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义山兄，哥们帮你一把！
宋玉思前想后，他觉得送玫瑰太乏味，送珠宝太庸俗，而且孙霏语从国外留学回来，家境又优越，什么场面都见过，寻常礼物很难真正打动她。
不如......送一首情诗？
优美的诗歌无论在任何时候都可以打动人心，很适合他们这种双方都不差钱的情感关系，尤其是在他们还处于磨合期的时候。
更何况偶尔送一首情诗就像往爱情里加一勺糖，既甜蜜又浪漫。
“唯一的问题就是我不会写诗。”
宋玉脸上露出一抹苦笑。
他是一个没有任何特长的普通人，从小就与文学这种充满艺术气息的爱好无缘，他要写情诗只能在这三天里临时抱佛脚。
如果他最后写出了一篇狗屁不通的东西，那还不如什么也不送！
到底该怎么办呢？
“我是不会写诗......”宋玉若有所思地说道，“可别人会写啊，让别人替我写不就行了？”
想到这里，他豁然开朗。
“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宋玉喃喃道，“李商隐这首情诗流传千古，又符合我和孙霏语现在的情境，要是能得到一副真迹就好了......”
如果有其他人听到宋玉的喃喃自语，一定会觉得宋玉异想天开。
因为李商隐虽然留有许多传世诗词，但流传到今天的真迹只有一副，那就是《王翊元夫妇墓志铭》，而且是国家文物，有钱也买不到！
可宋玉却不这么想。
因为李商隐的诗词流传不下来不是当时的技术条件达不到，而是李商隐本人不注意保存，他跟李商隐沟通一下不就行了？
这也不难嘛！
跨越时空跟古人沟通，别人不行，但他可以啊，唯一的问题就是如何说服李商隐特意留一副真迹给他？
宋玉隐约记得李商隐命途多舛。
如果他帮李商隐改写人生，以古人的品性，哪怕不涌泉相报，涌几滴墨水总是可以期待的吧？
宋玉的精神逐渐兴奋起来。
他的能力是给过去的人塞小纸条，但他一直不知道自己能力的边界在哪，这次给唐朝人塞小纸条也算做一次实验。
如果能给李商隐塞小纸条，是不是也能给嬴政塞小纸条？
他要是劝政哥少吃点丹药，再给政哥画一幅世界地图，教政哥造火炮，今日的世界局势是否会大不一样？
说做就做，宋玉手脚麻利地打开电脑，在搜索栏里输入三个字。
李商隐
接下来的一整天，宋玉都在家中了解李商隐的生平和李商隐所处的年代，从百度百科看到B站B乎，又从B站B乎看到知网论文。
看到最后，他情不自禁地发出一声感叹：“义山兄，你可真惨啊！”
李商隐字义山，父亲早逝，身为皇室远方宗室，小时候竟一度贫困到要靠亲戚接济才能勉强度日。
后来他凭借超越常人的文学才华得到了时任宰相的令狐楚的赏识，令狐楚不仅对他倾囊相授，还让儿子令狐绹为他打点关系保送他登进士第。
按理说，李商隐既有能力又有大佬赏识，应当自此平步青云，然而他却在此时做了一件后果很严重的事。
他娶了泾原节度使王茂的女儿。
此时正值牛李党争，他的恩师令狐楚属于牛党，而他的老丈人王茂却是李党。
令狐楚在不久前刚刚去世，李商隐的行为被牛党视作忘恩负义，他也自此卷入了长达四十年的牛李党争。
在同年吏部的授官考试中，他直接被除名。
来年好不容易考上，也只得到一个校书郎的芝麻小官，后来更是干脆被发配去一个叫弘农县的小县城当县尉。
李商隐在当县尉的时候为死囚减刑，引起了上司的不满。由于不堪受辱，他决定辞官闲居，等待朝廷局势变动。
过了一段时间，李党得势，他得以复出。
尽管担任的官职比原来更低，但好歹也算重新开始了。
他老丈人王茂是泾原节度使，地位等同藩镇诸侯，可谓是位高权重。有他的关照，李商隐的人生眼瞅着就要变好了。
可就在这时，他母亲去世了。
他因此回家守孝三年，完美错过了李党最辉煌的三年，期间他的老丈人王茂还在为朝廷讨贼的过程中病逝了。
等到李商隐守孝结束重回朝廷，朝廷又是牛党执政了......
之后他就徘徊于各地幕府，靠给别人当幕僚为生，在最后一次失业后回到了郑州老家，不久后在郑州病故。
纵观李商隐的一生，可谓是大起大落落落落落，每当他的人生有转好的迹象时就会发生一件大事让他的人生急转直下，仿佛被老天刻意针对似的。
宋玉慨叹道：“义山兄，你也太倒霉了，我愿称你为大唐头号衰仔！”
不过李商隐越是郁郁不得志，宋玉如愿以偿的可能性就越大，毕竟没有什么比雪中送炭更令人感动，而宋玉所求也不过是一点墨汁。
唐朝的官方字体是楷书。
宋玉准备在电脑上把要写给李商隐的话敲出来，再用软件转化成楷书，之后直接打印。这比一个字一个字临摹效率高，而且可以使用名家的字体。
名家字体十分重要。
因为练字在古代是一件奢侈的事，一手好字就相当于一张名片，能让宋玉的小纸条更具说服力。
除此之外，宋玉还要准备酸性化学浆纸。
这种纸寿命短，百年之后被风一吹就会化作飞灰，不用担心他的小纸条被后世发现。
宋玉搓了搓手，脸上流露着兴奋的神采。
改变千年前古人的命运，这事只是想想就兴奋，他恨不得立刻开工！
不过，今天肯定是不行了。
因为他今天塞小纸条的能力已经用过了，而且打印机和酸性化学浆纸也需要时间准备，他只能等到明天白天再行动。
他瞥了一眼右下角的时间。
02:31
此刻已是凌晨两点半，再过一个半小时，街上就该有环卫工人了。
“算了，先睡觉！”
宋玉伸了个懒腰，他在桌面上创建了一个Word文档，然后就关闭电脑上床休息了。
文档的名字是......
第十五章 异变！
叮铃铃铃铃铃铃铃
手机铃声叫醒了宋玉，宋玉反手将闹钟关掉，撑着身子坐了起来。
自从获得了给过去塞小纸条的能力，宋玉就彻底改掉了赖床的习惯，每天早上醒来他都迫不及待地想知道他的小纸条成真了没有？
宋玉拿起手机搜索贾洺泉。
许多新闻报道跃入眼帘，无一不显示贾洺泉在03年就被枪毙了，其中多数还附着一张庭审时贾洺泉的照片。照片中的贾洺泉身穿黄马甲，一脸惊慌与绝望。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宋玉清楚自己这回是为民除害，仅贩毒这一条就够枪毙贾洺泉一千一万次了。
“《中华之剑》那部纪录片真该每年重播！”
宋玉洗漱一番，照常开车上班，打卡之后坐在工位上查询在哪里能买到打印机和酸性化学浆纸。
时针悄然转动到九点钟。
走廊里响起标志性的高跟鞋碰撞地板的声音，宋玉提前扭头向办公室门口望去，只见李璇一仿佛精灵般轻盈地探出半个身子。
“大家早上好呀！”
李璇一笑盈盈地跟所有人打招呼，身上洋溢着青春与活力。
“李总早上好！”
“嘿！李总你越来越漂亮了！”
“李总！我愿意入赘！”
“玩蛋去！能入赘轮得着你？”
“......”
办公室一反昨日低沉压抑的氛围，空气里充斥着欢乐，宋玉脸上露出了由衷的笑容。
尽管没人知道他的贡献，但他只默默看着眼前的和谐景象就感到无比欢欣。
功成不必有人知，金无怠在见到祖国繁荣富强时应当也有这种感觉吧......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到了下班的时候，心情愉悦的宋玉不仅超额完成了今天的工作，还联系上了打印机和酸性化学浆纸的卖家。
对方承诺给他送货上门，现在东西应该已经放在他的别墅门口了。
“宋哥！一起走啊！”
同事们凑到宋玉身旁，一起勾肩搭背地乘坐电梯来到车库。
随后，大家各自开车回家。
宋玉一到家门口就看到门前摆着两个纸箱，他先将车停进院里的车位，然后将这两个纸箱抱进了家里。
他坐到电脑桌前搜索需要的信息。
古代如何保存字画？
李商隐的生平？
牛李党争的详细情况？
《无题·昨夜星辰昨夜风》何时写就？
......
宋玉认真搜集了一番资料，随后调试了打印机，并将酸性化学浆纸置入其中，终于开始书写小纸条。
【义山兄，见字如晤】
【此书来自千年以后一位对您的诗词充满喜爱的后生，苦于义山兄的存世真迹近乎于无，不得已才跨越时空写就此书】
【义山兄一定十分惊讶，但请听我细说】
【您收到此书的时刻应为会昌元年，正居家赋闲，明年将以书判拔萃入秘书省担任正字，此时宰相李德裕正得势，本该为义山兄开阔仕途的起点，然而......最后于大中末年病故于郑州。纵观义山兄一生，可谓虚负凌云万丈才，一生襟抱未曾开！】
【实在令人扼腕！】
【义山兄应关注令堂和岳父的身体健康，与令狐绹缓和关系，不要再走上抑郁不得志的老路！随书附上优质琉璃制法，若仕途不畅，亦可从商！虽无显赫声名，但可远离朝野之争，醉心圣哲，无衣食之忧，岂不美哉？】
【若此书于义山兄有益，望义山兄在老家郑州择一名川，在山上种满松树，再在山上不起眼处修一石室，于石室中留一幅首句为“昨夜星辰昨夜风”的无题诗的墨宝，再于他处另立一碑为我指引石室所在】
【随书附上保存方法，以此法保存的书画可千年不坏】
【祝义山兄运势昌隆！】
宋玉将这些文字转化成楷书四大家之一赵孟頫的字体，然后用打印机打印出来并折成小方块。
宋玉小声嘀咕道：“这次的小纸条有点厚......”
他在这张纸上详细描述了李商隐之后的人生起伏与时局变化，还附上了玻璃的改良制法与保存书画的方法，折成小方块后厚得像一本册子。
宋玉吐槽道：“给过去......塞本书？”
他没有为这件事纠结太久，他在心中默念841年1月1日的李商隐，然后伸手向前一递......
嗡！
宋玉脑海深处响起一声刺耳的嗡鸣，他的身体随之僵住，捏着小纸条向前塞的手反馈回一股前所未有的阻力，与此同时，毛骨悚然的震怖感将他笼罩。
怎么回事？
宋玉吓得汗毛倒竖，他此刻已经失去对身体的控制，连眼球也无法转动，只能固定地看着眼前的视角。他无法抬头，但他隐约感到一股可以轻易碾灭他的力量正悬在他的头上。
这时，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一件事。
蝴蝶效应......
