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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伟婉     四海惊涛txt下载     四海惊涛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王妃2

    王妃2

    午饭时,人到的齐整。圆桌上摆着七八道可口的菜,添上碗煲了整上午的羊汤,还给林统准备了一小壶酒。一家六口,吃的特别舒心。

    林统喝着小酒,心里暗想着“若是孩子们都在,那就完美了。”想到这儿,不由自主的埋怨起来。

    若是当初自己,为勋贵学院订规矩,能稍稍的放松一点,或许休沐日就能吃顿团圆的饭。

    现在可好,所谓的勋贵学院,成了男孩十六岁、女孩十二岁以后,才能去学习的地方。没到年龄的孩子,全都送去秘密基地,每年只给探亲一次。

    别说团聚这种,奢侈的想法。就连打听个消息,也难找到知情的人。就连具体的地方,也只有自己、清风、石恒和聂云鹏四人知道。

    那是在东川镇(枪炮制造)、大弯镇(阿拉巴特岛最北舰炮试射点)、海军训练基地(巴莱辛岛)三个基点,形成一个三角形的禁区内,一个名叫炽阳岛(卡巴来特岛)的地方。

    小岛上,除了那些孩子,就是精挑细选的孤老、自愿的退役精英和原属少年营的那群勋贵教员。

    少年营的传统,继续发扬了下去。除了训练,就是没完没了的学习。各种博杀技巧,生存技能、科学知识,被迅速的灌入脑袋。连孩子们的老爹,都能整的死去活来的教员们,可不会心慈手软。

    打手板、判苦役,在这不过是常有的事。林统去年登岛时,五十八名孩正在服刑苦役。白天赶工修筑围墙,晚上补习拉下的课。没点坚韧的性子,真是别想坚持下去。

    比起当初的少年营来,唯一改善的就是多了节假日。这是当初石恒以不让孩子脱离社会为理由,争取来的福利。优选的几百名孤老,负责的就是这个。

    无论是休沐日,还是三季农忙。孩子们都要在孤老们的教导下,完成责任田的农活,和手工作业。一但完不成,就得加班加点,比上学的时候更为痛苦。

    年初林统又偷偷的去看了一趟,养尊处优的官宦子弟,早已脱去了一身的娇气。坚毅的小脸,迈着刚劲的步迈,高喊着炽阳卫的口号,颇有几分军人的感觉。

    见林统想的入了神,萧音的轻唤了几声。让他打了个激灵,不由想起了送走孩子的时候。全家笼罩的阴云,那时就连最坚强的萧音,都哭的死去活来。随后就是威逼利诱,无所不用其极的逼问地点。若不是受过专业培训,还真不好挺下来。

    那段生活在水深火热中的黑暗的日子,林统可是记忆犹新。终日对着老婆们的苦瓜脸,投来的只有白眼,入耳全是抱怨。现在想想,还是有些后怕。

    只得打定主意,把今天的温磬场景,维持下去。绝口不提任何与孩子相关的话题,以免触动几个老婆的霉头。

    林统回过神来,嗯了一声,算是给萧音一个回答。扒拉几口饭,便拉着五位老婆,换了场地。坐到茶桌,边泡茶边听他们闲话家常,也算一种享受。

    只是不过两泡的功夫,紧活的玉琴,就站起了身,对林统说“王爷,上月下人们的奖金,还没有发完,我先过去。”

    林统叫住了,刚想出门的她。随后当场说道“我觉得,各位老婆大人,忙里忙外,实在辛苦。所以我决定,今天晚上咱们全家,去看场戏,好好的放松一下。”

    说完看了一圈,见大家虽然兴趣不浓,却没提反对意见。又接着说道“听下人们说,晚上大剧院上演《窦娥冤》。呆会玉磬去订个包房,咱们都把事情安排下,早点过去。”

    事情定下来,却不立即行动。对于戏迷郑文,可是一种煎熬。好容易等到申时,林统批完了呈册。

    他又挑出了几份卷宗,一卷卷的看了下去。什么许浚和张鹤腾合上的牛痘防疫案、贾正侵吞案、钱有才上月呈的四海钱庄推广案、金水肖满意的进升案、徐长河的女主等级案,真是让人看了心烦。

    爱玩的郑文急的,绕着林统前前后后的转个没完。直到林统实在没法,再看了下去,早早的收了工。被心急如焚的郑文拽着,去接正忙的萧音。又匆匆的吃了饭,才向大剧院赶去。

    海城大剧院,是意大利建筑师文森佐·斯卡莫齐,带来的巴洛克风格的建筑。当初天工道督抚王元喜,用八千银元高薪,聘请这位外藉建筑师,曾引发轩然大波。

    抵制的声音,一浪高过一浪。骄傲的海民以各种方式,抵制着这位外藉的设计师。直到去年海城大剧院开幕,成功的首演《三国演义》。

    这座室内剧院,凭借便捷的舞台设计,全场无死角的视觉感受,和全场清晰可闻的音效,逐渐被人认可。

    同时靖海高效的基建能力,也争服了这位著名的设计师。年初,林统为这位提供室内剧场的意大利人,加封了乡子爵的勋位。并成功邀请他,进驻海都学院建筑分院任教。

    车外的喧嚣,打断了林统的思绪。他这才发现,马车已经行入了,人山人海的大剧院广场。华丽的石雕喷泉,映入眼帘。

    随着马车转入,广场东侧的小路,在剧院的东侧门停了下来。林统向迎来的侍者报上厢房号,对方安排了一名暹罗裔奴隶,将林统三人,引领到二楼的通道。

    厚厚的棉帘挡住了声音,嘈杂的喧嚣消失殆尽,顶篷洒下的柔和光线,配着墙上精美的罗马浮雕,仿佛进了另一个世界。

    林统还没来的及,细细的感受。就传来了前台,清晰的报幕声。焦急的郑文,一把搂住林统的胳膊,快步向前走去。

    不多会,就进了最中间的包房。提前到达的陆蓉,和玉琴、玉磬山南海北的聊着。看林统三人进来,翻了个白眼,撅起小嘴抱怨道“晌午自说的话,偏偏来的最迟。害得我们饭都没吃滋润。”

    那可爱的模样,让林统一下找到婚前的感觉。只是和她同病相连的郑文,破坏了气氛,接着说“就是,就是,我一下午,急的冒烟,他们俩根本没当回事。临来前,还有闲心去吃甚劳什子豆花、油条。”

    林统知道越描越黑的道理,直接无视他们的抱怨。坐到陆蓉的身边,打开竹节桶。端出三碗热腾腾的豆花,和一小碟切好的油条。对他们三个说道“就知你们不会好好吃饭,特地带了陈老头的豆花、油条。”

    说话间,把桶侧的竹筷、铁勺抽了出来。陆蓉接过铁勺,甜蜜笑容闪过,却佯怒的说“算你有良心,就饶了你这回。再有下次,看我怎么收拾你。”

    一碗豆花还没吃完,正戏已经上演。演员的水平不错,女人们很快沉浸到了戏中,随着戏里的情节,情绪做着相映的波动。

    看到窦娥死了男人,陷入身临苦难,前无希望的境地。更是一个接一个的哭了出来,林统叫来清水,不停的给老婆们递上手绢。自我安慰的想着,五倍的付出,五倍的收获。

    好容易坚持到了结束,几个女人把对张驴的憎恨,全发泄到了他的身上。林统的心里暗暗发誓,这辈子绝不带这群女人,看这煽情的戏。

    马车上,情续低落的陆蓉,靠在林统的肩头。林统看他昏昏沉沉的模样,不由一阵心疼,把他紧紧的搂在怀里。

    女人们的想法,有时难以理解。头天哭的昏昏沉沉四无力,第二天还是要去。结果再次哭的死去活来,恨的咬牙切齿。还好这戏已出了结局,林统算是坚持到了头。

    耳鬓厮磨的幸福日子,总是过的很快。转眼半个月的时间过去,钱有财找上了门,拿了郑文做的澡豆,勿勿的跑去找人测试去了。

229、澡豆带来的疯狂

    香妃皂

    就在孙承宗拜访的前两天,钱有才一脸兴奋的跑到主政院,拿出一大叠的设计图。

    对林统描述着自己的构想,他坚信这种能在人身上,留下淡淡玫瑰味道的澡豆,一定能赚大钱。

    从他抱着的那叠图纸,林统看得出来,这家伙想的,定然比他描述的更多。这家伙看中了巴布亚岛,硬缠着石恒给更名为香妃岛。

    又在香妃岛的东北部,圈了一大块土地。规划着兴建八万亩鲜花生产基地,三万多亩棷林,四万多亩油棕。即使是当初的柚木,也没有如此的规模。

    更疯狂的是,那个名为香妃城的堡城。里半的规模,完完全全的成体系建设。三千多人的香妃工坊,一千多人的油坊。四百多人的养蜂基地。还有能停泊三百多艘大船的海港。

    林统皱了皱眉头,望着钱有才滚圆的胖脸。疑惑的问“有才,那只是颗澡豆,用不着铺这么大排场吧?”

    钱有才抺了把额角的汗,恭敬的回道“王爷是没留意这个东西,单是咱们每年从大明购买,就要几万颗。”

    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颗黑了咕咚的的圆球,呈到林统的手里。接着说道“就这么个丑陋的东西,一颗也要四十个大钱,一般人压根就用不起。

    咱们的东西,我在春香院送出几颗,姑娘们用了几次,真的是人人喊好。现在知道没地买,个个藏的像宝。我敢保证,只要东西在我手里,那定是第二个瀛洲工具,连年畅销。”

    说着从怀里掏出个呈册,呈到林统的手上,站在一边静静的等着林统的回复。

    林统接过之后,细细看了起来。心里不由的暗赞,这个钱有才,果不负有才之名。把那套代理销售,玩的实在顺溜。

    他先是把澡豆,更名为香妃皂,算是借着郑文的名头,让澡豆多了个噱头。随后又加了点量,进一步扩大了,香妃皂的竞争能力。

    紧接着,他把各家单一的澡豆香型,综合了一下。给香妃皂准备了玫瑰、菊花、茉莉、桂花等九款花香型,和一款带有中药成份的功能皂。增加了客人的选择性,进一步扩大优势。

    林统相信以钱有才的精明,压根不会任由利润,被这些噱头拉低。果不然,在一系列优惠后,他只是订了三款不同的皂盒,就把失去的一切补了回来。

    他把质量不同香妃皂,分为三等级,匹配不同的盒子。价格也随着等级拉开了距离,一等品用雕花木盒,订价一个银元。二等品,用烫花木盒,订价六十个大钱。三等品,用烫花竹盒,订价三十个大钱。

    如此一来,不仅用下角料能卖出钱,更是向下扩展了空间。走到这一步,香妃皂算是把澡豆,完完全全的比了下去。

    钱有才的高明,不仅如此。他借用郑文的噱头,把海都订为突破口。要以半卖半送的方式,迅速的在海都的红妆店和货郎间铺开,再以返利锁定他们的利润。

    钱有才坚信,香妃皂走到这步,集赚钱多、卖像好、功能强、可见度高为一体,想卖不好都很难。

    盘算着到了香妃皂在海都,大红大紫的时候。就展开区域招商,不停的复制市场。把它做成继东方钟表、瀛洲工具、瀛洲首饰一样的拳头产品。

    林统看完后,对钱有才说道“你的计划做的不错,只怕这么贵的东西,卖起来没你想像的顺利?”

