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281 居然是因为这个
“尉迟,时候不早了,你这边还要照顾朋友。要不,我先撤,咱回聊?”
把手里几件衣服丢给尉迟宏后,邓铮就准备走人。
初次登门,就跟人家合租的女同学产生了误会。关键是这误会还没法解释,阴差阳错的,越解释越像是要故意耍流氓。所以实在是不便再待下去。
趁着现在他们还没认出自己来,赶紧开溜,不然……多尴尬。
“别介啊,这才八点多,又不远?哥们儿看你非池中物,额尔德特一口喊出是蒙古族,还懂剪辑师的内幕行情……啧啧,这专业能力,简直跟我一样一样的。哥们儿还有很多关于表演、剪辑、梦想方面的问题,等着和你秉烛夜谈呢?!嫌屋里味儿不好闻是吧,你先去客厅看电视,我三下五去二把这摊子搞定,洗个澡,最多三十分钟,保证清清爽爽的!”
尉迟宏跟郑文翰虽然同班同学,私交不错,但俩人做人做事均尿不到一个壶里,谁也不吃谁那套,幻萍又是个姑娘家的不方便,所以一听邓铮要走,哪里肯?!
手不能用,急得拿干净的肘子把他往客厅里推,拿肩膀扛……邓铮自然不愿让这个状态下的他碰到自己,便无奈笑笑,自觉主动去了小客厅。
说是客厅,其实还包括一部分餐厅,空间非常局促。
虽然还算整洁,但东西的收纳水平真是堪忧。整体乱糟糟的,完全不像是个有女孩子住的地方,倒像是仨大老爷们儿在这窝着。
空间太小。洗手间里哗啦哗啦的水声,以及水流遇到人的身体折射、纷溅开来的诱人嘈杂……不绝于耳。
画面太美,不敢脑补。
邓铮深吸了一口气,打开电视机,将一档综艺节目的声音调到最大,这才压制住了旖念。
前世,他在北京唱pub。又兼职写影评搞编曲,周遭观念开放的漂亮姑娘不少。男女关系这方面不说有多混球,起码也绝不是卫道士心中的善类。
不过重生这边之后,之前那位“学霸邓铮”别的方面没占据主导,这男女上面倒是很吼得住。完全覆压住了他的一些习惯。事实情况是,这货长这么大不仅没撸过,甚至连岛国动作片都没看过,简直非人类般的存在!绝对的绿色贞操男、坚贞毅力帝!可以拿去切片当标本的存在!
细思极恐……一度让他怀疑自己现在的这个身体到底他姥姥的行不行?
所以,像今天这样不小心看到了女孩儿家的身体,以至于旖念四起,还真心稀罕有趣。
他这边正嘀笑皆非的想着,顺便偷偷埋汰取笑身体以前的主人,咔嚓。洗手间的门打开。一股湿湿暖暖的水汽卷涌而出,带着沐浴露的馥郁清香。额尔德特幻萍穿着睡衣睡裤,一头湿漉漉的长发被浴巾裹盘在头上。袅袅娜娜地走了出来。
邓铮余光留意到,姑娘看到他在客厅坐着时,身体似乎僵了一下,但他不想误会再继续加深,所以自始至终没有转身,也没说话。目光始终盯在面前的电视屏幕上,仿佛特别入迷。
就好像现在突然正插播的这段一天起码十几遍的广告。是他这辈子看到过的最精彩最好看的广告一样……
“哼。”
一声不屑冷哼,随后,咣的一声,房门被重重关上。
邓铮摇头苦笑,姥姥的,这叫什么事儿啊,电视节目居然也跳出来捣乱?!
幻萍进房间没多久,尉迟宏抱着一堆郑文翰的脏衣服跑了出来,潇洒地往门外垃圾桶里一扔。啪!先到洗手间里打开热水器,又折了回来。
“哥们儿,再等我十分钟,我洗澡很快的。”
说完,也不等邓铮答复,回卧室拿换洗的干净衣服去了。
听着空无一人的洗手间里传来的哗啦啦流水声,邓铮忽然脑光一亮,进去一看,终于恍然,原来今天一切乌龙的根源就在这里!
先前之所以大喇喇的选一个房间拧开就进,一是觉得比较好判断,二是当时洗手间里哗啦啦啦响着以为幻萍就在里边,就算万一真的进错房间也没事,谁料想到这尼玛居然是个洗澡前需要先放水预热两分钟的古董级节能热水器!
邓铮以手扶额,心中神兽汹涌奔腾的时候,尉迟宏已经抱着衣物以奔跑的姿态“开”进了洗手间。
而随即,算准了似的,额尔德特幻萍,捧着一个白色的马克杯,从自己房间里走了出来。
新浴后的姑娘,像是一枝清新干净的芍药,让人眼前一亮。只是,嘴角淡淡的法令纹,在平添一丝成熟魅力的同时,也让邓铮觉察到这位蒙古姑娘的年纪似乎不太像是一个应届毕业的大学生……
不过他来不及多琢磨考究,因为姑娘现在表情严肃,斜靠着墙,盯着他一言不发,眸中锋芒闪烁。
邓铮想了想,还是准备结合热水器乌龙、自己对房间的判断因由,以及这一路走来的心路历程……诚恳的向人解释一遍,但他刚张开嘴,就听到屋里的郑文翰大声嚷嚷要喝水,已经到嘴边的话,硬是被堵了回去。
幻萍皱了皱眉,一脸嫌弃,不过还是拿纸杯子接了杯水。
只是在走过邓铮身边的时候,忽然回头,咬牙切齿,冷飕飕来了句:
“别敢做不敢当!哼,要不是看你长得有点像金梁,早把你一对眼珠子给挖出来了!”
“……”
邓铮楞了楞,心里忽然就有些庆幸。
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因为自己缺钱,家里缺钱,本着“成名要趁早、有钱狠狠捞”的原则,所以步子迈得又猛又大。
为了搏出名,不仅杂志连载小说,砸锅卖铁投资了电视剧,胆大妄为地跟人电视台商议“对赌协议”……后面更是在蒋志鹏、顾伟元、樊嘉他们的怂恿下,加上自己对这个“古今第一儒侠”一角没有抵抗力,晕着头、初生牛犊不怕虎地演了张丹枫。
名是成了,而且因为张丹枫允文允武的形象,与自己现实中的经历依稀也有些契合,所以疯狂涨粉。
但是后续却给正常的生活带来了非常非常大的不便,似乎走到哪里都有人认识他,都会涌过来,这种常人难以体会的巨大烦恼对他来说是完全猝不及防的。
要是搁在那时候,《萍踪侠影录》刚刚播完,尉迟宏和额尔德特幻萍俩人很难认不出他来。
然而最近这两年,他吃一堑长一智,加上以后也不准备再演戏了,所以刻意比较少在公众面前露面,关于他的报道依然很多,但他拒绝授权任何照片图片配图,所以大多只是以文字的形式呈现。
慢慢的,金梁的名声越来越响,甚至“邓铮”二字在小范围内也广为传颂,但当他本人走在街上时,受到的辨识和骚扰却是越来越少。
最近,他更是特意听了精擅各种妆容的贝格格的建议,在她的指导下,配了一个造型很闷的大框眼镜,按照贝格格的说法是“跟他的脸型相冲,戴上后差别率至少40%”,所以平时出门都戴上,头发再随意些,不加打理,软塌塌的贴在头上,几乎没人能认出来。
此时,少了被认出来这层顾虑,心里不禁大松了一口气,加上人家姑娘很大气,没有过分纠缠计较的意思,整个人也活泛了许多。便跟着一起走了进去。
“幻萍,这小哥脸生,你男朋友啊?”
“你们全家的男朋友!”
幻萍把纸杯丢过去,人就又缩回了门口,就仿佛这屋里充满了剧毒气体似的。
抱着自己的马克杯,翻着白眼,没好气道。
章 282 人脉帝
“你好,我是尉迟的朋友。今天刚在片场认识的。”
听完邓铮的介绍,酒意已经过去五六分的郑文翰了然一笑,仰脖子咕噜咕噜一口气把水喝完,喘了会儿,水杯随地一丢,想起身但脚下一软没起来,笑骂道:
“奶奶的,今天路上堵车,到的时候已经晚了,刘导他们已经喝得有点多了,一上来就给我倒白酒。首先我是小辈,第一回得给人留下深刻印象,一上来就敬一圈吧,白酒就喝了不少,后来又兑了几瓶啤的,又凉又涨,奶奶的顿时感觉整个白酒就在自己体内炸开了。后边去厕所吐了好几回,每次走路的状态都不一样,最后一次走到一半就吐出来了。喝完酒,刘导他们又招呼着去唱歌,说是改来洋的,我一看这不行,再整下去要出事儿,而且吧,后半场那些保留节目咱就不去碍眼当那电灯泡了,所以一进去直接在台阶上就势躺下,成功遁退。也算是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了……”
“就吹吧。反正我接到电话过去的时候,你郑文翰正贴着墙蜿蜒挣扎,跟头大肉蛆似的。”
幻萍冷冷接过话茬,撇嘴不屑:“我说你脑子有毛病吗?天天这样瞎喝,还要不要命了?”
“你知道什么!跟你们俩说多少次了,一句话:试镜不如交朋友。想在这演艺圈出人头地,爬上金字塔的塔尖,最重要的绝不是演技和外貌。而是人脉!你看看尉迟,不听我的,现在堕落到天天跑组。说是特邀演员,屁,还不就是固定跑龙套的,充其量就是能拿到比普通群众演员稍微好点的角色,比如一个谍战戏,里面有个头目需要出现几集,或者古装戏里的一个官员有少量镜头。最多是带个名字……有意义吗?!说到底,人脉。人脉,还是人脉!奶奶的,我算是看透了,剧组那些导演、副导演最后用的人兜来兜去还是自己圈子的人。一部电视剧。电视台定一些,导演定一些,落到负责遴选配角的副导演手里,最多也就剩下一些小角色,可就算是这些小角色,也得挤破脑袋才能入选。甚至为了找门路,有些人还找了所谓的‘经纪人’,无非就是托关系,和副导演套套近乎。事成之后,片酬的5%或者10%都给副导……”
“你天天请客吃饭交朋友,搞得入不敷出。人脉在哪里?!这半年的房租还不是让人尉迟给均摊的?”
幻萍的话让郑文翰脸色一青,愤愤争辩道:“我现在那不是……那还处于前期投资,没到收获的季节。你且瞧着,今天的刘导可是说了,下部戏男三直接给我,稳如哈士奇!”
幻萍抿了口茶。嗤的一笑:“信了他的鬼话,你才真成了哈士奇。我看啊。你倒不如踏踏实实做编剧、写小说,《神州武侠》的编辑部不是给你来了几次电话,让你继续写下去,你怎么就硬是不干呢?之前那几个中篇我看就挺好的,就算比不了人家金梁、合琴生,有个额外收入,起码经济压力也不会那么大。”
邓铮本来百无聊赖,听到这里,顿时留了心。
他可是知道,顾伟元、李海洋跟着他熏久了,眼界可是挺高的,能够三番五次打给一个未成名的新秀作者,说明这个人在这方面绝对是大有潜力可挖的!
“写书太闷,来钱还慢。等我熬成金梁,黄花菜都凉了!再者,你太天真了,你以为写书就不需要人脉了……”
“得得得!以后就叫你郑人脉好了,真搞不明白,大家都是同班同学,你怎么就不能像人家尉迟一样,一步一个脚印,进退有据,同样是追梦,人家业余剪片一集至少小5000,足够一个月花销了……”
“切!他也就能剪剪烂俗电视剧。我跟你说,一集5000看似挺高,但是刨除七七八八的,到自己手里也就3000这样子。在剪辑界有句话,顶级剪辑师剪电影,一流剪辑师剪广告、纪录片,二流剪辑师剪电视剧、真人秀,三流剪辑师剪宣传片,不入流的剪婚礼……尉迟咱们都知道,这方面专业水平不俗,读书的时候就开始搞这个,可为什么现在还只能剪烂俗电视剧和垃圾宣传片?一个字,没人脉!!!”
“你大爷的郑文翰,哥们儿怎么就只能剪烂俗电视剧和垃圾宣传片了?你妹的良心都让狗吃了,亏你喝成这鸟样,吐爷一身,爷也没把你扔出去睡大街?!”
尉迟宏人还没进来,一条拖把气呼呼的先飞了进来。
郑文翰吓了一跳,刚才虽然醉酒,大概情形却也清楚,自知理亏,遂顾左右而言他道:“那个尉迟……你别急火啊,我这不是在跟幻萍举例吗?主要还是想要说明一个道理:世上任何行业都需要人脉,而演艺圈尤甚。你们看,有了人脉,跟咱们同届的东戏的唐媛媛,读书时就演了《长风镖局之翡翠娃娃》的血手胭脂一角,火得一塌糊涂!拍完直接签约‘侠之大者’,最近又在《真命小和尚》里演了戏份很重的安阳郡主,算是星途坦荡、一飞冲天了!而没有人脉,咱们系的小强同学现在却还在地安门附近租住违章搭建的每月300元的屋子,上次我过去时,因为下雨,屋子里同时放着三个脸盆啪踏啪踏接水……”
尉迟宏窒了窒,嘀咕道:“人脉……上次你不还说人唐媛媛是靠潜规则吗?”
邓铮笑容一僵,你妹的,潜谁了?!
谁潜了?!
