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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叔叔请放开我     大植物txt下载     大植物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九十五章金黄银杏

    福田小区很多老人都在使用,效果很显著。

    据小区老人说,只从用了白果做的枕头,孩子确实很少生病,哪怕因为天气突变孩子生病了,去小诊所开十几块的药很快就能恢复。

    有一家孩子从出生到现在五岁,都没有打过点滴。

    真假安然无从考证,不过用白果做枕头不仅起到按摩头部穴位功效,白果身上独特的气味有助睡眠的功效,甚至可以避免老年人血管老化,引起中风,高血压。

    这在很多资料上都有真实记载。

    不过白果含有粗蛋白,色洁白如玉,容易引起腹泻,对五岁以下孩童慎用。

    “安然,杜雪来签合同了吗?”

    从车子停靠在植物店前门开始,正在店里给客人染发的艾晓华心里一动。

    趁着烘发的空档,立马打电话给出去钓鱼的胡蛮。

    “嗯”

    安然点了点头。

    “那就好”胡蛮双手一握,狠狠甩了动了一下,以表示内心的兴奋,接着喊道“艾晓华一会把桶里的鱼杀了”

    “手烂了,不能自己动手”

    艾晓华臭骂声顿时传了过来,道“现在年过了,天天在家游手好闲,早上五点半出门到下午六点,钓了两斤小鲫鱼,你怎么不去死”

    “你艾姨这人素质不高”

    大概觉得这种事安然见得次数多了,已经见怪不怪,被怂了几句,胡蛮并没有一丝的不好意思。“安然已经签好合同,接下来我要跟他忙一阵,再对我这样态度,别怪我不给你留脸面”

    “真的?”

    胡蛮话音刚落,艾晓华立马扔下客人钻进植物店里。

    “哼”

    受了一个月窝囊气,胡蛮总算扬眉吐气一次,从鼻息中传来一声冷哼,一脸“我才是大爷”的模样,瞧的艾晓华想伸手扇他,可手落在胡蛮肩膀上时,力道迅速卸去,气骂一声“二百五”。

    正在观察金黄银杏树的安然嘴角不由抽动两下,有种被强行喂狗粮的感觉。

    “今晚我烧两个菜,再煲个鲫鱼汤,给你们好好补补”

    艾晓华喜上眉头,眼角鱼尾纹都笑皱在一起,道“趁现在菜场还有人卖菜,告诉我想吃什么,我去买点”

    安然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艾晓华这种市井的嘴脸。

    可再次见到依旧叹为观止。

    艾晓华愤怒与喜悦,唾骂与调情不需要时间酝酿也不需起承转合,可以上一秒寒风暴雨,下一秒春暖花开,只要家里男人赚到钱,她可以将情绪控制到分毫不差,拿捏的力道堪比三十年专业拉面老师傅,劲道十足。

    “以后对我态度好点,再吆五喝六,小心我抽死你”

    胡蛮一手搭在收银台上,另外一手撑开五指从发际线向后滑动,动作潇洒而大气,等见到艾晓华张眼瞪他,怒道“还站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回去做饭”

    对这两口的相处方式,安然有些惊讶外还有一丝羡慕。

    居家过日子吵吵闹闹很稀松平常,只要找到沟通的桥梁,所有吵闹都能转变成中年人无法表达,又难以启齿的生活情调。

    胡蛮和艾晓华沟通的桥梁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而与很多家庭一样,真吵的原因大多因为钱。

    而他们所谓的钱,却是孩子的未来,也是他们为人父母必须为孩子置办的家业。

    谁都不能免俗,不管穷人还是富人。

    有他这个外人在场,安然以为艾晓华会回击几句。

    不管是里子还是面子,必须捡一个,可艾晓华没有,只是重复飘起一个“二百五”,然后轻飘飘放下,转身去菜场买菜。

    “看到没有,这就是男人赚到钱和赚不到的区别,赚到钱,我动手打她,都夸我身体棒没毛病,赚不到钱,我轻轻碰她一下,伸手就是一巴掌,然后起码能骂上三个小时不带重复,晚上别说床了,睡客厅沙发都嫌碍眼”

    胡蛮一副过来人的状态,和安然说道“所以你以后想在家里站得硬气一点,必须赚到钱,有事没事甩一沓钱出来让她消费,甭管多大仇恨,哪怕偷腥当场被抓住,她也会说舍不得这个家,为了孩子,这在小区真出现过”

    “郝仁那傻帽被打活该,他傻帽脑袋缺根筋,大年三十晚上不回去陪老婆孩子过年,还在外面陪情人浪,这必须翻天,都有家有室的人,连过年各回各家各找各妈道理都不懂,这次被打进医院,那不是治伤而是治智商,这种人打伤活该,打死应该”

    在胡蛮的言语中,“五花宝马男”郝仁一无是处。

    连智商都已经欠费待充值。

    “现在一个人住医院,还想让我去照顾几天,麻蛋的,提鸟笼出来闲逛的时候,怎么不让我斗斗鸟”

    这话充斥着浓浓的嫉妒,接着胡蛮又道“人家老公在外工作一整年,好不容易回来,他居然还想霸占不放,要是我肯定放鸟南飞,玩的开心,过完年大家再聚一起玩”

    越说内容越偏。

    作为还未结婚的安然,哪能经受这种思想的摧残,无奈站起来捧着一片金黄银杏树走出植物店。

    中年男人对含蓄一词的理解,都是一分为二进行。

    要不“含”着,要不就是待“蓄”。

    对矜持的理解,也能成“今晚是否持久”。

    很黄,比安然手中抱着银杏树的叶片还黄,黄的通透黄的发亮。

    银杏的花语是坚韧不屈,和沉着稳重,因银杏是寿命极长的植物,预示跨越时间的界限,穿越历史的洪流,永远不会改变,甚至永恒,所以在古代时就有永恒的含义。

    相传魏征梦斩泾河龙王,唐太宗李世民为保魏征性命,建了一座观音庙,亲生种下一株银杏树,现存十三古都西安终南山,已被国家列为古树名木保护名录,普通人连见一次都需要提前申请预约,难度堪比医院挂专家号。

    如果不论那些荒谬的传言,银杏树的种植大概也与李世民当时的处境和经历有关。

    弑兄杀弟,逼父退位,这些事哪一桩都有违天地论理,有伤天和,当时民间到处流传唐朝会很快湮灭与历史中,唐皇要受上苍的惩罚。

    而银杏树代表永恒,正好契合李世民所处流言动荡环境中。。

    他希望唐朝能永远传承,还有银杏树坚韧不屈,和沉着稳重特性,也代表李世民当时的心境。

    “老子不相信什么鬼鬼神神,就站在这里,有种来弄老子,老子不怕”

第九十六章种绿植

    东边一大块空地上,支起一个硕大的钢板架,上面贴着一张彩绘别墅群封面,写着“英伦气质,上游生活,尽在山水别墅”。

    这张宣传语一贴,小区里建重点中学的谣言顿时不攻自破,里面有传出福田小区房价要大跌,甚至跌回原位的信息,遽然冒出的风声,让手里好几套房子的拆迁户一惊,立马趁着房价没下跌前出手。

    一星期不到,福田小区拆迁房交易数量就达到上百套。

    商人有肉吃肉,没肉连羊嘴里的草也夺过去。

    这也侧重表明舆论引导对市场的影响多么巨大,甚至可以说谁掌控了世界媒体传播的方向,谁就掌控世界经济。

    成交量放大,买家却在变少,最后居然有三千一平米出售这让很多三千二三卖掉的住户顿感庆幸,就连将房子卖给安然的王雅,经过三期时见到正在种植绿化的安然,也阴阳怪气撂下一句“亏死你”。

    说完手连续按了几次轿车喇叭,仿佛在宣泄内心的暗爽。

    “早知道房价能跌下来,我就不帮你找卖家了”胡蛮,安然也因有系统提供可改变植物习性的特效灵液才敢种植。

    因为大小类别,品种不一的名贵树木较多。。安然生怕被人偷了,打算晚上守夜,谁知胡蛮自告奋勇,也不等安然答应,扔了两床被子在面包车里,然后开着面包车进入小区里面。

    “让他去,不然他也不踏实”

    艾晓华站在理发店门口,回道。

    接着嘴唇颤动几下,却什么也没说出来,其实艾晓华想让安然多给胡蛮一些事情干。

    不然等到工程结束,她家出力少,钱肯定分的少,买房又不知道等到猴年马月,哪怕安然不介意,最后多给一些,艾晓华心里也会不舒服。

    她们一家不怕苦,不怕累,就怕别人好心的施舍。

    这次安然进植物都是直接打电话给上次植物种植基地的李经理,小区里很多人一听安然承包了绿植工程,都自告奋勇过来报名,胡蛮连跟着打杂处理索事机会都没有,

    艾晓华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可她一个妇道人家,又没什么主意。

    “安然,理发店先关一段时间,我也去种一段时间绿植”

第九十七章斗勇

    早上天边刚有微星的亮光。

    躺在床上的安然就被一阵吵闹声惊醒,争吵中还伴着痛苦嚎叫声。

    “一大把年纪还打算赖上安然,这事到哪里都没这个理”

    安然穿着拖鞋,身上一件灰格子睡衣,整个人惺忪还没有彻底清醒过来,就听到艾晓华正在外面和别人辩论。从里面将店面打开,安然走了出来,顿时瞧见蒋小玲婆婆胳膊,大腿,连脸上软组织都受到不同程度的伤害,此刻正趴在地上痛苦哀嚎着。

    “安然这事和你没关系,别搭理她”

    艾晓华生怕安然心软,做了冤大头,道“都一个小区,抬头不见低头见,她居然碰瓷碰到植物店来,不就是眼红你承包三期和四期绿植,打算从你身上敲一笔”

    “怎么回事?”

    一大早植物店门口躺了一个人,安然也感到疑惑。

    “还能怎么回事,骑车撞桃树上,桃树倒是没事,自己倒摔着了”

    艾晓华对着安然回了一句,然后对周围看热闹的老人说道“这事大家都看在眼里,也帮评评理,她自己骑车不带眼撞树上,还想要安然赔偿,她还真好意思”

    “我怎么没理”

    蒋小玲婆婆捂着受伤的腿,一边痛哭流涕声音像杀猪一样哀嚎,道“谁让他没事在店门前种桃树,他要不种我能撞上去吗?赶紧送我去医院,可疼死我了”

    安然算明白了。

    原来归根结底是他种了一棵崖桃树,致使蒋小玲婆婆撞树上。

    可种植位置属于合理范围之内,那个位置原本是种常见椴树,他只是将椴树换成崖桃树而已,这并不与蒋小玲婆婆撞树有因果关系。

    难道她撞树还分辨树种,要是真能分辨也不至于自找苦吃。

    “五点不到,你这是干嘛去?”

    安然看了一下手表,顿时好奇的问道。

    这个时间点除一些上年纪的老人因为失眠才会起床,一般人都在睡梦当中,蒋小玲婆婆看着不像失眠人群,倒像个没心没肺倒床就睡的人。

    “关你什么事,我爱干嘛干嘛,别废话赶紧送老娘上医院,我浑身都疼,唉哟,不行了,要死了真要死了”

    训斥了安然两句,蒋小玲婆婆头一歪枕在冰冷的石转上,嘴里反复念叨着“唉哟,死了,死了”。

    “安然,要不打电话叫救护车,别真出人命”

    “你别打,和你没关系,别充二愣子”

    艾晓华阻止刚要打电话的安然,道“自己撞树已经赖上你,再送她去医院更跳进黄河也洗不清,我已经打电话给蛮子,让他去她家叫人”

    过了一会。

    胡蛮带着蒋小玲婆婆一家就赶了过来。

    这一家估计和安然一样,也被窝里刚爬起来,身上穿着睡衣,蒋小玲抱着孩子头发凌乱,毫无淑女气质。

    “赶紧起来,别装模作样”

    抱着孩子的蒋小玲,一瞧见她婆婆躺在地上的模样,顿时愤怒道“一把年纪还嫌不够丢人现眼”

    安然听的直皱眉头。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恶劣的儿媳妇,都说婆媳关系难处,可也不至于受伤不管不问,直接唾骂吧!

