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339 快醒醒吧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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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见杨过误终生……哈哈,误终生的好啊!咳咳……”
病床上,马诗赋放声大笑,与前几日突然病倒时的虚弱颓败不可同日而语。
“悠着点。这误不误的也跟你没关系。好好养病。”合琴生皱起眉,拎起手杖,捶了捶他的背。
“怎么没关系?我这两天在翻《倚天屠龙记》的同时,正重读《神雕》,感受金小子的创作思路。有了这句话,突然就豁然开朗。年轻就是好啊,江湖自有痴儿女。同性之间求知己,异性之间求爱侣,所求的,都是一个心动而已。这个心动,就是江湖儿女的道。朝闻道,夕死可以。就要讲究个潇洒无忌、生死相随。这点上,我们这些老家伙终究还是差些意思。至于我的身体嘛,我自个儿清楚,下个春节怕是熬不到了。”
马诗赋说着,摆手止住想说话的合琴生:“老合你不用多说。先前已经说过,之所以我这几年积极奔走,力促我们四个老家伙重新合体,合著了这部《剑网情丝》,就是因为我知道自己时日无多。哎,这么多年经历了这么多事,曾经以为就算不是老死不相往来,起码也是大路朝天各走一边,没想到临到老了还真能重新坐在一起,喝茶聊天,读书下棋,更是齐心协力把年少时心中的那个故事给一起完成了。我马诗赋,此生,再无所憾。”
合琴生嘴角法令纹骤然崩起,僵了僵,默默收回了手杖。改用手掌。
“跟你说句实话老合,我虽然喜欢读《神雕》,也推崇那金小子。但我真心觉得咱们的《剑网情丝》不比《神雕侠侣》差,只不过呢,凡事讲究个势,他现在正在大势上,我们相比起来自然会稍逊半筹,且宽心等着吧。我相信过些年侠友们冷静下来再回头来看,一切自有公论。”
“行了。今天我是来宽慰你的。你才是病人。不要想那些有的没的,更不要胡乱给自己下限,你虽然姓马。但并不认识什么牛头!!”
马诗赋哈哈大笑,想起一事,就问道:“对了,你离开后,现在武侠小说协会那边怎么样?”
“具体情况不清楚。不过。他一直对会长的位子兴趣不大,倒是他的那个新收的弟子蹦跶的挺厉害。”
写了“刀、剑、棍三部曲”的于中堂啊!
马诗赋忽地心中一动,嘴皮子阖动了下,但最终,还是把那个最近一段时间里极其汹涌澎湃的念头,给暂时压了下去。
“朵梦小姐,马眼先生,拜托二位有事说事,没事的话请不要把你们的屁股在我面前晃来晃去!《射雕》后几集的剧本扣出来了?回来黑面神再发火,别想着我会帮你们说话!”
“侠之大者”四楼。邓铮的办公室里,正埋头着手准备跟勾菡会晤的幻萍,终于忍不住发飙道。
邓铮这几天远在粤州,而那顺风顺水惯了的勾菡妹子也是说一不二,非要定在这两天会面,结果这事儿就变成了由自己顶上。
尽管到时候会有徐涛副总、蒋志鹏导演一起,但她心里还是没底,因为她很清楚邓铮对这次会晤的重视。这不,专门托人找到了关于勾菡的详细资料,正在抓紧做功课呢。结果这俩熊人正事不干,进进出出的,一脸欲言又止的样子,不知道还以为这俩人准备私奔但是没钱坐公交、准备泡面但是没看到调料包呢。
“幻萍姐。一见杨过误终生,这个你怎么看?”俩熊人交流了一个眼神,朵梦打起头阵。
“什么叫我怎么看?”幻萍抬头,扶了扶眼镜框,完全不明所以。
马眼后续顶上:“……就是说,这情况好还是不好。放在现实中合理吗?”
幻萍拿眼一瞪:“你们俩有事说事,别跟我绕。”
朵梦嘻嘻一笑,做贼似的压低声音道:“姐,我呢,也是做文字工作的,身边圈子里搞创作的也很多,知道文学作品多少都会折射出创作者本身当下的一种心态、想法,或者说潜意识。陆无双、程英、公孙绿萼、郭襄、小龙女,一见杨过误终生。五个人,为什么恰好是五个人?难道仅仅是一种巧合吗?!”
“你到底想说什么……”幻萍说了一半,忽然明悟过来,讶道:“你是想说crystal……谈薇她们五个?”
“对啊。像邓总这种颜值与财力齐飞、才华共人品一色的超级钻石王老五,成名到现在靠谱的绯闻一条都没有,除了出柜……当然他老人家肯定不是,这正常吗?”
马眼马上点头:“不正常。”
幻萍以手扶额,哭笑不得:“两位小朋友,看小说看魔怔了也得有个度。别的不说,谈薇那是他妹妹好不好,这些话要是让黑面神听见,信不信他让你们除夕夜过来加班!”
“哎呀幻萍姐,我们可没说谈薇。误终生的虽多,但小说里最后,杨过不也只选了小龙女?我们比较好奇的是,哪个可能是‘小龙女’,姜妃,格格亦或是……”
“快醒醒吧孩子。就不说别的,虽然《神雕》我看的不仔细,但也知道喜欢杨过的还有一个郭芙,哪里是五个人了?好了,别在这里牵强附会了。洗把脸,好好扣剧本去吧。”
二人一愣,马眼摩挲着下巴,一脸不解,喃喃道:“这样啊,漏算了一个,原来是六个……是我们想多了,还是其实小龙女另有其人,对哦,这个小龙女,年纪要比杨过大一些,可谈薇她们明显都小……”
“关门。不谢。”
一听越说越离谱,幻萍立马下了逐客令。
俩熊人灰溜溜离开后,幻萍摇头,莞尔,心道:“都是闲得慌,什么乱七八糟,年纪大年纪小的……”
突然,她整个人猛的一怔,手中的铅笔芯尖“啪”的一下摁断在纸张上,黑长的睫毛惊颤如风,但很快,她重重揉了揉自己的脸颊,拍拍额头:“快醒醒吧孩子……”
章340 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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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国的腊月,远没有温度数字表现的那么暖和。
尤其是在距海很近的粤州,冷而潮湿,如果今天刚好没有太阳,湿冷就会像海风一样,浸的到处都是,无处可逃没法缓解。
“怎么样,不好受吧。”
姜妃侧着脑袋,笑靥如花。穿了高跟鞋的女孩儿,走在邓铮身边,长身玉立,仅比他矮了少许。虽然下了些功夫乔装打扮,但还是引得路人频频注目。
邓铮紧了紧衣领,老实点头:“以前有南方朋友总喊冬天冷,一向嗤之以鼻。这几天才明白,老话说的对,别人的生活远没有看起来那么幸福。”
姜妃莞尔,低头一瞬间,编贝玉齿闪着皎光,笼在新呵出的水雾中,整个面庞,有一种神仙妃子般的光霁清艳。
“冬天的粤州,街头树木葱茏,紫荆花在这个季节,简直是珞珈山春天的樱花,开得满枝头都是,早晨起来,落英缤纷,遍地飘紫,车轮一过,卷起一团紫色的旋风。在北方人的眼中,我们简直是桃花岛上的岛民。所以,粤州人一说冷,零下十几度地区的人们准会站出来抗议:你们那的气温,还能叫冷?可惜他们不知道没有暖气的五六度气温意味着什么。时值隆冬,一到晚上,就得拿出飞蛾扑火般壮烈的情怀,才能挪动去浴室的脚步。北方人睡至半夜热得要死,要爬起来关一下暖气,而此时我们南方人都蜷缩在被窝里瑟瑟发抖。阴天低温,只要再下点雨,一定有意志薄弱的弱者在被窝里哭哭啼啼。更别说,本来就冬夜难眠,还有一堆长腿蚊子在那等着咬你。”
听她说的有趣,邓铮也笑:“没办法,听说你们大粤州一百多年没下过雪了。所以。再怎么嚷嚷冷,也很难获得同情。”
“所以,我爷爷常说,好在粤州冬天最多就那两个月。这点时间,想想春花想想雪,也就过去了。”
邓铮细品了下,当即竖起大拇指:“不愧大师。姜老爷子真通透。”
姜妃斜乜了他一眼,红唇微嘟:“说的这么一脸敬仰。可让你去家里陪老爷子坐坐,你又推说明年春上,还说什么过年不方便。怎么,难道是担心我妈妈继续跟你探讨‘一遇杨过误终生’……噗嗤,哎呦不行,一想起来我就忍不住想笑!”
她那厢抿唇乐着,邓铮却是哭笑不得。
你说好好的同学聚会,李强那小子怎么就突然福至心灵,冒出了一句“一遇杨过误终生”?
本来嘛,这也没什么。前世这种说法一直都有。最起始的出处正是香港女作家林燕妮为郭襄做的总结:
“风陵渡口初相遇,一见杨过误终生,只恨我生君已老,断肠崖前忆故人”。
邓铮不知道这种说法有没有给金庸老爷子带去过烦恼,可能是他如今正值年少多金、还是单身的缘故,这句话一经出现在网上,再被某些文艺人士佐以“创作期心理折射”的解读,立马变得相当暧昧起来。本来挺正常挺贴切的一句总结,现在竟带着某种风流韵事、闷骚入骨的意味了。
刚刚进行的粤州市综合研究院年会晚宴上,顾、李二人的调侃。诸多认识不认识人士意味深长的笑意,尤其姜妃妈妈李曼突然兴致勃勃的积极探讨……真是让他苦不堪言。
好在姜妃也只是一提,不忍看他揉鼻子,乐过便罢。
两人是嫌酒会太闷。更有诸多肥头大耳言不由衷之辈穿梭其间,笑如行尸,简直遭罪。姜妃就提议出来走走、透透气。
这会儿透了气、聊了天,也领教了冷,就开始转身往回走。
或许真像之前贝格格吐槽的那样,邓铮貌似天生有种本事。能让身边最不爱讲话的人变得滔滔不绝。来时不觉,这一路回去,基本上都是姜妃在说最近火爆的“郭襄热”。
邓铮听得很认真也很仔细,但吱声不多。不过偶尔接腔,却总能让姜妃或眼前一亮,或若有所思,如此一来,她的兴致倒是愈发的高了。
不知不觉,已经临近酒店,姜妃清媚的脸蛋儿红扑扑的,眉宇之间,明显有些依依。这时候,邓铮却是突然想起了前世网络论坛上的一首小诗,写诗的是一位他很佩服的江湖传奇女子,id名为“程灵素”。听姜妃念叨了一路的郭襄,情不自禁就随口吟出了一小节来:
我走过山的时候山不说话,我路过海的时候海不说话;
我坐着的毛驴一步一步滴滴答答,我带着的倚天喑哑。
大家说我因为爱着杨过大侠,找不到所以在峨嵋安家;
其实我只是喜欢峨嵋的雾和霞,像十六岁那年绽放的烟花。
我路过海的时候海不说话,我走过山的时候也听不到回答;
我骑的毛驴步步滴滴答答,悠悠飘向远处却从不想回家……
酒店外墙,一双复古八角琉璃瓦灯下,姜妃浑身一震。喃喃念着,竟自痴了。
“小孩小孩你别馋,过了腊八就是年;腊八粥,喝几餐,唏哩哗啦二十三;二十三,糖瓜粘;二十四,扫房子;二十五,磨豆腐;二十六,炖羊肉;二十七,宰公鸡;二十八,把面发;二十九,蒸馒头;三十晚上闹一宿。”
在儿童欢快的歌谣声中,北华市的春节如期而至。
得益于这一年的骄人成绩,尤其是上个月“青春咏叹调”演唱会的巨大成功,加入“飓风”这么多年来,谈薇第一次在春节领到了整整十天的假。
为了这个,在邓铮的威逼利诱下,季明诚“含泪+吐血”,帮她们五个推了两场省级卫视跨年联欢晚会的邀约。
谈薇快乐的像一只归巢的燕子,早早回来,领着二老买这买那,临到最后几天,更是亲自动手,蒸馒头、贴窗花、炸排叉、炖肉。等到邓铮风尘仆仆的从粤州回来时,年货什么的,已经准备的七七八八了。
邓海免不了又是一阵数落,照例的,徐莹阿姨劝着,邓铮挨着,谈薇咯咯笑着……自是一番其乐融融。
“辛苦啦,小薇。来,哥给你捏捏。”
趁着父亲中场休息,邓铮闪身凑到谈薇身后,貌似狗腿的在她肩膀上瞎胡捏着,痒的姑娘咯咯直笑,忙不迭讨饶:“……铮哥哥,不是我不帮腔……咯咯,我怕越帮越忙。”
“瞎说,你偷笑以为我没看到!”邓铮恶狠狠回了她一句,望向她手里,好奇道:“你现在这是在做什么?”
“米粉肉和四喜丸子啊。嗯,是象征着团团圆圆。”
谈薇说着,忽然回头,黑黑垂垂的睫毛,犹如春柳般差点漾到了邓铮的嘴角,大眼睛闪闪的,“铮哥哥,你不会连过年该吃什么都不知道吧?”
“知道。就吃你做出来的。”
“……”
章341 老大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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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里,邓铮的老家也在北方。
他还记得小时候一大家子忙着做年夜饭的情景,大人们洗菜做饭,年纪大的孩子帮着打打下手,小一点的孩子就旁边看看热闹。至于他嘛,不捣乱就是帮最大的忙了。
这种情况,即便是现在,也没有丝毫好转。
“徐莹阿姨,我帮您盘肉馅儿?”
“去去去。别捣乱。”
“爸,往年的果酒在哪里买的,我帮您去拿?”
“你?省省吧。你能品出来品次优劣、发酵不同?!”
“小薇,来,笋尖拿过来,让我给你好好露上一手。”
“谢谢铮哥哥……可这是杏鲍菇。”
邓铮那叫一个无语,什么情况这是。所幸,严重刷不出存在感的一天很快过去,晚饭时,面对一桌子丰盛无比的佳肴,心中的那点不爽顷刻烟消云散。
饭吃到一半,父亲邓海忽然咳了声,慢条斯理道:“铮子,有件事,爸想跟你商量一下。”
“您老下旨。儿臣绝无二话。”
邓铮说着,瞅准机会,猿臂轻舒,筷如闪电,“嗖”的又夹住了一快红烧排骨,那叫一个稳、准、狠!
听他答得豪气干云,身旁坐着的谈薇,赶忙低头,借扒拉米饭的动作,掩饰唇角的偷笑。
咦,瞧谈小薇的这表情动作,此事必有蹊跷!邓铮眼睛眯起,边嚼着排骨,边审视的朝邓海望去。
果然,邓海目光如电道:“那个,铮子,过完年你也二十四了。事业呢,现在也算有成,也慢慢稳定了。个人的事情,是不是也该认真考虑一下了。”
“咳咳……”邓铮重重被呛了一下,差点噎到。猛转头。狠狠瞪向继续偷笑的谈薇,目中杀气凛然:不仗义啊不仗义,既然你早知道有这出,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好歹也让我有个心理准备啊?这突然袭击的!