轰隆隆隆！
轰鸣的巨响在他脑海深处滚动，虚空中仿佛有一台巨大的齿轮机器正缓缓开动，一枚枚大小各异的齿轮相互咬合，齐心协力地在轰鸣的巨响中投射出一股强大的力量。
宋玉身上泛起一层朦胧的白光。
在这层白光的渲染下，周遭的一切都显得模糊而虚幻。
电脑浏览器在无人操纵的情况下自行开启，然后跳转至央视新闻的直播界面，界面中一名主持人正激动地大喊：“亲爱的观众朋友们！您即将看到的是每两千年一次的七星拱月！”
宋玉完全无法理解他正在经历什么，但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墙壁，为他带回了不知多远的星空中的景象——七颗星星围绕着月亮形成一个均匀的圆环。
刹那间，他身上的白色光晕轰然溃散！
声音、温度、触感......全都回到他身上，他有种又活了一次的感觉，而他手中的小纸条也在不知何时悄然消失了。
宋玉浑身虚脱地瘫在椅子上。
他不清楚刚才发生了什么，但毫无疑问，他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
电脑上仍在播放七星拱月的直播。
“出现了！七星拱月！”
啪嗒！
似乎有什么东西掉了下来，宋玉紧张地循声望去，看到一张掉在键盘上的陌生纸条。
第十六章 跨越千年的约定！义山真迹！
宋玉面色一变，他一眼就认出这张小纸条的材质跟他收到的第一张小纸条一模一样。
那个人又给我写小纸条了？
早不来晚不来，偏偏是这个时候来，应该是要告诉我刚才发生了什么吧？
宋玉心情忐忑地拿起键盘上的小纸条，犹豫了一下后将它展开，下一秒，数个充满强烈情绪的感叹号跃入他的眼帘。
【小心蝴蝶效应！】
【关注天象！】
【挖掘你的能力！】
【少纟】
纸条上的字迹十分潦草，似乎是在匆忙中写下的，但宋玉仍然能从字迹中判断出这次给他写小纸条的和上次是同一个人。
小心蝴蝶效应......
蝴蝶效应这个词，来自于美国气象学家爱德华·洛伦兹在1963年写就的一篇论文。
最常见的阐述是：“一只南美洲亚马逊河流域热带雨林中的蝴蝶，偶尔扇动几下翅膀，可以在两周以后引起美国得克萨斯州的一场龙卷风。”
意思是，再微小的变化也可能在一系列连锁反应后引起难以想象的波澜。
宋玉意识到了问题所在，他喃喃道：“我给李商隐写的那张小纸条通过蝴蝶效应把我的某代祖先害死了？”
他的心跳速度骤然上升。
“不，也不一定是害死了我的某代祖先，哪怕只是让我的某代祖先晚生育了一两天，或者嫁娶了另一个人，我就不存在了！”
宋玉后知后觉地发现他刚才做了一件多么危险的事情，他竟然尝试改变一个古人的命运，这无异于在时间长河的上游砸下一块巨石！
如果时间离得近倒也罢了，可李商隐是一千二百年前的唐朝人。
由此引发的变动必然会在这一千二百年的时间里不断发酵，最终或多或少地影响到他的祖先，进而摧毁他存在的根基。
想到这里，宋玉额头淌下一滴冷汗。
关注天象......
按理说他刚才已经“抹杀”了自己，但似乎是因为两千年一遇的七星拱月，他奇迹般地活了下来。
难道特殊天象能让他在蝴蝶效应中保全自身？
不对！
不只是保全自身，而是保全从唐朝到现代的一千二百年里所有与他相关的人和事都不发生变化，因为只有这样他现在才能不受影响地坐在这里。
可其中的原理是什么呢？
挖掘我的能力......
宋玉仔细回想，他在被告知拥有给过去塞小纸条的能力以后，从未思索过这个能力的作用机理是什么，只是盲目地使用。
如果他能更了解自己的能力，例如掌握天象和能力的关系，或许就能随意篡改历史了。
少纟......
这句话没有写全，以绞丝旁为部首的字很多，但适应语境的似乎只有“给”。
少给？少给古人写小纸条吗？
宋玉思索了一阵，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空白的本子，然后在本子上逐一写下这些天发生的事情，以及他每次使用能力的时间、内容和结果。
“先记录下来，为研究做准备。”
......
叮铃铃铃铃铃铃铃
宋玉抬手关掉闹钟，然后撑着身子从床上坐起，拿起手机搜索李商隐。
尽管昨天塞小纸条时出了状况，但他的小纸条确实消失了，这意味着他很可能成功把小纸条塞给了李商隐。
果不其然，
当他在搜索引擎输入李商隐三个字后，网页上弹出的相关搜索项跟昨天截然不同。
李商隐，最富有的唐朝诗人
官至二品的琉璃大亨
不会吹琉璃的诗人不是好二品大员
李商隐的神秘恩人
...
...
...
李商隐在收到小纸条后就开始生产琉璃，他在岳父泾原节度使王茂和正值鼎盛的李党的帮助下垄断了整个大唐的琉璃生意。
他的琉璃远销罗马，一度成为罗马上层人士的身份象征，受到罗马元老院的一致好评。
发财了的李商隐没有得意忘形，而是用优质琉璃制品和海量钱财打点牛党上下，尤其改善了他与旧友令狐绹的关系。
李党衰落，牛党崛起，李商隐家的琉璃生意照样红红火火。
后来，李商隐在进入权利核心的令狐绹的举荐下入朝为官，他把琉璃生意交给妻子，自己投身朝廷，最终获封太子少师。
虽然是个虚职，但也是从二品的官位。
然而最让宋玉关注的是李商隐年老致仕之后做的事，李商隐在老家郑州选了三座山头，分别种上了桃树、松树和柏树。
他还在祠堂以纪念恩人为名立了一碑，碑上只刻三个大字：阴白戊。
李商隐的后人们说阴白戊是恩人的名字，可在宋玉看来，这分明是告诉他石室方位所在的提示！
山南水北为阳，反之为阴，暗示石室在山的背面；白与戊在传统文化中都有土的意思，而土在五行里居中央，意为中央、中央。
如此一来，石室的位置就很清楚了！
宋玉心潮澎湃地给公司打了个电话请假，然后迫不及待地订了飞往郑州的机票。
三个小时后，他拖着行李箱在郑州机场落地，然后乘坐出租车赶到李商隐种松树的那个山头。
这个山头只有一百多米高，山上没什么风景，位置也比较偏僻，要不是李商隐在这里种过松树，恐怕没人会知道这座山。
今天是工作日，而宋玉赶到这里时是中午十二点，山上空无一人。
宋玉扛着行李箱来到山北的半山腰。
李商隐在这里为宋玉留下了最后一个提示，他在漫山的松树中种了一颗柏树。
宋玉站在柏树的树荫下。
他将手搭到柏树粗糙的树皮上，恍惚间，他仿佛看到一个身着青袍的皓首老人以相同的姿势站在他身旁。
宋玉喃喃道：“跨越千年的约定啊......”
他围着柏树转了几圈，发现柏树的左侧有些异样。他从行李箱中取出一把铁锹，狠狠地铲了下去。
几锹之后，他感受到了一个硬物。
挖到了！
宋玉的心跳骤然加速。
他沿着硬物的轮廓挥锹，最终挖出一个古朴的石门。他小心翼翼地打开石门，看到门后有一个不小的空间，里面规规矩矩地放着一只木箱。
木箱周围撒满了用于防潮防虫的生石灰等物，还有用于消耗氧气的蜡烛燃烧后剩下的烛灰。
时光和诺言在这里流转了一千二百年，木箱虽已朽烂，层与层之间的隔板也大有歪斜，但里面的东西却没有受到明显的损伤。
宋玉从木箱中一共取出二十三只卷轴。
他将放在最上面的那只卷轴徐徐展开。
岁月浸染过的纸页在一千二百年后应约而至的人面前展开，尘封的墨香扑面而来，一枚枚苍遒有力的楷字映入眼帘，莫名的感动涌上宋玉的心头。
昨夜星辰昨夜风，画楼西畔桂堂东
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隔座送钩春酒暖，分曹射覆蜡灯红
嗟余听鼓应官去，走马兰台类转蓬
第十七章 金丝楠木箱！无价之宝！
《无题·昨夜星辰昨夜风》是一首十分出色的爱情诗，虽然诗意平常，但炼句设色，字字不同。
其首二句尤妙，欲言良宵佳会，独从星辰说起，凌空步虚，有绘风之妙。
次联衬贴，流丽圆美。
其中“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一句更是被传唱千古，堪称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用于表达对意中人的思念与爱慕再合适不过。
看着宣纸上酣畅的墨迹、角落里的几方红印以及另外的二十二副卷轴，宋玉情不自禁地称赞道：“义山兄为人厚道，不枉我冒生命危险给你写小纸条！”
唐朝留存至现代的真迹极少，数百万一字也一纸难求，近二十年来在拍卖行上屡屡拍出数亿乃至十数亿的天价。
宋玉手中这幅《无题·昨夜星辰昨夜风》，全篇共计56字，抛开其传唱千古的诗词价值不谈，仅以一字二百万的白菜价计算，也价值整整一亿一千二百万！
不知道孙霏语见到这幅诗卷后会是什么反应，她能认出这是李商隐的真迹吗？
除去《无题·昨夜星辰昨夜风》，这里还有二十二副尚不清楚内容的卷轴，全部加起来，价值难以估量！
宋玉喃喃道：“保守估计也有二十多个小目标了......”
他小心翼翼地将《无题·昨夜星辰昨夜风》卷好，然后又把其他卷轴逐一打开检查，一篇篇耳熟能详的诗文呈现在他眼前。
其中许多都被录入了学校教材。
夜雨寄北
君问归期未有期，巴山夜雨涨秋池
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
...
贾生
宣室求贤访逐臣，贾生才调更无伦
可怜夜半虚前席，不问苍生问鬼神
...
相见时难别亦难，东风无力百花残
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
晓镜但愁云鬓改，夜吟应觉月光寒
蓬山此去无多路，青鸟殷勤为探看
...
...
...
马嵬
海外徒闻更九州，他生未卜此生休
空闻虎旅传宵柝，无复鸡人报晓筹
此日六军同驻马，当时七夕笑牵牛
如何四纪为天子，不及卢家有莫愁
随着一首首熟悉的诗词跃入眼帘，宋玉的呼吸经历了从逐渐变粗重又逐渐变平缓的过程。
两个字，麻了！
这些卷轴全都经历了一千二百年的时光洗礼，展开检查时再小心也不为过，检查完以后还要小心地合上。
二十三副卷轴一共花了他一个半小时，这么长时间，再激动的心情也平复下来了。
经过一番检查，宋玉发现这二十三副卷轴都有不同程度的损坏，急需专业人士的修复和保养。
不过得益于他传授给李商隐的保存方法，这些损坏都不是大问题。
值得一提的是《无题·昨夜星辰昨夜风》，或许是因为他在小纸条中特意提及这首诗的缘故，李商隐格外重视这首诗的保存，因此几乎完好无损。
宋玉在行李箱中垫了数层减缓震动和摩擦的垫料，他逐个把卷轴放入其中，每放入几个卷轴就铺一层垫料，最后用气泡垫把所有卷轴包裹起来。
条件有限，暂时只能这样了。
他等会儿抱着行李箱下山，尽可能减少这些卷轴在运输过程中的损伤。等进了市区，他再购买其他材料保护它们。
是时候离开了！
宋玉转身对石室里的空气说：“义山兄，你留下的东西我拿到了，等我把它们安置好就去你的祠堂祭拜你，到时候一定请你喝两盅！”
说罢，他举起铁锹往石室里填土。
就在这时，石室中闪过一道光，宋玉定睛一看，意外发现木箱底部似乎还有什么东西。
宋玉伸手进去摸索，在木箱底部发现了另一只箱子。
“还有？”
宋玉有些疑惑，他用袖子拭去箱子上的灰尘，吃惊地发现这只箱子的表面竟然布满了如金丝般华丽的纹路。
他失声道：“金丝楠木？！”
金丝楠木千年不腐，在古代是皇家专用的珍稀木材，一开采出来就上贡京师，普通人连见都见不着！
宋玉急忙将金丝楠木箱抱出来。
他注意到箱盖上嵌着一块彩色琉璃，就是这块琉璃刚才晃了他一下，不然他就错过这只箱子了。
“义山兄，你给我留了什么好宝贝？”
感受着箱子的重量，宋玉好不容易平复的心情又起了涟漪。
因为他知道，哪怕李商隐既是李唐皇室的远方宗室，又是富甲一方的琉璃大亨，但想要弄一只金丝楠木的箱子也是极不容易的！
这里面肯定有李商隐认为极为珍贵的事物！
改变命运的李商隐不仅是富甲一方的琉璃大亨，还官至二品，眼界绝非常人能比，因此金丝楠木箱里定有稀世奇珍！
但会是什么呢？
陶瓷？
珠宝？
书画？
宋玉激动地搓了搓手，用手指扣住箱盖的边缘，小心翼翼地将它向上抬起。
过程中，手感出乎意料的顺滑。
宋玉缓慢地把箱盖打开一条缝，阳光斜照进去，他眯起眼睛从缝隙往里望，发现里面只有一页平放的宣纸。
他看到宣纸边缘的三个字。
惜罇空
宋玉眼底露出一抹迷惑，因为他对这三个字毫无印象，但他本能地觉得李商隐不会把没名气的东西放在金丝楠木箱里。
于是他又抬高了一点箱盖，更多阳光洒进箱子，正文映入宋玉眼底。
看清的那一刹那，宋玉的大脑仿佛轰地响了一声！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是真的吗，他甚至情不自禁地爆了粗口：“卧槽！卧槽！卧槽！！！”
要不是他正抱着金丝楠木箱，他恐怕要激动得原地跳起来了。
“义山兄！”
“这东西你是怎么搞来的啊？！”
饶是宋玉才过手了价值二十多个亿的李商隐真迹，他也不禁为自己此刻所见到的事物感到震撼和不可思议！
他完全抑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激动与狂喜，就连声音都紧张得颤抖：“这是无价之宝啊！”
箱盖尚未完全打开，以宋玉的角度，他其实只能看清一句话，而他所有的激动也都是因为这一句话......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來
第十八章 超级国宝！返程！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
奔流到海不复回
君不见床头明镜悲白发
朝如青云暮成雪
...