    这一刻安然对这个女人知书达理的印象顿时烟消云散。

    “起来”

    和蒋小玲一样,蒋小玲婆婆老公对她也没有丝毫的柔情,更没有老夫老妻的温馨,动作粗鲁而直接,一把拽起不停喊疼的老伴,气道“你这是自讨苦吃,儿媳妇感冒头疼让你给孙女换了尿不湿怎么了,你起来就要去亲戚家”

    “早上四点半,你走什么亲戚,魂丢了,跑出来找魂啊!”

    “妈,你这事做的确实过分了,小玲做月子,你孩子不带饭也不做,不就嫌弃我没生儿子吗?用得着天天东躲西藏”

    就连亲生儿子也站在妻子一边,言语尽是对母亲的不满。

    不满归不满,毕竟是亲生儿子,蒋小玲老公马小波得知他妈真受伤了,交代两句,转身回去开车带她去医院。

    “安老板,真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没事”

    安然苦笑一声,回道。

    世上家庭千百万,各有各的过法,也各有各的处法。

    卖房给他的王雅,对公公婆婆态度恶劣,老两口过的有苦说不出。

    可儿子孝顺懂事,儿媳妇知书达理通晓人情世故,老两口又有人开始作了,连嫌弃儿媳妇生了女孩不愿带的老人也有。

    如果两家对调一下应该很好。

    一家和和美美,家庭幸福。

    另一家互相轰炸!炸的粉身碎骨,家破人亡。

    人生所见,所遇,当真没有一件事是十全十美。

    “爸,我话放这里,她住院,你们爱谁照顾谁照顾,生孩子住院她没有照顾我一天,现在也别指望我,她怎么对我,我怎么对她”

    抱着孩子的蒋小玲冷漠的回道“从孩子生下来到现在,我没吃过她做的一顿饭,也别指望我做饭带给她吃,要吃就自己买,不买就饿着,别装可怜,我躺在病床上可怜的时候,这话还是她说的”

    安然无奈摇摇头。

    这一家日子过的真是刀光剑影。

    偏偏蒋小玲说的都有据有理,让人无法反驳。

    “知道,知道”

    蒋小玲公公讪笑一声,连忙点头。

    有些事情他看在眼中,也有实际行动表示,经常对自家老伴提,可她头脑一根筋也不听劝解。

    对儿媳妇生了女孩,没生大胖孙子一直有芥蒂。

    他也想过帮忙,可儿子一上班,他一个做公公的人,进出儿媳妇房间就是一个问题,给孩子穿衣服冲奶粉换尿布又是一个难题,真的有心无力。

    这事离了女人真没法做。

    就像今天早上,他苦口婆心劝解半天,老伴扔下一句“去亲戚家”,掉头就走.

    他能怎么办,五十多岁人动手打老婆,面子上也不好看。

    况且以他老伴性格,只要他动手,绝对和他对打。

    如果真翻脸打一架也无所谓,关键输赢最多五五开。

    他顶了天是五,而他老伴超发挥下能达到八成胜算,拽头发,掐脸,撕耳朵,咬手指这些个招式,他只要一想就觉得真他娘的疼。。

    年轻时经常干架,干着干着他就不干了。

    他年龄一涨,岁数一大,越斗不动,而她老伴越斗越勇。

第九十八章凌益草

    蒋小玲婆婆确实不是在表演精湛演技,伤的很严重。

    小腿骨骨折需要做手术,进手术室时一把鼻涕一把泪,嘴里还不停的哀嚎着“疼死我了,要死了真要死了”,连半大的孩子都不如,看得医生都满脸震惊。

    “老小孩,老小孩”

    蒋小玲婆婆大体上就是这一类,越老性格越像小孩。

    ……

    “安然,凌叔早上在路上捡纸,和饮料瓶,捡到一个刚出生的孩子,现在在派出所”

    胡蛮接了一个电话后,转身对安然说道。

    安然一愣。

    这也能捡到?

    凌爷捡垃圾这事他知道,也见过几次。

    岁月大了,没有其他手艺赚钱,又没有养老金退休金,只能靠捡一些破铜烂铁赚点生活费。

    “要不你去派出所看看,我还要在小区盯着”

    胡蛮迟疑一下,道。

    “让念中照看一下”

    安然直接回了一句,道。

    然后胡蛮开着他那辆面包车一起到水县的派出所里。

    此刻凌爷正抱着用毛毯包裹的小宝宝,孩子脸皮皱在一起还没有张开,看样子像刚出生没多久。凌爷一边抱着一边扶着奶瓶给孩子喂温水,动作轻柔,眼中露着慈祥的目光。

    “具体情况我们已经了解,按照医院检查报告来看,孩子应该是被父母主动遗弃”派出所的工作人员,对凌叔说道“他患有先天性心脏病,我们已经通知救助站”

    “不找找他父母吗?”

    凌爷佝偻着背,犹豫了一下,道“他才这么大,以后日子该怎么过?”

    “找,肯定要找,但这么多医院我们也要逐一排查,需要时间,总不能这段时间我们来养吧!何况你也看到,派出所并没有女性工作人员”

    “那你们没找到之前,这孩子能不能先放在我这里,我先带着”

    当瞧见孩子那双琉璃般不含杂质的眼睛,一生孤寡的凌叔心里顿时传来一阵暖流。

    天仿佛更蓝了,水更清了。

    就连枝头鸟儿的鸣叫也变得悦耳起来。

    所有的一切都富有生命气息,而不是冰冷的孤独,和无尽的凄凉。

    和警察说话时,状态放的很低,很低,就连高昂的头颅也低着,声音带着一丝哀求,道“我无儿无女平时一个人,现在难得有一个孩子和我有缘分,哪怕处一小段时间也好啊,至少有点盼头,你们放心,孩子的病我肯定不敢耽误,绝对按时带他去医院检查”

    好像生怕警察不相信,凌爷连忙伸出一只手,将一直藏在背心马甲夹层中的存折掏出来。

    这是他留的棺材本。

    原本打算等岁数大走不动,也捡不了垃圾,生病躺在床上时花钱请个人帮他把后事办了。

    也不需要大办,就请两个锁啦师围他吹一曲,然后将他放在骨灰盒里,搬到他老伴身边,这辈子也就算没白来一趟。

    “大爷,你这是?”

    “我知道你们有办事程序,也有原则,可法不外乎人情,如果你们不相信,我可以写保证书,身份证也压在这里,还可以定期检查,如果我带的不好,你们该怎么处理怎么处理,哪怕枪毙我,我也无怨无悔”

    说到无怨无悔时,凌老流露出于平时谦卑不同的神色。

    坚定而偏狂。

    “这是你的家属吧,来,快进来”

    等看到安然和胡蛮进来,派出所工作人员顿时松了口气。

    不是他不通融,而是这么大年纪带孩子本身就不容易,何况还是个患病的孩子,如果稍有差池他也担待不起。

    “他要带一段时间这个孩子,你们怎么说?”

    “我们没有血缘关系,就是一个小区里居民,平时大家相互照顾”

    胡蛮立马撇清和凌叔的关系,倒不是他人性薄凉,而是这事他确实说不上话。

    凌叔和警察的谈话,他都听到,如果是一个健康的宝宝,带一段时间也无所谓,也就出一些奶粉尿不湿和衣服钱,可这孩子身上可患有先天性心脏病。

    这个病有多严重,他可是有一些了解。

    他们老家村子就有一个因为遗传,孩子出生没几个月,就吸吮无力,嘴巴,指甲青紫,还伴有咯血症状,一家人奔赴各地大医院,耗尽家财,周围邻居家里亲戚挨家挨户筹钱给孩子治病,最后也没有挽留住孩子。

    人财两空不外乎如此。

    有些病真不是普通人能生的起。

    “这”

    警察一窒,顿时无奈道“要是这样更不能让你把孩子带回去,孩子遭罪,大人也遭罪”

    “那我也签字怎么样?”

    看着凌爷哀求的目光,安然实在于心不忍,道“在你们没找到孩子父母前,孩子的医药费生活费我一力承当”

    胡蛮伸手拽了拽安然衣角,意思让他别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揽。

    “婴儿救助站并不一定比我们照料有佳,他生病我们第一次时间送医院救治”

    “可以”

    这时从外面走进一个身穿警服的汉子,三十多岁,皮肤黝黑,一见到他进来,两个派出所人员立马起身叫了声“所长”。

    “大爷的心情我们能理解,出于人性考虑,我同意你们将孩子带回去照料,不过丑话说前面,如果出了问题,你们都要担责任”

    ……

    签完字,凌爷一脸幸福的抱着宝宝坐在车后面。

    一会捏一下宝宝娇嫩小脸蛋,一会把孩子小手指放在嘴上亲一下,接着发出呵呵的笑声。

    “安然,蛮子,这次真给你们添麻烦了”

    亲昵托住宝宝的脑袋,将他抱在怀里,这时才想起感激胡蛮和安然,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还真是”

    胡蛮点了点头。

    “安然,孩子带回去总要有个名字吧”

    凌叔没搭理胡蛮,反倒对帮了他大忙的安然说道“你是名牌大学毕业的,有文化,给我家小孙子取个名字,要好听一点的”

    “婶婶一直对益母草情有独钟,就叫益草吧!小名益益,希望他将来开卷有益,得益,权益,多多益善”安然笑着回道“也如春草般坚强不息,野火都烧不尽,能够茁壮成长,无病无灾”

    “凌益草”。

    凌爷低着头,轻唤了一声。

    “他要是早点被我捡到该多好,老伴死的时候也能瞑目”

第九十九章傻子

    很多悲,悲到一定程度,连天空的颜色都是阴暗无光。

    很多苦,哭到极致,连生活都是无力狼狈。

    安然坐在副驾驶听着凌爷的话,没有劝解,也没有安慰他想开一点,有些事只有经历的人才明白其中悲苦。

    所以安然理解凌爷,也明白他为什么对这个突然出现在生命中的孩子如此执着。

    他不仅是一个孩子,也是他下半生的牵挂,更是凌爷老伴到临终都念念不忘的后代。

    “安然,我指望不上侄儿,如果将来孩子真有什么闪失,我请你帮一个忙”

    低头看着孩子那张娇嫩的小脸蛋,道“请你把我的骨灰盒放在老伴旁边,也请你找人在墓碑上刻上孙儿凌益草”

    安然身体一怔,瞳孔放大,转身一脸动容看着凌爷。

    他的意思是如果有一天孩子因为先天心脏病离开,他也不活了。

    和孩子一起离开,也算一家团聚。

    这是在交代后事啊!

    “在你们进派出所前,我就听到他们谈论孩子的病,挺严重的,随时都有可能出事”凌爷眼神一直看着宝宝,仿佛永远看不够看不厌一样,道“也听他们说找到孩子父母的可能性很小,希望几乎微乎及微”

    安然能理解这话的含义。

    因为孩子是父母刻意放弃,淮河市大小医院这么多,如果宝宝出生时就被发现患有先天性心脏病,那还好找一些。

    可要出生后回家发现症状,那真是人海茫茫寻无可寻。

    ……

    到小区门口,安然按照凌爷要求买了一挂大红鞭炮,围在道路上噼噼啪啪轰炸起来。

    “去叫你老婆看看什么奶粉和尿不湿品质好,顺便再买个婴儿车送到凌爷家里”

    安然将凌爷送到他居住的车库里,转身对倚在面包车旁抽烟的胡蛮说道“钱到时候我多补一些给你们夫妻”

    “你真打算做活菩萨?”

