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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伟婉     四海惊涛txt下载     四海惊涛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202、瀛洲的变化——镇海的春天

    201、瀛洲的变化——镇海的春天

    残月已出,季承科仍在喋喋不休的描述,仿佛是要将所有的憋屈一次吐出。林统的眉头越锁越紧,脸色却不似先前那般冷酷。

    他知道这是成长必然的代价,只有真正的迈过这道坎,镇海才能有自己的春天。只是让他就这么看着镇海城沉沦,却又心有不甘,所以林统绞尽脑汁的思索。可每每有了结果,却总是给自己推翻。渐渐的他生出些烦燥,便带着季承科走出迎宾馆,不知不觉来到卖羊杂的地滩。

    这里已没了往夕的热闹,却仍有两桌客人坐在里口酌酒闲谈。林统选了个与他们相近的位子,依旧是一壸老酒,一盘杂扮,带着季承科默默小酌,时不时偷听几句临桌的闲言。

    “老三,听说你前段去了瀛洲,感觉那边如何?”

    “还行吧,像是镇海县开城那段。只是瀛洲多是琉璃、布匹那等大货,不大适合咱们做首饰的发展。你这边的情况如何?”

    “生意是还凑合,只是零卖少了很多,感觉这店铺干起来,都没什么意思了?”那胖子说到这里,脸上的神情突然振奋许多,言语里也没有了先前的颓涩“不过丁二先生给我出了个主意,我试过两回效果很不错!”

    “哦,什么主意,说出来,让我也借鉴借鉴”老三旁边的小伙顿时来了精神,催促着胖子快说。那胖子却卖起了关子,直到小伙夹菜、敬酒的殷勤了半天,才缓缓出言“咱们都知道,丁二先生来暹罗。他给我出的主意,就是将暹罗盛行的赌石掺进卖货。”

    “赌?这偏门的东西,也适合咱?”那小伙觉得自己的理念,给胖子彻底颠覆,言语里尽是惊愕。那胖子却越发得意,开口更细的解说“怎么,想不通了?丁二先生刚说的时候,我也是于你一般。可他却说咱们做生意,可不分什么手段。只要真正的适合自己,都可以尝试一翻。重要的是把握尺度,不要坏了自己的名声,也不能断了自己的客源。

    就像赌石一般,在暹罗它是一步天国一步地狱,无数人为赌石倾家荡产。可在我这却不是这般,赌胜者呼朋唤友大家欢喜,败北的也不过是随意的一叹,接下来便成了笑谈。

    对我来说,平白收了些定钱,可确保货物快速出手而且稳赚,顺道还能宣扬下自己的名声,或许能够多几个意外的客源。对那些玉石玩家来说,区区半成定钱买个乐子,多个聚会的由头,也算是稳赚。就是对那丁二先生也有好处,让他平日那些难出手的小货,也能有个不错的价钱。你说,这偏门适不适合咱?”

    “确实有些门道,是得好好琢磨一翻……”

    小伙的话林统未及细听,只是任由方才的感悟,推动自己遐想不断。确实如那胖子所言,方法只有适不适合,哪有其他的论断。这也许就是姬孝廷论因地制宜的根源。

    同样的言语,落在季承科的耳内,却有不同的联想浮现。胖子仅仅是能买到原石,便能让自己翻盘。自己手里握着镇海县无数资源,为何要无奈的哀叹?自由民不够又如何?自己完全可以,将那些商旅圈在镇海,辅助这里的商业发展。不就是那么点便宜,自己可以将它放大到无边。季承科说干就干,当即辞别林统,跑回自己的班房,一写就是整晚。

    林统看了他的计划,没给出任何意见,只是在旁边写了一行小字,帮他发去瀛洲知府祝和那边。批复很快下来,镇海的商旅顿时给这铺天盖地的扶商政策,裹在了里面。

    自九月起,各类工坊、商铺登记造册,减免三年内五成店租。异域商户在镇海城设立分支机构,并拥有运营场所,和租房契约者,减免三年内五成税收。各坊铺引领商户入住镇海,减免三年内一成税收。个人引领商户入住镇海,奖励五十两纹银。

    镇海县公告贴出当天,二十七处公告栏,给无数的商贾挤满。财处大堂顿时人满为患,短短三天,便租出上千套闲置民房。西山的豪宅,更是在头一天便悉数租完。镇海的街面上开始有了人气,隆昌港给外来的商船挤满。季承科并未给成绩冲昏头脑,而是选准时机开启了扶商政策的第二段。

    自十月起,镇海坊铺雇佣外籍劳工,享受每人三两的用工年补,可于每月初三凭有效证明到财处领取。外藉劳工入藉东番,奖励雇主纹银一两。一年内通过一等新民考核,奖励雇主纹银二两。一年内通过匠人以上的考核,奖励雇主纹银五两。

    即日起镇海城新兴工坊,可凭资产证明到财处大堂领取诚信令,凭此令享受五折借贷,和七折购置镇海房产。

    镇海县公告栏,再一次给商贾们挤满。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竟结伙搭伴组合出各种最佳方案,镇海的工坊区吉安岭,迅速给外来的工坊占完。城内的铺面也挂起了各类店幡,镇海热闹的程度更胜从前。

    季承科欣慰的看着,重回热闹的地滩,拿着酒杯细品慢干。这时旁边传来闲话,他不由自主的将手上的动作放的更慢。不知何时,他已养成了偷听的坏习惯,而且老是不知不觉将听来的东西带入施政,产生的效果却总是非凡。

    多年之后,他凭这坏习惯和不停的偷懒,生生的捡了个季青天。至此他才真正明白,所谓的青天来源于民众的心田。急他们所急,忧他们所忧,在那些人为的灾难降临之前,给他们统统挡住,这就是他们的青天。

    时间回到林统重回镇海的第二天,立雾山茅庐,林统冷冷的出言“陪我去一趟飞云涧。”

    “怎么?你害怕那群败将找你麻烦?”

    “没有人能在我不愿的情况下找我麻烦”林统淡淡的说完,思滤了小会,最终还是决定对杜绝明言“我需要真正的高手,而且很多,所以要你和我出山!”

    “为何?”

    “清风半年之内遇刺四回,陆蓉左臂中了一刀,我的马车连中三箭,可够?”

    “为何不动用龙牙营?”

    “他们杀人尚可,卫护却是不行。而且我不愿他们在明面上活动。”林统淡淡的说完,杜绝默不出声。林统转身就走,杜绝纵身拦住他的身形。许久,才长叹了一声,开口说道“我随你下山,何时许我再回此间。”

    “此次离去,你永远不能踏入此山!”

    “你要我怎么做?”

    “以你为招牌,以我为信仰,组建只属于你我的忠义堂。”林统淡淡的说完,杜绝满脸惆怅,直过了许久才又无奈的出口“好,我帮你,以全你我结识的情义”

    “应该是不让你再闲散下去,好对的起惠智禅师传你的一身武艺!”

203、飞云涧

    202、飞云涧

    立雾山后有道狭窄的深涧,延此而上可见一处嵌入石壁的庄园。那冷冽的水流,就是以此为源。

    林统二人缓步向前,无数飞鸟惊出山涧,五朵金花冲向天际,诸多身影随之出现。为首之人满面虬髯,一身铠甲金光闪闪。来到近前倒头就拜,开口朗言“龙牙将军魏长空,携龙牙营本部五百七十三卫,恭迎主上驾临飞云涧。”

    “恭迎主上驾临飞云涧”魏长空声音落定,五百七十三卫齐声高喊。林统先是虚按压住声音,跟着伸手扶起魏长空,才满脸振奋的开言“这些年辛苦你们了,虽然不能让你们人前显贵,也无法将你们的功绩在人前尽展,可你们每个人都刻在我林统的心田。”

    “为主公奋战,无需盛赞”身形瘦弱的男子,单膝跪地张口出言,引的诸卫再次跪倒齐声高喊。林统赶紧虚抬双手召他们起身,轻笑着开言“我记得你张缉。你把河间岩洞布置的很好,帮东圣教开了个好头。使他们能快速积蓄力量,吞并本土祭巫信仰,最大限度的减少了战兵们的流血受伤。你非常不错!”

    林统说到这里,抬步向前走去,先是拍了拍张缉的肩膀,跟着握住前面胖子的肥手,继续说道“王元喜你的迷药用的不错,正是有它的帮助,进山传教才容易了许多。”

    “周士忠,去年见你出手,斜斩已有八分火侯。呆会上台一战,让我看看你现在如何?”

    “冯光辉,……”

    林统一路缓行,道出他们每个人的姓名,知道他们每个人的特长,记得他们每个人的功绩。龙牙五百七十三卫个个激动无比,在这一刻他们已经认定,能为林统去死是他们最高的荣誉。

    林统进了正门,步入庄里,登上正中的教导台,放声爆喝“来吧,让我看看这一年多来,你们的进步在哪里?”

    冯光辉率先出手,三步冲上高台纵身贴进林统,手里的木刀往前一送,却发现林统已没了人影,紧跟着后颈一疼倒在台顶。

    “太慢,两个”林统冷冷的出声,王元喜与他身侧的壮汉対视一眼,双双跳上台顶。那壮汉纵身前冲扑向林统,王元喜左手猛抖,一蓬白雾紧随壮汉的身形。林统转身后踹,只见那壮汉腾空飞起,卷着白雾砸到胖子的头顶。二人双双坠落高台,不过片刻王元喜已抱着立柱兴奋的发声“大猛,咱们竟然蠃了!”

    全场爆起笑声,魏长空一脚踢飞旁边的木桶,整桶的冷水扣到王元喜的头顶,他伸手取下木桶,此时的肥脸比荔枝更红。

    “太慢,五个”林统依旧冷冷的出声,周士忠带着身侧的几人冲上台顶。随着他一记斜斩出手,横扫、边腿、直拳同时进攻。林统顿时被封住身形,可他却只是静等。直到那斜斩已到头顶,他才纵身一闪,切入边腿的胯间,借势反推将人送到周士忠的身前。紧跟着起脚侧踹,将二人踢到一边。随后借助二人的遮挡,蹿到他们的身后,一拳打懵游走的壮汉。林统再次近身,抓住壮汉的手腕。一记背摔甩飞壮汉的身体,凌空一脚将壮汉踹向直拳中年。紧跟再补一脚,将他们送出台面。

    此时那横扫少年,一记反撩已到林统的腰间。周士忠的木刀,又是一记斜斩。用边腿的黑脸眼见他们封住林统,把头一低像狂牛般撞向林统的腰间。

    林统嘴角一提斜跨上前,再顺势一引,用黑脸的身体将反撩打断。跟着闪身压住周士忠用老的一刀,随后狠狠的一撞,周士忠发现自己已飞出台面。

    此时的黑脸已纵身扑来,那横扫少年提刀跟在他的侧面。林统轻笑着闪到黑脸的另外一侧,起脚便将他送出台面。横扫少年自知不敌,抱拳躬身退到下面。林统随后开口,给他们点评“配合不够熟练,要以程铁头为核心,加强实战演练。接下来十个!”

    林统连番大战,一直攻破三十大关,这才欣慰的出声“干的不错,尤其是二虎最后一刀堪称惊艳。你们让我非常欣慰,却要加强实战训练。我今天给你们定个目标,无论你们几人组队,都要如同一体,让彼此间的配合毫无间隙。”

    “谨遵主上教诲,我等必尽全力”龙牙众卫齐声高喊,林统郑重的握拳身前,冲着台下放声大喊“为我海族屹立,我等共同努力”

    “为我海族屹立,我等努力不息”龙牙营再一次沸腾,惊雷般的呐喊横扫天空。林统满意的离开,直到跨入内院,才平复内心的激动。

    “我主驾临飞云涧,尚且请诸位现身相见”随着魏长空的接连大喊,内院大片阴暗的地方,缓缓有人影出现。直到聚集五十多道人影,魏长空才再次出言“回禀主上,要犯一九十七人,实到五十三人。”

    “不过是些潜藏的诡计,呆会闲聊结束,立马给我炸平此地”林统的话音方才落定,突闻一缕微不可查的破空声。魏长空刀光随起,一枚石质的苦无落地。

    “竟有忍者被抓来此地,这真是意外之喜”林统玩味的说起,心里却没有半点轻视之意。转头冲那些被俘的倭人开口说道“你们知道我的一些事迹,想必对我的为人也有些猜测藏在心里,我现在给你们一个和我做朋友的机会,我要知道这位忍者的所有底细。希望你们珍惜这次机会,现在有半刻钟给你们考虑。”

    “他是前田家的忍者,来自于甲贺的饭道山”早就看那忍者不顺眼的百武贤兼,随口就来没半点负担,只是迎上木下昌直的眼神,他还是解释了一番“反正大家都要死在这里,不如有仇抱仇有怨报怨,死前也能畅快一番。”

    林统看着把自己搞愣的百武贤兼,一时不知该如何出言。直过了许久,他才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淡淡的开口出言“你们在我这养尊处优了许久,可这天下没有白吃的米饭。给你们三个选择,首先是归顺于我,其次是拿出让我满意的东西然后离开,最后是死在这里。”

    “我选择离开这,可我现在没有东西,能不能先欠着”百武贤兼虽有些尴尬,却非常坦白的说了。搞的林统再次无言,场上尽是轻咳。魏长空战刀抽出大半,被林统轻轻的按着。场面再度紧张,林统却坦然的开口劝说“我知道你在求死,可你有没有想过,你忠于隆信是否值得?他对你有知遇之思,可你也看看他这两年都做了什么?

