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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福竺     呈祥录txt下载     呈祥录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四十章 劫后余生

    听到贵人的问题,三人相互对望一眼,随后吞吐回道:“三、三年了。”

    “三年。那你们可清楚别院的每一处地方?”陆琮黑眸闪动,眼底深处藏着最后的希冀。

    “这……”中间年纪稍大的男子有些迟疑,“对前院,我们是了解的,至于后院内宅之地,却不是很清楚了。”

    话音落下,无需陆琮开口,恩铭立刻离开去寻从别院被救出的婢子或嬷嬷。

    据了解,林家入住的地点较为偏僻,但仍是靠近后院位置。

    起初,陆琮得知消息后,立马过去找寻,只是那里的房子被烧得漆黑,衣物什么的没留下一件,也辨认不出什么。不过,好在没有寻到任何尸首,他们定是都逃出去了。

    后院火势最为严重,寻常人会往前院逃,可前院的人,不管死活,他都一一寻过,没有林家人在其中。

    不在前院,那时候外墙有官兵射杀,他们不能翻墙逃出,如此说来是留在了后院?

    可看着后院满目漆黑,陆琮不敢深想。

    “后院内可有能够避火的地方?”陆琮直接询问。

    “火势太大,哪里能避开,起火之后,大家都往前院逃窜。会在后院的,都是被火困住,出不来了。”那人回想起大火时的场景,忍不住瑟缩了一下,实在太过可怕。

    “一处都没有吗?你们仔细想想,是否有避暑之处。你家大人来别院休憩时,都是待在那里的?”陆琮问了三人,也用同样的话问了在后院伺候的婢子和嬷嬷。

    然,他们只是摇头。

    “大人来别院后都在房内休息,没有另去别的地方。”站在三人中间的那男子肯定道,随后又向身边的两人确认,“你们可以看到大人去别处乘凉?”

    “还真是没有,天太热,管家就吩咐小人多去取些冰来,没有其他特殊的。”

    一时间,思绪被切断,陆琮没了其他注意,忍不住焦躁起来。

    “让他们走吧。”他无奈挥手让三人离开,心中忽觉微微抽痛,似有不好的事情发生,“曦月,你到底在哪里?”

    三人听得贵人的吩咐,当即轻松一口气,转身轻手轻脚离去,生怕惊扰了贵人。

    些微走远了一些距离,三人忍不住低声交谈起来。

    “可真是造孽,多好的宅子啊,就被火给毁了。”

    “宅子毁了,大人似有犯了事,我们的活计是彻底丢了。”

    “我真是不想走,这里多好啊,离家近,工钱多,活计还简单。”

    “你的活计能有我的好?平日里,我只要给大人管家送送冰就成了。唉,以后如何能寻到这样好的活计哦。”

    ……

    三人低声议论个不停,这时,前面忽然有一道黑影。他们抬头看去,就见方才问话的贵人少年神色激动。

    “你给你家大人送冰?”陆琮眼眸极亮。

    “是……”那人被吓到,颤声回答。

    “那此处可是有冰窖?”陆琮牢牢盯着他,此时此刻,他只想听到一个“是”字。

    当看到眼前之人点头时,陆琮嘴角终是忍不住扬起,眼里霎时有泪光闪动。

    曦月,我来寻你了。

    片刻后,陆琮在坍塌的阁楼旁站定,而他身后站满了禁卫军。

    只听一声令下,所有人开始快速行动,坍塌的房梁被砍断,随后被人抬走。

    当冰窖的入口显露出来时,陆琮低垂在袖中的手已是在颤抖。

    正当他要打开石门时,忽然发现有水痕从里面渗漏出来。

    想到某种可能,他双眸猛地缩细,不敢再有丝毫迟疑,迅速使力将石门打开。

    石门被打开,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大量的水从其中涌出,冲倒了站在门口不曾留神的人。

    被水冲倒的恩铭挣扎着正要站起,忽然发觉身旁有人,他不经意扭头一看,顿时惊得目瞪口呆,“他、他……”

    话未说完,眼前之人想要逃,恩铭立即出手拖住他,“主子,尤兵,尤兵在这里。”

    不过,他只喊了一句,便停了嘴。

    此时此刻,主子哪有空抓什么尤兵,曦月姑娘才是最重要的。

    既然如此,他一定要为主子抓住尤兵。

    “快来人,帮我抓住他。”尤兵力气极大,眼瞧着就要挣脱恩铭的桎梏了,恩铭立即出声向他人求救。

    周边隔得近的禁卫军立马赶过去,和地上的两人扭打在一起。一时间,场面极为混乱,从冰窖中流出的水浸在烧焦的地上是,数十人扭打在一起,且还有人不断加入,黑色泥水到处飞溅。

    林曦月被陆琮从冰窖中带出时,来不及感受劫后余生的喜悦,便瞧见了这一幕。

    她看着恩铭浑身脏污的模样,再抬头看向身旁憔悴不堪的陆琮,最后低头瞧了浑身湿漉的自己,忍不住默默叹息一声。

    从黎城来京中的路上,她一直期待着与陆琮的见面。

    不说有微风拂面,落花纷飞,但她期望是美好又祥和的。

    可哪知真正的第一次相见,会是如今这般模样。

    凌乱不堪,又惊心动魄。

    自重生后,这一世,老天爷可真是让她过得跌宕起伏。

    回想起方才深水没顶的感觉,林曦月忍不住轻咳数声,仍是觉得后怕不已。

    哥哥一直牵着她往高处挪去,或是心里太过害怕,她只觉脚下一滑,手挣脱了哥哥的牵引,身子不受控制地在水中挣扎。

    一次次没顶,一次次呼救,在她近乎放弃之时,忽觉水位下沉,脚下触底,随着下沉的水位瘫坐在地上。

    还来不及感叹自己命大,一股熟悉的气息传来,随后她被人猛地抱住,沙哑低沉的颤音在耳旁响起,“曦月,还好……”你活着。

    “你,终于来了。”又一次,在危难之中救了她。

    顾不上他人,林曦月反手回抱住他。

    在这一刻,眼里的泪水终是止不住地流下,身子更是因为害怕而颤抖不停。

    林睿泽隔曦月不远,等他弄清楚周边的情况后,立刻去寻曦月。当他看到曦月被一男子抱在怀中时,先是猛然震怒,可当他看到那男子的面貌时,忍不住惊停了脚步,最后无奈挠头,尽量朝爹娘的方向遮挡住两人的身形。

第二百四十一章 终相见

    这次的经历太过心惊,众人都被吓得够呛。

    在外挣扎的尤兵以及手下四人,都被禁卫军合力抓住。

    恩铭费了大力气,浑身上下没一处干净的。

    陆琮暂将别院交给手下将士管控,他带着曦月等人离开。

    好在陆家别院就在附近,众人朝陆家别院直奔而去。

    覃思清楚陆琮的身份,和他也曾有过数次接触,所以两人对视一眼,算是打过招呼。林睿泽则是不必说,他先前以为陆琮进京后,便和曦月没了联系。可如今看来,真实情况并非如此。

    林周氏因过度惊吓,又泡在水里许久,整个人有些昏昏沉沉,从冰窖被救出后,她被人直接抬去陆院,再寻了大夫前来救治。唯有惊讶的人是林允元,他抬头看着眼前硕大的“陆院”二字,又看向前方气质卓越的少年,忍不住低声呢喃道:“陆,该不会是京城的那个陆家吧?”

    很快,有人便给了他答案。

    当陆院之门被敲开时,里面的小厮往外望了一眼,随后赶忙将大门打开,并叫人去唤管家出来。

    不多时候,陆院的管家得了消息,急急忙忙小跑而出。

    他还未走到众人面前,便出声唤道:“三少,您回来了。”

    等他走近了,看到陆琮衣裳脏污,满脸疲惫的模样,赶忙关心道:“这是怎么了?弄成这幅模样,若是夫人看到了,定会责备老奴没能看好您。”

    “冯伯,我没事,没有受伤。”陆琮安抚好冯管家,让他为覃思等人安排好住处。

    三少亲自开口让照顾的人,冯管家自是不敢怠慢。

    他马上唤下人收拾好房间,并亲自将人带去。

    只不过,怎么三少没有回房歇息,也一直跟在后面呢?

    冯管家隐约觉得奇怪,他回头朝三少望了一眼,却见三少眸光沉沉地望着前面。

    前面?前面有什么?冯管家顺着三少的视线望去,只看见一公子扶着一姑娘,除此之外,没有什么特别的啊!