    胡蛮摇了摇头,道“这事真不是你能管的,做好人没错,但别把自己填进去,得了,我也不劝你”

    “安然,小区绿植我不做了,要照料孩子”

    这时凌爷一手抱着孩子,一手端着板凳走了出来,对安然道“车库地方小,就不请你和蛮子进去坐了”

    凌爷原本也有几套房子,可刚拿到房子就卖了给侄儿提了辆车。

    打算反正将来也给侄儿,宜早宜晚都一样,谁知老伴生病时迟迟不出现,以致老伴延误救治期最后撒手人寰,等凌爷最后一套房子也被侄儿骗卖了,也就彻底不管不问。

    到现在为止,一年下来他侄儿都没出现过一次。

    甚至在小区碰到,他侄儿也像陌生人般连个招呼都不打。

    “我前段时间买了一套精装修,采光不错,先给你和孩子住”

    安然朝车库里看了一眼。

    五六个平方,里面放着一米二宽的小床,旁边一张老式的书桌,上面堆积乱糟糟的衣物,而马桶和床只有两步之遥。

    更夸张凌爷还买了一个电磁炉,在里面做饭。

    这样狭小,拥挤,而且没有光线照射的阴暗车库,平时留电瓶车充电或放放杂物也就罢了,居然汇集居住,做饭,洗漱。

    也不知道他这么大年纪怎么受得了。

    小区倒也不是没有上了年纪因为爬不了楼梯,被家人安排居住在车库里的老人。

    可人家至少将车库简单装修一下,马桶用移门隔开,到饭点准时送饭,换洗衣物拿上去洗,晾干后折叠整整齐齐送下来。

    “那怎么行”

    凌爷连忙摆手拒绝。

    “别推脱,不为你自己,也要为孩子考虑”

    安然回道“你先收拾一下,我下午过来帮你搬家””

    “你是伟人,真的”

    胡蛮踩灭烟头,对安然竖起一根大拇指,接着话锋一转,道“我说你傻不傻,这事和你有什么关系,又贴钱又将房子免费给他住,他将房子送给侄儿时候可没想过你,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你别光盯着他的可怜,也想想他为什么沦落至此”

    “什么意思?”

    安然抬头问道。

    “以前别人看他家境不错,两口性格温和,想将刚生四闺女送给他们夫妻养,不要钱也不需要补偿,更不需将来告诉闺女她亲生父母说谁,唯一要求就希望他们夫妻对闺女好点,别当抱来的,就当成亲生孩子一样养大成人,知道你这位可怜兮兮的凌爷怎么说吗?”胡蛮拍了拍安然肩膀,接着道“我有亲侄儿,怎么可能养别人闺女”

    “那闺女我前两天见过,长得亭亭玉立,笑起来脸颊两边带着小酒窝,性格温顺懂事,她妈生病现在一直在家照顾”

    听完胡蛮一席话。

    安然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对凌爷的想法。

    他确实有亲侄儿,可亲侄儿对他并不亲。

    如果当年选择胡蛮口中那个孝顺乖巧的女孩,他老伴是不是可能依旧健在!?他们这对夫妻现在是不是可以幸福颐养天年!?

    而非像现在一般兜兜转转过了二三十年,捡了同样没有血缘关系的宝宝当成心肝。

    人生就是一道无法预料的选择题,选择了哪一个方向就预示选择哪一种生活。

    没有从新来过的机会,只有下笔刹那间的坦然无畏。

    “你到底傻不傻?傻不傻?”

    艾晓华浑身沾满泥土,手里提着大包小包,放在安然买的新房后,指着他的脑袋不停絮叨。

    “可悲的人到处都是,你管的过来吗?小区孤寡老人好几个,要不要我去帮你询问一下,哪一个需要你支援,别真把自己当菩萨,三十岁人连个老婆都没有,泥菩萨自身难保还有闲心管别人家遭心事,你这头脑不仅有病还脑残”

    安然也不恼,坐在沙发上尴尬直笑。

    “死老头怎么也好意思”

    艾晓华喋喋不休的唾骂,道“亲侄儿不找,非赖上了,给房子时候双手一摊潇洒的很,还佳话,我呸,就是一笑话”。

    “行了,你也别说了,他脑壳被门夹了现在还转不过弯,等清晰过来就知道这事多严重”

    “亲侄儿不管,你倒是管了,管一个老的还加一个小的,以后日子有你受的”

第一百章喜上眉梢

    虽然被胡蛮夫妇训斥半个小时,但安然心中却是暖的。

    不是他有受虐倾向。

    而是有些人哪怕恶语相加也心怀善意,不像某些人话说的漂亮,其实内含讥讽,嘲笑,包含鄙视,转身骂是“二五仔”。

    凌爷收拾完行李,并没有第一时间搬到安然买的房子里。

    一个人抱着凌益草偷偷去了墓地。

    没有鲜花,只有几个破旧的碗筷,这是凌爷祭奠时留下来的。

    坟包周围长满刚冒尖的杂草,因为凌爷经常过来打理才没有被去年枯草掩盖。

    一坟,一碑。

    一张面带笑容的黑白照片。

    荒凉的土地,凄凉空气中传来凌爷阵阵话语。

    “老伴,这是我们的大孙子,仔细瞧瞧,以后我不能经常来看你了,要照顾大孙子,他身体不好患有心脏病”

    凌爷脸上布满泪痕,不知揪心孩子身体,还是对离世一年多的老伴依旧感伤,哽咽道“我这辈子对不起你,连去世还要麻烦你,请你在天之灵保佑大孙子健康成长,一辈子无病无灾”

    “安然说你养的益母草代表你对没有孩子这事一直耿耿于怀,现在好了,安然还给孩子取了一个名字,叫凌益草,好听吧”

    站在空旷无人,凄厉寂静的墓地中。

    凌爷眼中含泪,嘴角含笑。

    “你走时安然还没有回来,真是个心地善良的孩子,就是年近三十还没个媳妇,你也要保佑他这辈子能碰到个好姑娘”

    温和的风徐徐吹过,鲜草随风轻摆,周围树梢传来嗖嗖的响动。

    仿佛是一种回应。

    也仿佛只是自然界风吹树动特定规律。

    有声,有风,却无言。

    ……

    临近四月底。

    当系统出品的银杏树种在地上后,预示着种在绿植最后一阶段工程彻底完工。

    道路两边与一期相同,一千二百多珠红枫。

    居住楼前是由一株株紫藤花构造,而在杜总特意交代的需要出售的十几栋前,安然在紫藤花间距间用护栏围起来一个个小型花圃。

    里面播种牡丹花,秋菊,唇型科的薰衣草,五月份盛开的橘子花就连凌爷老伴留下的益母草,也被安然从盆栽中移植到花圃中,这种花不娇气,不择土壤肥沃或贫瘠,属于少数有土则生的草属。

    为了显示独一无二,安然将植物店成熟发光植物蓝白草,从鼓起的叶茎剥下一颗颗像黑芝麻大小色泽黝黑的草籽,均匀的洒在里面。

    白天鲜花,嫩草相伴。

    夜晚蓝白光相随。

    与静怡中享受那份来着自然界独树一帜的奇特景观。

    安然不知道成长完全画面是否与他想象的一样漂亮,但应该不会差。

    “你就拿这些小树苗糊弄我爸吗?”

    赶过来验收的杜雪,指着周围十几公分高的树苗,和贫瘠只有三两珠植物的花圃,顿时气愤道“千万级的工程,就做成这样成效,安然你是把我们一家当成傻子啊!”

    也由不得杜雪不生气,这样环境甚至与一期都相差甚远。

    “杜总,别生气,安然对植物了解真的很专业,您现在别看这些树苗小,等你一个月或几个月后来看,就会发现判若两地”

    在医院住了一个多月,身体日渐恢复,郝仁总算从唉声叹气中缓过劲。

    脸色也不像开始时苍白无力,现在有了正常人的苹果红,说话时也没了那种有气无力的虚荣感。“我将一期和二期工程给他做完,效果比这还不如,可你现在去看看,美的不像话”

    “真的?”

    “我这有证据”

    说完郝仁掏出手机,翻出一张照片。

    照片中红枫矮小不堪,形态各异,甚至可以用惨不忍睹来形容。

    “这是你包养的那只金丝鸟?长得还蛮漂亮”

    杜雪看了一眼,顿时回道。

    “这不是重点,你瞧瞧我们后面的树,再想想现在一期优美的环境,就明白他种植绿植手艺有多高超”

    郝仁顿时心里一疼。

    又被扎心了。

    小区知道也就罢了,连大老板女儿都知道他的八卦,可想而知他这顿打埃的不冤。

    没打死,真是祖宗积德,该烧高香了。

    “我一开始也不相信,可事实摆在这里,由不得我不相信,杜总我也不瞒您,我还特意向安然提出买他这项手艺,他要是舍得卖给我,我哪里还会像现在这样低声下气给你解释又是赔脸又是赔笑,早就承包土地种树去了”

    跟在后面的安然,颇为惊奇的打量着郝仁。

    他这话虚伪中透着实诚,献媚中带着“地位不同,我不得不讨好你”的意思,瞬间把放下的尊严捡起来。

    又变相狠夸安然手艺了得。

    其中还带着开玩笑,活跃气氛的意思。

    有些人成功不仅靠运气,和能力,更多的是靠一张能说会道的巧嘴。

    我国十几亿人口,但凡出来工作的成年人都能将工作做好,可会巧言善语的却很少。

    说话不仅仅是说,更能折射出一个人的修养和人品。

    其中划分为时机和时效,最典型的就是古代文不能治国安邦,武不能上阵杀敌的刘备,靠一张巧嘴骗了两个武功盖世的小弟,又哄得诸葛亮和庞统纷纷来投,最后得三分天下。

    近代大马更是典型,靠一张嘴哄着十几个人帮他开疆扩土。

    公司发不起工资时,画大饼道。“我们现在暂时困难,等度过难关我要你们每个人都买得起这样的房子,不是一套,而是五十套一百套,所以现在大家先把钱拿出来,先把这个月工资发了”

    让员工心甘情愿掏钱发工资,世间独此一人。

    靠的是什么,就是一张能随时放下颜面的嘴,和漫天胡扯巧言。

    所以成功人只分两种。

    一种做人成功,这类人能成为公司中层或高层。

    而那些真正掌握说话技巧的人,却能成为一番大事业,在某个领域翻云覆雨。

    “行吧”

    不出安然意料,杜雪被郝仁连说带哄下,加上有现存例子,思考了一会。也就没为难安然,直接在验收标准上签下合格两个字。。

    跟着安然身边的艾晓华,顿时松口气,悬着的心彻底落地。

    整个人喜上眉头。

第一百零一章贷款

    跟安然做事基本每个人都拿到上万劳务费。

    本身按安然对工程进度的计算,至少也需一个半月到两个月之间,可小区里不少人一听他开的工钱高,价格堪比工地木工的工钱,一股脑全过来让他安排个事情做。

    因同一个小区,抬头不见低头见,安然也不好意思拒绝。

    “安老板,你这人敞亮”

    手里拿着结算的一沓薪水,顿时有人对着安然竖起一根大拇指。

    “以后有事用得上我,一句话事情”

    “一开始我听他们说你这里工期结束,不需要等过年就给工钱以为开玩笑,现在真相信了”

    这是一位五十多岁的大叔,因包工头过完年一直没接到工程,被家里亲戚拉着帮安然种植了个把月绿植,现在拿到钱,脸上充满喜悦,整个人神采奕奕。

    “难怪您能承包工程,这手段了得”

    顿时糖衣炮弹不断的向安然袭去。

    这就是钱的威力,可以让那些不善言辞的人,嘴跟抹了蜜一样。

    也能让他们趾高气昂腰肢弯下,变得低头顺耳。

    安然手捧着茶杯,脸上回以礼貌的笑容。

    “公司不行,以后打算怎么办?”