    即然你有方才一问,我现在便给你回说。龙造寺家的所有人只有自赎,不存在求助、欠赊,因为龙造寺已不复存在,你们的家人全在我这。”

204、废物利用

    203、废物利用

    先前搞笑的百武贤兼,此时满脸黯然不发一言。内院的气氛,仿佛也受到了感染。只是随着利玛窦的凭图自赎,他们有了自己认为正确的路线。

    不少人默默的走向角落,也有人要了纸笔不停的写着,还有人选择投降,他们静静的站到林统身旁。林统却只是摆弄,他们写完的纸张,露出一副关注的模样。

    灜洲医舍悬赏很久的甲贺草药用法,现在得到了比较系统的一篇。却只是些害人的配方,和紧急制伤的手段。利马窦的世界地图虽然画出了大概,其中的误差却肉眼可见。倒是前田利家的用兵心得系统全面,却也带有浓郁的个人色彩,不适合大范围的推广,更不能直接用于实战。

    ……

    林统将这些他们认为最保贵的东西,细细的看了一遍,失望和欣喜同时出现。过了许久,他才逐个给出了点评,也给出了自己心里的价钱。场上众人给他搞的目瞪口呆,他们几乎无法相信,这世上竟有人将这些堪称无价的东西,用金币衡量了一遍。

    林统看着他们鄙视的眼神,坦然的开言“你们大概觉得,我用金钱衡量这些东西俗不可言。可我们东番就是这般,我们以事物对咱们人族的价值为标准,给出双方都能接受的价钱。没有虚伪,没有手段,在我们这里拥有金钱的多寡,代表着你为人族做了多少贡献。

    好了,你们有的疑问,我已解释一遍。现在咱们谈谈,你们自赎的差价怎么办?你们可以选择求助,也可以选择自己来赚。好在你们都会汉话,可以帮我翻译些经文书卷,我可以按字数的多少,给你们比较公道的价钱。”

    “哼,我说你怎么那么好心,原来后面还有这样的手段”先前出手的忍者满脸的不以为然,林统转头冷冷的看他一眼,跟着满脸鄙视的开言“在场的人要么是些敌对的势力首领,要么就有着惊人的才华和手段,导致他们无法和普通人一起看管,才会关押到这边。至于你,一个疏露,给关押到这里已是血赚,也值得我用什么手段?”

    林统的言语极为刻薄,那忍者却无法反驳。必定这里的待遇极高,即便自己身在外面,也很难过上这样的生活。除了优异的伙食,还有不少的书册,甚至他们想要做些什么,只要不破坏这里的规矩,看管也会予以配合。可以说这里除了没有自由,其他的一切都要比外面优异的多。

    林统见他不再出言,转头对魏长空说道“长空,这里就交给你了,支持他们将自赎的东西整理完,让他们翻译自选的书册,记住,送出时要做好标记,任何的劳动成果都不容许埋没。”

    林统回到了灜洲,带着大票的投诚者。炽阳宫的轮回殿,由此迎来了第一批重生者。个把月后,木下昌直和百武贤兼跪到,巫天的神像面前,开口祷告“万能的巫天,迷途的木下昌直(百武贤兼)诚心伊返圣教,请您以善德之名,赐下圣水经卷,洗去我等深重的罪孽,让我等能以你之名,将善意传遍人间。”

    清风闻言手捧圣水,缓缓上前,极度圣洁的对二人出言“两位兄弟,巫天已感知你们的善念,将由我来引领你们,把巫天的善意传遍人间。你们可愿?”

    随着二人肯定的答复,清风缓步走下教台,伸手沾取圣水,点向百武贤兼的眉间,开口温润的出言“我以巫天之名,赐你教名武贤军,令你辅助炽阳圣子讨伐异端。你可愿?”

    “武贤军愿辅助圣子讨伐异端,将巫天的仁德传遍人间”百武贤兼朗声说完,清风才满意的颔首,画个武符点到他眉间。随后走到木下昌直的身前,先是赐出李怀旭的教名,又将圣洁的洗礼再行了一遍。随着周遭教友的赞歌,二人的眉心金光微闪。清风满脸欣慰的扶起二人,兴奋的说道“恭喜武贤军、李怀旭二位兄弟,获得巫天祝福,得以重生东番,待今晚圣宴过后,便可归去与家人团圆。”

    清风这边欢天喜地,杜绝那边却惨淡无比。他辛辛苦苦的守擂个把月,偌大的泉州竟没人肯于他比。就算是偶尔冒出几个流氓,施恩自己都能轻松处理。杜绝看着灰尘老厚的擂台,说不出的泄气,不禁狠狠的灌了一口老酒,长长的叹了口气。

    “师傅,这里的人跟咱们太熟,就连卖酒的小厮都认识你。那些老前辈们给你打了多年,哪肯出来于你相比。”年幼的施恩见杜绝叹气,赶忙给自己师傅出起了主意。杜绝瞬间为之惊醒,决定换个地方继续。

    师徒俩当日动身,不出几天进了潮州府城。或许是腻物烦物,杜绝下定决心将擂台设在此地。潮州民众顿时有了福气,在这‘拳打广东武举,脚踩潮州武林’的牌匾下,每天都会有人吐血不已。

    杜绝开始兴奋,短短的十天,已有二十多个身手不错的武者,败在自己的手底,同意跟自己远赴异域创宗立教,发扬大明的武道。这是个好的开端,值得他杜绝奋勇向前。

    杜绝有了新的决断,除了现在擂台,他还要开始主动的挑战。广东武林迎来真正的灾难,诸多的名宿赌战失败,给杜绝带回了客栈。陆震山得到消息,第一时间赶到潮州和杜绝见面。杜绝神情古怪的看完陆震山,毫无保留的坦荡直言。

    陆震山的老脸瞬间变色,惊、怒、忧、恨接连的展现,一直过了很久,他才回过神来,双手抱拳冲广东的绿林同道,羞愧的说道“是陆某管教不严,扰了诸位的清闲。诸位尽管离去,待我陆震山处理好家事,再摆酒宴给诸位同道致歉。”

    “陆大哥何出此言?咱们南六省绿林,有谁没受过您的提携?又有谁没有个三灾六难?别说我等皆败于杜绝刀下,本该遵守诺言。便是没有此事,有人找你陆家麻烦,我等也要拔刀上前。各位同道是否认可我白振之言?”白振言语落定,台前乱成一团,尽是些两肋插刀的言语,没有人退缩半点。杜绝为之大喜,当天便带着众人,和心急如焚的陆震山,一起离开了潮洲湾。

205、陆震山搬家

    204、陆震山搬家

    海天一线,巨城覆山,赤土港的标致性㬌观。初来瀛洲的陆震山等人,虽然自许见过大世面,可也深深的为其震撼。

    杜绝看了他们一眼,生出些莫名其妙的自豪感,当即收回了掏出一半的令牌,带着他们缓缓向前。进入城门他们惊艳,走上斜道他们开眼,踏入梯楼他们好奇的四下研看。杜绝渐渐的喜欢上这种感觉,仅管它只是虚无缥缈的优越感。

    突然,灜洲大教堂警钟长鸣,杜绝毫不犹豫的拔腿猛蹿。渐渐的听到了呼喝,慢慢的看到了纷乱。那是几位黑袍手持巨剑,一队队战兵在滕青的指挥下将他们死死的围在中间。

    “滕校尉,快点,还有潜伏的刺客,正冲向炽阳宫那边”武贤军焦燥的大喊,滕青有了决断,随着一通枪响,那群黑衣倒向地面。

    就在这时,黄玉郎突然哀嚎不断,两枚长不数寸的弩箭,生生的将他左臂射穿。林统的脸色铁青,双目腥红耀眼。黄玉郎吓得直打哆嗦,那左臂的疼痛早给他抛上了青天。

    “滕青快带人离去,主上已然怒极”黄玉郎艰难的迈着肥腿,连滚带爬的朝滕青跑去。滕青尚不明究理,就在他愣神的功夫,一名娇小的刺客手持短匕,直奔林统的腰间刺去。

    林统身形一闪,冲到刺客身前,一记勾拳将那娇小的身躯挑离地面。一个俯冲抓住刺客的双腿,用力一展将他生生的撕成两半。

    此时的黄玉郎面色苍白,言语带着哭喊“滕青,快呀,莫让活人出现在主上面前。”滕青终于回神,引领着人群冲向对面。此时的杜绝已冲上栈桥,眼见就要登岸。黄玉郎再次焦急的大喊“杜绝万万不可登岸?”

    “又发狂了?”

    “有个傻逼刺客,射了我两箭”

    就在这时,林统一脚踹在刺客的胸前,那庞大的身躯当即躯腾空而起,笔直的射向钟亭。随着“咣”的一声巨响,那铜钟已龟裂了大半。

    陆震山等人惊的嘴里能塞下鸡蛋,那几十名刺客吓的暴退连连。林统对此却无知无觉,只管森笑着追杀不断。撕裂、暴喊,狰狰狞笑,惊起凄厉的哀嚎,带出血雨成片。短短的片刻,瀛洲大教堂广场已不似人间。白振抠下颚上的血肉,不停的自语喃喃“夜魔,果然如传言一般……”

    此时的广场已无人迹,林统仍旧狂怒不断,他单手抓起中间的铜鼎,一次次砸向最大的血滩。教堂内响起了赞歌,无数人跟着轻喃。林统感觉到头痛,一次次狠狠的撞向地面。

    时间慢慢的过去,太阳眼见着下山,杜绝已感受不到振动,缓缓的登上彼岸。此时的血腥已然消散,地上的残肢碎肉已无法分辨。林统静静的躺在地上,安祥与圣洁相伴。

    “这是怎么回事”陆震山一时无法理解,林统爆发的怪力。杜绝对此也是懵懂,无法解释的周全,只能将目光投向刚来的清风那边。

    半个时辰后,炽阳宫养心殿,清风独对陆震山,说出心里的答䅁。陆震山拼命的思索,自语喃喃“这到底是什么功法,仅仅一个残篇就如此的霸道,每每进阶便发狂不断,有没有让他停止修炼?”

    清风再次无言,陆震山几乎发癫。好在清风有了新的指向,二人带着林统跟着滕青,匆匆的赶到陆蓉的芙蓉园。却不料陆蓉对这功法,也仅仅是知道一点。而且就是前段时间遇刺,林统发现压制不住气血,跑去立雾山求助时,解释的两句半。

    陆震山彻夜难眠,每每闭眼总是浮现,林统发狂的场面。那是真正的发狂,不分敌我,甚至是不是生灵他都不会去管。他只是拼命的发泄,纯粹的发泄,而且破坏力大到没边。万一陆蓉就在他身边,那悲惨的结局自己都能预见。

    整整过了三天,林统从昏睡中醒来,看着宠宪满脸的埋怨,无奈的开言“不是我不肯听从宗师之言,而是这功法的气血会自行运转……”

    陆震山听到这里,惊的一屁坐到床前,脸色紧跟着大变。林统无奈的看着,一时不知该如何出言。好在陆震山很快回转,心里也有了决断。随着林统的三个孩子降生,陆震山举家迁入了勋贵园。

    陆蓉常呆在娘家,林统虽然心里清楚,却也时常露出苦涩的脸。他变的很少出门,终日窝在镇海候府。以前那爽朗的脸膛,渐渐给忧郁攻占。

    和镇海侯府完全相反,陆成的家里,却总是笑声不断。陆成的两个儿子尚不足入学,终日在陆震山的膝下承欢。陆震山一改往日的严厉,只要是孩子想要,哪怕是月亮也能许他半边。

    忠义堂立教的那天,扛出了陆震山这金字招牌,南绿林齐聚忠义堂前,上千人齐拜关圣,高香几乎将鼎炉填满。争胜台大战半月,八位宗师,九十三位武师,八百七十六名武者,给忠义堂招纳了大半。陆震山喜笑颜开,粘贴的胡子掉了大半。一时成了江湖笑谈,此老竟不以为然的宣传,只要是孙子喜欢,眉毛剃了都不烦。

    陆震山表现的欢天喜地,内里也有不少的心烦。先不说女婿像个定时炸弹,单单是老二陆霆,已经足够他意乱。那漳州知府范锦成,明明是个二愣子做官。调任不过短短两月,同僚给他参倒了七员,可他偏偏就和陆霆结缘。害的陆霆好好的日子不过,寸步不离的护在范锦成的身边。若是哪天,这西风压倒了东风,只怕会陪着范锦成死在外面。

    陆震山想到这里,已是满肚子的心烦。陆成可不知道这些,唆使儿子进言“爷爷,爷爷,阿爹和姑姑商议着,叫二叔回来过年。让我们来求您写封书信,怕二叔不听他们的召唤!”