“好好说话,你瞪人家小薇做什么!”
“不是,爸,您这也太心急了吧。我今年周岁才二十三,又不是三十二。就这么急着把我推入坟墓啊!”
“大过年的。你这孩子怎么说话的?!”邓海筷子朝桌上一丢,瞪眼:“犟什么犟,过了年就是二十四,虚岁就是二十五,四舍五入就是三十。再说了,又不是催着你马上结婚,还要确定对象、谈恋爱,你们现在年轻人还流行个什么试婚,这样七七八八的磨蹭下来,等我抱上孙子的时候。你差不多也就是三十了!”
旁边谈薇再忍不住,“噗嗤”,低笑了起来。
邓铮听得直翻白眼,看谈薇不仅不帮腔解围,还在幸灾乐锅,夹出嘴里嚼了一半的排骨,扬手放进了她的碗里。
“邓铮你……”邓海见状,气得眉毛乱抖,欲要继续开展严厉的思想教育,谈薇连忙解释:“不是的。邓伯伯。铮哥哥知道我喜欢吃脆骨,而且脆骨对女孩子好处特别大,特意留给我吃的。”说着,很自然的。将邓铮丢给她的排骨细嚼慢咽吃了下去,还吃得很享受、特香甜。
邓铮怔了怔,心里莫名就有些暖暖的。
徐莹眼见这父子间的气氛有些僵,温言劝道:“铮子啊,阿姨说一句。这事是有些突然,不过你也得体谅一下你爸。他身上呢,其实一直担负着两个人的期望。你一天没着落,他心里一天不得踏实,他得向你妈妈有个交代……而且吧,这种事情呢,现在是越来越难,是得早做准备才是。免得到时候,好姑娘都被别人给挑走了。”
邓铮吁了口气,点头:“阿姨这样一说,我就理解了。爸,行是行,咱先约法三章,不能搞封建包办,别给我找嗯嗯啊啊的应声虫,还有,最好不要是你们学校的那些教师子女。”
“还用你说,熟人介绍的统统不要,谁知道她们是不是冲着你金梁的名头?”邓海神秘一笑,很是怡然自得,“我呢,已经帮你在国内著名的高端婚恋网站上报名了。放心,是匿名的。”
“呵呵,酱紫啊……哪个网站?”
“野合网。”
咳咳。邓铮这次是真的噎到了。
饭后,满腹哀怨的邓铮推开饭碗,裹上衣帽,出门透气。
路边寻了家小咖啡馆,边思忖着以后在这件事上的对策,边翻开手机浏览第二回“武当山顶松柏长”连载后的读者反应。
《倚天》的前两回是很奇特的两回,是任何版本《倚天》电视剧中都不会拍出来的两回。有人说它其实应该放在《神雕》后面,有人说它不能算作正文,顶多是《倚天》的引子。
如果说第一回书友是为郭襄心驰神摇、深受触动,那么这一回中,则是对少林大战热血激荡、为觉远的死扼腕叹息。尤其是在这一回的最后几小节,很多书友之前以为是本书男主的张君宝,先是受农妇言语所激,寻了个岩穴隐居,随后,“数年之后,随即悟到”、“十余年间,内力大进”、“其后多读道藏”、“一日若有所悟,苦思七日七夜”……在短短几行字中,竟实现了史诗性的跨越发展!
到了全回结束时,更是“……猛地里豁然贯通,领会了武功中以柔克刚的至理,忍不住仰天长笑。这一番大笑,竟笑出了一位承先启后、继往开来的大宗师。他以自悟的拳理、道家冲虚圆通之道和九阳真经中所载的内功相发明,创出了辉映后世、照耀千古的武当一派武功。后来北游宝鸣,见到三峰挺秀,卓立云海,于武学又有所悟,乃自号三丰,那便是中国武学史上不世出的奇人张三丰。”
尽管早前就有读者隐隐分析到张君宝没准就是张三丰,但真正看到写出来,还是以这样的方式写出来,大家还是被震得七晕八素,不少人隐隐觉得,这部书的整个江湖门派格局,貌似会与之前的《射雕》、《神雕》会有很大不同,哦呵呵,相当值得期待呢!!!
盘桓了近两个小时,一进屋,就见谈薇正在自己的房间里坐着。
正想找茬翻旧账逗逗她,忽然发现她的眼眶发红,神情呆滞,似乎刚刚哭过。
顿时吓了一跳,外套都来不及脱,赶紧过去:“怎么了,小薇?出什么事了?”
谈薇回过神来,见到是他,略有些不好意思,手背擦了擦泪痕,递过来一封信,“没什么。铮哥哥你不是拿了一些侠友手写给你的信件回来让我帮你拆阅吗?我刚刚读到这封信,很有感触。觉得,或许,你也有必要看一下。”
“真的假的?还有能把你弄哭的信件?”
邓铮一脸不信服,挨着谈薇坐下,打开了这封信。
章342 杨过的来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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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梁老师:
展信佳!
抱歉,我最近刚读您的书。《神雕侠侣》。因为身边的朋友都叫我“当代杨过”,我不知道杨过是谁。就读了。
故事一开始,是初二的暑假,我独自蹲在家后门口陪狗玩。家中,父母正在摔东西闹离婚,惊天地泣鬼神,就差回老家刨祖坟了。
我家狗太傻,好无聊,就知道瞎蹦跶。然后我就作死的一瞥,看见我家后楼她穿着小红袄骑着自行车风一样的略过。并不惊艳,但潇洒、温暖。
后来开学,不偏不倚,她就坐在我的后面。年少时候的爱情就那么简单,几句话,几个眼神,就喜欢上了。
半个月后的一天,我偷喝了父亲半瓶烧酒,用一张学校发的最劣质的红线稿纸,写下了当年最真的情。当然,后面这一句,是后来她说的。
那一天起,我就一直坚信,她一定是我老陈家的媳妇儿!
中学时候在一起的时间并不多,各上各的课,更像同学。唯一不同的是,晚上我送她回家。每天最开心的时间,就是晚上回家那段路的十几分钟。那时候,纯真,分寸,有姿态。
高三为了升学,我被迫转去了另一个以残酷著称的魔鬼中学。约定一起努力考同+一个城市的大学,平时不联系,每周三中午我给她打电话。因为一周一次电话,所以倍加珍惜通话时间。从这次通话到下次通话,我会无数次的推演准备,腹稿能打两节课。她更是无数次的用纸笔列出下次通话的提纲。我们学校中午休息时间只有30分钟,有时候她吃饭稍微耽搁一下。就会错过我的电话,接下来的一周。就会在懊恼和期待下次电话中度过。
不黑不吹,那段日子,真的很辛苦。
终于毕业,她高考出现重大失利,我也稍稍没达到预期。第一次分手。
撕掉录取通知书,挨了父亲三顿暴揍后,我鬼使神差的赶在最后一天,出现在她复读的那个班级里。她无比惊喜,我们复合。
现在想想。那时候的分分合合,怎么来的那么容易。
高四毕业,大家都考得不错。但她第一志愿填报失误被调剂,我们沦为异地恋。又开始靠通电话来联系对方。异地恋好辛苦,想见的时候见不到,需要对方的时候又远隔千里。
她任性调皮。硬性规定每个月至少见一次,十个小时的火车经常买不到坐票,我经常站一夜,然后第二天出现在她宿舍门口;一起爬山。每次都让我背着,指着一棵树做目的地,等到了,再笑着说其实是前面那颗;骗我说宿舍女生的男朋友都在献温暖。忽悠我帮她织围巾,大家在玩游戏我一人躲在上铺织围巾,笨手笨脚的。被舍友笑了一整个冬天;知道我五音不全,总喜欢带我跟她朋友一起唱k;去理发店洗头发时。她绝不让小妹碰我,非要自己来;那件她花了两个月的时间绣的十字绣抱枕。要求我务必每晚抱着睡,睡前发照片为证,且不能流一滴哈喇子……
我倔强固执。因为穷,每次她想吃昂贵的冰淇淋我都严词拒绝铺张浪费;连续两次站一夜火车出现在她宿舍门口她没感激涕零说辛苦,就一个星期不理她,逼得她哭求怎么骂怎么吵都行,唯独不许不要她;中秋节她来找我,三天结束后她不愿意回去,旷课也想要跟我在一起,我喷着唾沫星子、冷着脸硬是把她推上了火车;毕业考研,梦想大学的王牌专业面试没过,被调剂到了另一所学校,抱定必有黑幕的我,义愤填膺、断然拒读,从而也错过了在她工作城市读研的机会……
终极分手是我提出的。原因是那段时间她迷上桌游,恰好单位去外地拓展培训,去的是时候没跟我打招呼,偏偏山里信号不好,差不多一周没什么消息,回来听说她在那边连续几个晚上和同事们聚在一起通宵玩桌游。
她来找我道歉,当着我实习单位所有同事的面说她错了,态度诚恳我却怎么都不肯原谅她。就那样,我们分开了。但是当时就觉得,她是我的,是我老陈家的媳妇儿,即使分开,她还是我的。不知道哪里来的自信。我那时经常说的一句话就是,不惯着你,爷们儿就是这样的脾气,永远不会变。
两个人开始了盲目的、赌气式的恋爱、分手。从那时候开始,我们开始了一次又一次的错过。却也从那时候开始,走上社会的我渐渐成熟,渐渐摆脱单亲家庭带给我自卑、敏感的阴影,开始有担当、懂包容。我特别想告诉她,我变了,不再拿自卑当倔强,拿敏感当个性,不再容易发脾气。
却也丧失了当年的初心和主动联系她的勇气。
后来还有很多事。她有一年过生日的时候来找我,带来了一段视频,是精心剪辑的两个情侣经历很多分分合合终于结婚了的故事,我明白她的意思。她说在她的心里,我是她的大小孩,她觉得只有她能对我好,别人,她都不放心。可偏偏那个时候,我鬼使神差的正陷入一段事后被证明只是她影子和替代品的所谓爱情中。
我不知道我们是怎么了,彼此爱着却要一次次的错过。但我一直坚定她一定是我的。此心从未改变。
直到三年前的12月12日,这样的想法,终于彻底结束。
分分合合十二年,最终还是物是人非。
不知道是不是每个人的青春岁月里,都有一段美好,又注定会成为遗憾的记忆。年少轻狂,给了我们太多的任性,也终于造成了青春里抹不去的遗憾。
她结婚的那天,并没有通知我。但不知道是不是在一起时间太久,彼此灵犀,所以在很久不联系之后的某天,突然福至心灵,于是神经病似的,疯狂打给所有可以联系到她的朋友,听到她周末即将结婚的消息的时候,一时间彻底慌了神,语无伦次的问着关于新郎的一切事情,听说他们恋爱不到两个月就决定结婚,更是想立刻买票飞回去揍得新郎倌儿连他妈都不认识他!
那一刻,就觉得,哪怕杀人坐牢、吃枪子、挨炸弹也要阻止这场婚礼!
半夜爬起来、“欻欻”磨不锈钢水果刀的时候,我妈的一通电话挽救了我。其实她说什么我根本没听明白,或许她根本没说过什么,从头到尾都是我自顾自的说着乱七八糟的话,她只是在聆听。
但那次无疑是她跟爸爸离婚后,母子二人沟通最好最有效的一次。电话过后,我安定了不少。
合衣躺下,睁眼到天明。没有流一滴泪,心灰如死。
起来找同学,要她的婚纱照。哥们儿小心翼翼的发给我,看到新郎,当时说不上什么感觉,现在看来,倒很像您写的郭靖,未来应该会是个好老公。
印象最深的是,婚纱照里她笑得开心,很幸福,以我对她的了解,她绝不是会凑合的人。倘若是结婚了,应该是真的爱了吧。
如此,就该都放开。也许是这样。
但可惜我从未放开过。
此后三年里,我们没有再联系过一次。但她每年生日、乃至小孩满月、周岁,我跟魔怔了似的,总会偷偷托人捎去精心挑选的礼物,还会偷偷给她卡上打一千块钱,只是从不敢署名……朋友们都说我疯了,就连我自己都觉得我就像一个躲在黑暗处觊觎别人幸福的腐尸、野鬼。
我想要改变,想要振作,想要恋爱结婚,但可惜,心就好比一片地,爱恨是大盐大碱,虽然味道百转千回,但是爱恨过后,就会变得贫瘠无比,再难生长别的东西了。
这种情况,直到我最近读了您的大作《神雕侠侣》,心中的某个可怕结界才砰然碎裂。与其说您的书给了我多少心灵慰藉、以及醍醐灌顶的力量,倒不如说,或许真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您或许是无心,肯定是无心,但却帮我为爱情设定了一个上限——十六年。
所以,在给您写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辞职离开了这个城市。并确信,做好了重新上路的准备。
仓促而就,思路不佳,文笔俗杂。见谅。
愿您安好。
愿她安好。
ps:
这一章写得极纠结,因为,脱胎于一个偏爱传统武侠从不看网文的发小兄弟的真人真事。
从初中到现在,纠葛了整整十五年,女生都结婚生娃了,他还每年准时送生日礼物,打一千块红包……
真心真心真心……希望他在第十六年,能够像信中的小陈一样,通透彻悟,放自己一条生路!
小说终究只是小说,人的一生太长了,你以为分开不会再遇到爱情,但生活总是朝前看的。不要轻易放弃爱,更不要轻易不再相信爱。
不管前面有什么遗憾和不成熟,重要的是,故事的最后,你是幸福的!
章343 我们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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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纸是很传统的红线稿纸,字迹工整,一板一眼。邮票,也贴的是最传统质朴的普通邮票。
没有日期,没有发信人地址,甚至也没有署名。
随着现代科技发展,肯用笔写信的人越来越少,所以粉丝书友的电子邮件他基本都是交给幻萍在处理,而所有手写的信件,不说一封一封回信,那不现实,起码保证每一封都会被拆开来看。只是不知道为何,这封明显是在元旦前发出的信,现在才收到。
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即便是像邓铮这样二世为人的文艺混子,此刻,还是被这封信给压得心里沉淀淀的。
情绪的引导下,脑海中忽的灵光一现,一段尘封已久的熟悉旋律很适宜的流淌了出来。
邓铮噌的起身,拍拍谈薇的肩头,眸中精光四射:“小薇,你先坐。等我一下。”
谈薇长睫颤颤,脸上写着讶异,不过还是很乖巧的点头。
邓铮闪出去后,她脱了棉拖鞋,并脚、抱膝,靠墙坐在床尾,望着对面的暖气片发了会儿呆。然后,又情不自禁的拿起那封信读了一遍……
七八分钟后,邓铮才头顶着蜘蛛网,尽管灰头土脸却是眉飞色舞的走了回来,手里,还拎着一把不知道从哪里翻出来的破木吉它。
谈薇“呀”的一声,忙起身跳下床,拿鸡毛掸子帮他扑尘,完了又拿来湿热毛巾给他擦脸,细声埋怨道:“铮哥哥,大晚上的,你这是钻哪里去了?”