    钱有财看林统问起,赶忙回复说“下官原本也有这样担心,还专门做了调查。能购买澡豆的,个个非富即贵,极稀罕有两个平民。这些人只会担心,买的东西不好,哪会在乎这点小钱。

    再说了,按澡豆的使用来算,一块香妃皂够一家人,用上半年。像咱们的三等品,一月也就合成五个大钱。在海都这个最低薪奉,都要二个银元的地方,哪个人会用不起他。”

    林统见他说的肯定,没做多想。只是提醒他多做几个预案,免得遇事时手忙脚乱。说完又代郑文签订了协议。

    几天后,早有准备的钱有才,在海都开设了一间,香妃皂的林时作坊。一边培训第一批工人,一边开始了香妃皂的生产。

李顺战死

    李顺战死

    自从钱有才走后,林统每天只是班房和家,两点一线的生活,过的波澜不惊,极为平静。

    除了不断接到探矿队的喜报,就是有新城建成。直到一个心绪不宁的早上,林统踏入国政院,感到无数不安的眼神看向自己。

    他放慢了脚步,若有所思的向前走着。主政院门口一团焦急的人影,围了上来。辅政院、军机院,几乎没人缺席。

    林统的心知出了大事,把目光放到了石恒身上。石恒连忙躲开林统的眼睛,犹豫了半天,才开口向林统说道“王爷,我们在婆罗洲,吃了败仗,庆良伯两营人马,被土著和泰西人包围。庆良伯父子双双战死,两营人马,仅活着回来三人。”

    林统坚韧的性格,却挡不住李顺的死讯。那个不言不语,实打实干的男人。护着自己起于微末,陪过自己争战南北,帮着自己护卫老营。惊闻他的死讯,管不住的眼泪,滑过面颊。

    石恒看林统默默地流泪,把身体一侧,挡住了众人的视线。等了老大一会,才轻声的向林统说道“王上,节哀。”只是林统仿佛没听到他的言语,只是呆呆的站着不动。

    石恒怕他伤了心神,再也不顾别人是否看见,提高了音量,继续说道“王上,节哀。”那林统似是中了魔,没有任何回应。

    众人这才回过味来,一起围了上来。徐长河一边命人去传唤,轮值的医师。一边对着林统的后背拍了起来。过不多会,就传来林统剧烈的咳嗽,吐出一大口浓痰。

    林统终于缓过劲来,一字一顿的问道“尸体呢?”石恒还没来的及组织语言,林统又问“他的尸体呢?”石恒见他急了眼,不敢拖延下去。向林统回道“当时敌人众多,又有泰西人参战,别说尸体,连枪械都没来的及毁去。”

    “在什么地方?”林统的愤怒达到了极点,像是点着引线的炮药包。聂云鹏连忙接了下去,向林统回道“六天前在姆鲁山,这年把不停的狩猎,土著几乎全跑到了内陆地区。嘉达山杜顺人,和泰西葡国人勾结到了一起,在姆鲁山设伏。

    庆良伯中毒昏迷后,指挥一度混乱。为敌人所趁,情形万分危机。直属军三营中尉许武魁只能命,侦查队负责带庆良伯突围。

    在本那拉山口,敌人逼近。侦尉尉迟林分出,两个十人队引开敌人。自己责带着昏迷的庆良伯,逃进了山里。

    逃回的三人,就属于负责引开敌人的其中的一个小队。他们带回了重要的消息,目前当地土著,已经大批的装备火枪。”

    侦卫的能力,林统还是了解的。听闻他们带走了李顺,燃起了希望。继续追问道“你们是怎么确定,庆良伯战死的?”

    聂云鹏接着回道“英武伯在本那拉山找到了八十二具,无头尸体。其中二人,已经查名,为庆良伯父子。”

    林统听了准信,顿时没了精神。过了好大一会儿,才低沉的说道“传我命令,远洋第一舰队,扼守巴莱岛至塞拉亚岛一线。直属海军,郭营、吴敌、吴坤三支分队,扼守雅加达海域。马成、李三响、周雷三支分队,扼守巴淡岛海域。南洋海军,巡防婆罗洲东部海域。所有过往船只,一律严查,不许放过一个葡国红毛。

    命令宋州、海都、宋南诸郡,行始紧急预案。调新军一到十营、宋州军一到十营、海都军一到十营,即刻赶往婆罗洲,在岛上搜索残存军士。所有被俘土著、葡国战俘男性一律阉割,卖往大明为奴。

    传令直属海军,高飞、王怀远、程致、王欣、葛超、郑信六支分队,做好出航准备。近卫营,紧急集合。”林统说完,向石恒交待了几句,辞别了众人,向校场走去。

    林统从马车上走了下来,登上点将台。冲下面的近卫军,行了一个军礼。开口说道“我有一个悲痛的消息告诉大家,就在今天,我们的庆良伯——李顺将军战死。随他出战的一千多名将士,仅仅幸存三人。

    我们痛失了战友、亲人。我们被狡诈的葡国人和杜顺人,阴险的暗算。你们大声的告诉我,怎么办?”

    校场瞬间沸腾,近卫军大喊“报仇!报仇!报仇!”

    刚刚赶到校场的聂云鹏,听到校场的呐喊。知道自己晚到了一步,脸色一阵熬白。急命马车停下,自己急匆匆的冲进校场。

    站在点将台下,冲着林统大喊“请王上准许,聂云鹏随军出征。”

    林统一愣,向聂云鹏说道“广智伯,安心守好海都。阴险的杜顺人,必定让他灰飞烟灭。”

    聂云鹏看林统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心里更加担心。只是大军出征之际,不好说那些影响军心的话。只得顺着林统的话,往下说“王上,麾下和庆良伯共事多年,相处极为融洽。望王上准许我出战,为庆良伯报仇雪恨。”

    聂云鹏的话,确实打动了林统。他犹豫了下,向聂云鹏说道“云鹏带我守好海都,我把贼首擒来,交由云鹏出气。”

    聂云鹏终于明白了,自己已经没有了劝说林统的能力。他已经被无数的胜利腐蚀,原本的理制膨胀为骄狂,失去了接受失败的能力。

    聂云鹏仿佛失去了支撑,无力的迈着脚步。随着林统的身后,走出了校场。

瘟疫横行

    喋血婆罗洲

    半个月后,林统的驾临婆罗洲,让靖海军二万三千人士气大涨。

    直属海军的六大支队,尊从林统的命令,对婆罗洲海岸进行持续不断的清扫。九天后,葡萄牙王国比克号战舰,在加榜港被直属海军高飞队擒获。

    林统毫不犹豫的阉割了船上所有人员后,命令高飞将船上四百三十人,押送椰城(雅加达)。裸吊于海港新树的四百三十根旗杆上。

    自己则登陆婆罗洲,对岛上的杜顺人进行清剿。他率领三千近卫军,以当地的土著为向导,突袭嘉达山。

    只是这次实袭,并没达到想要的结果。除了几百名老弱病残,他几乎一无所获。数千名杜顺人,像是凭空消失,没有留下任何的线索。

    盛怒下的林统,对杜顺人整族迁移的举动似乎极难接受。他把两万多陆军分为十个支队,对婆罗洲的深山老林进行大规模的搜索。只是这次,上苍仿佛并没有和他站在一边。

    十天后,一份海都支队的战报,送到林统的案头。过去的时间里,海都第二支队长秦奋率领两营兵力,自达佬沿河南下,经乌诗,直抵卡蒂巴期河口。

    不仅没有发现杜顺人的踪迹,军中还出现了疟疾和一种不知名的热病。和疟疾不同,他爆发的速度更快,高热、畏寒不说。还伴头、肌肉、骨骼和关节疼痛,明显的乏力,恶心、呕吐、腹痛、腹泻等,十二个时辰内可直接致死。目前非战斗减员,已达七十多人。患病者达两百多人。

    秦奋的报告,让林统的眉头深深的锁了起来。经过后世严格野外生存训练的他,不难断定,秦奋他们遇上了恶性疟和登革热。

    秦奋的战报仿佛开个坏头,三天内有九个支队给林统送来相同的战报。坏消息一个接着一个,林统这才明白,自己高估了靖海军的战力。

    总任为自己可以不断的战胜这片天地,把他改造成自己想要的模样。没有意识到,如今的科技医疗,根本没有达到改造自然的水平。

    和大规模的移民不同,军事行动完全没有移民们的居住条件,更没有大片环境改造的基础。甚至没有有效的蚊虫防预错失,只能任由病魔肆虐,无论是恶性虐还是登革热即便是医疗条件远超现在的后世,也有极高的死亡率。

    整整一夜,林统不停的自责,自己一时的自大,断送了数千人的性命。他比谁都明白,自己的决定关乎两万多人的性命。

    可是明白归明白,他却无法劝服自己放弃这场战争。对杜顺人的憎恨和不甘心失败成了他的心魔。刺激着林统全部的神经,不停的把逐渐清醒的自己拽向无尽的黑渊。

    林统打破了军中不饮酒的习惯,现在的他只有借助,嘴里辛辣的液体,才能抵制那撕裂的痛。孤灯燃尽,林统醉倒,帐外虫螽撕吵,要为他辩条明路。

    林统醒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随军参赞贺子章,已在帐外跪了整整一个时辰。林统打开他的呈册,那份痛陈南征九失的呈册,真是把自己驳的体无完肤。

    在他心里军中最不应该,提出反对意见的人开口。甚至以死相逼。这一刻林统怒了,他真想拽起帐外的混小子。问问他,是否真要做那白眼狼。是否忘记了李顺当年的护佑,忘记了少年营的誓言。

    林统的心里极度的失望,短短的十多年,老兄弟们竟然变的如此市侩

    林统狠狠的把呈册摔到案上,还好那摞战报,让升起怒火的他,稍稍有些清醒。把已到嘴角的话,留在了腹中。他无力的坐在军凳上,看着帐帘外跪着的贺子章。

    婆罗洲炽烈的太阳,毫无怜悯的摧残着贺子章的身体。他晃了晃,坚定的意志,再也无法支撑他纤瘦的身体,一头栽了下去。

    林统冲出了帐篷,把这个和那一刻林统的理智终于压倒了心魔。当天,林统宣布对婆罗洲移民。

    转眼四十三年,林统坐在高高的王座上,凝视着许林送来的小图。定下了不停扩张的国册。

10、五年

    10、五年

    从那夜开始,林统更加沉默。总是一个人又跑又跳。不然就是把自己闷在水里,死命的劈砍。

    以为他只是发泄一下的徐长河,怎么也想不到,这一发泄就是五年。这五年来,每次对战,少年营的同伴都被放翻一地。

    这五年,陆成都被挑战的心惊,当下若不是登堂入室的刀法和丰富的实战经验占些便宜,他几乎不能对林统的刀法进行考核。

    自打和风号修复以来,舰上的火炮就是少年营的训练科目。自诩技高段老炮,怎么也想不到,林统对此同样具有惊人的天赋。不光短短的两年,就让自己教无可教。

    更是捣鼓出个舰载炮车,雷的段老炮外焦里嫩。刻盘、高标、让人头疼的算法加到一起,生生将舰炮的精准大幅拉高。搞的老段不得不放下教习的身段,倒过头来向林统学习。

    好在郁闷的教习,不仅仅是自己。打从董大眼费尽心机,搞来的百拾杆秘鲁统装备少年营起。独眼这个火枪教习,几乎成了林统的助理。小到随身装备的位置、用法,大到端姿、装弹、瞄准的各项训练标准,事无具细均出自林统的设计。