...
...
纸上的一列列文字跌宕起伏，错落有致，如大江大河，突兀而至；如山石崩绝，凌空而来！看似漫不经心，随意所书，实则格律森严，神形逸荡！
如凤翥鸾翔，似奇反正！煌煌然，若熔出冶，随地流走！
薄薄一页宣纸，边角处盖满了红印，这在鉴藏章才刚兴起的大唐堪称奇观！
“这是......李白的《将进酒》啊！”
《将进酒》是后来宋人改的名字，最初的名字就叫《惜樽空》。
宋玉激动得肩膀微颤，这薄薄一页宣纸仿佛重若千钧，压得他情不自禁地将箱盖合上，又小心翼翼地把箱子放到草地上。
他需要冷静一下。
李白字太白，号青莲居士，有诗仙之称，横压全唐，是诗史上唯一不朽......
该死！
李白根本不需要被介绍！
谁不知道他啊？
他是李白！
宋玉死死地盯着地上的金丝楠木箱，直到此刻，他仍感到极不真实！
“不可思议！”
“义山兄你太了不起了！”
“太仗义了！”
宋玉万万没想到，李商隐竟然能搞到李白的《将进酒》，而且还藏进这个石室留给了他！
至于是不是真迹？
纸页边角处的红印多得都快溢出来了，这还能不是真迹？
这份馈赠让宋玉感觉炙热得烫手。
李白以诗文青史第一行世，声名无量，但其传世真迹仅《上阳台帖》一份。
《上阳台帖》共计25字，诗中描绘了王屋山的山水并称颂了司马承祯，被收藏于故宫博物院，被认定为国家一级文物中的“国宝”，评级为一级甲！
一级甲即为文物的最高评级，同获这一评级的还有《清明上河图》、司母戊鼎、越王勾践剑......
据说教员都对《上阳台帖》爱不释手，珍惜备至。
而相比于《上阳台帖》，《将进酒》无疑具有更高的艺术价值，并且连标题共计179字，是《上阳台帖》的7倍有余！
毫无疑问，《将进酒》是一件更胜过《上阳台帖》的超级国宝！
宋玉脸上露出一抹苦笑，他喃喃道：“义山兄，你为我出了个难题啊！这份馈赠太珍贵了，我消受不起啊......”
《将进酒》不好吗？
好！
但问题就出在它实在太好了，好到宋玉如果将它私藏在自己手里会产生强烈的负罪感！
因为......《将进酒》是国宝！
何谓国宝？一国之宝！
一国之宝是整个国家的骄傲与象征，是属于整个民族的无价瑰宝，可以提振整个民族的自豪感与文化自信！
它不可以也不应该属于个人。
可要让宋玉立刻上交，宋玉也有些不舍得，他抚摸着金丝楠木箱低声自语：“我先为国家保管两天，就两天......”
至于贩卖？
这两个字压根不在宋玉的考虑范围里，他不差钱，而且再差钱也不会出卖国宝。
“好了，这回真该走了！”
为了确保没有遗失其他东西，宋玉伸手朝石室里摸索了一下，竟又在原本放置金丝楠木箱的位置摸到了一块石板。
他小心翼翼地将这块石板抬出来。
这是一块留言板。
李商隐在上面留了几句话给他。
时刻千年，石板上的刻痕已有些模糊，但因保存得当，宋玉仍能清晰地辨认出上面的字迹。
“商隐愚钝，既得恩人提点，亦未宰天下治万民，实愧也；然安乐一生，无衣食之忧，亦无饱暖之患，可谓足也。
自受恩人书迄今已有数十春秋。
吾今耄耋，儿孙满堂，不复少年气，忽觉万事皆虚，前尘若梦。
嗟夫！
百年以后，无论将相公卿，皆作冢中枯骨。生前言行罕有人知，所作文章亦难传世。半生钻营俯仰成空，回首来时路，惟白云几重，诗词与茶米犹在。
恩人大德，商隐无以为报，乃倾万贯家财购得李太白《惜樽空》真迹一卷，以遗恩人，愿恩人凭此卷尽享后世之乐。
商隐今日所书，或为恩人明日所见，个中奥妙为今时人所不能知。腹中虽有千言，奈何胸怀沸腾，涕泗横流，竟落无声。
唯再拜，叩谢恩人！”
宋玉凝视着这块石板，心中生出许多感触。他在这块石板前矗立良久，直到一阵山风吹进他的领口，他才回过神来。
他对石室微微鞠了一躬：“义山兄，我没文化，只会卧槽，但等我有时间了一定去你坟前陪你聊聊天，到时候请你喝酒。”
一阵不大不小的风从旁侧吹来，将地上的落叶吹进石室里，仿佛是李商隐在回应他。
宋玉笑道：“那就这么说定了！”
他弯腰将石板塞进石室。
石板太沉了，这次没法一起带下山，只能暂时放在这里，以后再找时间来带走它。
宋玉将石室填埋，往上铺了几层落叶，然后抱着行李箱和金丝楠木箱下了山。
他在山脚叫了辆嘀嘀回到市区，然后乘坐高铁返回魔都。
经过一天的劳碌奔波，当他终于回到自己的别墅时，直接精疲力竭地瘫到了床上。
他解脱似地呻吟：“啊！到家了！”
出门的时候还是白天，回来的时候已经天黑了，此刻距离他早上出门过了快十二个小时，他在郑州和魔都之间来了一次往返，抱回了一箱价值连城的唐朝真迹。
《将进酒》是国宝，不能贩卖，但李商隐的诗只要不流到国外就行，这段时间可以物色个可靠的国内买家出手。
卖出一副就能实现一个小目标，到时候就不需要再租别墅租车了。
......
“天空是蔚蓝色，窗外有千纸鹤~”
手机铃声响起，宋玉接起，话筒另一端传来孙霏语的声音。
“宋玉，你在家不，我要到了哦！”
宋玉嘿嘿一笑：“快来吧，我有个礼物要送给你！”
尽管记忆中的他送了孙霏语不少礼物，但这回是他亲自送孙霏语礼物，意义非凡。
孙霏语惊讶道：“哇！真的吗？”
“我还会骗你不成？”宋玉笑眯眯地说，“这个礼物一定能把你吓一跳！”
孙霏语好奇道：“什么礼物呀？”
她从国外留学回来，从小又被富养，可谓见多识广，寻常礼物根本惊不到她。
她相信宋玉也清楚这一点。
宋玉扭头望了一眼桌上的《无题·昨夜星辰昨夜风》，他笑道：“快来吧，来了你就知道了。”
“装什么神秘嘛！”孙霏语嘟起小嘴，“不会是蟑螂、老鼠、蛇之类的东西吧？我告诉你，我胆子可大啦，等会儿要是吓不到我，看你怎么收场！”
第十九章 真迹？赝品？
挂断电话后，宋玉走到别墅门口迎接孙霏语。
他远远就瞧见一道穿着米色裙子的倩影，过了半分钟，孙霏语走到他面前，蝴蝶般轻盈地扑进他的怀里。
孙霏语小声道：“宋玉！你今天看起来好帅哦！”
宋玉勾起嘴角：“是嘛？”
他今天回家后先小憩了一会儿，之后认真打理了一下自己，甚至用上了发蜡。
除此之外，他还穿上了过去的自己从魔都老街定制的西装，一套下来要七万多，充分地衬托出他挺拔的身姿。
“你比以前任何一天都帅！”孙霏语满眼小星星，“我觉得你都可以上节目成团出道了耶！”
宋玉的长相确实不差，大学时曾有好事者将他排进十大校草。
不过他本人却对这件事嗤之以鼻。
在他看来，只要没有丑到影响现实生活，长成什么样子都可以，因为跟财富、能力、品性、家势、人脉比起来，长相对男人而言实在太无关紧要了。
宋玉耸了下肩：“出道就不必了，男子汉大丈夫，不为国效力就算了，还娘们唧唧地在镜头前唱唱跳跳，反正我是看不顺眼。”
他倒也不是抵触男星，他只是抵触那些吃个桃还要喊凉凉的娘星。
要知道，几十年前，共和国的先辈们穿着单薄的衣裳趴在零下三四十度的雪地里嚼冻成石头的干粮时也没啧过声！
孙霏语忍俊不禁：“嘻嘻！更帅了呢！”
宋玉撇了撇嘴，他伸手揽住孙霏语盈盈一握的小蛮腰，搂着她朝别墅里走去：“别站在外面了，先进屋。”
孙霏语的身子微微僵了一下，但是没有反抗，这令宋玉心中暗喜。
宋玉若无其事地说：“有没有人夸你穿裙子很好看？”
孙霏语傲娇地昂起下巴：“很多人哦！”
宋玉转移了孙霏语的注意力，搂着她走进了别墅，他能感受到孙霏语纤细的腰肢在他的臂弯里摇摆，弄得他心里痒痒的。
孙霏语一进屋就兴奋地问：“我的礼物在哪？”
宋玉搂着她来到桌前。
桌上放着《无题·昨夜星辰昨夜风》的卷轴。
宋玉笑道：“这就是我要送你的礼物，你等会儿可不要太惊讶。”
孙霏语疑惑道：“一幅画？”
“不，一首诗！”宋玉笑了，“一首是个人都能念两句的情诗，你一定会喜欢的！”
情诗？
孙霏语的好奇心顿时被勾了起来。
她抬头跟宋玉对视，水汪汪的大眼睛微微弯曲，仿佛在说：求求你了，不要撩拨我了好不好，到底是什么嘛~
宋玉微微一笑，他伸手推动卷轴。
在诗卷转动的沙沙声中，附在诗卷上的斑驳岁月徐徐舒展，沁人心脾的墨香弥漫开来，一枚枚饱含情意的楷字映入孙霏语的眼底。
时隔一千二百年之久，这幅出自李商隐亲笔，承载了中国古代最著名情诗之一的诗卷，首次在一对情侣面前展开！
昨夜星辰昨夜风，画楼西畔桂堂东
孙霏语见到第一句诗就怔住了，因为她感觉这句诗很熟悉，而当第二句诗映入眼帘时，她瞬间有种触电的感觉。
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这是......