“去楼下杂物间翻找这把吉它啊。”邓铮任由谈薇忙上忙下的“伺候着”,只顾乐呵呵的校音调弦,“这小东西还是你用压岁钱买来送我的呢。可惜中学的时候,太笨蛋,怎么学都学不好,就束之高阁了。谁知道到了大学。反倒无师自通,忽然就找到些感觉了。”
谈薇温腻绵软、葱白般的小手伸过来,帮他把耳廓上的最后一点蛛网捻去,柔柔一笑:“是啊。有时候真好奇铮哥哥你的大一是怎么过的,一年时间里,好像很多东西,一下子就通透了呢。”
邓铮果断避开这个话题,低头小拨弄了一段。发觉这玩意儿还算凑合,就笑着朝前一指,“别忙活了。你去那边。安安稳稳坐下。”
谈薇秀丽的雪靥上,微微晕起一抹酡色,舒展腰肢,踢掉鞋子,晃荡着小熊棉袜,俏生生坐在床沿上,拊掌笑道:“太棒啦。没想到送个信而已,还有这等福利。”
“这可不是福利。季明诚还有你老师库伯早两三个月前就向我邀歌。说你们第三张专辑准备向前一步,把少女阳光青春主题向女生情思情怀方面靠拢一些,差一首简单的抒情歌。我虽然硬着头皮答应了,可一直没什么想法,刚刚看完那封信后,突然就来了些灵感,我现在试着哼一下,你听听怎么样。”
谈薇一听是因为刚刚那封很让人遗憾的信带来的灵感,眼睛一亮,赶紧凝神屏息。生怕错过一个字一个音符,连小熊棉袜也顾不上晃荡了。
邓铮的吉它水平并不高,以前在酒吧唱歌的时候为了提升自身竞争力现学的,只在装文艺范的时候用用。但弹唱普通的歌曲还是刚刚的,尤其是这段曾经很熟的旋律——
不得不在热恋之中放开手
冷静的看待旁若无人的温柔
不得不在人往人来的门口
慢慢的学会平静的接受
我以为好不容易摆脱了从前
拥有了一个人就拥有一生
我以为不会重蹈覆辙的我们
原来一样天真
你总说有一天如果我们还有缘
走一圈还是会回到对方的身边
我总怕有一天就算感情没有变
我和你是在遇上别人以后遇见……
这首满江的《我们之间》,简单,小众,歌词旋律却极为优美动人。曾经有一段时间里,一直是邓铮晚上回到出租屋后自饮自酌、自弹自唱的必备曲目。
外面北风呼啸。室内温暖如春。暖气片烧得整个人都有些晕陶翩然,仿佛,所有感官都虚无夸大了不少。邓铮温磁的嗓音,熟练的和弦,不缓不急,娓娓道来。而且,它的歌词,很好的和刚刚那封信述说的故事契合在了一起。瞬间就将还处在信件故事悸动恢复中的那颗少女心,给重新揉碎。
这样的傍晚,这样的人,这样的歌声,这样的故事……
女孩儿眼泪,就像珍珠般,一颗一颗往下滚落,怎么擦都擦不止。
“怎么样,好听吗?”
邓铮自己弹唱时,也有些唏嘘动情,说完这句话后,才发现谈薇泪留得比先前看信时更厉害了。不过这次了解情由,倒是没慌,放下吉它,靠了过去,轻轻揽住她的肩。
慢慢拍着。没有说话。
谈薇将脑袋靠在他肩上,双手紧紧抱着他的手臂,抽噎了好一会儿,才有些不好意思的抬头,大眼睛湿湿的、亮亮的,写满雀跃兴奋:“铮哥哥,这首歌真是给我们的?”
邓铮望向她:“会不会觉得……歌词内容有些太成熟沉淀了些?”
“不会的。这歌情绪点很容易找到,库伯老师肯定会特别喜欢的。他老人家常说,就喜欢简单情歌,越简单越容易打动人,可就是好听不好写。”
邓铮就点头,作为库伯最自豪的关门弟子,谈薇肯定是可以把握到他的喜好的。她既然说可以,那应该就说明可以交差。
“铮哥哥,你实在太厉害太天才了。我还想再你弹唱听一遍。”谈薇虽然打小很黏他,但一贯坚强优秀的她,此刻难得的满眼小星星,连声音竟也是湿糯糯的。
“再唱一遍倒是没问题……但是小薇,那个,你方不方便先把我右臂放开一些些?”
一遍、两遍、三遍……一向特会心疼人照顾人的谈薇,今晚却像是变了个人似的,缠着邓铮一遍又一遍的弹唱,直到……最后靠着他的肩膀沉沉睡去。
尽管睡着了,小细眉还微微蹙着,暴露了愁思心事。而她招牌的长长垂垂的黑睫,还残存着晶莹的湿痕。吹弹可破的脸颊,因为一晚上泪洗、暖烫,红扑扑的,楚楚可人。
从小到大,她没少这样玩着玩着就睡着了。要在以往,邓铮肯定是把她抱回楼下她自己家,但现在寒冬腊月的零下七八度,楼道又没有暖气,担心她着凉,就没折腾。
安顿她在床上个睡好,给徐莹阿姨打了个电话,然后就从柜子里拿了铺盖,来到了客厅。
客厅里暖气很足,沙发也足够舒适,但邓铮却辗转反侧,迟迟难以入睡,隐隐的,总觉得谈小薇这姑娘今天表现的略略异样,却又实在想不出来是哪里……
章344 新年新玩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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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儿个是除夕。虽然才早上五点多,天色晦涩暗沉,但街面上已是人来人往。所有人喜气洋洋的,到处洋溢着节日的气氛。
邓铮和往常一样,起床后,先慢跑了五公里,随后在小区附近的旧公园里扎扎实实走了几趟拳。
从小学开始,坚持练“拦手门”的拳法这么多年,早就过了最初身体单薄需要强身健体的阶段,变得明显眼明手快、精力充沛。因为好处显而易见,所以他现在尽管有时候很忙,作息不太规律,需要通宵达旦的熬夜,但这功夫却是丝毫不曾落下。
打完拳已经接近七点,正准备随手打包点焦圈、油条、豆浆什么的回去,谈薇的电话先打了过来。
“铮哥哥,你还有多久回来?早餐已经做好了。”
“这么早!怎么样,昨晚睡得好吗?”
电话那头,谈薇明显窒了下。因为父亲酗酒狂暴,她打小睡眠质量不佳,父亲去世前,能够随时随地踏踏实实睡着的地方也就是在邓铮的房间里,所以从小到大没少劳烦他“人工搬运”。但成年后这可是第一次,而且还是直接留宿。
即便落落大方如她,也是红透了耳根,垂柳般的黑睫漾漾如波,低低嗯了声,曼声道:“对不起,铮哥哥……害你睡客厅了。”
“没事。你知道的,就我这睡眠质量,真困起来时,水里泥里都睡得香。好了,你先准备吧。我大概,还需要十分钟。”
谈薇的电话,就像是个引子,从这之后,各种拜年的电话、信息便开始纷至沓来,搞得他十分钟的路,硬是磨蹭了近半个小时。
饭后,先去给妈妈扫墓,顺带也绕去给谈薇爸爸的坟上敬了一壶酒。回来后就是贴福字春联。干完这些,邓铮的任务便算完成,剩下的,就是全身心的对付片刻不消停的手机了。
早在年前。他就已经给“侠之大者”工作室、《神州武侠》杂志社的所有员工发了丰厚的年终奖。不过这还不行,随着员工人数的增多,今年“侠之大者”和“神州武侠”各组建了一个大的微信群组。邓铮早早的就被拉了进去。这些家伙从刚过完小年夜就开始起哄,嚷嚷着要在除夕抢大老板的微信红包,不多发红包明年就不好好干活!
他刚还在忙着的时候。两个群里就已经热闹了起来。
“侠之大者”那边,蒋志鹏、徐涛、幻萍煽风点火,郭睿、樊嘉、牟颖儿等艺人红包开路,搞得气氛热闹的嗷嗷叫,排成排的艾特他赶紧出来“放血”。
“神州武侠”这边虽然都是文人,但文人骚包起来也是很可怕的,各种段子、各种名堂,花样百出,玩得不亦乐乎,总之一个目的:讨彩头、沾喜气、放邓铮的血……
邓铮挺喜欢这种拉近彼此关系的方式。别看大家嚷嚷的热闹,但其实并不在意红包中钱多钱少,只是讨一个吉利的彩头,最重要的是开心欢乐的气氛。
他先闷不吭声的在每个群里各放了一个1000块的,想要试试水,结果,嗖嗖嗖,秒光。
“新年快乐邓总!可太少了吧,才1000,我第一个冲上去。才抢到20块!”
“就是啊,我也才12.88,现在物价高,出去大保健。稍微看得过去的也得1288起!对不起,我刚刚说什么了?大保健是什么?”
“出来晚了,一分没抢到。邓总求继续。”
“井少小朋友你居然也在?!听说这次期末没考好,挨爸爸妈**评了?”
“打人不打脸,抢红包要紧,各位哥哥姐姐别说了。唉。我现在算是明白了,这个世界上有三种笨鸟,第一种先飞,第二种不飞,第三种就下个蛋,把希望寄托在下一代……”
嚣闹声中,邓铮又各放了一个1000,这一下,唰唰唰,态势比刚才还要凶猛。
整个上午,就在各种发红包、抢红包中渡过,到中午的时候清点了一下,邓铮一共发出去了3万,抢到了100多。实赔。
吃午饭的时候,邓铮被蒋志鹏和李瑾拉进了一个超大的微信群。每年春节假期,娱乐圈都会临时建立几个大微信群,这个据说就是今年的其中之一。邓铮看了一下,里边不仅有很多当红的艺人、明星,还有一百多号知名媒体记者和明星经纪人。他进去时,财大气粗的李瑾正在发红包,他随手一抢,居然就抢到了300多。
同在一个微信群的机会难得,一些善于表现自己的明星们还借机在群里卖萌表演起来,展现接地气儿的一面。
比如先于邓铮被拉进群的一位著名演员兼魔术师,在面对众群友提出“能不能把我变高一点”的要求时,就回了一句“要是能变高还轮得到你”,幽默的回应迅速笼络了小伙伴们的心,大家集体呼吁,“谁说你不是中国最高富帅的魔术师我跟谁急”。更有一些人干脆就是大家的“点唱机”,想唱就唱毫不怯场。性格一向热情开朗的李瑾就拉着后来加入的郭睿隔空对唱一首《转弯》,你一句我一句,唱得不亦乐乎。
欢乐搞笑的同时,也算是变相宣传了即将开播的《萧十一郎》。
此外,受邓铮作品的影响,这个明星群里,居然各种射雕风、神雕风的拜年语、段子也是层出不穷,“大侠”、“侠女”遍地、好不热闹。
所以,一发现邓铮也被拉进来后,除了山呼海啸索要红包外,还怂恿着要让大作家现场创作一则最短小精悍的小说,邓铮拗不过,随意摘抄了一篇:
“杨一笑者,初从文,三年不中;后习武,校场发一失,中鼓吏,逐之出;遂学医,有所成。自撰一良方,服之,卒。”
瞬间笑爆了所有人。
因为里边很多人不熟,也不准备去熟,邓铮就没在这个群里待太久,应蒋志鹏和李瑾的好意,露个脸发个红包后,就没再玩了。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是,林小璐那边也建了个群,只加了她们五个和邓铮,正扯着嗓门气势汹汹的讨要红包。而作为“哼哈二将”的姜妃、贝格格,则在一旁掠阵。
章345 旧岁新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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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包什么的,实际上谈薇已经发过好几轮了,但显然邓铮才是主要目标。
除了和琪不在线,姜、贝、林三个,各种奇葩表情包一个接一个扔,关键还总是怪声怪调的用语音,莺莺燕燕的,搞得父亲邓海面色肃然、不停瞩目。
邓铮发了个鄙视的表情:“一看你们三个就不勤劳。除夕下午,作为女孩子,难道就不能学学你们队长,帮家里做点事?”
林小璐秒回:“所以。”
姜妃急跟:“她叫。”
贝格格快续:“薇娘。”
“我现在终于知道你们队长她整天过的是什么日子了。”发完这句,邓铮随手丢出去了0.33元的红包,惹得三人喊杀声整天,满屏幕都是飞刀、飞剑、流星锤。
陪她们稍微闹了会儿,开始陆续有电话过来,邓铮放了份大额红包,然后就准备撤,林小璐却突然喊停:
“大魔王,有件紧急大事你帮我参谋一下。好像跟你说过,我爷爷是去年走的。爷爷平时看戏的电脑在我房间里放着。昨天晚上,用它看了会儿电影,结果看到一半出了故障,就给学计算机的朋友打电话求助。朋友说干脆用软件给我远程控制一下。远程之后,需要时间,我就起身去外面找小伙伴[聊天了。谁知道我小姑她刚好来到我房间找我。看到电脑屏幕上,鼠标指针颤颤巍巍地自己不断打开一个又一个文件夹……等我回到房间,看到小姑的手都是颤抖的,脸色煞白。半夜里,偷偷给我爷爷烧了几柱香。今天小姑病了。到现在还没起来,我特别纠结。该不该告诉她真相。”
姜妃很快发了个惊恐的表情。
邓铮问:“就是那个胡搅蛮缠、以前天天跟你爷爷吵架,在你们家里谁也镇不住的不讲理小姑?”
“正是。所以我才这么纠结。毕竟,能让她这么服帖安省、这么心存敬畏的时候并不多,得珍惜……”
邓铮哭笑不得:“这不就结了,你心里有答案,还来问我?”
“你不明白的。像这种坏事,没有你引导,我心里,总觉得干着不踏实。”
“……”
临近傍晚的时候。电话便开始热闹了起来。虽然说现在通讯方式便捷多样,但关系近的,知己的,这时候还是会直接通电话。简单拜个年,说两句吉利话,心里舒畅。
而往往这个时候,此起彼伏的鞭炮声已经响起,所以电话里,经常听不太清楚、也讲不太清楚。得用力猜、大声喊才行,但越是这样,反倒越能传递出浓浓的节日喜庆。
丰盛的晚饭备妥,父亲邓海笑着倒酒。徐莹阿姨、谈薇乐呵呵的摆置盘碟。
准备电话调静音好好吃饭的前,邓铮想了想,又拨出了饭前的最后一个电话。
“幻萍姐。新年快乐。”
“……你也,新年快乐。”似乎。突然熟悉的称呼,让幻萍一时有些没适应过来。
“现在假期。你不是助理。我也不是老板。除夕夜,有什么计划?”