    段老炮打破脑袋弄不明白,毛都不齐的林统,咋就样样能行,事事精通。若大个和风舰大到舰炮、指挥、小到操舵、缭手、扳招、上斗、椗手,愣是没有难住他的东西。

    仿佛真如老话说的一般,什么人什么种。海客的孩子,生来就该水里称雄。段老炮看了看瓦罐、二胖,有条不紊的装弹、瞄准,全过程行云流水般没有丝毫迟滞,打心眼里认同了董大眼的说法。

    段老炮老神在在的坐在船楼上,不知不觉到了黄昏。董大眼令旗一挥,两艘鸟船夹了上来。向来镇定自若的林统,总算有些慌张。段老炮暗道这才像群少年,脸上绽出了老海客的荣光。

    近两年,少年们实力几近长成。虽然不是个个如林统般惊才绝艳,也不是一般海盗可以比拟。

    大斗那炮贼准,千斤佛朗机在他手上,如有神助。就算四五里外的目标,十发出膛,都能命中过半。

    王海操舵,更是一把好手。就算精挑细选的赵教习,遇到复杂的情况都得跟他商量。就算死拉硬拽的二胖,那也不是庸手。哪回考核都得挑翻十几个大汉。

    两年来,少年们在林统的调度下,和董大眼的海上对战越来越长,战舰越来越多,转眼成长到需要三艘配合的程度。老人们被压制的郁闷,只能借集训海战的机会,把这闷气喘匀。

    总算是逮住了和风号,段老炮登上码头,环视着脸上光彩暗淡的教习们,一时搞不清自己应该高兴还是心惊。

    “不错,过了今年,我怕是压不住这群小子喽!”董大眼的嗓门洪亮,仿佛积累三十年海战经验的自己,用人海战术压制一群少年是种荣光。

    林统的心里清楚,他莫名的兴奋源自何方。五年来,李世平坐镇吕宋,虽说采购、出货一丝不苟,却只是听调不听宣。近来更在福州府置办了房产、土地,一副离心离德单干的架势。

    温州的郑千户自从提了参将,胃口越来越大,压榨越来越狠。几次三番的逼迫海狼帮众攻城拔寨,造成十多人战死,数十人致残。这几乎成了东涌大寨的硬伤。

    少年营连年的巨额投入,搞得海盗们终日刀口上争命,却过得清苦异常。不免暗波汹涌人心浮动,先是马玉郎降明,后是郑三雄反水,海狼集团像是渗水的平底,让人心忧。

    两年前更是发生了吕宋惨案,泰西人的屠刀下,四万华夏子孙惨死。林凤集团的数千遗民,几乎是全数灭亡。这惨案仿若尖刺,悬在董大眼的心头。时不时的扎绞一番,搞的老人煎熬苦闷,终日难眠。

    就算是东涌的周遭,也不太平。西有判徒马玉郎支持的海龙帮急剧壮大,北有江浙群盗的步步紧逼,虽不至于爆发大战,却时不时闹些摩擦,不胜其烦。

    好在东涌岛发展的不错,东涌农庄聚拢两千余户老农,二重山西开出了大片的农田,不光提供三百多护庄武丁,粮食蔬菜也能自给自足。时不时供些禽蛋、猪、羊,就连大寨的饮酒也能满足过半。

    东引的其它地方,虽说不如农庄耀眼,却也不是很差。大寨前作坊成排、商铺林立,已然形成墟市的雏形。南澳渔村二百家渔户十多艘渔船,早出晚归放哨捕鱼,同样助力不少。

    林统想的出神,没留意董大眼到了身前,满脸欣然的,开口宽慰“少主,无需多想,此战我不过仗着船多”

    “哦,我倒没想海战,只是见董叔白发剧增,有些不忍。”董大眼见林统说的恳切,鼻子一酸,敢紧说出此来的目的差开话题。

    当晚,海狼林统和海狼的几位当家齐聚聚义堂,徐长河的提案毫无阻碍的当场通过。次日考核后,李四勇、仲固城(瓦罐)、王连宝(二胖)、王满意、刘五桃、汤武强(三强)离开了孩子们的视线。

    然而少年们的注意力,并没有在他们的去向上停留太久。众当家一致通过,少年营下个月,将以苍南恶鲨帮为目标,进行第一次实战训练。

11、初显身手

    11、初显身手

    恶鲨帮并不是什么大的势力,满打满算也就是一艘平底船,百十口帮众。虽说也做海路生意,下水并不是很多。

    然而恶鲨帮主庞虎,名气却是极恶。温州地面大吼一声,也能震慑个三乡两县。具说他力大博牛刀法精堪,本也是屠牛为生的良美。只因宗族逼死妻女,性情大变为祸乡里,然而他与普通欺男霸女、唯利是图的恶霸大相径庭。

    此人为恶,一不图财,二不图利,对于名声、美色也是毫不在意。只管自身喜好,聚伙成群打砸抢掠,肆无忌惮的折腾。

    炎亭镇居民见其不记得失纵情为恶,不愿招惹。却不想,庞虎竟然把这人见绕行狗见绕道的状态,看作一种本领。行事越发的骄纵,就是镇上的富商、大贾、官绅、豪强也不放在眼中。

    具说当炎亭镇有位官绅,名叫王锦文,仗着姑父泸州知府,终日招摇过市,致使庞虎不满生出杀念。连夜纠结数十地痞,将其抄家灭门。风流倜傥的王锦文,更是被他打断四肢割了舌头,抛于闹市当中哀嚎数日才死。

    可悲的是苍南县令花敢为接到状纸,明知庞虎所为,却因畏他如虎,宁可冒着挂冠罢职的风险,也为他抹去证词竭力掩饰。

    自此之后,炎亭镇无人敢逆庞虎性情。四乡八里的地痞无赖,也纷纷投入恶鲨帮中。若大的炎亭镇,彻底沦为庞虎的天下,无赖的天堂。

    如此几年,居民苦不堪言,年轻人纷纷逃走,若大个炎亭镇尤如死水,日渐荒凉。林统沿路走来,入眼的尽是破败,入耳的只有叹息,不由的心情大坏,动了杀心。

    就在这时,转弯处一阵喧闹,老人们起身相迎。唯有寻找食黄狗飞奔过来,尾巴夹紧钻入巷中。附近哀叹的居然,立马展开苦脸,强作笑容。林统心知庞虎出行,重重的哼了一声,转身朝着寨门走去。

    当夜高大威猛的庞虎,端坐在灯火通明的猛虎堂上,醉眼朦胧的看着,帮众们尽情的喝酒行令。他怎么也想不到,林统一行正趁着云厚月黑细雨蒙蒙,窝在漆黑的墙角,算计着他的小命。

    子时一过多,庄内喧嚣渐停,灯火也缓和下来。林统拍拍大芒、二芒的臂膀,作了个上墙的手势。立马两道身形越起,扒住院墙的砖缝。三两步登上庄围,锁住了两名庄丁。紧接着两声脆响,伴随着低闷的哀吼。

    林统眼见大芒信号,率众翻过高墙,刚想悄悄潜入后院,就听到庄围上急切的呼救声。原来二芒没杀死的庄丁,逮到活命的机会,正在庄围上狂奔呼救。

    林统眼见行动败露,光线增强。狠狠的瞅了二芒一眼,开始组织队列,应付即将到来的恶仗。结果真如林统所料,列队刚刚完成,恶鲨帮众就踏入院子,直奔林统等人冲来。

    “开枪”林统的命令一下,前排的少年放完子弹身形一侧,第二排的少年跨了上来。一排尺长的烈焰之后,第三排露出身形。

    接连不断的排枪下,好勇斗狠的地痞,不断的受伤,连续的倒地。入眼的尽鲜血,看到的都是尸体。他们没有了平日嚣张,也生不出往常勇气。只是惊慌失措管漫无的四处乱窜。

    狂鲨堂主刘助眼见损伤过半,事不可为。赶紧拉上一众心腹,仓惶的向后院奔去。就在这时一颗流弹飞来,生生钻进他的心房。

    智鲨堂主病虎,刚刚冲进院子,迎头顶上王海的枪子,右臂悲催的垂了下去。他心知事不可为,赶组织人手收罗残兵,匆匆的奔着来路退去。

    林统意在剿灭,拿容病虎逃走。他挥舞苗刀,率众叮在病虎的身后。那病虎眼见快入内院,依然无法甩脱后面的追兵。反倒是身边的同伴越来越少。干脆把心一横,生出反扑的念头。

    悲催的是,兵败如山倒,帮众们勇气已失,根本不听他的招呼。正在病虎心急如焚,大声咆哮之际,大头的子弹飞来,活活的崩碎了他的脑袋。

    庞虎闻讯赶来,正好撞见,再加上满院的鲜血残尸,彻底激发了他的凶性。战刀一挥大声狂吼“宰了他们!”言罢操起斩马刀,率先冲了出去。

    随着林统一声令下,少年们迅速集结。紧接着就是四轮枪响。然而庞虎带来的帮众却极为悍勇,在留下十多具尸体后,生生的跨过院落,冲到了近前。

    林统见此情形,苗刀一挥率众迎去。转眼间,院子里刀光迭起、血光四溅、战斗的双方撞到一起。

    林统身形所过,刀光连闪,血光乍起。庞虎所经,众人退避,哀嚎不断。转眼见,二人撞到了一起。林统身形跃起,挥刀狂劈,直冲庞虎的头颅斩去。

    庞虎踢开对手,身形一侧让过刀光,旋身横斩直扫林统腰际。林统反手拉刀挡住横斩,顺势刀尖由下而上反撩庞虎下体。那庞虎让过反撩,侧身挺刺,直奔林统咽喉。林统转身让过,回刀斜劈。

    那庞虎身形一低接着一旋,森寒的刀光橫扫林统双膝。林统身形纵起,顺势泛起的寒星刺入庞虎的身体。庞虎艰难的支起双臂,无奈后心刺穿,终归没能爬起。

    恶鲨帮众眼见庞虎战死,大势已去。再也生不出攻伐之心,四散而逃。少年们三人一组紧随上去。猛虎庄内狂暴的喊杀声,渐渐的平息。一具具刀砍斧劈的残尸,静静的躺在血泊里。

    “师爷,公子等安全撤离,炎亭镇遍地欢声……”第一缕阳光撒向大地,离些不远的海湾内,徐长河安然的坐在船头,吹着微风,听着战兵的禀报。

    许久,他站直身体,微笑着自语“惩恶扬善,虽远必诛嘛?有志气!”