    陆震山一听顿时火冒三丈,提着棍子就去了陆成的小院。陆家顿时鸡飞狗掉,小的哭大的喊,生生的乱作了一团。陆蓉怀抱孩子,拦住老爹,放声责问,他起初不欢喜做贼,现在为何又讨厌起了做官。

    陆震山给他逼的没法,只能说了实话“你二哥若是跟了干吏能臣,我也不会怪他,甚至能帮他一把。可他偏偏跟那倔知府范绵成结缘,你说我应该怎么认他?

    那范绵成只认圣书不识时务,民间结怨极深,官场尽是政敌,下狱斩首只是早晚的问题。你二哥要于他结缘,我也是苦苦相劝。可这逆子宁可与我两断,也要和那范绵成同死共甘。你说怎么叫他来过年?”

    ……

206、重回东涌

    205、重回东涌

    林统终日闷闷不乐,愁眉将永宁渐染。又值那晚霞漫天,林统枯坐于暮日亭间。急急寻来的永宁,缓缓的走到他身后,轻轻的为他披上斗篷,静静的坐在旁边。

    许久,永宁才柔柔的开口“若是心里烦闷,可以出去走走,或许能好过看这烧霞的日头。”

    “这是你到来的第一个新年”林统的声音低哑,却有固执的主见。永宁为此心生温暖,却还是如先前般柔柔的相劝“相守不在乎几天,等待与你遨游大海,也是幸福的体验!”

    林统缓缓的起身,将永宁搂在身前,望着西天的红日,贪婪的吸收永宁带来的温暖。突然他灵光一闪,冲永宁说道“说的对,咱们出去走走,我带你们三个去过不一样的新年。”

    林统的精神振奋,永宁有了笑脸,二人甜甜的看完日损,赏尽月圆。次日林统匆匆的安排好一切,带着三位男装的娇妻离开瀛洲,登上了东涌的海岸。

    此时的东涌已成堡垒,靠海的地方,除了悬崖就是高过十丈的护坡斜面。小小的渔港嵌入其中,即是东涌的门户,也是服务过往船只的牙点。

    林统站在熙攘的港口,愣愣的看着,两侧十余丈高的护坡,和前方同样高的城墙。努力的回想着原来的模样。只是面对这陌生的场景,即便拥有再多的回忆,也无法产生共鸣,空余满腹的失望。

    只是他仍不甘心沿阶而上,往日那热闹的山谷,此时已成巨大的平台,以前那几处清秀的山丘,已悄悄的潜藏。林统凝望着铲去大半的西岭、北山,无数的失落涌到脸上。好在那东岭尚存,环抱着巨大的池塘,分出两支细流缓缓的流淌。

    “竟有这般美的地方”萧音轻轻的说着,痴痴的看着。那白龙环绕的远山,炊烟袅袅的村庄,满是碧叶的池塘,甚至方方正正的军营,都与这满目的阡陌凝为一体,展尽出尘,透着农香。

    林统仿佛释怀,领着她们沿阶而上。东岭一处小小的酒坊,让他兴奋异常。这是他亲手建的酒坊,亲口指点的佳酿。林统不管不顾的闯入酒窖,驻防东涌的三营校尉贾亮悄悄阻止,急匆匆赶来的酒匠。

    舀出一瓢给三人满上,自己也狠狠的啜上一口,清香爆烈如火线穿肠,还是原来的模样。林统兴奋的叫来酒匠,毫不吝啬的盛赞一场。带着提升数倍的兴致,慢慢的游逛。

    他们渐渐的逛到农庄,一纵一横的两条大街,将这里分成没有围墙的四坊。街区很是冷清,只有些许幼童追逐打闹的声响。林统缓缓前行,一处硕大的凉亭吸引了他的目光。

    几个稍大的孩童,正玩着他传出六周。那一枚枚的落子,竟让自己有些欣赏。林统正看的入神,几个孩童竟随着教堂的钟声,飞快的冲出凉亭,笔直的站到了一旁。身材高大的悍妇,手提着笤帚,彪悍的登场。她一边抽打为首男孩的屁股,一边气急败坏的大嚷“这回没老传教护着,看我不打死你大浪。”

    那男孩刁钻异常,转身跑进菜地,沿着田埂灵活的躲藏。生怕踩坏果蔬的悍妇,竟一时没了办法,直气的怒骂叫嚷。直到老农打扮的中年到来,才堪堪的劝住悍妇。只是她脚步虽然停下,手里的笤帚却不肯放,开口冲那中年说道“张先生,您还是別护这畜牲,他把二瓦的头打破个大洞,血都流了两升,我若是不打死这个孽畜,岂不让周家遗下了偏坦的名声。”

    张先生长叹口气,这才对妇人说起“这事怪不得大浪,他也是看到二瓦偷张嫂的鸡,才临时起意,摸了块石头砸了过去。那时老传教就在他们旁边,昨晚他老人家将我和二瓦娘溜在教堂,便是和我们商议怎么帮二瓦去除恶习。”张先生说到这里,又转头怪起大浪“你也是,挨打怎的不说,白白让你娘狠狠的打你。”

    眼见着真相大白,大浪不住的抽泣,对张先生的问话却没有置之不理。他暂时止住抽泣,躬身为礼,这才开口对张先生娓娓说起“我昨天和二瓦有约,他不再偷东西,我便永远不将此事提起。如今只是挨打两顿,怎能失了信义。先生和传道的教导,我可是永远也不会忘记!”

    张先生听了这话,眼内已有晶莹的泪滴,强忍着给大浪整好衣裳,赶忙转过头去,嘴里却忍不住连赞“好孩子,真是好孩子!这辈子教了你,真是我张成东的运气。嫂子谢谢你,养了这么好的孩子,也谢谢你将他送给我教育。”

    那妇人闻言,喜极而泣,场面煽情致极。林统也给他们感动,上前主动搭语“大嫂子,唐突请问,这孩子的大号可愿说于我起,将来我也好多个实例,教育子侄们守信识礼!”

    那妇人正在支支吾吾,老传教已颤颤巍巍的来到了此地。听闻大浪的事情圆满解决,顿时大喜,只是他没忘孩子的承诺,吩咐众人不得将此事提及。待他看到林统,赶忙跪地高呼“东涌传道许有谊拜见炽阳圣子,恭迎圣子殿下驾临此地。”

    张成东和大浪娘闻声大惊赶紧跪地,林统轻笑着将他们扶起,半调侃的出语“大嫂子,现在可曾安心?我问大浪姓名可绝无恶意。”

    “圣子如我父母,自然是安心无比。只是我夫君早去,小妇人心疼两个谢礼,不曾给孩子起个大号。只想到他成年,领个教名,将这关过去。”那妇人满脸通红的说完,张成东跟着叹息,许有谊面露怜悯,林统尴尬至极。直过了小会,才开口出语“这孩子与我有缘,他又以信而立,我便赐他个教名大号,周信这名大嫂子可喜?”

    周信懵懵懂懂,不住的犹䂊,他娘却兴奋至极,赶忙拉着周信一起跪倒,满嘴尽是感激。林统只是微笑不语,将娘俩轻轻的扶起,便随着许有谊离去。许有谊满心欢喜,热忱无比。他一路说尽了东涌的风光,又带他们去看了长堤,哪怕林统闲谈中提起的张石,他也颤颤巍巍的将林统领到他家里。

207、力王诀

    206、力王诀

    张石鬼祟祟的看着林统,又看了看他旁边轻笑的老传教,只见他们身镀金光不见阴影,顿时吓了一跳。随后更是两腿一软,跪到地上,不住的哀告。

    “圣子大人在上,传教老爷明理。小人张石确实挖出个宝盒,私心大动藏在家里。还请两位尊神,饶过小的这回。只待二位尊神归天,我便将它原模原样的埋回去”张石说完,头磕的如同捣蒜。

    林统觉得好笑,干脆又撩了他几句“我那炽阳宝盒现世,天象就在此地。你竟然胆大妄为的隐匿,难道不知巫天恶意?还不快快取来,容我带回天庭,消你一半罪孽。”

    张石闻言更惊,连滚带爬的逃回屋里,故意翻箱捣柜的找上一通,将只镶金的黑木盒呈到林统的手里。林统笑意更浓,不知不觉露出痕迹。张石顿时泄气,瘫在地上难以爬起。林统将盒子放到他的手中,用力将他拉起,开口对他说道“张石,你也是二十好几的人了,怎么还像小时候那般没有出息?”

    “圣子爷,您是天上的神尊转世,怎么能与小人相比”张石说到这里,将手里的木盒又呈到林统手里,跟着继续说道“圣子爷,这宝盒我实在没本事打开,于其留在手里,终日提心吊胆的摸索,还不如给您拿去,我也能安心地里的活计。”

    “哦”林统対张石了解颇深,见他释怀不由的感到惊奇。当即将黑木盒抓牢,用力往上一掀,竟然没能将那盒盖掀起。不由的好奇心大动,仔细的研究起,盒盖上的图纹痕迹。直到他确认那末日升仙图全无机关,才再一次用力开启。纵使他动用了十分力气,也到脸色涨红无比,才堪堪的将盒盖掀起。张石看着掉落的蓝面书册,脸上的灰败尽数显迹。

    就在这时,门外再起声息,一个粗壮的妇人冲着张石大喊“你一个大男人,老是在家躲着清闲,把我们姐妹留在地里出死力。今天我说什么,也要拉你去村正家说理。”

    “妇人家家乱嚷什么,不见传道大人和圣子殿下都在家里”张石面上一惊,跟着有了主意。林统玩味的看着一家三口,正要代张石解释几句,门外的两个妇入已跪伏在地。林统开口将她们召起,继续说道“张石得了个宝贝盒子,求我帮他解开,准备给你们个惊喜,却不料里面只是本书籍。”

    张石见林统帮他,赶紧借坡下驴,将地上的书冊呈到林统手里,开口说道“圣子殿下忙活半天,这书册全当谢礼。”

    林统本要推辞几句,却意外的看到附图,顿时给它吸引了注意。这东西他自然无比熟悉,虽然有着细微的差距,也能确认是打熬诀无疑。林统心神震动,却没有表露痕迹。只是掏出十枚金币放入黑木盒,递到张石的手上,说是补给他们的结婚贺礼。双方皆大欢喜,本该就此离去。却不料,那张石的大妇豪迈至极,硬是留下林统,补他错过的酒席。

    那晚林统摸过怀里的书册不下百遍。那晚永宁告诉他这功法叫力王诀,是西楚霸王修习的手段。只是记载的文字尽是楚国鸟篆,普天之下只有隐世大豪刘冠文有可能认全。那晚林统兴奋的整夜未眠,期待解决自身所有问题,跟孩子们嬉戏的一天。

    林统有了决断,早早的离开东涌到福州登岸。他挂起重现春秋鼎盛的牌匾,沿途招纳熟悉古文的人员,为此惹出莫大的动静。朝臣们纷纷为此进言,万历却已准备了无数的手段。任由那些朝臣说的口吐莲花,也没能攻破他的防线。群臣皆知他偏坦,可又不敢明言,渐渐的给万历占去上风,趁机唆使锦衣卫,将大儒的情报给林统拓印个遍。

    林统不再无的放矢,效率提高了大半。不过半月的功夫,力王诀的鸟篆,已给他识了七成多点。只是杞县的刘冠文去逝,剩下的鸟篆又生僻难辨,林统再一次举步维艰。好在永宁就在他身边,以她对文人的了解,提出千金买马骨的方案。林统欣然接受,队伍的牌匾多了几面“勤勤恳恳,默默无闻,力研古学,传于后人!”

