声的禀报。那德的双眼一亮,激动的连连咳嗽。他甚至等不及,咳嗽的平息,便慌忙的起身,急切的迎了出去。

    “霍主事亲身前来,老朽有失远迎,莫怪莫怪”那德学着霍然的样子拱手成礼,紧跟着寒喧起来。

    霍然闻言,面生愧色,再施一礼,垂首低音,缓缓的说道“大巫客气,霍然有愧于,大巫之托。唯有亲身前来,当面领罪!”

    “大统领,可有其他交待?”那德心里巨震,温和的笑意,也凝在了脸上。好在他经历颇丰,很快就恢复了镇定。勉强的挤出几丝笑容,将霍、蓝二人,请进了洞中。

    “大巫有所不知,如今海狼的形势,也不容乐观。南北两线的同时开战,加上领地的基建,几乎把海狼的积蓄,彻底的榨干。”霍然说到这里,稍事迟疑。直到那德露出了,迫切的神情,才继续说道“大统领得知,大巫的想法,确实想过出兵。只是这物资太过紧张,才又找了推脱之语。”

    那德深知,事态已刻不容缓,见霍然再次停住,不由的大急。他迫不及待的问道“不知大统领,用什么借口?烦请霍主事,说于老朽听听。”

    “大巫,你跟本不可能做到,就算我说了也没用!”霍然为难的说完,转为一副丧气的神情。随后又在那德殷切的目光下,无奈的说出了实情。

    “举族并入海狼帮”那德紧锁着眉头,重复着霍然的言语。神情渐渐的落寞,举止十分无力。

    “大统领此举,不仅是想逼着大巫,知难而退。”霍然的言语,引起了那德的注意。他死盯着霍然,眼中尽是不解之意。

    霍然看出了,那德的心思,紧跟着开口向他解析“大统领这是,作了最坏的打就算。他深知海狼的情形,也知道最多只能,调集两个营的兵力。这对于庞大的太鲁阁领地,勉强只够守住一隅。

    所以,他打算并入之后,将太鲁阁人分迁各城。只留下些许战兵死守河湾,与其余族群消积的周旋。若是损失过大,只待太鲁阁族人迁完,就放弃这块领地。”

    那德眼内的无神,瞬间转为震惊的成份,久久不能平静。他突然觉得,自己是白活了半生,竟然连这浅显的道理,都没有弄懂。

130、依恋与偷袭

    130、依恋与偷袭

    霍然默不作声的看着,那德不断变幻的神情,直到他恢复了平静,才再次发声“大巫!即然事不可为,不如暂时搁置。等海狼有了富余的兵力,咱们再向大统领提起。”

    “霍主事,有所不知。太鲁阁的情形,已是万分危急,实在是等不下去。”那德说到这里,满脸尽是无奈的悲意。他冲着霍然二人侃侃而谈,详尽的分析,让霍然再也无法,说出劝解的言语。

    他看着面有难色的霍然,再次出言,为其开解“霍主事无需介怀,大统领此举,也算是有情有义。明日我便与头人、巫老们商量,相信其结果,定能让大统领满意!只是要委屈霍主事,在此小住几日。”

    “大巫让我小住,那我便讨扰几天。大巫可知道,一但并入海狼,这太鲁阁族,将不复存在。”霍然的言语,让那德苦笑不已。他那满目的悲凄,钻入了霍然的胸膛,扎进霍然的心底。

    直到浓浓的情悲,强占了霍然的脸膛。那德满目的悲凉,悉数化作了感激。他抬起老脸,冲霍然淡淡的说道“霍先生,这就是大统领所说的以人为本。以前老朽没能领会,以至于,有了现在的危机。

    好在此时尚可回头,所以我决定,归顺海狼帮,保住太鲁阁的血脉。让余下的族人,过上几天安生的日子。”

    “可是……”

    那德伸手,止住了霍然的言语。轻笑着说道“霍主事不在其位,自然是无法领会,为政的真意。无论是海狼帮,还是太鲁阁,为政的根本目的,就是要族人丰衣足食、怡然自安。

    果如主事所言,并入海狼帮,能让族人尽皆安乐。咱们又何必以死相拼,去争那毫无意义的虚名。”

    霍然闻言起身,施了个弟子之礼。随即开口,向那德说道“大巫高义,霍然受教!”

    就在这时,龟山大营,战兵尽出,夹道欢迎。林统步上了兵道,环顾着四围。发现这短短的月余,景象已然大变。设施齐整的朝阳码头、已被改造成梯田的龟山、守在二者之间的大营、还有北侧正要改造的河谷、群山。

    林统对此大为满意,毫不吝惜,自己的褒奖之意。言及的统领,和提起的管事,情绪高涨,欢声笑语。

    谈笑中,他们走过军营,看遍了龟山,谈及了战事,议完了发展。直到夜幕降临,繁星点点。晚宴的曲终,谈笑的人散。林统遭遇空虚的侵蚀,受到的伶仃蹂躏。渐渐的被落寞霸占了面颊,让无名霍乱了五内。

    这像是种病,白日无事,入夜惨然。打从撞见了萧音,就生出了此等的苦楚。若不去那井台,若不听那笛音,就是无法入睡,就是只能碾转。

    林统有些生气,气自己太没出息。他索性翻身下床,遛出了营地。听着海浪,看着龟山烛火,细品着夜幕上的繁星。任由这伟力,将自己裹入其中。

    无限的夜空,轻柔的海风,慢慢的挤走了心里的孤独,拂去了内心的躁动。林统感觉豁然开朗、灵台清明。他索性躺上栈桥,细细的倾听海浪的叮咛。

    渐渐的星空越发明亮,桥面也溢出了,新木的清香。它悄悄地钻入,林统的身体,裹着意识,缓缓的飞起。直到它融进了,璀璨的星空,让那柔和的灿烂化为永恒。

    远处的群山,顿然失色,悄然敛声。只余下漆黑的密林,还有稍许的动静。那是近百道飞驰的暗影,他们悄悄的掠过小溪,小心的绕过鸟兽,悄无声息的前行。

    突然,为首的暗影,抬起手臂。示意其他的红衣,暂停脚步,觅地潜形。随后一袭红装的高瘦男子,进入了视线,来到了身前。

    “头人,我看到,雷霆族迎接的贵人,正独自躺在码头,估计已喝的宁酊大醉。”

    “好,干得不错!你腿脚麻利,赶紧回去将那人盯紧。我们也加快速度,希望能一举成擒。”那头人言毕,目送削瘦的男子,悄然的离去。随后招呼潜藏的手下,直朝东南奔去。

    此时的林统,几近融入天地。他贪婪的享受着,屡屡的星光,和海风的柔美,慢慢的生出了丝丝的倦意。他合上了双眼,用自己的身体,细细的品味着天地的赋予。

    突然,数道尖锐的啸声破空而来,林统猛然惊醒。他就地一滚,让过长箭。紧跟着近百名身着红装的男子,进入了他的视线。

    林统眼见,退无可退,索性冲向敌群。他侧身让过,斩来的苗刀。身形狂纵,撞飞袭来的男子。随后一记手刀,砍中身侧的手腕,身形一矮,接刀在手,反向横斩,扫出了血光一片。

    右侧的男人,眼见有机可趁,当即运刀如飞,直奔林统的面门。那林统身形急措,堪堪的让过苗刀。紧跟着出刀反刺,扎进了对方的后心。随后又抬腿出脚,踹飞前方的来敌,破去扫来的刀势。顺势抽出苗刀,砍下了右侧的首级。

    就在这时,林统的左侧,刀光急闪。紧跟着,敌人的苗刀,已递到了颈前。林统身形急退让过苗刀,反手出刀,顺势将后方的来敌直接斩掉。

    随后他起手反撩,破开前方的小腹。左手探入,拽出了他的肝肠。紧跟着单手一抖,甩到来人的脸上。随着刀光的乍起,那战刀已掠过,对方的颈项。

    刹那间,血雾暴起,隐隐的透出刀光。随着几只断臂的飞起,林统冲出了血雾,破进了敌群。紧跟着挥刀正斩,带出尖锐的啸音。

    那红衣男子,瞪大双眼,四处窥探。无奈拥挤的栈桥,已站满红衣,竟让他无处躲闪。匆忙间,他举刀格挡,却被林统迎面一脚,踹在身上。那前倾的头颅,迎上森寒的刀光,红艳的血花,为此绽放。

    惨叫随之暴起,林统却没有姑息。他舞起成片的寒光,冲进密集的人群。用那扇形的光华,直奔敌人扫去。

    就在此时,血雾里冲出的红衣,撩起惊艳的光华,直劈林统的背脊。那林统却不管不顾,愣是用后背的刀伤,换来了几颗首级。

    空门已开,寒星临体。林统身形急转,擒住了砍他的红衣。随着那人瞳孔的微缩,几点寒星已没入了,他的身体。

131、尽斩

    131、尽斩

    悲鸣迭起,战意更浓。冰冷的刀光,卷着殷红的鲜血,伴着林统,缓缓前行。

    那袭染血的白衣,那片凌厉的刀势,裹着癫狂的怒吼,带着森冷的寒意,决然的攻进敌群,疯狂的破入敌阵。

    那腥红的双眸,那疯狂的呐喊,那勇往直前的气魄,那斩尽来敌的决然。让红衣们生出了惶恐,开始了不安。随着他的一刀正劈、一刀横斩、一刀攒刺、一脚穿心,红衣们失去了凌厉的刀芒,没有了夕日的坚定,就连那有序的攻伐,都沦为悲苦的哀鸣。