    看着过来道谢的念中,安然问道。

    念中身上担子不轻,哪怕现在张爷帮趁着一点,平时帮他多少赚点日常开销,但他身上的担子还是挺重的。

    每个月三千多房贷雷打不动,哪怕勒紧裤腰带也要给,女儿生活费和学费这更省不下来,现在媳妇怀孕上不了班,维持一家生活的压力全汇集在他身上,以前下班还能跑跑滴滴打车,可现在滴滴打车审核严格,加上制度改变,像他这种非全职性司机,也赚不到多少钱。

    而维持他生活主要来源的公司,又风雨飘摇,动荡不堪,随时都有被市场淘汰的可能。

    这种淘汰还不是一下子倒闭,而是摇摇欲坠,半死不活拖着,拖到员工先受不了为止。

    “我们同事有人下班或星期天去送外卖,三个四小时也能赚一百块块,碰到恶劣气候每单多两块钱,一个月下来也能赚个生活费和通讯费”

    念中笑着回道。

    “挺好的”

    安然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念中和安然年纪相仿,可身子骨却比每天坚持锻炼的安然单薄多了。

    可就这样单薄的身体,却抗着一家重担。

    现在媒体,知名专家在很多公共演讲和报道中,不停的抨击他们这一代不思进取,整天捧着一个手机做低头族。

    可谁看到这一代年轻人上班累的躺在床上动弹不得,还要长时间忍受黑天和白夜的颠倒。

    如果身体允许,有充足的睡眠,谁愿意整天耗在床上做别人眼中的“低头族”。

    谁不想扔下手机出去转转,可转是要花钱的。

    像念中这种一天打两份工的并不在少数。

    更有甚之某些专家,就靠抨击这代年轻人博眼球,拿着高额出场费,过着舒坦的日子,对年轻人指点江山。

    安然估计这类专家良心是不会疼的,因为都被狗吃了。

    “如果你再有承包工程,能不能……”

    念中犹豫了一下,接着道。

    “放心,接到就会打电话请你帮忙”

    安然笑着回道。

    ……

    等员工工资全部结算完毕。

    坐在植物店板凳上的艾晓华开始来精神了,手搭在膝盖上,屏气敛息,眼神一眨不眨盯着安然,生怕听漏了他说的任何一个字。

    “郝经理,这是你的”

    安然将一张支票推到郝仁面前。

    艾晓华眼神偷偷从上面一瞟,顿时被一连串的零,冲击的身上打了一个哆嗦。

    “我滴个亲妈,这么多钱”

    艾晓华顿时紧握着胡蛮的手,生怕控制不住抢了就跑。

    “多了”

    出乎安然的意料,郝仁并没有接受开始约定的价格,反而将钱推回安然面前,道“承包合同是你自己拿下来的,我并没有出多大力,如果按照我以前的性子,哪怕知道不该拿这么多,但肯定伸手拿着”

    说着郝仁自嘲的笑了一声,道“现在我想把放下的底线一一捡起来,过两天打算回老家把老婆劝回来,任打任打随意,一个人躺在病床上滋味真的不好受”

    最后郝仁拿了一百万。

    这价格远远低于正常的二道贩子,郝仁的表现倒有点大彻大悟,看淡金钱的模样。

    “艾姨这是你的”

    按劳分配,安然并没有多给艾晓华钱,和其他干活的人一样。

    “这是你家胡蛮的”

    胡蛮的钱,安然按照工作范围给出相应的报酬。

    胡蛮晚上盯着树苗,白天监工,这就属于管理一级,加上平时开车买些零零碎碎工具,担任司机和采购。

    又处理些日常上面的事,相当于行政助理。

    “以后对他好点,别老是咋咋呼呼,吼来吼去,这个家毕竟还要靠他”

    安然看着盯着支票愣愣出神的艾晓华,说了一句。

    胡蛮不复以往大大咧咧,坐在一旁,鼻息微酸,眼中闪烁泪花,嘴角含着笑容,这一刻他有种士为知己者死的念头。

    “嗯”

    艾晓华也不知道是真的听进去,还是看在钱的份上暂时听进去了。

    反正态度端坐,小鸡啄米般连忙点头,接着迅速起身,开始打电话。

    “兰姐啊,没事,就和你聊聊,你上次不是说水县有一个新小区开盘吗?放心,我们不找你借钱,价格贵,那没事,我们家蛮子承包了一个工程赚了一点钱,没多少,也就百八十万,带带你老公啊,我哥都是包工头,还用得着他带”

    “一百平方左右,那还真小,我打算买一套三室两厅的,六千一平啊!无所谓,大不了我们做一点房贷,蛮子现在年收入百八十万,又不是还不起贷款”

    门口传来艾晓华通话声。

    好像生怕电话另一端亲戚听力不好,特意将音调拉高。

    胡蛮眼睛眨眨,一脸茫然,接着面红耳赤,一个大老爷们捂着脸低着脑袋,发出咯咯的讪笑,可想而知他有尴尬。

    “容姐,什么事,难道没事就不能打电话给你了,对了,你上次说的保湿面膜哪里买的,我打算买个千八百张,保质期一年吗?没事,用不完我直接扔了,蛮子一个月一百万收入,还在乎那几个钱,干犯法的事,他倒也有胆子才行,我们小区三期四期绿植就是他承包的,工程款现在结算了,这不打算买房子,向你们这些早就去市里贷款买房的人咨询一下,我们不打算贷款,又不是付不起”

    艾晓华将“贷款”两字咬的分外清晰。。

    语气更加重三分。

    “……”。

第一百零二章小安叔叔

    男人间的战争一般都是大开大合,刀光剑影,而女人间的战争却可柔里带刺,棉里藏针,不动声色下已经交手数次。

    艾晓华原本一直处于劣势位置,甚至弱势到亲戚办喜事都不敢露面。

    而现在将被动化为主动,开始逐步出击。

    电话从下午一直打到晚上九点钟,中途还和几个以前嘲笑过她的人连接视频,特意将支票给他们瞧瞧。

    “艾晓华真是……”

    第二天一早,胡蛮走进植物店,对安然说道“太能炫耀,昨晚三更半夜居然一个人捧着支票嘿嘿大笑,我心脏没有潜在毛病,要是有点问题,她半夜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就能把我吓过去”

    安然将喜阳的植物搬到外面。

    这个季节是桃树开花的时候,可崖桃年前刚接完果,经过寒冷的冬天,树叶早就光秃秃,现在才开始抽嫩叶。

    按照灵液改变崖桃开花结果季节,以后想在五六月份吃到桃子是不可能的。

    “安然,早啊!”

    刚从理发店里出来的艾晓华,和安然打了一声招呼。随即注意胡蛮惊讶的看着她,笑道“稍微打扮了一下,怎么样?”

    “辣眼睛”

    胡蛮直接回道。

    四十多岁的艾晓华,罕见画着浓妆,眼上画着长长的眼线,更要命是嘴唇涂抹大红色口红,就像刚喝了人血一样,红的彻底,上身穿着黑色斜领吊丝衫,露出半边肩膀,加上短小的黑色小皮裤,脚上踩着十公分以上的高跟鞋。

    这种另类的打扮,根本不是辣眼睛,而是对眼睛下毒,毒瞎双眼。

    安然抬头瞟了一眼,迅速低头。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审美的女人,和她化完装的成效一比,《唐伯虎点秋香》中坐在桥头上抠鼻子的如花美人,真的就是一个美女。

    “又不是给你看,管得着吗”

    艾晓华回击了一句,然后接着道“赶紧开车和我把钱转银行卡里,一张小纸片放手里,怎么放,心里都不踏实,正好去水县转转有没有好的楼盘”

    “你先回去把妆卸了,再把衣服换了,不然别指望老子”

    胡蛮也嫌艾晓华衣着打扮,太过于丢人,死活不肯带她去。

    “二愣子,你等着,老娘今天就靠这身行头给你戴顶帽子”

    说完艾晓华气鼓鼓的转身向公交站台走去。

    这妆她是不打算卸了,耗了一个多小时整出的行头,还打算给他一个惊喜,

    结果胡蛮惊喜没有,惊悚全在脸上了。

    “有本事就找,找不到今晚别回来”

    胡蛮对着艾晓华背影喊了两句,转身对安然道“你说一把年纪整这么一出,吓不吓人,不会化妆就别画,画的像个妖精一样,打算害谁!?”

    ……

    “小安叔叔”

    这一声清脆宛如从天外来的孩童声,让安然身体一震,目光带着惊异神色,随即转身顺着声音方向看去。

    时间跨越银河的纪元,仿佛在这一刻停止。

    安然眸光微颤,心里悸动,随即嘴角泛起一个温暖如春的笑容。

    一年的时间不长,却是日日夜夜不停流转的逝去。

    安然以为再见时,他会激动也会表现的很兴奋,可除心脏那细微跳动引起的心悸外,脸上却坦然微笑。

    离去也好,相逢也罢,各自为安。

    恰似清风拂面,徐徐而过。

    望着那稚嫩娇俏的小女孩,安然拜了拜手,和她打了一个招呼。

    而女孩身边提着大包小包的清丽佳人,展颜一笑,算是礼貌的回礼,只是在她轻蹙的眉宇间,仿佛也疑惑仅一年时间,曾经那个熟悉的男生变化如此巨大。

    就连原本细碎的短发,也变成一头乌黑披肩的长发。

    五官立体,哪怕分开看,也觉得异常俊美,尤其眼眸更如一汪泉水,深邃而清澈。

    他变化真大。

    “爷爷,这是我们原来的家吗?好漂亮”

    一进入小区里,小女孩宛如放飞的鸟儿,围绕着红枫来回奔跑。

    “是啊!这就是萧萧家”

    老岳看着身边的女儿,心里微叹,道“小区绿化是安然做的,你刚才说像绿森林道路上的藤蔓,也是安然种的”

    “嗯”

    岳广寒听完老岳的话,顿时想起安然说过“如果有一天道路布满绿植,那么所有人都不会选择南边捷径,而是顺着泊油路一直向东,无所谓早一点晚一点,重要的是这条路,有你想要的东西,它的方向是通往幸福,这就足够了”

    他做到了。

    映入眼眸尽是火红的大红枫,火红树叶层层叠叠,甚是漂亮。

    被绿色藤蔓包裹的墙壁,更看不出一丝钢筋混凝土的气息,空气清新甘甜,看着小区大美景色,岳广寒积郁的心情稍微好转一点。

    “小安叔真厉害,他做饭还特别好吃”

    与离开时安静沉默不同,萧萧性格外向很多。

    “也别怪你妈,她只是嘴上骂的凶,其实心里比谁都心疼你”

    “是我对不起你们,现在又让你们担心了”

    岳广寒黯然的回道。

    “傻姑娘”

    老岳像小时候一样,伸手拍了拍自家闺女的脑袋,然后帮闺女提着包向楼上走去。

    ……

    胡蛮一直盯着安然,像是要在他脸上瞧朵花出来。

    “什么感觉,有没有一种即将旧情复燃拥她入怀的冲动”

    胡蛮见安然不搭理他,自顾自说道“上次飞机场说那么感人,都把我和老马听哭了,这次打算说什么,要不要我去买两个榴莲给你跪在老岳家门口,再求一次?人家香江富足,经济发达,离开你很正常,”

    “离开你,是因为你不够好,不过你现在也不差,银行存着好几百万,这是没多少人清楚,要是被人知道具体数字,要什么姑娘没有,别一根筋把自己吊死了,男人命都可以丢,唯独尊严丢不得,千万别做低三下四的贱事,徒惹别人瞧不起”

    被胡蛮阴损几句。

    安然无奈的苦笑了一声。

    他在飞机场确实放下过尊严,将自己暴露在阳光灼热之下,供别人选择。

    可他并不后悔。

    将近三十岁的男人,能为某个人疯狂的机会越来越少。。

    彻底疯狂一次,所求的也只是未来某天不为自己懦弱行为感到后悔而已。

    努力过,就无愧于心。

第一百零三章下套

    晚上浓妆艳抹的艾晓华是打车回来的。

    一下车,立马捂着脸跑进自家店里,接着理发店传来一阵撕心立竭的痛哭声,一边哭着,还拿拳头砸自己胸口。

    “给我带帽子了?”