《无题·昨夜星辰昨夜风》！
在宋玉还没有展开后半部分的诗卷时，孙霏语轻启朱唇，低吟道：“隔座送钩春酒暖，分曹射覆蜡灯红。嗟余听鼓应官去，走马兰台类转蓬......”
宋玉惊讶道：“你会背这首诗？”
孙霏语轻轻握住宋玉的手，展开了后半部分的诗卷，她微微颔首：“我很小的时候就会背《全唐诗》，这首诗给我留下过很深的印象。”
孙霏语的家教很好，她从小就被家人教育古代文化，而唐诗宋词正是重中之重。
她把头轻轻伏到宋玉肩上，低声细语道：“昨夜星光璀璨，晚风习习，宴会设在画楼西畔，桂堂之东。
诗人和他的意中人在宴会上相遇，虽然没有五彩凤凰的翅膀，不能比翼齐飞，但彼此的心意却像灵异的犀牛角一样，息息相通......”
客厅中逐渐生出旖旎的气氛，在宋玉看不见的角度，孙霏语的脸颊早已红透。
宋玉轻抚孙霏语的秀发：“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我们在一起已经一周多了，我还没有送过你什么像样的礼物。”
孙霏语轻轻摇了摇头：“你知道的，我从来不缺像样的礼物，我只要你在送我礼物时怀着一颗真诚的心就够了。”
宋玉笑了，他温柔地说道：“真诚的心和像样的礼物不冲突，这是李商隐的真迹，我把它送给你，祝福我们的感情。”
孙霏语微微颔首。
点头的同时，她隐隐感觉哪里不太对劲，于是她又回忆了一遍宋玉的话：真诚的心和像样的礼物不冲突，这是李商隐的真迹......
“真迹？！”孙霏语懵了，“你说这是李商隐的真迹？”
她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宋玉说出了怎样不得了的话，宋玉竟然说这幅诗卷是李商隐的真迹，如果是真的，这幅诗卷起码值一个亿！
天呐！
她从没有收过这么贵重的礼物！
她从出生到现在收到的所有礼物加起来也比不上这幅诗卷的一半，更何况这幅诗卷还蕴含着宋玉对她浓浓的情意！
宋玉含笑点头：“怎么了？”
孙霏语惊讶地捂住小嘴，她伏到桌边仔细审视这幅被岁月晕染成黄色的诗卷。
她难以置信地问道：“李商隐可是唐朝诗人，他的真迹怎么可能留到现在，你从哪里得来的？”
“李白的真迹都能留到现在，李商隐为什么不行？”宋玉停顿了一下后答道，“这幅诗卷是我从一个朋友手里收来的。”
孙霏语愣住了，她疑惑道：“收来的？你花了多少钱？”
宋玉随口编了一个数字：“......二百万！”
听到这个数字，孙霏语脸上的紧张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强烈的担忧。
她转身抱住宋玉的手臂，颦眉道：“我不懂书画，但你那个朋友肯定哄骗你了，这绝对不是李商隐的真迹！这是个赝品！”
第二十章 叔帮你鉴定一下！
宋玉愣了一下后说：“......怎么会呢，那是我很好的朋友！”
孙霏语摇了摇头：“我虽然不懂书画，但我听我一个叔叔讲过，唐朝传下来的书法，一个字就值二百万，而且有价无市，你朋友怎么可能把一整副诗卷二百万贱卖给你？”
宋玉陷入了沉默。
孙霏语发自内心地担忧道：“快打电话问问你那个朋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二百万虽然不多，但也不能买个赝品回来呀！”
二百万不多？
宋玉的眼皮跳了一下，他忽然发觉孙霏语的家境恐怕比他想象得还要好得多......
他看着孙霏语的脸犹豫了几秒。
他想告诉孙霏语这就是真迹，但仔细一想又没有合适的理由，毕竟他也没拿给专业机构鉴定，是真迹的说法全靠一个莫须有的朋友支撑。
孙霏语担忧道：“你怎么不说话呀？”
宋玉回过神：“我那个朋友只是为我做了个中间人，如果买到赝品也该怪我学识不足，跟他没关系。”
孙霏语抿了抿嘴唇：“那好吧......”
宋玉笑道：“不管这幅诗卷是真是假，你都先收下。珍贵的是我对你的情意，不是诗卷本身。”
孙霏语感动地点了点头。
宋玉云淡风轻地说：“等你有时间了可以拿去专业机构鉴定一下，说不定会有惊喜。”
孙霏语踮起脚尖在宋玉脸颊轻轻啄了一下。
她趴在宋玉肩上说：“诗卷本身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对我的情意，不鉴定了，明天就找人裱起来挂到我的卧室里。”
宋玉会心一笑：“随你吧。”
他将卷轴合起，装进准备好的卷筒里。
孙霏语牵起他的手，坐到长沙发上，从粉色小书包里取出英语教材递给宋玉。
宋玉扫了一眼。
他已经得到了过去自己的记忆，这一份英语教材在现在的他看来简单得就像十以内的加减乘除。实过去的他早就用不着孙霏语教了，只是为了每天都能见到孙霏语而故意隐藏了真实水平。
......
地铁站外，孙霏语抱着宋玉，她将脸贴在宋玉的胸膛上，听着宋玉的心跳说：“晚上要梦到我哦！”
宋玉笑了笑：“什么梦都可以吗？”
孙霏语娇嗔一声：“讨厌！”
宋玉握着孙霏语纤细的腰肢，隔着一层单薄的布料感受着孙霏语皮肤的柔软和温度，他轻声道：“我什么时候可以见你爸妈？”
孙霏语眨了眨眼睛：“我爸妈的要求很高的，你不怕他们为难你吗？”
宋玉笑道：“有多高？”
孙霏语的眼睛开心得弯成月牙，她假装认真思考了一下，然后压低嗓音模仿男人的声音说：“想娶我们的宝贝女儿，起码得在魔都有一整栋楼收租吧？”
宋玉若有所思地喃喃道：“一整栋楼......”
孙霏语俏皮地wink了一下：“我开玩笑的啦，我还没有做好让你见我爸妈的准备，他们现在连我有男朋友了都不知道。”
宋玉佯怒道：“为什么不告诉他们？”
孙霏语露出可怜兮兮的表情：“别生气嘛，我今晚就告诉他们，好不好？”
宋玉点了点头：“好！”
孙霏语抬手看了一眼表，她松开宋玉说：“马上就是最后一班地铁了，我要走啦，明天见！”
宋玉颔首道：“明天来早一点！”
宋玉目送孙霏语走进地铁站，她背上的墨绿色卷筒分外显眼。
孙霏语走出宋玉的视线以后，带着甜蜜的笑容自言自语道：“爸妈要是知道我有男朋友了，一定会很惊讶吧！”
“不过......”
孙霏语脸上露出一抹担忧的神色：“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喜欢他，他虽然看上去家境不错，但还在给别人打工，没有自己的事业。”
孙霏语心里有些忐忑，她答应宋玉今晚就把自己有男朋友的事告诉父母，但她不知道父母会作何反应。
万一父母不喜欢宋玉，她该怎么办呢？
孙霏语带着这个烦恼回到了家。
“小语，你今天怎么又回来这么晚？”孙霏语的母亲疑惑地打量着孙霏语，“你背后背了个什么？”
“妈......”孙霏语犹豫了一下后还是说道，“我有男朋友了，这是他送给我的礼物。”
她在回家的路上就想通了。
无论父母喜不喜欢她的男朋友，她都要勇敢地说出来，毕竟这件事不可能瞒一辈子，而且她也需要父母的祝福。
如果父母对宋玉有什么不满意，她可以陪宋玉一起成长，反正他们都年轻，有的是可能。
孙霏语的母亲明显愣住了。
这时，一个略带懊恼的声音从一楼右侧的走廊里传出来：“老赵，我要是有你一半的本事就好咯，那样就不至于年年打眼了！”
另一个声音豪爽地说道：“科技发展了，造假水平也越来越高了，有些玩意儿只靠肉眼什么也看不出来，就连我这样的行家也得认真琢磨才能发现里面的猫腻。”
两个中年人笑着来到大厅。
他们一个穿着唐装，眉宇间与孙霏语有些神似；另一个穿着宽松但得体的西装马甲，嘴角挂着含蓄的笑意。
唐装男人一见到孙霏语就说道：“小语，你今天去哪里了，你赵叔给你带了礼物，结果一晚上都没见着你的影，太不像话了！”
孙霏语对旁边穿西装马甲的中年男人笑道：“赵叔，对不起，我不知道您今天来我们家，不然一定会留下见您一面再走的！”
这位穿西装马甲的中年男人叫赵毅。
他是国内有名的书画鉴定专家，家里收藏着一大批名家真迹，就连故宫鉴定书画作品真伪时都要请他帮忙。
孙霏语的母亲小声说：“小语谈恋爱了，还把人家的礼物带回家了。”
唐装男人的表情凝固了。
两秒后，他吹胡子瞪眼道：“小语！你谈恋爱了？！”
他的音量骤然拔高数个层次，活脱脱一个突然发现自家白菜被拱了的老父亲，又或是守瓜未果的闰土。
孙霏语害怕地缩了缩头。
“哈哈哈，年轻人谈恋爱是好事！”
“这么大反应干嘛？”
赵毅笑容满面地为孙霏语打圆场，他的目光飘到孙霏语背后的卷筒上。
“小语，这是你男朋友送你的礼物？”赵毅饶有兴致地说道，“里面装的什么，书法还是字画？正好赵叔在，赵叔帮你鉴定一下，看他对你有多少诚意！”
第二十一章 这个真不值什么钱！
孙霏语不太自然地笑了一下，因为她觉得自己背着的是一幅赝品，要是让赵毅当着她爸妈的面鉴定出来就太尴尬了。
她不是嫌弃宋玉送她赝品，而是害怕这件事被发现后会降低宋玉在她爸妈心里的印象分，因为她爸妈都是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人。
赵毅察言观色的本领很强，他一眼就瞧出孙霏语神态有恙，他询问道：“怎么了？”
孙霏语犹豫了一下后说道:“真假不重要，重要的是上面的诗......”
此话一出，赵毅立即就明白了。
小语卷筒里的应该是个工艺品或者仿品，重点不在于值多少钱，而在于男女间温馨甜蜜的情意。
赵毅笑着问道：“什么诗？”
孙霏语如实答道：“一首李商隐的诗。”
“李商隐？”赵毅笑眯眯地说，“李商隐可是唐朝的情诗大家，那小子送了你一首什么诗，快拿出来让我们瞧瞧！”
孙霏语感到十分无奈。
她实在不想当众展示宋玉送给她的礼物，但赵毅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她再拒绝就显得不懂事了。
她摘下卷筒放到桌上，但她还是担心这幅诗卷影响她爸妈对宋玉的第一印象，因此一边拧盖子一边强调：“这个真不值什么钱，主要是诗......”
孙霏语的父亲酸酸地说：“什么年代了还送诗？”
孙霏语轻轻吐了下舌头。
孙霏语的母亲立即拧了下孙霏语父亲的手臂，她不满地说：“咱女儿好不容易谈一次恋爱，你就不能支持一下？再说了，你当年不也给我送过诗吗？”
孙霏语的父亲倒吸一口冷气，他辩解道：“我不是不支持，可我连那个男的长什么模样都不知道，我总不能乱支持吧，而且咱们当年跟现在能一样吗？”
孙霏语的母亲轻哼一声：“闭嘴吧你！”
孙霏语见惯了爸妈拌嘴，她没有插话，而是笑着将卷轴从卷筒中抽出。
千年岁月沉淀的黄褐色映入众人眼帘。
赵毅怔了一下。
这颜色......