    渐渐的,他们的眼里,只余下恐怖的白衣和森冷的杀意。那满是惊惧的面颊,再没有先前的战意。那猖狂的白衣,却越战越勇、不依不饶、步步紧逼。

    眼见着,就要打穿战阵,冲出栈桥,密林中传出了疯狂的咆哮。弓手们拼命的挽弓,红衣们不顾一切的阻截。

    然而,这所有的努力,竟只是徒劳。那林统身形急走,运刀如飞,扫落驰来的羽箭,劈开阻击的红衣。不过转眼的功夫,就连毙数敌,撕开了战阵,扬长而去。

    就在这时,远处的大营,不合时宜的传来枪响。那急促的声音,让林统的心情,沉到谷底。他下意识的看了眼,灯火通明的大营。又看了眼,身前残存的红衣。被那一把把苗刀,彻底的点燃了,心底的怒意。

    “杀!”他愤怒的咆哮着,冲向残敌,一记斜斩,劈开敌人的身体。紧跟着抓起身侧的红衣,抽飞射来的羽箭。暴起寒光,破入敌人的身体。

    此时的林统,如魔神附体。他左手残尸右手寒刃,疯狂的破入敌群,肆意的撕毁战阵。仅仅是短短的瞬间,鲜血就染红了海水,残尸就铺满了栈桥。红衣们惶恐中,弄丢了勇气,没有了战意,就连卑微的反击都变成了,逃跑的动力。

    然而,此时的林统,怎肯让他们如此轻松的逃离?他疯狂的抡动着残尸,扫落周遭的羽箭。他纵情的挥舞着苗刀,决然的阻断,红衣们的生机。

    于此同时,山间的密林,数十名青衣,面带狰狞,鱼贯而去。龟山大营里,焦躁的赵春生也得知了,林统的行迹。

    他冷汗狂飙,心寒不已,冲着刘林,疯狂的咆哮“带领本队,即刻出营,就算是死,也要给我,迎回大统领。”

    “诺”那刘林躬身一礼,带着护卫,翻过寨墙。他刚绕过敌阵,就远远的看见,那殷红的沙沟、染血的白衣、抱头鼠窜的敌群、和森冷至极的杀意。

    刘林不由自主的愣在当场,拼命梳理颠覆的思想。他不能理解,那往日温和的白衣,为何会有盈溢的杀气。他更不能理解,那纤弱的苗刀,是怎样,把一个壮汉变成两片尸体。

    可眼前的战场,就是这样的情形。那不断抛飞的残肢、那横七竖八的尸体、那一驳驳扫落的羽箭、那慌慌张张的红衣,就如同虚幻的梦境,被那声声的惨嚎,和长长的血迹,衬托的真实无比。

    刘林正想的入神,林统正杀的投入,仓惶的红衣,却违和的露出了惊喜。原来不远处的青衣,已脱出了夜幕。他们迅速的吸引了,林统的注意。

    刹那间,刀光再现,哀嚎再起。青色的人群中,腾起阵阵血雾,飞出颗颗人头。林统带着兴奋的狞笑,卷着成片的寒光,劈开血雾屠戮来敌。

    青衣们的狰狞,迅速的退去。他们被无尽的恐慌,占据了心底。畏畏缩缩的出手,小心翼翼的躲避,却依然脱不出那寒光,找不到该有的生机。

    溃败!触之即败!短短的瞬间,鲜血染红了地面,残肢撒满了战场,十多具可怜的尸体,杂乱的掩着血泊。那残余的青衣,对此却不管不顾,只是紧跟着身前的红衣,没命的逃离。

    林统脱出了视线,刘林随之惊醒。他赶紧招呼手下,寻着残存的腥气,飞快的追去。随着一阵金铁的交鸣,再次出现十多具新鲜的尸体。刘林远远的看见,一闪而逝的白衣,心里越发的焦急。

    此时的林统,戾气更炽,杀意更浓。他疯狂的扑向,身前的敌人,肆意的挥舞苗刀,斩落段段肢体。

    刘林冲过血路,踩过肝肠,跨过残尸,寻着声声的悲鸣,总算再次看到了林统。他刚劈开,敦实的红衣,正抓起半片躯体,朝着高瘦的青衣,狠狠的砸去。

    莽撞的护卫,急驰近前,直接被森冷的刀光斩飞了,小半截手臂。几近癫狂的林统,却视若无睹,只管抡圆了战刀,挥起铁拳,疯狂的砸向,敌人的身体。

    碎肉崩飞,脑浆四溅,刘林忍着干呕,苦苦的支撑。直到林统的动作有所放缓,才懦懦的上前,双膝跪地,恭敬的高喊“护卫营队正刘林,拜见大统领。”

    林统冷冷的回看许久,才缓缓的站直了身体,森冷的问道“这些异族,归属何地?”

    “回大统领,红衣归属阿美族乌石寨,蓝衣却从未见过。”

    林统眉头一皱,刚要出声,就听见山下传来,低沉的号声。紧跟着,极为稀疏的枪响推着鼎沸的人声,把赵春生等近千名将士,引到了坡顶。

    当夜,乌石寨血流成河,哀鸿遍野。汹汹的大火,把星空烧得通红。附近的十多座大寨,被吓的连夜迁徙,乌石山方圆百里,再无人迹。

    时间回溯,龟山大营,军医王守仁看着冲落的药泥,惊恐的跪倒在地,擅声哀告“大统领,小人医术有限,创口流血不止,还请移驾柚木,着庞神医出手。”

    林统闻声抬头,见他脸色苍白,微微的一笑,温和的说道“王医官莫怕,我有办法,止住流血,也利于刀伤。”林统言罢,将目光投向刘林,令其取了烈酒、针线。紧跟着鼓励王守仁,完成了第一次缝线。

    自此林统治创的故事,在海狼军中开始流传。创口缝合的技术,也成了军医们必修的手段。

132、苗刀案

    132、苗刀案

    林统回归柚木,带回了上百把苗刀,这可吓坏了,军备房的吕豫。

    他清楚的记得,那把刻有黄文远名字的苗刀。装车时它掉在地上,是自己亲手捡起,交到哥哥的手中。莫非……吕豫不敢再想下去!

    他清楚的知道,过气军备卖予敌方,会按通敌的罪名严惩。他也清楚的知道,通敌是灭三族的大罪。吕豫想到这里,暗骂了一声“糊涂”,便匆匆的冲出了房门。

    与此同时,理政阁的气氛异常凝重。林统面沉如水,董大眼脸色铁青,军备房总管王子民,战战兢兢的立在中间,说出的话都擅成了琴绳。

    “公子,我看王子民说的有理,即然军备房核对不出批次,咱们干脆让巡捕房介入,看看能不能激出个水花!”

    董大眼的话,当即引起了共鸣。王子民连连点头,操着他那满是山东味的雅言,急切的说道“若是能让善财阁一起介入,效果估计会更好。”

    林统闻言,侧头看了眼,一言不发的徐长河。见其微微颔首,也就应了下来。王子民等人随即抱拳领命匆匆辞离,五位主事却端坐正身、纹丝不动。

    显然,在他们的心里,林统遇险才是今天的主题。徐长河为此率先发难,董大眼随其附声,紧接着是老成持重的赵进宝,立场坚定的霍然,最后是平日里唯唯诺诺的黄玉郎。他们的意见空前的一致,态度异常的坚定。无奈之下,林统只能牺牲自由,接受护卫营滕青队的扈从。

    此时此刻,军备房已被巡捕们,围的严严实实。满是帐本的班房里,弥漫着唰唰的翻书声。“刘镇守,您看,这些签名,全是相同的笔迹!”

    “嗯?”刘海接过递来的帐本,仔细的核对起来。他脸色越来越沉,疑虑越来越浓,直到所有的线索,全被植入其中,这才凝重的抬起头颅,冲王子民问道“王兄,这些台帐,是谁在负责?”