“哎哟我的尉迟大爷,这不一回事吗?!有用的人脉是怎么换来的?男的付出时间金钱,女的就得付出点别的。当然,这种事是你自己去衡量的,各种潜规则多了去了,有很多人就没接受,那为什么你要接受啊?而且接受的人有很多,为什么偏偏你没出头啊?说到底,最后还得靠头脑。当然,上述一切跟你都没有什么关系。”
说着,忽然话锋一转,“对了,幻萍,前几天的那个狗屁导演暗示纠缠你的事,现在怎么样?奶奶的,还想不想活了,要不要我现在就打电话找圈内大佬摆平他?”
尉迟宏一惊,连忙关切道:“纠缠?不就是说关于角色要单独沟通,连私下吃饭喝酒都没提……”
郑文翰以手扶额,一脸哀其不幸叹其不争,摇头叹道:
“得,平时夸你实心眼看来你都是全当好话听了,出门儿别说你是我同班同学!发短信、打电话说出去吃饭喝酒这只能说是主动暗示,但当提到‘可不可以和我单独沟通’,这句话的意图就很直接也很明显了,翻译为人话,就是问你愿不愿意被潜!”(未完待续)
章 283 幻萍的麻烦
听郑文翰这么一说,尉迟宏、邓铮二人的目光俱都投向了立在门口的额尔德特幻萍。
邓铮发现这姑娘似乎特别爱靠墙,得空就贴着墙边站。
这会儿,斜倚着房门,双手捧着瓷白色的马克杯,任氤氲水汽蒸腾,悬在睫毛上颤悠悠的。一向明净有力的眼神儿,难得有些邈远、萧索。
“得!晓得了,依幻萍你的脾气,肯定又是扭头就走,一拍两散。就当我啥也没问。没关系,弟有的是人脉,回头再给你介绍一更好的机会。”
郑文翰人精似的,一看幻萍这模样,就知道这事儿铁定又处理得很硬、很不委婉。
“谁跟你说一拍两散了?姐今儿个还跟那腌臜老夯货一起吃饭呢,就在你那地儿不远,要不然你一电话,我十分钟不到就屁颠屁颠过去了?我是你爹,你妈,还是六翼大天使啊?!”
郑文翰、尉迟宏悉数一惊,面面相觑。
尉迟宏急道:“幻萍,你小心着点,这是与虎谋皮啊?”
郑文翰深知里边道道,则更直接,眼神闪烁,迟疑道:“……贼不走空,今天既然再见了面,那副导演,就这么轻易放你走了?”
“呸,你们俩想哪儿去了!今天人可不少,好几个剧组说得上话的人,还有出品方的一名代表,我们入围到面试最后阶段的四个演员,一共十几个人在一起。要不然我肯定得考虑考虑。再者说,姐我单枪匹马从草原来首都,考了三年。读书四年,可都不是白混的,知道今天要见那老色魔,昨晚临睡前特意吃了七八瓣生大蒜,早上起来也没刷牙。发酵了一夜,那味儿重的,别说那老色魔不敢近身。今天一整天,姐身遭一米之内。蚊蝇辟易、寸草不生!”
听她说的有趣,郑文翰、尉迟宏、邓铮三人先是目瞪口呆,继而放声大笑。
邓铮心道,这姑娘厉害。可不是任何人都能想出这刁钻法子的,不过这样一来,怕是角色很难拿得到吧?
果然,郑文翰笑过之后,很快提出了疑问:“唉,幻萍你这又是何苦。直接不过去就得了,这样子勉强自己,角色也拿不到。像这样面试到最后阶段,只剩几个人小范围竞争的时候。各种明里暗里的较量就都来了。那副导前日暗示过你之后,看你今天同意过来,以为有谱。估计兴奋得昨晚觉都没睡好,你今天这样是狠狠摆了他一道,但又有什么意义呢?”
“我没想过要恶心他,我仅仅是为了自保。”
幻萍淡淡说完,侧头,拿手指卷了卷发梢。自嘲一笑:“至于今天为什么还要去,是因为我已经面试到了这最后一步。哪怕这个机会只有万一,我也一定得去。成不成让天说了算,但我决不能因为害怕或者嫌恶某人就自己先放弃,那样的话,我蜷缩在这个仅有5.5平方的小房间里,每天起来对自己喊三遍加油努力的意义又在哪里?我肯定会第一个瞧不起我自己!”
幻萍的话,让房间内陷入一片安静。
邓铮作为曾经在北京地下室里缩着,冬天因为熬不过去跑到废品收购站偷棉被的过来人,自然能够理解她、以及尉迟、文翰他们的感想,但还是忍不住感慨道:“说句不中听的,你这样的性子,真不太适合在这圈子里混。”
“用不着你来教我?知道不中听就把上边拉链拉好!”
幻萍听到邓铮的声音,顿时火气不小,冷冷回了一句。
罕见的不友好让郑文翰和尉迟宏二人俱有些讶异,尉迟宏忍不住帮腔道:“……我觉得邓言说的有理。”
“有理又怎么样?在这行投入了这么多时间金钱,现在还能回头吗?”幻萍徐徐叹了口气,“有时候我真心羡慕你和文翰,你这人耐得住寂寞,有团队意识,一步一步稳扎稳打,还早早练就了一身剪辑师的扎实底子,就算将来真的演艺这条路子走不下去,只需要转个身,未必不能成为剪辑师这一行的翘楚人物,最起码温饱小康活的滋滋润润没问题。文翰更是这样,我虽然不爱看小说,尤其武侠,一个字也读不进去,但我身边也有不少追捧《神州武侠》的人,对于文翰信手涂鸦的那几个中篇可都是印象很深刻的。再说,要是写得不好,金梁那么眼高于顶的大人物,能让手下编辑三番五次的给他打电话吗?”
听到这里,邓铮不由摸了摸鼻子,忍不住瞥了郑文翰一眼,这厮油头滑脑的,一脸浮躁,真有这么牛掰?怎么从来没听顾、李二人提过呢?
看来回头得抽时间过问一下,真有天赋异禀的小牛,还是得着力好好培养一下。
幻萍继续道:“所以,文翰你以后闯得累了,能沉淀下来了,做编剧、写小说,绝对大有可为。但是我呢,我是从幼师的岗位上辞职来考电影学院的,破釜沉舟一条路,原单位的编制没了,这几年也就学会了个演戏,除了这个,我真不知道自己还能干什么了!说实话,我可不像你们俩那样分分钟准备着为梦想两肋插刀,我当初入这行就是觉得有趣、能扮演不同的人生、能赚大钱,但现在我已经早不这么想了,在这个圈子里,想干干净净赚份钱养活自己真心越来越难了。我要是有你们俩的天分、本事,会写小说,能剪辑,明天我就敢让这劳什子演艺梦想见鬼去!”
尉迟宏有些不落忍,出声安慰道:“幻萍你人好,长得漂亮,气质也佳,不是早就在平面模特圈内拿到一线薪酬了吗……”
幻萍嗤的一声轻笑,翻了个白眼:“这种青春饭能吃几年?”
继而,不知想到了什么,摇了摇头,幽幽叹道:“突然想起了昨天看到的一句话:女性的天空是低的,羽翼是稀薄的,而身边的累赘又是笨重的。不错,我要飞,但与此同时我觉得,我一定会掉下来。”
屋里,顿时就有些萧索伤感。
郑文翰眼见气氛不对,立马笑道:“说这种又臭又酸的话可不符合你萍爷的气质。别多想了,圈子里正经人多的是,也不都是色魔导演那种腌臜货色,万事开头难,喜欢潜规则的都是些不入流的小鬼,越往上走越公平公正。再说,谁还没个窘迫挫败的时候?绝代大美女冉绮都知道吧,拥有绝色相貌,塑造的经典角色又一向不食人间烟火,是娱乐圈高大圣殿里‘女神’一般的存在,虽然已经40好几了,但一向以容颜不老著称。今年初高调宣布复出,结果却是连连受挫,简直成了电影、电视剧和广告界的烫手山芋,根本没有人愿意接招。”
“不至于吧,冉琦可是各种百大女星排行榜稳居前十的存在,绝对的殿堂级女神?一整代人的回忆,她愿意复出,大家不还抢破头的争?”
郑文翰比起尉迟宏可就会说话多了,他这三言两语,不仅尉迟宏一脸难以置信地发言,就连幻萍的注意力,也被吸引到了这个圈内大八卦上来了,紧跟着尉迟宏,也忍不住出声质疑道:
“你这哪里来的花边消息,完全不靠谱!你说影视圈保持谨慎我还能信,毕竟,这种老牌女神退隐多年,拍戏风格、对市场把控能力等大多跟不上时代,但往往女神的架子还是有的,顶着女神光环可能还会动不动狮子大开口,未知性和风险性都很大,即便有这块资源,一般公司可能也不敢轻易尝试冒险。但是广告代言、综艺节目真人秀呢?一听冉琦这种级别的复出,那还不抢破了头?!”(未完待续)
章284 都是人才
“错!大错特错!”
郑文翰个子中等,没有尉迟宏挺拔,颜值看起来也比不上尉迟帅气精神,但一提到圈内人脉和八卦整个脸上就顿时洋溢出一种别样的神采,跟涂了层猪油似的,亮锃锃的。
他两手交叉,夸张地做了个错误的手势,唾沫横飞道:
“一般的快消品、日用品愿意用当红的小鲜肉代言,老牌女神出现在高端化妆品和奢侈品广告上的比较多。但这类产品对代言人的考核和评估十分现实和残忍不是一堆粉丝叫嚣着就算的,商家有非常科学完善的考核制度,刚刚复出的女神几乎很难拿到,除非像萧笙这样人气一直居高不下的!而现在综艺节目真人秀的魅力就是将高高在上的明星拉下人间,让他们浑身充满烟火气,释放喜怒哀乐,满足普通观众的窥视和好奇。你让冉琦这种老牌女神像现在的明星一样烧饭、喂猪、接地气,对她们自身来说太有难度,对节目组来说也不容易,绝度大大的技术活。而且,因为所谓经典款女神们已经在过往的岁月里找到了最合适自己,同时也让粉丝舒服的状态,这种状态才构成了我们大家脑海里的‘女神’形象。这些形象相当固定,很难打破或改变,而一旦被打破或改变,她也许就会失去‘女神’的称号,哪个节目组敢花大价钱冒这种进退失据的风险?!”
这番分析鞭辟入里。其境界邓铮自愧不如,听的暗自点头,心里不禁对这货的印象大为改观。看来这嗷嗷乱吐喝出来的人脉和见识真心不是白给的啊!
郑文翰看震住了大家,得意一笑,忍不住继续放料道:“知道不?我还听说啊,冉琦最后被逼无奈主动大降片酬,毛遂自荐了一家制片公司,却被无情拒绝……”
“吹吧你,说的就跟是你亲自拒绝的一样!”
幻萍轻嗤一声。绽出两个浅浅的梨涡,戏谑道:“照你这么说。老牌女神们就活该进古董店,永久封存,要是真熬不住想再出来赚钱养家,铁定会被尴尬现实打击得体无完肤?”
郑文翰不忿被质疑。涨红着脸,认真道:“也不全是。但据我分析,想不遇到这种尴尬,也就两种途径:一是像文艺影后萧笙、情歌天后禹小天那样,每次出现在观众面前,都有超高质量的作品保证;二是像时尚女神段佳玲那样懂得欲拒还迎、蜻蜓点水,随性过着自己的生活,但又同娱乐圈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让粉丝对她有种得不到又忘不掉的距离美。好机会遇到了自然好,遇不到,却也不轻易随便摆烂……”
对于郑文翰的话。很明显尉迟宏和额尔德特幻萍都当吹牛皮一笑置之,但邓铮却知道他并非在瞎扯。
尤其是冉琦自降片酬毛遂自荐的事,更是一百二十分的真实。因为拒绝冉琦的制片公司不是别家,正是他的“侠之大者”。
今年4月份的时候,复出不顺的冉琦和经纪人找到“侠之大者”,称愿意自降片酬合作拍戏。唯一条件就是要为她量身打造角色和剧本。
邓铮当时就醉了,已经40好几快50的年纪了。怎么为她量身打造?演黄昏恋还是中年危机?至少从年龄看,她已经不是主流观众心目中的女一号人选了,何况还是武侠!所以当场就果断拒绝了。
“得,连才貌双全的女神们都能混得这么步履维艰,那我活该窝在这5.5平方里,哎呀,这么一想,忽然就有些念头通达了。”
尉迟宏就笑:“幻萍姐可别妄自菲薄,你也是才貌双全。”
“奇了,我怎么就愣没发现我的才在哪里呢?”
郑文翰果断接道:“这还真有。起码,幻萍你管钱和记事的本事弟真是由衷佩服。想咱们仨大三开始合租到现在,两年来的公共支出部分你每月都能精确到分,大到添置冰箱,小到一针一线,从来没见你记录过,但无论什么时候我跟尉迟问起,哪怕半年前、一年前的某一事项,你也能不假思索一口给出用途和数额。”
尉迟宏也附和道:“对头,我因为作息不规律,剪辑任务和跑组的日程安排纷繁混乱,先前老是误事,被折磨得焦头烂额,让你帮忙提醒后,这几个月来,从来没出过任何纰漏。甚至,我有次只是吃饭时随口提了一下,但你却连我剪辑到哪一场戏了都能记住。”
郑文翰竖起大拇指笑道:“看吧,群众的眼睛都是雪亮的。说实话,弟这辈子也算见多识广了,可除了我大姨对我姨夫的小金库能有这种掌控力度,还真心没见过第二人。当然,我大姨的天分资质及不上幻萍你十分之一……”
看俩人说的煞有介事,邓铮不由一愣,忍不住朝姑娘瞧过去,真的假的?这么玄乎!