    林统打着拜祭研古前辈刘冠文的旗号绕道杞县,沿途英杰汇聚不断,到了徐州更是将年轻的秀才卷走了大半。举人张鹤腾闻讯赶来,不仅没能劝说成功,还自己加入了这次的吊唁。

    夕日默默无闻的刘冠文,因此大红大紫。就连那些老学究,也开始站在林统那边。一场不正规的拜祭,就这么给林统,生生的搞成了研古界的奇迹。无数的研古文人为此汇聚,无数的孤本典藉出现在此地。林统看着他们的寻古热忱,目标渐渐的偏移。

    他一天之内发出数条指令,个个指向春秋时期典藉和文宪的搜集。他夜访几位资励颇深的大儒,请求他们将今天的集会继续下去。提供足够的经费,兴建各省的聚集之地,不求留名留姓,只求将春秋时期,研究个透彻,传于后人知悉。大儒们纷纷动容,対这位只懂经商的番侯,佩服的五体投地。

    随着林统的行程将近,刘冠文的弟子迅速聚集。他们拼凑出刘冠文毕生的心血,交到林统的手里。林统接过沉甸甸的书册,没有想象中的兴奋,而是觉得一份厚重的责任压在了心底。

    随着林统入京,再次入住凌园,万历得知此事欣慰的出奇。他告诉林统,好人也会骗人,只是骗着骗着就成了骗自己。林统开始明白,自己的这位大舅哥内慧潜在心底,只有牵扯到至亲至爱他才会暴戾着急。林统开始喜欢上于他聊天,身居明都的半月,郎舅关系已变的密切无比。永宁没能高兴太久,林统重修的力王诀,再次面临进级。

    那是个清冷的凌晨,正在打拳的林统,突然间栽倒在地。毛孔中渗出腥臭无比的血粒,裸露的皮肤通红发亮,涌着腾腾的热气。永宁吓的六神无主,拼命的呼救哭泣。此事惊动无数的太监宫女,就连李皇后都第一时间赶到园里。太医院为此聚集,万历皇帝的咆哮,就连东厂都听的清晰无比。

    好在林统的高温渐渐退去,脉力也不向先前那般狂暴难抑。太医们暗暗的抹了把汗,以为这场危机就此过去。却不料那林统的脉向越来越弱,慢慢的找不到丝毫痕迹。眼见林统的气息越来越短,随时可能散去。永宁将他紧紧的搂在怀中,满脸随去的死意。万历冒出了冷汗,诸多的太医将林统夫妻团团围起。

    虚还是虚,山参、鹿茸、血燕大内能有的补品,整碗整碗倒进林统的嘴里,诊脉的结果仍是太虚。好在林统的气息有所增强,看到希望的万历,不顾一切的搜罗补品,甚至连厂卫都派了出去。林统的气息,渐渐的增强,慢慢的和常人无异。只是那些太医们,却再也不敢松懈,寸步不离的守住林统的身体。直到第五天林统缓缓醒来,新年的钟声响起。

    永宁喜极而泣,给林统紧紧的搂在怀里。闻信赶来的万历,给林统一句大哥喊的愣在了当地。李太后匆匆赶来,竟然没有回避,愣愣的看着女儿、女婿,流下了激动的泪滴。

208、风起占婆国

    207、风起占婆国

    林统几乎损命,明都沸沸扬扬,装聋作哑的百官再也无法继续佯装。他们纷纷义正言辞的上书,短短的两天,就用呈册将万历的书案堆成了小山。

    林统夫妻无奈,搬出皇宫凌园。只是面对永宁的依依难舍,林统又住进东番的使馆。长驻使臣黄立升为此兴奋异常,郑承宪得到消息,也匆匆的跑来依傍。林统便带着他们连同永宁,终日在这明都闲逛。

    郑承宪见时机成熟,办了场盛大的宴会。待到林统笑到合不拢嘴,他又小心翼翼的表达自己的敬佩。眼见那林统越发高兴,他趁机说出自己的苦累“镇海侯爷也知道,我现在是家大业小。这几百口子吃用,单凭我那点奉禄,和酒楼的些许分红,手头异常的拮据。所以想请候爷稍加提点,让我赚些糊口的银子。郑某必定铭记心底!”

    “缺钱若是病,我这倒是有个良方。只是缺了块京郊的土地,一直没能动手经济,就这么撩在心里”林统慢条斯理的说完,金光已将郑承宪的两眼布满。只是不管他如何殷勤,那林统就像没说过一般。郑承宪憋的难受,却无法正办,只能低头服小,将经营的大头放到林统那边。

    林统对此似乎有些满意,开口讲了下去“都督莫怪林统不够爽利,着实是这生意要用不少的土地,那银两也是以十万来计。”

    郑承宪见林统开始上路,使出浑身解数,言语也跟着推心置腹“郑某银钱倒是不多,五万两以下还能勉力支付。至于京郊的土地,我在城南有个庄子,也就是万余亩农地。侯爷若是觉得堪用,便带郑某一起经济,得利就赏个三瓜两枣,全凭侯爷的心意。”

    林统见郑承宪已没油水,不再佯装,开口更是直白无比“都督如此爽快,我也不能藏着掖着。你就拿京郊的庄子,外加五万两现银,入股三成,如何?”

    “侯爷开口自然是没有问题,只是不知侯爷准备经营些什么?这么多的银子郑某也不好讨取”郑承宪小心翼翼的试探,林统却神态微敛,先是冷笑着犹豫,后是略带不满的出语“都督对我还是不够放心,那便和你说说我的打算。只是要守口如瓶,必定咱们保持神秘,起初经营才能更加省力!”

    林统说到这里,抬眼朝郑承宪看去,得到了肯定的答复,才又开口继续“我打算先拿个五十万两,做点娱乐经营,试试这明都勋贵的家底。若是他们够豪气,咱们再投更赚钱的东西。”

    林统说到这里,郑承宪更加好奇。林统看着他那如同小白的老脸,干脆和盘托出,再于他细细剖析,直到郑承宪再无疑滤,二人才定了股契。郑承宪城南的庄园正试转到林统名下,仅仅两天,那里便开始兴建,各种古怪的东西。

    于此同时,朝内百官对死赖在京城不肯离去的镇海侯爷已不爽至极。他们开始串联,准备百官集议。林统得到消息,只能灰溜溜的离开明都,返回瀛洲城去。

    随着二月十五的大议落幕,东番各县得知去年腊月晋级十万高等新民的消息,纷纷上表请调,争取从吏贤堂得到更多新民,将自己的拓展速度提升上去。林统的易人坊也这时得到消息,当日便公开宣布,本月收购三等新民二十八万。低迷了半年的海盗们,为此奔走相贺,纷纷的拉帮结伙,诸多的劫掠船迅速聚集,开向了邻近诸国。

    劫掠盛宴开启,仅余半壁江山的华英国,迅速变成海盗的基地。离他最近的占婆,每时每刻都在发生,掠夺、屠杀和纵火,无数的民众陷入痛苦的折磨。年轻的王子为此奋起反击,结果仅仅几天就被送进墓地。占婆人为此举国同心,松散的海盗渐渐无法抵御。他们一步步退入华英,占婆人紧紧的追击。他们远遁广义,占婆人依旧死死咬住、不离不弃。驻守富和的韦澎眼见占婆大军入境,发出讯息请求指令。军议阁为此忙碌,做出诸多的方案,林统却是无一看中。

    整整一个上午,林统就在那,静静的看着五位将军忙碌,听着他们剖析占婆军会走到哪步,慢慢的生出不满,甚至有形迹表露。几位将军却只顾自说自话,商议如何防御占婆军的下一步。林统再也无法忍受,不留情面的言语,随之暴出“够了,照你们这样商量下去,咱们干脆就让出广南,都窝在这瀛洲岛上,任别人予求予取。”

    “可,确实是……”

    聂云鹏只是开个话头,林统的目光已森寒无比,紧跟着冒出冷冷的言语“是我们的人先去抢了他们,可那又怎样?难不成要我去赔礼?

    我告诉你们,不要过几天舒心日子,就忘了自己为何会站在此地?尤其是你聂云鹏,当初我让你去山东学的是兵法,而不是那些被扭曲了八圈的道德仁义。

    现在计划重做,要记住咱们是海盗,也要记住咱们要什么东西!”

    林统的一通狂飙,将正义的遮羞布彻底撕去。定下了海族以后数百年的基调,也改变了中南半岛上被动的战局。

    万历十三年二月底,林统亲赴前线,东番国水陆大军并起,兵分三路直奔占婆国的海岸扑去。他们的目标极其明确,只是掠获轻壮男女,只是抢走财物东西。若是不负隅顽抗,他们甚至会将无法带走的物品,赋予占婆的老弱,已确保他们能活下去。

    占婆国低等种姓,为此对东番军几乎没有恨意,甚至有些穷困之人,对东番军的劫掠期待至极。占婆国的贵族将这些看在眼里,対这种慷他人之慨的举动恼怒无比,那占婆国王对此更是深深的恐惧。

    为了更快的恢复秩序,让那些低种姓再次甘心给他们奴隶,他们打起驱除贼寇的旗号,结集两百头战象和十五万大军,朝林统的驻地金兰湾开去。

    于此同时,顺化的阮潢也得到消息,数千大军为此悄悄的汇聚。苏定邦察觉到宁静异常,拿出远超平日的警惕,福䘵城的布防更加严密,几乎于铁桶无异。位于河谷镇的王海龙所部,却对此却嗤之以鼻。他们觉得自己城险兵精,阮潢根本就不敢打他们的主意。

    忙着调兵遣的郑松接到消息,先是放声狂笑,后是对于准备进袭东番的阮潢连声称赞,只是那眼里填满了鄙夷。

    林统同样得到消息,非但没有召令大军聚集,反而派出小半近卫。这令占婆的国王和贵族们满腹狐疑,短短的距离,竟生生的走了两天有余。林统对此似乎全无兴趣,只是役使留下的二十五营近卫,将这些天的缴获不紧不慢的发往瀛洲去。

209、攻克占婆国

    208、攻克占婆国

    东番大营就在眼前,占婆大军却视而不见。他们就地扎下营寨,不急不燥的盘踞在里面。东番大军更是不急,连营寨的防守也只是多出数百人而已。

    双方就这么不温不火的対峙下去,直到第三天的正午,金兰湾风云突起,转眼间就是闪电雷鸣,紧跟着下起了瓢泼大雨。占婆的天潢贵胄认定时机已到,此战必胜无疑。

    两百头战象为此疯狂的冲向东番大营,十多万大军随后出击。海面上突然传来炮响,诸多的铁球将惨叫掀起。东番大军趁这间隙,撑起上百顶布篷,挡住了狂暴的风雨。

    “这金兰湾果然不错,这样的风力,都没影响到战舰的射击”林统兴奋的说完,突然想起武贤君和李怀旭二人,都给自己派了出去,不禁有些扫兴,将目光朝战场投去。

    占婆大军顶着风雨,紧随着战象冲向营地。战舰的主炮爆出声声怒吼,铲出道道血色的沟渠。占婆大军仿佛无畏无惧,狂暴的役使着战象,冷漠的踩踏血渠,几乎是亡命的冲击。

    眼见着象群越来越近,近千门虎蹲炮突然发力。布篷下喷出无尽的火舌,一枚枚拳头大的铁球犹如弹雨朝占婆军扫去。威武的战象吼出声声悲鸣,密集的军阵腾起一篷篷血雾。

    象兵们呼喝的更加卖力,战象的眼中已尽是狂暴之意。只是那铁球的劲道越来越足,转眼便让它们忘了狂暴的目的。随着一轮轮炮击,它们不再去管方向,只是肆无忌惮的冲击。

    脆弱的占婆军阵,为此哀嚎四起,他们的周围贴满了腥臭的血泥。信心十足的天潢贵胄们为之惊起,无数的呼喝怒骂将占婆大军生生的推向营地。东番军的排枪随之暴起,无数的血花跟着显迹。

    占婆大军不顾一切的冲击,距离营栅也不过咫尺而己。虎蹲炮再次发力,丈许之内全成了尸体。占婆大军惊魂未定,无数的枪声随之响起。咫尺瞬间化作天涯,相隔足有生死的距离。

    枪声不断的持续,炮吼越发的密集,战场渐渐给尸体堆满,脚下已尽是血泥。占婆大军汹汹的战意再无分毫,不顾一切的朝己方的大营逃去。林统冷冷的看了看残兵,又看了看棚外的暴雨,高举的战刀缓缓归鞘,到嘴的冲锋吞了下去。占婆国王抹了把冷汗,带领残兵退回营地。

    他不由自主的回望战场,双目之中尽是惊惧。十五万大军伤亡过半,竟没有触摸到东番的营地。灰心、丧气、一阵阵的无力,让这位原本精神抖擞的占婆国王瞬间老去。占婆大营阴云浓密,是战是降成了天潢贵胄们争论的话题。

    与此同时,藩朗地区,刘端午用力的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再一次放声大喊“即刻清理战场,押上咱们俘获的贵族。余下的交给刘柱,别忘了点清数目。”

    坐在前端的贵族听到这声音,脸上不由的多出几分苦意。他搞不明白,这群强盗为何,要把贼做的这么辛苦。接连三天的攻城,接连三天的赶路,数十座城寨为此化作废墟,自己的双脚酸麻到不敢着地,这倒霉的声音,从哄亮变成沙哑,就是不见他驻足休息。

    “快点,快点,藩朗虽然清理完毕,从这赶到金兰湾,可还有不少的山地”刘端午扯着嗓子狂吼,夕日的贵族们在鞭子下迅速站起,随着刘端午大手再挥,一瘸一拐的朝远处走去。

    和刘端午的藩朗相比,历经扫荡的芽庄地区,算是轻松惬意。没有财物要搬运,也没有贵族拖累自己,甚至不需要攻城破寨,只要大模大样的走进去,捣毁见到的庙宇。再将那些神棍聚拢到一起,愿意投诚的押往海边,不愿的就地处理。新晋校尉郑长乐、黄贯成像是游山玩水,轻松无比的扫荡了芽庄地区,不知不觉的走进了预定的阵地。