    “吕豫!就是去金水公干的那个管事。”

    “公干?王兄,你真是糊涂!”刘海懊恼的说完,跟着发出了,成串的命令,巡捕们随之出发。不过片刻的功夫,就有人回禀,吕豫今早回家,取走了全部的金银细软,雇佣了马车,赶去了金水。

    刘海得了消息,神情越发的凝重。他一边等待着金水追拿的结果,一边派出大量巡捕搜罗新的线索。

    主动为吕豫开脱的王子民,此时已暗暗心惊。他仿佛看见,家里终年不断的土产,和儿子身上的金器,都带着苗刀的身影。只是他还有最后一丝奢望,期待着平日里恪守本分的吕豫,能及时出现摆脱嫌疑。

    然而,这根稻草,浮力有限。仅仅是金水的鸽信,就让它沉到水底。当王子民得知,巡捕们进城之前,吕豫就已出了西门,没有了行踪,只觉得浑身冰冷,失去了先前的淡定。他喃喃自语,失魂落魄的走出房门,只留下身后那满是怜惜的神情。

    刘海就这么看着,微擅的身形,慢慢的消失。跟着长叹口气,拿起桌上的记录,开始了再次的剖析。

    吕豫的哥哥,名叫吕旷,原本是个无产无业、终日厮混的闲汉。只因受了吕豫的影响,才跟着别人,举债造船,做起了生意。

    那吕豫欣喜之余,对哥哥照顾有加。吕旷也是争气,不光抛开了,往日的种种不堪。还沉下心来,刻苦经营、用心打理。只是短短的半年,就把生意做到了,大甲溪附近的异族领地。

    兄弟俩相互帮衬,成就了柚木的佳话,落入王子民的眼里。吕豫飞快的升任管事,吕旷也承接下海狼的供给。一时间,兄弟俩声名鹊起、风头无二。就在前两天,那吕旷运回了整船的生丝,带走了巨万的布匹,让同期商人纷纷眼红,羡慕不已。

    刘海看到这里,一个名叫头汕的汉寨,引起了他的注意。敏锐的直觉告诉他,吕旷必然停靠此处,西逃的吕豫,很可能会去的这里。

    刘海越想越觉得合理,他干脆标出地图上所有的汉寨,招来资深的巡捕,逐一核对,详加推理。随着时间的流逝,几座利于泊船的商寨浮出水面,刘海也有了决断。

    他匆匆的安排了,柚木的探查,讨来了赏罚阁的令箭,集结了近百名巡捕。连夜翻过禹岭,直抵头汕。结果还是晚了半天,吕旷的商船已然离岸。

    刘海继续追踪,吕豫已过巴陵。他焦躁的看了看日头,隐隐的透出不安。哥哥已走了足足七天,以他的船速,明日会停靠淡水,三天后能到鸡笼,七天后就会返回柚木。可现在的情形~

    吕豫想到这里,急切的敲打着轿杆,大声的喊道“快,再给我快些,今晚赶到罗浮,我给你们每人,再加两口铁锅。”

    铁锅,异族汉子两眼放光,忘掉了吕豫敲击的不快,抹去了头上的汗水,迈开了迟钝的双腿,拿出了真正的速度。

    与此同时,正在指点滕青刀法的林统,接到了刘海转向淡水的消息。他稍稍动容,很快又恢复了平静。这感觉像是现在的柚木城,虽说是风雨欲来,却维持着表面的宁静。

    无论是谁,只看十全街的热闹,和居户区的安宁,都很难想像这份祥和的背后,有件惊天的大案正在酝酿生成。自从聚贤、赏罚、善财三阁接连介入案件,军备房的文案、管事们纷纷落马,军储新规也随之紧锣密鼓的制定。

    残余的文案们,看着眼前的一切,心生忐忑、战战兢兢。新来的文案则茫然无措、无所适从。

    苗刀案越演越烈,仅仅是淡水一战,就有数十名巡捕送命。理政堂随之传出了,愤怒的咆哮。近水营的战舰接连返航,大统领的座船急切出行。

    军备房一片死寂,文案们开始认命。他们无助的调整好心态,积极的习惯着,眼前的生活。杨总管却意外到任,颁布了军储新规,扫清了煎熬的雾霾。

    军备房人人欣喜,一片欢声,林统却彻底的陷入了愤怒。战死了三十二名巡捕,只是剿灭一座山寨肯定不行。作为罪魁祸首的吕氏兄弟,必须得死,而且得死在自己的手中。

133、文峰初见

    133、文峰初见

    一线黄沙,带着急促的马蹄,打破了官道的安宁,冲开了林统的思绪。

    待他定神,来人已翻身下马单膝跪地,冲他高声禀道“宋统领已于昨日清晨,离开拓林山庄。后日黄昏,便可抵达指定地点。龙牙营信兵王贵,特来禀明。这是宋统领的密信,请大统领过目。”说话间,那王贵掏出怀内的竹筒,双手高举,呈到林统的面前。

    随着竹筒的展开,近水营集结完毕挺进淡水的消息,落入林统的眼里。他紧锁的眉头随之舒展,渐渐的生出,几分喜意,伸手扶起地上的王贵,开口说道“王贵兄弟一路辛苦,烦劳你,回复宋忠,就说我已知晓,定会准时抵达。”

    王贵闻言,躬身领命,抱拳辞离。远处的黄沙,也在这时卷来了几骑轻骑。为首的滕青远远的下马,快步的奔来,双手抱拳,开口回禀“大统领,前路已经探明,此去奎洋镇,还有两天的路程。附近适合留宿的地方,却只有五里外的和平县城,和十多里外的文锋……”

    林统看了眼,渐红的日头,听完了滕青的分析,这才开口,对他说道“行,咱们今晚就留宿文峰。”

    “诺”滕青双手抱拳,躬身应诺,翻身上马,头前引路。

    夕阳下,镀着金光的文峰镇,缓缓的露出了身影。她那娇小的个头,潜藏的恬静,浸入眼里,钻进脑中。渐渐渗入了林统的心神,把他的视线,牢牢的锁定。林统不由自主的策动马匹,小心翼翼的慢慢前行,生怕惊扰了,此处的安宁,打破了眼前的美景。

    只是那一面卦幡,突兀的的出现,挡住前路,遮住了美景。浑身酸气的相士,随之露出了不合时宜的身形。他冲着林统彬彬一礼,跟着开口,卖起了玄虚“公子杀气凌然,印堂发暗,隐隐透出血光。可要小人卜上一卦,探探前路的吉凶?”

    “哦?先生既能算出,林某有难,想必已知端详。还请先生说出,我等的来历,以免下人,无礼冲撞!”林统止住了,正欲上前的滕青,淡淡的说完,露出玩味的目光。

    “这有何难,只看各位手里的神兵,便知是瀛洲来客。再观阁下的气宇,想必是久居高位。众所周知,瀛洲位高的林姓只有一人。如此回答,大统领可还满意?”

    那相士,寥寥数语,躬身一礼。风清云淡的点明了,林统等人的出身。不着痕迹的掀起了,林统心里的狂澜。随后他就平静的看着,直到林统的神情,停止变幻生出了和缓。他才适时的咳嗽了两声,定格了林统的笑脸。

    那相士简短的交锋,便展尽了风范,哪怕是林统,也不敢继续小看。他当即收起了审视之心。含笑下马,稳步上前,冲着相士,一辑到底,恭敬的说道“林统眼拙,不识大贤,怠慢了先生,敬请谅解!”

    那相士匆匆的避过了长辑,躬下身体还回一礼。紧跟着放下了先前的张狂,拿出了应有的谦虚,对着林统温文的说道“大统领,无需介怀。冯某只是逃吏,当不得贤称。”

    “先生慧眼睿智,大贤已是屈就,若再自谦,林某可就成了俗子。”林统侃侃而言,略施浅礼,见其不再避让,才跟着开口,继续说道“今日有缘,你我偶遇。不如进店小座,浅饮两杯?”

    那相士闻言,并不客气,跟着林统,进了店里。只是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他依旧狂吃不言不语。直到气盛的滕青,忿然的离座,雅间之内,只剩两人。他才缓缓的放下,手里的杯盏,轻轻的抹去嘴角的油腻,正视林统,说出了来意。

    原来,这相士本名冯时,曾少年登科,进士及第。无奈他年少轻狂,好好的探花,愣是给放去了边疆,留在了马邑。一晃两任匆匆六年,夕日荒芜的马邑,在他的治下,已家家丰盈路不拾遗。

    眼见着官期已满即将离任,功成名就指日可期。却遇上了蒙军南侵,马邑破城,妻子丧尽,老父轻生。远在大同的冯时突闻噩耗,痛不欲生,终日间浑浑噩噩、茫然无从。

    夕日的上官,趁他昏聩,落井下石。愣是将马邑失陷的恶果,砸到了他的头顶。眼见着冯时获罪,不义家奴,恶念顿生,不仅卷走了财物,还买通狱卒,要对他行凶。

    好在这上苍有眼,受他恩惠的张保,及时的回到了大同。一个偶然的聚会,他意外的撞破了家奴的阴谋,抓住了牢头的把柄。却不动声色的运作,利用牢头的贪婪,保住了冯时的性命。

    大地春回,万物逢生,身陷牢笼的冯时总算是劫满难尽,被张保接回家中。随着长达半年的开导,他慢慢的蜕去郁结,渐渐的走出了阴影。张保也随之,放下了心病,辞别了苦读的冯时,做回贩马的营生。

    却不料,大漠里风云突变,草原上刀兵四起。饥不择食的头人们,就连这寻常的买卖都开始惦记。那张保虽然资深,却也扛不住这般的风雨。上百人的商队毁于一旦,劳碌的一生到此停止。

    初冬的新雪,带回了噩耗,悲苦的张家遍浸寒意。苦读兵书的冯时,还没来的及走出震惊,就成为了张家最大的灾星。他顶住仆从的责难,扛住张家的嘲讽,苦苦的撑到丧满,做起了自己的营生。

    只是天意弄人,就连这清苦的生活,他也没能安生。那贪婪的牢头,东窗事发。可怜的冯时,也被牵入其中。随着朝庭的通辑,他被迫离开了大同,无奈的逃出了中原,狼狈的跑到了闽东。

    随后的日子,他潜行遁声,化名玉尘。白日以算命糊口,夜来则苦读兵书。一个偶然的机会,他听说了海狼,便一路艰辛,跑到了海上。无奈他身虚体弱,又年过三旬,入不得兵门,也做不成武将。只能是蹉跎而归,继续的流浪。