“哪有什么计划?就是准备去看电影。两连场。”
“不是吧,一个人看电影?”
“有伴儿。”幻萍答完,下意识补了句,“和朵梦一起。这妮子任性,非要陪我,过完年才回。”
“还真是革命情谊比金坚啊,不过这样也好,省的你孤家寡人太可怜。帮我给她说声新年快乐。打开我办公室的右侧第一个柜子,里边有份给你的新年礼物。这几个月,辛苦你了。还有,夏刚、夏小锐今年接了父母在首都过年,距离工作室不远。我回来前跟他们交代过,这几天你有什么事尽管给他们打电话,千万不要嫌麻烦!”
幻萍平素是个很自然的人,阴差阳错之下,唯一能让她感到不自然的就是邓铮。
但此刻,鞭炮声声、喜乐阵阵的电话里,听着他唠唠叨叨,尽管天气寒冷,心中却觉得暖,那种拘束不自然就有些消散,找到了些当初大喇喇揽着他脖子喊小弟弟的感觉,“黑面神,说真的哈,有时候真难以想象,你居然还是个二十三岁的毛头小子……”
“初八我回去之前,把勾菡的事搞定。就这样。”
淡淡说完。啪,邓铮挂了电话。
“凶什么凶,就会朝我凶!我有说错什么吗?”幻萍瞪圆眼睛,对着已经忙音的电话,刹那间释放了十七八种愤怒的表情,然后转身,扭着腰肢,找他柜子的钥匙去了。
爆竹声声辞旧岁,喜气洋洋贺新年。
一家人能团圆在一起,平安,健康,富足,还能有什么不满意的?
所以很快,除了因身体不能沾酒的徐莹阿姨外,邓海、邓铮这爷俩儿已经微醺,就连平时滴酒不沾的谈薇,也小酌了几杯。脸蛋儿红扑扑、水润润的,艳若春杏。
以往孝敬二老的红包都是邓铮给的,今年谈薇早早就打好了招呼,坚持要自己给。邓铮拗不过,就只好随她了。
发完红包。照例简单汇报了一下今年各方面的进步、成绩,虽然邓海和徐莹已经足够关注他们俩了,但事实还是让二老吃惊的合不拢嘴!
这时候,邓铮忽然道:“爸,阿姨,诗剑山庄你们听说过吧,我前不久在那里买了栋房子。夏天应该就可以交房入住了。那边环境好,山清水秀,幽静宜居。”
“诗……诗剑山庄?就是咱市区北边,那个霸占了小半座名景山,修得跟秦始皇阿房宫一样的诗剑山庄?”
邓海的酒杯猛的一颤,视若珍宝的果酒洒出了半杯犹不自知,瞪大眼睛问道。
徐莹阿姨“啊”的一声,手中夹着的一块酥肉直接坠落,喃喃失语:“这……这怕不得几百万,不,上千……万吧?”
这消息,就连现在全国各地飞、也算见多识广了的谈薇,也是惊得“哦”起了嘴巴,春柳般的长睫轻袅袅的,显示出此刻的极不平静。
“托朋友的关系,倒没有那么贵。”邓铮笑着解释道。
其实说起这栋房子,还有个小故事。
举办“青春咏叹调”演唱会的时候,因为地方上很照顾。演唱会结束后,就和市里、区里的相关领导吃了两次饭。
第一次吃饭的时候,陪坐主桌的一位本地地产商就提到了他新开发的别墅项目“诗剑山庄”,询问邓铮有没有意向,支持一下家乡的发展。
邓铮一听就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他的这项目,听名字就是走的传统古典路子,应该还是跟武侠潮流沾边的,如果邓铮这个亮锃锃的“武侠第一人”入住“诗剑山庄”,绝对比请任何超级明星广告代言都厉害,不光影响力大,这项目的整个逼格一下子就飙升了上去!武侠韵味的正统性一下子就起来了!
试想一下,大金梁都选择在这里住,难道还不够有古典逼格、有武侠韵味?!
这人能在这种场合里说这个,旁边大小领导还都乐呵呵的,有的甚至隐晦的帮衬两句,很说明一些问题。而他没有直接开口请邓铮代言,让人不好拒绝,说明做人很有分寸。
邓铮对他印象还行,就没直接拒绝。回头请钱世豪仔细了解了一番,发现这还真是个相当优质的楼盘项目,就果断买了一栋。
跟邓铮想的一样,这人起初是死活不要钱的,非说能入住就是最大的荣幸,但见邓铮态度很坚决,最后只好略带遗憾的以内部最低价卖给了邓铮一栋。是位于半山的顶级房源。
虽然这样一来,就不能明面上扯着金梁作虎皮,以近似代言的形式,利用这个卖点大肆宣传炒作了,但私下里还是可以作为说服买家的杀手锏的。所以无论如何,邓铮这个不小的人情,他算是欠下了。
邓海、徐莹、谈薇三人自不知道这些背后的事,但是突然听说自家即将有栋据传是北华市最高级的山庄别墅,这个冲击还是足够强烈的!
半响无语。好一会儿,徐莹阿姨才忽然极懊恼的一拍大腿,悔不当初道:“坏了,早知道这样,野合网上关于铮子你的相亲条件,就该狠狠往上拔一拔了!”
章346 遭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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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零点,邓铮在“作家金梁”围脖账号、金梁吧准时发布了一篇新年祝辞。
尽管只有一百多字,内容平实简单,并无太多新意,但因为是他写的,还是引得转发无数。尤其是在越来越活跃、俨然已成武侠讨论前沿阵地的金梁吧里,久未露面的重点锁定账号“我不是金梁”一激活,立马被值班吧务发现,火速置顶,然后“欻欻歘”半个小时的时间里飚了五千多楼,纷纷高呼“摸摸大金梁”、“现在终于确信,真的是过年了”、“么么哒,是在熬夜写《倚天屠龙记》吗,注意身体哦”、“妈蛋,刚刚看报纸说年轻人读武侠小说玩物丧志、理应禁止,吓死了,赶紧重读一遍《倚天》前两回压压惊。从此下定决心,劳资再也不看报纸了!”……
邓铮瞠目的同时,也很感动,就挑着回了些。这样一来,引得大伙热情愈发高涨,洋洋洒洒的直奔万层高楼而去。
邓铮家的亲戚不多,三两日就走完了。初四,临近谈薇的假期结束只剩两天,应林小璐和林爸爸的盛情邀约,二人驾车来到了林家所在的泺源县。
泺源是北华市下辖的一个旅游名县。除了山清水秀、自然风景优美外,本身还有非常扎实厚重的人文历史。武风甚浓,是燕赵之地著名的古战场之一。
每年春节过后,这里都会有盛大的新春祈福活动,包括万马关登高、巨佛寺祈香、泺源山踏青、观音庙庙会等20多项丰富多彩的系列活动。此外,香鹭三岛、江芒古镇、南塔谷等特别开放的免费旅游景点也是炙手可热,每年都会吸引大批游客前往。是北华市首屈一指的新春踏青登高之地。
谈薇之前来过不少次,但邓铮这还是第一次来。
林爸爸显然很懂年轻人的心思,除了上午他们刚到时露了一下面外,整个白天,都是林小璐作为导游,陪着邓铮和谈薇四处闲逛。
这一天下来,邓铮有种被两只离了藩笼的鸟儿拖着飞翔的感觉。从不拜神的他破例在巨佛寺里燃了香,还吃了一整串想起来就会牙酸的冰糖葫芦,最后,更是在南塔谷的农家小院儿里亲自上阵烤了三条红灿灿的炎河大鲤鱼……这种难以言表的愉悦和惬意。是他来到这个世界后感受最深的一次。
不过他也看得出来,一文一武一动一静两只飞鸟儿,显然比他还要开心的多。
晚上节目是上午就定好的,林爸爸在香鹭三岛中那家泺源当地最有名的酒店,宴请邓铮和谈薇。
其实按照邓铮的意思。根本没必要这么麻烦,转悠一天快累瘫了,在家里吃个家常便饭就行了,还显得亲切。不过,林爸爸这样高度重视、大张旗鼓,他倒也能理解。
首先,谈薇是林小璐的队长,俩人关系特别好,这么多年来,简直能算上半个亲姐姐。至于邓铮。除了因谈薇这层关系,一直对小璐多有照顾外,他可还是大名鼎鼎的金梁,平时请都请不到的大名人。这俩人联袂过来,绝对是一等一的贵宾,按照这北地的豪爽好客劲儿,怎么着也不可能在自己家里凑合的,必须得上顶配!顶顶配!
何况林小璐家的汽修公司,在泺源县做得也可以,林爸爸也是有身份有面子的人。说实话,香鹭三岛他都嫌档次低了,要不是实在不方便不合适,他还真想直接杀去北华!
找来相陪的人。也很讲究,基本都是他圈子里相交不俗、有头有脸的人物。兴许是考虑到邓铮的兴趣爱好,除了一位本地知名武校的副校长外,还有当地小有名气的一位文化界的耆老。算的上是文的武的都备齐了。
有主热情好客,有宾贤达知礼。宴间,其乐融融。相谈甚欢。
因为谈薇已有驾照,这对面的又是小璐的爸爸,邓铮就没再藏着掖着,不敢说来者不拒,起码也没扭扭捏捏。满座陪客之人,连连竖起大拇指,赞他英武豪气,够给面儿!
倒是惹得小璐在旁边很忧心,后来急了,直接噼里啪啦、东拉西扯的挡了好几杯,俨然守护者的架势……惹来满堂长辈意味难明的哄笑。林爸爸脸上的酒红,瞬间又深了几分。
这顿饭吃下来,邓铮觉得什么都好,唯独略略有些让他受不了的是那位文化界的耆老,你说老先生好歹也六十多岁的人了,听说还是几十年的文史教研组组长,见到邓铮居然跟粉丝见了偶像似的,借着酒意,大半时间都在拉着邓铮苦苦倾诉他对《萍踪》、《射雕》、《神雕》惊为天人后的心得体会:
“……杨过这名字取得讲究,有典故。杨过,字改之。《左传.宣公二年》中有曰:‘人谁无过,过而能改,善莫大焉’;又有南宋辛派词人刘过,字改之。是一等一的灵性名字,非常适合‘神雕大侠’的身份性子,更遑论,还有郭靖对他的殷切希冀这层含义。”
“……小龙女,更不简单。远古神话中的龙王女儿。佛教的《法华经》中就有龙女成佛的故事,唐李朝威《柳毅传》更有‘龙女牧羊’。《诗人玉屑》卷二十一引《冷斋诗话》有‘吴城小龙女’。不过,据我本人愚见,小龙女的原型应该出自《庄子.逍遥游》中那位‘肌肤若冰雪,绰约若处子’的‘藐姑射之山’的‘神人’,不知金先生以为如何?”
“……倒是有一处一直不解。《神雕侠侣》中的武氏兄弟乃大理武三通之子。修文的意思是:修明文教。《尚书.武成》曰:‘王来自商,至于丰,乃偃武修文。’敦儒的意思是敦厚儒雅。南宋有词人朱敦儒。命子名为‘修文’、‘敦儒’,本冀其文雅;但偏偏这二子都只是赳赳武夫,真的和自己名字的含义大相径庭。却不知,我是否有解错?”
首先,这肯定是一种很高的善意,要是不觉得你小说写得好,谁闲来没事琢磨这么清楚,还大庭广众之下诚恳求教?
然而这种人多的场合,老说这些,就不合适了。因为这东西太小众,太容易冷场,搞得邓铮作为酒宴主客,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很是头疼。
林爸爸后来的脸色也是有些发黑。本来呢,他是觉得自己一生意人,文化水平有限,人金梁那么有文化,好不容易来趟,无论如何得找来一个这方面勉强能相匹配的,结果不曾想,费尽功夫居然找来了这么个夹缠不清的老匹夫,几杯黄汤下肚,说话咬文嚼字的,俨然就已经不会说人话了!
“爸,大魔王,你们快出来下,谈薇姐她……她在走廊里被人堵住了!”
邓铮不堪肆扰,正考虑是不是尿遁一下让老先生冷静冷静时,陪谈薇一起去洗手间的林小璐,突然气喘吁吁的冲回来了。还没进门,就开始嚷嚷了起来。
“怎么回事,不小心被员工认出来了?”
“不是的爸,是林嘉男,刚好在走廊里遇上他,不知道怎么就把谈薇姐给认出来了,他自称是谈薇姐的歌迷,死乞白赖的非要谈薇姐去他们包厢里露个脸儿。谈薇姐认得他是哪根葱哪根蒜啊,结果就僵那里了!发现这人现在越来越浑了,我说你也在这里都不管用……”
林小璐话还没讲完,邓铮已经起身出门。
林爸爸马上想起小璐说过,这位可是实打实的练家子,不敢怠慢,立马追出。于是,轰轰隆隆的,一桌子人全都起身出门,紧紧跟了上去。
章347 写吹牛逼小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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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铮他们所在的这一层,是酒店的贵宾区。地方很大,却只隔出了七八个包厢,隔音和私密性都很好。
走廊也装修的金碧辉煌、宽绰富丽,但格调一般。
出了房间门,远远的,就看到谈薇被三个人给堵住了。这三人,清一色的年轻人。两个二十来岁的左右站着,帮忙堵路。另一位人高马大三十出头、左手戴着两块灿灿大腕表的,则在手舞足蹈、唾沫横飞,极力向谈薇阐述些什么。
暂没看到有什么过分的动作和冲突,邓铮皱眉、继续快步朝那边走的同时,也略略放下了心。
一脸焦急、不耐烦的谈薇,看到林小璐和邓铮出现,神情一喜,急忙就想往这边走,却被三人像一面移动墙壁一样狠狠堵住,差点直接撞了上去。猛退一步,气得浑身颤抖。
“谈小姐,这就是您的不对了。这大过年的,图个吉利喜庆,相逢就是缘。我林嘉男实在是仰慕您的歌声,才诚恳请您过去照个面儿,也好在一帮兄弟面前涨涨脸!就不说喝酒什么的了,简单打声招呼拜个年,总不算过分吧?实在不成,咱们按正规商演算出场费也行,10万20万的,实话说这都不是问题……”
“闪开。”谈薇的声音,已经冷到了冰点。
“呦,还真跟我来劲了?怎么着,喊你声大明星还真以为自己是大明星了,那我也不妨告诉你,这里是泺源!今儿个这个面儿,你给也得给,不给也得给!”这时候,腕表男的耐心似乎也终于耗尽了,瞬间撕下伪善的面孔,凶巴巴的就想要去硬拉扯谈薇的胳膊。
邓铮目光一寒,整个身体瞬间绷成一张弓。
“嘉男,住手。你这是在做什么?”跟得气喘吁吁的林爸爸,看到情况不对,赶紧喊了声。
邓铮一听这语气,明显是熟人。脚步一缓,稍稍落在了小跑过来的林爸爸身后。
不管怎样,今天林爸爸是主,自己是客,客随主便。既然看起来是熟人,那就有妥善解决的空间。自己和小薇都是公众人物,尤其是小薇,还是尽量低调的好。
“呦,四叔您真在啊。”腕表男收回手臂,嘻嘻哈哈的朝林爸爸打着招呼,嘴里虽然喊着四叔,不过言辞之间,并无多少后辈对长辈的敬意,更多倒像是调侃。“还以为小璐妹子在骗我呢。早知道这样,侄子就该去给四叔您敬酒了。这样吧,四叔,今儿个您老吃多少,全算我的。”
“林嘉男你少恶心,我才不是你妹子。赶快让开,今天谈薇姐是我们家的客人,你别耍酒疯胡闹!想要谈薇姐签名什么的,回头我寄给你。”林小璐怒气冲天道。
“啧啧,瞧这口气。差点忘了,咱们林家现在也出大明星了……”
腕表男林嘉男,正嚣张的讥讽着林小璐,突然就看到了站在她身旁的邓铮。邓铮从包厢里出来的急。没有戴那副超大的框镜,很快便被认了出来。
“我擦,这不是那个演过什么什么张大侠、专门写武打吹牛逼小说很出名的那个**毛吗?我靠,你小子也在啊!这下好了,我那帮哥们儿里爱读你那些武打小说的有好几个,刚才还在聊起呢。要是我把你拎过去陪两杯、再猜轮拳,准保比拉谈薇过去还有面儿!”