他的目光落到卷轴的两根轴上，这一下他的脸色完全变了，他语气急促地说道：“小语，你轻点把它放下，让赵叔仔细看看！”
孙霏语没有察觉到赵毅语气的变化，她随手将卷轴放到桌上，离桌面还有两厘米的时候就松了手，卷轴啪嗒一声掉了下去。
“哎呦！”
赵毅忽然惨叫一声，把孙霏语和孙父孙母吓了一跳。他这一声叫得情真意切，仿佛掉到桌上的不是卷轴，而是他的胯骨轴。
三人一头雾水地看着赵毅。
“悠着点啊！小姑奶奶！”
赵毅紧张地凑到前面，反倒把作为正主的孙霏语挤到了旁边。
孙霏语困惑道：“怎么了赵叔？”
赵毅俯下身，眼睛几乎贴到了卷轴上，他喃喃道：“纸还得再仔细看看，但这轴绝对是唐朝的轴，无论是制式、材质、颜色还是裂纹的形态......没跑！”
孙霏语怔怔地说：“这是......唐朝的......轴？”
赵毅没有回答，因为他的精神已经高度集中，一门心思全在他眼前这幅诗卷上。
他缓缓推动其中一根轴。
承载着千年沧桑的宣纸在桌上徐徐展开，酣畅淋漓的墨迹跃然眼底，开阔而不失细腻的意境扑面而来......
昨夜星辰昨夜风，画楼西畔桂堂东
唐人尚“法”，结字呈狭长纵势，这一列字完全符合唐人的书法风格......
赵毅的眼睛逐渐睁大。
他继续推动卷轴，直到这幅卷轴完全展开，连边角处的红印都完全露出来。
他克制着情绪喊道：“老孙！给我放大镜！”
孙父此刻也意识到了什么，他的神情变得严肃，二话不说跑进客厅右侧的走廊，很快拿着一个异常精致的放大镜跑了回来。
赵毅接过放大镜后就围着诗卷来回转圈，他一言不发，时不时俯下身将眼睛贴到诗卷上努力观察诗卷上的微小之处，脸上一直流露着难以掩饰的激动。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份激动显得越来越强烈。
孙霏语一脸茫然地站在旁边。
她不明白赵毅为什么对一副赝品这么感兴趣，除非......但这怎么可能呢？
孙霏语感到十分忐忑。
孙父拉着孙霏语走到一旁，他小声问道：“小语，你男朋友送你这幅诗卷的时候有没有说什么？”
孙霏语犹豫了一下后说：“他说......这是真迹。”
这句话仿佛一颗重磅炸弹，震得孙父虎躯一颤，他难以置信地问道：“他已经告诉你这是真迹了？你管真迹叫不值什么钱？！”
孙霏语迷茫道：“怎么会是真迹呢，他只花了两百万就从别人手里收到了......”
她现在也不敢肯定了。
因为赵毅已经拿着放大镜怼了那副诗卷快二十分钟了，直到现在还在围着桌子转圈，屋子里的气氛越来越凝重。
但她也无法想象宋玉会送一副李商隐的真迹给她。
这幅诗卷如果真是李商隐的真迹，保守估计也在一个亿以上，而且还是《无题·昨夜星辰昨夜风》这种传唱度极高的情诗。
如果有大富豪欲博红颜一笑，愿意为这幅诗卷豪掷十亿乃至更多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这太贵重了！
她跟宋玉确定关系才不到两周啊......
孙父兴奋地说：“是不是真迹，你看你赵叔的样子还不明白吗？”
孙霏语愣住了。
孙母也走了过来，她小声道：“到底咋回事啊？老赵那模样，跟以前的人三天没吃饭突然见着鸡了似的！”
孙父压低声音说：“那可能是个真迹！”
“真迹？”孙母惊诧道，“真迹得值不少钱吧，小语找的这男朋友挺不错的，对咱家女儿出手够大方！”
孙父把声音压得更低了：“这要是真迹，进了拍卖行起码五个亿起步！”
孙母吃惊道：“这么值钱？！”
孙父的眼里闪烁着兴奋的神采，他克制着内心的激动说道：“不只是钱多钱少的问题，你知道唐朝的书法有多珍贵吗，一纸难求啊，基本都在博物馆里！”
孙母眼底生出一抹疑惑：“什么意思？”
“有钱也买不着！”孙父怕孙母还不明白，又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想看得买票！懂吗？”
孙母惊得瞪大眼睛：“这么厉害？”
这一刻，孙霏语一家三口的心都被赵毅和桌上的诗卷牵动着。
半晌，赵毅终于抛下放大镜。
他仿佛刚做了一次剧烈运动似的大汗淋漓地坐了下来，他接过孙父递来的茶水，声音颤抖地说：“小语啊......”
（二合一求追读）第二十二章 叔活了大半辈子，没见过送唐朝真迹的
孙霏语的精神十分紧张，她本来以为宋玉只是送她一首情诗，但此刻的阵仗已经远远超出了她所能预料到的范畴。
孙家跟赵家是世交，她十分清楚自己这位叔叔的本事。
所以，这幅诗卷......
孙霏语忐忑地问道：“怎么了赵叔？”
赵毅一脸感慨地说：“小语啊，叔活了大半辈子，见过的情侣没有一千也有八百，相互之间送什么的都有。有送宝石玉器的，有送珍珠玛瑙的，有送轿车地产的，还有送公司股份的，玫瑰花和明信片就更不必说了......”
“叔唯独没见过......”
他深吸一口气：“送唐朝真迹的！”
真迹！
这两个字仿佛一道惊雷，在孙霏语脑海深处炸响，震得她陷入了短暂的恍惚。
这一刻，孙霏语身为豪门千金的表情管理都失控了，她直勾勾地看着空气，微微张开嘴巴，神色又呆又可爱。
一旁的孙父孙母也倒吸了一口冷气。
他们震惊地看着孙霏语。
孙父喃喃道：“女儿啊，你到底交了个什么男朋友，不会是歪打正着地拐了哪位龙头大佬家的公子吧？”
孙霏语呆呆地答道：“我不知道......”
赵毅感慨地说：“卷轴是唐代的，笔墨是唐代的，纸面也是唐代的......唯一不清楚的就是这到底是不是李商隐的亲笔。”
他停顿了一下后又补充道：“像这种传世的诗卷，上面一般会有作者本人的印章，我对这方面不太了解，等会拍个照片让圈里朋友帮忙看一下。”
孙父试探地问道：“如果是李商隐亲笔，这幅诗值多少钱？”
赵毅略微思索了一下后答道：“近几年国家的文物保护越做越好，市面上已经很久没有唐代的书法作品了，不过按圈里的标准......”
“一个字五百万！”
孙父思忖道：“这首诗是七律诗，算上作者名一共五十九个字，一个字五百万，那就是......”
“三个亿！”
赵毅摆了摆手：“说少了！三个亿是纯粹书法的价，像《昨夜星辰昨夜风》这种有传唱度的诗是有很大溢价的，卖出十几个亿也合理！”
孙父咂舌道：“十几个亿？”
他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听到赵毅这位行家的报价，仍然感到十分震撼。
赵毅扭头对孙霏语说：“小语啊，赵叔没有冒犯你的意思，就是单纯地问一句，你有出手这幅诗的意思吗？”
孙霏语愣住了。
赵毅诚恳地说：“赵叔家里虽然也有几幅唐代名家的书法，但都比不上你这幅，你要是愿意出手......”
孙霏语一脸茫然：“啊？”
无论这幅诗值多少钱，这都是宋玉送给她的礼物，她怎么能转手就把男朋友的礼物卖出去呢？
孙霏语还没发话，孙父先急眼了，他瞪着赵毅说：“去去去！除非我们孙家破产了，否则这幅诗你想都别想！”
赵毅讪讪地笑了一下。
孙父扭头对孙霏语叮嘱道：“小语，你要是缺钱了就跟爸说，你可千万不能背着爸偷偷把这幅诗卖了！”
孙霏语低低地应了一声：“哦......”
她此刻的心情十分凌乱，她万万没想到这幅诗会是真迹。
宋玉送了她这么一份大礼，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回报宋玉才抵得上这份礼物，更不知道明天该怎么面对宋玉？
赵毅小声嘀咕道：“这是小语男朋友送给她的礼物，跟你有什么关系？小语啊，想出手就联系赵叔，赵叔决不亏待你！”
孙父像防贼似的盯着赵毅说道：“我是小语的爸爸，你说跟我有没有关系？小语，听爸的，除非咱们孙家破产了，否则这幅诗永远不出咱们孙家的门！”
孙母翻了个白眼：“也不知道是谁刚才一副恨不得把这幅诗扔进垃圾桶的酸样，现在又跟狼狗护食似的凶得很！”
赵毅脸上露出一抹苦笑。
他刚才琢磨了一会儿，唐朝是古代诗词发展的巅峰期，但唐朝诗人留下的真迹特别少。
拿最著名的三位——李白、杜甫、白居易来讲。
杜甫一个字都没留下来，连靠谱的碑刻都没有；白居易稍好点，考古队员挖出了他的洛阳旧居，找到了一个他留下的残破石经幢；李白的状况最好，但也只留下了仅二十五个字的《上阳台帖》。
纵观全局，人们耳熟能详的唐诗几乎都没传下来，唯一一副由唐朝著名诗人亲笔书写的真迹是杜牧的《张好好诗》。
这副《张好好诗》被收藏于故宫，是国家规定的三十七件不得出境展览的名家书画之一，珍贵得难以形容。
但这首诗传唱度极低，讲述也只是诗人遇到一位名叫张好好的歌妓的故事，跟《昨夜星辰昨夜风》根本无法相提并论！
赵毅提醒道：“小语啊，这幅诗快达到国宝的门槛了，问一下你男朋友是通过什么途径得到的，要是没问题就尽早办注册手续，省得以后麻烦。”
......
电脑屏幕的荧光照着宋玉的侧脸。
“七星拱月......”
宋玉正在调查七星拱月，但网上的信息都只是介绍七星拱月的稀有和形成原因，丝毫不涉及跨越时空。
“天象跟我的能力到底有什么关系？”
宋玉感到十分苦恼，他送别孙霏语之后就一直在网上搜索有关天象的知识，但无论如何都跟他的能力联系不到一起。
唯一的收获是他发现下个月一号还有一次特殊天象，是八百年一次的土木相合，届时地球、土星和木星会排列在一条直线上。
他眉关紧锁地自言自语：“如果我在土木相合的时候给古人递小纸条，是不是也能像七星拱月的时候一样豁免时空震荡对我的影响？”
他的脑海中塞满了问题。
究竟什么样的天象可以帮助他豁免时空震荡的影响，豁免的原理是什么，跟多少年一遇有没有关系？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天空是蔚蓝色~窗外有千纸鹤~”
宋玉稍稍收束脑海中纷乱的思绪，他接起电话，尽可能让语气变轻松地问道：“这么晚了还给我打电话，想我了？”
“宋玉，我今天回家的时候，我那位对书法有研究的叔叔刚好在我家做客，我没有要求，但他主动帮我鉴定了一下你送我的《昨夜星辰昨夜风》......”
宋玉能听出孙霏语的声音有些不自然。
他笑着问道：“鉴定结果呢？”
“他说诗是真迹......”
宋玉对这个回答毫不意外，因为诗卷是李商隐本人留给他的，世上不可能有比这还真的真迹了！
“这太珍贵了......”孙霏语的语气变得慌乱，“我们才刚交往不到半个月，我把它还给你，你送我点别的好吗？”
尽管不是当面交谈，但宋玉还是摇了摇头，他笑着说：“送出去的礼物怎么能收回呢？况且我送给你的时候就知道它是真迹，你如果觉得太贵重了，那就先收起来好了，就当我没送过。”
他停顿了一下后补充道：“我希望这幅诗能加深我们之间的感情，而不是成为我们之间的隔阂。”
孙霏语咬着嘴唇：“可是......”