    林统至此,算是明白了他的心意,只是海狼有海狼的规矩。仅管他值得同情,也有过人的能力,可要为他去挑衅制度,林统却拿不定主意。

    冯时也看出了端倪,冲着犹豫的林统,连连苦笑,开口说道“大统领无需为难,冯某清楚,海狼是个讲规矩的地方。这规矩说小了只是人订的规则,说大了确是立足的根基。

    冯某今日之举,无意于挑衅规则。只是在瀛洲日久,生出些想法,不忍心让它蒙尘。今日说予大统领,也算给流民出了把力气。”

134、遭遇

    134、暗算

    冯玉尘侃侃而谈,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指出了战局的弊端。随后二人又展开讨论,将话题进一步拓展。

    他们从兵制,谈到了民生,从发展聊回了战局。涉及的越来越广,交流的越来越多。言语间擦出了火花,彼此间多出了认同。随着话题的深入,他们渐渐的惺惺相惜,甚至于相识恨晚。

    冯玉尘为此,彻底的沦陷。他接受了,林统的建议,放弃了投身军旅。应允林统,留在海狼,协助他经营、辅助他打理。

    林统自然也有所表示。他亲口允诺,一但找到,恰当的时机,就亲率大军踏平漠南,为冯玉尘报仇,给张保申冤。

    冯玉尘看着,慷慨激昂的林统,回想着先前的复仇宣言。他发现,林统溢出的野望,已非同一般。他非常清楚,野望这东西,一但拥有,就会膨胀下去,这可能会带来毁灭,也可能创造奇迹。

    冯家需要奇迹,他冯玉尘更需要奇迹。十年的寒窗苦读,刻苦的经营马邑,图的不就是重现冯家的荣光,再造先祖的伟绩?如今这大明,已烂到了骨里。说不定,眼前的男人,真能够代天布雨。

    冯玉尘想到这里,再次打开话篓,引出了更多的话题。他们就这么聊着,直到太阳再次升起。冯玉尘跟着护卫一路南下,林统则带领扈从钻进山里。

    一路无话转眼天黑,风尘仆仆的林统,汇合了远到而来的宋忠,经过一夜的休整,奔向了奎洋镇蒲公岭。

    当晚吕旷的惨叫,撕碎了吕寨的安宁,紧跟着吕寨里传出了,撕心裂肺的呼声,随后是熊熊的大火冲天而起,焚尽了一切的痕迹。林统看着烈烈的火焰,把海澄记在了心里。

    次日清晨,宋忠离去,林统也带领着扈从钻进山里。他们不顾艰辛一路急行,仅仅两天就看见了官道的身影。时间省下大半,扈从们个个兴奋,林统也露出了笑容。

    就在这时,一面干净的茶幡,进入了众人的视线。那清脆的叫卖,也随之传进耳中“走过,路过,不要错过。上好凉茶,只卖一个大子。四果汤也才两个大钱……”

    “还有四果汤……”饥渴难耐的滕青,顿时两眼放光。他匆匆的抛下言语,飞快的冲向茶滩。扈从们也不甘示弱,跟在滕青身后,争先恐后的往茶棚里钻。

    “四果汤,给我先来个十碗!”滕青干咽口唾沫,冲着忙碌的茶女,放声高喊。

    “好咧,承惠二十个大钱”说话间,茶女放下抺布,来到了桌前。将白净的小手,伸到滕青的面前。

    “我茶都没喝,就要给钱?”那滕青神色突变,恼羞成怒的说完。紧跟着转过身去,冲那茶女,摆出一幅理论的架势。

    “客人莫怪!小翠他,脾气虽急,人却不坏。你们先坐,我这就给你们盛汤。”旁边磨茶的姑娘,及时的接过话头,狠狠的瞅了眼小翠,跟着放下茶罐,麻利的装好汤水,端到滕青的桌上。即将爆发的争吵,随之消匿。客人的目光,也收了回去。滕青转身出门,迎进了林统,招呼众人,坐了下去。

    林统看了看,热闹的茶滩,听了些客人的言谈。渐渐的放下戒心,端起桌上的黑碗。他却意外的发现,有个苍蝇裹在冰块里面,不由的一阵恶心,放下了手里的汤碗。

    就在这时,一个硬朗的老汉,挑着水桶进了茶棚。他一眼瞥见,林统桌上的冰盆,跟着向磨茶的姑娘,投去责问的眼神。那姑娘小脸一红,偷偷看了眼林统,继继低头磨茶,装作没事发生。

    此时的林统,正眉头紧锁,盘算着窝在海澄的吕豫,那滕青也忙着谈天说地。他们似乎忘了此行的目的,任由时间慢慢的离去。直到磨茶的姑娘,投来诧异的眼神,他们才起身付钱,匆匆的离去。

    只是他们走的太晚,仅仅十多里地,就显现了四果汤的药力。扈从们开始浑身发软,滕青也瘫倒在地。林统束手无策,暗暗的着急。

    就在这时,一阵杂乱的人声,夹着细碎的马蹄,冲进树林,赶到了此地。跟着一个幸灾乐祸的声音,传进耳里“哼,又一群傻逼,中了老狐狸的奸计!四爷,那老东西在,咱们的地盘,做无本生意。要不要给他收了?就当收些地利!”

    敦实的汉子话音落地,旁边的书生就接了过去,他冲着魁梧大汉,开口说道“四爷,这些都是上好的战马,此人怕是大有来历。”

    “哼,管他什么来历,到了咱红盘山,就得按五虎寨的规矩!”四爷话说的硬气,书生的提醒,却没有忘记。他搜肠刮肚,找出些和缓的言语,对林统说道“小子,你们中了茶滩的麻药,落到我关荣的手里。乖乖的献上战马,我保你平安离去!”

    “我若是不呢?”林统冷冷的言语,激怒了关荣的兄弟。他马鞭一挥指向林统,忿忿的说道“你算什么东西?我四哥跟你好商量,那是可怜你这傻逼!今天,我关虎就教教,你这不开眼的东西。”

    那关虎越说越气,干脆跳下健马,当头一鞭,直奔林统抽去。林统身形一侧让过马鞭,紧跟着出拳,将关虎打翻在地。随后冲关荣说道“你等就此时退去,林某当无事发生。再敢上前,我决不姑息。”

    “狗东西,够嚣张,敢打我的兄弟,看来,我关荣得让知道知道,什么叫决不姑息?”说话间,关荣已抽出腰刀催动马匹。后面的喽啰,也纷纷拿出武器,紧跟着关荣的身后,朝林统冲去。

    那林统行如其言,果不姑息。他随手绽出十多道寒光,斩落关荣的头颅,留下一地的尸体。只余那见机甚早的书生,往来路逃去。

    林统看了眼,瘫睡的扈从,摇头苦叹,放弃了追击。带上他们,朝茶滩赶去。

135、算账

    135、算帐

    随着林统急切的成行,山林间溢出了,浓郁的血腥。几只野狗,寻迹而至,茶滩的老者也现出了身形。

    他仔细的审视着,殷红的路面、遍地的残肢。用那满是惊惧的面容,和齐整的创口,重现了方才的情形。如此炽烈的杀性,如此惊艳的刀芒,招招要命,刀刀致伤。看来,这关荣是踢到了铁板上。

    那老者想到这里,伸手拂下了关荣不甘的眼皮。一串殷红的蹄印,随之落入了眼里。难道是他?老者的脑海中浮现出,若有所思的林统,惊惧的念头随之而生。

    他这是~要回茶滩?老者的心念,一阵翻腾。森冷的唐刀、倔强的小翠、连同那外柔内刚的茶女,死死的绞成一团,透出了浓郁的血腥。沉稳的老者心头一惊,展开身形,奔向了茶棚。

    与此同时,十里外的林统,正跳下战马冲进茶棚。忙碌的小翠,一阵慌乱,仓促的出拳攻向林统。那林统身形一侧,让过来拳,一记掌刀斩向后颈。小翠她身形急闪躲过掌刀,却被随之而来的后踹,踢中了前胸。娇弱的身体腾空而起,撞倒了立柱,飞出了茶棚。

    惊慌的茶客四处逃蹿,恼怒的茶女搅碎了布棚。林统见机,一拳砸去,跟着迎来了,两点寒星。那林统身形一矮让过袖箭,茶女的利剑又至前颈。森冷的勾魂,随之出鞘,瘫倒的茶棚,爆起了金鸣。

    急刀、锐剑接连碰撞,娇柔的茶女,落入下风。狠心的林统步步紧逼,挥舞着勾魂疯狂的猛攻。可怜的茶女,不停的后退,密集的刀芒如影随形。那茶女渐渐的守多攻少,急的香汗淋漓、双目赤红。好在,先前的老者及时赶到,出拳阻断了林统的猛攻。

    刚猛无匹的一拳,伴着笔挺的身形,配上满头的白发,林统的心里暗赞了一声。他正要开口问个明白,那老者已双手抱拳,缓缓的说道“小徒顽劣成性,祸害绿林同道,这都怪李匀,平日里疏于教导。烦请贵客暂熄怒火,交于李匀严惩深教。”

    李匀的名头,林统是早有耳闻,眼见他弯腰赔礼,急忙退到一边。紧跟着开口,冲他说道“在下海狼帮林统,见过前辈。久闻李勻前辈急公好义、处事严明。今日一见,果然是人如其名。

    先前林统,身份不明。生出些误会,也在情理之中。李前辈,你无须自责,也不用惩戒这姑娘。”

    “大统领,此言有误!李匀身为南绿林护法,为同道们做些事情,那是应当应份、情理之中,当不得大统领高言谬赞。

    至于我这徒弟,她自幼受宠,养成这顽劣的性情。自打设了这间茶滩,类似的事情,便时有发生。先前,她定是故意施为,今日若不严惩,实在是难正门风。”

    “哼,就知道说我!先前那小白脸,出言不逊,责难小翠。我只是略施小计,教教他做人,怎么就歪了门风?难不成让人欺负,任人跋扈,就是咱们的门风?”林统未及开口,旁边的茶女,已抢过了话头。她冷不丁的抛出一句,燥得林统满脸通红。

    那李匀气的,面红耳赤、直喘粗气,好半天才缓过劲来,指着茶女,厉声说道“你,你这逆徒,你可知道?咱们前面就是以凶悍著称的五虎寨。被你调教的同道,有几个能活着过去……”

    “少唬我,你以为我不知道?我每每冲人下药,你总是悄悄溜走。还不是怕我,坏了你的名头,偷偷跑去护送那些欺负我的坏人。还有那五虎寨,关家五虎见了你,就像是见了亲爹,哪有胆子坏你的事?”