    他不解地挠挠头,正巧在这时,被扶着的那位姑娘回了头。

    嚯!好一个标致佳人!冯管家不由得在心中感叹。

    尽管青丝散乱,面色略有苍白,浑身上下也被黑色披风罩住,看不出什么身姿,可这位姑娘仍是让人觉得眼前一亮。

    冯管家不由得多看了两眼,然也就是这两眼,让他发现了异常之处。

    那姑娘身上的披风……黑色,镶金边,而且因为过于宽大,还垂落在地上。

    如此样式的披风,他记得先前三少出门时,身上披的就是这件!

    难道……冯管家猛地瞪大了眼。他回头看看三少,又扭转来看向那位姑娘,直到他看到两人相视一笑,眼中忍不住闪出了然的神色,他明白了。

    等到将林家人安顿好,陆琮才转身离开。

    等到陆琮和管家一走,林允元终是忍不住问出自己的疑问,“方才的那位少年,不会就是京中那位,备受皇上疼宠的陆三少吧。”

    林睿泽点点头,淡然嗯了一声,“是他。”

    林允元还没从惊讶中回过神来,在听到睿泽的回答后,又仍不住一愣,“你怎么知道?”而且看他模样不是方才才知道的,似是早就认识陆三少一般。

    听到父亲的疑问,再看他满脸怀疑的神情,林睿泽才意识到自己不该如此反应。

    林睿泽赶忙装成茫然的模样,回问道:“这里是陆院,院里的冯管家又唤他三少,那他自然就是陆三少咯。”

    话音落下,他忽然缓缓睁大了眼,惊讶地看向父亲,问道:“您指的,难道是那位……”

    林允元看着睿泽震惊的模样,这才点点头,嘱咐道:“不管是不是,我们都要好好感谢人家。你先好好休息,我去照顾你母亲。”

    “母亲如何了?”林睿泽皱眉,母亲这次定是受了大惊吓。

    “大夫看过了,也开了药方,就是受了惊吓,好好休息就行,没有大碍,你不必太过担心。”林允元说完要离开,忽然,他又出声问道:“曦月房间是哪间,我去看看她,她定是也被吓坏了。”

    “我和曦月都无事,她此刻应该躺下歇息了,您也回房吧。”

    听睿泽如此说,林允元这才放下心来,转身离开。

    见父亲回房,林睿泽关门时朝不远处曦月的房间望了一眼,随后才关门歇息。

    外面天已微亮,日出朦胧,黄晕的光线照上纱窗,映出柔和的美景。

    一夜的大火,满身的紧张,在此时此刻,都全然消尽,只因身边有了安心之人的陪伴。

    陆琮将锦帘拉上,挡住外面的光线,只余留一盏灯火,想让躺着的人儿好好休息。

    “可还觉得热?”陆琮尽量放柔了声音,生怕让她再受到惊吓。

    方才,他匆忙回房梳洗完,换了一身衣裳后,又悄然进了曦月所在的屋子。

    因为心里太过担心,进屋时没留意里面的动静。等他进了屋,听到里面传来的哗哗水声,这才反应过来,当即停了脚站在原地。

    林曦月梳洗完,想喝了茶水再歇息,绕过屏风时,就见陆琮站在外面。

    双目对视,往日的思念霎时涌出,先前在冰窖时不敢太过,担心被林父林母看到。可此时此刻,屋子只两人,陆琮手微有些颤抖。他一步一步,缓缓走到她身前,两人相隔不过一拳的距离。他低头看着她,而她则是抬起头来。视线拉近,脸颊相贴,熟悉的触感传来。一时间,整个天地,仿佛只整下他二人。

    时间缓流,不知过了多久,两人终是缓缓分开。

    “曦月。”陆琮低唤着她的名字,手抚上她的面颊,才觉得的此刻她是真实的。

    听到他嘶哑的声音,林曦月微皱没有,而且先前没有注意,此时贴近相看,她才发现他脸上手上有不少细碎的伤口。有的是烧伤,有的是划伤,丝丝血痕从中渗出,让人看着便觉得疼。

    “你快坐下。”强行将人按坐下,她端了温热的茶水过来,“你嗓子都哑了,喝水润润。”

    一夜未曾喝水,又在大火旁烤炙,等到曦月亲手把茶水递上,陆琮便停不下来。

    一杯杯茶水下肚,直到茶壶见底,他才觉得舒畅不少。

第二百四十二章 他的怒火

    林曦月看着陆琮牛饮茶水的模样,满是心疼。

    “我去唤人再送一壶茶水来,而且你身上的伤口也需要处理。”她说完站起身要出去唤人。

    陆琮赶忙伸手搂住她,低声道:“不必,让我多陪你一会儿。”

    林曦月闻此,随即顿住,仍由他抱着自己。

    将手里的茶壶放下,她回想起方才在外面看到的禁卫军,忍不住出声问道:“你会来尤家别院是为了?”

    “抓人。”陆琮既是庆幸,庆幸负责抓捕尤兵的人是他,所以才能得知曦月在此,看他又忍不住要责备自己,若不是他没有管控好,尤家别院又怎会起火失控,导致曦月陷入危险境地呢?

    想到提议要“火攻”的王将军,陆琮忍不住阴沉脸色,动了折磨人的心思。

    敢违背他的命令做事,那便要承受他的怒火。

    京郊官道上,正骑马往外逃的王将军,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他回头往尤家别院的方向望了一眼,看见远远升腾起来的浓烟,心里松了口气。他就不信,这样的大火,还不能夺了尤兵的命。只要尤兵死了,他也能……

    心里还没想完,耳边忽然传来踏踏马蹄声。王将军忽觉心中慌乱,忍不住顺声望去,待他看到那黒泱泱的禁卫军,终是忍不住变了脸色,重重甩着马鞭,快速往前逃窜。

    只是,仍他跑得再快,也抵不过训练有素的禁卫军。

    套圈从后方甩出,直接套住前面窜逃的人马,王将军还没反应过来,连人带马直接狠狠摔倒在地。

    等他挣扎着再爬起来时,面前已经指满了利枪。

    连拉带拽,人被压去关押之地,而就在那里,他看到本该已经死了的尤兵。

    尤兵居然还活着,他气息微急,心中思索该如何尽快除了他……

    王将军正想着要如何对付尤兵,却不知自己已经惹火了陆三少。

    “想什么呢?为何要抓那人?”林曦月在陆琮眼前晃晃手,让他思绪回归。

    陆琮放缓了神色,“此人与秋闱舞弊一案有关,他或是其中主谋。只不过,事情却有些奇怪……”

    “如何奇怪?”林曦月拿手把玩着他披散着黑发,轻声问道。

    看着她的小动作,陆琮忍不住扬起嘴角,由着她胡乱摆弄,“尤家别院的火,或是我手下的一名将军放的。他先前提议‘火攻’,我没有同意。然在我去京中领兵时,尤家别院却起了大火。”

    “那如今这人在哪儿?”林曦月手上动作一顿,抬头望着陆琮,脸上带了气,“原来今日遭的罪,都是他造成的。”

    “等我赶到时,他已经逃了,不过我命了人去追,想必这时候应该已经抓住了。”陆琮揉揉曦月的脸颊,“若这火真是他放的,我一定不会让他好过。”

    听着这话,林曦月微一颤,仿佛已经看到了那人的惨状。

    落在陆琮手里,想来不会太好过。

    毕竟在上一世,陆琮在京中的名声可不太好,至于不太好的首要原因,便是他下手太过狠辣。

    虽她没有亲眼见过他处罚他人,但确实就陆府内部来说,下人们最怕的人就是他。

    察觉到曦月的微颤,陆琮想起她在冰窖里被困了许久,之后又一直泡在水里,不知有没有着凉。

    他伸手往她额上一探,“身子可有觉得不适?”