“呸!狗嘴吐不出象牙,直接说我事儿娘加守财奴不就得了?”
幻萍给弄的俏脸有些挂不住,啐了一口,笑着打趣道:“说的这么好,那咱们亲爱的人脉弟,是不是准备给我介绍个大富豪大财团,让我做个金牌贴身助理之类的?”
郑文翰揉了揉鼻子,尴尬一笑:“呵呵……总资产没个百八十亿,一天没七八十个会议,那也不够格让您管呢是不?正在找,正在找……”
“说你胖还真喘上了。”
幻萍瞪了他一眼,就开始聊起了别的。
接着,几人就从几位女神复出后“有价无市”的尴尬,讨论到了火热连载的《神雕侠侣》。
在刚刚连载的第二十四回“意乱情迷”中,杨龙恋再起大波澜,小龙女得知那一晚玫瑰丛中意外**尹志平的真相,心为之碎、肠为之断,而杨过与郭芙针锋相对,郭芙失控之下,拿淑女剑砍向已经丧失抗御能力的杨过护在胸前的右臂……
随后,自然又提到了最近特别火爆的综艺节目《假面歌神》,并对于爆冷击败“遍体石膏的美胖纸”后已经取得两连庄、让全国观众猜破脑袋也猜不出半点头绪的“月光蝴蝶”,进行了一番深入剖析。
郑文翰神秘兮兮地号称,已经从独特的人脉途径中获悉,这个“月光蝴蝶”,有九成把握就是现如今网络上呼声最高的“真命天女”组合的队长宋自真。
听到这里,邓铮就忍不住呵呵了。
章285 蒙羞
虽然他在现场录了几期也没看出来这个越战越勇的“月光蝴蝶”是谁,但他能深刻感受到对方对他的善意。
姜妃都被逼退团这么久了,宋自真还能依依不饶,上次更是连踩裙子的事都干了出来,按照她那芝麻点大的度量,以邓铮曾经因姜妃发飙迫使南国电视台封杀“真命天女”的仇恨,要真是她的话,绝对不可能一而再再而三的翻唱演绎他的歌曲,现场还总是出言捧他!
不夹枪带棒、伺机报复就不叫宋自真!
所以他严重怀疑最近网络上这种呼声很高的猜测风向就是宋自真的那个恶心经纪人,圈内臭名昭著的“七长老”之一的司徒故意炒作的。
雇水军制造种种分析、假象诱导大家往宋自真身上猜,而她自己在接受采访时也似是而非、含含糊糊,明显就是要来沾“月光蝴蝶”大热的人气。前几天更是在围脖上晒了一只墨西哥蝴蝶的标本,还配了首带“月”字的诗,赚足眼球后立马秒删,给人一种“不小心暴露”的错觉,引得“月光蝴蝶就是宋自真”这一话题的搜索量当晚飚至综合top榜前三。
真心不是一般的心机、下作!
他心里在鄙夷宋自真和经纪人司徒一丘之貉时,屋里的话题自然而然就聊到了接替萧笙的猜评团团长金梁身上。
这样一来,邓铮就有些坐不住了。刚想站起身来,重新进屋后就一直没怎么拿眼瞧过他的幻萍,突然点着下巴。语气不善道:“喂,长得神似金梁的小子,听了我们这么多私隐,也总得主动说道点什么吧?哪毕业的,现在混哪儿,以后呢?”
尉迟宏、郑文翰二人闻言也都看了过来,尤其是尉迟。对这个话题明显相当感兴趣。
邓铮暗道坏菜,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正想胡扯两句随便捏个遁字诀伺机撤了,就在这时,幻萍的手机突然响了,她拿出来一看。笑容顿滞,然后快速走到窗台前,翻卷窗帘往下扫了眼,转过身来,秀美紧皱,十根手指都绞白了,一脸羞怒焦急:“姓都的老流氓车子现就在下面,还说有事要直接上来找我……”
“姓都的老流氓?就纠缠你那副导演?!他大爷的,当我跟文翰是不带把儿的吗?幻萍你等着。我现在就下去把他给削成人棍!”
尉迟宏气得脸都青了,抄起床边的一根棒球棍就窜了起来,却被郑文翰一把死死拽住。
“急火什么?!人家也没说什么。万一真是来谈角色的呢,你就开始喊打喊杀?再说,没有三两三,不敢上梁山。老王八蛋既然敢登门,肯定有恃无恐,别削人不成反被削!何况。就算打赢了,你还准备去派出所过夜吗?我看这事啊。咱不能力敌,得智取。幻萍,这老犊子这么横,什么来头?”
邓铮心中非常无语,今天这叫什么事儿啊!
难得遇到个比较对味的同龄人尉迟宏,左右无事就跟他过来玩会儿,结果先是阴差阳错的被人姑娘误会百口莫辩,这会儿更是又遭逢这种潜规则直接潜到人家里来的无耻老败类!
琢摸着有郑文翰和尉迟宏两个棒小伙子在,姑娘家肯定不会吃亏,邓铮便不想再待下去了。
然而,他刚刚起身,幻萍的一句话,却让他又乖乖坐了下来。
“他的名字,好像叫都国兴,是《萧十一郎》剧组的副导演之一,也是‘侠之大者’旗下的签约导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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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国兴?竟然是他。怪不得,奶奶的,这厮还是我今天认识的刘导的师兄啊,以前在梦达公司参与执导过几部大火的剧集,业内有一定话语权的人物。没想到平时看起来人五人六的,居然是这种人渣败类!”
郑文翰一听,眉头顿时皱了起来,只是抓着尉迟宏的胳膊却是更紧了,生怕他抡着大棒跳下去后捅娄子。
“幻萍别担心!管这老犊子是哪个葱,只要他敢登这个门边,爷今儿个非让他知道马王爷长几只眼不可!”
尉迟宏一脸杀气,大有一棒在手、天下我有的架势。
幻萍经过初期的短暂慌乱后,这会儿稳住了心神,反倒开始出言劝解尉迟宏:“尉迟,文翰说得对,千万别冲动,他肯定以为我单身独居、有机可乘,等一看咱们屋里这么多人,铁定灰溜溜就走了。实在不行,大不了咱们报警。你想想,他毕竟是‘侠之大者’的签约导演,业内也有一定的资历,我知道你这一年多投入了很多金钱和时间在健身上,还自费报了武术套路班,为了跟《真命小和尚》的组甚至推掉了一个有三集台词的家庭剧,不就是因为想演武侠剧,想加入‘侠之大者’吗?你要是跟他动上了手,这条路可基本就算是堵上了啊?”
尉迟宏呆了下,尽管无力、但却坚决道:“如果‘侠之大者’都是这类人……那么,不去也罢。”
邓铮第一次听到“侠之大者”四个字,感到脸上火辣辣的。
而此时握在手中的纸杯,已经被他狠狠揉捏成了一团……
还没等三人商议出个妥帖的对策出来,客厅的门铃响了,随即,一个听起来很温和的声音在外面响起:“幻萍小姐,麻烦开一下门。剧本和合约我已经带来,关于角色的事情我临时有些想法,希望跟你当面探讨一下。”
郑文翰脸色变了几变,恨声道:“威逼利诱,还真是不要碧莲了,幻萍,别理他,或者告诉他你已经睡下了,让他改天再来。”
尉迟宏也急道:“不想让我揍死他的话,就不要开门。”
幻萍沉思不语时,外面,温和的声音却渐渐有些不温和了:“幻萍小姐,不要怪我这么晚才来打扰。你也清楚,我工作忙,圈内朋友也比较多,迎来送往、人情世故都得照拂着,能腾出来的时间有限,所以,像今天上午那种欲擒故纵、猫捉老鼠的小把戏就别玩了,到底能不能演,给个痛快话。”
幻萍脸色猛地一变,猛地上前两步,就准备开门。
尉迟宏和郑文翰吓了一跳,齐齐拉住她,摇头示意不要冲动。
“既然已经敢上门,逃避就不是办法了。这种事,总得痛痛快快解决掉。”
幻萍冷声说完,果断打开了房门。
章286 无耻之徒
因为郑文翰吐在了尉迟宏的房间里,尽管擦拭过了,味儿依然很大,所以先前四人聊着聊着已经转移到了小客厅中。
咔嚓,门一打开,衣冠楚楚梳着大油头的都国兴便留意到了屋里的格局。
小客厅太小,四人或坐或立置身其中,显得特别拥挤,人似乎也特别多。因此,门开一瞬,都国兴本来还有些得意雀跃的笑脸,顿时阴沉了下来。
尤其是,他还留意到幻萍身边一个身材高高、眼神亮亮的年轻人,正倒提着一根棒球棍,满脸凶神恶煞模样,整张脸都有些狰狞了起来:
“幻萍,这就是你说的一起合租的同学?也是咱们圈子里的?嗯,不错,不错。怎么,瞧这架势,是不欢迎我进去坐坐?”
他本以为幻萍说跟人合租是托词,所以才趁着醉意兴冲冲上门,没想到居然还真是。
—无—错—虽感到有些扫兴,不过这也不算什么,这圈子里是最讲究论资排辈的,规矩很多。自己拿着合约和剧本,是正正经经来谈角色的,“愿不愿意、能不能演”全在幻萍她自己,跟旁人没关系,劳资又不是来作奸犯科的,人再多肌肉再发达棍子再粗眼睛瞪得再大毛用没有!
另外,他这话还有另外一层意思,几个初出茅庐的小后辈而已,识相点就快闪开,别不识抬举,惹急了劳资记住你们长相再稍微给点力,让你们死活出不了头。
在这行当里,一步差步步差。耽误上几年,这口志气一旦被消磨殆尽。也就基本没什么戏了。
幻萍面色微微一变,闪身挡在尉迟宏身前。忍着脾气:“都导,我觉得,这个戏我不太合适……”
“合不合适总得看完剧本,好好谈谈才知道。你们这些年轻人啊,就是太情绪化,太想当然。我告诉你,这世上不管是婚姻、爱情也好,事业、角色也罢,压根就没有合不合适这一说。所谓合不合适,永远都只是托词,关键在于你想不想它合适!”
都国兴似乎是志在必得,完全不把屋里除了幻萍外的其他三人放在眼里,果断截断幻萍拒绝的话,边说着,边昂首挺胸,迈着步子就踏进了客厅里。
“你?!”
尉迟宏脑门儿青筋一涨,猛地跨前一大步。看样子就想来个简单粗暴的。
郑文翰死死拉住了他,他也气得不轻,按说也算半个圈内通了,但像都国兴这样牛不喝水强按头、吃相这样难看的还真是第一次见!
面色瞬间变幻了几次。最终,深吸了一口气,硬着头皮子凑上前去。赔笑道:“都导好,刚幻萍说您亲自登门指导她演戏。我还不信呢,说都导多忙的人。日夜操劳,日理万机,哪有这闲工夫?!今天中午喝酒的时候,刘明亮导演还在说,他这些同门师兄弟中,就数都导您最仗义,最喜欢提携新人,所以现在也混的最好,先是鼎鼎大名的梦达公司,现在更是签约了部部精品前途无量的‘侠之大者’,据说一年仅基本薪酬福利都是七位数的,不过就是太忙,‘侠之大者’工作室上上下下全都仰仗着您操心……”
都国兴眼皮子一翻,扫了郑文翰一眼,鼻子动了动,拿指头点着他身上的呕吐痕迹,笑道:“确信你小子没胡诌,这确实是明亮那小混蛋爱喝的土家烧酒味道。他居然连‘侠之大者’的事都跟你说,看来关系不错啊。行了,看在明亮的面子上,我记住你了。现在就劳烦带着你的这两位朋友移步出去一下,我跟幻萍小姐谈谈剧本,聊聊角色。”
郑文翰笑容一僵:“都导,这……”
“这什么这?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年轻人,奉劝一句,还想在这圈子里混的话,就别在我眼前晃来晃去,两个选择:要么老老实实出去兜风,要么就给我回自己卧室待着去!”
都国兴骤然收起笑意,就像被踩到了尾巴的猫,唾沫横飞、怒声咆哮道。
按理说,这圈子里最不缺的就是漂亮姑娘,他这么多年浸淫其中,性感的、清纯的、冰冷的、可爱的、青春活泼的都没少涉猎,自以为也算是过尽千帆,但是这个额尔德特幻萍还是让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新奇刺激。
并非是有多漂亮,多性感,实际上单以姿色论,尽管上佳,但也绝不是什么让人垂涎三尺完全走不动路的稀世大美女。
在他眼里,这姑娘最招人的就是那身扑面而来的烟火气息,买菜、做饭、洗衣,甚至灯泡坏了,马桶堵了也能捋起袖子来搞一搞的那种感觉。
会有些小刺,但不装腔作势,特别安稳、踏实。
年轻人或许不懂欣赏,但像他这种骨灰级老玩咖,却是明白,这种稀有特质在如今圈子里的那些个叉开腿比抽根烟还容易的嫩模新人身上,简直比液体黄金还稀有。
突然带给心中的那种汹涌悸动,就像读中学时那个虽不漂亮但很爱笑总是一身婴儿奶香味儿的已婚数学老师,又像自己老家那个任劳任怨、勤俭持家烧得一手好菜腰身细细只可远观的亲嫂子……今天为了躲避他纠缠,更是连隔夜吃大蒜这种策略都用上个了,简直良家得可爱,这种前所未有的刺激,让他几乎把持不住。
难耐旖旎想法,于是喝完酒就直接过来了。
只是实在没想到她居然真的合租了几个男同学,瞧这情况今天无论如何应该是喝不到什么鲜肉汤了,不过却也不全是坏事!