    “前辈,我那兄弟,行事一贯鲁莽。令徒所言,想来非虚。活该他受些活罪,也算是给他长长记性!前辈不必放在心上!”那林统眼见着,李匀师徒意见相左,赶忙接过话头。

    侃侃的劝完李匀,跟着冲茶女一礼,接着开口,对她说道“林统常居海上,手下的兄弟大都识人不多,涉世不广,做起事来难免有些粗陋鲁莽。先前滕青冲撞了姑娘,林统在此代为赔礼。只望姑娘你大人大量,不跟他一般见识!”

    那茶女眼见着,林统给自己赔礼,先是一愣,跟着一喜,带着银铃般的笑声,跑到李匀的身旁,搂住他的手臂,可怜惜惜的说道“师父,你看,人家大统领都没怪陆蓉,您就别生气了!大不了我以后勤练武艺,不下黑手,只跟他们,好好的论理!”

    那李匀闻言,神色一正,开口说道“即是论理,为何要勤练武艺?我看你分明是难移禀性,还想着跟人动手。唉!算啦!我还是关了茶滩,带你回家,让你爹亲自管你。”

    “师傅,这次我真是下定了决心,要改正归邪。以后遇事,决不再下黑手,只与他人好好理论。真的,师父~我求您啦~就饶了陆蓉这回。我保证这决对是最后一次!”那陆蓉闻言,顿时大急,晃着食指,冲着李匀,苦苦的哀求。情急之间,爆出些许口误,引得林统一阵轻笑,顿时囧的满脸通红。

    这一切,落入林统的眼里,甚是有些过意不去。随即转向李匀,再次开口冲他说道“前辈,陆姑娘,她年纪尚小、心眼实在,正是行走江湖曾加阅历的时候。以林统的浅见,您老还是把她带在身边,谆谆诱导、寻寻善建……”

    林统的话虽不多,却句句在理,听得李匀暗暗点头,神情也多了几分温和之意。陆蓉将这些看在眼里,暗暗的生出感激,先前的事情随之抛到了云里。渐渐的那双水灵的大眼,定在了林统的脸上,细品起林统言笑间,透出的英气。任其悄然的浸入心房,把她心里的小鹿逗弄的雀跃不已。

    就在这时,林统的眼神突然回归,陆蓉的脸上,顿时腾起了红霞,紧跟着狠狠的白了眼狂笑的李匀,飞一般逃去。过了许久,才慢慢拂平心里的燥动,漫不经心的修起茶棚,认真的窥听起,林李二人的动静。

136,姐姐,姐夫

    136,姐姐,姐夫

    那李匀和林统,仿佛是生就的缘纷。话越聊越多,事越说越明。渐渐的扫清了,先前的隔阂,生出了些许的友情。

    林统也按下了,心里的急切,接受了李匀的邀请。一起固定着,马上的扈从,准备去鸡鸣山休整。

    就在这时,茶棚里意外的传出,倒地的声响,和陆蓉气急败坏的发声“死丫头,你怎么又把软骨散,加到了壶里?这下,可让你害惨了!”

    忙碌的李匀,听了动静,神色一变,匆匆的冲进布棚。先前还活蹦乱跳的陆蓉,此时己瘫在小翠的怀里。惊慌失措的小翠,见了李匀两眼一红,自责的言语,都带出了哭声。

    那李匀轻言慢语的安抚了小翠,问明了事发的情形,冲着陆蓉,开口说道“终日间没个正形!怎么说,你都不听。正好借此机会,好好的反省,反省!”

    陆蓉闻言正想开口,李匀已转过头去。他先冲小翠嘱咐一翻,又和林统说明了原由,随后便匆匆的踏上了官道。只余下,满脸尴尬的小翠,和一脸无奈的陆蓉,带着面沉如水的林统,步入苍翠的山中。

    或许真的惹了,不了得的存在。林统默默的回想着,李匀离去的交待和每处细节。匆匆的脚步、紧攒的眉头、凝重的眼神……李匀的忌惮,尽数的显现。莫非对方拥有,雄厚的实力?强大的背景?林统的眉毛越锁越紧,脸上也透出了凝重。

    “大统领”小翠的轻呼,唤醒了沉思的林统。他这才发现,那个略带泼辣的小翠,此时汗流浃背、步履蹒跚。

    “陆姑娘,我看小翠她体力难支。如蒙不弃,林统可背你上山,你看如何?”那林统稍作犹豫,硬起头皮,堪堪的说完,脸上的赤红已蔓延到脖子的下面。

    “嗯……”陆蓉闻言,双颊飞彩,迟疑了许久,才用那微不可察的声音应道“如此,便烦劳大统领了……”

    “应该的,应该……”林统话一出口,立马觉得不对,当即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接过双颊艳红的陆蓉,迈开脚步,穿过了树丛。

    黄昏,山洞,陆蓉低垂着殷红的面颊,时不时的偷看,洞口处生火的林统。这一切落入了小翠的眼里,顿时引来了银铃般的笑声。那林统却如老僧入定,充耳不闻,只管把他的心思,投入到十多年前的林府之中。

    “好好读书,才能知礼。像你姐夫般,温文尔雅、顶天立地!”

    “等你长大,也要像你姐夫那般,考个两榜进士,造福乡里!”

    “阿弟,那是你姐夫,他对姐姐很好,自然也会像姐姐般疼你!”

    “阿弟,无论你走到哪里?永远都不要忘记,林家的根,就在此地。也不要忘记,你姐姐和我,会一直的想你、念你。”

    ……

    林统自从陆蓉嘴里,得知姐姐的消息,脑海中便一直翻腾着,关于姐姐的记忆。那满是关切的言语,总是挂在脸上的甜美笑意,看到窗内白衣书生的娇羞,和泪眼婆娑的别离,化作一段段,温馨的回忆,不断的徘徊,不停的回放。

    林统很难相信,那个让姐姐满脸幸福,让林家交口称赞的白衣书生,短短的几年,就会忘了情,丢了义,成了陆蓉嘴里黑心的狗官。

    如果真是那样,他会不会抛弃姐姐,和林家划清界线?他会不会幽禁姐姐,继续装模作样的当他的狗官?他会不会杀人灭口,抺去寄居林家的痕迹?林统越想越烦,不知不觉间,手里的木柴已被他寸寸扭断。时时关注他的陆蓉,不由的瞪大了双眼。一惊一乍的小翠,就像发现了新大陆一般。

    “林大哥,林大哥,你怎么了?”陆蓉关切的言语,把林统拉出了,凌乱的思绪。他惨然一笑,淡淡的说道“没什么,只是想起了以前的事情,有些担心姐姐的处境!”

    “你仅管放心!范锦成那狗官,虽然是不讲恩义,却对你姐姐真心实意。如今他年过三旬,官至四品,却只有你姐姐一位正妻,妾都没娶。”陆蓉说到这里,脸上的羡慕,渐渐的化为凌厉,言语里也多出了,不屑之意“说来奇怪,这狗官,一不贪财,二不好色,却死死的捧着,上官的臭脚。心甘情愿的出力又不讨好。”

    “哦?”林统来了兴趣,目光投到,陆蓉的身上。顿时引发了一阵局促喘息,许久,才又响起清脆的声音“前两年,惠州疍民逐水的事情,你可知道?

    就是那狗官,带了数千名官兵,逐河清理编籍造户,惠州府二十八万疍民,就这样,被他生生的推入,朝庭的箩网,至今难逃严苛渔税的盘剥。

    当时的合水寨大寨主麦丹心,受不了疍民的苦苦哀告,率众入城,据理力争。被那狗官骗入府衙,生生污了个意图谋反的罪名。连同十八位合水寨的头领,一起死在了惠州城。

    次年,渔税再起,数万疍民卖儿卖女。吴立武老英雄,义字当先,率众力争。结果被那狗官以抗税的名义,堵在了家里,吴家上下两百多口,尽数死在了家中。

    除此之外,山民头领刘开树、张水楼、潘竹生……他上任这短短五年,惠州绿林二十四家被抄,近百名好汉问斩,其中大半,毫无劣迹,只因近山、近水,便被牵入其中……”

    林统默默的听着,细细的想着,眼里的迷茫,慢慢的清空。他暗暗的下定决心,着龙牙营彻查此事。若他范绵成,果是一名酷吏。即便不让他死在,龙牙营的手里,也得找个地方关他一生。

    “林公子,我方才想去,猎两头兔子。却意外的看见,对面的山坡上影影绰绰,像是一道道人影。你看,咱们可要过去探查一翻?”