他这话一出,林爸爸这边所有人齐齐色变。
对邓铮学问非常钦佩的老先生胡子飘飞,猛冲前几步,指着林嘉男的鼻子,勃然怒骂:“不学无术啊真是不学无术!泺源的名声,全糟在你们这些竖子手里了!”
“一边儿凉快去!”人高马大的林嘉男不耐烦的一挥手,把老先生拨拉了一个踉跄,但是很快,他便挨了谈薇重重一脚,正踹在他的腿弯内侧,痛呼一声,差点跪倒在地。
谈薇脾气一向温和,自己被无故纠缠那么久,也没见动手打人,连句难听话都没说,但林嘉男刚刚那样说邓铮,她就是忍不了。怒火之下,使出邓铮以前开玩笑时教他的“防狼招式”,虽然因为力气小,没能真个踢到林嘉男,倒也大大出了一口恶气。
冷不丁一脚凑效,趁所有人齐齐愣神的功夫,闪身就往邓铮这边跑。而听到林嘉男痛呼怒喝,旁边那俩小年轻人赶紧上来拦阻。邓铮正准备上去时,那位同席而坐话不多的武校副校长,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悄悄站在了他前面,两大步踏过去,长期练武敦实的大身板一闪一横,刚好让过谈薇,拦住了那俩小年轻。
妈呀!俩小年轻抬头一看是他,还以为要揍他们,忙跳着往后躲,因为收势不及,扭扭晃晃的,一个绊倒了另一个,极为狼狈。
尽管场合不对,但林爸爸这边的好几人,还是忍不住哄笑了起来。
邓铮略感诧异的看了那位副校长一眼,副校长恰好也看了过来,冲他善意一笑,还点了点头。
这时谈薇走回了身边,邓铮就没再多探究,见她隐隐有些颤抖,遂握起她冰凉微汗的小手,温和一笑,竖起大拇指,开玩笑道:“这脚踢得不错,就是力道稍微差些。”
谈薇却是一脸认真,点头嗯道:“铮哥哥,你以前教我的那些,回去一定好好练习。”
一向逞能好面子的林嘉男哪里丢过这脸,此时此刻,在被酒精明显放大的感官下,那些人的哄笑声就像是一记记耳光甩在脸上。更让他无法忍受的是,他真心实意欣赏的歌手谈薇,对他的盛情邀约完全不假辞色,甚至还当众踹了他一脚,踹得他又疼又狼狈,可转眼之间,那滑溜溜的小手就被那个写吹牛逼小说的小白脸书呆子给握在了手里。瞧她现在那小眼神儿,哪还有什么拒人于千里之外,都快融化成泺源山顶的暖春雪水了……
妈蛋!从小到大,最讨厌最看不起的就是这种一无所用的小白脸书呆子了,想劳资小学五年级肄业,还不是吃香的喝辣的,走到哪里都有人敬着?
他那边凶巴巴的拿牛眼干瞪着,邓铮却没怎么正眼瞧他,眼见谈薇没受欺负,也就有小事化了的意思,毕竟,也是跟林小璐家沾亲带故的。
“林叔叔,小璐,算了,咱们回吧。”
“算了?!”林嘉男差点跳了起来,“写吹牛逼小说的,不把这事捋清楚,你们俩今儿个谁也甭想走!”
章348 意料之外的结束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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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爸爸心头那叫一个火大,高声喊道:“嘉男,闹够了吧!”
虽说在泺源县,自己这个做汽修的“林”,比不上林嘉男父亲这个开矿的“林”,但怎么说也是同宗同族。隔代再久远,过年也是要供奉同一个宗祠的。按族谱辈分算起来,自己可是他实打实的四叔。从没指望这混小子能真像对待长辈一样尊敬自己,可也不能蹬鼻子上脸,这样对自己的贵客胡搅蛮缠吧?
何况,人家邓铮都主动表示不计较了,你还在这里蹦跶啥子!
“四叔,您刚也看到了,我对这位谈薇小姐自始至终是以礼相待、诚挚相约,就只是想请过去打声招呼。大明星眼界高,看不起我就算了,可她拿脚踹我。从小到大我爸妈都没踹过我,这可是泺源县,传出去,我林嘉男以后还怎么抬得起头来?四叔,您大侄子我可还连媳妇儿都没娶呢,要是被人说在自家地界上被个小姑娘削了,屁都不敢吭一声,熊名一出,丢咱老林家的人不说,以后没人愿意给您做侄媳妇,您老面上也没光是吧?”
林爸爸气得都哆嗦了,你娃子要是真以礼相待,不胡搅蛮缠,谈薇那么温柔善良的姑娘,能被逼的拿脚踢你吗?
林小璐粉脸寒煞,要是眼神能杀人,早砍死林嘉男几百遍了,/勃然怒斥:“林嘉男,少在这里强词夺理、颠倒黑白。你什么意思直说!”
林嘉男冷笑:“看在四叔和小璐妹子的面子上,我也不需要什么赔礼道歉。大过年的,太伤和气。就请谈薇小姐和这位写吹……写文章的哥们儿一起去‘琅琊厅’小坐一会儿,喝上一杯,算是给了我这个面儿。以后大家就是好朋友,再来泺源。我林嘉男好吃好住好招呼,怎么样?”
“怎你个大头鬼!”
林小璐怒喝了一声,捋起袖子就想上去揍他了。
别人或许不懂,林小璐可是门儿清,什么叫喝上一杯,瞧他看大魔王的嫉恨眼神。去了那里边,大魔王绝对会被他们给灌得能把肠子都吐出来!
林爸爸也彻底怒了,转身一扯邓铮的胳膊:“小邓,别理他,我们走。简直太没教养了,倒看他敢怎么样!”
“老林头你别火。我觉得还是按嘉男说的办,比较好。”
“对头,明星牛什么,打了人就想走!”
“老林头你可不能吃里扒外。你也是泺源人,嘉男怎么说也是你侄子!”
房间隔音效果虽佳,但走廊里的动静,终于还是把旁边“琅琊厅”里林嘉男的那群狐朋狗友给惊动了出来。这群小年轻裹夹着浓烈的酒气一涌出来,大部分连情势都还没弄明白,就开始抻胳膊捋袖子、脸红脖子粗的吆喝着要声援林嘉男。一个二个激动的跟女朋友在街上被人多瞧了一眼似的!
“好了,娃子们别嚷嚷了!金梁先生难得来泺源一趟,都消停点。酒没喝饱继续回去喝。喝饱了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别矗在这里讨人嫌!”
武校那位话语不多的赵副校长。声音本来就洪亮,这一喊,真如金石轰鸣,很多小年轻晕陶陶的脑瓜子一下子便灵性了起来。
“妈呀,刚眼花,就只觉得脸熟。真……真是大金梁啊。这怎么说呢,大水冲到龙王庙,大水冲到龙王庙……”
“擦,金梁先生!我妈我婶儿,我姐我妹子。我们全家都可喜欢您了!您是啥子时候来泺源的,咋金梁吧里提前就都没个动静呢?”
眼看着自己这帮朋友里那几个喜欢读武侠的,大呼小叫,比见了亲爹老子还激动,就差跪下来捧人家的臭脚了,林嘉男只觉气不打一处来,大声吼道:“都他么闭嘴!再在这里丢人现眼,以后就别说认识我林嘉男!跟你们明说,今儿个,我这倔牛脾气还真就上来了,不管对面的那俩人是你们谁的菜,总之我被他们给打了,这事扯到天边都特么的没完!”
“……不好吧嘉男,这可是写了《射雕》《神雕》的大金梁啊,旁边那位是crystal的谈薇,也是我妹妹特别喜欢的歌手。”
“……嘉男你开玩笑吧,金梁先生和谈薇小姐怎么可能会打你?你这虎背熊腰的,还练过拳,他们俩加起来,能赢得过你一只胳膊?”
林嘉男顿时脸都绿了,唾沫横飞的咆哮道:“草,我特么的还就是被这对狗男女……”
下面的话还没来得及骂出口,啪,一记清脆响亮的耳光重重甩在他那张大圆脸上,力道之重,抡得他整个人身体猛一趔趄。
这还没完,邓铮冲过去扇完耳光后,犹不解恨,近距离正面屈腿直踹,这只是练了十几年“拦手门”的下意识动作,却在一瞬间展现了惊人的速度和爆发力,林嘉男人高马大一米八几的大身板儿“扑腾”直接跪下,两膝擦地向后滑了一尺多,“嗵”的一声,后背狠狠撞在走廊墙上!
脸这次是真绿了,疼绿了。整个人颤抖着,完全直不起腰来,连喊都喊不出声来。脊梁弓的,像只正被放在锅里生煎的小虾米。
走廊里,很安静,只有一阵倒吸冷气的声音。
泺源处于燕赵之地,武风很浓,县城里大小拳馆二十几家,呼呼喝喝练拳脚的肌**子大家也没少见,但邓铮刚才这一动,反应、速度、力度,可真跟他们平时见的那些举石锁练倒立的不太一样,就好像,这样才称配得上武术二字……直到这时,在场一些熟悉他的人才突然想起来,对哦,人家除了是名满全国的文人大作家外,其实还是首都体育大学武术学院的高材生……这林嘉男,这次真是踢到铁板上了!
谈薇上前一步,跟邓铮并肩而立,紧紧拉握住邓铮的大手。
林小璐瞧得心驰神摇,小心脏扑腾扑腾乱跳,要不是场合不对,真想放声大喊:邓铮哥哥,这帅耍的,我给满分!!!
老先生惊呆了,嘴皮子嗫喏着,完全说不出话来。
武校赵副校长眼中,本就一直存有的淡淡敬意,瞬间再浓了一重。
不过这下子,林嘉男旁边那群酒友不干了。毕竟物以类聚,并不是所有人都喜欢看武侠小说,而且邓铮当众动手,还动得这么狠,那些看过他书的也不好再劝什么,一时间,群情激奋,嗷嗷乱叫着,誓要为都疼出鼻涕眼泪来的林嘉男讨回公道。
“散开了散开了,是姓林的这娃子胡搅蛮缠、纠缠拉扯这位谈薇姑娘在先,还一而再再而三的出口伤人,金梁先生这才出手小惩。两方,这算扯平。”
赵副校长五大三粗的身板儿朝前一立,大马金刀的,居然果断拉起偏架来。
林爸爸和同桌的其他人,也都纷纷上前,跟那帮小年轻针锋相对起来。
县城地方小、人际关系高度重叠,无论是谁,三个电话之内准保都能攀亲带戚。因此,双方谁也不怵谁,但谁也压不服。
眼看事情要闹大,就在这时,走廊尽头,在服务人员的引导下,一个四十岁左右,身量不高,长得普普通通的中年人,快步走了过来。
这人一出现,大家的吵闹声顿时消停了下来,林爸爸这边诸人的神情明显有些凝重,就连那位一口一个“娃子”的赵副校长也暗自皱眉。
相反的,林嘉男那边一帮小年轻则是意气风发,谁都知道,这位宋先生是市里下来的头面人物,听说吃个饭连县长都要作陪的,也是这家酒店的拥有者,和林嘉男的爸爸有些个人往来。毫无疑问,这个绝对能打破均衡的大人物,这时候出现,必然是要来帮着林嘉男的。
就连疼的满头大汗的林嘉男,也面上一喜,咬牙强撑着站了起来,喜滋滋的迎了过去:“宋叔叔,实在不好意思,就这么点事,还麻烦您专门下来一趟……”
然而,这位宋先生快走从他身旁走过,毫无半分停留,就仿佛他完全是个透明的屁一样。只是在经过他后,面上浮起一丝温醇的笑意,远远的,就伸出双手来:
“金梁老弟,什么时候来的泺源,怎么也不提前跟老哥吱一声,你看看这事弄的,都来到我这里半响了,我居然都还不知道!”
