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起身的动作太大，乔小逸却没有因此而出戏，反而是吴江磊叫了停。
他眼下一片薄红，是刚刚突上去的腮红。
吴江磊擦了擦耳朵，沉默的看了一眼唐季，“你发出的声音太大了。”
想到又要重拍一条，乔小逸趴在桌上，拿着杯子漱了口水，然后又斗志满满：“再来！”
吴江磊不由得浅笑，可随后事先别凌厉起来，转向唐季：“但是你这个助理在这有些碍事。”
乔小逸打着圆场：“才新上岗吗，包容包容。”
吴江磊眯了眯眼，轻哼一声，“好吧。”
唐季捏紧了拳，却只好坐下。
思潮在心中暗流涌动，望着片场那一对举止亲密的人，唐季心中有些不是滋味儿。
可他却没有资格叫停，只能望着这一切发生。
——如果，能把她关起来就好了。
唐季一愣，皱眉低呵：“柯德！”
心中那个想法不抹而散，唐季也为自己心底那些阴暗的想法捏了一把汗。
“柯德”这个身份也是他，只不过相较“唐季”，“柯德”行事更加极端，向来我行我素。
造成这一切的原因，也是因为百年前那一次事件。
——他的灵魂被人徒手撕裂成了两份。
“芜湖！”乔小逸蹦蹦跳跳的从片场出来，拿过男人滴给他的水，咕嘟咕嘟喝了一口，“吃中饭去～”
忽然少女想起什么似的，“你吃吗？”
“我没带钱。”唐季有些遗憾。
“我帮你付吧！”
乔小逸在人间赚到了钱，特别想显摆一下，于是把天使拉到附近某一家餐厅去，点了两份最贵的牛排。
“听说西方的鬼就吃这些，我们也试试……对了，你是西方的还是东方的？”
天庭不分东西方，但天使分东西天使。
唐季娴熟的使用刀叉：“西方的。”
“怪不得！”乔小逸望着他的眼睛赞叹一声，“我就说你长得怎么这么国际化。”
唐季并没有吃下切好的牛排，而是将自己的那份与少女的那一份换了一下，“你吃这份吧。”
乔小逸道了声谢，用刀叉她觉得麻烦，如果没有天使，她会把盘子里的牛排一口闷掉。
唐季深知这一点，于是替她切好了牛排，自然而然的换了过去。
“你不怕我了吗？”
乔小逸鼓着脸咀嚼，听见他问，不由得抬起小小的脸蛋，落地窗外的光洒在她脸上，使她的皮肤看起来像是新的瓷器，漂亮的不行。
“你不是说我是你的恩公吗？”
唐季想起了封呈烟，也问出了与他同样的话，“你不怕我是骗你的吗？”
“骗我？你骗我会得奖金吗？”乔小逸撇了撇嘴，拿叉子串起三块牛排，一口闷了下去。
紧接着，乔小逸抿了口旁边的果酒，“而且你还送我法力，是个是非分明的好天使。”
被发了好人卡的唐季无奈的一笑，“你会像相信我这样相信其他天使吗？”
“不会啊。”
乔小逸很是笃定。
她纤长的睫毛搂着倾泻下来的阳光，在眼中洒下一点光斑，像水一样波光粼粼。
窗外车水马龙，被隔绝在一块玻璃之后。
少女坐在那望窗，回忆起与天使出现的场景。
“其实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除了害怕，还有点熟悉。所以你应该就是我以前的熟人，但我以前做过什么我已经忘了。而且我以前貌似犯了很大的罪，所有人都不曾跟我提起。”
她神情落寞，这是很少出现在她脸上的表情，看上去有些脆弱，仿佛一碰即碎。
唐季发自内心的笑了笑：“还有点熟悉啊。”
还记得他，还没有把他忘干净。
这是不是就说明，他在她心里还是有点分量的？
碧蓝的眸子里闪过几丝涌动的光泽，像蓝天上呈现的光晕。
吃完饭后，两人又回到片场，乔小逸充分发挥一条过的属性，早早下班早早回家。
临走前，吴江磊拉住乔小逸，说出了他的决定：“今天这几场戏，明天重拍。片酬给你双倍。”
“啊？”
这如同一个重大的打击，狠狠砸在少女脑袋上。
她满心满眼里都是问号，“是我没演好吗？”
吴江磊摇了摇头，“是我没演好，麻烦你再陪我拍一次。”
听着他的请求，乔小逸也不好拒绝，只能同意了。
唐季顺势走过去看摄影师保存的录像，看到第四幕时，滑动鼠标的手顿了顿，点开了慢放。
慢放中，吴江磊的那些小动作清晰可见，唐季的脸逐渐沉了下来。
没一会儿，他走过来说：“没必要重拍，浪费时间也浪费金钱。”
吴江磊不满一个助理对他指手画脚：“我是导演，你是导演？”
“我认为，导演应该为了整部片子着想，而不是为了一己私欲为所欲为。”
唐季抬了抬下巴，眼眸中隐藏着轻蔑，“吴导，小逸没经历过人间险恶，但不代表我们什么都不懂。你在第四幕做了什么，你应该清楚。”
吴江磊微微一顿，反问道：“我做了什么？”
唐季没有就着这个点多说，牵着乔小逸的手腕说道：“我们有能力毁约，如果你再用心不纯，就算她想拍这部戏，我们公司也不会同意。”
“就凭柯德？”
唐季笑笑：“就凭他。”
“……”吴江磊沉默了，他深深的望着乔小逸，最终摇了摇头，“算了，不用重拍了。”
乔小逸一头雾水，反问旁边的天使，对方凑近耳边道：“出去说。”
时光大厦外，没了空调，滚烫的热风扑面而来，搅起了少女额前的几缕发丝。
“现在可以说了吧？”
唐季摸出手机，将方才拍下的几张照片拿给她看。
照片上，吴江磊的手并不老实，放在她腰上的同时还往下探去，
“啊？”沉迷拍戏完全没有感觉的乔小逸直接愣住。
“我仔细看了一下，他并没有完全触碰，但是有这个想法，这一点就对你很不利。”
唐季斟酌片刻：“这部戏你一定要拍吗？”
“我……”
乔小逸迟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