    小翠的话,顿时引起了,林统的警觉。他眉头一攒,开口说道“小翠,烦劳你在山上照顾你家小姐,和我的这帮兄弟。我去对面探查一翻,很快回来。”

    “林大哥,你小心一点,若真是五虎寨那帮家伙,你可不要硬拼,仅管自行躲避。有我在,定能护得,海狼众兄弟周全。”

    “此处隐蔽,那五虎寨万难找到。你和小翠只管,安心的静等,我去去就来!”林统说话间,转过身来,看着火光映照的陆蓉,那诚挚的双眼,浓浓的担心,化作丝丝的暖意,缓缓的浸入他的心中。

138,鸡鸣山(一)

    138,鸡鸣山(一)

    东方的鱼白,送来微光。陆蓉那温柔的眼神,落在林统的身上。随着目中的清明,缓缓散去,那眼神越发的迷离。

    突然,一声凄厉的嘶吼,刺破宁静,冲入山洞,熟睡的林统,睁开了眼睛。出神的陆蓉仿佛受惊的小鹿,飞快的收回目光,垂下发烫的头颅。

    “大统领,放才山下,传来惨嚎,可要派人前往查探?”滕青早早苏醒,守在林统的身边,见他醒来,赶紧起身,向他报告。

    “不用了,直接让兄弟们集结,我马上出去。”林统淡淡的说完,狠狠的揉了揉,麻木的小脸,又向陆蓉交待了几句,便匆匆的走了出去。

    随着林统消失的身影,陆蓉渐渐的恢复平静,可想到自己,怀揣小鹿,不敢言语,不由的又羞又气。如此忐忑了许久,她终于找回先前的自己,鼓起勇气,走出山洞,林统一行早已远去。

    就在她焦燥的徘徊,为是否喊起小翠,而犹犹豫豫的时候,山下已杀声四起。

    “三叠阵形,开始列队”

    “目标正前,七十步准予射击。”

    随着滕青有条不紊的指令,狰狞的排枪开始响起。五虎寨的喽啰,整排整排的跌倒,飞快的失去生机。那彪形大汉再也无法,抑住怒火,卷起袖子冲了上去!

    眼见首领发威,喽啰们越发卖力。排枪虽猛,人数却稀,渐渐的不能压制,疯狂起来的喽啰,贼人开始步步紧逼。

    “保持阵形,后退,反击!”

    交措后退的近卫,给了五虎寨喽啰,更多的勇气。他们再不怕炽烈的铅丸,只管拼命的冲击。短短的片刻,双方就拉近了,三十多步的距离。微细的汗滴涌上鼻尖,即便是滕青也紧张不已。

    林统的目光,随之投来,微微颔首,以示鼓励。滕青瞬间找回了信心,大声的喊道“一列交出弹药,出刀迎击。”

    “诺”一列闻声应诺,呐喊整齐化一,踏步犹如一体,寒刀挥如月轮,不断斩向来敌。只是那膨胀的喽啰凶狠、暴戾,短短的瞬间便围住了近卫。

    “二列交出弹药,出刀迎击。”滕青的话音未落,山下冲来一骑。马上的魁梧大汉,把枪一横,大声喊道“五虎寨关铁军在此,当家的出来一叙。”

    林统闻声而出,双手抱拳,拱手为礼,随后彬彬的开口“海狼军林统,这厢有礼,关当家有话,但讲无妨。”

    “果然是条汉子,只是你我仇怨已结,难有善了之局。依我之意,咱们独对单做,莫要牵连诸家兄弟。”关铁军言毕,看向林统,旁边的彪形大汉却凑了上去“大哥,对方的火枪虽利,可咱们有众多兄弟……”

    关铁军听了个话头,便抬手打断了,大汉的言语,随后开口,冲他说道“诶~十三莫要插嘴。区区十五条火枪,不足让我顾忌。只是怨有头债有主,即然老六、十一和昨晚的几十个兄弟,都是死在此人手中。咱们便不要牵连其他的好汉,也不要以多欺少,让我和他独做单挑,了断所有恩怨。”

    关铁军言之凿凿,眼神也毫无花哨,林统暗赞了一声,随即拔出佩刀,大声的喊道“林统仅凭此刀,静候关当家指教!”

    关铁军闻言,哈哈一笑,紧跟着跳下了战马,高举钢枪,冲着五虎寨的喽啰,再次的高声喊道“诸位兄弟,今日一战,无论胜负,恩怨尽消。倘若我关铁军,死在此人手中,只怪我学艺不精,诸位莫要对他报复侵扰,否则便是成心坏我名声。他日九泉相见,我关铁军必然将他,视作贼聊。”

    关铁军言罢,虎目环伺,直到他旁边的关十三,领着喽啰们,齐声应好。他才缓缓的收回目光,冲林统喊道“看枪”

    “好枪”林统赞声落地,勾魂挥起,眨眼之间,和关铁军的钢枪,撞到了一起。那关铁军虎口一麻,后退了半步,心头一惊,小视的心思,尽皆收起。

    就是这瞬间的迟疑,林统的刀锋,已然及体。关铁军侧身避过,回枪刺击。林统的身形一转,手里的勾魂,再次挥起。关铁军身形稍退,熊腰一扭,钢枪横扫,直奔林统腰际。那林统却不闪不避,前进半步,越过枪锋,阻住关铁军发力。随后将勾魂一挺,直奔关铁军的颈项而去。关铁军再退半步,抬脚一踢,下沉的钢枪,直刺林统的胸膛。林统侧身让过,欺身上前,一刀正劈,斩了下去。双方你来我往战到了一起。

    没有激烈的碰撞,没有耀眼的血光,无声无息的挥、刺。那林统势大力猛,刀刀直奔要害。关铁军枪艺精湛,招招指向胸膛,场上的情形凶险异常。

    匆匆赶来的陆蓉,看在眼里急在心中,红艳的嘴角,不停的抖动。那关十三瞪大了双眼死盯着场中,拳头攥的嘎嘎作响,鼻尖的急汗已经现形。

    关铁军心沉势稳,刺,击、撩、杀恰到好处,埋步、滑杆也显锋芒。林统仍步步紧逼上风占尽,劈、斩、横、刺刁钻无比。场上的情形,越发的凶险,场下的观者,揪心难安。胜负只在倾刻,生死一线之间。

    就在这时,山脚一阵糟杂,数百名喽啰随之出现。为首之人,鲜衣怒马,眨眼之间,便冲到近前。他将手一抬,射出袖箭,锁定场上的林统。自己则策马急冲,擒住惊呆的陆蓉。

    “娄刚,你是想死?”

    “老五,你干什么?”

    场上的二人,几乎是同时发声。急切、愤怒、不解、困惑纷纷登台,惊喜、不耻随之上线,场上场下一阵骚动。

    “娄刚,放下陆蓉,我可当无事发生。否则,上天入地,你也难逃性命。”林统赤裸裸的危胁,那娄刚并未放在眼中。他满脸邪笑的冲着关铁军说道“老大!你武艺精湛,心性却是不行!放着人数的优势不用,跑去和人家单挑,是谁给你出的馊主意?”

139,鸡鸣山(二)

    “老五,你心眼活泛,做事很有一套,可盗亦有盗!咱们若是坏了规矩,就算绿林同道们,嘴上不说藏在心里。他们也会对咱,慢慢的疏远,渐渐的离弃。到那时,咱们就算占了整个漳州,又有什么意义……”关铁军仰望着马上的娄刚,耐着性子,侃侃说起。

    “哼,看来,老头子传位给你,让你膨胀了不少,竟然向我说道!”那娄刚毫无顾忌的大手一挥,肆无忌惮的打断关铁军的言语,紧跟着不屑的冷冷一笑,这才接着说道“你也不想想,近年来,老头子终日卧床,奄奄一息。是谁在为你,东征西讨,打下根基?

    睁大你的眼晴,仔细看看,眼前的这些兄弟,是奔谁入了五虎寨,又是奔谁来了这里。今天,话说到这,咱们干脆挑明。你关铁军若是,继续装聋作哑,练你的武艺,五虎山尚能容你。倘若……”

    “关龙,该想想的是你!当初我等流浪漳州,若非义父收留,大哥教习,你能有今天?三年前,你一声不吭,离了大寨。回归时,捕快登门,官府施压,若非大哥回护,你能站在这里?数月前,你为一己之私,身陷六盘山,不是大哥连斩过山雕爷三,你能回来?”关十三义愤的言语,彻底的激怒了娄刚,他近乎癫狂的喊道“别叫我关龙,我认贼作父,忍辱偷生,皆因我父娄行文,我母赵金娥,双双死在关战领的手中。”

    那娄刚说道这里,狰狞的脸上,堆满了痛苦之意。随着目光的转移,声音开始凄厉“就是他,就是他,我躲在草丛里,亲眼看到关铁军,将我父亲推到关战领的刀底。若非你刘五哥将我带去漳州,说不定,我已死在野兽的嘴里。

    十三我的五哥,我感激你敬重你,可我不能为你,抛下心底的恨意。所以我不辞而别,离开了此地。本想凭着自己的本事,了结所有的怨念。

    可老天偏偏让我遇上,林海狼这假仁假义的狗东西。他毁了我的一切,让我只能挺而走险,将官府引到这里。可人家有钱,关铁军这狗东西,万把两银子砸了出去,那些狗官几乎将他当作财神供起。

    我只能另谋他途,甘愿冒险,去惹实力强大的过山雕。谁想,他竟是个外强中干……”

    “你走吧,就当我从未见你,义父那,我也不会提及”关铁军仿佛老了不少,有气无力的说着,自以为正确的言语。却不想,引来娄刚肆意的狂笑,和疯狂的吼叫“我走?嘿嘿嘿嘿,兄弟们,他竟让我走?”