    “没,就是累了。”林曦月摇摇头,轻打了个哈欠。

    就在这时,外面有规律的鸟啼声响起。林曦月仔细听了会儿,便知是有人再唤他。

    尤家别院的火虽灭了,尤兵被抓住,但还有太多事情要去处理。

    先是不知,原来皇上将秋闱舞弊一案交由给了他处理,所以上一世,在她嫁入陆府后的那段时间,陆琮整日不归家。

    她先是有所怀疑,之后又听到外人的议论,便误以为他是不想见到她。

    可现在想来,他是手头接了麻烦的案子,实在是无空回府。

    一时间,林曦月百感交集,幸好老天让她重过一世,让她再次遇到他,也让她解开了上一世深藏心底深处的一个个心结。

    “我困了,要去睡了。”她从他怀里站起,想要朝内室走去,也好让他离开去处理要紧案件。

    没等待陆琮的回应,林曦月忽觉腰上一紧,随后脚下抬空,她再次落在他怀里。

    陆琮抱着曦月往内室走去,轻手将她放上被褥,看着她柔声道:“等你睡着,我便离开。”

    “好。”林曦月眼神微眨,闭眼朝里偏过头,随后一滴泪从眼角无声滑下。

    待到曦月呼吸平稳,确认她已经睡着了,陆琮这才起身离开。

    翻身下马的那一刻,陆琮眼神一凝,气息转换,不复先前在别院时的柔和,满身的冷冽之气,让周身之人都忍不住打了寒颤。

    王将军,自求多福吧。恩铭在口中低喃一句,想到接下来即将有的场景,忍不住抿嘴,咽了下口水。

    在主子手里,从没有嘴硬之人,有的只是主子不想让他张口。

    若是主子命人动手倒还好,可一旦他亲自上手,那事情可就不太妙。

    今日,曦月姑娘遭了这么大的罪,主子压抑在心中的怒火怕是都是燃在王将军身上了。

    牢狱中,王将军被拎出时,他嘴里还叫喊着“冤枉”二字。

    他看到坐在前面的陆琮,先是声音一顿,虽有又加大了声音叫喊道:“三少,为什么抓下官,下官做错了什么?”

    话音落下,一声冷笑从陆琮嘴里传出,尽管声音不大,可传在王将军耳里,却让他忍不住噤了声,脸上装作的困惑也随即转换成了慌乱。

    陆琮缓缓抬起头来,幽深黑亮的眸子牢牢盯着他,一眨不眨,看着似是平静,可他一下一下敲动的手指,却显示了他的不耐和怒火。

    想到陆琮曾经对待犯人的手段,王将军忍不住咽了下口水,终是反应过来:“三少,求求您,饶了我这一次吧。”

    他真是魔怔了,怎敢对着三少装傻呢?三少虽年纪不大,可手底下对付过的人,却不是少数。

第二百四十三章 灭口

    “别院的火是你放的?”陆琮冷声问道。

    王将军,亦是王浩,他眼珠一转,不敢和陆三少说谎,又不能将实情道出,只能装作为难的模样,向陆三少求饶道:“别院的火是下官放的,可下官是为了抓住尤兵。”

    陆琮闻此轻笑一声,反问道:“是吗?”

    话都已经说出口,就算王浩心里再怕,也不敢反口,而且除了承认,他已经没有别的说辞。

    “下官提议火攻,三少您未允。待您走后,下官担心尤兵趁夜溜走,所以才自作主张派人引火捉拿尤兵。”王浩言辞诚恳,仿佛事实真是如此。

    然,陆琮并没有他想象中的好糊弄。

    “既然是为了捉拿尤兵,那你为何在纵火后,又要趁乱逃走呢?你若是亲自将尤兵带到我面前,才更能将功补过不是?”陆琮问着站起身,走到王浩身前,视线牢牢盯着他。

    他脸上看似疑惑不解,可眼底深处却又寒光一闪而过。

    据他审查,王浩在逃走前,不仅是命人在别院放了火,更是下令让官兵守在别院外,直言凡是从别院内逃出的人,格杀勿论。

    正是因为这一条命令,尤家别院内的人不敢外逃,只能忍受着大火的炙热,在外院承受煎熬。

    而曦月正因如此,只能躲去冰窖,还险些在其中丧命。

    想到石门打开后,冰窖内的场景,曦月浑身湿漉脸色苍白的画面,陆琮忍不住捏紧了拳头。

    尽管曦月是碰巧入了尤家别院,被牵连其中,可陆琮心中仍是有怒。

    而且,据王浩此番下令,他绝非是为了捉拿尤兵,而是想置他于死地。

    至于他为何要尤兵死,陆琮眼中寒光闪过,难不成他和秋闱舞弊一案也有关系?

    想到这点,陆琮怀疑更甚。尤兵从守门小将的位置升到二品大官,才用了两年时间不到,虽然尤兵此人确有本事,可若是背后无人,想必这样好的机遇是绝无存在的可能。

    此时想想,尤9兵背后之人是谁,他未曾听得一点风声。

    陆琮黑眸紧缩,看着王浩的视线更加阴冷。

    王浩听到陆三少的质问,眼里随即出现慌乱之色,见陆三少向自己靠近,他连忙垂下头,不敢与三少对视。

    可周身被阴冷之气笼罩,他仍是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下官,下官是、是见起火后乱了套,担心被您责罚,所以才逃走。”王浩颤着声音辩解,可吞吐的态度着实不足以让人信服。

    陆琮不知何时拿出了一把尖刀,他轻抚上锋利锃亮的刀锋,轻声提醒道:“想好了再开口。”

    “下官没有骗您,下官是……”

    “啊……”王浩嘴里的辩解声陡然转换成尖厉的惨叫,他高仰起头,脖颈上青筋暴出,然片刻过后,他的惨叫声未有减小,反倒是越来越大……

    直到王浩觉得自己快要疼死的时候,陆琮才堪堪停下手里的动作。

    将染血的刀子抽出,大汩热血顺着腿侧留下,王浩疼得直打摆子,浑身布满冷汗,脸色更是苍白到极致。

    “想好了吗?”陆琮把玩着手里的尖刀,仍是一副轻描淡写的模样。

    阴冷的寒光从眼前闪过,王浩看着三少手里的尖刀,忍不住全身发颤,

    先前,他一直以为三少再凶狠,也比不过自己身后的那一位。

    可如今看来,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想、想好了。”王浩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虚弱地道出这三字。

    见他松口,陆琮将手里的刀抛下,清脆的掉落声在地上响起,王浩虚喘一口气,静静缓了缓。

    陆琮转身坐回背椅,手指轻敲桌面,视线牢牢盯着王浩,沉声道:“想好了便说吧。”

    陈浩缓点头,染血的嘴唇微张,然就在他开口之际,有利器破风的声音响起。

    陆琮双耳微动,随后甩袖起身一转,离开原来的位置。

    “主子。”恩铭快步上前,护在主子身旁。

    细长的钢针深深扎入椅座,若是落在人身上重要位置,怕是不死也要去半条命。

    “无事。”陆琮摇摇头,“想要取我性命,这样的把戏还不够看。”

    话音落下,他神色忽然一顿,随后似想起什么,快速转身看去。

    视线落在刑架上,他当即阴沉了脸色,只见王浩脑袋低垂,双手无力耷拉着,人已经没了气息。

    恩铭走过去伸手一探,然后摇头,低声道:“没救了。”

    陆琮朝钢针射来的方向望去,见墙上有一户小窗,想必方才的钢针便是从那户小窗外射来的。

    “带人出去看看。”他沉声下令。

    方才朝他射来的那根钢针只是为了引开他的注意,而射针之人的真正目的是为了取王浩性命。

    先是王浩要置尤兵于死地,现在又有人杀王浩灭口。

    看来,这幕后之人非比寻常,且在朝中的势力定是不小。

    禁卫军在里里外外搜查了一圈,却没有寻到任何可疑之处。

    如今王浩已死,只剩下尤兵。

    陆琮略微思索片刻,不打算继续审讯尤兵。此地不甚隐蔽,他可不想唯一可能的知情人再被灭口。

    “给尤兵换处牢房,并寻个死囚扮作他的样子留在这里。”

    将此事安置好,陆琮这才回京复命。

    尤家别院起火一事已经传入京中,有不清楚前因后果的文官得知此事后,当即撰写参本,参告陆琮行事猖狂,下手狠毒,草菅人命,并直言道如此之人决不能为禁卫军之首。

    皇上被这些人扰得头疼,在朝堂上发了大火,高声怒言威胁要斩了这些上交参本的文官。

    只不过,朝堂上的这些清流官员,虽然手无缚鸡之力,可性子却是一个硬过一个,完全不受皇上的威胁,反而愈发直言规劝。

    陆琮入朝堂时,就见官员跪了一地,甚至有侍卫上殿,要拖走前面的参告之人。

    “皇上,您年纪大了,时常发怒可不行。”清润的嗓音在寂静的大殿内响起,陆琮未穿朝服,身着浅色锦袍,黑发用玉冠竖起,从外殿走入。

第二百四十四章 解释

    众位官员齐齐往后望去,就见那不可一世的陆三少面带笑意走上前来。

    其实,他们无需回头,也知道来人是陆三少。毕竟,在整个朝堂之中,在皇上发怒喊着要砍人之时,还敢插嘴的,除了陆三少也没有别人了。

    若不是陆三少年岁过小,和后宫内诸位嫔妃宫女产子的时间对不上,众人还真会以为他是皇上的皇子。

    皇上对陆三少的疼宠,那可是京中独一份儿,连皇子都及不上。

    不过,这样的疼宠显然为他惹出了不少事。

    陆三少年纪轻轻,在朝堂上却已经树敌不少。原来是诸位皇子和手下的官员,而如今又惹上的大批清流之官,这可不是长久之计。

    皇上能护得了他一时,可护不了他一世。

    不过,在当下来看,今日上前参告的这批清流官员却是要倒大霉了。

    有怕事的官员缩在底下摇头,也不知是为谁叹息。

    高位龙椅之上,正陷入暴怒之中的皇上看到上殿之人,终是稍微舒缓了脸色。

    不过,皇上仍是冷哼一声,将堆满龙案的参册甩到殿上,冷声道:“你自己好好看看,是谁惹怒了朕!”