宋玉不容反驳地说：“没什么可是，收下吧，等我以后拜访伯父伯母的时候，希望能看到这幅诗挂在你的房间里。”
孙霏语的心跳速度骤然加快。
天呐！他好霸道！
“那好吧......”
宋玉笑了笑：“不早了，晚安。”
“晚安——爱你！”
宋玉默默将手机放回原位。
他把李商隐的真迹送给孙霏语，其实是向孙霏语和她的家人表明自己的态度，他是真心追求孙霏语，绝不是玩玩而已，更不是觊觎孙家的财产想做赘婿。
那幅诗是他的敲门砖。
“不知道她的家人现在对我是什么看法，但应该不会反对我追求孙霏语了。”
宋玉喝了口水，然后将注意力重新集中到今晚的主题上。
“天象和能力的关系。”
宋玉喃喃道：“我太急于求成了，我连自己的能力都没弄清楚就想知道能力和天象的关系。”
给过去写小纸条......
宋玉还是有自知之明的，他知道自己肯定想不明白其中的原理，毕竟时空穿梭是连传奇科学家爱因斯坦都弄不清楚的玄奥事物。
但他作为能力的拥有者，至少可以研究一下这项能力的效果和边界。
“小纸条一定得是纸吗？”
宋玉若有所思地说：“我在石头上写两句话，是不是也能当小纸条塞给过去的人呢？如果石头可以，其他东西是不是也可以？”
第二十三章 想买票都没地方买！
“更进一步，假如我什么也不写，只是单纯地塞一块石头给过去呢？”
这里的石头不单指石头，而是代指一切除纸以外的信息媒介。
宋玉想到自己今天的能力还没有用过，他随手拿起一只水杯，在心中默念2020年6月26号的宋玉。
就在他即将向前一递的时候，他迟疑了。
6月26号就是昨天，昨天的他给李商隐塞小纸条，差点就因为时空震荡把自己抹除了，幸好遇见了七星拱月。
要是因为他这个水杯，让昨天的他晚了或者早了一点给李商隐塞小纸条，导致昨天的他错过七星拱月......
宋玉背后生出一抹寒意。
他喃喃道：“不行，在弄清楚天象和能力的关系以前，我不能给昨天和昨天以前的我塞小纸条，太危险了。”
给他写小纸条的那个人之所以这几天没再联系过他，是不是也担心影响他给李商隐写小纸条的时间？
宋玉低头看着自己手里的水杯喃喃道：“给过去的自己塞石头不行，那让未来的自己给我塞石头呢？假如我下定决心在明天把这个水杯塞给今天的我......”
他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表。
十一点五十五分
只差五分钟今天就过去了，宋玉低下头默默等待了一会儿，但直到指针越过零点也什么都没发生，他的手里依然只有他最初握着的那只水杯。
宋玉的眉毛逐渐皱起。
他确信自己会在明天把这个水杯塞给今天的他，但今天已经过去了，他没有收到水杯。
这意味着什么？
他的能力只能传递纸条而不能传递其他信息媒介？
又或者......
宋玉回想了一下，截止目前，他一共给过去的自己塞了三张小纸条：一次是教自己炒股，一次是让自己救人，还有一次是给自己请英语家教。
但没有哪一次是他收到的，都是过去的他收到，然后他获得过去的他的记忆。
也许他只能给过去的自己写小纸条，而不能收到未来自己的小纸条。
但这是为什么呢？
宋玉想不明白，索性又从抽屉里取出昨天收到的小纸条，这张小纸条上只有三行半字。
【小心蝴蝶效应！】
【关注天象！】
【挖掘你的能力！】
【少纟】
最后一行字明显没写完，是什么原因导致给他写小纸条的人这么仓促地把小纸条塞给他，又为什么没有在之后再写一张补充说明的小纸条呢？
关注天象......
宋玉的眼皮跳了一下，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快速地在搜索引擎中键入两个关键词：2020年6月20日、罕见天象。
下一秒，一行信息跃入眼帘。
6月20日正是他第一次收到小纸条的那天，那天恰好也有一个罕见天象——三千年一遇的八星连珠，而他因为工作繁忙，压根不知道这件事。
宋玉脸上露出一抹激动的神色，心想琢磨了一晚上，终于有所收获了。
两次收到小纸条都是在有罕见天象的时候，如果不是巧合，那就是那个人只有在出现罕见天象的时候才能给他写小纸条。
若是如此，他只需要耐心等待。
等到下个月一号土木相合的时候，他很可能会再收到一张小纸条，到时候他就能获得更多信息了。
......
叮铃铃铃铃铃铃铃
手机闹钟叫醒了宋玉，宋玉睡眼朦胧地坐了起来。
今天是6月28号，周日。
这意味着他不用上班。
宋玉揉了揉眼睛，不慌不忙地起床洗漱，同时在心里默默盘算要在今天做的两件事。
第一件事是寻找专业人士修复李商隐的真迹；第二件事是把水杯塞给过去的自己，实验一下可不可以传递除纸以外的信息媒介。
在李商隐留下的二十三副真迹里，只有《昨夜星辰昨夜风》较为完好。
其余真迹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损坏，尤其是在离开了石室那种密闭无氧的环境后，如果不赶快找专业人士修复，状况会迅速变得糟糕。
宋玉从前就是个普通打工人，对这方面毫无了解。
他打算等晚上见到孙霏语以后请孙霏语询问一下她那位精通书画的叔叔，看对方能否介绍几个可靠的专业人士给他。
宋玉洗漱结束，捧着装有《将进酒》真迹的金丝楠木箱坐到桌前，他打算好好欣赏一番诗仙李白的手笔。
他将手搭在箱盖上，呼吸因为紧张而变得短促。
在这个世界上，有的宝物不是用金钱能衡量的，比如《上阳台帖》、《兰亭集序》、《清明上河图》，身家亿万的富豪也只能买票隔着围栏和玻璃欣赏。
但还有的宝物想买票都没地方买！
第二十四章 约会！
《惜樽空》——由诗仙李白本人亲自书写的《将进酒》原版，这件稀世奇珍在李商隐的石室中长眠了一千二百年之久，世人别说见过，就连听也没听过！
绝大部分人连《惜樽空》这个名字都不知道，就连宋玉乍一看到这个名字时都没认出来。
这是一件毫无疑义的无价之宝！
宋玉看着眼前的金丝楠木箱，心中十分感慨。
金钱、美色、权势......
这些世俗的追求都会在滔滔不绝的时间长河中被冲刷殆尽，唯有艺术和时间本身不朽。
然而艺术的载体会烟消云散，人们对艺术的记忆也会在一次次动荡中衰减，最终只有时间永恒。
而这股永恒的力量正被他握在手里。
假以时日，他能凭借这股力量在这个世界掀起多大波澜，又将在人类的历史上留下怎样的名声呢？
宋玉摒除杂念，轻轻抬起箱盖。
一行行如江河直下般气势磅礴的文字映入眼帘，仿佛从铜炉中涌出的岩浆，撇捺开合间充斥着放荡不羁的气魄与胸怀。
诗仙的气韵透过文字震撼着一千二百年后的世人。
宋玉喃喃道：“太飘逸太美了......”
他抑制着伸手触摸笔墨的冲动，静静地审视这件无价之宝，恍惚间仿佛看到一位站在桌案前一边饮酒一边挥毫泼墨的散发狂人。
古来圣贤皆死尽，惟有饮者留其名
皆死尽这三个字纵横开阖，字里行间透着几欲破纸而出的狂傲与愤慨，气象远远胜过宋人篡改后的皆寂寞。
半晌，宋玉默默合上箱盖。
他不是不想多看一会儿，只是看得越久他心里越不是滋味，他怕自己再看一会儿就不想将它交还世人了。
叮咚！
宋玉拿起手机查看微信。
孙霏语：你今天放假吗？
孙霏语：如果有时间，我们中午一起吃饭吧，我请你！
宋玉：好！在哪里？
孙霏语：X光点，我们在外滩18号外面汇合，这家餐厅会派专车来接我们。
宋玉微微一怔。
X光点？
他听说过这家餐厅，据说是全球最贵的餐厅之一，行事十分神秘，不仅没有公布自己的餐厅位置，想就餐还得提前三个月预约。
孙霏语临时从哪里弄来的名额？
宋玉看了一眼手机上显示的时间，发现已经十点半了，本着能早到绝不晚到的约会理念，他整理了一下发型后就开着自己最拉风的布加迪出发了。
即便在富人遍地的魔都，一台起售价逾千万的布加迪依然吸睛无数，尤其是在等红绿灯的时候，到处都有人偷偷拍他。
不时还有人上前合照。
忽然有人问道：“你是......那个见义勇为的火场英雄？”
宋玉有些错愕。
互联网的记忆比他想象得久，他没想到大街上居然有人能认出他，不过这种感觉还不赖。
他笑着点了点头：“是我！”
不远处的人窃窃私语。
“那个车上的人有点眼熟啊！”
“好像在哪里见过？”
“对了！前几天那个救火的新闻！”
“......”
其他人也陆陆续续地认出了宋玉，即便有不知道宋玉的人，也从周围人口中得知了宋玉的事迹。
霎时间，宋玉成了整条街的焦点。
帅气、多金、善良，人们很难遇到同时集这三个词于一身的男人，宋玉在他们眼中简直就像是偶像剧中的完美男神。
围过来的人越来越多，无论是合照还是签名，宋玉都逐一满足。
几十秒过后，红灯即将转为绿灯。
宋玉温和地说道：“麻烦大家往后退一退，要绿灯了，站在马路上很危险，请不要因为我阻塞交通。”
兴奋的人群逐渐散开。
绿灯亮起的一刹那，宋玉一脚把油门踩到底，在万众瞩目和令人热血沸腾的声浪中飚射而出。
宋玉迎风苦笑：“估计又要上新闻了......”
在这世上，人为了出名都疯了。
敢吃奥利给，敢喝恒河水，敢去叙利亚当土匪......
宋玉却对出名唯恐避之不及。
出名对其他人来说是好事，他们可以把流量变现，改善生活状况，但对宋玉而言就不一样了。
他身上必然会有越来越多匪夷所思的事情发生，要是太引人注目，迟早有一天会为他引来大麻烦。
宋玉喃喃道：“我这段时间得避一避风头。”
......
“让你久等啦！”
穿着雪白色长裙的孙霏语从街道拐角款款走来，她漆黑的长发如瀑布般垂至腰间，12cm的尖角高跟鞋搭配白丝长袜魅力十足，再加上略施脂粉就美得惊心动魄的五官和轻盈的步伐，美得就像刚从天鹅湖里飞出来的天鹅公主。
在路人惊羡的目光中，她不急不缓地走到宋玉面前。
宋玉上下打量了她几眼，随后笑着说：“这件裙子不太适合你，等会儿我带你照这个款式订制一件新的吧。”
孙霏语紧张地问道：“怎么了？”
她为了打扮得美美的来见宋玉，特地在家里试了半个小时的裙子，好不容易才选定这一件呢！
“太紧了。”
宋玉在胸前比划了一下。
孙霏语低头一看，胸前的布料被她高耸的胸脯撑得鼓鼓囊囊。
她的脸刷的红了。
这件裙子是她几年前买的，当时穿着刚好合适，哪料到她最近两年又发育了一丢丢......
“不过也很美！”
宋玉在路人嫉妒的目光中将孙霏语拥入怀中，轻轻吻了一下她的额头。
孙霏语的脸颊红彤彤的。
她还从未为一个男人特意打扮过，更别提被当街拥吻了，她羞得几乎能钻进墙缝里。
她紧张地说道：“是......是吗？”
宋玉不吝赞赏道：“当然！”
一边说着，他一边将孙霏语抱得更紧了......