12,南礵海战

    12,南礵海战

    半月后,东涌岛大营。林统手扶着桌上的海图,自言自语道“海妖李猛,即然你喜欢杀生,那我就陪你玩玩。”说完,站起身形,朝着董大眼的院落走去。

    五天后,离开北澳港的和风号船仓内,林统指着桌上的北石霜岛图,冲着一众少年说道“各位兄弟,我们此次行动的目标,是北礵岛的海妖李猛。

    午后我们将在南礵岛休整,入夜后直入北礵岛南澳海湾。由王海、大芒领队,抢占海妖的两艘鸟船,把这只海妖堵在家里。

    成功后,大芒操船驶离南澳湾,见南澳湾三堆品字型篝火,即刻前来接应。其他兄弟随我潜入李猛老营,进行斩首行动。

    另外,海妖虽然只有七八十人,却要留意两点。一是李猛座架装备三百弗朗机四门,二是小心李猛手下,身材敦实的日本心腹。具说此人阴狠毒辣,极善暗器柔术,不要着了他的道。”

    于些同时北礵岛上,李猛伸手抽翻身前的美女,仍不解恨。顺手抓起身侧的短刀,接连捅了二三十下。

    直到那美女全无生息,悻悻的站起身体,嘴里还不闲着,狠狠的骂道“臭婊子,伺候人都伺候不好,还当自己是大小姐”说话间,又冲着地上的尸体,连踢两脚。

    这才心满意足的冲着门外喊道“小的们,随你大爷出去走走,不要在屋子里捂烂了。”

    午时未到,林统的仓门外,就响起了一通急促的砸门声。林统赶紧翻身下床,冲出仓门,这才知道望斗的哨兵发现远处的帆影。林统当即下达备战的命令,自己败冲上仓楼,细细观察形势,盘算怎样获胜。

    “左舵,西南方。”话音刚落,王海已跑了过去,接过舵把。林统满意的点点头,接着说道“王海,抢占上风。”

    随着船距越来越近,以然可以清晰的辩别对面的两艘,正是李猛的鸟船,林统毫不犹豫当即开口:“大斗、郑垒、大芒、张虎、二芒、三辉、杨帆、大头接管炮位,准备射击。其余人等,随时准备枪战、接舷。”

    随着林统的令下,和风号上忙碌起来。远处的李猛此时也收起望眼镜,颇为玩味的说道“一群小屁孩,糟践了这么好的福船。告诉陆二毛,让他和我们前后夹击。”李猛说完,突然想到什么,又冲着传令喊道“让他悠着点,别弄坏了我的福船。”

    “前方鸟船进入射程。”

    “后尾鸟船进入射程。”

    “传令诸炮,把他们放半里内开炮。”林统话音刚落,一颗炮弹飞来,在船尾激起巨大的水柱。林统脸都没转只是,坚定的看着前方。

    “后尾鸟船,测距半里!”

    “命令,全速前进,撞沉前面的鸟船。大斗、郑垒、大芒、张虎,即刻开炮,务必击沉敌船。”林统淡淡的开口。

    于些同时,李猛满是戏弄的吆喝“哟,性子挺暴?传令全体,让开来船,尽量接弦,尽量不要破坏。”

    就在这时,骤然爆出成串的炮声。等埋头苦追的陆二毛意识到,跟在船尾也能遭受炮击时,飞来的链弹已经撕裂了船帆。

    林统见后船失去动力,当即发出指令“全体都有,即刻炮击前方鸟船。”

    此时的李猛,已经被眼前这奇葩福船的违和操作,雷的目瞪口呆。他突然意识到不对,急切的大吼“快,调转船头,全速前进。”

    悲催的是正确命令,发出的太晚。八枚炮弹飞来,足足三枚命中了左弦。

    “报,左前弹洞堵住。”

    “报,左后两洞处理完毕。”

    消息确实不错,但没能让李猛的脸色有所好转。他回头看了眼,阴魂不散的福船,干脆闭上了眼睛。就在这时李猛的身前寒光一闪,身才敦实的汉子,手持苦无抵在李猛的胫前。

    “北村,你干什么?”质问间,陆大毛奋起冲刺,试图救下李猛。却不想北村身形一转,从身后将李猛锁住。苦无的尖刺,逼出了鲜血“让他站住,立刻命令他们降帆停船,否则我现在就宰了你。”

    “北村,放手吧,我承诺让你离开。”

    “少他妈装逼。你以为我不知道左舷渗水,同样的顺风顺水,等你甩开福船,我们也喂了王八。”那个叫北村的汉子,口音虽然奇怪,口语倒说的顺当。

    “哼!你倒聪明。大毛降帆请降,只是也別放了这头王八。”李猛这家伙,对别人凶狠,对自己也不手软。说话间拍上苦无,刺进自己的胫项,死于当场。

    群盜心念李猛的好,一拥而上。等林统赶到,北村已经满身鲜血,命丧当场。当晚林统搬空了北礵大寨,放上一把大火,把门前的八个大字照的雪亮。

    随后的日子,福建沿海多出群侠盗惩恶扬善,拔除沿海的贪官、污吏、恶霸、地痞。对海商还算和善,从不杀人掠货,只收三成的路引。福建东部沿海,风气为之一正,商船也多了起来。

    数月后,狂风来袭,暴雨倾盆,海面上掀起丈高的巨浪。布袋澳低矮的草房中,却温暖异常。高大胆兴高采烈地拨动着身前的火堆,掏出一块块泥疙瘩,递给身边的少年。

    林统推拒不及,只得开口说道“高大哥,若这样客气,以后我们哪还敢,再登你家的大门!”

    高大胆听完,立马急了起来,瞪着双二饼般的眼睛,嗓门也大了不少“公子,这是啥话?我全家老小,被候五害死。全仗你们,报了血仇。些许外财,算得什么?”

    就在这时,屋外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踩泥声。紧接着,一个魁梧的身形,挤进了大门冲着林统说道“我家主人要借此处躲雨,烦请诸位另行寻找地方。”

13、初遇李旦

    13、初遇李旦

    “哼!你家主人是个什么东西,也配我家公子相让。”三辉的脾气不好,话里话外冒着浓浓的火药气。

    “没想到,你也是个混人。先前都和你说了是我主人,自然不是东西。看来你比俺铁头更笨。”那汉子满脸兴奋,看向三辉的眼神里,分明是认定他是知己。

    “唉!连个话都学不清楚。”说话间,走进来位书生,冲着林统等人深深一礼,才开口说道“各位莫要见外,铁头是个混人,不大懂礼。”

    铁头听的懵懂,兴奋的冲着书生说道“主人,那个大个比我更傻。他都不知道你是人,还问我你是什么东西。”

    那书生大概早习惯他的习性,只是尴尬的惨笑着冲众人,团团施礼。好在林统对他感观不错,开口差叉了话题“敢问先生仙乡何处?怎的冒着暴雨赶路?”

    听到林统相问,书生露出感激的表情,对林统回道“我名叫李旦,泉州人氏。只因家道中落,被迫贩货日本。不想为台风所裹,飘到贵地。”李旦说完,才注意到墙角的火枪,不由的心里打鼓,脸色发白。

    林统见他担心,连忙宽慰“先生尽管宽心,我等虽为海盗,却不杀伤良善。收取的三成路费,也保你这段平安。”

    “你们是那群侠盗?”李旦两眼放光,不过很快暗淡下来。

    林统看在眼里,也不说破。还是平平常常的交谈“不知先生带的什么宝货?”李旦听后支吾半天,最后还是坦言相告,自己带了几箱铜钱。

    林统见他坦言,不由的好感提升,说话的语气也更加和软“先生眼光不错,铜钱在日本可正常流通,换成赤铜回来,就是十五倍的红利。”

    “托大王吉言,真如大王所说,下次回来,奉上五成。”李旦听后大喜,说话也豪迈起来。

    “唉~规矩已定,哪能随便更改?另外,先生莫以大王相称,可以叫我林统。”林统说的豪迈,李旦却没那胆子。谦来让去的搞了半天,最后相互称呼为兄。

    十天后,毒龙岛(彭佳屿)海域风平浪静。一艘平底商船在和风号护卫下,缓缓地向东南航行。

    于此同时,一艘鸟船飞快的冲了过来,冲着林统喊道“不知哪位当家捞过了界,能否出来见见?”

    林统心知遇了同行,于是登上船头朗声回答“我是东涌岛林统,只因护送朋友,借道宝地。不知哪位当家的架临指教。”

    “我是毒龙岛孙群,人称闹海猴。久闻侠盗大名,今日方才得见。敢请林大当家的上岛一叙。”

    林统见孙群说的客气,不好当场回绝,只得开口应道“孙大当家明鉴,只待护卫友人抵达琉球,回程之时定当登门讨扰,只是孙大当家莫要嫌烦!”

    那孙群听完哈哈大笑,冲着林统喊道“林当家有信有义,果然不负侠盗之名。今日我便先行一步,回山寨洒扫整理,恭候林当家大架。”说完,冲着船上喊道“兄弟们扬帆启航,为林当家让开海盗。”

    林统赶紧称谢,辞别了孙群。自此之后顺风顺水,不过三天的时间到了琉球的宫古。林统好奇心作崇,花了两天带一众少年在岛上转了一圈。结果只发现几个破败的村落,不由的大失所望。好在岛上有座酒坊米烧不孬,林统一口气买了十坛才踏上了回程。

    五日后,毒龙岛山寨大堂气氛热烈,酒过三巡。孙、林二人聊的越发起劲,慢慢的话题转到孙群的身上。

    原来孙群本是浙江海商,隆庆年间被贪官构陷,生生将他逼成海盗。这些年虽然呼啸大海威风八面,可年岁渐老思乡越浓。再加上前两年儿子中举,便生了归隐的心思。

    无奈身边的弟兄,大多不愿登岸,又找不出挑梁之人,这事便搁了下来。直到前几天遇到林统,孙群的心思又活泛起来。这才有了前面的让行,和今日的欢宴。

    林统听完,确实有些心动。只是对于孙群的这些弟兄了解太少,直接合并存在隐患。若是打乱安置,又感觉对不起人家。不由的心思摇摆,犹豫起来。

    那孙群人老成精,见林统脸色变换,已然知道他的心思。微笑着对林统说道“我虽思乡心切,却不急在一时。我看不如让兄弟们多些接触,再做定夺,林当家感觉如何?”

    林统见孙群主动缓冲,顿时放下犹豫,眉毛也舒展开来。端起酒碗,连敬孙群两杯。那孙群喝完哈哈大笑,命人取来把唐刀递到林统手上,热情的说“我见林当家善刀,正好前些年我得了把。林当家看下,是否合用?”

    孙群的声音不大,却引来群盗的目光。只是林统被唐刀吸引,没能留意。那孙群见林统两眼放光,继续介绍道“此刀名为勾魂,长三尺一寸,宽两指六分,重四斤三两。虽然和唐刀尺寸稍有区别,却胜在锋利压手,斩刺匀可得力。”

    就在这时,林统手上的发丝飘落,顺着刀锋不过滑动寸半,断为两截。林统顺手捥个刀花,反手插入刀鞘。开口赞道“果然好刀”说完,反过刀身向孙群递去。

    那孙群将手一挡,冲林统说道“即然这刀林当家合用,那便作为老哥我的回礼。你若骄情,便是心里没我这个老哥。”

    孙群的话,说的严厉。林统两脸一红,开口应道“那我就厚着脸皮,收下了。多谢老哥!”说完,端起酒又敬了孙群两碗。

    孙群手下的弟兄们,自然知道舵把子送出配刀的含义。见林统妥妥的收了配刀,纷纷起来敬酒。一时间,大堂的气氛达到了顶点。

    三日后,东涌岛聚义堂,众当家听完林统的描述,哈哈大笑。董大眼更是猛拍林统肩膀,大声说道“公子,那孙猴子贼精,哪是送你把宝刀,这是把他舵把子的大位传给了你。现在也别商量了,咱们铁定再添一位当家,安排人多接触吧?”