像她这样的人愿意跟这几个年轻人合租,说明是她很信任的人,今天借此机会,就是要充分展现出自己的力量和强势,当着她的面把她最信任的同学给狠狠踩到泥巴里,连头都露不出来!这样一来,还怕她受不到触动,不乖乖就犯?!
“嗤!”
就在屋里气氛因他暴怒咆哮凝重到窒息,甚至连尉迟宏仓促间都有些被震住了时,靠近洗手间的沙发一端,突然发出了一声冷冷的嗤笑。
尉迟宏、郑文翰、额尔德特幻萍三人都知道发出这声音的是谁,齐齐一惊,身体下意识的侧了侧,俱有些紧张地朝都国兴望去,准备迎接他的雷霆怒火!
都国兴却是猛地抬头,自进屋来,第一次拿眼瞧向了邓铮。
章286无耻之徒:
章287 跑偏了
实际上,他早就想拾掇这个不知好歹的臭小子了。
他开门进来,无论是敌意、戒备还是抗拒,起码那三个人都紧张的不得了,一直在站着,无论移动还是说话,完全是以自己为中心,就这厮老神在在的坐着。别说站起来,似乎连瞅自己一眼的兴趣都没有,貌似比自己还牛逼一万倍!而在自己气势最盛的时候居然敢泼冷水嗤笑?!
然而这一眼看过去,瞳孔却是猛的一缩,身体一抖,就像一阵大风吹过,油光发亮的大背头瞬间也凌乱了几根。
那年轻人右臂肘部撑住桌面,右拳虚握,抵在鼻端,就这么沉默而又熟悉地看着他。
这个姿势很常见。与众不同的是,年轻人右拳的那根食指是松开的,思索问题时喜欢挨着上唇蹭来蹭去。
都国兴是在今年三月份“侠之大者”各部门扩招时从梦达公司跳槽过来的,因为之前的履历不俗,能力也不错,所以有机会参加每周一的晨会。他印象很深刻,每次的周一晨会上聆听各部门报告时,年轻人都是全程保持这个姿势。话不多,但却给人相当强的压迫感。
“竟然……是……他!”
汗水,唰的一下就泉涌似的冒了出来。
什么旖念,什么精虫,什么酒意……顷刻间全都消失不见,他此刻心里突然纯澈清新无比,犹如刚默写了三遍《清心咒》。什么女色、良家都是浮云。
心中只有一个火辣辣的念头在不断盘旋,我去年买了个表!小姑奶奶,咱不带这么坑人的。您既然认识这位大神,为什么不早说,为什么还要设局坑我?!
跟我逗闷子呢?!
“侠之大者”的薪酬待遇比之前高了一倍不止,业绩弹性还很大,业内独此一家,想我都国兴混了大半辈子才走到这一步,我容易吗我?!
知不知道尊老爱幼。有没有点公德心,欺负老人家呢这不是?!
“都导。呵呵,您别介意,我这兄弟鼻子今天不舒服。”
“都导,来。喝水!”
都国兴一听,呀,怎么回事?敢情还不认识啊?老板这……学人家微服私访呢这是?!
还是说,老板跟我英雄所见略同,醉翁之意不在酒,而在于山水之间,这是在隐姓埋名、曲线救国……
忽然就觉得这事似乎还有补救的空间,顿时收回目光,不再看邓铮。装作没认出他来,压下满腔的尿意,吞了口口水。拼命让自己冷静下来,心念转了几转,猛地一拍桌子:
“喝水,喝什么水,嗯?!你们这些年轻人,就是不知道时间的宝贵。这一点,跟我们公司的邓总比简直差了一光年。算了算了。你们也不用避开了,或许是我考虑不周,过来的时间确实有些晚,以至于让你们大家误会了。不过我接下来要跟幻萍谈的事,没有正式确认前,你们千万不要告诉任何人知道。”
三人面面相觑,完全不明白他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其实我今天这么晚过来,是带着任务来的。没错,就是我们“侠之大者”的邓总,也就是你们通常所喊的大金梁。你们或许不清楚,邓总一向对于角色要求是非常严格的,大到男女主演,小到只有哪怕一句台词的群演,只要有时间有精力,都会仔细把关。实不相瞒,这次《萧十一郎》中连城瑾一角,因为先前的演员突发疾病需要临时换角,还需要重拍部分戏份,邓总非常挂心。幻萍小姐看过故事梗概应该知道,连城瑾是个相当重要的角色,所以我们才大张旗鼓的安排了这次选角,不过没想到邓总今天下午看完幻萍你报名的那段试戏vr后,觉得你非常合适,所以就安排了我今晚专程送详细剧本过来,方便幻萍小姐熟悉剧情。幻萍小姐,邓总对你可是相当看好和关爱噢!”
“哈?!”尉迟宏目瞪口呆,棒球棍重重落地。
“啊?!”郑文翰六神无主,一脸遭雷劈了的表情。
“嘶?!”邓铮一个趔趄,额头黑线缭绕,心头神兽汹涌澎湃,对于这厮的无耻已经完全无语了。
“这?!邓总……金梁先生看好我演这个角色?专程安排您送剧本来给我熟悉?”
幻萍一脸茫然狐疑,不过也带着一丝兴奋雀跃。
“那是自然。业界都知道,邓总是如今武侠范畴内的第一点金圣手,他觉得合适的演员,那就铁定能出头,所以你刚才说自己不合适,我才会那么生气。究竟合不合适,难道你能比邓总还懂?不过话又说回来,剧本虽然送来了,但我们‘侠之大者’跟别的公司不一样,选演员有专门的部门,即便是邓总的话也只能供参考,何况他也仅仅看了你一段vr而已,所得的信息不够全面,所以剩下的最终试镜还得你自己好好表现,争取从最后入围的这四人中胜利突围,这才不负邓总的支持与厚爱。好吧,你加油。我先走。不用客气!不用送!”
都国兴一口气说完,拔腿就想跑。
幻萍拿着剧本一脸无措,忽然急道:“都导,还有你刚才说有些什么想法,要跟我当面探讨的……?”
都国兴腿下一滑,差点跌倒,脑门子上冷汗再次窜了出来,也不敢去看坐在角落里的邓铮,连忙摆手:“不敢不敢……邓总探讨,邓总探讨。”
说完,跟屋里有只老虎一样,窜出门去,扑扑腾腾,一路跌跌撞撞的就跑下楼去了。
屋里死一样安静了好会儿,郑文翰凑到窗前看了一眼,一脸呆滞,喃喃道:“……真开车走了。看来刘导说的没错,他这师兄脑子确实是个急脾气,也好面子,好话不会好说!不过貌似是个热心人,之前看来是错怪他了。”
尉迟宏惭愧道:“亏哥们儿还舞枪弄棒的,真是丢死人了。不过这下好了,我就说嘛,大金梁胸中藏有那么多豪气干云的大侠,他的‘侠之大者’又怎会藏污纳垢?!”
额尔德特幻萍呆呆望着手里的剧本,神思不属。
忽地蹙起小细眉,恨恨嘀咕道:“都导或许是误会了,侠之大者或许也真不错,但我怎么现在觉着,这个金梁,却不像个什么好人呢?”
章288 儆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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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总,没必要这样吧……”
“当然有必要!你的意思我明白,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友,各行各业都有自己的潜规则,这一点,我不赞同但我理解。可是潜规则也得有潜规则的样子,都国兴,你要是能虎躯一震,凭自己个人魅力再怎么胡来,我无话可说!可是你拿着我‘侠之大者’的名号招摇撞骗,利用《萧十一郎》的选角机会和剧本,甚至直接上门威逼利诱,这吃相未免也太难看了吧?传出去,我‘侠之大者’还如何配得起这四个字?!”
都国兴脸色铁青,心道,操蛋,不就是不小心觊觎了你盘里的菜吗,想出气就出气,何必这样拿大帽子压我?!都是男人,谁不知道谁啊!
嘴上不服,兀自争辩道:“邓总要是对我工作上有意见,我虚心接受。但这样子说我给公司抹黑,恕我不能认同。”
邓铮冷笑:“你不就想提醒我你最后灵机一动拍了个马屁吗?可我告诉你,你拍在了马蹄子上!为什么我们公司庙小资历浅,业内却无人敢轻视?为什么我们可以部部精品部部收视冠军?为什么我们这么小的一个公司却可以挺起脊梁跟那些巨无霸电视台相对平等的谈判?为什么我们公司的福利待遇要比业内同等岗位高上一倍?因为我们是‘侠之大%
者’,我们创作武侠电视剧的唯一标准就是品质为上,不管是主创团队还是选角,包括舞美、后期、剪辑。都有自己的严苛标准,不是靠人情。不是靠施舍,更不是靠交易潜规则!”
说着。邓铮啪的一下,拍案而起:
“你问问徐涛副总,你问问蒋志鹏蒋导,你问问在座的哪一个,他们谁敢把这么重要的角色连同剧本一起,跟大白兔奶糖一样随随便便就给人?!都国兴,你把我们‘侠之大者’当成什么地方了?!”
第一次见他发这么大的霹雳火,小会议室里的七八位高层面面相觑,噤若寒蝉。
邓铮也是借机发挥。有意杀鸡儆猴、提醒提醒各位,因为都国兴作为新签约的导演,初来乍到就敢这样,固然是他自己之前养成的秉性脾气占主导,但未尝不说明现在工作室内上上下下有这样的苗头和风气在滋生。
眼下正是工作室离开南国电视台相对困难亟需证明自己的时候,任凭让内部压力大一点,他也不愿意因这些方面腐化掉链子,产生多米诺效应……
当着这么多熟人的面被怒骂,都国兴一张老脸涨得发白。不过他算是看出来了,自己这次是撞枪口上,难以善了了,索性不再服软。阴测测道:“邓总,既然您都说到这份上了,那老都我也说一句。嘿,这个圈子就这么大。吃口饭不容易,谁还没个沉沉浮浮的。所谓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实际上,我已经给你留三线了。”
邓铮很不耐烦地打断他装逼的话,朝钱世豪点了点头。
钱世豪得到他示意后,拿出早就准备好的文件,翻开丢了过去:“不知道你有没有仔细看我们签约时的合约文件,还是只注意到了后面丰厚的薪酬福利。实际上,你这次的行为已经触发了自动解约的第五条和第七条,按照合约规定,公司现在已经和你自动解除合约,同时,因为是你单方面违约触发条款,公司保留追诉违约赔偿金的权利……”
“邓铮小儿!!你!欺人太甚?!”
都国兴噌的起身,怒目咆哮道。
他刚才装逼放狠话就是想提一提赔偿金的事,通常公司炒人不说买断全部违约金,起码也给个五成,万万没想到听这意思不仅一毛没有,自己还得痛哭流涕地感谢人家大发慈悲、不反问自己要?!
邓铮以手撑颚,依然是那晚惊退都国兴的招牌动作,淡淡道:“大呼小叫放狠话没用。看在你过往作品的份上,叫你一声都导。你如果实在不服想要对薄公堂的话,我们随时奉陪。当然,结果只会有两个,一是你输钱,二是你人臭。不过,买卖不成仁义在,毕竟曾经共事过,其实我个人并不想这样决绝,所以咱们好聚好散,这件事拢共就只有我们在座的几人知道,不会给你以后找工作带来负面影响,但是你也要记住一点,我不想从你嘴里听到任何关于‘侠之大者’的坏话。否则的话,后果自负。”
都国兴面色瞬间剧变了几次,嘴唇嗫喏了下,却没说出什么,重重哼了声,“砰”地一脚踢开椅子,愤愤转身。
“好意提醒一下,你将有三十分钟的时间收拾东西。出去的时候,麻烦轻声关门。咱们这位管法务的小钱副总最讨厌人摔门。”
听到这话,都国兴走到门边的背影颤了颤,猛地推开门,头也不回,径直走了出去。
就在小会议室内众人终于长吁了口气时,那都国兴又重新大步走了回来,自始至终没有抬眼看室内一眼,只是颤颤的伸手,将方才被他推开的会议室门轻轻关上。
然后猛地转身,就像逃离地狱一样,大踏步而去。
这小小的一个插曲,让室内众人大受震撼,面面相觑,偷偷看向坐在主席位的年轻人,心中突然有了特别不一样的感触……
额尔德特幻萍最终也没拿到连城瑾的角色,倒不是邓铮故意假撇清,而是导演蒋志鹏觉得她并不是入围四人中适合的那一个。这种事情,邓铮当然不会强加干预。
不过他还是挺看好幻萍的,这么善良踏实的女孩,外形气质都不错,不管从事哪一行,应该都会有不错的发展前景,无需操心,就是一想到就感觉怪怪的,毕竟那晚曾经……是吧?
