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拍吧。”
这是乔小逸深思熟虑过后的答案。
如果违约的话，柯德要帮她付违约金，唐季的事业也会因他受到影响，而且吴江磊家大业大的，万一发个疯针对他们公司怎么办？
乔小逸深重的叹了口气，一副长辈的口吻：“虽然你这个助理演的挺好的，但你毕竟是天上来的，不知道在人间顾虑繁多啊。”
少女一派家长作风，仿佛是在传授什么不得了的知识。
唐季深知自己现在的身份不好多说什么，但却还想挽留一下：“其实我查过，柯德和唐季家大业大，帮你推掉这部电影非并难事。”
听见这话，乔小逸一时哑然：“你怎么什么都查？”
天使掩示性地清咳一声，“只是想知道更多关于你的事而已.
乔小逸作出一个怀疑的表情。唐季顿时慌了，“若你不希望我这样……”
话还没说完，就被乔小逸打断，少女双手一背，“算了算了，大人不计小人过，以后你查之前记得也跟我说一声，别让我稀里糊涂就被查了。”
夕阳在天边漫开一层层颜色，绯红太染，似乎渲染了耳垂的轮廓。乔小逸发现时，那客气的天使正在给她买带回地府吃的点心。
唐季不戴面具了，转而戴上了口罩。
原本显目的银发经法术转为黑发，可那湛蓝的眸子却没有一并隐藏。以至于卖糕点的店员看见他，都忍不住惊呼。
“小哥哥，你长得好帅呀！”
店员手一抖，多放了一块糕点。
唐季将她的动作看在眼里，于是扫二维码的时候多付了一元钱。
“谢谢。”
他神态坦然的离开，将糕点递到少女手上。
而少女不知为何一直望着他的耳垂，唐季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耳垂，有些发烫。
“怎么了吗？”
“……”乔小逸沉呤片刻，最终摇了摇头说：“你长得好白。”
唐季一愣，耳朵上的粉色于是更红，他也故作不在意地轻咳一声，“也有法力的缘故。”
“话说你们天使也有人类的货币吗？”
送上门的东西不吃白不吃，乔小逸叼起一只软绵绵的泡芙，轻车熟路的打开了两人的话题。
少女很奇迹的发现，似乎跟天使在一起，只要抹去心中那份害怕，他们就能畅聊到海阔天空。
路两边的树木随风摇曳，在夕阳下为地面搭下层层阴影，郁郁葱葱，仿佛裁剪得体的玻璃窗花。
“你待会儿要回地府是吗？”
“是啊。”
乔小逸吃了第二个泡芙，甜蜜顺滑的口感从她的嗓子眼里溜过，她问：“你吃了吗？”
“……给我一个吧。”
唐季想品尝能让她露出笑容的美食。
少女随意捻起一只泡芙，随意递给他，两人不经意间指尖相碰，一丝酥麻的感觉从指尖流过全身。
乔小逸微微一顿，“你身上有静电。”
“是吗？”唐季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只听闻自己身上有静电，便问了一句：“疼吗？”
“不是很痛。”乔小逸盯着指尖看了看，随后晃了晃脑袋，“算了算了，不管这些有的没的，我回家了，你要跟我回家吗？”
你要跟我回家吗？
唐季一时顿住，看他的神情似乎陷入了回忆，而且还是有关自己的。
乔小逸便来了兴趣，伸手在他面前招了招：“你在想什么？”
“呃……”
唐季的眼神骤然温柔下来，一丝丝怀念从他的眼角溢出，不等少女发问，他就自顾自地全盘托出——
不知多少年前，小天使被遗弃至忘川河畔，他小小的身体受不了阴气侵蚀，在奈何桥上昏了过去。
醒来时，周围是满目的彼岸花。
每朵花都坠着露水，在暗淡无星光的夜空下摇曳生辉。
有一名少女在花田里采花，哼着不知名的歌谣，将她采来的那些话都打成花束。
小天使动了动。
“嗯？你醒了？”
乔以沫眸中带着笑意，拎着花篮走了过来，然后戳了戳他的额头，“你是哪里来的小鬼，似乎没见过你。”
鬼？
小天使从没见过鬼，着急的解释：“我是天使！”
这下是少女愣住了，她托腮沉思片刻，然后兀自点了点头，“我养过很多东西，唯独没养过天使……你要跟我回家吗？我可以养你。”
听他说着以往的那些回忆，乔小逸捂着自己空荡荡的脑子，迷茫的眨着眼睛。
“我以前还养过天使啊？那我对你好吗？”
“挺好的。”
唐季看着她脑袋上翘起来的那一丝头发，忍不住伸手碰了碰，然后轻声说：“我跟你回家。”
气氛有些微妙，乔小逸没有察觉到。
她只是看见天使眼中有着无限的虔诚温柔，那不像看待恩公的眼神，仿佛在看着一个所敬爱的人物。
乔小逸一眨眼，那双湛蓝眸子里不该有的情绪全部消弭，仿佛这一切都是她的错觉。
回家的路长且慢，周围的行人来往，人间画卷热闹，不知何时，他们也成了这画卷中的一员。
“我真的对你好吗？”乔小逸不知道以前的自己为什么会养一个天使。
但是在地府养天使又不犯法，所以她坐牢的原因不是这个。
唐季再次肯定的点点头，“你对我很好，所以我想对你更好。”
乔小逸眨巴了两下眼睛，似乎想其他的事情去了。
猛的，她发现一个盲点：“你为什么会去地府？”
唐季沉默片刻，“我……”
他有些迟疑的翕动嘴唇，却吐不出半句完整的话来。
最终他反问：“这个我能不说吗？”
有些遗憾，但少女还是点点头，“没关系，我就是有点好奇。”
正说着，已经到了家楼下。唐季熟门熟路地摁下电梯，轻车驾熟的来到了少女的房门前。
乔小逸家里的门是用指纹解锁的，没有钥匙。
唐季便站在一旁等她解锁完毕，然后跟在他后面进屋。
客厅内，封呈烟斜倚在软绵绵的沙发上。纤长的眼眸轻飘飘落在少女身上，嗓音慵懒：“乔小逸，你可算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