    徐长河笑完,就着些策略细节,又谋划了一番。东涌、毒龙的来往,开始越来越密。转眼就是两月过去,东涌岛迎来喜庆的消息。

    卧底福州府的李四勇,设计完成。马玉郎被缉拿入狱,定于秋后斩首。海龙帮受其牵连,连夜逃离福建沿海。

    五日后,海龙帮与孙群开战,孙群不敌,纵火烧了大寨,率众来投奔东涌岛。

    一月后,孙群金盆洗手,刘严成为海狼帮第六位当家。另外,林统的成年礼越来越近,董大眼开始为林统谋划座架、班底。

14、营中夜语

    14、营中夜语

    夜深人静,董大眼抚摸着怀里的宝刀,思绪早已飞到了九宵云外。“王爷,您在哪?单单把我抛下,你就那么舍得?

    不过这么多孩子,当时你说除了我,没人可托。可现在孩子们大了,最后一批都进了少年营,公子更是能独挡一面。虽然还没办成年礼,却也英武果敢有您七成雄风。

    东南沿海提起盗侠大名人人称颂,比咱们那时候强。我想成年礼后,把权交了……”这时,一阵敲门的声音,惊散了董大眼的思绪。

    “董叔,我能进来吗?”门外传来林统的声音。

    “公子怎么来了?”董大眼连忙打开大门,满脸惊喜。

    “有事要和董叔商量商量。”说话间,林统把头一低,小心翼翼地钻进来。就冲董大眼抱怨“董叔,新宅子早就建好,你怎么就不搬去?住在这里,让这坏门论天撞我。”

    董大眼看着一米八多的林统,眼神更加温和。轻轻的说道“下月公子就成年了,寻思着也要大婚,山上地势紧张,总不能让新人住旧屋吧?再说,四虎在你船上,就我一人在家住哪,不都一样?”

    林统两世为人,都没有过婚娶。听到董大眼说起,不由的开始脸红。他赶紧叉开话题,对董大眼说道“我听说,王海龙花大价钱,给自己打造的座驾,七天后下海。特地赶过来和你老商量!”

    “商量个啥?海龙帮的实力和咱们相仿,主力又集中在福州一带,这事没的商量,绝对不行。”听了这话,董大眼头摇的像拨浪鼓,态度甚是坚决。

    “唉!就知道,有点危险,你就不会让我过去。”说到这,林统看了眼董大眼那死猎不怕开水的模样,继续说道“董叔,下个月,我就要成年了,你看和风号要不要,还回去?”

    董大眼听到这儿,眼皮一翻,温和的说道“公子,这挤兑的话没用!你的坐架,我三月头就下了订金,设计被我改动了几处,估计本月可以出样。成年礼后,我就带你过去看看。”说完,见林统神色暗淡,继续说道“我知道,你想给孙猴子报仇,这事我也理解。但你也得理解我呀!王爷把你托付给我,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哪有脸见王爷,就是自杀下了黄泉见了老兄弟,那也是个污点。”

    林统听董大眼说的情深意切,心底又是一暖,鼻子一酸,对着董大眼说道“董叔放心,不为自己,就为这山上的老人、孩子,我也会注意安全!”说完,对董大眼行了个子侄礼,退了下去。

    林统走后,直接进了校场西面的大屋。冲着李面的一众少年,开口说道:“深夜打扰各位兄弟,实在报歉。”

    “巴不得,统哥你和我们吃住一起,说什么打扰,显的多么外气。”四虎说话的功夫,猴孓拽了一把长凳,放在林统屁股后面。紧接着又倒了碗凉茶,递到林统手里。

    “过两天就是成人礼了,有些话我想和大伙商量。”林统喝了一口,又伸手把茶碗,搁到了桌上。

    “都是自家兄弟,统哥有话仅管说”四虎作为林统的忠实粉丝,对于林统决定的一切,从没过反对意见。

    “除了四虎,咱们全是孤儿。就四虎三位哥哥,死了对半,董大娘更是被红毛打成了筛眼。”话到这儿,大伙的神色暗了下来。屋子里连呼吸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大明进剿咱们认,谁认咱们下海为盗,官兵追杀天经地意。红毛攻伐咱们也认,咱们去抢人地盘,别人还手争夺,也是天理。只是大明纠结异族迫害同胞我不认。几万人,留同样的血,长一样的脸,被杀的只剩这大寨的几百人,我问你们恨不恨?”

    “你们还不知道,前两年西班牙红毛在吕宋大肆屠杀我们汉人。三四万人,一夜之间鲜血染红了大地,女人被无数红毛奸淫。我问你们恨是不恨?”

    “有人不远万里进京求见,狗皇帝只是一句‘不为弃民,妄动刀兵。’就将此事押了下去。我问你们恨是不恨?”说到这里,季勇一拳把桌面砸个窟窿。

    “他说的没错,我们只是一群弃民。天不管,地不养。可我们有一腔热血,不能有仇不报,更不能看着自己同胞被人欺凌!我们要自强,我们要壮大。只有实力足够,才能站着说话,你们说对不对?”

    林统环顾四周,见少年们认可,继续说道“好,对大明、对红毛,目前咱们实力不够,还需隐忍。但现在就有壮大的机会,海龙帮花重金,在长乐船厂订了艘二号福船,我决定在下水那天动手。一来,对毒龙岛的事件作个回应。二来,咱们成人后,正缺条新船。你们跟不跟着我干?”

    林统话音落地,少年们同时起身,异口同声的喊道“誓死追随公子!”这一刻他们彻底成人,满腔热血已经点燃。

    “事先说明,此事董叔竭力反对。谁要是露了风声,我绝不饶它。你们准备一下,明天随我出发。”

15、长乐船厂

    15、长乐船厂

    次日,林统天刚朦朦亮就出发,过午就到了长乐,因怕错过宿头,就地住了一晚。第二天起个大早,不过日高三竿就到了长乐船厂。

    船厂东主余德水,听说来人订船,便急匆匆的赶过来。得知几位客人要订二号福船,更是加了劲的奉承。

    只是再好的奉承,也温暖不了,林统已经冰凉的心。主要是这福州最大的船厂,实在荒废的厉害。到处是及腰的嵩草不说,四五十个船台,更是倒了大半。

    就算没倒的船台,也都是破旧不堪,根本上不了大船。林统估计这样船厂,也就做些修补混口饭吃。若是真的订购大船,都不知他得建到哪年。

    余德水为人实在,却也精明。个把时辰的接触,到也把林统的想法猜个七七八八。当下也不说破,只是引导他们来到料仓。指着木料向林统讲解“公子请看,这些都是阴干了的上好木料,榆、荔、桦、山、松……一应具全,共有七间大仓两万多方(为方便兄弟们阅读把木头单位料改成立方了)。”

    林统见余德水大秀肌肉来了兴趣,话也多了起来。从舰艇各部位的用料,到各工种做工对船只的影响。从修理维护的成本,到建造大船的工费。事无巨细一一盘问,狠狠的恶补一把建船理论。

    接连十几个大仓转下来,客人听的高兴,东主说的开心。可是任由余德水心急如火,林统就是不聊正题。眼见着日头偏西,还是余德水先开了口“当下船厂就有艘没下水的二号福船,公子可有兴趣移架看看?”

    林统此行的目的虽在于此,却装作勉强开口“行,那咱们就去看看。”说完,在余德水的引领下,来到了三号船台。

    把王海龙的福船,里里外外看了几遍。直到确认设施齐全,工艺精湛,才满意的开口问道“我冒昧的问句,余东主建这样的大船,不知需要多少时间?”

    余德水坦然应道“公子,方才船料您已见过。说到工匠,这船建成不久,还没来得及潜散。只要合约一立,管保三个月内下水。”

    林统眉头微微一皱,颇为不解的问道“潜散?为何?”

    说起这事,余德水的神情也苦了下来。原来五年前,朝庭加大禁海力度。外地的海商渐绝迹,就是福建本地也很少有人打造海船。渔船虽然不禁,可这些苦哈哈饭都吃不滋润,哪有余钱打船。

    昔日鼎感的福船厂,顿时变成断奶娃,停的停关的关。那些造船为生的各色工匠,自然更加艰难,年青的人人转行,年老的个个缺衣少食,不得温饱。

    余德水也曾动过关张的心思,无奈看不得眼泪,下不了狠心。只能年复一年,死撑硬顶,苦苦坚持。好在今年有了转机,接连收了两艘福船。若是今天的生意在成,说不定能有些盈余,补下近年的亏空。

    余德水的话,在林统心里掀起了惊涛,他深知外面的海船,不多进不了内海,登不上陆地。这里的工匠却赋闲在家,穷困潦倒。若能把这群工匠带到海上建个船厂,那必然是个暴利的行当。

    林统回头看了眼余德水,平静的问道“我有心与东主,在海上合办一家船厂,东主感觉怎么样?”

    余德水从商多年,阅人无数。打从第一眼见到这群少年,便知不是什么好路数。哪敢有这与虎谋皮的想法,只是委婉的回应道“客人明鉴,前两年,我走投无路时,确生过出海的想法。无奈顾土难离,最终没能下这决心。”

    “是啊~但凡能有口饱饭,谁又舍得离开顾土。”说到这,林统转身看着余德水,郑重的说道“余东主,可有什么办法,帮我招齐船厂所需的工匠?”

    “嗯,这个……”余德水咂了咂嘴,一副为难的模样。

    “福船让你来造,如外招齐工匠后,按每人三两支付佣金。”林统非常干脆的抛出条件。

    余德水稍露喜色,随后又暗淡下来,紧锁着没头一言不发。林统斜眼一扫,微微有些不快的问道“余东主,莫非嫌少?”

    “哪里?哪里?公子给的已经够了”余德水连连摆手,连忙解释“只是要工匠们出海,怕是要付些带价。”

    “我当是什么事!”林统的脸色缓和下来,对余德水继续说道“所有工匠管吃管住,双倍工钱,可够?”

    “够,够!”余德水面露喜色,小心的问道“不知公子要招纳多少工匠?”

    “就按你打造福船的标准,给我双倍招收。”

    余德水大吃一惊,连忙提醒“啊?公子,你可要想好喽,这造船可不是有人就行!”

    林统微微一笑,对余德水说道“东主放心,我不是好大之人。船厂开张,不过是做些修理维护的生意。至于多于的人,我自然有他们的去处。”

    余德水见林统有了打算,便没再问。只是想起先前的福船,提了一句“公子的船,可是要按这艘的标准去造?”