    类似的事情不断发生,害的大自在天王都成了巫天的小弟。东圣教为此多出了四大天王,无数的占婆低种姓对此深信不疑。东圣教随之全面渗透,占婆旧地再没有种姓的差距。

    时间回到战前,俞咨皋奉命突袭藩里。这确实是场苦战,哪怕攻破了所有的城寨,化整为零的占婆军,仍旧依靠山地和他纠缠到底。俞咨皋被逼无奈,索性祭起了屠刀,将反抗的土著悉数清理。自此他再无底线,焚毁田地和房屋,纵火烧尽山林,所有绝户的事情,他是一个不落的全部用起。占婆大军被迫决战,埋伏就设在多益寨旁边的山里。

    这一战两千对阵一万,这一战敌方占据天险。俞咨皋一头撞进口袋,满天尽是弩箭。俞咨皋当即立断,选择最近的山坡作为突破点。排枪接连爆鸣,虎蹲不停的发射。占婆军却是丝毫不惧,就那么死死的顶着。

    他们虽然武器简陋,可山顶的资源众多。硕大的山石、滚木,总是在最关键的时刻冲入军阵,碾出一地的血沬。负责主攻的一营,仅仅两次冲锋,便折损一半还多。东番大军第一次怂了,躲躲闪闪、畏畏缩缩,仿佛手里的黑鹰枪,只能用来烧火。俞咨皋为此亲身上阵,以身中一十五箭,伤亡八百余人的代价,生生的撕开一道口子,率军冲上了山坡。

    森冷的刀光斩进敌阵,驻守此地的占婆军,却没有破胆丧魂。他们凭借一腔不知所畏的热血,不停的反击攻入阵地的东番军。俞咨皋冷冷的看着,这群悍不畏死的军人,第一次真正的领会了军魂。英勇、无畏、不屈不挠,哪怕强敌在前,也能奋起反击,这才是真正的军人。俞咨皋下定了决心,哪怕穷尽毕生,也要打造一支这样的铁军。

    枪声、嘶喊渐渐敛去,俞咨皋慢慢回神。他看着战场内,横七坚八的尸体,和三营仅余的三十七人,冷冷的喊道“二营即刻支援后阵,一、三两营合并修整,稍后将所有的弹药集中平分,准备回击占婆大军。”

    时间一点点过去,战斗持续到黄昏。俞咨皋军团经此一战,仅余三百三十二人。占婆大军更是惨烈,此时已无站起之人。俞咨皋跌坐战场喘着粗气,浑身上下近百处创口鲜血狂喷。就在他不远的地方,浑身金饰的头人,脑袋已耷拉到左肩,目光却依然冰冷、凶狠。

    俞咨皋险险惨胜,林统已有耳闻。肃清了藩切的李怀旭,奉命星夜驰援藩里。即便是他这种久经战阵的老将,见到多益的惨状也是眼蕴泪滴。那满地的悍尸,竟无一人会在背上留下伤痕。那满帐的残兵,仅管神情萎靡,眼里却尽是欣喜。他们聊着自己的付出,聊着圣子会如何看待自己。在他们心里,只要得到炽阳圣子的认可,身损都是至高的荣誉。

    东番这种混搭的国度,会见到这等的同心同力,李怀旭扪心自问,原因到底是在哪里?经过数夜的思索,苦苦的追寻。他终于在离开藩里的前夜,解开了心里的疑问,从此对东番彻底归心,再也没有杂乱的思绪。

210、东番属国

    209、东番属国

    无星无月,无声无息。一通狂暴的炮吼,将寂静全部带走。无数明亮的火红色铁球,撕破夜的黑暗,诱出沉闷的哀吼。

    占婆大营燃起熊熊烈火,抛弹找到快乐的窝。它们随着铮铮的声音腾起,又随着一声声轰鸣将无数的地钉释放出去。惨叫、呼喊、怒骂,无数负面的东西,被那耀眼的光芒悉数掀起,占婆大营瞬间混乱无比。

    “该来的还是来了”占婆国王醺醉颓废的声音,在莫布的耳边滑过。他当即来了精神,不顾一切的背起肥硕的国王,朝着自认安全的地方拼命的跑去。突然,一枚子弹从他脑袋穿过,殷红的鲜血,顺着他那坚定的面颊滑落。莫布瘫倒在地,眼中尽是不舍,就连那抽搐的右手,都朝占婆国王奋力的够着。

    肥硕的国王跌坐于地,却肆无忌惮的绽放,自己的笑意。毫无头绪却四处奔逃的占婆兵勇;跌坐于地却依然呼喝报怨的贵胄子弟;不顾一切抢掠同伴,却又卑躬屈膝献媚番兵的将领;这一切的一切,在他的眼里都搞笑无比。直到他的目光,再次回到莫布那里。这位几近疯癫的国王,再也挤不出纤毫的笑意,就连灰暗的双眼也给无数的绝望占据。

    “跪地投降,缴械不杀”刘端午带来的贵族,列队整齐的大喊。在他们身前丢着高可及腰的大堆武器,不远处跪着无数身体完好的占婆兵勇。不少身配金饰的占婆将领,更是来来回回的巡视,时不时的大声喝斥,仿佛他们和东番才是一体。

    林统冷冷的看着,正在落幕的占婆国,没有纤毫的兴奋表露,只有淡淡的失落显迹。站在他身侧的武贤军静静的陪着不言不语,直到他回过神来,才开口禀明自己的来意“大将军,东圣教十二位大德已安置妥当,滕青都尉正率领三百亲卫守在他们的身旁。只是听闻今夜决战,特意遣我回来,将大将军护卫妥当。”

    “你们有心了!明日你再辛苦一趟,赶回芽庄。告诉滕青他们,莫要以我为念,多花心思配合东圣教与龙牙卫布局,占婆民众能否快速的归心,可是全看你们那里”林统侃侃的说完,仔细的看了武贤军几眼,再次开口好奇的问道“总感觉你有不小的改变,却又不知你改变了哪点”

    “或许是颠覆了过往所知,也有可能是李怀旭的书信,让我留意起曾经忽视的东西。”武贤军满是感慨的应完,又说了些东圣教渗入的方案。林统只是静静的聆听不发一言,直到远处开启胜利的狂欢,才抬手打断这次交谈。

    东番灭了占婆,消息传遍诸国。林统的威势极速提升,阮潢的忌惮有了更多。他刚刚听闻番使欲来,便将集结的大军慌忙隐没。可那东番来使却没关注这个,只留下林统邀他三山相聚的消息,便匆匆的走了。阮潢当时虽满口答应,心㡳的狐疑却藏了很多。他为此派人赶往各地,渐渐有了自己的轮廓。

    东番此次共出八位使者,受邀之人除了自己,还有和东番相邻的部族小国。林统到底要干些什么?单纯的宣威布武,还是要结好诸国?阮潢心里没谱,自然不敢跑去三山城和林统唠嗑。于是便派出六子阮福源代表自己,去看看林统这三山峰会,到底要讲些什么?

    事实上不止阮潢,大多数的国王和首领,都有同样的琢磨。他们对于东番国,这位新来的强横邻居,恐惧比期待更多。派出使者的目的,也只是先结个善缘,不去得罪强大的邻国。

    诸多的使者为此齐聚三山,惊奇的发现这不起眼的小地方,竟然热闹的过火。身着各色服饰的商贾,纷纷在此云集。足有数里的长街,充斥各种要喝。布匹、绸缎、茶盐、各式工具,这里拥有他们所需的一切,价格也便宜很多。

    传闻中如魔主般的东番国王,特意为他们举办了盛大的宴会。席间温润的言语,犹如轻风拂过。那莽撞的墨侬族首领,仿佛于他特别投缘,仅仅谈了三天,便订下了结盟的契约。

    庞大的商队随他同往,墨侬族的各处城寨,渐渐呈现繁华的模样。部族的头人们开始奢华,让人羡慕的火绳枪,几乎成了墨侬各部的常备武装。墨侬族首领为此迅速膨胀,甚至连暹罗、真腊这等强国都敢扫荡。竟然还给他接连成功,所得的各种缴获让墨侬族越来越强。

    嘉来族的首领对此羡慕不已,毫不犹䂊的成了盟约的一方。嘉来族为此迅速壮大,几乎所有的族人都配上火枪。劫掠变的更加容易,掠获让他们越来越强。如今寻常族人都不屑耕作,即便还在驯养大象,目的也成了劫掠更远的地方。随着掠获越来越多,奢侈成了消耗的方向,战象金甲已不足为奇,长屋(集体宿舍)都变的金碧辉煌。越来越多的部族为此眼红,深受压迫的南蟠王国,更是成了必须改变的一方。

    不就是更改姓名,再换个信仰。物产就能多卖两成的价钱,所需便有八折的优惠,甚至还能购买东番严控的弹药和火枪,让自己的南蟠王国变的更强。诸多的好处推动着南蟠国王去想,突然冒出的理由,让他兴奋异常。巫天演化了满天神佛,大自在天王也仅是四大天王的模样。自己何必这般死心眼,非要抱着那婆罗门教不放。不如加入东圣教,至少不用担心,会给那日渐膨胀的两族灭亡。

    南蟠国王说服了自己,他先是入教得名李成享,后是鉴定了三山盟约。麻族首领眼见,又要多个强大的邻居,急慌忙慌的跑去了三山。结果他摇身一变,成了东圣教众麻有善,也跟着变成三山同盟的一方。部族迅速兴起,有善不再友善。他率领部族疯狂的扫荡真腊,再以掠获换取发展所需的资源。

    麻族飞速壮大,几乎能和最早入盟的墨侬并驾,李成享整夜整夜的思考,理由竟是南蟠的位置欠佳。他为此求见林统,得其允诺辅助他重建新家。于是便有八千雇佣兵,和他引以为傲柴棍两战。虽然为此牺牲了三成国民,付出了故地石碑山,甚至欠下东番五十万两白银的巨款,可他却得到了依山傍海的柴棍,拥有了更广阔的发展空间。

    南蟠国的极速壮大,让三族的头人们,看到自己的未来和发展。各寨开始拉帮结伙,纷纷走出大山,迁入自己认为更好的家园。组织更加松㪚的色当族各寨,对此眼热不已。开始三五成群的加入盟约,将无数的精铁运出大山。

    色当族各寨开始迅速强盛,阮潢在顺化渐渐的如坐针毡。他为此偷偷的跑去了三山,和林统进行深入的面谈。随着无数的商旅、物资进入顺化,阮潢的实力有了日新月异的发展。

    各地的特产纷纷涌向三山,南越新地渐渐的成了商贾的乐园。林统由此产生了更多的期待,急切的赶回瀛洲,商讨近一步的拓展。

    五堂为此展开热议,最终脱颖而出的,竟是徐长河的方案。南越增没两府二十二县,以山茶湾和金兰湾两处海港为核心,进行深度拓展。

    增设广南和顺海二府的消息公布,东番境内的兴业公私纷纷冒尖。随着南越一处处村寨开始兴建,大批低等新民被雇佣到那边。易人坊为此利润暴增,黄玉郎却生出无数的忧烦。好在霍然帮他支招,灜南四县得以顺利开工,堪堪圈住三百多万新民,确保了瀛洲岛的优先发展。

211、烈女

    210、烈女

    灜州渐渐稳定,自由民大幅增员,劳工却成了新的阻碍,限制了东番的发展。

    劳工溃乏对于出身海盗的东番来说,原本算不得困难。只是现在的人口基数,已突破六百万大关,所需劳工自然是海量,产生的各类需求,别说是劫掠,就算购买也难满足一半。五堂为此事连议了数天,最终结果还是将它挂上了西墙的难题栏。

    林统对这样的事情向来不管,所以他直到现在还异常清闲。终日不是和杜绝论武,便是和妻儿老小聚在一处,时常笑的像个傻白甜。只是老天对此,似乎是看不过眼,平白无故的将伊集院忠栋,安排到林统面前。

    丰臣秀吉晋升关白,施压岛津义玖意图削藩。林统顿时警觉,对岛津家结盟的要求没半点刁难,甚至还亲率大军驻防屋久岛,为乌云密布的岛津家壮胆。岛津义玖对此非常重视,为此不惜将岛津义弘派往林统的身边陪伴。

    日子一天天过去,大友氏和岛津家的关系,也从原本的打打嘴炮,变成了摩擦不断。丰臣秀吉对于此事屡屡警告,林统却对此不发一言。大名们纷纷认定是东番认怂,岛津义玖却知道无数的海盗已在屋久岛靠岸。四国的长宗我部元亲为此专程派来使者,却不曾得到林统的片语支言。

    时间缓缓流逝,距林统的无忧城开业,已有两个月的时间。大明百官対日进万金的无忧城眼红不已,纷纷上书,言及角斗场血腥残忍,不该在仁政之年留存于民间。郑承宪无法抗住百官的压力,只能致信林统,求他出面于百官周旋。恰逢林统给长宗我部元亲的使臣纠缠的烦腻,便以此为由跑到明都躲起了清闲。