    “哦。”陆琮装作疑惑的模样,缓步走上前,捡起散落在殿上的奏折。

    翻看一本,他微挑眉,又捡起另一本,脸上神色并无太大变化。直至将所有的奏折翻看完,陆琮仍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仿佛奏折里的内容与他并无多大关系。

    “怎么?看不懂上面的字吗?”皇上冷着脸沉声问道,让人看不出他的态度。

    先前清流们参告陆三少时,皇上发了极大的火,似是要维护他,可如今陆三少上了朝堂,皇上的态度却又如此冷漠,仿佛对他极为不满。

    伴君如伴虎,这话可真是一点没错。

    低头跪着的官员们悄然对视一眼,有不少是在看好戏的模样,至于被侍卫压着的清流官员们,则是已经被堵住了嘴。

    陆琮听到皇上的质问声,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朝不远处被侍卫压着的清流官员们望去,见他们对自己怒目而视,回头向皇上反问道:“这些奏折是他们写的?”

    他问完,又轻笑一声,似有些无奈,“皇上,您怎么能由着秦大人他们误会我呢?这事情解释清楚不就没事了吗?你哪用得着发这么大的火,吓着诸位大人不说,也气着了自己。”

    这话一出,不只是跪着的官员们微抬起了头,连正被侍卫压着的秦大人等清流之官也忍不住向陆琮看去。

    皇上闻此轻哼一声,脸上神色缓和不少,他端起桌上的凉茶喝一口,这才对陆琮道:“既然你怕被人误会,便自己解释清楚。”

    皇上这话便是松了口,要饶了前来参告的各位大人。

    “好嘞,润之这就和诸位大人解释。”陆琮朝皇上躬身,脸上扬起笑意。

    他朝殿旁走去,朝侍卫们挥手,示意他们放开被压着的大人们。

    陆琮掌管京中的禁卫军,而宫内的大多侍卫都是禁卫军出身,所以他们对陆琮的命令自是十分听从。

    侍卫们的反应虽属正常,可落在众位大人眼中,却又是一项大禁忌。

    守护皇宫的宫内侍卫,怎么对陆三少言听计从呢?那今后若是陆三少起了谋反之心,要谋夺皇位,这宫门如何能守住?

    若是陆琮知晓了他们此时的想法,定是要笑出声来。他手里握着最高禁卫军指挥令,只要他一声令下,守在京城内外的禁卫军倾巢而出,难道宫内的侍卫还能阻挡住成千上万的禁卫军不成?

    当然,幸好他不知道,否则只能笑死在这大殿上,以此来证明自己的清白。

    侍卫们纷纷放开压着的大人们,并将他们嘴里的堵塞之物取下。

    陆琮上前亲自伸手将他们一一扶起,虽有不少官员不肯领情,但他脸上的笑意依旧未减。

    龙椅上的皇上见到这一幕,藏在杯盏后的嘴角微微扬起。

    如此看来,今日他倒是不用为润之太过操心了。

    “众卿们都起身吧。”见被压的清流官员们都站起身来,皇上抬手朝殿上跪着的其他人出声示意。

    “谢皇上。”跪了许久,众人确实是有些受不住了,纷纷站起身来,抖抖腿脚,好好舒缓舒缓。

    一时间,朝堂内先前紧张的氛围消失不少,皇上和诸位官员们也不再针锋相对,都等待着陆琮的解释。

    “诸位大人的奏折,润之都一一看过了。大人们不了解实情,责怪于我也是情有可原。”因着陆琮态度十分谦卑,清流官员们脸色倒是好转不少。

    “既然你提到了实情,那你便告诉我们实情是什么?你为何要纵火烧毁尤家别院,还下令让禁卫军们围堵在外面,射杀从里面逃出的无辜下人。你可知,那些下人们并非全都是签了死契的奴仆,他们中有不少都是周边农户家里的子孙。一夜的大火,将尤家别院烧了个精光,许多无辜之人被烧死。除了烧死的,还不许许多多被射死的。你如此行事,未免太过狠毒了些。”率先出声的人是清流派官员之首的秦大人。

    秦大人一发话,许多人跟随着附和指责。

    陆琮闻此没有发火,反倒是转身用眼神安抚了怒意复燃的皇上。

    等到议论声渐小,他才轻咳一声,道:“诸位大人静静。在衙门里,上官审讯犯人,也要听犯人一句解释不是。所以诸位大人也别急着给润之定罪,还请认真听听润之的解释。”

    “好,你说,我们听着。”秦大人让身后的官员消声,等到殿内安静下来,抬手示意陆琮出声解释。

    “诸位大人都知道,皇上将秋闱舞弊一案交由给了我处理,而昨夜尤家别院的这场大火正是与秋闱舞弊一案有关……”陆琮仔仔细细将尤兵夜里潜逃,他带人追去尤家别院,之后又回京召集禁卫军,而王浩将军自作主张下令放火,并派官兵驻守在尤家别院外射杀从里逃出之人的事情一一道出。

第二百四十五章 卖关子

    殿上的众位官员听闻陆琮所言,纷纷交耳细语。

    清流派的秦大人转身和身后人低语几句后,这才回转身来。

    “你所指的那位王将军在何处?我们不能光凭你一言下定论。”对于陆琮方才所言,秦大人多少信了三分。不过,断案可不能只听一人之言,既然陆琮提到下令纵火和杀人的都是王将军,那自是要将王将军压上朝堂来当着众人的面审讯清楚。不然,万一这话是陆琮胡乱编造出来的,他们就这样放过了陆琮不说,还要平白折损一位将军。

    “这……”陆琮稍有迟疑。

    秦大人低哼一声,“我们不能见这位王将军吗?”

    “倒也不是。”陆琮说完一转口,“好,我这就命人将王将军带上来。”

    说这话时,他视线从眼前众位官员脸上一一扫过,却并未发现异常之人。

    不过,他可不相信那位幕后主使在朝堂中只安插了一人,先是尤兵,再到王将军,这两人都是武官,不知文官之中可否有他的眼线。

    陆琮想着把视线转到秦大人等一众官员身上,他们向来与自己不对付,不是指责他不守纲纪,便是直言他行事猖獗,今日又参告他草菅人命。细数期间种种,在他们眼里,自己犯下的罪行已是罄竹难书。

    就是不知,秦大人他们是真看不惯他,想要为百姓除害,还是受了他人挑拨,亦或是故意想要寻他的麻烦……

    对于陆琮的打量,秦大人是怒目而视,毫无惧怕之意。

    “陆大人,不知王将军什么时候能被带过来?”秦大人直言相问,眼里的怀疑之色毫未遮掩。

    陆琮瞧了一眼漏刻,一刻钟的时间想来也差不多了。

    “快了。秦大人,莫急。”陆琮话音方落,外面随即传来觐见声,皇上沉声昭宣。

    “诸位大人可要有个心理准备,别被吓着了。”陆琮出声提醒,不过无人理会。

    既然如此,他也不多说了。

    脚步声在大殿外响起,听着要上殿的人不止一个。

    “皇上,人带过来了,只是……”很快,有宫人上殿,嘴里欲言又止,神色颇是为难。

    皇上未曾多想,直接沉声道:“将人带上来就是。”

    既皇上已经发话,宫人不敢再迟疑,只得出去领人。

    众位官员抑制不住心里的好奇,纷纷扭头向外望去。

    然而,当四名禁卫军抬着被白布盖着的人进殿时,所有人都忍不住惊大了眼。

    “你你你……”秦大人指着被放在中间的尸首,怒声向陆琮质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面对秦大人的质问,陆琮面露无辜之色,“您想要见王将军,喏,我就让人将他带了过来。”

    陆琮话音落下,整个大殿内开始吵嚷起来,秦大人更是被气到大喘气。

    “我要见一死人有何用!”唾沫星子从秦大人口中喷出,陆琮赶忙后退一步,离得远了些。

    眼见朝堂混乱喧嚷,龙椅上的皇上重哼一声,沉声怒道:“成何体统。”

    皇上发怒,众人立即噤声,不敢再出声言语,只是他们看陆琮的眼神里是诸多不满。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压制住了吵嚷的官员们,皇上将视线投向陆琮。关于尤兵一事,他先前得了消息,可怎么如今王浩又死了呢?