    新来喽啰的笑声,让关铁军头脑一蒙,未及细想,娄刚已再次发声“实话跟你说罢,我趁你离去的功夫,偷偷潜回寨中,杀了关战领那老狗,这才回来,哄你回去!”

    “不可能!老六他们,都在寨里”关铁军失魂落魄的咆哮,再次引来了,娄刚的嘲讽和讥笑“寨主,你竟然不知道,被老狗收养的兄弟,除了那几个不识时务的傻鸟,其余的尽皆与我交好。他们住着我送的大宅,搂着我送的娇娘,会挡我的道?哈,哈,哈,哈!”

    从娄刚肆意的狂笑中,关铁军已明白了不少。义父,怕是真遭了不测,先前无顾失踪的兄弟,怕也凶多吉少。关铁军心沉到谷底,眼冒着怒意,操枪在手,放声咆哮“我杀了你”

    “给我宰了,这狗东西”关铁军的冲锋迎来了,娄刚冰冷的声音,和密集的箭羽。随他渐渐倒下的身躯,山坡上杀声四起。

    关十三一马当先冲向娄刚,林统纵身贴上弓手,喽啰们着对厮杀,近卫们抱团推进。不知所措的小翠,看着趴在马上,随着娄刚缓缓后退的陆蓉,默默的流泪。

    “杀”身着短甲的头目,抡起铁枪,剌向林统。他身侧的滕青,爆起寒光,插入他的喉咙。弓手随之转向,瞄准滕青,紧跟着响起了密集的枪声。

    刀光飞速闪过,弯弓坠地无声,弓手躺了一地,鲜血流向山底。随着近卫们粗重的呼吸传入耳里,林统收敛了刀芒,冲滕青示意。扛上重伤的关十三,带着惊慌的小翠,朝着上面的山洞,缓缓的退去。

    “追,给我追,把他们统统杀光,兄弟们不能白死!”怒火中烧的娄刚,看着几近消亡的弓手,面目狰狞的恐怖,声音也彻底爆走。

    喽啰们受其感染,顶着腥红的双眸,发出非人的怒吼,疯狂的猛冲,肆意暴走。哪怕前头是曾经的伙伴,哪怕前方的箭羽如流,他们也不管不顾,不死不休。

    关十三重伤退去,心腹们四散游走。喽啰们各个击破,像极了分食的野兽。倾刻间,漫山的响起了哀嚎,遍地涌显出血洼。关十三的心腹,死的死,走的走,余下的尽皆跪地、俯首。

    “哈哈,这样才对,管什么狗屁道义,你们好好的跟着我,大碗喝酒,大块吃肉,肆意而行,痛痛快快的活出个贼样,也让他刘五哥瞅瞅!”娄刚纵情的狂笑,肆意的狂吼,满脸都是志得意满的丑陋。

    就在这时,山顶的喊杀一滞,跟着传来成串的哀吼,隐约的人影,缓缓的后退,顿时激起了,娄刚的愤怒。

    他策马狂奔,冲到洞口,丢下遍体微创的陆蓉,手指昏暗的洞口,大声的责问“就这么一个小小的山洞,就把你们挡在了外头?”

    “回大当家的话,咱们尽是些,光明磊落之人,没见过林海狼这乌龟般的打法,一时吃了点小亏。不过您放心,我已派人去砍柴,很快就能把他们熏出来。”尖嘴猴腮的小头目,眼见娄刚责问,巴巴的跑了过来。一翻说词之后,娄刚喜笑颜开,接连拍打着对方的肩头,一套大用重用的许愿,让那尖嘴猴腮的小头目,几乎飘了起来。

    “快,快,在这里多堆一些,那里也多一些……”小头目的声音,传进洞里,当即引起了林统的注意。他指挥近卫撕下衣袖,深挖土坑,再裹住湿土,将水份吸入衣袖之中。随着浓烟的涌入,敷面静等。

140,鸡鸣山(三)

    140,鸡鸣山(三)

    “你,你,进去看看!”小头目的声音传进洞里,趴在地上的林统拿定主意。随着两声轻轻的闷响,进来的喽啰,已没了声息。

    “你们几个,进去”小头目的声音,再次响起,进洞的喽啰,再次的无声无息。娄刚的脸色越发的难看,小头目有些慌乱。他手指着身前的喽啰,气急败坏的胡喊,却突兀的迎来了,娄刚的利剑。

    “妈的,傻鸟?都害死了两波,还他妈瞎叫!”娄刚忿忿的骂完,踢开地上的尸体,接着小声的说道“这林海狼窝在洞里,你们可有什么好主意?”

    “大当家,依小人之见,咱继续火攻。多砍些薪柴,把山洞塞满,直接烧死他们”身材鲁实的头目话刚出口,便被旁边的头目粗暴打断“塞满?他们会傻到,由着你塞满?依我之见,待浓烟散尽,咱们齐集枪兵、弓手,步步为营缓缓推进,就算这山洞再长,咱们……”

    随着小头目侃侃而谈,娄刚的眉头渐渐的舒展,随后有了些笑意,神情开始舒缓。时间悄悄的溜走,浓烟缓缓的消散。喽啰们冲进山洞,战场上再现呐喊。

    长枪、刀刃,毫无花哨的刺击,简单朴实的劈斩。洞内渐渐的泥泞,浓浓的血腥直扑人脸。囫囵的冲进山洞,伤残的退到外面,身死的用来堑脚,一波波猛攻写成了凄惨的画面。

    娄刚有些不忍,随后又被他掐断。他心里清楚,这是他执掌五虎寨的首战,也是他的立威之战。胜了一切好说,败了寨里的牛鬼蛇神们,就会露出贪婪的嘴脸。他没有选择,只能不断的向前。

    此时的林统,处境更加的艰难。他死死的盯着,前面的战况,狠狠的勒紧,用来止血的布条。随后便翻弄起尸体,去构建第五条凹形的防线。

    就在这时,又一群喽啰冲到阵前,林统匆匆的拽过了铁枪,大步上前,凭着自己过人的力量,抽散阵前的喽逻,争取换防的时间。滕青缓缓的退走,坐在尸堆上面,看着林统隐隐渗血的枪伤,和翻向两侧的刀口,心底一片黯然。

    就在这时,一支刁钻的长箭,越过人群直奔阵前,狠狠的插入,林统的右肩。无需招呼,近卫们跟在林统的身后,枪如惊龙,步步向前。踩着一声声凄厉的惨叫,杀到弓手的身边,强占了第三道防线。

    沾满鲜血的铁枪,滑不留手,二虎激动的用力过猛,铁枪飞入了人群。他果断的抽出腰刀,飞快的冲向敌阵,疯狂的刺击,拼命的挥斩,直到他身上,插满了枪杆。

    滕青流下热泪,林统彻底暴走。他跳出工势,长枪一抖,连串数人,推到洞口。紧接着勾魂出鞘,寒光急走,残肢、断臂、人头、兵刃漫天乱飞,浓浓的血雾,掩住了洞口。

    娄刚干咽口唾沫,喽啰们四散奔走,直到那插满箭失的林统退入洞中,他们才小心翼翼的回头。接回林统的滕青,简单的帮他处理了伤口,便指挥着近卫堆砌尸身,修复防线的结构。

    只是那娄刚,并没让安宁持续太久。都不知,他用了什么邪法,给那些心惊胆寒、焉了吧唧的喽啰,鼓足了劲头。滕青看着嗷嗷冲来的喽啰,缓缓的端起了长枪,对准了洞口。

    战况越发的惨烈,尸体堆满了洞口,林统带着仅余的七人,死死的堵住,仅能容人的缺口。刺杀、刺杀、刺杀,麻木的近卫,重复着麻木的动作,癫狂的喽啰,越发的癫狂。

    娄刚远远的看着,殷红的泥泞,闻着浓郁的血腥,面皮一阵阵抽动。一战减员过半,红红火火的五虎寨,彻底的回到了从前。若非喽啰们突然变的嗜血,或许五虎寨已然崩散。他突然有些后悔,后悔自己来趟这道浑水。

    若不是自己太贪,想着和陆蓉,生米煮成熟饭,随便派个喽啰骗回关铁军。哪会走到这步?哪会搞成这般?娄刚想到这里,目光转到捆成粽子的陆蓉那里。

    随着眼神的凌厉,娄刚仅存的底限,被彻底的抛弃。他揪起陆蓉,拽入林中,劈开脚上的绳索,掰开乱蹬的双腿,狠狠的抽她一记耳光,这才开口,阴阴的说道“乖乖的配合,你我都会舒服,否则……”

    “否则你要如何?”李匀走入草丛,危胁变成了骂声。娄刚缓缓的站起身形,有恃无恐的整了整衣服,不温不怒的应道“哼,畜生,李前辈说的没错,我就该当个畜生。不过得辛苦前辈,代我处理后事,向陆盟主提亲?”