    不同的时间,同样的凌园。林统面对万历的责问不出一言,只是在他气顺之后,言及二人出去走走,顺便看看百官嘴里角斗场,血腥残忍在哪一点。万历皇帝对此本就好奇,再经林统的撩拨,立马同意了前去。二人一番乔装打扮,身着便服来到无忧城前。即便是身为皇帝的万历,初见这万余亩巨园,也给它深深震撼。

    园林呈现春秋格局,长城、秦关一一尽显。无数文人留恋此处,场内的隔墙已给诗篇挤满。不远处武举论兵,爽笑着指点山河。隐晦处的莺莺燕燕,伤感于西施的哀言。还有些许的文人置宴于游船,纵酒高歌、逍遥世间。

    万历随着林统一路向前,羡慕不断,不知不觉的跨过了阴山,踏入了草原。诸多的牧民闲㪚游牧,也有那匈奴勇士射雕猎雁。唯独那牧帐内,饮酒笑谈的不是匈奴单于,而是出游的豪商、官眷。

    由此西行不过小段,满目的黄沙已然呈现,些许商贾骑乘骆驼,一袋茶水就值十枚铜钱。由此向西就是海滩,耸立的城池如泰西一般。信步踏入泰西城内,吃穿用度已然全变。万历和林统在此打尖,几式菜品些许果酒,便将异域的风情领略了一遍。

    万历対此虽然甚为满意,百官言及的角斗场,却是十分上心的惦念。林统无奈将其引入,此时场内正人虎大战。颤颤老叟立于场内,任凭猛虎扑食不断。正值万历攥紧双手,时机已至老叟这边。只见他俯身冲入猛虎腹下,挥刀划过猛虎胸前,猛虎落地已然抽搐,半声哀吼已死在此间。万历转头看了林统一眼,脸上的神情已略显不满。林统赶紧设法将他引走,结果刚领万历到杂耍园的门口,便撞到了一场惊人的大变。

    杂耍的巨象突然惊怒,不顾一切的撞断门栏,数十名勇士给它接连撞翻,转眼已到华贵的车前。林统和万历的护卫対视一眼,纵身冲到华贵的车边。那巨象突然人立而起,仅仅一脚便将华车踩烂。车内的丫头惊的面无人色,就是那小姐也吓的浑身巨擅。

    林统闪身来到车上,一手一个搂在腰间。眼见那象拔已到身前,林统的身形暴退,躲到了华车后面。待那象拔再次攻来,他已将二女送到万历的身边。巨象眼见接连失利,抬蹄储势要将林统撞翻。林统纵身急赶,后发先至,一脚正踹将象腿踢断。

    那巨象虽然就地倾倒,眼神却是越发的狂燥。它不停的翻滚,不停的咆哮,直搞的周遭房舍接连巨震,一面山墙就要塌倒。林统回手接过抛来的腰刀,一记正劈将巨象的生机断掉。

    杂耍园此时已冲出几十位金发碧眼,咦哩啊啦的尽是感激之言。林统三言两语令其退走,先前的小姐以到了身边“敢问这位相公,何方人氏,家父归来也好呈上礼单!”

    “些许小事,无需挂怀”林统故技重施,效果却不见半点。那小姐虽然满脸通红,却毅然决然的死盯着林统的双眼。似乎过了许久,那女子再次开言“相公已于我有肌肤之亲,倘若就此离去,小女子只能以死相还”

    林统此时已面红耳赤,竟找不出合适的话语,应那女子之言。好在郑承宪闻讯赶来,对那女子侃侃而言淳淳相劝。如此过了许久,围观的人群已将街道占据了小半。那女子突然抬起涨红的面颊,羞恼的爆喊“给我闭上你的嘴巴,否则我立马回家散尽银钱,然后死在你面前,让你我父女永不相见。”

    那郑承宪闻言,顿时一惊,傻呆呆的站在旁边,果然不敢出言。林统郎舅几乎惊掉下巴,看那女子如妖兽一般。场面一时静寂,却引出更的围观。女子仿佛突破了自我,脸上的红晕渐去,冲着众人侃侃而言“诸位都在此间作个见证,小女子虽说大脚厚颜,却也是良家女子。这位相公方才舍身相救,情急间于我肌肤相亲,小女子虽说理解、感激,却有礼法昭昭天地可鉴。

    小女子迫不得已再施厚颜,在此地抛头露脸,自荐于相公的枕席之间。相公若是怜爱,小女子便是允人之妇,自此以后收心待嫁,只等于你花好月圆。倘若相公有所为难,小女子也不敢相逼,只能是以身赴死,殉礼于此间。相公的救命之恩,也只能来世再还!”

    林统静静的听完,脸上的犹豫已清晰可见。那女子的面色渐渐灰白,绝望的神情稍有显现,言语已带出些许的轻擅“相公不必为难,尽管直言。无论生死皆小女子甘愿。”

    林统依然踌躇,万历有些不忍,郑承宪已是脸色苍白,不顾一切的跪在万历身前,大哭哀喊“求皇上成全小女,郑承宪必铭感五内,今生今世为皇上披肝沥胆”

    “我明白你的心思,只是如此烈女,怎能忍心让她玉损此间”万历说到这了,不由的轻轻一叹,紧跟着再次出口继续说道“今日朕便为你二人指婚,镇海侯不可轻待此女,让世间空余遗憾。”

    谢恩、山呼接连不断,万历缓缓抬手召起跪平的街面,随后带着林统返回了凌园。

212、路遇、结伴

    211、路遇、结伴

    泰西城的事情仿佛就在昨天,如今赖在明都的新婚燕尔再次给百官为难。林统看着万历的欲言又止,知道已是离开的时间。

    无奈倭国的火候仍嫌不足,那丰臣秀吉依然窝在自己的老巢叫嚣旁观。林统也只能先往北地,等这老狐狸出洞,再和他细细的清算。他们为此一路北向,仿佛神仙眷侣般游玩。八月的酷热渐渐消散,悄悄来临的霜冻带着天气转为小寒。

    林统夫妻正轻叹辽东的霜花早结,突闻河上有渔歌轻传。那歌声豪迈涩苦,词意也是写实悲天,林统不由的来了兴致,搭个凉棚翘首以盼。好不容易待到那渔船靠岸,却异外的发现歌者庸俗不堪。林统有些淡淡的失望,不经意间流露了一点。那戟须阔面的船客,见林统摇头轻叹,不由的脸色稍黯,紧跟着开口出言“先生可是觉得此歌不堪,还望稍加提点!”

    林统眼见那戟须阔面的男子一揖到底,赶紧匆忙还礼,跟着出言“此歌虽寥寥数语,却道出渔家艰辛,也道出了文人强作风雅,忽略民间的苦难。算得上十足的兴邦之言,何人敢道它不堪。

    方才小可摇头轻叹,只是觉得未能于此歌的作者碰面,心里存着不少的遗憾!”

    “先生此言过誉,小可区区之作,着实当不得先生如此盛赞”那戟须阔面闻言,神情顿时开朗,言语里夹带的热情已然尽显。寥寥几句客套,便话锋一转,开口再言“先生若是不嫌孙某粗鄙,尽可登船闲谈一翻。再说由我送先生渡河,也好过等那不知何时能归的渡船”

    林统闻言,稍稍客套一番,便携着郑文、武贤军二人登上渔船。随后的闲谈中却意外得知,此人便是高阳孙承宗,不禁兴趣大增,结交之意几乎把脸堆满。

    孙承宗感受到林统的热情,又于他相谈甚欢,渐渐放下初遇的提防,话题也变的更加敏感。林统对此本无顾虑,抨击起时政就如敲骨剥髓一般。如此一来,二人的言语越发投机,慢慢的变成无话不谈。待到渔船再次靠岸,二人竟不忍相离,索性结伴往北地的方向一路游玩。

    林统故地重游,充当半个向导。孙承宗得此良伴心情畅快,行事越发的爽气、豪迈。旅行只剩下愉悦,不知不觉已到了,三里见方的北地城外。孙承宗眼见着林统引的举城出迎,顿时愣在当场。林统轻笑着将他带进城里,这陌生的地方又引起他无数的好奇。

    堡正许广对此虽未留意,可自顾自的表功,也算满足了孙承宗的好奇。海西女真归附了数十个部族,北地堡为此建立八处牧村,五处猎寨。今年新来的百十名传道,已全部安置到各个牧猎村。随着东圣教义传播,本地的萨满教,已经完全融入进去,各地的教众也开始学习雅语。

    北地堡为此得了不小的便利,先是以各地牧村为核心,圈下数百里草场。后是将那些买来的牲畜,租借给归附的游牧女真。再把他们百户编为一队,撒进牧村附近的草场。单单今秋一季,便收入近万头绵羊、千余头耕牛、数百匹俊马。北地堡为此获利数万两白银,各队女真也没了往年的熬冬之急。

    其次是圈下了几座猎村占踞的山脉,单单是伐木一项,便得了八千多两的盈余。若是加上挖参、采药和狩猎的获利,收入甚至会超过牧区。

    除此以外,北地堡的手工业作坊,也跟着兴起。如今已有干皮回鲜工坊八间、洗皮工坊十四间、鞣制工坊八间、刮皮工坊八间、亮干工坊二十间、修整工坊十五间。估计明年可产优质皮毛三万多张,至少有两万张以上可用来交易。

    另外还有肉干工坊四间、铸铁工坊一十四间,制甲工坊八间、毛纺工坊二十八间,织造坊十九间,毡毯收购点二十二个,这些产出全加起来,将有数倍牧猎区的收益。除去北地堡的所有开支,也能有三万两以上的盈余。

    许广沾沾自喜的说完,王义接了下去。主要是驻防此地的战兵,已熟练滑雪和骑马的技能,即便面对那些游牧民族,也能保持极高的机动能力。只是他们马上作战依然很弱,没有几年的苦训,难有蒙古骑兵马上作战的实力。

    如外归附的女真,给他按村编成十营,平日由每队的队正训练管理。只要村寨点燃烽火,他们便会快速聚集。建州女真今夏来袭,就给他们打的屁滚屁流,没占到半点的便宜。这也让小小的北地堡,在女真各部享有不小的威名,人人皆知海西城的女真不可力敌。

    林统静静的听完,脸上露出笑意。又随着他们,向城里的工坊走去。孙承宗静静的跟在身后,震惊从未停息。他怎么都无法想象,这个传闻中极不着调的镇海侯爷,竟然将此地治理的如此繁盛,就连他本人都让这些百姓挚爱如己。

    然而,此时的孙承宗并不知晓,自己所见不过是冰山一隅。随着林统驾临北地的消息传出,数十名部族首领急驰此地。林统盛情统难却,只得一处处村寨走访下去。

    虽然此时已近隆冬,牧民们正值打草忙碌无比。可林统的到来,依然让这些村寨如同过节。成千上万的牧民放下手头的活计,迎到数十里外,只差将狂热二字写到脸上去。

    孙承宗对此大为惊异,差点就想破自己的脑袋。好在林统为他指点迷津,让他很快发现其中的关节。百姓的心里远比想象的简单,谁能让他们吃饱穿暖,他们的热情,就会对谁表露无遗。

    过往没有这北地小城,他们终日辛劳得些产出,总要经过数层的盘剥,到手也只是勉强维生而已。每到现在的季节,便要觅地挖洞,比谁更耐严寒,比谁更能忍住腹饥。还有那日益强大的建州女真,总是把他们当成盘中的菜,欺凌和盘剥几乎是随意施来。是林统帮助他们改变了所有的一切,在他们眼里林统和他们的救世主无异。

    孙承宗想到这里,对这位镇海侯爷的种种传闻疑惑无比。他无法相信,一个能将北地城经营的如同世外桃源的存在,会是个只懂经商,又极不靠谱的无赖侯爵。林统看穿了他的心思,那解释几乎将孙承宗的理念颠覆无遗。

213、孙林论道

    212、孙林论道

    孙承宗自然会有自己的判断,对林统的言语也产生过不少质疑。虽然这些疑问都是圣者经意,推演起来却也如骨牌般悉数倒地。

    只是孙承宗执着无比,为了自己的理念,和林统一直的讨论下去。他们从外交说到政局,又从政局说到民生民意。孙承宗的脸色渐渐苍白,言语越来越无力。林统的言语占尽上风,脸上却未见丝毫的喜气,反而是陪着孙承宗一起唉声叹气。

    孙承宗沉默许久,突然兴奋无比,冲着依旧沉寂的林统说道“侯爷既知道政节所在,何不与圣上言明,也好早施手段,将这些政节弊病一一除去。”

    “你以为皇上不知道这些?”林统轻轻一问,孙承宗疑惑顿起。他正要开口相问,林统已经继续下去“皇上比你我更清楚这些东西,只是两百年的陈疴,牵扯无数的利益,即便他身为皇帝也有诸多顾忌。

    就拿土地兼并来说,朝堂之上有谁不知道,如今土地过于集中,很多的百姓已失去生计。他们已在造反的边缘,往往一些很小的事情,都能诱发他们起义。这些年湖广、云南、江西,多少血淋淋的实例。

    为什么这些没有人提及?为什么没有人在事后寻根问底?还不是因为那些朝臣手里,掌握大量的土地。还不是因为这些土地,是保障他们世代富贵的根基。你可以试想一下,你若将这窗户纸㧤破,那些朝臣、藩王还有各地的乡绅会怎么对你?皇上在那种时候敢不敢出头保你?