    胡蛮疑惑的问了一句,道。

    问完又感觉不对劲,作为自己相处二十多年的老婆,长得什么样,他心里难道还没有一点数吗!

    年轻时容貌不算出格,只算中规中矩,到中年后颜值下降的厉害,加上平时没有保养,就连区很多中年妇女都比她显得年轻漂亮。

    就这容貌,哪个瞎了眼的会找她。

    “蛮子,对不起”

    艾晓华哽咽的哭喊着,哭的声音都变得嘶哑,仿佛要将咽喉撕开。

    胡蛮火气顿时冒出来。

    就这玩意,打扮跟个孤魂野鬼一样,居然还真有人要,他娘的离婚,必须离婚。

    随即胡蛮就听到艾晓华,接着道“我看完房子去兰姐家,她非拉我去打麻将,你赚了这么多钱,我总不会连个麻将都舍不得打”

    “输了多少?”

    一听不是送冒着给他,胡蛮气顿时消了一半,道。

    “二十八万”

    艾晓华伤心的拿头,狠狠撞着墙壁。

    仿佛只要头上疼,心里就不会疼。

    “你……”

    胡蛮一口气还没下去,顿时又冒起来。

    这一刻他情愿艾晓华送帽子给他带,而不是输了二十八万。

    二十八万足够三个儿子大学所需的生活费学杂费,就连在福田区买一套八十平米二室一厅的房子都绰绰有余。

    可现在却被自家女人一场麻将输的干干净净,别艾晓华想死,就连胡蛮心都跟着滴血。

    瞬间胡蛮立脚不稳,步履趔趄的一屁股坐在理发时用的高脚黑皮椅上,问道“怎么输,你平时不是不打牌,这次怎么去打麻将?”

    越胡蛮越气愤,吼道“赚零钱,家里不够你嘚瑟,偏偏到处显摆,电话里浪不够,还跑到人家家里浪,你以为这一百万真是我凭本事赚的,那是安然照顾我们,别人给我们路走,你他妈倒好,自己找石头把路堵上,前段时间当着安然和郝仁的面,骂我是怂包没用的男人,你有用,一场麻将输了二十八万”

    胡蛮眼睛血丝密布,脸上青筋暴起,一把掐着艾晓华的脖子,按着她狠狠就是几个大嘴巴子抽上去。

    “怪我,都怪我,你打啊!打死我好了”

    受了胡蛮几个巴掌。

    艾晓华披头散发的斜躺在地板上,呈封魔状,道“我凭什么不能显摆,我去亲戚家你知道她们怎么能话挤兑我,你嫌我化妆难看,你就没想过我会画个屁妆,三个儿子生下来,我一张面膜都没用过,冬抹的雪花膏还是两块钱一袋的青蛙”

    “这次咱们家赚钱了,我才舍得跑到超市买了一支二十八块的口红”

    坐在高脚凳上,胡蛮听着老婆哭诉,嘴唇颤抖几下。

    没有再动手打人,声音也略微轻柔了一些,道“怎么想起打麻将的?”

    “我想打个屁,兰姐拿话挤兑我,什么穷人就是穷人,就算一下子有钱也掩不住穷饶气息”艾晓华哭道“我气不过就和她们打了,谁知道怎么打怎么输,后来我真怕了,站不起扔下牌,她们对我拉拉扯扯,还骂我是怂包,可我真不敢打了,转身跑回来,要是把这一百万全输了,我也不活着回来”

    “你他娘中了别人套了”

    胡蛮愤恨的骂了一句。

    ……

    “怎么了?”

    这时听到争吵声的安然,从外面走了进来。

    “这娘们被人下套,输了二十八万,这事还是亲戚找人布的局”

    胡蛮怒火未消指着自家老婆,骂道“专门杀她这种没头脑的傻逼,张晓兰有多牛逼,她老公就开了一个破饭店,有什么底气玩一局上千的麻将,肯定是你二百五昨晚和她视频拿着支票显摆,她心里起的注意,专门找两人弄你一次,幸亏你怕死溜回来,要再玩下去,连理发店都不一定是我们家的”

    “输这么多”

    安然惊讶的张大嘴。

    乡野民逢年过节娱乐一下,三五块输赢也无所谓,可这动辄几十万,都算得上一场豪赌了。

    艾晓华也真是……作啊。

    没钱时,省吃俭用她也能过,可一下有钱,立马摆不清自己位置。

    被人拿话挤兑几句就敢上场,归根结底就是因为这钱来的太快,付出汗水太少,让她没有感觉到多少艰辛。

    她这种行为,就像很多中了百万大奖的幸运者,在突然暴富下渐渐迷失了本性,最后结局大多不太好。

    如果换成安然,别挤兑几句,就是耻笑他一年,他也不会上场。

    “本来手里有个百万,水县房子还不是随便挑,现在满意了,该别人挑我们了,有点钱就把你显摆的没地方摆了,你看看安然,他至少赚了好几百万,你见他电话打起来,视频聊起来吗?没钱老实过日子,有钱过低调日子,别他妈一到晚咋咋呼呼”

    “对,有钱,安然有钱,安然要是买房钱差点,能不能稍微借一点?”

    艾晓华爬起来脸上露出一丝不自然的笑容。

    安然迟疑了一下,直接摇了摇头。

    如果按照以前只要艾晓华开口,这个钱他肯定会借,甚至无须写借据,归还日期也没有限制。

    可现在他不会借,因为安然自己的原则。

    这世界有三种人不能救,第一种喜欢酗酒,每次都喝到大醉。

    这种人神经麻痹,思维僵化,而且行为古怪脾气暴躁,不准什么时候突然暴起伤人。

    第二种是瘾君子,这种人只要一开始救了,他立马像狗皮膏药贴上,因为知道你心善心软,如果有一你不救了,也救不了,立马翻脸不认人,威胁恐吓,甚至架刀威胁,非要把你拉下水地狱不可。

    第三种就是像艾晓华这种赌徒。

    不管是被人耻笑,气不过上的赌桌,还是本身喜欢赌博的赌徒,都别伸手。

    因为能上赌桌,而非三五块家庭愉快玩玩的赌徒,意志力异常薄弱,容易受周围环境和人影响,从而做出违反常规的举动,因为赌能快速增加心理表皮层愉悦度,致使人越赌越大,从而贻害家庭。

    艾晓华不管是被人下套,还是挤兑才上的赌桌,其根本原因还是因为她心里潜意识职想赌”。

第一百零四章两个舅老爷

    博戏有六失,一者财产日耗,二者虽胜生怨,三者智者所责,四者人不敬信,五者为人疏外,六者生盗窃心。

    意思是赌博的人,财产逐渐耗尽,最终也是两手空空,虽偶有获胜,心神也被赌桌迷惑,丧失心智,而且周围风评也不会很好,经常受到别人异样目光,就连家人也经常训斥劝解,而这类人往往没有信誉可言,别人更不会相信,连借钱都借不到,最后只能沦为小偷盗窃犯之流。

    就连赌王何鸿燊都说过“如果当成游戏,小玩小闹倒是可以,如果真要赌,所有人都赌不过我,因为我从不上赌桌”。

    一个不上赌桌,将风险全转嫁给赌徒,仅提供赌的场所,靠稳赚不赔的抽水方式盈利,这才是智者。

    如果股票是上场输一半,那么赌完全就是上桌输九成。

    不过从经济学还是人性角度,赌的弊端确实害人害己。

    像艾晓华这种上桌就是上万的豪赌,完全就是心智缺失,疯了头的行为。

    安然如果借钱给她,说不准她又可能被别人蛊惑,加上输钱捞本的想法,还是会上场。

    借一次后,就形成反正有人帮我,肯定能把本捞回来固定思维,到时连累不仅是她自己家,甚至连安然都要受牵连。

    说是借钱买房子,到时钱花在房子上面还是窝在那一家麻将桌上谁清楚。

    “安然你良心喂狗了,平时我帮你看店”

    突然艾晓华对着安然破口大骂,言辞犀利而伤人,道“我买房子差点钱,凭什么不借,我还帮你介绍对象来着”

    “住嘴”

    瞧着自家娘们像发失心疯一样张牙舞爪,胡蛮顿时暴喝一声,道“他凭什么借给你这个烂赌鬼,看看你现在模样,连鬼都不如,如果你没赌,他能不借给你,现在别说他了,就连我都不想搭理你,银行卡在哪?给老子拿出来”

    说完胡蛮翻起艾晓华手提皮包。

    一边翻动,一边将艾晓华包里手机,钥匙,口红扔的满地都是,然后抽出一张卡。

    “是不是这张?”

    得到披头散发的艾晓华点头,胡蛮气恼踹了她一脚,道“以后家里钱,你他娘的一分不许动,老子一天给你五十块买菜,要是乱动一下,别怪老子打断手”

    这次艾晓华真的将胡蛮伤的不轻。

    三个儿子生活压力重于泰山,好不容易有口气喘,老婆就开始闹腾。

    平时他十块钱以上的香烟都舍不得抽,去买烟都是七块钱一包的红塔山,一买都是整条买,就为省个三五块钱。

    酒也是,基本上都是七八块的小美人,一瓶酒还是他三天的量,一顿都舍不得多喝二两。

    艾晓华说苦,压力大。

    他不苦,不累,心里没压力。

    他娘的,他难道就是一条没心没肺的老狗!?

    “连牌被人做手脚都看不出来,活该输钱,幸亏你怕死,要是今天都输光,别说不敢活着回来,哪怕真活着回来,老子也弄死你”

    骂完胡蛮长吁了口气,转身对安然道“然子,让你看笑话了,我也是生气,你说一乡下娘们,上了牌桌居然敢打这么大的麻将,胆子真肥,不怕你笑话,过年和几个从外地回来的扎金花,十块钱打低,二十块封顶,我都吓的直哆嗦,手里同花都被吓扔了,玩了几把就不敢玩了”

    “德不配位,位不配财,再玩必有灾祸”

    安然有些惊讶。

    没想到一项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胡蛮居然这么有见底。

    “德不配位,位不配财”

    意思是德行,修养达不到某个等级配不上高位。

    乡间小民,无身份无地位,根本不能碰与自身身份位置不匹配的金钱,不如肯定有灾难降临。

    “还剩七十多万,水县房价五六千,一套房还是足够的”

    安然安慰了一句。

    “前段时间我去县里打听了一下,有一个新开的楼盘,房型是四室三厅两厨两卫,本来我打算一次性把它买下来留双胞胎儿子结婚用,大儿子结婚就住门面房,委屈倒是委屈了一点,可我就这么大能力,现在只能去找找三室两厅”

    胡蛮苦笑一声,然后狠狠瞪了艾晓华一样。

    吓的艾晓华身体一哆嗦。

    也被打怕了。

    ……

    “二愣子”

    随即理发店玻璃门被拉开,两个三十多岁,皮肤黝黑,身上穿着不太合身的衣服走了进来。

    衣服上面沾满锈迹,混着泥土,踩着蓝色塑胶鞋,刚进门就瞧见地上躺着的艾晓华,顿时暴怒一声,道“你这玩意真敢打我姐”