（三更）第二十五章 比拼书画？小本子的挑衅！
宋玉在孙霏语耳边问道：“那副诗你挂起来了吗？”
孙霏语感到一股暖流贯入耳朵，她敏感的身子不禁颤抖起来，脸上的红晕浓郁得娇艳欲滴。
她低声道：“还......还没有......”
昨天晚上，赵毅找到精通印章的朋友鉴定了诗卷上的印章，确认这些印章属于李商隐、令狐绹、杜牧等人。
真迹实锤！
确认是李商隐真迹之后，自然不能随意地将它挂起来，需要先进行修复和保护。孙父为此连夜购买了用于文物保护的恒温柜，从南方空运，今天下午才能到。
宋玉见孙霏语神色异样，还以为她被抱得呼吸不畅，于是便轻轻放开了她。
他询问道：“我手里还有几幅跟《昨夜星辰昨夜风》一起收来的李商隐的诗，但是损伤不轻，你那个精通书画的叔叔认不认识能修复书画的人？”
孙霏语怔了一下：“还有几幅？”
一副《昨夜星辰昨夜风》就价值十几个亿了，要是另外几幅也是李商隐的真迹，价值不可估量！
宋玉点了点头，脸上露出苦恼的神色。
孙霏语感到不可思议：“你怎么还有？”
寻常人一辈子也遇不到一副唐朝真迹，宋玉张嘴就是还有几幅，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宋玉耸了下肩：“当时一起收来的，一共二十三副，《昨夜星辰昨夜风》是其中最完好的。”
二十三副！
二十三副，假如每一幅都卖十亿，那二十三副就是......二百三十亿？！
这个数字令孙霏语感到晕眩。
她震惊地看着宋玉，心想这可是唐朝真迹，不是大白菜，怎么在宋玉这里有种论斤收的架势？
宋玉究竟是什么逆天的运气？！
上辈子拯救世界了？
宋玉云淡风轻地说：“如果你喜欢，到时候可以给你再挑几幅。”
在获得二十三副唐朝真迹以后，他对钱就没感觉了。
因为他只要随便卖出一副，再把卖来的钱拿去炒股，凭借他足以令巴菲特都甘拜下风的变态能力，很轻松就能把银行卡上的数字延长好几位。
他不缺钱。
如果送几幅唐朝真迹就能加深孙霏语对他的好感，何乐而不为呢？
孙霏语从宋玉的语气中意识到宋玉没有开玩笑，她紧张地摇了摇头：“不，我不能要。”
她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
她该高兴吗？
价值几十亿的唐诗真迹，她的男朋友眉毛都不皱一下地就要送给她，她的确应该高兴。
可是......
她昨天阴差阳错收下宋玉一副《昨夜星辰昨夜风》，这已经使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宋玉了，如果再收宋玉几幅真迹，她恐怕都不敢再见宋玉了。
这不是钱的问题！
宋玉笑眯眯地说：“真不要？”
孙霏语坚定地摇头：“不要！”
宋玉诱惑道：“春蚕到死丝方尽那首诗也有，就是缺了个角......”
他莫名有种拿棒棒糖诱惑涉世未深的小红帽的感觉。
孙霏语急得跺了一下脚。
这叫什么事？
别人家的男朋友呆得像木头，成年论辈地不送礼物，偶尔送一次还是永生花之类的稀奇古怪的直男礼物。
她的男朋友一出手就是价值十几个亿的唐朝情诗，送一副不够，还要连送好几幅，还让她喜欢的随便挑，还用奇怪的语气诱惑她......
孙霏语加重语气说道：“不！你再说我就生气了！”
她不是不喜欢宋玉送她礼物，只是宋玉的礼物太贵重了，她才跟宋玉确定关系不到两周，她没办法心安理得地接受这种礼物。
宋玉抿了抿嘴唇：“那好吧——”
孙霏语踮起脚尖轻轻吻了一下宋玉的脸颊。
她轻声道：“我叔叔认识很多文物圈的人，等吃完饭了我就打电话联系他，让他帮忙找人修复你的诗卷。”
宋玉点头道：“顺便让你那个叔叔帮我问问看有人想收这些诗吗，我想出手几幅。太多了，放在家里占地方。”
孙霏语一脸茫然：“占地方？”
她家要是有几幅李商隐的真迹，她爸说不定能把整个客厅都布置成展览间，宋玉居然嫌太多了？
这就是人世间的参差吗？
不过宋玉若是真要出手，她赵毅叔叔应该很感兴趣。
孙霏语思索了一下后答道：“我那个叔叔应该愿意收一副，他昨晚就想收你送我的《昨夜星辰昨夜风》来着。”
宋玉笑了笑：“那正好，这两天安排我们见一面，等卖出去了我请你吃大餐！”
孙霏语认真地点了点头：“好呀！”
这时，一辆加长的奔驰轿车驶到他们身旁停下。
这种加长款轿车在近几年很少见。
咔哒——
两个侍者打扮的年轻人从车上走了下来，他们来到宋玉和孙霏语面前，毕恭毕敬地问道：“您好，请问你们是宋玉先生和孙霏语女士吗？”
宋玉微微颔首：“是我们。”
侍者彬彬有礼地说：“我们是X光点餐厅，特意来接您二位前往餐厅用餐。”
X光点餐厅十分神秘，他们不公布餐厅位置，客人只能等他们的专车接送。这种做法显然不能让菜品变得更好吃，但却可以显著提升格调。
可谓是把有钱人的心思拿捏住了。
宋玉牵着孙霏语的手坐进轿车，车里有一个小型酒吧，帅气的调酒师坐在吧台后面微笑地问道：“这里距离X光点大约十分钟车程，二位想要喝点什么吗？”
他的手掌灵活地旋转着调酒的器皿，眼花缭乱的动作像是个魔术师。
关上车门后，外界的声音被完全隔绝。
空气里有柠檬的香味，暗处的音响播放着优雅的小提琴曲，柔和的暖黄色灯光随着乐曲的起伏而摇晃，氛围出人意料的不错。
宋玉轻轻耸了下肩：“即兴为我们调两杯吧，但不要让我们喝醉。”
调酒师微笑道：“如您所愿！”
宋玉又问道：“最近有什么有意思的新闻吗？”
“有意思的新闻......”调酒师思索了一下后答道，“本子人过两天要来魔都开一个主题为唐宋大赏的书画展览。”
宋玉皱了下眉毛。
小日子过得不错的本子人要来大陆展览唐宋书画？
调酒师继续说道：“有意思的地方在于，故宫这两天也要在魔都办一个唐宋书画展......”
第二十六章 碰瓷？鬼子其心可诛！
本子人来华国开唐宋书画展，听着就令人感到刺耳，再加上故宫这两天也要在魔都举办唐宋书画展览，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
宋玉的眉头皱了起来。
华国历史上与本子国来往密切，早在唐宋时期就有书画作品流往本子国。
这一现象在清末民初时期因掠夺和偷盗达到巅峰，后来又遭到本子国侵略，海量珍贵文物流失本子国。
在较为出名的本子国收藏家中，有一个叫阿部房次郎的，他的儿子在他死后根据他的遗嘱一口气向大阪市立美术馆捐赠了一百六十余件华国书画。
其中包括张僧繇《五星二十八宿神形图卷》、王维《伏生授经图卷》、苏轼《行书李白仙诗》、李成王晓《读碑窠石图》、燕文贵《江山楼观图卷》、宫素然《明妃出塞图卷》等重磅级作品。
仅阿部房次郎一人就有如此多的华国书画藏品，整个本子国收藏界的华国书画数量就更难想象了。
此次本子人来华办唐宋书画展，还专挑着故宫办唐宋书画展的时候来，显然动机不纯，摆明了是来寻衅滋事的。
就连孙霏语都寻思出来了，她颦起好看的眉毛说道：“什么书画展，分明来挑衅的，本子人太可恨了！”
宋玉缓缓点头：“这些年国家发展得越来越好，经济和军事实力连年攀升，本子人只能拿这种事情恶心我们了。”
如果故宫在这次唐宋书画展中被本子人压一头，那对整个华国文化圈都会造成一次沉重的打击，还会伤害国人们正在重建的文化自信。
甚至于，哪怕故宫跟本子人不分伯仲或是胜得不明显，某种意义上讲都是故宫和华国输了。
输少既是胜利，本子人必定是打着这个鬼主意来碰瓷故宫的唐宋书画展。
如果本子人阴谋得逞，等到展会结束，他们就会阴阳怪气地说：“我们本子国区区弹丸之地，没想到竟在贵国的书画收藏领域与贵国不相上下，实在私密马赛。”
宋玉仅仅在脑海里想象本子人的丑恶嘴脸，心中就感到十分反感。
华国曾在文化、政治、军事、商业、科技等诸多领域霸据世界第一长达数千年之久，直到近几百年因为闭关锁国没落。
现在重新崛起，还没收拾之前趁虚而入的本子人，本子人反倒蹬鼻子上脸了。
等着吧，迟早把赤旗插到东京去......
酒保见宋玉和孙霏语对这个话题感兴趣，他就顺着这个话题继续讲了下去：“本子人这次是集国内几大美术馆、博物馆和民间收藏家的藏品联合办展，来势汹汹啊！”
宋玉对此毫不意外。
本子人既然敢跟故宫硬碰硬，想给华国难堪，那么必然是做好充足准备的。
但故宫收藏了许多唐宋书画，其中还有李白的《上阳台帖》这等独一档的稀世珍品，到开展时各地博物馆再支援一些，无论是质量还是数量都足以压制本子国。
本子国想在这方面恶心华国，最终只能碰一鼻子灰！
酒保停顿了一下后继续说道：“听说他们弄了一件李白的书法，说是跟咱们故宫的《上阳台帖》笔迹有出入，想联合两国专家一起鉴别真伪。”
宋玉的神情凝固了。
自古就有字如其人的说法，笔迹有出入，意思就是两件书法中有一件是假的，而本子人主动提出此事......
本子人疯了吗？
他们竟然想推定《上阳台帖》为假？
宋玉感到不可思议。
《上阳台帖》作为明面上李白唯一的存世真迹，历史上经过包含宋徽宗在内的大量著名书法收藏家的鉴定收藏。
到了近现代，故宫博物院顾问、国家博物馆顾问、中国书法家协会名誉主席、国家文物鉴定委员会主任委员——启功先生也鉴定其为真品。
本子人的李白书法跟《上阳台帖》有出入，那不就是他们拿了一副假货吗，他们凭什么觉得自己能撼动《上阳台帖》的地位？
孙霏语惊讶道：“《上阳台帖》不是李白唯一的存世真迹吗，本子人从哪里又找到了一副李白真迹，还要跟《上阳台帖》做比较？”
宋玉沉声道：“这不是简单的比较，本子人真正想说的是他们手里的是真迹，故宫的《上阳台帖》是假货！”
本子人恐怕也知道单纯的唐宋书画展难以胜过故宫，于是准备出奇招。
跟展会本身的调性一致，他们不需要完全推翻《上阳台帖》李白真迹的地位，只要能把水搅浑，制造出一种《上阳台帖》可能是假货的言论，他们就能把故宫和华国恶心到了。
鬼子其心可诛啊！
酒保端着两杯绛蓝色的蒸腾着白色烟雾的酒端到宋玉和孙霏语面前。
“晴空妖精，这是一款口感微甜的低度数鸡尾酒，由世界级调酒大师亨利·艾伦先生创造，讲述了一段妖精之间的青涩恋爱，请您二位享用！”
“预祝您二位用餐愉快！”
第二十七章 多少副？二十二副啊！
轿车载着他们来到一处僻静的院落外停下。
宋玉下车后打量了一下这处院落，在寸土寸金的魔都，这样一处院落的价值估计要以亿为单位来计算。
他深吸了一口气。
X光点主打饮食过程中的感官刺激，这一点从之前上车的时候就感受到了，而到了X光点的主场后就显得更为突出了。
六月份正是兰花盛开的时节，空气中飘荡着清冽的兰花香，但当宋玉有意寻觅花香的来源时，环视四周却一朵兰花也瞧不见。
耳畔能听到潺潺的流水声，呼吸时也能感受到空气的湿润，但循着流水声望去，却只能瞧见一座峥嵘的假山。
“二位请随我来。”
一位模样俊俏的女侍者微微躬身。
在她的带领下，宋玉和孙霏语沿着曲曲折折的鹅卵石小路前行，每走一段路就是一处全新的风景：小桥流水、无垠荷花、云鹤相依......