    我敢肯定的告诉你,圣上不敢保你,他也没有保住你的能力。倘若他敢逞强为你出头,要么就是他的皇帝再也做不下去,要么就是这大明烽烟遍地。

    张居正就是,最好的实例。以我对皇上的了解,他对张居正根本就没什么恨意,更不可能做出死后抄家的无情之举。可他却做了,而且做的极为彻底,使得自己的老师——张居正,家破人亡、名誉扫地。这是为了什么?细思极恐,让人无语。”

    “照侯爷所说,这大明已病入膏肓,回天乏力”孙承宗再一次目露惊疑,言语里已没了自己的主意。林统表情凝重,许久才长叹口气,将话题继续下去“确实没有解决的办法,但是可以将矛盾转移。皇上也知道这种方法,他和东乌开战便是尝试之举。只是大明的家底甚薄,不堪这般折腾,才迫不得已的暂时放弃。

    后来他意外的遇到了我,这让他感觉还有希望继续下去。所以他不顾朝臣的反対,让我住进皇宫,更是常常与我通宵夜语!”

    “侯爷可愿详加解析”孙承宗脸上的疑问更多,迫不及待的寻根问底。林统轻轻一笑,继续下去“这方法极为简单,就是单纯的发动战争,掠获更多的人力和土地,以满足大明的内需。

    只是皇上的面前,有三条拦路猛虎。一者,诸圣的仁义之言,和满朝文武的假仁假义。二者,是现在明军的战力堪忧,哪怕是九边也不乏凑数的垃圾。三者,文武大臣的利益,难以重新分配。若是大规模开战,容易分赃不均,诱发文武对峙的乱局。

    你身在大同,对边军的状态,定然非常熟悉。你自己可以想想,除去那些所谓的精锐家丁,明军能有几分战力?还有那群没骨头的武将,若是给他们积累了无数的战功,他们还会不会甘心伏小,在那些自认清高的文臣面前吞声忍气?还有那群满口仁义的朝臣,他们会不会任由皇帝无顾开启战端,肆无忌惮的掠夺异族的所有资源?

    他们不会,文臣不会同意唯利之战,武将不会再吞声忍气。他们所有人都不会迁就四处漏洞的大明,他们只会为了自己的理念、利益扎堆内斗。这就是皇帝的顾忌,也是那群朝臣拼命丑化本侯,数次将我驱离明都的真正用意。”

    孙承宗听到这里,神情甚是犹豫,终归还是没能忍住,再次开口出语“侯爷之言,仿佛很有道理,只是军伍乃国之重器,若是唯利妄动于盗贼何异?”

    “稚绳此言说的是理,国家兴亡、族群存续,却不讲这些东西。试想秦皇、汉武、唐宗、宋祖,还有那号称天娇的成吉思汗,他们有谁讲过道理?你再想想,讲究仁义的宋襄,公和那信奉圣言的李后主,最终落了个什么结局?

    我今天劝你一句,若是去不掉这书生义气,便永远不要出世为官,勉的误了国家,也害了自己”林统的言语毫不客气,孙承宗觉得脸热无比。只是他依旧坚持自己的理念,稍作调整又继续下去“照侯爷所言,大明此时强于东番,便可尽起大军将东番灭去?”

    “呵呵,大明若是不计损失,倒是真能剿灭我东番国”林统轻笑着说到这里,话锋一转继续下去“只是如此一来,这大明的国祚能否延续,却是不小的问题。”

    孙承宗闻言大惊,林统却轻笑着继续“放心,我对大明没有兴趣,对我来说有着更广阔的天地。有时间出去走走,你会发现自己嘴里的天下,只不过是这世界的一隅。到那时你会有新的定位,也会知道自己身为炎黄子孙的使命,到底在哪里。”

    “侯爷的使命,就是占领更多的土地?”孙承宗淡淡的说完,表情已不屑至极。林统轻轻一笑,接下了话题“占领更多土地,只是达成目标的手段,怎能和使命相比。

    我等炎黄子孙,即要给族群拓展生存空间,也要震慑异族,让自己的同胞无人敢欺。为此难勉要施行雷霆手段,却不能将这手段和使命、目标混为一体。

    就拿我来说吧,从小到大都漂在海上,无数的明人为讨活命,汇聚在那里。终日所见就是异族和海盗,肆无忌惮的欺压、屠杀自己的同胞。能想到的使命,就是给这大海,建立一套咱们自己的秩序。

    可新秩序的诞生,需要强横的实力,需要无数的鲜血去开启。所以有了终年的争战,也有了将不肯屈服的势力踩入泥底。无数的旧贵因此走向灭亡,我用他们的一切助涨自己的力量。这是族群的无奈,也是族群的希望,你能用那些道德理念进行衡量?”

    孙承宗再次沉默,久久不语。突然他想去外面的世界走走看看,以熟悉这个陌生的世间。林统对此欣然接受,允许他留在身边,于是林统又多了个随行书办。

214、北地闲语

    213、北地闲语

    孙承宗跟着林统,偶尔牧民家小住两日,讨论些东圣教义,唠点家常里短,或是入山追寻那些猎户,猎上几头山鹿,再与他们喝酒聊天,日子过的随性自在、惬意满满。

    只是那林统対此极为认真,每每睡前总仔细的琢磨一番,再将它记到一个小本子上面。孙承宗时常看见这幕,好奇每天都多出一点。直到那浓浓的好奇,给林统发现,随意的将那本子,丢到他的怀里面。

    某年某月某日,路宿三部庄闫牧家里,得知今年收获成羊十八头,羔羊二十三只,除去换取生活所需,节存银钱九十七枚,在此庄属于偏低。

    某年某月某日,入山偶遇西山寨张虎,他对教义不甚理解,往往存有偏颇之语。须派人核察西山寨传道廖魁、符升二人,若是年前经研低于本地三甲,可责令其返回济州,重修东圣教义。

    如外西山寨采集、狩猎过甚,导致猎物渐少,对后续发展不利。需增设尝试性养鹿场,至少再开辟两千亩山地,才能保障西山寨有持续发展的能力。

    某年某月某日,路经北牧村有感。若是对各牧猎村十岁以下的稚童,进行劳动补贴,再集中教育,女真各部将更快融入族群,为海族壮大提供更多的助力。

    某年某月某日,路经东狩寨有感。骑兵理应从幼童抓起,需责令五堂迅速补足各地牧场的民户,加快北地的拓展速度。以确保三年后骑兵源源不断的产出,五年后骑兵可以正式加入战略部署。

    ……

    林统记事毫无章法,事无巨细,却可以看出他的一切决策,皆来自民声和实地所需。孙承宗细细回顾,东番的官吏,哪怕是村正一级,都有类似的东西。这真是可怕的习惯,他将辅助东番国超越大明,甚至将大明这艘巨舰,撞沉在历史的长河里。

    林统对于孙承宗的心里似乎全无察觉,只是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带他走进了一间陌生的屋里。床上那人已垂垂老矣,甚至已无法自行下地。林统亲手将他抱上轮椅,再以厚实的熊皮裹住他的身体,这才将他推入院中,在暖阳之下闲语。

    “二爷,你这是何苦,瀛洲呆的好好的,非要来此苦寒之地”林统满嘴的报怨,却换来凶恶老脸柔和的笑意。林统看着他那眯眼成缝的独眼,再次开语“就算你要来,也让伊凤那几个贴己的丫头跟过来,你看看你现在搞的,连早上遛弯的习惯,都没有人处理!”

    那独眼老者闻言越发得意,清了清自己的嗓子,开口出语“少主,我老了,已没有为你征战的身体,可我这独眼还行,能给少主看着北地。看着少主的事业蒸蒸日上,看着那些异族头人、各部萨满对我恭敬至极。这可比呆在敬老堂内泡温泉来的惬意。

    再说,许广这小崽子,跟他爹二剩一个屌样,就喜欢表现自己,有点成绩就能将尾巴翘上天去。大眼他们将他弄来北地,我不放心,就是要跟过来,看他怎么经营这北地。”

    “唉!我的二爷,许广都十九了,就让他独自在这历练,以后好帮我挑更重的担子”林统说到这里,换成命令的口气“你过几天就陪我南返,再给我住回颐养山庄,决不能留在这里。”

    “嘻嘻”那二爷笑的诡异,随后的声音变的极为得意“少主,我如今已是北地长老院执笔,按规矩可要任满五年才能离去。”

    林统顿时无语,愣愣的看着独眼二爷,直过了许久才长叹口气,紧跟着褪去身上的大氅,操起了狭长的菜刀,冲着墙角挂着的羊腿一通撒气。前后也不过大半个时辰,火炉上的骨汤浓香四溢,炉边的板凳上摆出几大盘薄如蝉翼的羊肉,和数盘山笋、木耳之类的东西。许广恰巧这时赶来,立马给林统支使出去。待他再一次回来,除了大堆的调料,还带回了王义。

    火锅,林统创造的新鲜东西,吃的孙承宗差点吞掉了舌头,吃得王义、许广大呼过瘾,不知不觉的将三大坛米酒灌了进去。酒醉带出许多失态的东西,许广抱着林统的手臂放声嚎啕“统哥,我知道自己没用,这辈子也难拿起驰刀,陪你上阵杀敌。我也知道我爹他也没出息,靠着装死活过王城战役。

    可我还想求你,自从我知道,我爹他死于吕宋大屠杀,我就想求你。统哥,我求你杀进马尼拉,将那些泰西刽子手,生擒活捉,莫让他们死的太过容易!”

    林统闻言,狠狠的搂住许广的脑袋,将他用力的按在怀里,用自己的胸膛死死堵住嚎啕的哭泣,嘴里轻声应对,仿佛喃喃自语“你记住,王城六千三百五十二名战将个个惊天动地。你记住,我林统永远不会忘记,那些西班牙人将我两万四千多同族,六千多名遗民尽屠在吕宋山地。你给我记住,从明年开始,参与吕宋屠杀的人,谁也别想生离这片海域。他们将在圣祭中,悲催的死去。你给我永远记住,咱们海族的仇怨、耻辱,只能用鲜血去清洗。永远永远都别让自己的哭声,传出你的身体。”

    林统凄冷的声音,让孙承宗不寒而栗。许广无声的泪涌,让孙承宗心底火起。这一刻,他想提刀杀向马尼拉,将那些屠戮同胞的恶魔,送入十八层地狱。只是他什么都没说,就这么陪着林统,一碗碗将米酒灌进自己的嘴里。那日孙承宗酩酊大醉,纵酒狂歌,将那独目的老人唱出半脸泪迹。

    时间一天天过去,许广和王义的北地火锅铺,迎来开业大吉。林统亲自到场,才知道这店铺的东主还有自己,看向王义他们的眼神变的欣慰无比。

    北地货栈的曾掌柜,第一个赶来此地。他与十多位相邻的东主,相约在此同聚,山笋、木耳、黄豆芽,配上新发的海带,再来几盘薄如蝉翼的各种肉片。

    啃完滚烫的骨头,涮完各类肉片,再打出几碗香气四溢的浓汤,依次下入各式配菜。吃时肉香满口,吃完不会油腻。再配上那辛辣酱汁,奶酒数袋,即便外面天寒地冻,也让你飞快的鼻尖冒汗。

    北地火锅多了烈焰之名,迅速在北地风靡。带着拥有水箱的火炉,和以前无人问津的干辣椒,飞快的普及整个北地。

215、恩怨结清

    214、恩怨结清

    林统巡视足足两月,终于到了东山营地,朝思暮想的王义兴奋至极。

    他以一场拉练开局,率领北府战兵,短短五天就赶到了斡兰河流域。又随着林统的军令,驾驭脚下的木板飞速南下,以仅仅落后马群两天的速度,踏入东山的营地。林统对此非常满意,当天便召见了负责滑雪和骑术训练的两位教习。

    前者沙铸军出身老营,即爱琢磨又有些天赋,同样是林统去年教习的滑雪,如今他已是花样百出。后者汪六峰是名归附的本地女真,和林统虽是初次相见,言语上也全无收敛,不过两刻的功夫,已将自己的一切全部吐完。

    他本名吉里吉布,世袭双城卫指挥佥事。所属虞娄部虽然不算强大,但凭借双城卫优越的地理位置,日子过的异常富足。正是这于实力不能匹配的富足,让还算强盛的虞娄部险些灭族。

    那晚成了他无数年的恶梦,每每闭眼总能看到,朱尔根城的欢宴正在进行。父亲总是醺醉起舞,每当他豪迈的高歌,就会有无数的铁甲骑士冲进朱尔根城。随后就是无助的嘶喊、痛哭,自己总是给人狠狠的塞到马车底下,静观地面渐渐的殷红,悄悄的抽泣憋住哭声。待到自己的叔父赶来,朱尔根已是血城。那些裸露的残余财富,很快便蒙住他的理智和亲情,于是有了第二场屠杀,让无数的族人死在惊喜当中。好在自己的舅舅及时赶到,总算让年幼的自己死里逃生。