    “艾冬,艾平”

    胡蛮刚打一声招呼,两兄弟冲上去就是一顿暴打。

    两人都在工地上干活,蛮劲十足,又正值三十多青壮年,以致胡蛮连招架的余地都没有,两分钟不到就被掀翻在地。

    躺在艾晓华身边,鼻青脸肿凄惨的很。

    “姐,他那只手打的”

    艾冬手里握着大扳手,怒气汹汹,道“我今天非把你胳膊卸了,我姐跟你吃苦受累,在你家糟了多少罪,你他娘现在翅膀硬了,小狐狸成精翻天了,敢动手打人,西边饭店老板打电话说你们在打架,我还不相信”

    “没想到啊,你二愣子还真猛,都敢打老婆了,说,哪只手打的”

    “姐,他那只手揍你的,你告诉我们,今天非让他知道,我们艾家的人哪怕嫁出去也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欺负的”

    “你们两兄弟听我说”

    胡蛮胆战心惊的盯着舅老爷手里的大扳手,生怕真砸到他身上,连被舅老爷骂成猫狗,也不去计较,急忙喊道。

    这玩意看着不大,可纯铁制造分量足,一扳手下去,胳膊哪怕不残至少也得骨裂。

    站在理发店玻璃门后面的安然,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是别人的家事,何况胡蛮打老婆在先,现在人家两弟弟找上门。

    怪谁啊!只能怪自己没头脑。

    一个舅老爷就够他受的,何况还有两个,把他吊起来用皮鞭抽,还能抽一阵歇一下,换个人再抽。

    真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

    脑袋被驴踢了,去招惹这一家。

第一百零五章不合适

    “你姐赌钱,输了二十多万”

    趴在地上的胡蛮,眼神惊惧看着落下来的大扳手,连忙喊道。

    可扳手在半空中,哪怕艾冬急忙卸了力道,还是随着惯性砸在胡蛮胳膊上。

    纯铁制作的扳手和人体碰击在一起,手臂传来的疼痛,让胡蛮吸了口凉气,接着胳膊不受控制颤抖,频率越来越大。

    疼的话都不出来。

    另外一只手捂着受伤部位,身体缩着,生怕丧心病狂的舅老爷再给他一下。

    模样凄惨无比,像只受赡鸵鸟。

    “输了二十多万?”

    艾冬看着艾晓华,道“姐,你真……牛”

    “姐夫,你看这事闹的,你也不早,我们还以为你喝多了耍酒疯来着”

    等见到他姐抱着膝盖,坐在旁边将头埋在膝盖里不停的抽噎,艾平就知道事情不假,脸上露出尴尬神色,对胡蛮道“不过你这打人确实不对”

    “姐,赌不好,真不好,你这害人害己,输这么多!”

    艾冬完他姐,转身又对胡蛮道“姐夫,那没事,我们兄弟就回去了,你受伤了就别送了,也别留我们吃晚饭,都是一家人别客气”

    “姐夫,打可以,别弄残了,打之前最好先打电话给我们,我们及时送去医院医治”

    “输了二十多万,要命啊!”

    两兄弟握着大扳手,也不管他姐死活,迅速离开理发里。

    “我没打算送,更没打算留你们吃晚饭”

    胡蛮捂着胳膊,一脸生无可恋。

    “起来摆动几下,看看赡严不严重”

    看到艾家两兄弟的表演,安然顿时笑了起来。

    “疼”

    胡蛮稍微动一下,就疼的倒吸了凉气。

    “去医院看看”

    安然伸手扶着胡蛮进来医院。

    他打艾晓华几巴掌,力道倒是有,可脸部本来就是肉多的地方,最多也就脸部红肿,不至于让艾晓华真正受伤。

    可他舅老爷的大扳手,哪怕力道撤了一些,也没那么多细腻柔情,一砸到人体至少也要受点伤。

    “等老子回来治你”

    扔下一句狠话,胡蛮跟着安然进了区诊所里。

    “安然,找老婆千万别找家里弟兄好几个的,挨打不敢还手,真的伤不起,我这是血淋淋的教训”

    在诊所里,胡蛮一边输液,一边过来饶姿态,对安然道“也不知道老丈人抽哪门子疯,艾晓华十几岁时,突然神经病发作又要生孩子,生就生呗,还一下子生两个,关键还他娘的全是男孩”

    原来胡蛮双胞胎儿子,还是因为艾家强大的基因遗传。

    被舅老爷揍一顿,胡蛮不敢两位正值年轻力壮舅老爷的坏话,反倒怪起老丈人,就连已经去世好几年的丈母娘也没能幸免。

    ……

    输完液,安然陪胡蛮回到店里。

    刚到门口就看到那道清丽的身影,此刻正和艾晓华坐在植物店塑料墩上聊。

    “你的心肝回来了”

    胡蛮用胳膊肘撞撞安然,调笑一句,道“你打算旧情复燃,还是趁人家这次回来好好耍耍,慰藉一下空虚一年的心灵”

    被胡蛮荤素不忌的调侃几句,安然也不恼怒。

    因为安然知道如果他反击,胡蛮绝对会“哦呦,不好意思,踩到你的心肝了”。

    这玩意的嘴,从来没有靠谱时候。

    “安然”

    听到后面笑声,岳广寒转身回望。

    那清泠的眸子,一瞬间微风拂面,荡起丝丝涟漪,嘴角勾拉出一个精美弧线,笑而露齿,道“你变化挺大的”

    “那必须的,你看看我们安然这头大长发,从背影看比女人还有女人味,那句话怎么来着,对,待我长发及腰,少女娶我可好”

    着胡蛮哈哈大笑起来,大感自己颇有诗意,就连胳膊疼痛感也减轻不少。

    这诗出自《十里红妆女儿梦》,原句是“待我长发及腰,少年你娶我可好?待你青丝绾正,铺十里红妆可愿?”

    现在被胡蛮乱改一通。

    这里确实有长发及腰,也有三千青丝,却没有绾正。

    一个已婚,一个未婚。

    更没有铺十里红妆,也没有愿不愿意。

    安然蓄长发,不是为了谁。

    而是人活一世,在不违法前提下做一些从未做过的事,留长发恰恰最简单方便。

    “我买了两张张译的电影票,你不是一直崇拜他吗!正好《红海行动》猫眼评分挺高,公众评价也很不错”

    下午回来时候,与往来人群中,岳广寒第一眼就看到正在店里忙碌的安然。

    植物店变化不大,依旧花团锦簇,绿草如茵。

    而安然变化很大,甚至让她产生一丝恍惚,与记忆中的身影,判若两人。

    人硬朗了许多,不似原来单薄,也变精神了,不似原来忧郁,就连长相也发生巨大变化,比一些流量明星的五官更深邃富有张力。

    记忆与现实重叠刹那,岳广寒都有些分不清此刻面前的安然,与一年前的安然到底是否是同一个人。

    一年时间不长,却让她对安然产生一种陌生福

    安然一愣,有点莫名其妙。

    随即他苦笑一声,胡蛮调侃几句也就算了,现在连岳广寒都来逗他。

    有意思吗!?

    作为一个胜利者,这是给失败者一点安慰性奖励!?还是证明她没把飞机场表白当回事,从心里把他归纳与好朋友一类。

    真的一点意思也没樱

    这是胜利者对失败者变相的羞辱。

    离开也好,回来也罢。

    各自安好,互不问候。

    活在记忆里多好,干嘛还要假装傍若无人继续出现在他的生活里。

    他的生活清淡如水,容不下潇洒背影。

    “张译长得不帅,一看演技就不好,还没有才华,我现在改崇拜鹿晗了”

    安然直接帘的回道。

    安然不留恋过去,也不执着未来,可他记得这话还是岳广寒的。

    她欣赏鹿晗,不喜欢长相普通的张译。

    现在她换了偶像,觉得一个人长相不重要,重要的是内涵和才情。

    可在她换的同时,安然也换了,他现在特别欣赏鹿晗,没有缘故,也没有为什么,就突然间喜欢了。

    更何况他觉得和一个结了婚,踏在幸福旅程道路上的人去电影院,也颇为不合适。

第一百零六章过的并不好

    岳广寒眸光微颤,身形轻摆,细腻如玉的面容一怔,接着原本红晕的脸色煞白。

    她理解安然的意思。

    这是在拒绝她,更对她们以前谈论明星话题的反击。

    “有意思吗?”

    岳广寒看着面前熟悉而陌生的男人,轻柔如春的声音变得有些低沉,道“如果这样会让你好受一点,那请你继续”

    安然没有再说什么。

    他有什么好受或不好受。

    安然抬头打量了一眼岳广寒,望着她一脸认真的模样,顿时反应过来。

    原来她出现在这里是为冷漠离开行为表示歉意。

    归根结底她并不后悔离开,只是对离开时被无辜伤害的安然有些歉疚,所以专程过来道歉。

    “你是认真的?”

    看着轻点额头的岳广寒,安然心甜流过一道寒流,像万年冰川奔腾而来,连表情都跟着僵硬。

    还真是以一个胜利者姿态,来安慰失败者。

    他追求岳广寒,属于自愿行为。

    岳广寒没有嫁给他,也属于岳广寒个人的选择问题。

    没有对得起对不起,无非是他不够好罢了,都是成年人拥有自我抉择权利。

    可偏偏岳广寒出走一年,回到植物店向他表示歉意。

    刹那间安然自尊心受到极大侮辱,就连尊严都被扔进垃圾桶,连回收利用的价值都没有。

    坐在旁边的胡蛮,有脚踢了踢艾晓华板凳。

    然后两夫妻放下一句“你们聊”就转身回到自己店里,倚在渔具架上,胡蛮点了一支烟,幽幽道“我感觉他俩好像仇人一样,现在不是流行分手后还可以做朋友吗!?”

    “安然就是小洞爬不出大螃蟹,小家子气”

    这一刻两夫妻神奇般的重归于好,居然有闲情逸致评价安然和岳广寒的索事。

    “确实不爷们”

    胡蛮点评了一句,顿时想起来他们夫妻也是仇人,立马气道“现在几点了,还不赶紧做饭,没看到我手被你弟弟砸伤了吗!?输了二十八万,你等老子手恢复再算这笔账,娘的,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老娘们”

    “滚,要吃自己做,老娘不伺候了”

    “行,你行,有种老子明天去售楼中心看房别偷偷跟着”

    ……

    植物店门口。

    一直脾气温和,秉性温顺的安然,脸色有些不自然,任谁被这般羞辱,都会恼怒。

    可安然心情起伏了片刻,慢慢恢复正常。

    他和现在的岳广寒中间终究隔着一片海,偶尔两两相望,也会在刹那间无处寻觅。

    安然有他的生活。

    岳广寒也有她的丈夫和孩子。

    此刻头顶蔚蓝天际,同处植物店中聊聊天,已经算是难得的缘分,一下次再相见不知道猴年马月,说不准这辈子从今天开始往后再也见不到。

    人生的很多节点都是一个瞬间想通的,并未发生什么大事,也不需高人指点。

    安然坐在植物店中,就这么静静盯着岳广寒明媚的眸子,和那张依旧柔美的面容,突然间放下许多,心态也跟着平和。

    “在香江过的怎么样?”

    安然问出想问,却又觉得没资格询问的问题。

    “不怎么样”

    仿佛感觉到安然语气和表情的变转,岳广寒松了口气,开玩笑道“还以为你会像胡二愣子揍艾晓华一样打我一顿,一年时间他其他地方我没看出有什么长进,倒是学会打老婆了,真够狠的,艾晓华刚才一直向我诉苦,说年轻时眼瞎嫁了一个暴戾男,下手老狠了”

    “我倒是想揍,但没资格”

    安然跟着调笑一句,接着道“香江和淮河区别大吗?”