    “关龙!好你个关龙”娄刚没脸没皮的一翻言语,把李匀气的瑟瑟发抖,再次的大骂出声。那娄刚,却不以为意,转过身去,拽过陆蓉,搂在怀里,这才冲着李勻淡淡的说道“前辈不愿离去,那也没关系,反正都不是外人!”说话间,娄刚拉开陆蓉的前襟,伸入自己的大手。

    李匀看着扭动的陆蓉,再也无法抑制心里的愤怒。他不顾一切的冲向娄刚,森寒的利剑指向了前方。那娄刚面不改色,缓缓转到陆蓉的身后,右手握剑,勒住她的颈项,左手抓住突起的地方。

    就在这时,尖锐啸音,穿过树林,三尺的羽箭,已然及身。娄刚玩味的目光,慢慢的涣散。身着蓝衫老者,缓缓的步入树林。他身后的八名扈从,手握强弓,双眼如神。

    “爹”脱去口塞的陆蓉,带着哭腔,喊了一声,紧跟着话锋再转,急切的发声“快救救林大哥,他就在那边的洞中。”

    娇纵的女儿,突然间转性,陆震山不由的一愣。就这眨眼的功夫,身着灰袍的男子,已到近前,躬身回禀“禀盟主,大公子,已赶去解救林大统领,令我前来禀明。”

    陆震山微微颔首,缓缓前行,来到洞口的时候,大局已定。排放整齐的兵㭜,三五成群的喽兵。陆震山冲他们一一还礼,走过大片血染的泥泞,慢慢的步入洞中。

    震惊,还是震惊,陆震山看着,鲜血浸红的山洞,半人高的尸堆,站在下首的儿子,手扶铁枪的林统,还有端坐尸堆,遍体鳞伤,却英气不减的六位少年英雄,震惊的几乎无法出声。

    “爹,我来给你介绍,这位就是海狼军大统领——林统”老于事故的儿子,恰到好处的开口,掩饰自己的震惊,陆震山满意的点了点头。跟着紧紧的抓住,林统的双手,亲热的说道“不用多礼,不用多礼!我和你爹,相识已久,算不得外人!”

    他说到这里,突然想起,此处已非,叙话之地。当即吩咐儿子,妥善处理后事。自己则领着林统等人,走出山洞进了林中。

141,了结恩怨

    141,了结恩怨

    旬月之后,艳阳当空,云霄县南门,却依然透着丝丝的阴冷。进出云霄的行人,有意无意的避开,宁愿绕的更远。

    这皆因今早的一桩血案,城东新迁来的王大户,路经南门,被人当街斩杀,提走了肥硕的头颅。余下的尸身在血泊里,足足躺了小半天。衙门才派足了人手,堪堪的将他,送去了义馆。

    具城中的知情人士所言,杀人者,头梳冲天鬏,身穿白麻衣。从南门楼上一跃而下,手起刀落,王大户的脑袋不及落地,就被他伸手接走。眨眼间,便不见了踪影,简直如平空消失一般。

    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南门的血案,又出了新版。那王大户,摇身一变,成了海上的巨寇。杀人者竟然变成了,龙王爷的库管。只因那王大户盗取了,龙王的宝贝,才被那仙官千里追击,斩于南门楼下,并施了定身法,生生的暴晒了半天。

    那新版越传越真,几乎成了,人人认可的正版。好在,它没影响捕快们办案,也没影响林统舒舒服服的躺上甲板。

    妈的,这吕豫真能折腾,在海澄花重金布下疑阵,自己却躲在云霄县偷安。好在,我结识了陆蓉,不然真查不出他的窝点。

    林统回想着,吕豫惊恐的表情,得意渐渐的上脸。冯时却不合时宜的跑来,踩着他的大腿,猛往船舱里钻。

    “林大哥,帮我拦住这奸贼”火气十足的声音,牵出涨红的俊脸,身着鹅黄色沙裙的陆蓉,再次完美的融合了淑女和辣妹的两面。随后赶来的李匀,满脸尴尬,再多的苦笑,也无法掩盖。

    “什么情况”林统确实无法理解,躲在船舱里,苦读的冯时,是怎么撞见的陆蓉,又怎么打了起来。

    “你把柚木城,说的那么美,我想和你去看看。”陆蓉简简单单的一句,说了足足有半天,小脸也越发的红艳。直过了许久,才又补充一句“我爹应允后,我紧赶慢赶的追来。本想躲进船舱,给你个惊喜。结果就撞见了,冯玉尘,这个坏东西。”

    “我哪坏了?你自己要做侠女,我辛辛苦苦的帮你。好处没落下半点,只落的官府发文追缉。你这般冤枉好人,让我去哪说理”说话间,那冯时,摆出一脸无辜,装出一幅无奈。

    直气得陆蓉七窍冒烟,足足憋了一刻的时间,才说出话来“好,冯玉尘,今天咱俩就说个明白。当初咱俩一起想出,劫富济贫、除暴安良的事业。你把我带出的积蓄,全换……”

    “打住”冯时粗暴的打断陆蓉的言语,一本正经的指证起来“首先,那是你自己想出的事业,我只是帮你规划了一翻。其次,我是在你强烈的请求之下,帮你换的铜钱。记住,那都是在帮你。好,我说完了,你继续吧!”

    可怜的陆蓉,被他这一堵,眼泪爬满了眼圈。听到了准予说话,简直如大赦一般。赶紧抹了把眼角,如实的说了起来。那冯时却义正言辞的挑挑捡捡,差点把苦主变成了坏蛋。二人就这般,吵吵闹闹、哭哭笑笑的把事情描述了一遍,林统也明白了其中的关键。

    原来陆蓉上次离家,不久就撞见了,冯时这个坏蛋。他凭着口舌之利,短短的片刻,就让陆蓉深信了,前生垒九世之善,今生带侠女命格,当场就膨胀到了极点。

    偏偏这冯时,闲来无聊,不嫌事大,只嫌事小。当即就帮陆蓉,规划了一翻。什么留下青铜印迹,什么惩恶檄文,什么扬善之表,浮华至极的东西,足足给她搞了一套。害的那陆蓉直呼老天有眼,把这冯时当作知己一般。

    然而,那冯时的计划,出台之后,每天捐出大量的铜钱。而陆蓉作案,却屡屡失手。面对云霄县,嗷嗷待哺的贫苦和义馆,很快就无钱可捐。偏偏他二人,越措越勇,哪怕是细软当尽,作案碰壁,仍不管不顾的疯狂筹钱。

    直到张大户狠狠的揍了冯时一顿,他才意识到这一切需要改变。于是,他给陆蓉留了书信,悄悄的逃进了云霄。却不料,这陆蓉文采极差,竟然把他的委婉之语,当成了挖苦之言。结果,毫无来由的追杀,持续了足足两个多月。愣是把冯时的同情,追成了怒火。随后他不惜犯险,将陆蓉引进官库,害入大牢,二人便由此结怨。

    林统细细的分析了一遍,看了看气红小脸的陆蓉,又看了看老神在在的冯时。着实的训斥了冯时一翻,又罚他这趟清洁甲板。总算是高高举起,轻轻落下,化解了二人的恩怨。

    随着冯时的手法,日渐纯熟,大船抵达了港湾。满脸兴奋的董大眼,拉着李匀,说个不停。徐长河的老眼,丝毫不离林统的身边。意气风发的黄玉郎,炫耀着自己的功绩。彬彬有礼的霍然,引导着众人,走向城里的迎宾馆。

    席间的赵进宝依然话少,新近长老那德却侃侃而谈,濮石渐渐的生出共鸣,移民安置成了席间的谈点。

    短短的月余,疍民定居万户,太鲁阁人开始融入,外事阁聚拢了,三万多游民,这得是多大的棋盘,李匀被这平常的数字,彻底的震撼,所有的思绪几乎停转。

    就在这时,钟声响了十下,林统飞快的掏出怀表,仔细的核对了时间。李匀得知钟楼的存在,硬是要过去看看。众人足足攀爬了半刻,里面的机械,几乎晃花了老眼。

    “哦,老板,你一上岸,就赶来钟楼,着实让我,感到自然。”说话间,金发碧眼的威廉,登上楼梯,来到近前。

    “哦,我的合作伙伴,我想你要表达的意思,应该是突然。”林统上前一步,搂住威廉,小声指出,他言语里的缺限。却不料,那家伙竟不以为然,只管扯着他的嗓子说道“我的朋友,别在意那些细节。如果你非要在意,请把它当成幽默的表现。”

    “哦,对了,黄主事,明天就是咱们协约的最后期限,我觉得,你应该给我,肯定的答案。”威廉的发难,有些突然。黄玉郎只得转向林统,征求他的意见。

    “威廉,这个答案,咱们等到明天可好”

    威廉耸了耸肩膀,无奈的说道“你是大老板,你都说了,我能怎么办!不过,老板,下次谈生意,你还是不要参予进来。这自己跟自己交流的感觉,真是有点怪异。”

    “我答应你,威廉,为了你的感觉,我不再出现。”林统干脆的答复,让威廉恢复了该有的坦然。只是,他想起了飘香院的依红,便匆匆的告辞,不再攀谈。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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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海惊涛介绍:
当海盗威胁统治,要剿。
当海盗建国,当灭。
当无数族人被屠,无视。
当林统回到明代,谁为这些买单。
兄弟们,本书正在重编,按数字顺序看四海惊涛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四海惊涛,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四海惊涛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