宋玉虽然不甚理解，但也大致能猜出每一处风景都对应一个典故或是一种意境。
孙霏语惊讶地抱住宋玉的胳膊：“哇！真的鹤诶！”
宋玉的嘴角轻微上扬。
孙霏语什么没见过，怎么会因为一只鹤表现得如此惊讶，其实只是想找个理由抱他的胳膊罢了。
宋玉也不挑破，保持着默契。
道路的尽头是一面绝壁，路在这里就断了，女侍者却径直上前将手搭到墙壁上，然后用力一推。
咔——
原来是一扇伪装成墙的门。
“请进！”
女侍者面带微笑地停在门口，丝毫没有再进一步的意思，显然她的陪送到这里就结束了。
宋玉和孙霏语并肩跨过门槛。
一望无垠的湖水映入眼帘，湖心处立着一根十米高的柱子，柱子顶端有一座典雅大气的亭子。
湖水清澈见底，但宋玉的注意力不在湖水上，他迷惑地望着湖心处的亭子。
他们此刻站立的长方形平台像是个从岸边突出去的渡口，跟湖心亭之间没有丝毫连接，他们该怎么过去？
接下来会有一条船来接他们？
可之后呢？
亭子在柱子上，他们怎么上去，难道让人从上面放个篮子把他们吊上去吗？
宋玉一头雾水：“我们怎么过去？”
话音未落，湖底忽然响起隆隆之声。
在宋玉吃惊的目光中，一条通往湖心亭的乳白色道路从湖底分波破浪地升起，湖水向两侧荡开，场面十分壮观。
宋玉怔怔地看着这一幕。
“真是......印象深刻。”
从院门口走到这里，短短三五分钟脚程，所见景物无不透着禅意和哲思，而眼前这一幕更是令宋玉叹为观止。
有钱人吃饭都吃出修仙的感觉了！
宋玉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身旁的孙霏语，发现她也是一脸惊讶的神色，显然之前没有来过X光点。
半晌，乳白色道路停止了运动。
这是一座直通湖心亭的半月形拱桥，尽管刚从水底升起，但上面却出乎意料地干燥，而且没有任何滑腻感。
宋玉牵着孙霏语的手走了上去。
他们来到湖心亭，湖心亭是典雅大方的国风设计，亭中间摆着一张与地板相连的小桌，桌子两侧各有一张月白色的椅子。
宋玉站在围栏边向下望。
站在高处可以更好地观望整座院落，而十米高度又恰好将观者的视线限制于院落之内，无法望出分毫。
宋玉由衷地称赞道：“这里的设计师是个人才。”
孙霏语点头道：“听说是X光点的老板亲自设计的，他转行做建筑设计师，说不定能在国际上拿几个大奖。”
亭子里没有人，但宋玉已经逐渐习惯这家餐厅的风格，他跟孙霏语在桌边坐下，刚坐实就听到椅子下方传来一道机关嵌入的咔哒声。
随后，清扬的琴声从四面八方传来。
桌面中心的阴阳鱼一边转动一边升起，露出两幅筷子和两碟晶莹剔透的萝卜块，显然这就是X光点的上菜方式。
据此推测，厨房也许在湖底下。
“开胃菜？”
宋玉将两个小碟子从阴阳鱼里取出，他将其中一个递到孙霏语面前：“尝一尝，看这家餐厅是不是只会故弄玄虚，然后菜品一塌糊涂？”
孙霏语夹起一块放入口中。
她眼前一亮：“又脆又甜，好吃！”
一道道菜通过阴阳鱼来到桌面，宋玉和孙霏语在交谈中偶尔会心一笑，时不时开怀大笑，气氛好极了。
孙霏语好奇地问道：“宋玉，你有什么理想吗？”
她认识的青年才俊不少，但年纪轻轻就坐拥百亿资产的只有宋玉一个，她对宋玉的好奇心十分强烈。
“理想？”宋玉笑了，“我小时候想做个除魔卫道的侠客，用从电视里学的降龙十八掌惩治恶人，当个大英雄！”
哪个男人小时候没个武侠梦？
孙霏语歪了歪脑袋：“那现在呢？”
宋玉又笑了：“现在也想。”
孙霏语疑惑道：“也想？”
宋玉点了点头：“不过目标不一样了。”
他直勾勾地盯着孙霏语绝美的面容看了两秒，忽然露出一抹坏笑，但没有解释这抹笑意的由来。
半晌，酒足饭饱。
X光点的确是一家名副其实的好餐厅，宋玉几次差点咬断舌头，以后有机会了他一定还会再来的。
孙霏语当着宋玉的面拨通了赵毅的电话。
“赵叔，您在忙吗？”
“不，我不是要卖《昨夜星辰昨夜风》，那是我男朋友送我的礼物，我怎么能卖掉呢？就算我男朋友不生气，我爸也要跟我发火的！”
“是这样的——”
“我男朋友说他还有二十二副李商隐的真迹，但都有点损伤，想通过您找人修复一下。”
“多少副？二十二副啊！”
“喂？”
“赵叔你没事吧？”
“赵叔？！”
（三更求追读）第二十八章 抉择！上交or私藏？
孙霏语帮宋玉联系了赵毅，赵毅表示今晚就安排人联系宋玉修复李商隐的真迹，而且他也有意愿购买一副李商隐的真迹。
但十数亿的资金不是小数目，需要时间调动，而且他这两天要参与故宫唐宋书画展的筹备工作，因此得等到下周才能跟宋玉见面。
宋玉虽然没有直接跟赵毅交谈，但他坐在旁边听孙霏语手机里传出的声音，这位叫赵毅的书画收藏家显然对他还有二十二副李商隐的真迹感到吃惊。
两人结伴离开了X光点餐厅，被餐厅的专车送回了外滩18号。
从幽静的湖心亭回到人声鼎沸的闹市区，宋玉获得了一种奇特的心灵感受。
孙霏语抱着宋玉的胳膊说道：“宋玉，我今天要陪我妈逛商场，晚上就不去找你了哦。”
宋玉挑了挑眉毛：“那我今晚的课怎么办，我可是付了你课时费的！”
孙霏语俏皮地眨了下眼睛：“嘻！不要生气嘛！今天少的时间明天补给你！”
她轻轻放开宋玉的手臂，原地转了一圈，有层次感的裙摆翩翩舞起，仿佛一朵盛开的白牡丹。
宋玉笑道：“跟我去订制一条新裙子吧？”
孙霏语轻轻摇了摇头：“不了，刚才我妈给我发微信催我回家了，她已经化好妆准备出发了。”
宋玉耸了下肩：“那好吧——”
这里是魔都最繁华的地段之一，地铁站就在街道口。孙霏语扑进宋玉怀里轻吻了一下宋玉的脸颊，然后便转身翩然而去。
宋玉目送孙霏语的背影离去。
他脸上的笑意逐渐收敛，他喃喃道：“本子人‘意外’发现了一副李白真迹，这不是巧了吗，我也发现了一副李白真迹......”
宋玉走到停车场开上布加迪回到了家。
他打开电脑搜索唐宋诗画展的事情，发现早在数个月前故宫就官宣了这次书画展，而本子人则是在两周前突然宣布的。
果不其然，本子人就是冲着故宫来的！
本子人的唐宋书画展由国际知名的东京国立博物馆发起，联合了数家本子国的大博物馆，甚至还得到了带嘤博物馆的支持。
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
东京国立博物馆竟然馆藏了逾万件华国文物，其中达到国宝层次的就有十数件之多，包括唯一传世的唐代五弦琵琶——螺钿紫檀五弦琵琶、南宋的曜变天目茶碗、东汉的倭奴国王金印、南宋山水第一神作《潇湘卧游图》等等。
宋玉感到匪夷所思：“本子国竟然有我们这么多文物！”
他顺着这条线继续查了下去，得到了一个更加触目惊心的数据。
根据国际博物馆协会公布的信息，中国出境文物总量约一百六十四万件，分布在四十七个国家的两百余家博物馆。
而中国文物学会则提出了另一组更为骇人的数字，认为如果将基金会、图书馆、拍卖行，以及私人收藏家等因素计算其中，从中国流出的文物总数应达一千万件！
宋玉的心情十分沉重。
作为一个华国人，他想要欣赏自己祖先的杰作居然要漂洋过海去别人的土地，如果祖先们泉下有知，不知会作何反应？
如果只是零星几件十几件国宝流失在外，他努努力说不定能把它们迎回来，但是......
宋玉长叹一口气。
“要是始皇帝能多活几年就好了！”
如果始皇帝能多活几年，远的不说，本子国那弹丸之地肯定是华国历史上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了。
不过他也只能想想。
他虽然有能力给始皇帝塞小纸条，但这一塞恐怕就把他自己塞没了。
在弄清楚如何利用天象豁免时间长河震荡对他的影响之前，他绝不可能给始皇帝这种多喘一口气都可能导致未来天翻地覆的人物塞小纸条。
宋玉仔细审视本子人发布的信息。
本子人声称他们获得了一副李白的《清远楼帖》，还把照片发布在了网上，《清远楼帖》里的笔迹与《上阳台帖》不说大相径庭，也可以说是毫不相干了。
《上阳台帖》的字迹潇洒肆意，而《清远楼帖》则豪迈粗放，两件作品根本不是同一种风格，而且笔画的细节也多有不同。
一眼就能看出不是同一个人写的。
然而《清远楼帖》上也署了李白的名，也有不少收藏家留下的鉴藏章，跟《上阳台帖》可谓旗鼓相当。
本子人对《清远楼帖》的介绍几乎是复刻了启功先生鉴定《上阳台帖》时说的话：有许多知名鉴定家的章、与唐代书风相合、有李白的签名。
唯一不同的地方就是《清远楼帖》像是凭空冒出来的，在历史上几乎没有任何记载。仅有的几句记载还是本子人从不知道什么地方找出来的，有强烈的编造嫌疑。
但本子人气势汹汹，张口就要跟早已声名远扬的《上阳台帖》分真伪，显然对《清远楼帖》颇有信心。
“这《清远楼帖》估计确实是唐朝真迹，但一定不是李白写的，应该是哪个李白的崇拜者摹了偶像的帖子，意外流传了下来。”
宋玉之所以能做出这样的判断，是因为他早就用《惜樽空》对比过《上阳台帖》，《上阳台帖》的字迹和行文的气势与《惜樽空》几乎如出一辙。
《上阳台帖》必是真迹！
但其他人没有《惜樽空》做对比，假如《清远楼帖》真是唐朝真迹，那么当初用来证明《上阳台帖》真伪的话同样可以用来证明《清远楼帖》是真迹。
如此一来《上阳台帖》就被污了。
到了宋玉做抉择的时候了，将《惜樽空》上交国家，还是继续留在自己手里悄悄赏玩？
宋玉默默将金丝楠木箱搬到桌上。
《惜樽空》的价值不言而喻，如果他有意出售，几十亿也唾手可得；如果他不想要钱，留在手里每日赏玩也是一桩旁人无法企及的乐趣，就连世上最富有和最有权势的人都不能跟他相比。
然而......
宋玉喃喃道：“国宝，一国之宝！”
“您好，故宫博物馆。”
“我有一件文物想要上交国家。”
“什么文物？”
“李白，《惜樽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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