    “挺大的”

    岳广寒想了一会,接着道“区别最大的地方,就是一个地方有你的存在,一个地方连你的呼吸都感觉不到”

    安然身体一怔。

    言语中包含爱情和思念,这算几个意思。

    害怕他一个男人单身无聊,给他一点引人入胜的遐想!?

    还是开玩笑上瘾,逗他乐呵。

    “我给你打过好多电话,发过好多信息,可你都没有接,甚至拉进黑名单,你的心也挺狠的,胡二愣子手狠,你心狠,你们邻居两个都是狠人”

    安然有些惊异。

    还越说越离谱。

    一个和老公住在一起的女人,经常给他打电话发信息,怎么都不是个事。

    随即安然注意到岳广寒柳叶眉下那双狡黠的眸子,顿时明白过来,他又被挑逗了。

    这种挑逗包含信息量很大,也富有情趣,诱惑他这个单身男人绰绰有余。

    分手后做朋友,至少应该保持一种相敬如宾的距离。

    可以坐在一起聊聊经济发展,风土地貌,人文情怀,也可以谈天说地畅所欲言,唯独不提“情”字。

    可岳广寒偏偏无休止打破桎梏,用情感作为话题来活跃气氛,确实让安然很不喜。

    “我送你回去”

    安然站起来拍了拍有些发麻的双腿,礼貌的回道。

    有时候距离就是规则,有了距离就请遵守游戏规则,别去越差一步,两个人的世界,需分清楚河汉界。

    就连说话内容也要设点雷区。

    因为安然知道自己在白马过隙的时间洪流中,有一段时间确实爱过她,所以经不起三番五次的挑逗和大胆的玩笑话。

    她平静如水,却不知能让安然心里再次翻江倒海,牵引出她那道冷酷潇洒离去的剪影,引起安然已经愈合的伤痕,从新剥开一道新伤口。

    “怎么了?这么急着赶我走”

    岳广寒端坐着,眼神凝视起身的安然,突然说道“我在香江过的并不好”

    “天晚了”

    安然没有询问,而是直接道。

    他问时,她不想回答,现在安然已经不想知道。

    安然不是她历尽千帆归来依旧如初的避风港,更不是慰藉伤口的创可贴,路是她自己选的,好与不好都要自己承担。

    何况以现在两人的身份,谈论这些话题确实不合时宜。

    “你当时说喜欢我,其实都是假的”。

    岳广寒指着植物店阁楼,声音突然拔高,道“你父母遗照摆在房间里,当时追我就是想让他们安心,刚离开就把我拉进黑名单,还不是因为谈了一个新的女朋友害怕被发现,安然你当真是虚伪到极点”

    看着突然撕心揭底的岳广寒,安然顿时笑了起来。

第一百零七章小人物

    不是岳广寒愤怒模样好笑。

    而是如果时间推回到一年前,她没有冷漠离开,像这般撕心揭底的怒喝,安然一定心生欢喜,直接将她拥入怀中,细细向他她解释。

    因为一个女人为他生气,证明喜欢他。

    可此时此刻两人中间隔着一片汪洋大海,隔岸相望的机会都没樱

    再去解释也是多余。

    安然什么也没有,作了一个“请”。

    “陪我去唱歌”

    她终于明白一年时间不长,却将两饶距离拉锯到连坐在一起心平气和话的都觉得陌生,也明白身边这个一直对她有情愫的男人,如风吹杨柳,风过无痕。

    岳广寒伸手拽着安然的衣袖,清泠眸间里露着哀求的神色。

    “我不喜欢唱歌”

    安然低头看着岳广寒,淡淡回了一句。

    然后握着岳广寒纤细柔软的手掌,慢慢拉开。

    “开玩笑也好,调侃几句也罢,我并不介意,可你要明白,你不是原来的你,我也不是原来的我,你过你的日子,我过的生活,偶然碰到能相互点头问好便足够了”

    “你是个心眼的人”

    岳广寒垂着修长的胳膊,有些楚楚可怜。

    “我们都是人物”

    安然没有反驳,也没有解释,只是轻声叹口气回道“做不出站桥上看桥下溪水潺潺的优雅姿态,我只是桥下湖里的石头,只能顺水而流”

    意思他只能顺着时间走,无法停顿在某一刻。

    也无法为谁等待,更无力去挽回。

    过去的就过去吧!

    ……

    原来岳广寒的“过的并不好”并不是玩笑话,而是过的真的不好。

    刚开始到香江确实过的不错,老公对她一直心存愧疚也处处顺着她的意思,可在修例风波来临后,香江整个城市的暗潮涌动,发生一系列风暴,而在这场风波下,很多人物也深受其害,无数公司倒闭,公共场所关门。

    岳广寒也无法幸免,公司倒闭也就意味着她失去工作。

    大环境致使她根本没有机会找到其他工作的努力,在消费极高生活压力极大的香江,没有工作意味着生活水平急遽下降。

    而家庭所有压力都积压在她老公身上,加上他父母也失业,就连唯一的妹妹也停课在家,又有高额房贷要还,压力致使他老公脾气愈加火爆,整日酗酒,动辄对她打骂,时间一长愈演愈烈,闺女萧萧因为打坏了她爸爸工作用的笔记本电脑,像是被点炸的火药桶,瞬间被毒打一顿。

    一个人含辛茹苦拉扯大的闺女被打,直接成了引爆婚姻的导火线。

    她老公一家本身就瞧不起她们,她上班赚钱时态度稍微好一点,可只从她待业在家态度立马翻了一百八十度,明里暗里阴损她“光吃不动”,现在连孙女被打居然还站一边训斥孩子不懂事,弄坏东西。

    姑子更坐在沙发上玩手机,连头也没抬。

    这一家态度,让她心寒。

    也让她心灰意冷。

    最后萧萧哭着喊道“妈妈,我们回爷爷奶奶家,我不要住房”。

    六百英尺的房听着不,其实也就五六十平米。

    就这样狭的空间,居住岳广寒夫妇,加上她公公婆婆,读大学的姑子和萧萧,还有岳广寒老公的奶奶,一共七口人。

    她老公贷款买的房是厨房和卫生间同一件,空间不,气味更加刺鼻难闻。

    刚到这里岳广寒不后悔是假的,可为了爱情,她受点苦也无所谓,可现在听到女儿的话,孩子又遭受这么大罪,岳广寒顿时狠心收拾行李就带着萧萧回来了。

    “走了,以后就别回来”

    这是她老公在她临走时的最后一句话。

    原以为漂洋过海就能踏入幸福的道路,其实幸福拐了个弯。

    岳广寒摸到幸福尾巴,却没能力握住它。

    接到岳广寒在机场打来的电话,她妈妈马素梅气的病倒,而岳中祥无声叹了口气,道“回来就好”。

    皮之不存毛将焉附,大环境下谁也无法不受到影响。

    可但凡成年人活在这世间谁没有压力,张爷义子念中压力并不,同样需要赡养父母,养妻养孩子,也需还贷款,可人家妻贤子贵,一家和和睦睦。

    情愿白上班晚上送外卖,也没听因为压力大回家打老婆揍孩子解压。

    一个成年男人,有些累,有些苦自己抗着就行,别为难妻儿。

    ……

    安然确实不喜欢唱歌。

    他对酒吧,迪厅,溜冰场,一直抱有不太正官的看法。

    但在那双苦楚的眼眸下,还是提着一件外套配着她一起走进从未踏足过的ktv里。

    这家ktv就在福田区西边,赚的都是拆迁户钱,所以面积不大,上下两层,包厢也不多,七八个而已。

    距离植物店不算远,拐一个弯就到。

    KTV老板姓李,岁数不大,此刻穿着一件皮夹克,送着客人。

    “安老板”

    李老板见到安然和岳广寒推门而入,顿时迎了过来,立马热情相迎,道“我老婆前两还要将她表妹介绍给你,我当时就像安老板这种长得帅,有能力,怎么可能看的上她高中都没毕业的表妹,这不是瞎拉姻缘”

    “你瞧瞧现在被我中了吧!这姑娘长得真漂亮,和你很般配,看着都有夫妻相”

    李老板是真是假了几句玩笑话,就送安然和岳广寒进包间。

    他倒不是和安然熟悉,而是因为安然在福田区太有名了,区周围住户可能不认识他李老板,但只要一提及植物店安老板都知道是谁,区恶名昭彰的一霸叶桦团伙,就栽在他手里,还有三期四期绿植工程,听胡蛮工程款就达到两千多万,年纪不大,身价至少好几百万。

    关键为人正派,三期四期区承包款一到手,立马将工人工资结了,每个还多包了一个一千块的红包。

    做人坦荡,为人豪气。

    就连他老婆都“是个做大事的人”,还“福田区看着不大,倒压着一条真龙”。

    这话可把他酸了好几。

    刚才也没开玩笑,他老婆确实有将表妹介绍给他的打算。

    忙完一阵,找了一个空档。

    李老板送了几瓶啤酒,和一盘水果进包厢,出来后一头雾水,满脸疑惑。

第一百零八章吻

    包厢里。

    “是你给了我一把伞,撑起倾盆洒落的孤单,所以好想送你一弯河岸,洗涤腐蚀心灵的遗憾,给你我所有的温暖,脱下唯一挡风的衣衫,思念刮过背脊打着冷颤”

    岳广寒握着话筒唱着《你在终点等我》。

    这首歌是《从你的全世界路过》电影的主题曲。

    “从你的全世界路过,我在终点等你”

    都歌曲能表达一个心声,安然知道岳广寒唱的这首歌与他无关。

    他不在路过的中途,更不在终点等待。

    坐在软皮沙发上,安然手插在裤口袋,倚在沙发靠背上,静静听着。

    并不是每个女生都有王菲那样的嗓音,也不是每个女生都有能将一首歌唱成一个故事的谭维维,岳广寒嗓音好听,但歌唱的虽不至五音不全,但确实不怎么样。

    接着岳广寒又唱了赵雷的《我们的时光》《十九岁》。

    唱着唱着,眼泪如断了线的珍珠,滑过脸颊,流过嘴唇,大滴大滴落下来。

    安然抽出两张抽纸,刚要为岳广寒擦试脸上的泪痕。

    可手在半空中遽然停下。

    指间碰到岳广寒脸颊的肌肤,上面传来独有的弹性,然后笑了一声,将纸巾塞到岳广寒手郑

    她点的所有歌,都包含对另一个男饶眷恋和不舍,还有那种被现实打败的无奈。

    安然不是圣人。

    做不到给一个心存其他男饶女人一丝安慰。

    坐在安然的身边,唱着他和她的故事。

    安然莫名觉得自己可怜,有种备胎,键盘侠的感觉。

    “你……”

    看着安然落下的动作,岳广寒心里一暗,心里流露出一丝失落,接过纸巾擦干净脸颊,哭花的脸上露出一个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笑容,很不好看,将话筒递给安然,道“唱一首给我听听,从来没有听过你唱歌”

    安然摇了摇头。

    他没有想不敢的故事,也没有什么需要倾诉的。

    “唱一首”

    岳广寒身体朝安然身边靠了一点,将话筒放在安然面前,道“就唱一首”

    “不会”

    安然直接回了一句。

    “那我也不唱了”

    看着安然下意识朝旁边移动两下,刻意和她保持距离姿态,岳广寒顿时没有再唱的兴致,起身道“我们回去吧”

    有些距离不是行为,而是心灵的距离。

    就像将心劈成两半,哪怕缝合再完美,还是会有伤痕。

    刚到家她就被马素梅臭骂一顿,言语中无不透露着对她的失望,更对放弃安然错失大好姻缘感到惋惜,直接责令她趁安然现在也单身,让她再和安然谈谈。

    被逼无奈的岳广寒,直接被马素梅撵出家门,让她去植物店。

    除了被逼外,岳广寒倒不是没有自己想法。

    ……

    晚上九点多。

    空气中流淌着暖暖的春风,在布满红枫树的道路,周围昏黄不定的灯光映照下,安然和岳广寒肩并肩慢慢走着。

    两人都没有话。

    经过浇灌灵液,大红枫已经陆陆续续长到四五米高,大红叶片也长到比成人巴掌还大。

    风一吹,发出嗖嗖的声响。

    “就送到这里吧!你回去早点休息”

    到了区楼下,岳广寒率先打破沉寂,对安然道。

    “好”

    安然点头。回道。

    “安然”

    “恩吗!?”