嘶。旁边那些本来还眉飞色舞的小年轻人一看这情形,顿时慌乱了起来,有几个胆儿小怕给家里惹麻烦的,已经开始悄悄撤退了。至于林嘉男,身体一晃,瞬间再次疼得蹲坐了下去……
邓铮也是一愣,没想到居然会在这里遇到他——那位“诗剑山庄”的开发商宋耀,不过他这会儿可没闲情逸致跟他过多寒暄,只点了点头,转身拉上谈薇,就准备离开。
这举动挺不礼貌,林爸爸等人面显隐忧,宋耀却不以为意,伸手笑道:“不管怎样,客人在我这里,闹了这样不愉快,都是我这个酒店主人经营不善、照顾不周。金梁老弟,不嫌弃的话,上去顶楼坐坐?《萧十一郎》首播马上就要开始。不瞒老弟,您的这部剧,我这都翘首以盼好几个月了。”
邓铮一怔,紧绷的面部线条终于缓和了些,伸出手来,跟他握了握:“谢宋总盛邀,回北华我请。今天确实累了。”
章349 同桌的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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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程高速上,谈薇稳稳开着车,林小璐坐在副驾驶上,嘀嘀咕咕的跟她说着悄悄话。
出了这档子事,饭当然没办法再继续吃下去。本来邓铮就没准备留宿,反正就一个多小时的高速路,可现在出了这事反倒不好当即提出离开了。
幸亏林小璐及时看出来,适时的提出想要跟他们一起过去北华玩一天,后天再跟谈薇一起回公司。邓铮、谈薇立马爽快答应。
林爸爸见他二人好像没放心上,待小璐还是一如既往的亲近,满脸的愁云惨淡、一腔的懊恼难受,这才稍稍减轻了些。即便如此,心里还是很过意不去,拉着邓铮的胳膊,一直送到高速路口。
风一吹,酒意就有些上涌,邓铮懒懒靠在座椅上,脑海中不断回旋着方才出来酒店后跟赵副校长的那番交谈。
“多谢赵校长刚才一直维护。”邓铮这一句,其实有探寻之意。就算这位赵副校长是林爸爸的好朋友,可刚才那种情况下,也没道理一再出头撑自己,毕竟第一次见。尤其是自己动手狠狠揍了那位林嘉男之后,道理明显已经不站在自己这边了,居然还毫不迟疑的拉偏架。
“千万别客气。虚挚先生是我师伯,经常听他老人家提起您。说您年纪轻轻的,架子扎实,底子厚。更是难得的允文允武。文我是不懂了,但武,今天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邓铮这才恍然。说起来,他跟这位国家武术协会常任理事张虚挚张老先生还真是挺有缘,唯有的两次现场版《精忠报国》,一次是武术学院武术节上救场,一次是江佛武术节担任表演嘉宾,虚挚先生刚好都在主席台上就坐。因此也算结下了缘分。当初让他很纠结的武行协会行政挂靠问题,也是虚挚先生出面帮忙解决的。
“赵大哥原来竟是虚挚先生的师侄。失敬失敬。”
邓铮依照武术界的规矩,扎扎实实做了个五湖四海揖,倒是让赵副校长吓了一跳,赶紧回礼。并连连摆手:“可不敢,可不敢。师伯称您是‘小友’,摆明了跟您是同辈论交,您叫我赵金就行了。金梁先生。其实就算不看在师伯的面子上,今天我赵金也绝不会让那些娃子们冒犯着你!”
“噢?”
“以前呢,我们武校的弟子,学完后就业很困难,除了保镖、保安、职业打拳外出路不多。但是这几年武行特别红火,而且是越来越红火,薪酬待遇高,还有武行协会保障权益。我读书不多,但也清楚,不管是武行红火还是武行协会的筹建,都是您的功劳。而且,听师伯说,您下一步还有跟武校合作开设武打明星专业培训基地的计划,这可真是我们这些习武之人的大福音啊!在现在武术式微的年代。为我们开辟了一条从未想象过的金光大道!金梁先生,岂止是我赵金一个,您现在走到哪里去,但凡是有武校、有习武之人的地方,都是绝对的上宾!”
邓铮深深动容。除了一小部分情怀外,他写武侠、拍武侠剧是为了成名赚钱,提携发展武行是为了更便捷的成名赚钱,合作开设武打明星专业培训基地是为了更便捷更专业的成名赚钱,只有筹建武行协会是公益心,但那也是因为夏小锐受伤后的一时兴起。前期出些钱出些力而已,后面就完全没再管过。却没想到,居然会影响了这么多人,还被大家时时刻刻念记在心里。先是忠心耿耿的夏刚、夏小锐兄妹,相交莫逆的祁爷、祁宝师徒,后有今天的赵金副校长……
好一会儿没说话,最后,只拍了拍赵金的胳膊,“你们武校。叫什么名字?”
赵金一愣,继而狂喜:“鹏举。”
……
车里暖气很足,快要眯过去的时候,手机响了,拿起来一看,是那位宋耀发来的信息:
“有两名员工一名顾客拍了照,已处理妥当。《萧十一郎》真心好看。”
“还真是个面面俱到、通透厉害的人物啊。”邓铮咕哝了一声,再扛不住酒意,翻身睡去。
几分钟后,发现他睡着了的林小璐,朝谈薇比划了几下,然后解开自己安全带,仗着苗条纤瘦、腰肢柔韧,从驾驶位和副驾驶之间的空隙攀到了后排,抱起邓铮的脑袋枕在自己腿上,脱下自己的外套大衣,在他身上盖好。
谈薇通过车内后视镜看着这一切,笑了笑,没说什么。
“什么,你跟那个邓铮是同学,还坐过同桌?!吹牛逼吧,那人家刚才怎么完全没鸟你?”
“琅琊厅”包厢里,剩下的几个酒友,陪着吃了亏的林嘉男喝闷酒。其中一个二十出头的雀斑小子,忍了半响,忽然说出自己是邓铮同学,立马引来吐槽质疑。
“你们别不信,我高中是在北华市我姑姑家读的书,就是北华二中,跟邓铮一个学校。他爸爸是语文老师,还教过我呢。至于为什么没打招呼,刚才那么多人,乱哄哄的,我一又直站在后面,兴许是没看到我吧?”
“呸,孙庆你小子还真会给自己脸!人家是故意看见当没看见吧。人现在是什么人,是跟宋耀宋总称兄道弟的知名大作家,为什么要认识你搭理你?是指望着吃你们家半山果园里的红苹果,还是梦想着钓你们家池塘里的那些炎河大鲤鱼?”
“就是!少jb吹了,真要是有这么牛逼的同学,人家没认出你,你不会主动上去喊他呀?!”
众人哄笑。一直脸色铁青、垂头喝酒的林嘉男,倒是抬眼看了一眼孙庆,“真是你同学?”
“高二的同学,还坐了一个学期同桌。”被众人的话狠狠挖出方才面对邓铮时那种懦弱、自卑的孙庆,抄起酒瓶倒了一满杯,仰脖子一口灌下,直辣的眼泪都出来了,吸着鼻子道:“他那时候学习很好,总是年级前三,但说实话,作文水平真的很菜,跟他那时候的性格很像,中规中矩、教条刻板,很多时候拿分还没我高!但是万万没想到,这才几年的功夫,已经摇身一变成了全国知名的畅销大作家!而且居然还是写幻想类的武侠小说!我到现在,都还完全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林嘉男很快捕捉到了他话里隐藏的意思,神色一动,凑过去,又给他倒了一杯:“怎么个不敢相信法?”
孙庆这会儿正在情绪上,仰脖子又是一干而净,毫无保留道:“邓铮这个人,特别喜欢看书,知识面很广,所以他的作文并不是基本功差、词汇量不够,用我姑父的话说,是性格刻板中庸、墨守成规,导致下笔缺乏天赋灵气。”
“你姑父?”
“我姑父以前年轻时跟邓铮爸爸一起玩过文学社,都是文学发烧友。邓铮写《萍踪侠影录》一朝成名后,我告诉姑父说他是我同桌,还是邓海老师的儿子,姑父就特别吃惊。因为当初我在姑姑家读书跟邓铮同桌时,姑父听说是老朋友的孩子,还特意看过不少邓铮的作文,觉得太中庸规矩了,完全没有……没有挥洒恣意的灵气,对,姑父当时就是这么说的。还断定邓铮在文学方面不会有什么前途。所以他一直对这件事很不理解,还曾经怀疑……”
林嘉男眼神明灭,一把抓住孙庆的手:“怀疑什么?”
孙庆猛的打了个酒嗝,藏在心底很久的话,顺着酒气就冒了出来:“邓铮《射雕》大火的时候,有一次过年喝酒,大家聊起来,姑父还耿耿于怀,我当时在他旁边坐,听到他似乎在嘀咕说:邓海啊邓海,别人看不出来我还看不出?打死我也不相信你那儿子能写出这样的书来,还是在这样的年纪!其实是你这个老小子捣腾的,让你宝贝儿子拿出去大红大紫的吧?”
林嘉男呆若泥塑。
旁边,已完全说嗨了的孙庆还怕他不信,低低笑道:“男哥你不知道吧,其实邓海老师可是资深的文学爱好者,教的也是语文,水平刚刚的,我们二中的校歌《扶摇》,就是他填的词。嘿嘿,想不到吧……”
章350 关于萧十一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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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十一郎》是邓铮和“侠之大者”触碰的第一部古龙作品。
邓铮一直都很清楚,古龙小说精彩,但影视化起来,往往是会逼死导演、编剧的。作为小说粉,邓铮以前兼职影评人的时候,每逢出来新的古龙小说改编作品,也是板砖拍得piapia响,直骂的有个别制作人差点心肌梗塞。
但这时候轮到自己具体操作起来,才知道究竟是有多困难。
他心里一直认为,真正制约古龙作品影视化、导致“不改没法拍、改了被骂死”的并非什么“色情荒诞”,也不是什么“人物奇怪”,更不是那扯淡至极的“三观不正”,而是“一意一线”。
“一意”就是写意。
文字挥洒写意,经常带有诗意化的夸张,给人极为丰富的想象空间和阅读美感;剧情写意,很紧张窒息的情节,往往三言两语一笔带过,是谓高高拿起、轻轻落下,追求的就是那股想的到说不出的韵味儿;尤其是对于武侠剧来说非常非常重要的主要角色打斗和著名大战,则更加写意,不像金庸先生写实,一招一式,有板有眼,一场六大门派围攻光明顶,欻欻歘直接好几集就绪,甚至一个字都不用改,很好拍,古龙大侠不同,杀人干架之前先描写气氛和心理活动,大段落交代完毕,各种气氛各种渲染,憋的你小宇宙都快燃尽了,结果还是没打,或者一招就挂。
这种情况,要是搁在偷懒没水平的导演手里,直接按照小说拍成电视,就是俩二货站那儿,边上打一吹风机,满天枫叶飘零,然后很形而上学的,对面的人挂了。临死前再来一句:我想起那天夕阳下的奔跑,那是我逝去的青春……
“一线”就是感情线。
因为电视剧制作规律和大众口味平衡的结果,现代的观众群体在看一部武侠剧的时候大抵上还是有一种潜在的期望,那就是主角的感情经历一定是从一而终而且对象要极为出众。而且对于俩人感情发展的过程都希望有细致刻画,即便是最简单的一见钟情,普通观众还是想看一见钟情后俩人怎么一来二去心生爱意的场景,总得你救救我我救救你、闹点儿误会、大吵一架、水落石出、表白心迹这么一套走下来,条件允许的话。最好是能再逃个婚、抢个亲什么的才是完美爱情吧……而这,在大部分古龙作品中,是很难看到的。
然而,这部《萧十一郎》的故事架构方式没有那么“写意”,本身也有相当完备的“感情线”,但还是让邓铮和他的团队抓破了脑袋。
具体说应该是让邓铮自己抓破了脑袋。
因为这个世界上,就他一人看过《萧十一郎》(以下包含《火并萧十一郎》)小说,清楚小说写的其实是“浪子盗贼和名门贵女、有夫之妇”的爱情,这段情的冲突点不仅体现在两个人的身份地位成长环境人生观价值观,还在于这是一段形式上有悖传统道德观念的感情。是沈壁君已经跟连城璧结婚三年且肚子里怀有孩子的标准“婚外情”!
小说可以这样写,可以在人性、道德、自由、爱情、忍耐、苦痛、压抑……间随便探讨,探讨越深刻越打动人,但要是电视剧也直接这样拍,被骂死都是轻的,广电总局绝对会使大招将你轰杀至渣!
此外,小说中女主沈壁君在第九回才出现,太迟;大盗萧十一郎大部分时候都留着一把大胡子,太不符合观众观看习惯……
所以,经过与蒋志鹏导演以及专属编剧团队长达两个月的探讨争论后。邓铮还是决定选择遵从电视剧的创作规律和呈现方式,在吴奇隆版电视剧的基础上进行修改。
风靡一时影响很大的吴版《萧十一郎》,其实在评论界争议不小,觉得好的奉为经典。觉得差的视若狗屎。
很好理解,奉为经典的,一般没读过原著,觉得狗屎的,基本都是原著死忠。关于后一点,邓铮并不担心。因为这个世界,暂时没有原著可读。
而邓铮从他影评人的角度来看,吴版的优点缺点其实都很明显,“侠之大者”要做的就是扬长避短、查漏补缺。
虽然因为电视剧创作的需要,这版电视剧对原著有很多改动和很多扩展的内容,但剧情主线是完全按照原著来的。前面部分围绕争夺割鹿刀,以及逍遥侯祸害武林,萧十一郎卷入其中,最后除去逍遥侯展开。后面部分,连城璧接手了逍遥侯的势力,成为武林中第二个逍遥侯,但由于其善于伪装,实际上比逍遥侯更可怕。萧十一郎带着一名叫做“冰冰”的姑娘,重现江湖,致力于除去这股势力。
在这一系列事件中,萧、沈、连、风、杨的感情线则贯穿始终。
除去主线内容和原著一样外,原著里很多比较精彩的片段,也被化用在了剧中,只是可能前后顺序有些不一样。而且人名可能也换了换,比如换成了雪鹰,灵鹫,贾信什么的。
此外,这部剧有个最大的亮点是针对女主沈壁君的改编处理。
首先是性格。
原著中,沈壁君其实是很不讨喜的,读者对之的喜爱程度远远不及风四娘。她刚出场的时候高高在上,对萧十一郎的态度非常差劲,萧救了她,她却怀疑萧图谋不轨,就因为所谓正道人士的一句“诬陷”,拿剑刺伤了萧。虽然后来因为见过了人心险恶,变得机智聪明了很多,懂得了用心去看人,也看透了原本她所在的那个阶层的一群自命高贵的大侠君子们的真实模样。后期对感情态度也有了明显的变化,从一开始的矜持、隐忍、不敢面对,到后来慢慢从蜗壳里一点点爬了出来,但终究因为牵绊太多,顾忌太多,很难真正面对,彻底完成蜕变。
吴版电视剧中,沈壁君比书中聪明可爱了许多,从一开始就有书里的沈璧君历经种种后的觉悟,婚前的沈璧君温柔可人还带着些许天真可爱,婚后也是知书达理,无可挑剔。这样一来,虽然缺少了书里的质感和深度,性格跨越不明显,但终于算是不虐心不讨嫌,配得上萧十一郎了。
其次是她跟萧十一郎的感情线。
在没嫁给连城璧之前第一集就跟萧十一郎相遇,一来二去产生感情,后来因为沈太君的软硬兼施,为了家族生存,被逼放弃爱情,嫁入连家。从一开始,她跟萧的感情就立住了,让连城璧成为了他们间感情的第三者,相比较于原著萧十一郎才是后来者,以至于二人苦苦纠结于爱情自由、传统礼教和封建婚姻的义务与忠诚中不能自拔……在避免了道德问题和争论的同时,也更加符合现代观众的审美情趣。
上述这些都是优点,邓铮自然是要尽量保留。
至于差的方面,首当其冲就是糟糕透顶的人物造型,甚至已经不仅仅是糟糕可以形容,简直就是逆天!一个二个的,活像游戏中的ay造型,太时尚,太潮,动漫风太明显!