有了所谓“并肩战斗”的友谊,尉迟宏对他更热心,这几天不停发信息问怎么不来剧组了?是金子总会发光的,相信哥们儿,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千万别放弃啊云云,让他既感到烦,又觉得温暖有趣。毕竟,现在除了亲人和小璐格格她们几个相识多年知根知底的女孩儿外,想寻到一份不因为他是金梁的单纯友谊和关怀,实在是太难太难了。如果有可能,他永远也不希望尉迟宏知道真相。
不过要说现阶段认识三人后最大的收获,则还是来自郑文翰。
邓铮抽空翻看了郑文翰的那几个中篇,不夸张的说,还是挺受震动的。
或许正是因为没把写小说当回事所以信马由缰,郑文翰的武侠小说情节奇诡,文字闲散轻松,基本没有受到现在通行的“金梁大武侠”框架的影响,所以虽然整体还很糙,但个人特征挺明显的。
而且,不同于“凌风上人”的通篇杀气纵横、阴风森森,各种邪魔外道层出不穷,整部书自始至终都紧崩如弓弦;不同于“坊珠四侠”中李热刻意要跟他区分开来的插科打诨艳情武侠;也不同于合琴生几经痛苦徘徊后目前才渐渐脱离他影响、重新回归传统经典小说创作技法的“新经典武侠风”……郑文翰的这种以市井小人物来演绎质朴武侠精神的写法,有点像后古龙时代受古龙影响很大的丁晴、于东楼等名家的风格,篇幅不太长,但情节奇诡,节奏明快,语言幽默风趣,人物性格差异化明显,很有市井气,这在当前越来越同质化的侠坛,绝对是一股另类的亮彩。
无怪乎这种风格会受到很多侠友的喜欢,连一向眼高于顶的顾伟元、李海洋也连续数次致电邀稿。
这种人才,如果不走这条道,确实是浪费了,而他也正符合《神州武侠》想要创建自己专属作家阵营的一切素质!
跟顾、李二人商量后,邓铮以金梁的名义,用《神州武侠》官方邮箱,给郑文翰发了一封踏实恳切的邀稿邮件。
章289 先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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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底,为响应文化部“少儿文化年”号召,各家卫视筹备已久的少儿类电视剧陆续开播。
这个时候虽已放了暑期,但其实还不是真正的暑期黄金时间,因为“不要让孩子输在起跑线上”,全中国的小朋友们大部分都还在各种暑期补习班、特长兴趣班里泡着。一直到八月的上旬以后,才是真真正正的假期时间,那时才是各大电视台一决高下的真正时候。
所以,这个时间段,顶多算是开胃菜,热热身。
但因为有政策上的统一杠杆,全国的电视台这么多,儿童剧的题材又很局限,所以这开胃菜的竞争也还是超乎想象的惨烈。
南国电视台在南泰端的积极运作下,早早就开始全渠道全资源地为《宰相小甘罗》和《怪兽星球》预热,宣传片一拨接一拨,针对少儿的收视互动活动一浪接一浪,各种软媒硬媒、软广硬广铺天盖地……再加上这两三年来“侠之大者”帮其形成的“暑期看南国”效应,所以,重金打造、特效上没少下功夫的《怪兽星球》甫一开播,便在所有儿童类电视剧中硬生生抢占了半个身位,拿到了同类节目的收视冠军。
虽然其实只在收视率总榜上列第10,但已经足以让南泰端信心大涨!
同时也对于+紧跟其后将在八月暑期黄金时间接档开播的《宰相小甘罗》报以极强的信心!
因为《怪兽星球》虽然质量上佳,但它其实针对的是相对低龄化的小朋友,而这个年纪的小朋友并不是电视收视的主力军。加上现在还有部分电视台有未完结的历史、谍战、武侠等适合成年人选择的类型电视剧在上演,收视率分流严重。所以能取得这个成绩,已经是超出想象了。
前有轱辘后有辙。有《怪兽星球》打前站,稳住领头羊位置,等到八月中真正大决战拉开,屏幕上清一色少儿题材时,那么整体风格更合家欢、受众更广、制作更精良的《宰相小甘罗》一旦接档,绝对会乘势而起、一飞冲天,碾压其他任何竞争对手!
有鉴于此,南泰端主任便再次意气风发的活泛了起来,频频露面。言谈极为高调,虽受制于上层压力没再对邓铮隔空喊话、冷嘲热讽,但言谈间那股不可一世、所向披靡的意味,还是让人清晰的感受到,他这不喊话胜似喊话:究竟是谁对谁重要,究竟是谁离不开谁,事实胜于雄辩,已经不用再多说了吧?!
而这个时候,这边“侠之大者”的《真命小和尚》才刚刚杀青。距离中州电视台拟定的开播时间,已经不足两周了。
传说中因意气之争临时上马、仓促而就,现在才刚刚开始后期制作的《真命小和尚》,再加上平台资源比南国差了一整档向来不温不火存在感不强的中州电视台……
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在预示着邓铮的“侠之大者”跟南国电视台的这场胳膊拧大腿的是非纷争,还没开始,就已经分出了胜负输赢。
舆论一边倒的看衰。甚至也略略影响到了一直甘做“侠之大者”备胎、死忠的中州电视台高层,破天荒的打电话重申信任。还“顺便”询问了电视剧的制作进程。
信任这种东西,需要重申。往往就代表着动摇。
一时间,“侠之大者”压力山大,邓铮压力山大。
“喂,邓海老师这几天怎么忧心忡忡的?刚喊他下棋居然也不下,平时不是最喜欢下棋的吗,这都不像他了,是身体不舒服?”
“嘘,还不是为他宝贝儿子操心,因为跟南国电视台的纠纷,现在听说处境很艰难,我昨天看了一个报道,分析说如果这次那部《真命小和尚》成绩不够基准,他的那个电视制作工作室在业界的地位,估计会一朝回到解放前。唉,舆论上之前那些歌功颂德的王八蛋,现在也都见风使舵,跳出来含沙射影地批评他年轻气盛、不知深浅,天天想着改变行业规则,根本不懂谦逊低调二字怎么写的,还说他有才但无德……”
“有才无德?谁说的我真想当面啐他一脸!问候他全家十八辈祖宗!你快来看看今天的这篇报道。”
“《都市中低调行走的神州奇侠,演艺圈真真正正的侠之大者》……啊?!疯了疯了!这……我算算,短短三年时间他已经默默在全国六个基金会捐款6200多万,涵盖鳏寡孤独老年人、青少年教育发展、残疾人福利等各个方面,这还不算上个月水灾的500万以及后续零零散散支持的物资,真心是太厉害了……”
“就是啊,邓老师的这宝贝儿子如果这都算是无德的话,那么天下九成九的有钱人都该被扒皮腰斩了!”
“啊——”
“哎呀,娃娃,你鬼叫什么?还嫌大家不够烦吗?!”
“不是不是,你们快看,今天关于邓铮哥哥的新闻……”
“哇呀呀呀呀呀!又是哪家王八蛋媒体在落井下石,抹黑咱们大魔王!娃娃,拿笔把报社名和撰稿人姓名给本女侠记好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都给我林小璐等着,总有一天,我旌旗插遍,刀锋所向,寸草不生,片甲不留!”
“小璐姐,不是落井下石,也不是抹黑,是正面报道……”
“又玩含沙射影?!”林小璐怒气勃勃的接过报纸瞄了一眼,漆墨般的眼珠子“嗖”瞪得滚圆,嘴里发出“嘶嘶……”的吸冷气声音。
“薇娘都担心得睡不好觉了,你还有心情搞怪?”姜妃语气有些不满,瞥了报纸一眼,顿时一愣:“这,这……”
一直闭目养神在寻思怎么发条信息安慰邓铮一下的贝格格留意到这一幕,眼神儿聚了聚,往报纸上一瞄,小嘴哦成了个圆,良久,由衷感叹道:
“……好有钱。”
章290 从前以后
因为半路上和琪的意外发现,邓铮公寓里,半年多来破天荒齐聚的crystal五人完全忘记了过来安慰大魔王的初衷,改成了神采飞扬地追问捐款事宜。
“呜呜呜,小女子全副家当只有七个包包,穷得跟鬼似的,出门都不好意思说我是艺人,求魔王大老爷抽空也捐我三五个限量版的!”一上来就哭穷的是愈发清丽明艳的林小璐。
“捐都捐了6000多万,快7000万,喂,我很好奇你现在有多少钱啊?”积极打探身价的是目似秋水、身姿窈窕、九尾狐般勾人的姜妃。
“邓铮哥哥,我以前没有偶像,现在你算半个。嗯,我会努力赚钱,向你学习,做一个真真正正的侠之大者!”入党一样狠下保证的是婴儿肥淡去、瓷白如玉的小和琪。
“报道上的数字准确吗?”质疑有没有水分、堪比补刀的自是气质清冷、精致迷人的贝格格。
一个个连珠炮似的,让正在纳闷哪个多事的家伙现在翻出这个,完全打乱了自己计划的邓铮苦笑无语,完全疲于应对。
最后,还是一直插不上话的谈薇,将他拉住,很关切地悄然问:“……铮哥哥,捐了这么多,那你现在,还够钱用吗?”
邓铮愣了下,看着自进屋后又是震惊又是自豪又是心疼的姑娘,哈哈一笑,抱着她的额头“啪嗒”重重亲了一口,瞪了那四位一眼,“亲妹妹就是亲妹妹,你们四个家伙吃了我那么多好吃的,收了我那么多礼物,难道就不知道问问我现在够不够钱用?简直太伤心!”
他的话说完,却没受到按常理应有的质疑反抗和回应。
因为,他刚做的这个动作虽然按照谈薇和他的关系,完全不存在任何问题,但因为之前从没有过这么亲密的。何况还是当着所有成员的面,以至于大家全都怔住了。
就连一向落落大方的队长谈薇也是罕见的有一丝酡红浮上了耳垂,晕成了半透明的朱色。
邓铮也是在动作自然而然做出后,看到大家的神情才觉察到有些异样。
实际上这种异样自那晚不经意看到额尔德特幻萍换衣服的醉人美态后。已经渐渐滋生。那种程度的冲击,对于邓铮这样堪称资深过来人的成熟灵魂来说,尽管十足惊艳但绝对称不上什么太大冲击,然而对于身体主人这个连三级片都没看过、所有活泼小蝌蚪全靠睡觉自然排出、完全在这方面完全跟个清净石人一样的“学霸邓铮”来说,震撼是堪称核弹级的!
邓铮当时还不觉得怎么样。过后这几天异样却是渐渐明显,似乎,那晚的事情,让“自己”在男女方面不说打开了潘多拉魔盒,起码也是初初开了窍。
最明显就是以往在工作室里,那么多女性演职人员走来走去他从来会自动无视性别差异,现在居然也会“很自然”地瞄上几眼。
而刚刚乍一看到五个已经完全成长历练出来、气质各异极尽妍态的少女并排站在面前时,那种自心底窜腾起来的酥麻、惊艳、悸动之强烈是前所未有的。
至于像当众大喇喇亲吻谈薇额头这种亲昵举动,更是之前的邓铮打死都做不出来、也绝不会去做的事情。
“两年多了,看来这最后一道原有痕迹。也渐渐要被抹去了。”
邓铮心里说不上喜怒,其实有时候觉得像之前一样心无旁骛、身无旁骛,清清静静的也挺好,不像现在,刚刚林小璐拐着脖子凑得近了些,红樱似火,呵气如兰,心尖儿一热,差点就没把持住,幸亏见多识广道行够深。不动声色的装作扭头去跟“补刀狂魔”贝格格斗嘴,结果偏又看到姜妃笑眯眯的在舒展身体伸懒腰,“新生代第一性感女偶像”的身材可不是盖的,这一伸腰。短款毛衣下,那圆溜溜的小肚脐和诱人的马甲线,简直了……
这些说来话长,但其实就在邓铮的一念之间,以他的老油条,化解这种程度的小冷场尴尬。自然轻车熟路,索性大方地揽了揽谈薇的肩膀,眼神也瞬间犀利起来,一一扫过五人的眼睛,恶狠狠地质问道:“那个‘月光蝴蝶’就在你们中间吧?说,是你们哪个,每次现场录制的时候这样千方百计的逗我耍我,让大家胡猜八猜的,很好玩吗?!”
林小璐僵尸一样,“唰”地跳了过来,以手捂嘴,一脸恐慌:“呀,这都被你找到了!你怎么猜到是我的?完了完了,我跟红荔签署的保密协议等级很高,说是连父母都不能告诉的,这下坏了!我要被他们追责了!哎呀大魔王都怪你,要不然这样,你先捐给我三五个限量版包包压压惊?”
邓铮翻了个白眼,很常规的五指摊开,把她演得很逼真的小脸给推了开来:“一边去!你是我第一个排除的,以你的唱功,八竿子挨不着!我之所以说你们五个中,完全是因为口误,是说惯了一时没改过来,实际上是想说她们四个!”
噗嗤。哈哈。
其他四人幸灾乐祸,鼓掌大笑。
林女侠小脸一红,不服气道:“大魔王你凭什么只鄙视我?论唱功,娃娃跟我也就伯仲之间,姜妃姐虽然稳定些,但一旦我发挥好的时候,她也没比我强到哪里去。”
“小璐姐——”
“喂!林小璐,发什么散弹疯呢,皮痒了?!”
和琪、姜妃齐齐大声不依。
邓铮虽然一直在笑吟吟的看着林小璐搞怪,但实际上注意力却一直悄悄放在谈薇和贝格格身上,不过却没发现什么端倪。再综合这段时间悄悄让夏小锐摸排出的五人行程安排,也没看到任何异常,心道,难道这位对自己明显很熟悉的“月光蝴蝶”,真的不是这俩人中的一个?或者说真的不是crystal中的任何一人?
正在这时,姜妃忽然笑吟吟凑了过来:“这个事情,我倒是知道一点,不过你得拿同等消息来换。”
“成交。”
“好!干脆。”姜妃嘴角一勾,目似皎月、顾盼神飞道:“那你告诉我们,截止你目前录制到的进程为止,‘月光蝴蝶’有没有被淘汰?”