    安然有些惊异的转身,随即一张柔软中带着湿润落在他的唇上,安然目光瞪大,有种难以言喻的暧昧涟漪在空气中散开。

    “我回去了”

    完岳广寒,抬脚一步一步踏上楼梯口。

    当走到二楼时,站在通风窗前,看着还没有离去的安然,侧倚在墙壁上,岳广寒捂着脸,发出呜呜的哽咽声。

    她可以随心所欲的抛弃对她和萧萧很好的安然,也可以任性离开。

    安然却不可以不再等她。

    可就在这一刻她感觉就像时候买的洋娃娃被别人拿走般难过。

    现在岳广寒明白,在她离开后,安然就已经离开。

    刚才陪她唱歌聊,送她回来的这个人。

    只是叫安然,却不是她的安然。

    站在楼下。

    安然头顶着橙黄的路灯,望着六层高的商品房,他知道今年一转,将是永别,如果现在不顾一切的冲上去,也许他的人生可能出现另外一种结局。

    有些事,明知道未来某一会遗憾,会感伤,可处在当时却不得不这样选择。

    岳广寒家的灯到现在都没有亮起,安然就知道岳广寒就在楼层中的某个位置。

    安然始终没有踏出那一步。

    岳广寒的唇很柔软,带着一抹幽兰气息,在安然的鼻息间慢慢淡去。

    ……

    “亲嘴了”

    正躺在床上的胡蛮来精神了,鲤鱼打点一挺,可身体太笨实没起得来,手里握着大屏手机,道“真亲上了”

    “压到我头发了,你要死啊”

    旁边的艾晓华,顿时怒骂道“要死死远点,别打扰我看电视”

    “输了二十八万,你倒是横起来,再吵吵老子现在就弄死你”被老婆骂两句,胡蛮怒回道“老子要是弄死你,我不相信你两个弟弟还能找法医来验尸”

    “来弄啊,有种弄死老娘,不弄死,你他娘的就不是男人”

    艾晓华元气大伤,几个时后功力立马恢复,现在更有女中花木兰的架势。

    “我现在要去植物店劝劝安然,没空搭理你”

    “你他娘的就是怂包”

    刚到楼下胡蛮就听到艾晓华嚣张的骂声,顿时火气正冒,开门就去了植物店里。

    “你和岳广寒亲嘴了,就在岳家楼下,”

    穿着睡衣的胡蛮,刚进店里,就来了一句,然后很犯贱的问道“亲嘴爽吗?你伸没伸舌头?”

    “你……怎么知道?”

    安然一怔,有些惊讶问道。

    福田区真是邪了门,他刚回来十分钟不到,胡蛮都知道了这事。

    “嘻嘻,聊群里沈他妈看见你和岳广寒在楼下干见不得的事”着胡蛮叹了口气,遗憾道“我当时还以为你和岳时间长没见,干柴烈火没忍住,在楼下就急不可耐,那知道就亲了一下,沈他妈贼不是人,晚上没事瞎挑逗什么人,害我白激动一下”

    “滚”

    安然指着店门道。

    “先别撵人,你这是打算和岳旧情复燃,还是怎么的?”

    胡蛮打断安然的话,接着道“作为区百晓生,别怪我没提醒你,岳怀着孕,现在四五个月,你要不介意当两个孩子后爸,就当我没,不过我觉得你应该不会介意,连老凌和那个有心脏病孩子事情都管,何况当后爸”

    “怀孕了?”

    安然惊讶叫了一声。

    他还以为岳广寒有些凸起的腹,是因为发胖造成的。

    真是眼睛瞎了,活该单身找不到媳妇。

    “嗯,恭喜你了,安爸爸,”

    胡蛮拍拍安然的肩膀,笑道“就你这个事,够我喝一箱了”

第一百零九章弄死你

    佛有万法,人有众生相。

    但像胡蛮这种拿着别人伤心事,作为下酒材人真的有些丧心病狂。

    安然直接伸手将他推出植物店,然后反手将店面锁住。

    “别关门,跟我聊聊你此刻什么样的心情,也让我乐呵乐呵,艾晓华输了二十八万让我心疼难过半,可不知道为什么一见到同样难过的你,我心情突然大好,此番此景,很想吟诗一首表达内心愉悦的心情,奈何学没毕业着实没文化,憋了半也憋不出一个字”

    “奈何,奈何,当真是无奈,难过,难过,当真过的艰难”

    外面传来胡蛮丧尽良的笑声,道“爱情没了,成了后爸,安然你这事可以出本书,名字我都已经想好了,就蕉我当接盘侠那些年》如果你不喜欢,可以换成《为了你,我当起了后爸》”

    安然倚在收银台上,好半晌才从岳广寒怀孕四五个月信息中回过神。

    安然不气植物店外,拍大腿一直狂笑的胡蛮。

    甚至有些感激他,因为他这是在提醒安然,要是不想成为别人眼中笑话,就别做出格事。

    有些事沾不得,沾上一辈子都洗刷不干净,会被别人戳一辈子脊梁骨。

    安然以前也不怨离去的岳广寒,可今这事做的确实不地道,让他感觉自己像马戏团里的猴子,被她玩的团团转。

    ……

    温暖的阳光洒进植物店。

    那些细碎的光线打落在植被上,形成一道道斑驳的暗影,安然拿着铲子将盆栽中冒出的草清理掉。

    这种长着狭长叶子叫莎草,不管水分充足还是缺水时都能生长,对植物伤害极大,不仅会与植物争夺土壤肥力,就连水分,阳光,空间都不放过,关键莎草还是许多病虫的寄生体,会引起植物病变。

    “我现在出院了,赶紧赔钱”

    在安然忙碌时,从外面传来一声响动。

    接着蒋玲婆婆拄着拐杖,慢悠悠走进店里,拉过一个板凳心弯腰慢慢坐下。

    “安老板你都这么有钱,不会想赖我的钱吧!我可告诉你想都不要想,必须赔钱”

    蒋玲婆婆竖起两个手指头,接着又竖起一根,道“你今要是不将我的医药费,误工费,精神损失费,还有杂七杂八这样费那样费给我,我就住在你店里不走了,三万,至少三万”

    安然抬头看了她一样,就没再理会她。

    一把年纪,居然这么不要脸,也不知道这碰瓷手段跟哪位老祖宗学的。

    自己撞树,还有脸向他要赔偿。

    “你不把钱给我,以后住你家吃你的喝你的”

    蒋玲婆婆单眼皮一翻,握着拐杖狠狠敲击在安然腿上,像是发泄内心的气氛,骂道“敲不死你个兔崽子,老娘风里来雨里去这么些年,大风大浪见过不少,还治不好你,今钱不给我,有你受的罪”

    着怒气汹汹的蒋玲婆婆直接拿拐杖推翻两盘盆栽。

    “看什么看,有本事打老娘一下瞧瞧,有娘生没娘教的狗东西,别以为有老贾撑腰,老娘就不敢揍你”

    “你打翻的这盘叫铁线莲,是正宗进口花卉品种,因花姿优美,是高雅的象征,一盘就要好几千快,还有这盘巧秀丽的花叫勿忘我,品种倒不稀罕,但这种类大多数是黄色花朵,中央有一圈黄色心蕊,而这盘却是极少见的粉红色,属于紫草科的臻品,价格也要四五千”

    “你当老娘是吓大的,有种报警,到时候我就是你自己弄翻,赖我老太婆”

    蒋玲婆婆倚老卖老的回道“我就不相信警察相信你,而不相信我这个孤苦伶仃的老人”

    安然感到头有点疼。

    世上居然有这样不知廉耻的老人。

    以前安然看过一个帖子“不是现在的老人变坏了,而是曾经的坏人变老了”仅仅当场一个玩笑。

    现在亲身经历后,顿感有道理。

    年轻人变坏不可怕,可怕的是老人变坏。

    这类人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得,上几句,她能气的你肝疼。

    “阿姨贵姓”

    “免贵,姓唐”

    蒋玲婆婆翻了个白眼,回道“别那么多废话,赶紧掏钱,赚了这么多黑心钱,早晚死于非命”

    安然无话可。

    这唐老太婆贼不讲礼,世上怎有这般人。

    三句话中有两句是在骂他,偏偏他还不能反击。

    “还是让你老公,或儿子来一趟”

    “他们来不来和你有什么关系,把钱掏给我,我立马走人,不耽误你做生意”唐老太也被安然烦了,直接道“再不掏钱,不准我心脏病发作倒在你店里”

    “我服了”

    安然对她竖起一根大拇指,认死“我店里没这么多现金,你把手机给我,我转账给你”

    “真的?”

    唐老太有点半信半疑,道“你可骗我老太太,我要是倒在店里,就不是三五万能摆平的”

    “你这么厉害,我能骗得了你?”

    “的也是”

    老太太敲击一下地板,想了一下,顿时自信心爆棚,道“谅你也没这胆量”

    “怎么还没好?”

    看安然弄了半晌,也没弄好,老太太疑问道“你别给我耍滑头,心弄死你”

    “钱比较多,到账需要几分钟”

    安然没搭理老太太的嚣张跋扈,将手机还给她,就坐在收银台皮椅上静静等待着。

    ……

    过了一会。

    蒋玲抱着孩子刚进植物店就看到一手掐腰一手指着安然的鼻息怒骂的身影。

    “妈,你干什么?”

    这种招牌动作,蒋玲不用看正脸,就知道是她婆婆。

    整个福田区,不管冬夏寒暑,她婆婆永远保持这种旺盛的精气神。

    “你怎么来了”

    一瞧见自家儿媳妇,唐老太气势一敛,脸上露出一丝尴尬的神色,道“我就来和安然聊聊,他不是没有女朋友吗!?我打算把你二舅家闺女介绍给他,安然你是不是?别不话,我好心为你着想,你可不能让我儿媳妇误会我不讲理过来闹事”

    着特意朝安然挤挤眼。

    模样俏皮哪有刚才嚣张跋扈,上怂下怂,中间怂他。

    “找你来算是找对了,我被你婆婆骂了半,她让我赔三万,在植物店还打翻了两盘价值七八千的绿植”

    安然顿时笑了一声。

    他可记得蒋玲婆婆撞树摔倒时,被蒋玲连番责骂,一句话也没敢多。

    所以这个家,能治的住唐老太的只有蒋玲。

    “这是摄像头记录下的画面,你看一下”

    安然将视频从唐老太进门时开始慢慢放给她看,道“这两盘盆栽你可以找专业人士来鉴定,价格只比我的高,不可能低”。

    “你……”

    唐老太怒火中烧,指着安然刚要继续骂,可瞧见儿媳妇厌恶眼神,手指一颤,慢慢放了下来,道“一个破植物店装什么摄像头,门口那颗桃树我早晚去砍了”

    “那棵树为崖桃树,世间仅有*”

    安然脸色一冷,道“是很多植物学家眼中的稀世之宝,如果你敢砍,下半辈子你就在监狱里过,我送你一句话,别把岁月长在脸上,做不要脸不要皮的事”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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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植物介绍:
滴,检测宿主生物匹配度为完美级,身体免疫细胞为黄金系,整体评价为优级,系统正在根据地球的气候,土壤,环境调整功能大植物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大植物,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大植物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