    只是舅舅的部族,经此一役,原气大伤,就连本人都死在撤退的路上。再归生天的汪六峰,自此开启足足十年的流浪。带着父亲和舅舅的残部,带着报仇雪恨的梦想,躲避叔父的追杀,不停的四处浪荡。

    这是个艰辛的过程,需要不断的和饥寒对抗。不少的族人为此死在前进的路上,还有更多的族人走进大山静待消亡。汪六峰渐渐的消沉,慢慢的抛弃梦想。可那该死的饥饿、严寒就是纠缠着自己的部族,直到母亲无奈的走进大山,自己彻底绝望。汪六峰说到这里,脸上已尽是黯然和感伤。

    林统静静的看着,貌似中年的汪六峰,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缓缓的说道“即然你入了海族,我林统便是你最大的依仗。莫要做这女儿之态,我给你两年的时间,给我训练好手里的骑兵,给我马踏双城,给我显耀你祖上的荣光。给我永远记住,我海族兄弟只能迂回壮大,不允许放弃仇恨和希望。”

    汪六峰跪地连连磕头,孙承宗心绪激荡。随后的晚宴超乎寻常的畅快,硕大的酒缸只余空响。林统离开了北地,无数的商贾、官宦飞速的在义州云集。

    生意,生意,足以让孙承宗目瞪口呆的生意。河陵君亲身前来,姿态放的极低,只为将林统请去汉城,谈一宗天大的生意。只是林统对此并不积极,直到河陵君允诺,帮他把瀛洲医舍开遍高丽,他仍然犹犹豫豫。河陵君被逼无奈,只能返回汉城,再来此地身边已多了个中年的身影。

    林统心知这是李昖讨还救命之情,当即不出二言顺妥的随行。随着李昖盛情的宫宴,数份契约到了林统手中。济州岛永久居留权,兑换高丽矿务的五成股份。德岘、利源、介川三处的采矿权,兑换高丽车马行的三成股份。高丽山参的专营权,兑换高丽货栈的三成股份。林统缓缓的看着契约,神色越来越冷,直到这一切达到极点,才冷冷出声“宣祖就打算,拿这些顺手推舟的东西,换我高丽产业的五成?”

    李昖闻言,面色微红,却没有出声。林统冷冷的森笑着再一次发声“我同意你的要求,不过许浚要随我前往瀛洲行医,而且是举族同行。”

    “侯爷,这些可是每年获利千万两的营生”高丽总管钱三喜急切的言语,给林统挥手打断,场上响起了嘲讽之声“我林统的友谊、恩情,在宣祖眼中或许只值这每年五百万两银子。可在我林统看来,区区小利买断份恩情,是血赚的事情!”

    林统言毕,拱手辞去,盛宴渐渐变的清冷。李昖慢慢失去兴致,神情低落的回到宫中。林统的情绪同样不高,孙承宗静陪一侧,却一直没有出声。

    接连三天的忙碌,许浚一家已随时可以出行,武贤军悄悄的引他走入大门,林统已然清冷的出声“许神医可知,我为何要求你举族随我同行?”

    “下官不知候爷深意”许浚的脸色尴尬,显然觉得自己将林统引来汉城,乃是不义之举。林统却没有放任他继续下去,言语已有温和之意“你在高丽一天,高丽便对我存着救命的恩义。只有你到我那,这每年的五百万两,才算买断我与高丽的情意。

    不过你大可放心,只要那李昖不再来惹我,东番和高丽便能一直相安。必定有所付出,要讨些回报,这事天经地义!而且对我来说没了恩义的负担,济州岛的拓展也能少些顾忌。”

    孙承宗静立一旁,原本还在好奇,向来秉承强盗逻辑的林统,为何会甘心咽下这一口恶气。听了他方才的言语豁然开朗,心知他的另一重标准就是情义。

    时间仍在继续,林统已在济州呆了月余。眼见着年关将近,丰臣秀吉仍像乌龟般憋在壳里,只能悻悻的返回灜洲城,参予年关的诸多事宜。

    接受腊八献礼,推动瀛洲商展,迎接离开两年的泰西使团,帮助两国使者设立使馆,林统忙的团团转,事情似扎堆一般涌到他面前。就连向来无事的宠宪都主动上门,让林统不得不放下手头的事情于他相见。

    随他同来的还有四人,以许浚的资历,都给挤到了后面。林统来了兴致,可宠宪更心急的开言“东主,这位是武之望武神医,他不仅医术精湛,而且有丰富的学识相济。将担任瀛洲医学院的首任院正,也是妇科和小儿科的教习。

    这位是外科圣手陈实功,你别看他年轻,论起外科水准,我们几个可是统统不行。杨神医和许神医,东主自然识得,无需我赘言啰嗦。咱们现在便言归正传,说说这瀛洲医学院。”

    宠宪说到这里,眼神已落到武之望的身上,对方也不扭捏,开口侃侃出语。林统渐渐明白他们的来意,毫不犹豫的圈下底层大片的土地,还当场拨出纹银十万两作为启动的专属款项。

    林统开口便是完美的结局,几位神医随之满意的退去。身为院正的武之望还没来的及适应,黄玉郎的设计已送到几人的驻地。这是座满是亭台轩榭的模型,前排数十间三层小楼,正好可以作为附属医馆,供学生们见习。内侧的十八处楼群,涵盖学习生活所需的一切,足够数千人在此安心的学医。武之望开始认可东番,又随着各地良医海选的开启,将这认可渐渐的深入心底。

    随着时间的推移,武之望的案头,有了数百份学生的资料汇聚。他们遍布大明、倭国、高丽、安南,覆盖面积之广,让武之望始料未及。还有那些极尽详细的资料,无论医德、家境、特长、从医履历,都附带着相关的事例。武之望对其细品,心绪激荡至极,对自己将行的事业此时已奢望无比。

219、攻占真腊

    219、攻占真腊

    林统抵达新地,却没去三山。舰队兵分五路,直扑金边南部的海岸。林统则就近下船,于金边大军对峙在南蟠城前。

    没有任何的花哨,甚至连正义的理由,都没去找上半点。林统就这么,赤裸裸的威胁吉塔一世,两日内弃城投降,摒除小乘佛教,信奉东圣教巫天。

    南蟠城内顿时喊杀一片,沙利领主更是率领本部大军,直奔林统营前。俞咨皋率兵迎击,短短的瞬间已是枪声一片。沙利气的几乎吐血,兵勇们却畏缩不前。好不容易发起冲锋,又很快变成尸体一片。沙利至此再也不敢,将东番战兵和泰西雇佣的兵士混为一谈。先前的震怒已成后悔,莽撞的代价已然尽显。恐惧、撤退,逃命几乎是连成一线,那该死的东番大军,却不依不饶的死死咬住,转眼便折损了大半。

    待到沙利逃入城内,身侧的兵勇仅余三成多点。沙利羞愧的涨红老脸,首领们却无心调侃。前后不过片刻的功夫,五千兵勇仅剩一千多点。平日争勇斗狠的沙利足足耗了三千多条性命,愣是没摸到到敌方的阵角。这甚称恐怖的一战,犹如巨石压在首领们的心田。争论由此产生,避战于否成了争论的热点。

    时间飞快的流逝,首领们在争吵中,足足的浪费了两天。最后的限期已到,东番大军列阵城前。随着城外的齐声高喊,炮声连续不断。天空迅速给红色的铁球挤满,城内腾起一簇簇火焰。兵勇们毫无头绪的奔逃,首领们只剩下歇斯底里的大喊。可这一切就是衔接不上,仅仅十多万人就让这南蟠王城混乱不堪。

    城外的巨炮依旧在狂吼,城墙已负重不堪,一次次巨擅拉出硕大的裂痕,驻守的金边兵勇,不顾一切的逃离此间。只是那城墙崩溃的更快,巨大的烟尘,带出无数的凄喊。

    大地开始轻擅,那是东番大军踱步向前。试图鱼死网破的首领,仅仅一个冲锋,就给庞大的军阵碾烂。金边的勇士们再没有往日的勇敢,他们畏畏缩缩、躲躲闪闪,引的首领们一阵阵胆寒。

    “冲锋”象群中一声英武的大喊,李亚元伦将军亲率象兵冲锋在前。无数的热血瞬间点燃,残破的南蟠城内喊杀一片。先前畏缩的勇士,紧随着象兵,冲向东番的阵盘。无数兵勇如梦初醒,紧握刀兵放声大喊。

    满脸阴云的吉塔一世绽出笑意,不断挺进的东番大军驻足不前。真腊的首领们找到正确的方向,压上全部的家底,冲向东番阵前。

    突然一个个黝黑的瓦罐腾空而起,连续的轰鸣震的战象裹足不前。象兵们不住的呼喝呐喊,却发现前路已给无数的地钉布满。东番军再次向前,密集的枪响仿佛要撕裂心田。一个个象兵悲催倒地,失去约束的战象癫狂的四散。

    诸多的首领愣在当场,很快又被狂暴的象鸣,惊吓的四处逃蹿。东番军阵无情的碾过,方兴的热血瞬间逆反。奔逃、追赶,鲜血、凄喊,战争永远的主题再一次上演,将这场攻伐演绎的像屠杀一般。

    吉塔一世面色苍白,朴速弯达尼紧握双拳,只是这些改变不了战局,也改变不了此处的危险。朴速弯达尼当即立断,率领亲卫护着吉塔一世,飞速的西向逃蹿。

    这一切给狂奔的首领们发现,战场上再没有抵抗可言。正在冲锋的郑长乐,突然发现目标,赶紧冲着身后的兵勇放声大喊“兄弟们快随我向前,那一身金饰的家伙,定然值不少银钱!”

    兵勇们顿时如打了鸡血,恨不得能将自己的双腿跑断。悲催的乔干那烈首领眼见护卫一个个不见,焦燥的冲着抬轿的奴仆大喊,不想惹恼了两位强壮的奴仆,轿子一个急转,将他送到了郑长乐的面前。

    肥硕如猪的坤盛首领,于他相比更为凄惨。他方才错信了象兵,冲的太过靠前,带来的族人和仆丛悉数死绝,只余他一人拼命逃蹿。渐渐的气喘如牛,慢慢的双腿发软,坤盛为此下定认命的决心。

    突兀的枪响就在此时传来,脚边的弹孔冒出缕缕青烟。坤盛突然有担心,生怕哪颗失准的子弹,将自己的脑袋贯穿。逃跑有了动力,转眼又是小段。双脚已不听使唤,头晕和恶心于自己相伴,坤盛不由自主的停下脚步,嗖嗖的子弹紧擦着身边。坤盛恐惧的挪了挪自己的双腿,干脆噗通一声跪向地面,冲紧追不舍的黄贯成放声大喊“我求你,让我投降,请不要开枪。”

    黄贯成的追击告一段落,薜瑞那边清点已完,南蟠城内再无枪响,城外的田里也只余零星的呐喊。南蟠地区渐渐的归于平静,三山城内开始热闹非凡。随着林统的军令传来,韦澎、徐柯、李敢、朱源海四名都尉,率领本部及参战族群兵出长山。

    偌大的真腊遍地烽火,诸多的城寨被战火点燃,无数的庙宇给彻底捣毁。领主和勋贵们为此,欠下了巨额赔款。他们努力的追随东番大军,拼命搜掠着真腊有限的空间。

    随着真腊境内的烽火渐热,吉塔一世迎来了最后的一天。仅仅是片刻的激战,王城金边已然沦陷,上百名参战的勋贵走上绞首台,周遭的庙宇被悉数砸烂。随着无数的高僧转侍巫天,全新的秩序渐渐显现。欠下赔款的勋贵被迁往边境,四十八个小王国同时出现。刚要起步的暹罗为此陷入战乱,中南半岛的局势像迷一般。

    林统看着身前的巨大沙盘,对着上面的巨城指指点点。身侧的柴荣、姬孝廷正唯唯诺诺,季承科等人已到眼前。他们见到林统倒头就拜,齐声高喊“新任西宁知府季承科,新任建江知府裴英,新任金边知府杜闵,拜见主公。”

    “都起来吧”林统有些疲倦,声音也干哑的像撕裂一般,只是神情带着兴奋,召起三人便继续开言“新得真腊之地,东番却无力吃完。分封了四十八个小国,仅余三府之地,在咱们自己的手里。你们调任此地,说明五堂认可你们的能力。你们即要负好守土之责,也要将各府的软硬实力,尽快的提升上去。”

    “我等定不负主公所望”众位知府躬身领命,林统开始详说细语,直到确定他们洞悉了中南半岛现在的时局,才随韦澎急匆匆的离去。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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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海惊涛介绍:
当海盗威胁统治,要剿。
当海盗建国,当灭。
当无数族人被屠,无视。
当林统回到明代,谁为这些买单。
兄弟们,本书正在重编,按数字顺序看四海惊涛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四海惊涛,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四海惊涛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