    陆琮收敛了笑意,缓步走到王浩尸首前站定,他垂眸扬手一揭,将盖着的白布掀开。

    “哗”一下,众人看清了死去王浩的惨状。

    王浩面色惨白双眼大睁,污紫的嘴唇上明显有血痕,因是被他自己咬出来的,而大腿处更是血迹遍布,其中隐有白骨翻出。如此模样,王浩显然是在死前受了大刑。

    王浩虽不是大将,但很多官员都认识他,尤其是朝堂中的武官。见到昔日的友人成这般模样,有人顿时面色不善地看向陆琮。

    众人眼里若是能射出刀子,只怕陆琮此刻已经凉透了。

    不过,既然看看不能奈何,陆琮倒也无所谓。他微挑眉,神色自若地站在其间,随后双手轻拍,朝向皇上的方向道:“皇上,润之还有一物要呈上来。”

    皇上不知陆琮在卖什么关子,心里急切得很,却又不好在诸位大臣面前显露出来,只能眼神示意他,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得了皇上的允诺,陆琮让抬人的禁卫军出去取物。

    不过片刻,一张黑木椅座从外面被抬上大殿。众人看着是一头雾水,不明所以。

    直到这时,陆琮才收敛了笑意。

    “皇上,诸位大人,这张黑木椅座原是放在西郊牢房,而两个时辰前,我便坐在这上面。”陆琮说完这话,立马有人愤愤不平:“你竟对王将军私下滥用酷刑,且还致人于死地,下手未免也太过狠毒了些!”

    陆琮冷漠的视线从那人脸上扫过,那人当即住了嘴,虽脸上仍是气愤,却不敢再张嘴插话。

    “我对王浩用了酷刑不假,可您要搞清楚了,并非是私下用的,就在西郊牢房,府衙审讯犯人的地方。”陆琮如实解释,可这话在众位官员听来,却觉得他太过嚣张。

    “哦,对了。”陆琮说着竖起食指,“还有一点,王浩不是我弄死的。”

    “不是你弄死的?呵,这话还不是由着你说。”有人低声议论。

    陆琮闻此嘴角微斜,“饭可多食,话可不能乱说。孙大人,想好了再说话。”

    被点名的孙大人倏地一震,他藏在众人身后,放低了声音去说,陆三少居然也能知晓是他!

    一时间,孙大人颤了身子,若是今日得罪了陆三少,那他以后的为官路怕是毁了。

    “下官、下官……”孙大人吞吐着想要向陆三少认错,这时秦大人上前一步,挡在了前面,“陆大人,人不是被你折磨死的,那又是如何死的呢?”

    话音落下,只见陆琮一拍手,高声道:“这话问得好!”

    “秦大人,想知道答案,还请往这张黑木椅座上看。”

    “哼。”秦大人冷哼一声,踱步走过去。

    他狐疑地打量眼前这张黑木椅座,先是没有仔细看,可这走近了看,一眼便发现了异常之处。

第二百四十六章 急着去见心上人

    一根细锐的钢针直戳入椅背,仔细判其高度和深度,若是有人正巧坐在上面,只怕……

    秦大人猛地看向陆琮,想起方才他说过,他便是坐在上面审讯王浩。

    以陆琮的身形来看,钢针扎入的位置,正是他坐下时左心口处的要命部位。

    “有人要杀你?”秦大人随即反应过来。

    陆琮心中暗念,秦大人虽古板,但好在不算太笨。

    “您这话没说错,可又不全然对。”陆琮说着绕到王浩尸首旁,挑开王浩左胸的衣裳,露出心口处的位置,“其实,杀我只是顺带,凶手的真正目标是他。”

    这话一出,整个朝堂顿时大哗。

    众人纷纷凑上前来,向王浩扎入钢针的左心口处望去。食指般长的钢针扎入胸口处,只余留下钝头,而且扎入位置已经发黑,看着针上似是带了剧毒。有人看向黑木椅座上的钢针,又朝陆三少望去,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陆三少是何人,居然有人敢在他手里抢人,且还对他下死手,这胆子实在是太大了些。

    而最为愤怒的莫过于上位的皇上,他急得在龙椅上坐不住了,快步走下来问道:“润之,你可有受伤?究竟是何人敢对你下手?”

    “臣无事,不过杀死王浩的凶手怕是不简单。”陆琮暂未得到丝毫王浩背后之人的消息,此人在朝堂中藏得极深,而且怕是有不少暗探。陆琮不清楚他的目的,也知道自己短时间内奈何不了他。

    不过,那人想要躲在阴暗之处,他偏就将他提到明面上来。

    陆琮唇角勾起,京中官员如此之多,忠诚正派的定不在少数。将暗中之事拿到明面上来,让诸位大人齐齐留心,总好过他一人畏手畏脚地搜查。

    “你可有凶手的线索?”皇上气得胡子微翘,敢对润之下手,那人便是不把他这个皇上放在眼里。如此大逆不道的人,若是不及时处置了,今后必酿成大祸。皇上所问,也是诸位大人想知,大殿内静下来,都等着陆琮的回答。

    “杀害王浩的凶手不重要,重要的是派出凶手的幕后之人。”陆琮停顿一句,见众人齐齐盯着他,于是继续沉声解释道:“不论是王浩,还是尤兵,都是受人指使。而前不久的秋闱舞弊一案,那人极有可能是真正的主使者。”

    “据我推测,此人在朝堂中势力极深,能笼络了二品武官和四品将军,指不定还有三品文官。”陆琮只一句推测,顺利让所有人变了脸色。

    “当然,我并未得到太多关于此人的消息。我今日同诸位大人仔仔细细道出此事,也是希望大家能齐心合力,揪出幕后的黑手,还我朝一个安宁。”

    陆琮说完躬身行礼,态度陈恳又谦和,让秦大人等官员顿时打消了最后存留的一丝疑心。

    “陆大人放心,维护朝堂纲纪,守护我朝安宁,我等义不容辞。”秦大人朝陆琮说完,随即面上皇上请求道:“轻皇上允许臣下协助陆大人一同揪出那幕后黑手。”

    话音落下,又有不少官员跟随而上。

    一时间,先前剑拔弩张的对立局面,竟转换成了共同抗敌的请求。

    皇上心中虽有担心,可更多的却是欣慰。他不能护润之一辈子,让他自己在朝堂上立起来才是最重要的。

    “允。”皇上重声承诺,命陆琮为主官,而秦大人为副官,全面清查京中以及各地的官员。

    皇上坐回龙椅之上,沉声问道:“众位卿家可还有奏?”

    “臣有奏。”礼部尚书周德厚周大人走上前来,恭敬向皇上行礼后,道:“皇上,今年秋闱因众多学子舞弊,成绩自是不能作数了,所以臣请求明年九月再开秋闱。一是为了重选优秀学子。而是要给闹事的清贫学子们一个交代。”

    皇上只略微思索片刻,便给了周尚书一个“允”字。

    直到此时,秋闱舞弊案才算落下帷幕,虽其中仍隐藏着大案,但好歹京中城门能正常开启,躲藏在屋里的百姓也终是能再次走上大街来。

    等候在城内外的学子,得知皇上的旨意,乃是皆大欢喜,纷纷回去苦读,为参考明年的秋闱而准备。

    至于那些舞弊的富家子弟,因人数实在过多,此案又存有阴谋,经众位大臣和皇上共同商议,决定将他们释放回家,但禁令他们今后再参加考试,而且家里必须拿钱来赎人。

    虽赎金不少,但各家能救出牢里的金贵子孙,自是点头同意都来不及,又怎会抱怨呢?