比如说萧十一郎大大,也不知道喷了多少发胶,才撑住了那个拉风的发型。最致命的是,身上穿的还是魅力豹纹+黑丝诱惑……
这样的造型,给人的第一感觉不管帅不帅,俊不俊,酷不酷,性感不性感……总之,看到的第一眼,绝对不会让人联想到一个古代侠客。
**丝。轻浮。
要不是选的演员实在合适,单凭这造型,早该戳瞎自己的眼睛了!这尼玛不是偶像化,这是呕像话!呕了,才像话!
此外,这版电视剧人物上最大的毛病出在对于连城璧的改编上。一句话,把连城璧写得太坏蛋太变态了!
原著中的连城璧虽然是个野心勃勃,且权力**极强的伪君子,外表谦和有礼,内里疑心病很重,精于算计,但至少是个岳不群类的正常人物,不至于做事脑洞破天际。
可在这部剧里,为了留住沈璧君,做过各种卑鄙的事。婚内的冷暴力,怀疑试探算计,耳光,休了沈璧君又撕了休书耍赖……都先不算了,最尼玛奇葩的是,这货后来把沈璧君罩在了一个大铁盒里,各种变着法子的**虐待,还意淫着觉得自己是因为爱……这样塑造人物,除了为剧情需要低级拉仇恨,根本不太能站得住脚。
而且,这样拉黑连城璧还产生了一个大问题,就是原著中那深沉、纠结很考验人心的感情,变得轻飘飘的,完全没有半点考虑的必要!
尼玛,遇到这样变态的老公,还需要考虑什么呢?还需要思索什么呢?离婚属于最基本的好么?!
说到这里,就引出了第三个极端大槽点,这部剧的导演制作人太尼玛喜欢玄幻情结了,连城璧给沈璧君下的毒很奇葩,给沈太君下的毒更奇葩,最奇葩的还是对于割鹿刀的改编,人家本来好好的一把削铁如泥、重在象征意义的正常宝刀,被整成了一把电工氩弧焊光刀,使出来山河色变,四季更迭……邓铮当时看到这里的时候,连吃了三瓶黄连上清片才没被毒死!!
章351 人心怜羊,狼心独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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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上述这些明显槽点毒点需要大的调整外,还有就是整部剧的具体呈现风格。
原著小说深沉悲凉、极富冲击力和感染力,是邓铮最喜欢的古龙作品之一。作为文学作品这是优点,拍成电影也能成为极大特色。但作为电视剧,尤其是在国内的电视剧市场,终究显得太悲太疼太纠葛。
吴版电视剧又过于青春偶像,从布景服装光线到镜头运转,武侠感严重不足。抛开武侠外衣,完全可以当做一部言情偶像剧来看。
此外,创作者对于主角萧十一郎角色的改编设定,也偏轻佻虚浮了些。
睿智风趣、豁达潇洒这些处理的不错,但偏偏少了最富魅力的沧桑、萧索,以及像孤狼一般不为世人所理解,只做自己认为是对的事情的极端性格特征。
萧十一郎绝不只是个侠盗浪子,还充满着一种原始的野性。是狼教会他怎么生存,是狼教会他怎样去忍受寂寞。他这个人本身也像是一条狼,他甚至能像狼一样嗅到危险的气息。
邓铮知道,一般编剧在处理武侠剧时,为了省心省时省力,不至于出错,喜欢先划定“好人”、“坏人”,以此中规中矩的制造戏剧冲突、引导观众情绪。但《萧十一郎》这部小说之所以被那么多人喜欢,甚至被台湾著名武侠小说评论家叶洪生先生抬高到古龙作品第一的位置,称赞“《萧十一郎》的人物和故事为双绝”,还说“《萧十一郎》是糅合新旧思想,反讽社会现实,讴歌至情至性,鼓舞生命意志的一部超卓杰作。具有永恒的文学价值”,就是因为它的主题,并非仅仅是为了描写一个从头到尾充满“悲剧宿命”的爱情悲剧让人们去喟叹、伤怀,那仅仅只停留在故事表层上。
到底是风四娘还是沈璧君更适合萧十一郎,也不是写作重点。
古龙大侠或许,只是想借用这些女子。借用她们的思想和经历来写出自己对于人生、世界的感受,借用这些形形色色的人物,借用重情重义的十一郎,单纯美丽的沈璧君,泼辣勇敢的风四娘以及优雅温和的连城璧,向读者大众平等的探讨一些问题,比如说:所谓的君子,是否真的是至善至美的好人?所谓的盗匪,是否真的是十恶不赦的坏人?
就像他在各式各样的序言中不止一次提到过的:“真的希望通过他的小说使得每一个人都能有所收获。过得快乐些。”
因为种种现实层面的限制,做成电视剧,邓铮不能、也做不到完全挖掘出这些,但他还是希望至少能够做到一点:让观众看过后,心疼戏中每一个人。
而在制作这部电视剧的过程中,随着他对原著作品的进一步挖掘和理解,也发现了很多之前并没有意识到的澎湃力量和深沉感动,这让他下定决心:一定要找个最合适的契机。让这部经典的原著小说尽早面世。待日后“侠之大者”羽翼渐丰,开始转战大荧幕后。一定要原汁原味的将之打磨呈现成电影!
所以,制作《萧十一郎》的整个过程,伴随着邓铮的,是一种久违的悸动和遗憾在心中暗潮涌动、相互交融,无法遏止。以至于这部剧的首播,让他感觉到空前的压力和紧张。
今晚在泺源喝了那么多酒。还动手打人,除了客观因素,从某种层面上讲,也未尝不是一种情绪不稳的体现。
车子进入北华市区后,速度明显放慢。各种减速带也多了起来。
邓铮悠悠醒来。头略略有些疼,然后就感觉到大半个面部正贴在一双修长有力、青春绵弹的腿上,隔着仔裤,仿佛都能感觉到肌肤的酥滑细腻,鼻端,还萦绕着淡淡的活力清香,嗯,这味道有些熟悉,像是林小璐的……
意识归位,邓铮撑着坐了起来。
“大魔王,你可算醒啦。看起来头不大,怎么这么重,快压死了我都。奇怪,难道人的脑容量真的跟智慧成正比?”林小璐长吁了一口气,揉着酸麻痉挛的大腿,丝丝吸着冷气,叽叽咯咯的吐槽道。
“小薇,现在几点了?”
“铮哥哥,23点10分。嗯,两集《萧十一郎》已经播完。”专心开车的谈薇,似乎也觉察到了些什么,报完时间,又补充了一句道。
林小璐一听这话题顿时来了精神。刚刚邓铮在睡觉时,她就一直泡在论坛、铁耙里关注这个,虽然因为流量问题没办法看直播,但看实时互动也看的不亦乐乎,什么“大盗萧十一郎”、“传奇女侠风四娘”、“武林第一美女沈壁君”……弄得心中早痒痒的难受。
激动之下,就想起身攀回前面副驾驶位,跟谈薇好好探讨一番,结果刚一起身,腿部方才已经减轻的剧烈麻困再次突袭而来,“哎呀”一声,便朝着旁边的邓铮狠狠载了过去。
邓铮刚睡醒,还有些迷迷糊糊的,反应及不上平时,况且,谁能料到crystal里的舞蹈担当、前女子斯诺克国家队成员、一向以精力体力意志力自诩的林小璐会连站都站不稳?所以等他下意识的产生肌肉反射,抬手去挡的时候已经错失了最佳时机,而手部向前推拿的部位,正是林小璐的身前!
小璐的外套早前脱下来给邓铮盖,现在身上就穿一件亮黄色的高领贴身保暖衣,她虽然一向修长纤瘦,但此时也明显能感到胸前那对鼓囊囊的小黄梨儿,正对着邓铮的手掌而来。
再小的黄梨儿,可也是梨儿啊,时令不对,弄不好的会拉肚子的!
电光火石之间,邓铮来不及多想,两只手奋力往回收,只用前臂和手肘缓冲林小璐的身体,同时急速朝侧后方扭头——
终于避免了两颗脑袋火星撞地球,也避开了发生不适宜的身体接触,但没有料到的是,他尽管果断扭头了,但少女温腻柔软的嘴唇,还是扎扎实实,印在了他的唇角。
按照他们俩相识这么多年的铁瓷关系,真要来个贴面吻,也不算什么,但关键这不是贴面,这是扎扎实实的吻嘴上了。
邓铮能感觉到一向活力无限的林小璐,这一瞬间整个身体像是被冰封住了一样,丧失了所有反应和动能,竟连赶紧闪开的意识都没有……立马当机立断,稳稳推开她,像往常开玩笑时一样,拿手背很夸张的擦着脸颊,一脸郁闷嫌弃的嚷嚷道:“林疯子你干嘛?不就是在你腿上枕了会儿没说谢谢吗,居然来偷袭啃我的脸,你以为你是僵尸啊?口水吧啦的,恶心不恶心?”
开车的谈薇咯咯直笑,忙劝道:“好啦铮哥哥,你躺了那么久,小璐腿麻一时没站稳。你就别再欺负她啦。”
听到谈薇的声音,刚刚一瞬间如失了魂般的林小璐这才意识到车里是三个人,为免尴尬,立马恢复常态,“啊”的一声尖叫,如遭受奇耻大辱般,张牙舞爪的朝邓铮扑去:“以怨报德的臭家伙,枉本女侠的漂漂大美腿献出来让你枕了那么久,什么叫口水巴拉的?什么叫恶不恶心?信不信我现在就化身小僵尸咬死你!”
车后排顿时一片鸡飞狗跳,瞬间的僵持尴尬也一扫而空,但不知为何,邓铮却觉得此后时间里,咱们林女侠的声音一直是色厉内荏、隐隐发颤的。
……
“暮春三月,羊欢草长,天寒地冻,谁人饲狼?人心怜羊,狼心独怆,天心难测,世情如霜……”
橘黄色的灯光下,一张清纯甜美、一张秀丽娴雅的俏脸并排躺下,正是林小璐和谈薇。
时间已经是初五的凌晨3点。回到谈薇家简单洗漱后,两人立马一起登陆视频网站把《萧十一郎》的前两集给补了。结果,看过之后,情绪激荡的一直到现在还翻来覆去睡不着。
刚刚这句经常挂在萧十一郎嘴边、曲调寂寞苍凉的歌词,正是谈薇小声哼唱出来的,哼的时候,女孩儿眼角还隐隐挂着湿痕。
林小璐下车到现在都还一直微嘟着嘴唇,觉得极不自在,就仿佛它已经不是自己的了一样,不过她很少见到谈薇看一部电视剧能看成这样,就特别好奇:“薇娘,这歌听着心里怪不舒服的……你,到底怎么啦?”
“没什么,就是想起了小时候,常常会作一个相同的梦:空旷的庭院中是一口大大的井,我站在井边,看见井内有好多青蛙,或在水中游动,或在璧沿休息。梦中的我好想和它们一起玩,可无论我怎么说,怎么做,它们始终无法懂我,只要我一过去,它们就四散逃开。我急得叫起来,从梦中惊醒。回想梦中种种,只觉心里有说不出的难过,遗憾和不甘。然而我又清清楚楚的知道,一个人是不可能和青蛙成为好朋友的,因为我们不是同类。”
林小璐不懂,但难过,觉得心里的不自在,甚至超过了嘴唇的不自在,抱着谈薇的脑袋,把自己的脸贴上去:“薇娘,我跟你就是同类。还有姜妃、格格、娃娃。嗯,还有……臭家伙大魔王。”
谈薇就笑,拍着小璐的肩膀,跟她紧紧拥在了一起。
还有一句话她没说,她感触流泪,并不仅是因为想到了小时候,更是因为,自觉从中感受到了铮哥哥的寂寞。
章 352 最霸最狂最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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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十一郎》正月初四晚20点黄金档,在红荔卫视的首播收视率为103,同时段排名第六。
正常情况下,对于一部刚刚开播的电视剧来说,这是一份相当不俗、甚至绝对堪称优异的成绩单。尤其是在清一水重磅开年大剧的春节档。
只要不崩,正常发展下去,中后期观众黏性上来了,跻身三甲、收视破2完全不成问题。
然而,相较于“侠之大者”的赫赫威名,相较于蒋志鹏、郭睿、樊嘉、李瑾这堪称国内目前最顶配最豪华的武侠剧配置,只能说中规中矩。
尤其是自主题曲《转弯》&片花发布后,该剧未播先火,早在一个月前,国内著名的文艺青年聚集平台“呱呱”上,期待指数已经达到了满值五星。而在国内最大的影视专业评分网站“流金岁月”上,“想看”的人数已经累计突破10万,几乎达到了一部大热电影临上映一月前的水平……
这种情况大大拉升了业界的期待,也让第一次跟邓铮和“侠之大者”合作的红荔卫视踌躇满志。
所以,对于眼下的这个收视率,普遍觉得不够理想,有点≈↑小失望。
不过鉴于之前被打脸的次数不胜枚举,“侠之大者”出品的武侠剧又一向以后劲十足著称,早前有过从06起步、悍然破3破4的壮举,大家也不敢随便发言。谨慎保持观望。
一直到9、10两集的收视率是145,同时段排名第三,虽然很猛。但蹿升的势头远比不上之前任何一部“侠之大者”出品的武侠剧,距离暂居收视冠军的权谋正剧《山河志》的31差距很大时。一家媒体终于憋不住,似乎生怕打好的腹稿被别人抢说了。头版头条来了这么一条:
“金梁新剧《萧十一郎》收视疲软!播出四分之一仅达145!”
此条新闻一出,很多电视台和影视制作发行公司的老总齐齐喷了一口老血,我去年买了个表!无良啊无良,这些媒体为了搏眼球真是不要碧莲了!
尼玛什么时候145的收视率也叫疲软了?!更何况,这他么40集的电视剧才播到第10集,第10集的收视率都已经145了,是同时段的季军,这要都算疲软的话,其他电视台和制作公司都已经完全不举。不,很多可能压根儿从没举过,可以直接去跳湖卧轨撞豆腐了!
圈圈你个叉叉的,还让不让人好好过年了?!
而这条碉堡的标题也很快被网友们发现,转载到各大武侠论坛和版块后,很多人纷纷在下面留言酷评:
“服了,史上最狂最霸最横的收视标题!”
“尼玛,原来无脑黑的极致,真的就是高级粉!”
“其他公司的老板齐齐大吼一声:还我胶片。我不玩了,我要回家!”
“侠之大者你个臭表脸的!金梁你个丧心病狂的!喂,幺幺零吗,我要报警!有人耍流氓!!!”
“bsp; “侠之大者无敌!金昊万岁!”
“楼上大侠,敢问何为金昊?”
“无它。‘金日天’是也!”