作为新生代当红歌唱组合成员,唱功都不错,年纪又相当,大家对这个问题明显还是非常关切的,姜妃话音一落,其余四人也齐齐抬头。
这问题按道理邓铮是不应该回答的,就像林小璐刚刚说的一样,红荔这次的保密协议内容相当严苛,这也是节目到目前为止能够持续保证强大神秘感和吸引力的原因之一,不过邓铮急于得到姜妃的线索,好摆脱每次录节目都被“月光蝴蝶”当众“调戏”的窘境,所以直接回道:“你问的是废话!淘汰就该揭面了,我还用得着在这里威逼利诱你们?蝴蝶姑娘接下来两周,继续连庄。”
“哇哦——”
尽管已经猜到了结果,但同为新生代的年轻女歌手里竟出了这么一个惊才绝艳的厉害人物,还是不免惊叹。惊叹过后,大家一时都有些沉默。
“好了,这个问题我都回答了,可见我的诚意满满。姜妃姑娘,该你拿出点干货了!”
姜妃嗯的点了点下巴:“我可以百分之百肯定‘月光蝴蝶’不是现在网络上疯传的宋自真。宋自真也就嗓音条件好些,她的气息还有没有小璐稳,唱现场打死她也唱不了这么好!”
“喂喂,不稳就是不稳?什么叫还没我稳?!大魔王,姜妃姐这是以大欺小、故意损我,青天大老爷,你得为民女做主!”林小璐严重不爽。
邓铮很无语地看了姜妃一眼,把手一指:“你这说的什么鬼?!去,罚你把你们刚带来的这些水果该洗的洗该剥的剥,统统拾掇干净放我冰箱里待用!”
姜妃把胸一挺,很不服道:“洗水果没问题,可凭什么啊?!”
“你百分之百肯定,我还百分之万肯定呢?这算什么有价值线索!姑娘,你这是在怀疑本猜评团团长的艺术修养吗?告诉你,我宁愿猜一百遍‘月光蝴蝶’是你,也绝不会猜她是宋自真,宋自真是个什么鬼,根本就没那范儿!气质气场更是差了好几万光年!”
“yes!这话我爱听。洗水果去喽。”姜妃神采飞扬,志得意满,捋起袖子,美美哒地干活去了。
“我去帮忙。”贝格格难得能有个眼力劲儿,跟着姜妃一起去了。
“铮哥哥,你刚还没回答我呢,钱够用吗?”笑闹过后,谈薇再次关切道。
“放心吧,你哥哥我虽然好人一枚,但也不是那种圣人蛋。自己吃草啃土、割肉放血饲养别人的事还是做不出来的。实际上,捐出部分也就占了总收入的一定比例,手头余额虽然不多,但大部分钱都在‘侠之大者’和‘神州武侠’的账面上,算起来,我其实还是很有钱的!”
林小璐眼睛一亮,猛地跳到邓铮背后,极夸张地帮他按摩起肩膀来:“魔王大老爷,话说,这个一定比例……到底占咱总收入的多大比例啊?”
“少跟我套近乎,谁跟你咱。”邓铮说完,闭起眼睛,惬意地享受了“新生代女团人气王”林小璐的十指按摩片刻,忽然想起一事,坐直身体,认真问道:
“对了小璐,我让你查的事情查清楚了没?”
章291 公子舒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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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小璐听邓铮问起这事,立马收起嬉笑,神色一整,从包包里掏出自己的手机来,指尖飞转,快速登录千度“金梁吧”。
“我联合几个水准很高的家伙忙活了三四个小时,终于揪出了这个人的狐狸尾巴来!大魔王,你快来看。”
邓铮凑近手机界面一看,就看到了一个id名为“公子舒夜”的账号个人主页,里边清晰显示这人同时关注了“金梁吧”、“萍踪侠影录吧”、“射雕英雄传吧”和“神雕侠侣吧”,而且仅仅关注了这四个吧。看得出来应该是邓铮武侠小说的资深喜爱者,而且很可能注册这个id就仅仅是为了支持他和他的小说。
但是除此之外,倒是没看出来别的什么东西。
“一个普通的支持者而已,跟我让你找的有什么关系?”
林小璐神秘一笑,运指如飞,不断滑动、点击界面,边操作,边指点给邓铮看:“大魔王,这人可不是一般的支持者。你不经常泡在铁耙你可能不清楚,铁耙其实是有严格等级划分的,不同的等级可以有不同的功能和权利,一般是越高越好,像咱们现在金甲卫士的入门标准就是‘金梁吧’13级,我的id‘累死老汉了’基本上是跟‘金梁吧’同一天申请的,而且我很活跃,大家也都给面子,所以几乎每贴必精华,所以我现在是金梁吧内屈指可数的17级大神之一。但是你看看这个‘公子舒夜’,不声不响的,居然也混到了17级!而要不是你让我帮忙查东西,我根本就从没留意过这人,可见这人潜伏之深!”
“而且吧,更可怕的是,这人在‘萍踪侠影录吧’、‘射雕英雄传吧’、‘神雕侠侣吧’都是吧里的最高等级,甚至在建立相对较晚的‘神雕吧’里,还是唯一的一个15级大神!而我的‘累死老汉了’作为‘神雕吧’的创建者,平时只要不是连续熬夜工作。几乎每天登陆,也才区区14级而已!”
邓铮凑过去一看,果然,在林小璐调出的最新界面上。“公子舒夜”在“神雕吧”里力压吧主“累死老汉了”,排名第一!
谈薇也好奇的伸出脑袋,扫了一眼,抿嘴笑道:“小璐你个手机狂魔,洗澡都带着。不是自诩论手机玩转全国艺人里可以单独排名第一第二第三吗?居然还真有人比你铁耙级别高?!果然一山还比一山高啊!”
“切!本女侠都不屑跟他比!这厮肯定是富家公子,我们这些资深玩咖平时都是发帖、回复、点赞、精华来升级,重在参与感和共同爱好的讨论交流,这厮基本潜水,偶尔冒头,他这升的级基本上全是花钱堆的!你看看他的id头上,千度铁耙旗下所有可以用来提高升级速度的项目和服务他全部都花钱开通了!简直就是牛嚼牡丹,暴殄天物!”
林小璐皱着精巧的鼻翼,一脸嫌弃,愤愤不平道。
邓铮就笑:“好了啦。说正事。这么说来,这不缺钱的家伙下这么大工夫,要么是我的超级铁杆粉,要么就是不死不休的大对头?”
“正解!”
林小璐潇洒地打了个响指,继续道:“究竟是铁杆粉还是大对头我本来还不太敢确定,但是你让我查的东西,我倒是在他身上查出了些端倪。现在看来,这人九成九是你的无敌铁杆粉,而且还是那种平时轻易不吱声,然而一旦你真的有麻烦。必然会挺身而出果断挖出猛料死活也要撑你的那种人!”
“哦?”
邓铮、谈薇齐齐探脑袋过去。
和琪也把脑袋伸得很长。
“大魔王你看。这人作为四个吧的顶级大神,其实一共也就只发过十来个帖子。但你看他最近的几个帖子内容,最近的是今天早上的《都市中低调行走的神州奇侠,演艺圈真真正正的侠之大者》。然后往前是《危难关头谁当先:金梁及其旗下两家公司捐款逾3000万,远超南国广电传媒集团》,再往前,是《谁在说谎?谁才贪婪?详细数据分析三部高价剧带给南国电视台的天价广告营收总额》……”
邓铮皱眉:“这也说明不了问题,人家都已经标识了只是转载?最多只能说明是他非常关心这些对我有利好的消息!”
这次捐款清单突然曝光的事情,虽然犹如石破天惊。在舆论上生生扭转乾坤,压过了士气高涨的南泰端和南国电视台,甚至很多不是他粉丝的路人都大受感染,自觉转粉,网络上各种号召大家一起来支持金梁和《真命小和尚》的倡议不绝于耳,而且响应者云集,可以说是做了最好最高效的公关宣传!
然而,其实他心里很有些不安,也不舒服。
因为他不知道这是谁爆出来的,外界很多人以为是他针对当前不利局面的高超公关手段,但实际上不是。
他这个人其实是有一点点浪漫、或者说浮夸的济世情怀的,虽然不多,但根深蒂固。
前世最大的梦想就是多多赚钱,然后有一天带着心爱的女人来到全国最需要支援教育的地区,当众揭开十所由他以女友名义捐献并以女友名字命名的“某某某中学”、“某某某小学”的牌匾,在孩子们纯挚满足的笑声中,跪地向她郑重求婚……
所以他现在每年把总收入的四分之一左右捐出,根本就没有想过有一天会把它集中摊开来当做一种左右舆论、绑架道德的手段。只是一种由来已久的个人情结。
乃至以后,也最多会让身边至亲的人知道。
而且,像这次这样的事情已经不止一次两次三次四次了,从先前扒拉出自己和旗下两家公司在洪水灾难中的捐款详细额度从而让整个南国广电集团遭遇捐款道德危机,再到更久前南泰端抖出购片费让整个“侠之大者”背负贪婪鬼自私鬼骂名时,突然跳出一家传媒调研机构果断发布了一组数据,根据收视率、新媒体指数、千度搜索指数等二十几项指标,结合近三年来一些热播剧的研究成果系数,以及对于“侠之大者”三部热剧播出期间一众广告商的实地调研,条例清晰、无可辩驳地推断出了南国电视台在这三部剧上那堪称恐怖的广告营收总额!从而一举扭转乾坤,狠狠打脸南国电视台,更是让所有指责者偃旗息鼓……
凡此种种,不胜枚举,似乎总有那么一个资源丰富、能量很强、闲着没事干的家伙在背后躲着,俨然以“金梁守护者”的姿态,时不时跳出来搭把手,往往就有扭转乾坤之举……
按理说邓铮是完完全全的受益者,然而他很不喜欢这种感觉!这种被人时刻窥视着却偏偏不知道对方是谁的感觉!
他知道林小璐是名不见经不传的手机专家、网络大神,里边的那些道道特别懂,所以试着让她查查看有没有什么脉络可循,因为每次纸媒报道和网络漩涡感觉同步度离奇的高。他猜测,应该都有对方的参与……
那边,林小璐听完他的话,自信一笑:“他写转载就真是转载了?喏,你要认真留意看他的这些发帖时间。实际上,恰恰是今天早上刚发的这则明显露了马脚。我特意查过了,刊载《都市中低调行走的神州奇侠,演艺圈真真正正的侠之大者》这篇报道的报纸发送时间,也就是出厂送往报亭的时间是7点30,他发帖的时间是7点32!正常人绝不可能在2分钟内拿得到报纸!更遑论还要再把这洋洋洒洒一千五百字还带表格数据的文章给悉数敲下来的!而且吧,我跟其他几位网上的小伙伴花时间仔细核对过,他之前那几篇关键报道,跟首发刊物的延迟时间基本上也都在5分钟之内!要知道,这几篇报道并不是来自同一家出版物,所以可以排除他是内部人士先看到这种可能。综上,我现在九成九可以断定,这些东西,根本就是他自己通过渠道弄出来的,一手传统媒介,一手网络阵线,誓死捍卫大魔王你的权益!”
林小璐的话,让谈薇、和琪听得目瞪口呆。
邓铮也怔了良久,才由衷感慨道:“……小璐,你不去做侦探,真是可惜了!”
林小璐哈哈一笑,抬手做了个五湖四海揖:“不敢不敢。承让承让。大魔王你没听过一句话吗?女人天生就是大侦探,只要她想知道,围脖可以翻阅到最初页,空间可以浏览到十年前,铁耙、论坛可以搜索到申请日。手机在手,可以查到任何事。”
说着,似笑非笑的朝邓铮眨眼睛道:“喏,大魔王老爷,敢不敢把你的手机借我把玩一下下?”
邓铮不接这茬,佯作不屑道:“说的好像很牛的样子,那你能不能帮我把这个人现实中的身份弄清楚?”
“这我也不敢保证,因为毕竟还要看这小子有没有留下别的什么相关联的痕迹。总之需要时间。”
邓铮就纳闷:“你怎么知道这是个男的?”
林小璐神秘一笑,晃了晃手里的手机,潇洒吹了下额前的刘海,一脸寂寞如雪道:
“直觉。”
章 292 微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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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开播伊始,《怪兽星球》收视一路走高,到了七月底八月初的时候,已经破了2.5,并跻身同时段所有电视剧收视率前3,把其他各大卫视的少儿电视剧牢牢压在身下。
南泰端大受鼓舞,决定乘势追击,力争要在整体势态上进行延续,尽可能地增大收视惯性,等到10号左右暑期终极黄金档期开启,传统卫视五虎将、咬牙购买了《真命小和尚》的中州卫视等电视台的重磅少儿巨制集中开播时,还可以依然占得先机,从而依靠终极杀手锏《宰相小甘罗》一举夺魁!