    一时间,大批银钱充入国库,皇上看着那笔数额不小的进账,忍不住咧嘴夸道:“还是润之有主意。”

    当日,宫内上完有史以来最长的一个早朝后,众位官员皆是饥肠辘辘浑身疲惫地离开。

    陆琮转身要走,却被皇上叫停。

    皇上问起他要如何处置舞弊学子,他只扔下一句“拿钱领人”便急着离宫,连皇上专门派人送上的吃食都未用一口。

    “这么着急,莫非是看心上人去了。”皇上只随口说了句玩笑话,却没想是一语中的。

    陆琮出宫后,没有回府,而是快马朝南郊别院直奔而去。

    待他赶到时,屋子里宁静平和,摆放在四角的冰块化了不少,屋内略微燥热。

    陆琮命人轻手轻脚把新冰添上,又回屋洗净换了衣裳后,才悄然去到曦月屋子,缓缓在她身旁躺下。

    夜里的紧张,白日的谋划,让陆琮极为费心费力。

    此时此刻,他看着身旁的曦月,感受萦绕在鼻尖的熟悉清香味,陆琮闭上眼,不到片刻便已陷入沉睡。林曦月亦是未醒,两人一呼一息,气息交至在一起,睡得更加香甜。

    直到晚膳时分,外面的院子里热闹起来,林曦月才微动身子,迷迷糊糊睁开了眼。

    她轻眨眼,再眨眼,重复眨眼,“你什么时候过来的?”看着躺在自己身边正仔细望着她的陆琮,林曦月忍不住脸色微红。

    陆琮抚着她,感受到手里的温热,满足地低叹息一声,“你终是到了我身边。”

第二百四十七章 思念如潮

    近乎半年的分离,思念如水如潮,一经泄出便不能收回。

    陆琮忍不住将曦月紧紧拥在怀里,以解半年的想念之苦。

    有他在身边,林曦月亦是无比满足。昨夜的担心和害怕,全都消失不见。如今就算天塌下来,她都知道他会为自己顶着。

    此时此刻,感受着陆琮的气息,林曦月更是认清了自己的心。

    这一世,在方醒来之时,她想着不要入京,不要与陆琮遇上,更不要再嫁入陆家,与陆琮成为夫妇,可没想命运偏偏将两人安排在一起。

    在黎城时,她一直认为自己是重新认识了他,再欢喜于他,可直到今时再入南郊陆家别院,想起上一世两人的过往,林曦月不得不承认,自己心里从未放下他。

    曾经的她,是怕了,所以才将自己缩进龟壳里,装作冷淡如霜无情无爱的样子。

    在刚嫁入陆家的那段时间,因为自己脸上的伤疤,她不敢与陆琮多相处,也不敢把自己当作他的夫人,总是活得战战兢兢。

    陆琮每次回院里,她便缩回房去,不敢和他共处一室。这样弄的次数多了,陆琮便少有回院,最后干脆搬到了别的院子里去住。

    时间久了,外人只道陆三少不喜三夫人,都不愿与三夫人同住,可林曦月自己心里清楚,陆琮其实是被她逼出去的。

    两人僵持的关系,直到那次别院相护之后才缓和。

    陆琮看着她时,眼里没有厌恶之色,且他还在众人面前出手护着她,林曦月心里说不感动那是假的。

    自那以后,在他面前时,她胆大了许多,同时对脸上的疤痕也没了太多避讳。

    两人的相处之道,虽然不如真正的夫妇,但也称得上是相敬如宾。

    只是,这样简单的日子也不能长久……

    想到陆琮今后可能会一去不返,林曦月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怎么?可是着凉了?”陆琮低头靠上她的额头,确认她没有发热的迹象,才放下心来。

    “城门虽已开放,但这段时日,京中仍不甚平静。你们先在别院住下,等我处理好京中的一应要务,再安排你们进京。”陆琮已经知晓林家这次进京是准备在京中常住。

    “好。”林曦月点点头,母亲昨夜被吓着了,确实需要静养一段时日。不过,她看着陆琮提醒道:“进京的事情,我做不了主,还得看爹爹如何安排。”

    陆琮闻此一笑,轻点她鼻尖,“爹那边,我还安排好的。”

    “嗯。”林曦月继续点头,迷糊的似还未睡醒。

    看着她脸庞泛红杏眼微眨的模样,陆琮忍不住轻笑出声。红唇上扬,眉眼带笑,黑发半垂下来,映衬得他白润的脸庞更加动人。

    林曦月一时看愣了眼,竟痴痴的呆在那里。

    见此,陆琮嘴角笑意更甚。

    等林曦月回过神来,看到陆琮眼里的笑意,忍不住低声忿忿道:“妖孽。”

    两人隔得极近,林曦月呢喃的这“妖孽”二字,陆琮听得是清清楚楚。

    “你方才说了什么?”他稍许低头,深邃的黑眸凝视着她,眼里隐有危险之意。

    被他幽深的眼眸盯着,林曦月顿觉寒毛乍起,“我、我没有……”她转过头去,移开自己的视线,想要避开他的打量,然陆琮又怎会轻易放过她。

    林曦月本就是在陆琮怀里,于是乎陆琮只需轻使力,便能将曦月调转身来。

    “妖孽,嗯?”薄唇凑上林曦月耳旁,陆琮微抬眉眼,用沙哑却轻柔的嗓音问道。

    热气呼在耳垂处,轻掀起林曦月垂下的柔发,林曦月想要往后缩,肩膀却又被他掌控着,完全动弹不得。

    一时间,热气上头,林曦月搭不上话,柔美的小脸倏地变得通红。

    余光瞥到他温润的脸庞朝自己越靠越近,林曦月心中突突跳得厉害,她紧紧闭上眼,等着那温热的触感传来。

    然而,片刻过去,什么感觉都没有。

    直到低沉的轻笑声响起,林曦月瞬时睁开眼,就见陆琮正望着她发笑。

    “你……”林曦月这才知晓他在逗自己,脸上红晕更甚。

    抬手将他推开,林曦月爬到床沿,气哼哼地穿了鞋子下床。

    她走到桌边,给自己倒了一大杯凉茶,正要狂饮消热之时,一只白润的手从上方伸出,夺走了她手里的茶盏。

    “你在冰窖中待了一夜,再喝凉茶不好。”陆琮倾倒出半杯凉茶,又以热茶添满,随后自己浅喝一口,确认茶水不烫不凉,这才递到林曦月手里。

    林曦月嘴上轻哼一声,但手却将茶盏接了过来。

    她喝了小半杯,便将茶杯放回桌上,正当她想问起秋闱一案的进展时,却见陆琮又端起她放下的茶盏,随后嘴唇轻贴在她红唇印上的位置,一仰头将剩下的半杯茶水喝了个赶紧。

    “嗯,好喝。”陆琮啧叹一声,仿佛方才饮下的不是寻常温茶,而是琼浆玉液一般。

    林曦月听着他的言语,一时间忘了心中的疑问,只是看着他薄唇上沾染上的晶莹水珠,忍不住咽了下口水。

    见她如此神态,陆琮忍了许久的制止力霎时化为虚无。

    黑眸幽深,触感火热,分开之时,林曦月的红唇已是愈发鲜亮。

    林曦月远离了他,将他赶去到外室,坐到梳妆台前看着镜中满脸红晕的自己,忍不住在心里暗骂他一句,美色惑人。

    以膏点唇,又在脸上扑了些浅粉,将衣裳和发髻拢好,整成能出去见人的模样,林曦月才坐回到桌旁。她怕若是不收拾好自己,万一等会儿母亲或秋韵突然闯入,发现了自己的异常,她又如何能解释得清楚。

    陆琮等在外室,见曦月掀帘走去,站起身就想凑过来,却被曦月瞪了回去。

    “坐好。”林曦月绕道旁边的软塌旁坐下,故意与他隔开。

    见她防备着自己,陆琮无奈一笑,脸上虽有不甘心,但却老老实实坐下了。

    林曦月见他听话的模样,颇为老道地点点头,瞧着是极为满意一般。

    陆琮看着她嘴角微扬,眼里满是宠溺之色。

第二百四十八章 陆三少拜见

    察觉到陆琮一直盯着自己,林曦月颇有些不自在,她故意轻咳一声,道“昨夜的火是?”

    提起昨夜的大火,陆琮脸色便不太好,“是有人故意放火,想要杀人灭口。”

    “要杀的人可是和我一起躲在冰窖里的那位壮硕男子?他就是尤大人吗?”林曦月想了想轻声问道。

    陆琮眼眸微闪,“你知道?”