    “这样的标准?自然不行!”林统话里话外,尽显对这艘福船的不屑。“你看”林统手指着船楼的位置,继续说道“这长五尺,仓中隔出十五间仓房,其中十四间卧房,设定上下两个铺位,加装三道锁带。另外,船身加长八尺,龙骨多加五根。船头无需打平,主甲板加厚五分,横梁增加三道,站柱增加十六根。

    一层甲板设十八个炮位。二层仓室去掉,设十四个炮位。底层设纵向二十间仓房,每间设上、中、下三层铺位,加装三道锁带。

    全船帆索绳王取中,锚链靠边。要求通道宽广,炮位全方位不受影响。还有船侧要求双层舱墙,外加隔断。”

    林统说完,余德水好大一会才回过神来,冲着林统问道“公子说的,我大多都能理解,只是不知这索带,是个什么物件,能不能……”

    林统想了想,画了副后世牛皮带的简图,又解释了装备的注意事项,只到余德水再没一丝疑问,才和他打了草图,签了契约,付了三百两的定钱。

    林统等人回到长乐,天已大黑。饿死鬼托生的李大嘴,早已经饿的前胸贴上了脊梁。死活不肯上楼,非要先弄点吃的。林统不忍拒绝少年们的渴望,就叫了三桌酒菜,在大堂吃了起来。

    却不想人饿酒凶,两坛没净,程大为就露出了酒气,逮谁灌谁。酒量最差的董四虎,没上两下就钻了桌底,拽着大嘴的脚,一个劲的猛摇。季勇好心拉他,谁想被他一把推开。嘴里嘟囔着“你们这群鸟人就知喝酒,船都开屋里了还喝。”

    这时旁边清脆的笑声响起,大嘴张口就骂“哪来的野货,敢笑我家兄弟?”

16、清风

    16、清风

    就在这时,那俊朗书生对面的髯须汉子,蹭的一下站了起来。三两步跨过数张桌椅,一拳将大嘴打到的桌底。

    大嘴刚想起身还手,却被四虎拉住,冲着大嘴说道“你他娘的急什么,门没都没出,就跳上了船。你看,你看,这船都被你踩成了筏子!你给我赔!”

    这时那俊朗书生,再也忍俊不住,掩住嘴笑的浑身乱擅。少年们也和那髯须汉子也打在一起。

    一时间,桌椅快速崩溃,盘盏杯筷四处乱飞。林统看着渐渐处于下风的少年们,冷冷的说道“住手吧!你们不是他的对手。”

    随后站起身形,冲那汉子说道“我见阁下身手不凡,一时技痒。望阁下不吝赐教!”说话间,一个箭步俯冲上去,一拳命中那人左肋,笑眯眯的问道“你觉得我这次偷袭的效果,可好?”

    那汉子连连咳嗽,脸色一阵茵红后,猛喷了一口鲜血。书生赶紧护到他的身边,关切的问道“李叔,你没事吧?”

    那汉子面露欣慰,上前两步,挡在书生身前。满是惋惜的对林统说道“少年人,身手不错,只是没用到正地方。”

    林统淡淡应道“此事不劳阁下挂心,我清楚自己在做些什么。”随后,一把揪起地上的董四虎,甩出百两银票,扬长而去。

    髯须大汉,凝视着林统的背影,意味深长的自语“盗侠嘛,果然身手不凡!”

    于此同时,快走到街头的林统,发现街口的四海客栈,竟然只是个连被褥都没有的骡马店。一大间客房,一大圈通铺,进屋就是扑鼻的恶臭。就连最脏的王海,都被熏醒了酒。捂住鼻子,一个劲的狂皱眉头。

    “唉!”林统看着众人的表情,深深的叹了口气,才冲季勇等人说道“走吧?直接去祥云观。”

    祥云观靠近长乐船厂,是三强奉命找出的潜藏点。众人到了近前,心里的那点憧憬,立马被入目残墙断瓦、蒿草及胸,破坏的干干净净。

    程大为看着,分明破败了许久的庙宇,随意的调侃道“还是三强兄弟会办事,随便就找了个,鬼都不肯来的地方……”说着,一脚踹开残破的庙门。

    就在这时,一道闪亮的剑光,直奔程大为脖子刺去。他侧身让过剑光,一道人影紧跟着冲了出来。

    季勇连忙顶上,迎面就是一脚,正中那人小腹。那人身形一弓,李大嘴逮住机会,起脚侧踢,抽飞那人手里的长剑。随后一把揪住那人发髻,往前一拉。

    季勇随即跟上,将其摁倒。程大为趁机扯下那人的腰带,三两下捆个人肉粽子,扔到林统面前。

    林统这才冲猴子使了个眼色,那家伙二话不说,窜上去就是一通毒打。只听那人叫道“别打了,别打了,真想不通……”

    林统听了半天,总算弄了明白。那家伙名原叫清风,其父蓝道行于嘉靖三十四年,凭借高超的幻术,得到徐阶的认可,并被其推荐给笃信道教的嘉靖皇帝。

    随后的两年间,他先以筑基仙丹为名,谋得皇帝信任。后以天降圣子之事,荣任护国大法师。

    然而蓝道行并未因此满足,他积极的参予进徐阶和严嵩的斗争当中。却不想严嵩技高一筹,在蓝道行先后两次的眼药后,发现对方图谋,将其构陷入狱,迫害致死。

    清风作为蓝道行圣子计划中,和宫女产出的私生子,自然陷入威局。年仅七岁开始,便成了朝廷钦犯,一直是锦衣卫的重点追捕对像。好在其命不该绝,当年逃出京城,便为元机道人所救。从此踏上鼓山,开始学剑。

    两年前元机道人登仙,他也没了约束,立马大着胆子,下了九龙山。其时严嵩倒台以久,他又模样大变,本可以安生渡日,享个太平。

    无奈这家伙有个,与俊朗飘逸外表,截然相反的运道和极讨人厌的脾性。很快搞的举世皆敌,生生的被人从他的口中掏出了过往。

    宫女吃掉圣果,生出的圣婴,再次出世。顿时激起了锦衣卫的强烈反映,好在这家伙剑术大成。顶住了锦衣卫的数次追缉,一路逃到了福建。

    哪知道江山易改,禀性难移。这家伙享了几天安生,再次顾态重萌。昨天硬是趁着,葛家庄老庄主殡天之际,跑去蹭饭。

    结果他两道符下去,生生把那尸体烧成了秃瓢。还硬说人家生前有过,命该如此魂归阴间。只是那葛家十虎,个个凶顽,一路追杀。这家伙无奈之下,只能跳下闽江,借水势遁到这里,躲在这破庙之中。

    只是这家伙作贼心虚,已成惊弓之势。方才有王海踹门,愣是被他认作是追兵。才强下杀手,破路而窜。

    林统听完,犹豫了好大一会儿。即没有下定,杀人灭口的狠心。又担心这家伙,暴露自己的行踪,耽误了抢船大计。再加上他身手不差,便生出起收用之心。

    随即亲手解开,他身上的绳索,关切的说道“清风,你总这样东躲西藏,终归不是办法呀!”

    “还能怎么办?总不能自己死吧?”清风一点也没有俘虏的觉悟,一边活动着麻目的手腕,一边没好气的回答。

    “我看你身手不错,不如跟着我等,纵横海上,日子也自在些。”林统并没在意清风的小脾气。

    “你们是海盗?也……”清风说到一半,便哈哈大笑起来。

    林统双眼一横,抬脚踹飞清风。王二芒赶紧跟了上去,接着就是一阵猛踢。嘴里还不闲着,冲着清风骂道“奶奶的,我们公子好心帮你,还要受你这鸟人的冷嘲热讽。你们都过来打,看他还硬不硬气?”说话间,王海等人蜂拥而上,一副痛打落水狗的架势。

    清风虽然脾性讨贱,却也明白光棍不吃眼前亏的道理。他在众人脚底,苦等半天,不见林统叫停。

    便施展身法,左拱右钻,生生的爬出了脚底。三两步窜到林统身前,极尽谄媚地说道“早听说公子风流倜傥、义薄云天。手下更是个个身手不凡,今日一试,果然更胜闻名!幸得公子邀我入伙,实是铭感五内!”

    林统淡淡的看着清风,仿佛根本没有听到他的声音。直到他额角冒出细汗,才慢条斯理的问道“现在还觉得好笑吗?”

    清风神色一正,冲着林统解释道“原来各位公子,是曲解了我的笑声。其实我是因公子收留,内心兴奋,不由自主的开怀大笑。”说完,偷偷看了下林统冰冷的表情,继续解释道“也是我笑的不合时宜,导致大家误解,平白害得大家辛苦一场。”说着,把腰一弯,冲着众人一揖到底。

    林统听完,神色稍稍缓和,只是依然用清冷语气说道“我等在此有大事处理,本该杀你灭口,只是念你,一无大恶在身,二有不错的身手,才给你留了条活路。你若是想歪了念头,只怕不会有太好的结果!”

    清风见林统态度缓和,赶紧添柴加火,冲着林统可劲的奉承道“以我这微薄之技,能入公子法眼,已是天大的荣幸。哪敢再有其它的念头。”

    林统见他彻底服软,语气也缓和下来“既然你都明白,我就不在多说。只是你要永远记住,你是海狼的兄弟,即便惹下滔天大祸,也有海狼去扛。同样的你也得……”

    “我自然会为公子,倾尽自己的微薄之力。”清风抓住机会,极时的表态,让林统大感满意,对他露出了欣慰的表情。

    自此众人在这破庙,住了下来。直到第五天子夜,林统招呼众人,偷偷的摸近船厂。又趁夜色的掩护,潜入福船,躲进了底舱。

17、夺船

    17、夺船

    次日卯时,正在压舱石上,沉睡的林统等人,被一阵锣鼓喧闹声吵醒。随后的半个时辰里,糟杂的脚步,隆隆的鞭炮,填满时间。

    能听、能想、能感受,却偏偏无法参予的热闹,对于生性跳脱的清风来说,简直是种折磨。他看着三静静等待的林统,调侃道“听上面的动静,人数应该不少,你确定咱在算计别人?”

    却不料两天下来,林统早已经习惯,他的贱嘴。除了淡淡的看他一眼,再没有其他回应。搞的清风无法继续下文,只能在漆黑的底舱,无聊的折腾手里的火折。

    好容易撑到福船离岸,巨大的震动,点燃了林统的动能。他点亮火折,掏出沙漏,紧盯着下面的划痕。清风更加好奇,一会沙漏一会儿林统,仿佛随便的一个转眼,就能错失惊天的密闻。

    外面喧闹的锣鼓声,缓缓减弱。直到完全消失在清风的耳边。林统伸手比划,盖过划痕的沙迹,带头爬过压舱石,掀起顶船板,冲上了船舱。

    头顶甲板,再次传来,嘈杂的脚步。舱梯处,落下的微弱阳光。借着依稀辨物的光线,清风肆意的打量着,每一间舱房。

    就在这时,舱梯处传来洪亮的声音“走,带你们去底舱看看,这长乐船厂虽然没落,手艺却没有退化半点……”

    林统闻声,赶紧冲到舱口。整个身体,紧紧的贴住舱墙,凝神静气。直到那声音来到了耳边,他才闪身冲出,一记手刀砍晕了来人。

    紧接又一个箭步,右肘一拐,顶住上面胖子的小腹。又一记左勾拳,命中后劲,那胖子随之滚了下来。

    这时,胖子身后的魁梧汗子,总算反映过来。却不料林统转身探手,捂住他张开的嘴巴,将其抵到墙上。紧接着身形直转,让过对方的拳头。左手一推,将其送入底下的舱房。

    清风趁机而动,反手猛砸,剑柄正中对方的后胫,生生将那汉子打晕。与此同时,林统已冲到中间,三两下制住那名浑身发抖的书生,掐着脖子拎了下来。

    随后的盘问极为顺利,那留着书生见大势巳去,表现的相当配合。具他所供,他自己名叫黄玉郎,是海龙帮的师爷。林统最先打晕的敦实汉子,是大当家王海龙。第二个被打晕的胖子,人称笑面虎的二当家黄磊。被推下来的壮汉,是人称海霸王的三当家娄刚。