因此,他不惜力排众议,甚至跟集团的广告营收部门狠狠撕逼了一场,终于在最近,成功说服台里,腾出了《怪兽星球》的几个重磅广告位,用来播放《宰相小甘罗》的主题曲&片花,提前为这场终极决战预热。
当然,他坚持这样也是领了军令状的,虽然说暑期终极黄金档是各大广告商盯着的大肥肉,广告价位自然不是现阶段可比,但前提是《宰相小甘罗》的收视率和市场份额必须达到一个基准的预期值,才能用广告营收的增幅来弥补《怪兽星球》在这方面的损失。
主题曲《鸿鹄志》的片花一经播出,便收获好评无数。
首先是演员阵容,饰演小甘罗的是国内著名童星,今年仅仅十一岁的京俊,六岁就出来演戏,演技精湛、少年老成。浓眉大眼,斯文俊俏,除了小朋友们喜欢,还拥有阿姨粉无数。此外,跟他配戏的一众主演,也都是一些大制作历史剧中耳熟能详的实力派演员。
对于一部少儿戏说历史剧来说,这样的演员阵容绝对堪称大卡司、豪华级。
其次是服装造型和场景画面,虽说是戏说,里边有一些逗趣搞笑的情节,但从整个片花呈现的效果来看。真的完完全全是按照历史大剧的路子走的,服装华美考究、造型贴合史实、场景画面或美轮美奂或庄严大气,更有一些不惜血本的大型古代战争场面……能够切切实实感受到主创团队的良苦用心。
虽说是少儿剧,但半点也没忽悠或者对付之意。
最后是这首主题曲。制作方和南国电视台合力,特意请来去年在一档火爆全国的歌唱综艺节目《歌手争霸》中一炮而红的新晋小天王成经纶,利用成经纶高亢华丽的嗓音,将这首以“燕雀安知鸿鹄之志”为创作蓝本,讲述甘罗十二岁拜相传奇的历史大歌。演绎得激情澎湃,昂扬奋进……
俗话说得好,不是冤家不聚头。
南泰端面对一片好评还没高兴太久,就在《鸿鹄志》歌曲&片花刚刚出来的当日稍晚些时候,跟掐准了时间故意别苗子似的,中州电视台也倾尽最大资源地滚动播放了《真命小和尚》的主题曲&片花。
这首名为《微尘》的歌,正是前世地球上那版《真命小和尚之无字天书》的主题曲,是由歌神张学友演唱,并收录在歌神的大热专辑《忘记你我做不到》中。同时,也是邓铮记忆中一直感到风格略怪异但却不知为何偏偏印象极其深刻的一首歌曲。
自“侠之大者”成立以来。这还是邓铮第一次提前制作电视剧主题曲&片花。可见,他内心遭受的压力委实不小,面对南国电视台和南泰端的咄咄逼人,并没有表面上表现的那样轻松。
只不过他也没料到,居然会这么邪门,刚好跟南泰端想到一处,而且恰好是在同一天播出,只不过时间上稍有错开,一前一后而已。
所以一经播出,立马犹如火星撞地球。在网络上炸开了锅:
“同志们快提起裤子都不要撸了,出大事了,暑期档大决战提前开演了!!!《宰相小甘罗》18点播出主题曲&片花,《真名小和尚》20点10分就跟上!《鸿鹄志》邀请了新晋小天王成经纶演唱主题曲《鸿鹄志》。本来以为已经够牛逼的了,因为这货据说档期已经排到了后年很难搞定!结果人家《微尘》更爆,直接拉来了咱们华语歌坛的一哥闫章大神!天啦撸,我真不想承认,我们家我姥姥、我妈、我姐都是闫章粉丝!”
“扯淡吧?闫章都六年没发专辑了,更别说给少儿电视剧唱主题曲。人家早已功成名就无欲无求。现在一心教学,渐渐准备淡出了。上次著名大导演洛普亲自邀约他给自己监制的一部电视剧献声,都被婉拒,金梁虽说有些名气,但那是在小说界,在演艺圈里,他何德何能,面子竟然会比洛普还大?”
“楼上显然装逼装成傻逼了。我刚看完主题曲&片花,就是闫章本人献唱的,不信的话现在企鹅视频首页已经有了可以自己去看?!不过卧槽,歌怪怪的,但好听有味道,而且片花真jb精彩,搞笑死了!我都不想说那小和尚挤眉弄眼的,快把我的肺都笑出来了,武打动作更是酷炫到爆,看起来好像还涉及到朝堂纷争、江湖恩仇!妈蛋,还以为狗日的光腚总局这样一搞九月之前算是没电视剧看了,铁定满屏幕都是针对小朋友的洗脑说教,没想到这金梁和‘侠之大者’还真是牛逼,说少儿武侠就少儿武侠,接下来总算是不闹剧荒了!”
“《真命小和尚》还没看,不过,《宰相小甘罗》的片花倒是看了,貌似有些出乎预料的好。有同时都看过的兄弟出来普及一下吗?”
“怎么说呢,《宰相》虽说是少儿剧、戏说,但从目前爆出的片花、主题曲以及该剧主创团队的过往履历和创作习惯来看,应该还是比较偏向于正剧范儿的,喜欢看传统味道历史正剧带着点小欢乐的可以看看这个。《真命》呢,鉴于金梁和‘侠之大者’每次都让人目瞪口呆的推陈出新和无敌原创能力,还真不好猜,不过从这几分钟的片花和主题曲来看,温馨、欢乐、恶搞、武侠、呆萌这些让人轻松愉悦欢乐减压的元素都在其中,而主题曲《微尘》的歌词又带着明显的具有禅意味道的趣说洒脱,让人期待值倍增啊!”
“楼上大神不解释!一句话,听完《鸿鹄志》的呐喊说教我吐了,听完《微尘》的恣意洒脱我悟了!”
“顶一下!反正,相比较于看一个小孩子内治国外征战,站在朝堂上跟一帮成年人斗心眼子互相倾轧,我个人是比较倾向于追《真命》的。因为它虽然少儿,但依然武侠!!!”
实际上,这次邓铮能寻到闫章合作,其实纯属机缘巧合。
首先是,《微尘》这首歌他从一开始就没准备自己唱,以前在酒吧时嗓音状态最好的时候,这首怪歌他都拿捏不出那种味道,何况是现在?所以他从一周前有制作主题曲&片花的念头时,就在积极寻找唱功一流的歌坛前辈。
刚巧前段时间洪涝灾害,录制《真心英雄》赈灾公益歌曲的时候认识了闫章,大家彼此印象都还不错,而录制期间闫章也有开玩笑说自己正在筹备出道25年纪念专辑,向他邀歌。
所以他便抱着试试看的想法,把这首歌的小样给闫章的音乐工作室发了过去,谁知道闫章的专辑刚巧差一首洒脱恣意些的,听完就觉得这首带着禅趣的歌曲特别有意思,正是自己专辑所差的那首歌,当即一拍即合。这才有了这次让旁观者深感意外、简直不能理解的合作。
八月的下午,烈日炎炎。
“侠之大者”工作室外,一场盛大的招聘会正在如火如荼的进行着。
上次邓铮会议上借都国兴杀一儆百后,在副总徐涛的主持下,工作室内部开展了职业道德教育和整风活动,确实发现了一些问题,处理后,也就空出来了一少部分职位。
现如今“侠之大者”在业内福利高待遇好是出了名的,虽说当前跟南国电视台纷争不断,随着《微尘》各方面明显强压《鸿鹄志》一头,苗头越别越白热化,甚至激得对方连大半个南国广电集团的资源都调动了起来……但是招聘公告一发出,应聘者还是趋之若鹜。
因为大家都不是傻子,虽说以“侠之大者”当前的规模,看起来像是小鸡蛋碰石头,但纵观整个业界,还有哪个小鸡蛋敢这样跟石头碰?而且还碰的有声有色、有滋有味,甚至到目前为止都还没人敢百分百断定小鸡蛋一定会破的?!
而在这次所招聘的所有职位中,竞争最大,甚至堪称惨烈的是邓铮的个人助理一职。
“侠之大者”工作室老总、“神州武侠”杂志社创刊人、武侠小说第一人金梁的助理,吸引力可不是一般的大。再加上,谁都知道邓铮目前还是个才貌双全、人品不错的钻石王老五,从助理开始,万一那个……是不是?
因此,这个由徐涛副总提议的新设职位一经公告,短短三天内,便收到了上千份达到基准要求的求职简历。里边有国内前三名校的毕业生,有资深的、经验丰富的大企业老总助理,有文字水准和艺术鉴赏力不俗的文艺青年,有纯粹是来凑热闹试一试的铁杆骨灰粉,甚至还有圈子里一些急于求成、自持美貌手段的嫩模新星……(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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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293 不按常理出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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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应征金梁个人助理一职的人群中,有一道熟悉的身影。
泛黄微卷的自然长发被简单挽成一个发髻,脑后盘起,露出光洁秀丽的额头。一袭深蓝色的职业套裙,简洁大方,又带着一种专属于职场的干练妩媚。
明净而有力量的眼睛,被一个长条形的黑框眼镜遮住,斯文之余,也使得干净漂亮的五官不再那么显眼。
正是额尔德特幻萍。
实际上,决定来应聘这个特殊职位,幻萍是经过一番相当纠葛的天人交战的。
虽说是同班同学,还是好友,但因为年龄和阅历,她跟尉迟宏和郑文翰两个很不同。
尉迟宏衷爱演戏,为了演戏放弃在剪辑师一行深入发展的机会,甘愿从龙套做起,在片场兢兢业业任劳任怨,一个小小的场记甚至都能骂得他狗血淋头;郑文翰才华横溢却不踏实,虽说目前一门心思的也在圈子里蹦跶,口口声声“梦想”,但她看得出来,其实他只是热衷于那种成名后的追捧和风光,所以才不肯安下心来搞剧本和小说创作,否则以他连金梁前些日子都亲自发函邀稿的才华,在这方面出头只是时间问题。
她不像尉迟宏那样梦想能当饭吃,也不像郑文翰那样热衷镁光灯下的万众喝彩,她当初之所以上了这条贼船,辞掉幼师工作,连续三年落榜依然不放弃,只是因为她觉得这样活着不枯燥有意思,还能赚不少钱,能靠自己的双手过上做幼师无论如何也过不上的富足生活。
然而现实却是如此的残酷,她从草原孤身一人来到首都,考试三年读书四年,人生最宝贵的七年过去了,还是个连一只脚都没迈进来的伪圈内人。
不过真正让她大受触动的还是这次阴差阳错的“连城瑾”一角。
她因为考上电影学院很不容易,加之比班里所有同学都要大好几岁,所以在别的同学还在各种升入大学的新奇和憧憬时,就已经开始各种跑组找机会了。这几年来也着实靠真本事得到过一些小机会。但说实话,像这次连城瑾这样好的机会还是第一次!角色本身是相当重要的配角,制作公司又是鼎鼎大名最善于捧红新人的“侠之大者”!
然而就是在“金梁都看好她,甚至安排人送来完整剧本让她提前熟悉”的情况下。硬是没有拿到这个角色。
开着终极外挂都不行,这种打击可想而知。
就是在这种迷乱的心情下,看到了这样一个职位——“侠之大者”高薪招聘长约助理,顿时便心动了。
现实点说,如果能成为这个注定要成为传奇的人物的个人助理。她当初考电影学院的根本初衷:生活不枯燥有意思,还能赚不少钱。都是完全可以满足的。
而且从另一方面来说,金梁既然在连城瑾一角上看好她,居然还能让她落选,也在一定程度上说明了她之前的那点小担心是多余的,人家完全是就事论事公私分明。这样的人,成功不是偶然,而如果能给这样一个人做助理,多听多学,对整个人生规划和发展。也是大大有益的。
这个火爆职位的应聘竞争者虽然人数很多,但幻萍这么多年摸爬滚打,综合能力还是很强的,前边几轮考核都顺利通过。
进入终极考核时,已经只剩下了八个人。
这八个人中,清一色的年轻女性。
这是负责招聘工作的徐涛副总的意思。
虽然说招聘公告上没有声明必须是女助理,但他个人更倾向于寻找一个女性助理,可以跟邓铮现在的司机夏刚形成一个互补。女孩子嘛,毕竟细心些,会照顾人。邓铮现在还是单身,平时除了工作之外,确实也需要这个助理能在生活上多帮衬一下,夏刚虽然衷心实诚。但无奈一介武夫,委实太糙了些!
而到了这时候,幻萍的压力便陡然大了起来。
因为最后入围的八人中,以她的年龄最大,学历最低,虽然还有另外两个人一样是本科。但人家那是国内数一数二的名校,也就只有她自己是艺术院校毕业的,学的还是跟个人助理八竿子打不着的表演专业,而且虚长了这么多岁却偏偏没半点这方面的经验。
她平时也算是挺自信的人了,但候场时听到那几位青春洋溢的女孩子在讨论,你精通几国外语,你拿了几个学士学位,你收到过几家跨过集团的offer……甚至还有人说自己是国家二级厨师,精通几大菜系,并且考过营养师资格证,除了工作外,还可以负责金梁的日常饮食,帮他调理身体。
幻萍心里那叫一个汗啊,她就只有一个本科学士学位,还是挂过两科,后来补考才过的,外语什么的更是一窍不通,做饭拿得出手的也就一个番茄炒蛋、一个醋溜土豆丝……可是,话说,做个人助理难道还要负责洗衣做饭吗?!