    林曦月轻点头,“其实,我刚进冰窖时,只当他是尤家别院的下人,但在等待期间,我却渐渐发觉管家的言行颇为有异。不论是起身走动,还是出声言语,管家都会把视线首先投向那人,似在观察他的反应。不过,那时候,我还不敢确认,只是有些怀疑。当冰窖里的水快要漫到膝盖处的位置时,我担心再等下去,冰化出的水会淹没整个冰窖,所以想要打开石门查看外面的火情。”

    尽管知晓冰窖内的情况凶险,可听曦月再道起昨夜的情况,陆琮仍是忍不住捏紧了拳头,“然后呢?”他沉声问道,低垂的眼眸里满是自责之意。

    林曦月仔细回想着昨夜冰窖内的情况,并未察觉陆琮的异常,“只是我伸手还未触上石门,管家却出声制止了我,而随后那人也让我不要开门。我暗地里打量了管家和那一行五人的神色,都似乎有些不对劲。管家眼神时不时朝那强壮男子看去,脸上略微惧怕之意,而其他五人则是颇为紧张,并时刻注意着外面的动静。尤其是后来,那强壮男子试探着去开门之时,小心翼翼细听了外面的动静。直到那时候,我便明白他是在听外面的动静,也敢肯定此人定是祸起之源。”

    陆琮抬眼看着她,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平日里,林曦月话不多,可在陆琮面前,却仿若能把身边发生的点滴都告诉他。

    “我想啊,若是我去开门,听到外面没有人的动静,肯定会十分紧张,担心大火未灭,可那人似乎是在确认外面无人后,才长舒一口气,试着去推门。如此异于常人的人,定是有问题。等出了冰窖,我见恩铭正和他打斗,又听闻你们是要捉拿尤将军,于是便明白了。”林曦月说完朝陆琮微挑眉,眼里放着光芒。

    陆琮心中原是颇为揪心,可看到她这副模样,忍不住露出笑意,柔声夸赞道“我的曦月可真是聪明。”

    “那是自然。”林曦月亦是自夸一句,但其实她并未将事情全然与陆琮道出。

    她从冰窖石门上走下时,似觉得有一道寒光从眼前闪过,她装作不经意的样子朝那五人一扫而过。果不其然,察觉了锐器的存在。

    后来,当覃思和哥哥想要上前为她出头时,她只摇了摇头,暗地里将两人压了回去。

    亡命之徒,还是莫要招惹了。

    林曦月心里如此想着,却不知陆琮更是后怕。

    在抓了尤兵等人后,首先便会搜查他们全身,将危险之物摘除。

    陆琮当时虽没有在场,可那明晃晃的利器摆在南郊牢房,他走进去时自是一眼便能注意到。

    听着曦月的描述,陆琮只觉万幸。好在尤兵没有对曦月动手,否则……

    陆琮轻敲身旁矮桌,眼神陡然变得锐利,而此时此刻,被关押在隐蔽之地的尤兵忽然瑟缩了一下,明明九月的燥热之天,他怎么反倒觉得身子有些发寒呢?

    “对了,京中城门会封闭到什么时候?我听闻今年秋闱闹出了大事,如今解决得怎么样了?”林曦月想知道秋闱的改动是否会和上一世一样,若是明年重考,哥哥便无需等上三年。

    “过两日便会正常开启。”陆琮仿佛知晓她心中所想,告知道“皇上已经下令,明年重开秋闱。”

    林曦月闻此眼睛一亮,忍不住站起身来,就要去告知哥哥。

    陆琮连忙拉住她,笑道“这个好人便由我来做吧,你哥对我的态度,着实不太好。”

    他这话里隐有委屈之意,林曦月闻此却忍不住低笑出声,“好,那我便让给你了,你可得要回报于我。”

    “自然。”陆琮未有丝毫迟疑,立马出声应下。

    “你打算如何回报?”他答得如此之快,林曦月忍不住好奇问道。

    陆琮想了想,道“你闭上眼。”

    林曦月犹疑地看向他,见他眼里满是认真之意,于是老老实实闭上眼,“好了。”

    她静等着他出声,片刻过后,耳边没有任何声响,她以为他又在逗弄自己,正要睁眼之时,唇上有温热的触感传来。

    她猛地后缩,却被他伸手固定住了……

    良久之后,两人喘息着分开,林曦月来不及推开他,便听到他在自己耳边低喃“这便是我给你的回报,怎样?可还满意?”

    话音落下,低哑的笑声随即响起,林曦月想要出声责骂他,却听外面有脚步声响起。

    两人呼吸一静,随后陆琮反应过来,低头将唇轻轻落在她额上,又随即离开,“等下我会过来拜见。”

    说完这句,他随即起身离开,衣摆舞动,林曦月抬眸之时,房间里已经没了他的身影,只隐隐约约余留着他的气息。

    听着外面的脚步声渐大,林曦月低咳一声,理了理自己的发髻,随后起身去开门。

    她将门打开之时,林睿泽正好抬手准备敲门。

    “嗯?醒了。”林睿泽看着曦月,视线触及她莹润的红唇,眉眼微微上抬。

    “醒了。”察觉到哥哥的打量,林曦月微有些不自在,可又只能努力保持平静的模样,不让他发现异常。

    林睿泽视线绕开曦月,眯眼朝她身后的屋子里面看去,见无他人在场,这才缓声道“用膳去吧。”

    “嗯。”林曦月反手将门关上,在哥哥转身之际,轻舒一口气,狂跳的心终是平静不少。

    两人沿着行廊缓缓离开,而在行廊另一端转角处,陆琮将两人的声影消失在眼前后,才转身离开这处院子。

    因林周氏卧病在床的缘故,今日的晚膳用得颇为冷静。

    放下碗筷后,林曦月直奔母亲住处去,而在她离开后不久,林允元和林睿泽便得到陆三少要过来拜见的消息。

第二百四十九章 开后门

    林睿泽随父亲来到前厅,就见身着浅白锦衣的俊美少年正端坐其间,而冯管家站守在一旁。

    陆琮听到动静,随即站起身来,朝着两人面带笑意地拱手问好:“林老爷,林公子。”

    见陆三少率先出声行礼,林允元心中颇为惊讶,他连忙上前虚扶道:“三少多礼了,应是我们感谢你才是。”

    比起睡到晚间才醒的林曦月,林允元则是午时便起了身。

    见林周氏病情无碍,他让秋韵留下照看夫人,自己去别院闲逛了一圈。

    刚走到院子,正巧冯管家过来送午膳。

    冯管家面容和善,又脸上带笑,看着就是易相处之人。林允元正愁找不到人打听,这下看到冯管家,当即有了主意。

    “林老爷,这院可还住的习惯?有什么缺的,尽管和我说就是。”冯管家想到三少和林家姑娘,对着林允元脸上笑意更甚。

    三少好不容易有了看得上眼的姑娘,他可千万不能搅和了,林家这边要仔细照顾着,冯管家心里暗暗想到。

    林允元只当冯管家为人和善好相处,也没有往别处多想,只试探着向冯管家打听到:“冯管家,陆三少可还在院里?”

    冯管家一听这话,稍微一愣,可很快又反应过来。看来,三少和林家姑娘的关系还没有过明路,起码林老爷是不知道的。既然如此,他可要为三少提前铺好路,林老爷这里一定要照顾好了。

    “三少把你们送来院里后便离开了,应是去了城内。”冯管家不太清楚三少的行踪,不过……他语调一转,看着林允元又笑道:“三少在离开前,特意叮嘱了,要我千万不能怠慢了你们。林老爷,您就把这里当做家一般,千万不要局手局脚。”

    林允元闻此自是一番感谢,先前在黎城时,他就觉得陆三少性格纯善,不如外人所言的那般纨绔,没想这一次进京,居然又与陆三少遇上了,倒也算得上是有缘。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皆是放下了心里的戒备,聊得颇为开怀。

    经过冯管家一番夸赞,林允元不仅知道了陆三少如今已是掌管禁卫军的首领,更是连陆三少小时候闹过几次脾气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所以说,我家三少真的是当今世上不可多得的好男儿。”冯管家说道最后仍不忘出声夸赞。

    他说着又低叹一声,无奈道:“就是不知哪家的姑娘能配得上了。”

    “京中世家大族极多,三少定能寻到自己中意的好姑娘。”林允元笑着回道。以三少的相貌和家世,何愁寻不到好姑娘呢?况且三少如今又深得皇上恩宠,年纪轻轻还成了京中禁卫军之首,真可谓之前途无量。

    只是,听了林允元的话,冯管家脸上没有转喜,反倒是忧虑一片,“您有所不知,我家三少眼光极挑,京中还没有他能看得上眼的姑娘。往日里有姑娘赶着贴上来,却被三少直接轰了出去。外人都道三少不懂得怜香惜玉,注定要孤老终生呢。”他说着时不时还停顿两声,似真的十分忧心一般。

    冯管家说的话,不全对,但也不全都是胡乱诌的。三少眼光挑不假,有姑娘赶着上前被他轰出去也不假,但三少绝对是懂得怜香惜玉的,不然他又如何会嘱咐冯管家照顾好林家人呢?而且有着林家姑娘在,主子暂且不会是孤独终老了。

    当然,冯管家只敢自己心里偷着欢喜,在林允元面前,他仍是做出忧心忡忡的一副模样。

    听了冯管家所言,林允元心中微微纳闷,在他印象中,三少可不是冷漠之人。记得今日从冰窖里出来时,他因要照看夫人,所以无暇顾及曦月,而当他回望时,就见到三少搀扶着曦月走出,看着甚至体贴温柔的模样,实在不像是冷漠之人。

    “外人的胡言乱语当不得真的,三少今日还对曦月多般照顾,怎会是不懂怜香惜玉之人呢?”