    他们还有个结拜兄弟,人称浪底蛟,是海龙帮的四当家龚猛。目前正率领,一艘平底沙船、一艘海沧、两艘鸟船组成舰队。在闽江口外等着,接应福船下海。

    此外船上配置,他也供认不讳。林统粗略的算了一下,几船加在一起,也有六门三百斤佛朗机,十四门碗口统,八十二杆火统。再加为福船将七门千斤佛朗机,和八门三百斤的佛朗机,确是能危胁到这船福船。

    黄玉郎见林统眉头紧锁,知道有了表现的时机,极尽献媚的对林统说道“其实舵把子不用为此烦心,先说那些火炮,为此船准备的那些并未开封,跟本形成不了战力。

    其余六门佛朗机,又都在那艘破旧海沧船上。若是只想脱逃,以海沧的速度只能干看。到于平底、鸟船,也就几杆碗口铳、火绳枪,就算给他们追上,拿咱们也没办法。

    再说了,海龙帮不分战兵、水手,虽有两百多人,却都是些好勇斗狠的普通角色。根本操弄不了,火炮这种精细物件。只要咱们保持里许的距离,就算停在那里,他们也……”

    黄玉郎正说到兴头上,无意间瞥见,苏醒已久的王海龙狠狠的看着自己,顿时没了声音。此时的林统却,丝毫没有注意这些。他的心里,正在酝酿着更加疯狂的计化。

    时间在这种酝酿中,缓缓流逝,福船也驶出了闽江口。甲板上的水手们,远远的看见海上几道熟悉的帆影,爆发出阵阵的欢呼。

    这时谁也没去注意,几住当家在船舱内呆了个把时辰。更不会想到凶猛的海狼,正躲在昏暗的角落算计。

    黄玉郎看着身前的新主,轻拭着额角的细汗。刚才的那阵欢呼,给他带来的压力实在太大。搞得他到现在,还是极度的忐忑不安。

    就在这时船身一震,黄玉郎噗通一声坐到地上,汗水极速的浸透了衣襟。等他挣扎着站稳身形,龚猛那浑厚声音已钻入耳朵“大哥,你们都躲在舱里干嘛呢?也不出……”到这儿声音戛然而止。

    紧接着就是噼里啪啦的打斗声,林统站起身形,挥手留下王海,极速的冲出舱门。那龚猛眼见,敌人来了援兵。虚晃一招,逼退攻来的李大嘴,转身就逃。

    不想被董四虎识破意图,出刀横扫,生生的堵了回来。这一耽误,林统已经冲到进前,抬脚边腿,直抽龚猛头颅。那龚猛反映极快,右手一挡,借林统的腿劲,脱出了战团。

    甩着麻木的右臂,脸色凝重的喊道“来人呀!船舱里混进了奸细。”随着龚猛的声音传上甲板,船舱内光线一暗,黑压压的人影冲了下来。

    董四虎见龚猛分神,身体前弓,一记正劈斩了过去。那龚猛身形急退,却因先机已失,被董四虎在右臂上,划出半尺的刀口。李大嘴趁机后踹,将其逼到了墙角。

    林统见四虎、大嘴这边大局已定。三两步跨上台阶,接连几拳击倒领头三人。于此同时清风、大头也赶到身边,随着林统一起,生生的将贼众,顶上了甲板。

    就在这时,一支羽箭划破长空,直向清风的后心射去。林统抓住清风右手用立一拉,羽箭笔直的穿过林统肩头。清风心中一暖,奋勇的顶了上去。

    大头见林统受伤,更是双目尽赤,疯狂的护持。无奈甲板上,贼众越来越多,再加上周围弓箭支援。即便悍勇如林统三人,也渐渐的显出不支的弱势。

    好在这势头,没能维持太久。季勇带着大芒、二芒等三十余人冲了上来。形势再度反转,海狼们凶悍勇猛,贼众们节节后退。

    就在林统等人形势大好,准备扩大战果之际。“呯”的一声枪响,再次打破平横。林统看着身前,应声倒地的贼人。将上一扬,止位了这场战斗。

    冷冷的冲着海沧船上,一众火枪手高声喊道“我能站在这里,相信各位都明白意味着什么。你们海龙帮四位当家,尽落入我海狼之手。各位仍然负隅顽抗,自认为可有意义。”

    林统的话音落地,海沧船上一阵骚动。凶顽的帮众,内心的动摇,高抬的火枪,慢慢的垂了下下。唯有横杆上的五名枪手,紧握着手里的三眼筒,狠狠的瞪着林统。

    这时大嘴、二虎刚好结束了战斗,押着龚猛和黄玉郎走了上来。随着黄玉郎一句“大当家被俘,决心归顺。请诸位放下武器。”海龙帮的喽啰们,再也绷不下去。抛下手里的刀剑枪支,任由少年们一一捆缚。

    此时鸟船上的喽罗们,才算辛辛苦苦接上船舷,爬上福船甲板。一脸懵逼的看着眼前的情形,跟着丢下武器蹲下身体。黄玉郎见大局已定,刚要放下高悬的心肝,就听到“扬帆,启航”的喊声。

    林统冷冷的目光,扫向海沧船上,不协调声音的来源。紧跟着一个箭步,跨越到缆绳跟前。凭着缆绳惯性,飞了过去。紧接着一个过肩摔,把那人扔到福船上。

    随后吩咐海沧船上的帮众,把船绑紧。又指挥季勇等人,将降兵钉入船舱。带着高度配合的黄玉郎,指挥留下的水手,直奔东涌岛驶去。

    与此同时,前两天得知林统行踪的董大眼,出现在少年们的视线中。福船上,顿时一片欢呼。

18、成人礼(一)

    18、成年礼1

    林统等人刚一靠岸,就迎来徐长河、李顺等一大帮人。就连整日在外奔波的陆成,都显出身形。

    林统看这阵仗,暗暗叫苦。却不料进了聚议堂,并没遇到想像中的狂风骤雨。有的只徐长河等人,关切的问寻,和成人礼提前半月的消息。

    就这样,林统带着淡淡的失落,和浓浓的兴奋。在众多的崇拜眼神中,度过了成人前的最后时光。

    当第三天的阳光,撒向大地。校场上响起了喜悦的钟鸣。徐长河简短的致词后,两百名身着护甲的庄丁踏上校场,羡慕的看着场内的少年。

    这时陆成站起身,冲着少年们说道“今年的成人礼,和往年一样。主考核格斗,辅考通史、地理、枪、炮等八门学科。

    考核中击败三名甲士,或辅科中三门乙等的,评为及格准予上船。否则,留级一年。击败十名甲士,或辅科中有门甲等的,评定为乙等成绩,上船后授予队长职务。击败二十名甲士,或辅科中三门以上甲等的,评为甲等,上船后授予辅舵重任。”说完,伸手冲着排在第头名的二芒一指,继续问道“王二芒,格斗考核挑战几人?”

    “回陆教习,我挑战三人。”王二芒话音落地,三名甲士走了上来。为首的一号,挥起木刀,一记正劈直奔二芒头顶。

    二芒赶紧身形一侧,让过木刀。紧跟着二号甲士的横扫,到了肋下。二芒刚想后退,只听见脑后有道风声传来。赶紧就地一滚脱出战团,直奔不远处的刀架跑去。

    等到一号冲到近前,二芒已经操刀在手。他身形一矮,让过一号的斩首横扫。箭步俯冲带起刀影,在一号的肋下,划出了红色的刀痕。

    紧跟着挥刀上撩,荡开二号的劈斩。身形借势后退,反手一刀。在三号的前心,留下一个红点。

    就在这时二号甲士,再次扑来。二芒手腕抖动,一记正刺迎了上去。见二号侧身闪过,紧接着又是一记背刀,刚好劈在二号胸前。身形退后一步,冲着三名甲士施了一礼。

    “王二芒及格,李大斗出列。”

    李大斗冲陆成施完礼,诺诺的说了句“教习,我只要过关就好。”说完,也不等甲士上来,撒腿跑到架子前,抢了把木刀,拿在手里。

    这时,三名甲士已经赶到,为首的六号操起木刀,直刺大斗前胸。那大斗身形一侧,让过木刀,回手反刺六号左肋,却不料四号的正劈到了身前。

    他慌忙放弃眼下的机会,直奔五号扑了过去。那五号眼见大斗刺来,侧身躲避。却不想大斗的正刺,乃是一记虚招。他此时侧身,正大斗算记,被其横扫斩中后胫。

    追来的四号见有机可趁,一记斜劈砍向大斗脖子。却不料大斗刁钻,借机绕到他的背面,回手侧劈砍中他的脑袋。

    此时的六号逼近战团,大斗挥刀横扫,试图逼退对方。却不料那六号,身形一矮。木刀横斩,扫中大斗左腿。

    大斗也是剽悍,借机一扑。将对方压倒在地,挺刀顶住了他的脖子。才站起身形,冲三人施礼后,一瘸一拐的走向陆成。

    “李大斗及格,董四虎出列。”

    ……

    整整一天下来,少年们三十五人过关,季勇、三辉更是连斩十人。只余猴子一人,印着满身的红痕,凑在林统的身前凄然。

    林统见轮到自己,拍了拍猴的肩膀,阔步奔向校场。那陆成见林统前来,也不问话。大手一挥,余下的三十多人,直向林统扑来。

    林统见此情形不顾左右,只管迎着前方的甲士冲了过去。眼见撞到一起,那甲士挺刀直刺。被林统侧身闪过,一脚低踹正中甲士腿弯。又趁对方身形歪倒,起手砍上对方后胫,那甲士即便身着木甲,也当场晕了过去。

    就在这时,林统的身侧的甲士,扑了过来迎头就是一记正劈。哪知林统趁对方刀势方起,连冲两步贴了上去。一记左手击中甲士掖窝,又手又是一记手刀,砍晕了对方。

    他身形不停向后一撞,顶住后面甲士的前胸,转身一记直拳将对方击倒。抬手抢得木刀在手,一记正劈。扑来甲士的木刀、头盔同时崩裂。

    紧跟着操起断刀,迎着前方的甲士冲了过去。那甲士心虚胆弱,仓惶让过林统直冲前胸的木刀,却被林统的一记边退抽晕。

    此时两侧的甲士终于冲了上来,林统眼见无法有效躲避,甩手将木刀丢向扑来的人群。紧跟着快步侧冲,抬手制住迎来的甲士。起脚正踹,踢飞他的同伴。

    反手抢过木刀,一脚将他踹向人群。自己紧随其后,冲入人群。接连砍碎了五六人的防具,冲破对方的防线。

    其余二十多名甲士,为林统神威所震,愣在当场。林统正欲操刀反扑,耳边响起陆成的声音“公子,学有所成,武艺精堪。格斗之术评为甲等,出任海狼号舵把子。”

    随着陆成的声音落地,少年们一阵欢呼。林统回归队列,伸手握住猴子的肩头,一股暖意,在猴子的心头,不停的留转。

19、成人礼(二)

    19、成年礼2

    早晨的凉风徐徐吹来,少年们齐聚船头,紧盯着远处依稀的礁石,和更加模糊的把船,至于更小的那个轮廓,除了李大斗,其他人基本上不敢去想。

    “今天试炮,规则更加简单,你们看到的三个靶子,分别代表甲、乙、丙三级。七射命中目标者,按标靶等级评定。四射命中者,进级评定。”陆成淡淡的说完,冲着董四虎说道“就你站的最近,就先从你开始。”