“熙熙攘攘忙忙碌碌
从没有时间把我脚步来看清楚
醉了又醒醒了又醉
哭完又笑笑完了又会哭
多少问题的答案是说不出
不知寻到是苦恼还是幸福
明知是梦却依然那样投入
光阴无情的巨轮谁又挡得住
山河大地本是微尘
何况是尘中的尘……”
候场的休息室过道里,墙面上led屏幕突然开始播放最近网络上特别火爆的那首《微尘》。
这首歌的歌词幻萍特别喜欢,视频更是循环看了很多遍。此时,看着画面上那古灵精怪、挤眉弄眼的小和尚,听着闫章那充满恣意潇洒、游戏风尘味道的歌声,忽地莞尔一笑,深吸了一口气,莫可名状的,心中那淡淡的压力、彷徨、不自信瞬时一扫而空……
最终的考核是八人同时进行的,篆刻着巨大“侠之大者”飘逸logo的顶楼会议室里,徐涛、钱世豪、蒋志鹏等核心高层肃容而坐,俨然把这事当成了头等重要的政治任务。
面对这种气氛,八个女孩也都有些小紧张。
幻萍早就明白,在八人中无论纵向横向、内向外向比较,自己胜算都是寥寥,所以反倒压力最小,只是饶有兴趣地看着正上方那个用“金梁版张丹枫舞剑背影”设计出的logo,心里暗自咂舌,听说连这都是金梁他自己设计的呢……
最终的题目只有一道,是一个特别复杂的信息题,由钱世豪口述一遍,大概内容就是一个叫大张的人,带着一定数额的钱外出,打车、买东西、去游乐场玩、捡钱、丢钱、请客吃饭……总之,以钱世豪四平八稳不徐不疾的正常讲话声音,讲了差不多有七八分钟才结束,呈现出了非常非常繁琐复杂的一日行程。
钱世豪在讲述的时候,部分女孩已经开始在自己面前的那张白纸上进行快速标记,辅助记忆。
但饶是这样,听到后半段还是悉数面露难色,因为需要甄别记忆的信息量确实太大了。
“好了,信息蓝本已经给出。在座各位能走到这里,相信都是非常优秀的人才。鉴于我们这份工作的要求非常高,需要随时随地帮助金梁先生记忆大量的行程和要务,专注度和精确度都要特别厉害,所以最终的考核问题现在就以抢答的形式开始,获胜者只有一个,谁先答对就是谁……”
徐涛的话还未说完,八人中那位号称被各类奖学金簇拥着长大、唯一具有双硕士学位的玲珑浮凸的美女学霸便举手站了起来,自信满满道:“大张最后的口袋里还剩143.5元。”
她这话说完,另有几个正在埋头苦算最终钱数的入围者顿时面色一白,一脸失望和颓然。
徐涛微笑摇头:“你算出来的最终钱数很正确,但这不是我们要的。我们的问题有五问:大张今天上午一共到过几个地方?一共进过几扇门?下午交谈过两句话以上的人有几个?他最后回家时手里买有几样东西?其中提到的明天必须要做的事有几件?”
“这……”
美女学霸脸色大变,气得胸前一阵波涛汹涌,愤愤道:“这么快的速度仅仅口述一遍,不可能有人能够获取这样多的精确信息!”
“大叔,你这不是招人,你这是招神!”
“是啊,故意为难我们的吧?”
“还是说这职位根本就没想着真正招人,只是你们‘侠之大者’的一种低级炒作?是为那个《真命小和尚》?”
眼见题目一出来果然如自己预料的那样引起质疑和公愤,徐涛不禁苦笑,实际上这题目是邓铮自己琢磨出来的,按他的意思这个人助理要么不招,要招就招点有特殊才能的。徐涛自己当时一看就傻眼了,这题目完全不按常理出牌,真要是这五问,哪有人能真正答得出来?
不过邓铮坚持,如果所有人连一问也答不上来,那么这助理不招也罢,何必白白浪费钱。
就在徐、蒋、钱等人无奈地眼神交换,准备说些什么圆场时,角落里那个穿着深蓝套裙简历简陋得可怜的蒙古族女孩站了起来,眼睛璨亮得犹如落地窗外的斜阳:
“大张上午一共到过14个地方;连上出租车门和卫生间门的话,一共进过12扇门。下午交谈过两句话以上的有8人;他最后回家时手里买有9样东西;信息中提到的明天必须要做的事有4件。另外,后天下午还有一个幼儿园的家长会要开。”
章294 老板助理第一弹
“哈……哈秋!”
邓铮揉着鼻子,狠狠打了个喷嚏,戴着那个贝格格专门为他挑选、掩饰性极好的大眼镜,停好车子,从“侠之大者”工作室下的车库里晃悠出来。∈
昨晚又是一宿未睡,加班加点连剪了3集电视剧,到现在已经成片18集,看起来最后成片会在24集左右。
原版的《真命小和尚之无字天书》是20集,每集扎扎实实的45分钟,邓铮在负责剪辑时为了节省时间,也是基本按照前人走过的路子在走。
但是因为时代大大不同,现如今的拍摄技术、场景布置、打斗场面、细节处理等等各方面都要进步不少,邓铮在充分保证电视剧原汁原味儿的基础上,也对原版本中那个时代因为技术、资金、审美层次等等而造成的一些明显的缺陷、穿帮和短板仔细弥补了一下。再加上还要考虑丁树盛导演自己的一些创作想法,因此这样一来二去的,虽是严格按照原版来剪,但还是多出了扎扎实实的4整集。
这当然是好事,一部剧如果火了,集数越多往往越赚钱。
特别是对电视台。
邓铮之所以不大愿意跟卫视五虎将这些大台合作,就是担心他们目中无人,为了赚钱乱动剪刀。尤其是业界赫赫有名的“剪辑王”黄芒卫视,最近有一部谍战大剧《伪装人》很火,电视台一看好家伙,这不行,得剪。结果一集剪成两集,每集前面几分钟前情回顾。末尾几分钟下集预告,中间需要煽情的桥段再稍微拉长把节奏放缓一些。再不行搞几个画面循环……
这样一来,集数上去了,广告营收赚翻了,却是被广大网友给骂惨了,甚至还有网友给黄芒省广播电视局发了举报信,举报黄芒电视台不尊重观众,把电视机剧剪成这样,已经到了强*奸观众眼睛侮辱观众智商的地步,结果广播电视局还专门给黄芒卫视下发了一份整改通知书……一时成为业界笑谈。
“喂?!”
走出车库。外面的斜阳还是有些刺眼,邓铮揉揉鼻子,又是一个大大的“哈秋”。刚转过身,就听到后面有人在喊。
他没在意,更没回头,继续摇头晃脑地往前走。因为在“侠之大者”,他还从未被人“喂”过,就觉得肯定不是在喊自己。
蹭蹭蹭,一道深蓝色的身影。带着女孩子清新好闻的热息体香从旁边卷过,紧接着,一张画着淡雅裸妆的俏脸闪现在了眼前,只不过。比起上次见面,高挺的鼻梁上多了一只黑框眼镜,正是那种让人感觉特别邪恶的黑框眼镜。再加上这身深蓝色的紧身包裙,哦。怎么又是深蓝……
“姓邓的清楚了只是意外。我一清清白白的姑娘家都还没说什么呢,你倒是一脸不自在,缩头缩脑的,半点没个大方劲儿!”幻萍叉腰挡在邓铮面前,极其不爽道。
邓铮给她的话吓了一跳,赶紧左顾右盼了一圈,擦,什么叫“只是意外”?怎么又连“清清白白”都扯上了?你在这儿大呼小叫的,要让我的下属不明不白的听到了那还了得?!
干笑了声,转移话题道:“呵呵,现在看来,深蓝还是挺适合你的,衬得皮肤又白……”
幻萍黛眉怒竖,俏脸顿时一涨,二话不说,抬手就是凶狠一肘,邓铮伸手拦下,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赶紧改口:“幻萍……姐,你怎么在这里?”
幻萍双目如电,抬手做了个威胁要打的姿势,恨恨哼道:“我还想问你呢?貌似忠厚实则满肚子坏心思的你连剧组都不去了!我还以为你找到好活了呢,怎么有空在这里瞎溜达?”
邓铮还没说话,她就又恍然道:“是了,你是来参加应聘的吧?怎么样,成果如何?”
邓铮摇头:“不怎么样,前途未卜。”
幻萍大喇喇拍了他一记,就笑:“没关系。看在那天晚上你够义气够带种,面对业界大佬都国兴导演,不仅不临阵脱逃,还敢当面嗤笑,甚涨士气,以后姐罩着你。有什么适合的机会,一定首先记着你和尉迟。”
说着,便把自己如何过五关斩六将夺得金梁个人助理一职,并且刚刚已经签下“5+1”合约的事情从头到尾述说了一遍。
邓铮顿时便愣住了,一想到这位夹缠不清的额尔德特幻萍姑娘不出意外的话,今后很长时间里都将会是自己最为仰仗的私人助理,脸上表情便不禁有些微妙。
“不好意思啊,我方才情绪情感表达的可能有些太奔放了,没有留意到你刚刚才经历过失败打击。”幻萍留意到邓铮脸色,不好意思一笑,很快,认真道:“不过我刚刚说的是真心话。你只要想继续在这行发展,以后我能帮忙的,一定帮。”
“谢了。”邓铮哼哼着回了一句,有些好奇道:“这才短短几星期时间,你怎么突然就想到要来做什么个人助理呢?怎么,不演戏了?”
“不演了。累了。”
幻萍的神色顷刻间就有些微妙,有不舍,有踟蹰,也有释然。抬手,指了指前边的中庭小花园,“有时间吧,去坐坐?”
“侠之大者”工作室的这栋四层旧楼,目前已经算是邓铮名下的房产,只不过购房的钱款数字太大,只支付了百分之三十,剩下的要分五年才能偿清。
因为钱世豪帮忙在年前已经谈妥了这件事,今年春上伴随工作室扩招,整栋楼也斥资进行了一番精装修。现如今旧楼面貌已经焕然一新,整个布局和功能区域的划分也非常合理。
二人在中庭小花园的一条廊椅上坐下,通风口是在幻萍的方向。邓铮晒着经过天窗玻璃过滤后不再刺眼的阳光,鼻端萦绕着徐风送来的女孩儿身上清新温暖的香息。不禁有些惬意的眯起了眼睛。心道,以后这样子工作起来。貌似也很不错嘛……
“我今年28了。”
幻萍似乎一直憋着些什么,没等邓铮开口,便首当其冲的来了这么一句,然后,自顾自的悠悠道:“你如果昨天之前问我,坚持了这么多年,怎么说累就累了呢?那我肯定也不知道。就好像有一根弦一直绷着,一口气一直提着,突然有那么一天。毫无征兆的,这根弦就断了,这口气就没了。但是现在我似乎有些想明白了,尉迟为了衷爱的演戏头可断血可流,饭可不吃女人可以不要;文翰为了星光灿烂功成名就能扮孙子游走在各色人等之间,能从滴酒不沾的小子练成手指头一拨小舌、肚子里的酒立马呕出点滴不剩。不管你或者我认可不认可,信服不信服,但人家这才叫梦想。而我之前,充其量只能叫不服。因为不服气。所以坚持。为了坚持而坚持,骑虎难下,结果可想而知……”
邓铮有些诧异地望了她一眼,疑道:“那你这份即将开始的新工作?”
“多年未有的兴奋。也非常有信心。”
幻萍眼睛亮亮的,那层光彩,黑框眼镜都遮不住。“说实话,我因为不看武侠。所以之前没怎么关注过金梁,但是这几天集中搜集了下资料。结果发现这人年纪轻轻的,但简直就是个无所不能、匪夷所思的怪物!拿这么高的薪水,又可以跟着这样一位脑洞大开时常不按常理出牌的怪物一起工作,赚大钱、还不乏味有意思,这完全符合我小时候对于以后人生的全部幻想,现在想想我都觉得手尖酥酥麻麻的,恨不得明天就开始上班!!!”
你才是怪物?你们全家都是!
邓铮郁闷至极,心道别高兴的太早,等你三个月优化特训结束正式上班,看到是我,我看你还能笑得出来不?
幻萍瞪眼拍了邓铮肩头一记,安慰道:“别老这幅表情,年纪轻轻的,精神点!昂扬点!所谓天生我材必有用,我觉得你肯定也会在属于自己的地方发光发热的,多点耐心。其实吧,这两天我在恶补《假面歌神》揣摩未来老板的说法方式和习惯时,不止一次觉得你和他长得挺像的,尤其是,假如把这副讨厌的大眼镜给摘掉……咦?你,你不会真是金梁吧?!”
终于认出来自己的老板来了?邓铮清傲的哼了声,昂首挺胸,一脸端肃。
“噗嗤!”
迎接他的却是幻萍一串银铃般的笑声,她就像是刚刚听到了世上最可笑的笑话,弯下腰来,笑得花枝乱颤,“哎呦,笑死我了!你还真爱演?瞧把你美的,你要是金梁,那我就是萧笙了!”
“……”
邓铮差点没一口老血喷出三尺,心中的小黑本迅速翻开一页,唰唰唰又给她记上了几笔。
不过幻萍笑完后,难得很认真道:“……不开玩笑的说,真的有几分形似。以后如果要拍金梁的个人传记影视剧,只要我还在这里,绝对双手双脚的推荐你来演!”
邓铮愣住:“个人传记?你觉得他……会有那么一天?”
“山河大地本是微尘
何况是尘中的尘
是是非非情情爱爱
你还要不要紧紧的抱着
舍不得放不开
……
想要解脱想要受缚
就凭你一颗心去判夺
谁在纳闷谁在快乐
谁来受生老病死又会谁来成佛
身如泡沫如何寄托
心念如电如何去探索……”
就在这时,楼上不知哪里又传来了这首《微尘》,俩人一时间都没有说话。
许久,幻萍似乎才从歌曲的意境中回过神来,嫣然一笑,极笃定道:“那是一定的。”u
抱歉。请个假。明天三更。
有事外出。明日补上,三更。
万分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