然而,在邓铮自己看来。以《萧十一郎》这样有质量有深度、足以代表目前“侠之大者”最高制作水准的电视剧,播到第10集。仅仅拿到这个收视率,是真的有些“疲软”!
原因有很多,譬如他觉得略深沉纠葛、不太适宜放在春节档跟满屏幕的“合家欢”竞争,但红荔卫视方面坚持;譬如《山河志》确实是近几年少有的高质正剧,《萧》没人家播出的早,抗衡不易……但他觉得可能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他说服蒋志鹏,在片头几集尝试运用了新的镜头语言和叙事方式,并没急着用萧十一郎的主视角快速推进故事,观众需要一定的适应。
《萧十一郎》小说是以风四娘美人出浴引出故事,先是争夺割鹿刀,然后是萧十一郎认识沈璧君并相互了解,接着是萧十一郎与沈璧君共患难,最后是失陷玩偶山庄,就到了结尾的“此情可待成追忆”和“夕阳无限好”。
有趣的是,小说大部分内容是以女子为视角和线索写的。
其实古龙丫丫电子书有很多小说都是这样的,经常不以主角为视角。因为他要表现的是一个特殊的形象,一种特别的精神,和那种不能与外人所知的情怀。而且他书中的主角通常都很孤独,有着一种仿佛与生俱来的寂寞。所以他只能以他人为视角,以一种气氛去让他的主角的形象现出来。
所以小说中,萧十一郎也不是哼着他的歌来到这里,而是伴随着他的歌出现在这里。
在原著小说中,承担“他人视角”的角色是风四娘和沈璧君。这两个女子,也同时撑起了这个故事的结构。
在“争夺割鹿刀”这一部分中,都是以风四娘为线索的,萧十一郎的出现,也是通过风四娘的眼睛看到的。
“割鹿刀事件”有了变化之后,萧十一郎离开了风四娘,线索暂时转移在他身上。古龙大侠在此第一次正面描写了萧十一郎,写他的萧索与寂寞,又从中透出一种他对生活的看法。
之后,萧十一郎遇到了沈璧君。沈璧君被萧十一郎所吸引,又一次次地误会他。这个阶段是以沈璧君的目光去看的。
到了后面,这根线索就不是在谁身上了,而是已经完全挥洒开了,到哪写哪,水到渠成,丝毫不觉突兀。因为到了这个阶段,不管视角怎么变,小说的基调已经奠定。整部小说,都已经被萧十一郎的那种苍凉和萧索感染了,无论是敢爱敢恨的风四娘,还是富贵人家的淑女沈璧君,甚至是连城璧,都只能带上几分寂寞……
具象化的电视剧和文学小说当然大大不同,不可能引入太多无关旁白,搞得剧情支离破碎、臃肿缓慢,跟纪录片一样,但邓铮和蒋志鹏还是在主线往前推进的同时,尝试运用了许多侧面的烘托处理,来尽量渲染和立体化萧十一郎这个角色,尽量能把整部剧的风格从一开始就奠定、凝实下来。
邓铮的这种建议一开始蒋志鹏是强烈反对的,甚至俩人还红了脸,但是邓铮还是说服了他进行尝试,结果拍着拍着老蒋同志却已经完全入迷,差点收不回来……
眼下看来,普通观众,最起码是普通电视观众,还需要一个适应期。
因为相比较不算惊艳的电视收视率,网络播放量和话题指数却是爆裂般的存在,单日播放量破8000万,高居第一,第二名《山河志》只有5500万;艺人新媒体指数(电视剧演员)top20,郭睿、李瑾、樊嘉、井朝(连城璧)霸占前4名;“流金岁月”网站的评分高达90!火到让人瞠目结舌,真真正正的最霸最狂最横!
而相比较于偏爱他小说胜过武侠剧的评论界,也几乎是清一色的好评:
“……毫无疑问,这是一部从未出现过的武侠剧。但凡武侠类作品,必然有情节冲突,这个冲突往往是正义与邪恶的搏斗,先进与落后的较量。但是什么是正,什么是邪?自然应该有一个判断的标准。《萧十一郎》中,厉刚之流被江湖中的绝大多数人称为正人君子,而萧十一郎是个人人得而诛之的强盗,除了风四娘等少数几个人之外,‘恐怕连一个朋友都没有’。这似乎印证了一句话:‘真理往往掌握在少数人手中。’这当然不是一句废话,更不是疯话。明眼人往往被人看作疯子,坚持真理的人往往被送上火刑架。因为他们的目光不是太超前,就是看到了不应该看的东西。但是其他的人没有看到,或者由于某种原因不愿意承认看到,于是‘异类’的下场可想而知。当世界上只剩一个正常人的时候,他唯一的活路就是也变疯。萧十一郎是个清醒狂傲的叛徒,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明白如何去委曲求全,但他不愿意。他宁可象飞蛾扑火那样去轰轰烈烈地追求光明,也不愿意在黑暗中乞求腐烂的长生。于是,等待他的只有战斗、逃亡,再战斗、再逃亡。与强大的敌人战斗,也要与内心的寂寞战斗;逃避仇人的追杀,也逃避着深藏在内心的难以实现的理想与愿望……”
“……金梁在提出‘为国为民,侠之大者’这个让人亢奋失控打鸡血的武侠定义仅仅一年后,又借助《萧十一郎》这部电视剧进行了新层次的探讨,隐隐想要赋予侠义精神以人性化!我很震惊,也很庆幸!实际上,对于人的生命的价值、对于自由、平等、博爱的追求,对于人性的内在质素的关注,一向是我们中国传统作品的弱项,因为中国的传统是不重视人的个性的发展的。虽然说《萧十一郎》目前播出未半,一切言之过早,金梁做的也许不是最好的,但他起码是那个敢尝试的!如果成型,这将是融合了‘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的中国传统侠义与西方的骑士精神所创造出的极具个性化的侠,说他赋予了武侠新的内涵一点也不过分!来吧,让我们一起抖擞精神、拭目以待!”(未完待续。。)
章353 如风四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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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骑最快的马,爬最高的山,吃最辣的菜,喝最烈的酒,玩最利的刀,杀最狠的人。”
这是小凡最近几天从朋友圈的签名档中,时常能看到的一句话。
第一次看到时她就特别喜欢,觉得心里“嘭”的一下,什么东西仿佛被点亮了。
于是,她就悄悄对那位朋友多关注了些,以为是遇到了知己。但随着接二连三的看到另外别的人也在用,奇怪的是,清一色的还都是女孩子……就有些耐不住了。
问过朋友才知道,原来这是在说当前热播电视剧《萧十一郎》中的一位传奇女侠。这位女侠叫风四娘,聪明直率,风情万种,喜欢各种各样的刺激,懂得生活也懂得享受人生……
《萧十一郎》小凡知道,名字很奇怪的一部武侠剧,最近朋友圈里火得不行,各种段子、话题刷的飞起。年后的这几天,小凡身边很多朋友都在看,不止一次向她推荐过,有的“呕血三升”、有的“撒泼打滚”、有的“倒立跳脚”……说是一部绝不一样的武侠。不过她向来对这些打打杀杀的不感兴趣,就一直没看。
冲着对这位风四娘的好奇,这天晚上睡觉前,闲着没事打开视频网站,准备拉着播放进度条,快速浏览一下。
结果坏菜了,一向生活特别规律,基本不熬夜的小凡跟走火入魔了一样,一口气看到刚刚播完的第10集!而这时她才突然醒觉,天色居然已经大亮,厨房里。已经传来妈妈晨练回来,叮叮当当做早餐的声音。整整一夜时间,居然就这么毫无所觉的过去了!
中间她是拉过播放进度条。但那都是往回拉!
人物的魅力、情节的紧凑、台词的经典、镜头的挥洒写意……让她看到某些地方时,甚至会情不自禁的选择拉回去重看,一遍,两遍,反复体会那种喜怒哀乐、震撼激动。
实际上,有意思的,又岂止是风四娘一人?在小凡看来,这部剧里的每个人,都挺独特的!
男主角萧十一郎幽默风趣。刚出场时还有些吊儿郎当没正形,不可思议的是,他居然是一个飞天大盗!天呢,还有将大盗作为主角的电视剧,但是却一点也不让人讨厌,反而觉得特别有魅力!他有着又大、又黑、又深、又亮的眼睛。他步履轻快,全身上下散发着野兽般的活力。他尽管眼神里有些沧桑落寞,喜欢哼着一首让人听着鼻酸的古怪歌谣,但表现的却总是很豁达快乐。而且很容易将快乐的情绪传染给其他人……
连城璧,“无垢山庄”庄主,风采翩翩,文武兼备。永远的彬彬有礼。永远的镇静安定,永远的温柔体贴,他甚至这一生中从未做过对任何人失礼的事。举手投足浓浓的贵族气质。然而他似乎也只能做个这样的君子。纵然他心中有什么样的感情,表面上也只能坦然、平淡。他只能不停地做着一些他该做的事情,过着一种麻木的生活。完全像是政治人物的缩影。极度的克制,忍耐,温文尔雅,循规蹈矩,谦卑礼让……
此外,还有女主……暂时不确定是不是女主角的沈壁君。
“金针沈家”的大小姐,“无瑕山庄”的女主人,武林第一美人沈璧君。
她虽美丽,却不骄傲;虽聪明,却不狡黠;虽温柔,却又很坚强。她气质高贵,永远平静得体、镇定自若。无论受了多么大的委屈,也绝不肯向人诉苦。
她这一生所受到的教育,几乎都是在教她控制自己。因为要做一个真正的淑女,就得将愤怒、悲哀、欢喜,所有的激动的情绪全都隐藏在心里,就算忍不住要流泪时,也得先将自己一个人关在屋里……用现代眼光看,她是一个涉世不深的大家闺秀、娴静温婉的单纯善良女子,一个无力抵抗命运齿轮、看起来暂时也没准备过分抵抗的可怜女子……
然而让小凡最心仪、最感动、最同情、最怜惜,一晚上曾笑出了鼻涕泡泡,同时也流了不少眼泪的,却还是风四娘。
比起经历相对简单苍白的沈壁君,风四娘可以用四个字形容——活色生香。
这个女人,同沈璧君一样,也是位大美人,年逾三十依然美丽妖娆风情万种。
她热情又冷静,永远保持勇敢的心,永远充满追求,充满主见。她武功也不错,坐在浴桶里可以只身对付一群男人不费吹灰之力。
“我是十八般武艺件件通、件件松!”她说。
她热情泼辣、性烈如火,男人一旦恋上就很难自拔,如杨开泰之流,年少多金,无不心甘情愿唯她马首是瞻,年轻时的裙下之臣不知多少。
她有一位相交莫逆的异性朋友,那便是萧十一郎。萧十一郎一出场便是她的朋友,他们每次相遇都是那么奇异,他们之间的对白也总是那么怪癖,乍一看还不知是朋友还是对头。这也难怪,大盗萧十一郎是个怪人,风四娘也是个怪人,两个怪人碰了头,行为自然是常人不能理解的。但了解的人都知道,他们是有着十几年交情聚少散多却彼此心照不宣的好朋友。
她每次遇到萧十一郎都忍不住要给他几个耳光或是咬他几口,多么微妙细腻的真情流露。如果一个女人一见到一个男人就有冲动给他几耳光,那她不是恨他入骨就是爱他至深了。
她对萧十一郎的感情很复杂,每次见到他吊儿郎当不修边幅的样子总是无可奈何,可当她看到他衣冠楚楚重新出现时,她反而怀念起以往那个连一碗牛肉面都请不起的他来了,跟他在一起,哪怕只是吃着一碗已经变凉的牛肉面也是她最开心的时刻。
“我也只不过是你的姐姐……”她曾经无奈地对他说。
面对一个在他面前永远不能袒露心扉扮一回女儿状的男人,一个把自己看做是“老大姐”、“老朋友”、“女侠”却永远读不懂自己心思的男人,她能怎么样呢?她甚至从来都没有向他表白过,在他面前她总是大大咧咧一副哥俩好的样子,也许是害怕失去做朋友的机会吧,也许是兄弟做久了转换不了角色吧……她只能强装欢笑,像守财奴一样小心收好自己如潮水般汹涌的感情,想想挺可悲的,这是那个看似风流潇洒放纵不羁的风四娘吗?
沈璧君曾经问她:“你有没有什么不会的?”“有一件!”“什么?”“就是不会难为情!”
她当然不会难为情,在人面前她总是潇洒自若来去如风。
萧十一郎当她是知己,是哥们儿,他很喜欢她,喜欢跟她在一起,跟她在一起他会很开心,但分开后也不会觉得难过,起码萧十一郎自己是这么觉得的。在他的心里,只有沈璧君才是他魂牵梦萦永难忘怀的情人。然而造化弄人,沈璧君在命运的齿轮下已经成了连夫人,尽管如此,她还是情难自已的为他牺牲着一切,名誉、地位、家庭……这一点,连风四娘都为她叹惋和不平,但风四娘她自己呢?
她可曾想过,如果不是萧十一郎,她会变成杨夫人,过着无忧无虑的少奶奶生活呢?她自己也说过,杨开泰虽然呆板小气了一点,却也是位君子,至少对她死心塌地……
她也有矛盾,也会消沉,但她的背后似乎总有阳光。
她尴尬地处于中间的位置,毫无疑问,她是深爱着萧十一郎的,这种爱远比沈璧君那嗫喏纠结和进退两难要来得强烈,然而她的成全慷慨得让人流泪。她从小孤独,和萧十一郎一样,她懂得如何照顾好自己,她也和萧十一郎一样懂得如何照顾别人,她流的泪已多,所以体会别人的痛楚远比自己的来的深。
于是,这个喜欢“骑最快的马,爬最高的山,吃最辣的菜,喝最烈的酒,玩最利的刀,杀最狠的人”的奇女子,在面对自己最深爱的、生命中最重要的人的时候,总是一边狠狠痛骂自己没用,一边继续笑靥如花的去付出和成全……
学习优秀、圈子简单,不喝酒不泡吧,二十三点前必回家……小凡一向是个文静乖巧、从不出格的女孩。起码在旁人眼里,在家人的定位里是。
时间久了,连她自己也觉得是。
她之前没读过武侠,也没看过武侠剧,包括很负盛名的《神雕》《射雕》《萍踪》《白发》,但现在,小凡已经完全被风四娘这个人、被《萧十一郎》这部剧给迷住了。
她现在忽然觉得,虽然她大部分时候活得很像沈壁君,但其实心里,一直住着一个风四娘。潇洒如风、泼辣似火的风四娘。
尽管一夜未睡,还是精神满满,情绪丰沛,小凡翻身起来,洗了把脸,就像朋友们之前对她做的那样,一头扎进圈子里积极分享回馈宣传叫好找认同去了……
果断放弃了上午的无聊钢琴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