    董四虎见众人让开,稍带羞涩的走向炮架,那感觉像是重新换了个人。只是他自己,并没有这种感觉,只是认真的核对工具,检查炮体。

    在完全确认无误之后,才选了适量的药包、铅弹,拿起炮刷仔细的清理了炮膛。接着的装药、填弹、插入引线,整个过程如行云流水,完美的没有纤毫破绽。

    随后哪起标满刻度的方格,镶入树立的炮尺。暗暗记住目标的刻度,和自己立身的位置。这才抽掉一块铳堑,点燃引线,退回方才的位置。

    “轰”

    炮弹脱膛而出,却偏离的很远。董四虎皱了皱眉头,思索了片刻,才重新填装。随后他参照圆盘上的刻度,稍稍调整了角度。又抽掉两块铳堑,再次点燃引线。

    只是炮弹依旧没有命中,好再角度偏差不大。董四虎凝重的脸上,绽出了几丝淡淡的笑容。他越发的气定神闲,微微调整下角度,加了块中等的铳堑,又一炮射了出去。

    如此接连五次,终于命中了礁石。随着陆成的宣布,董四虎抹去额角的细汗,满脸尽是满足的笑容。

    随后的考核,少年们悉数通过。林统更是六射命中甲等目标,唯有李大斗那位变态,射出了更高的成绩。

    两时辰后的火枪考核,陆成当众宣布“定时一刻半,十射六中,评为及格。十射八中,评为乙等。十射十中,评为甲等。”结果毫无悬念,林统以十射九全,九枚靶心的成绩,再次夺冠。

    半时辰后,陆成再次宣布,游泳考核订于东西两岛之间的海峡。要求两刻时间,往返西涌岛者及格,前十名乙等,前三名甲等。猴子这项考核中,一骑绝尘拿了第一,成功获得上船资格。

    随后一天半的时间里,操帆、掌舵、通史等,五项考核虽有坎坷,却也没有出现太差的成绩。

    乐成菊花的董大眼、徐长河等人,在成人宴上临时决定。每人奖励纹银百两,放假三日,准予到南日岛游玩。消息一经宣布,少年营顿时沸腾。

    放假、采购,足足一百两银子,想干嘛干嘛!別说是从未入世生活的少年,就算是两世为人的林统,都有些抑制不住兴奋。

    好容易等到清晨的阳光,董大眼说话算数,早早的为少年们,准备好了平底沙船。在李顺的海燕号护卫下,驶离北澳港,直奔莆田方向。

    天近黄昏,进入到南日岛海域后。少年们渐渐沉寂的激情,以喷发式的速度极速拔高。登岛的那刻,更是一片撒欢式的沸腾。

    震撼,南日岛的繁华,盖过福州。海面上成排的商船,码头上川行的马车。时不时冒出的异域红毛、波斯客商,操着奇怪的腔调,催促着车夫。

    少年们的眼睛有些不够用了,这满地的惊奇,四处的灯火。眼珠子转的发酸,都舍不得闭上。不知不觉间,来到一处铺面,斗大的一串灯笼上,龙飞凤舜的写着四海商行。

    这是海狼在南日岛的产业,主体负责海狼物资的采购、出货,顺带也打探些消息。平日里由李世平负责,虽不认识董大眼,却认识他手上的金牌。

    门子一溜烟的跑了进去,功夫不大。商行的大掌柜钱乐义,便匆匆的滚着他圆溜溜的身形迎了过来。

    钱乐义极尽热情的,将林统等人引入内院,商行内顿时忙碌起来。安排房间、置办酒席、为少年们筛选向导。他自己则小心翼翼的陪在林董二人身边,随时等待吩咐。

    双方的问答渐多,林统对钱乐义和南日岛总算有了些大概的了解。先说钱乐义,其人本是福州海商,一场突如其来的风暴,卷走了他的一切。无颜回归顾里,落魄南日岛。

    被初创四海商行的李世平选中,任事之间忠试能干、八面玲珑,深得李世平的信任,逐步提拔到大掌柜的位子。

    至于南日岛,在大明,属于比较奇葩的存在。他和泉州的月港一明一暗,为关门合户的大明,源源不断的输送着白银,和各种式样的物资。

    为此,明廷对岛上发生的一切,基本视若无睹。甚至有些达官,或推波助澜,或暗中维护,辅助家族在岛上谋取更多的利益。

    至于各大海盗势力,更是将南日岛,视若补点和生命线。自从攻掠岛屿的赵史沉,被海盗们联合剿灭后,就形成了维护南日岛的默契。南日岛也渐渐变成,海盗们心目中的政治、外交、贸易中心。极大的促进了,南日岛的畸形发展。

    “公子,其他人都去迎春阁,选取三天内的女伴。您看……”钱乐义的话,打断了林统的思绪。

    他冲着钱乐义,淡淡的说道“我就算了,近年来终日飘泊,正好趁这机会,好好的陪陪董叔。你若有事,便先去忙吧,不用在这侯着。”

    钱乐义闻言,冲林董二人躬身一礼,微笑着说“公子、董老,我就在隔壁,有事招呼一声即可。”说完,退出了内堂。

20、海狼的形势

    20、海狼的形势

    董大眼看着钱乐义渐远的身形,深深的叹了口气,满脸无奈的说“都是我的错啊,世平这架势,和咱们要渐行渐远喽!”

    林统自然明白,董大眼话里的意思。他昨晚派船去福州,今早巴巴的跟来南日。以及他登岛时,失落的眼神。无不说明,他是想以林统成年为由,和李世平进行一次深度的勾通。

    这些年,董大眼类似的事情,并没少做。然而对于避而不见的李世平,仿佛没有一丝的效果。林统看着他落莫的表情,宽慰道“董叔不必在意,或许李叔不在福州。没接到你的传信,也说不准。”

    “唉!”董大眼叹了口气,又摇了摇头,沮丧的说“公子,不必宽慰,世平这是恨我待他不公。这些年,他宁可抛下四勇不管不顾,也不肯见我一面。咳、咳……”

    董大眼说到伤情,激动的不停咳嗽。林统赶紧过去,拂着他的后背。只是绞尽脑汁,也没想出安慰的语句。只能无助的看着董大眼,眼神中满是深深的关切。

    董大眼猛然举起头,看着林统。欣慰的说道“公子,你已成年,我打算近期,将东涌的权柄,交还给你。我也好纵情海上,享两年清福……”

    林统闻言失色,冲着董大眼说道“董叔,怎么生出这种想法?先不说,我刚刚成年,尚不能驾驭海上大事。就说东涌岛,看似风生水起,实则群敌环伺的状况。你也不能,撂下担子,转去偷闲。”

    林统一时情急,言语稍稍重些。却刚好砸中,董大眼的软肋。对于东涌的现状,谁能比他这个实际的掌舵者,更加清楚。

    依表像看来,海狼帮对外,独霸福建东部海岸。对内建成三庄两寨,人口数万,战兵过千。

    可谁能想到,这么庞大的海盗集团。却要受制于人,连年对郑参将,缴纳巨额平安钱。那可是海狼近半的收入,每每送往浙江,董大眼都满心滴血,彻夜难眠。

    谁又能想到,小小的东涌岛,根本无法养活,海狼庞大的人口。每月大量的采购粮食、铁料、铅丸、火药……那可是近万的开支,逼得海狼捉襟见肘,紧衣缩食。

    他们只是看到,海狼的地盘越来越大,过往的商船越来越多,初建的修船厂生意火爆。然后拼命的臆想,东涌岛大寨便地黄金,到处珠宝。

    紧接着,就为这些臆想出的惊人财富,拉帮结伙、阴谋算计,不停的挑起摩擦。哪怕是前几天,灭了海龙帮,也没见他们有所消停。

    北有毒眼龙,南有闹海蛟。就连久已没落的福建水师,也凑出几条战船。时不时的闯进海狼水域,干些私活。海狼还是太弱,所以很苦、很难。

    林统见董大眼沉默不语,知他听了进去。接着说道“董叔,我打算回岛之后,立即着手整合海龙帮众,进占毒龙岛。并以其为根基,占踞琉球以西的日本航线,谋求更大的发展。一但成功,咱们将正式摆脱,郑参将及福建水师的制约。那才是真正的龙入大海,天高地阔任由我们施展。”

    说话间,林统见董大眼目光一亮,知其动了心。又继续说道“董叔,要保住身体,替我在东涌守上五年。为我争取足够的时间,带着海狼的兄弟,为咱们自己打下一块,旱涝保收的地盘。董叔!你可愿意?”

    董大鼻子一酸,重重的点了点头。刚想说两句煽情的话,却抬头看见钱乐义来请吃饭。

    当晚,四海商行极尽喧嚣,笑声成片。

    只是欢愉的时光总是很快,转眼到了离开的时候。董四虎拍了拍,身前干瘪的布褡,依依不舍的眺望着远处的红楼,喃喃自语道“钱还可以这样使,真是个好东西。”

    东涌岛聚义堂外,黄玉郎忑忐的等待着,当家们的最后决定。那可是林统教给他润色的规章,若是通过不了。他不由的想起,初见时林统那充满杀念的冰冷目光,激灵灵的打了个寒噤。

    于此同时,聚议堂内产生了,不同的声音。说话的是徐长河,看他凝重的表情,就知道不是小事。

    他看着依然沉默的林统,继续说道“公子所虑极是,改革确实容易诱发老人不满,更有进一步动摇根本的可能。然而公子有没想过自己的安危,有没想过你的存在,对于海狼帮,对于我们这些人,有多么重大的意义。

    几百口人,知近的不过十分之一。诸位都带过队掌过船,你们说说,在瞬息万变的海上,这意味什么?”

    徐长河说完,将目光投向董大眼。董大眼感觉出,那犀利的眼神,几乎要刺穿自己的心房。只能硬着头皮站了出来,温声慢语的和林统商议道“公子,说实话,以你的安危作赌注,哪怕是嬴来天下,我们也不会同意。但是要壮大,改革又势在必行。

    我看不如这样,咱们先把船上,超过四十的老人清退。再从降兵里抽取部分,余下的从福建沿海凑齐。

    最后在着手改革,整体推行新的制度,将海狼带入正规。你看这样可好?”

    林统听完,脸色接连转换,许久,才将目光投向其他几人。陆成见林统目光扫来,开口应道“董老的提议不错,我附议。”

    李顺犹豫了很久,还是提出了尖锐的问题“淘汰的老人,怎么办呢?十几二十年的船上生涯,十几二十年的打砸抢。除了水上的本领,就是一身又臭又硬的坏脾气。他们又能干些什么?”

    “组建支捕鱼队吧?实在不行,再组织个运输队。全部派到毒龙岛,捕鱼、输送、放哨,再给他们每人买房媳妇。他们安定,公子也多份安全。”徐长河的脸色缓和下来,说话时,也冷静了许多。

    “这主意不错,公子感觉如何?”董大眼的说完,林统也稍稍迟疑了片刻,便应允下来。改革提案至此,算是有了不错的结果。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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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海惊涛介绍:
当海盗威胁统治,要剿。
当海盗建国,当灭。
当无数族人被屠,无视。
当林统回到明代,谁为这些买单。
兄弟们,本书正在重编,按数字顺序看四海惊涛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四海惊涛,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四海惊涛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