    林允元这话一出,冯管家忍不住上挑眉眼,只恨不得当着林允元的面喊道三少看上了你家姑娘。不过,就算心里痒痒,他也得把嘴闭紧了,不能坏了三少心中的谋划。

    刷好了三少在林允元心中的看法,他就算是帮了三少。

    冯管家见好就收,也不再多说。

    不得不说,他的一番话确实作用不小。

    这不,得知陆三少前来拜会,又见他先给自己见礼,林允元心中对他的好感更甚。

    “林……伯父,不知可否这样唤您?”陆琮试探着唤道,眉眼微微弯起,似还有些不好意思。

    林允元心中吃惊,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随即出声道:“自是可以。”

    “好,林伯父,在下表字润之,您唤我润之就好。”陆琮脸色愈发柔和,让林允元一时有些不适应。

    先前在黎城时,他就和陆琮聊过,却也没有如此亲近。

    今日这是怎么了?难不成是三少喝了酒,有些醉了?可他也未闻到酒味啊。

    林允元正困惑着,又听陆琮提起今年秋闱舞弊一案。

    “案子基本审理完,皇上已经下旨明年八月重开秋闱。”陆琮这话是对着林睿泽说的。

    自从麓山书院离开后,林睿泽嘴上说着错过今年没事,三年后再考就是,可说到底心里还是存了个小疙瘩。

    如今听得这一消息,霎时间,他只觉心头一松,随之而来的是满腔激情。

    京中书院极多,有大有小,有好也有差,但总归来说,一年的时间,足够他去寻好书院,为明年的秋闱备好战。

    “不知你可否知道监学?”忽的,陆琮又出声相问。

    林睿泽毫未思索,当即点头:“自是知晓的,监学是京中第一书院,如今的当朝宰相和各大尚书皆是师承监学,所以凭借着这一层关系,外人都道入了监学,便等于入了半个朝堂。”

    听他言语,似对监学亦有向往之意。于是,陆琮也不绕圈子,直截了当说道:“不瞒你说,我亦是在监学就读。你若是想入监学,我可以助你。”

第二百五十章 别院日子

    监学,对林睿泽来说,确实是心中向往的求学之地。

    只是面对陆琮,林睿泽仍是不敢轻易放下心中的戒备。他总觉得陆琮许自己好处,指不定就是为了哄走曦月。

    若真是如此,他宁可不去监学。

    说到底,他也不是不喜陆琮,只是觉得陆府门楣过高,曦月嫁进去的可能性不大,而且就算曦月入了陆府,怕也会生活得艰难,所以他才会如此防着陆琮。

    林睿泽的担心不无道理,毕竟在上一世,林曦月便是独自在京中陆府过得十分艰难。而且她熬过了年少时的痛楚,等到该静享生活之际,却又被人毒死在回黎城的船上。

    京城里看似遍地荣华富贵,可隐藏在其中的急流霎时能要了人的性命。

    “可否能容我想想?”机会甚好,林睿泽不想轻易放弃,但此事他又不敢轻易同意,担心会将曦月牵连其中,还是需得仔细考虑才是。

    “好,不着急,你想好了再给我答复便是。”陆琮猜想林睿泽不会当即同意,所以也未太过惊讶。

    寻常人遇上能去监学上学的机会,定会喜得将一切抛之恼火,而林睿泽能如此冷静,着实是沉得下心来。他这样的人将来入朝中为官,定是能成大事的。陆琮在心中暗暗感慨。

    林允元虽不知睿泽为何要迟疑,但他并未插嘴其中。睿泽已经大了,这样的事情,他自己能做好决定。

    谈到这时,外面天色已晚,管家命人将灯火点燃,驱散屋内的黑暗。

    “老爷,夫人醒了。”这时,秋韵前来告知。

    既然如此,陆琮便不再久留,他站起身来,向林允元再次强调道,“近段时间,您安心住在这里便是,等京中全然稳定下来,我再送你们离开。”

    说完这话,他抬手向林允元和林睿泽告辞,随后大步离开。

    之后数日,林周氏在南郊陆家别院内养病,林允元整日看守着她,而林睿泽正思索是否要去监学读书,只有林曦月一人,整日放空自己,在院子里看看花草赏赏绿叶,累了就回去品品果点,过得是逍遥自在。

    是日未时末,陆琮悄然进到曦月所在的屋子时,就见她躺在软塌上睡得正熟。

    她侧卧在软塌上,耳边的青丝垂落在脸上,又因为清浅的呼吸而被轻轻吹佛起。

    他没有出声唤醒她,而是轻手轻脚走到她身边坐下,随后躺下身子来,和她一起休憩。

    平日里,他一人睡着,外面稍有动静,他便能轻易醒来。

    可每当和曦月在一起时,他便睡得极为香甜。

    林曦月是用过午膳后的小憩,所以不多时候,她微微眨动眼睛,随后就醒了过来。

    视线凝聚,熟悉的俊美面容出现在眼前,不过她已经是见怪不怪。

    连着数日,她每日午憩时,都能见着他躺在自己身边。

    起初第一次看到陆琮时,林曦月还颇受惊吓,甚至有叫出声来,以至于将他从睡梦中惊醒。

    然,醒来的陆琮轻抿唇,伸手将她搂紧怀里,随后又闭眼睡去。(等下改)

    监学,对林睿泽来说,确实是心中向往的求学之地。

    只是面对陆琮,林睿泽仍是不敢轻易放下心中的戒备。他总觉得陆琮许自己好处,指不定就是为了哄走曦月。

    若真是如此,他宁可不去监学。

    说到底,他也不是不喜陆琮,只是觉得陆府门楣过高,曦月嫁进去的可能性不大,而且就算曦月入了陆府,怕也会生活得艰难,所以他才会如此防着陆琮。

    林睿泽的担心不无道理,毕竟在上一世,林曦月便是独自在京中陆府过得十分艰难。而且她熬过了年少时的痛楚,等到该静享生活之际,却又被人毒死在回黎城的船上。

    京城里看似遍地荣华富贵,可隐藏在其中的急流霎时能要了人的性命。

    “可否能容我想想?”机会甚好,林睿泽不想轻易放弃,但此事他又不敢轻易同意,担心会将曦月牵连其中,还是需得仔细考虑才是。

    “好,不着急,你想好了再给我答复便是。”陆琮猜想林睿泽不会当即同意,所以也未太过惊讶。

    寻常人遇上能去监学上学的机会,定会喜得将一切抛之恼火,而林睿泽能如此冷静,着实是沉得下心来。他这样的人将来入朝中为官,定是能成大事的。陆琮在心中暗暗感慨。

    林允元虽不知睿泽为何要迟疑,但他并未插嘴其中。睿泽已经大了,这样的事情,他自己能做好决定。

    谈到这时,外面天色已晚,管家命人将灯火点燃,驱散屋内的黑暗。

    “老爷,夫人醒了。”这时,秋韵前来告知。

    既然如此,陆琮便不再久留,他站起身来,向林允元再次强调道,“近段时间,您安心住在这里便是,等京中全然稳定下来,我再送你们离开。”

    说完这话,他抬手向林允元和林睿泽告辞,随后大步离开。

    之后数日,林周氏在南郊陆家别院内养病,林允元整日看守着她,而林睿泽正思索是否要去监学读书,只有林曦月一人,整日放空自己,在院子里看看花草赏赏绿叶,累了就回去品品果点,过得是逍遥自在。

    是日未时末,陆琮悄然进到曦月所在的屋子时,就见她躺在软塌上睡得正熟。

    她侧卧在软塌上,耳边的青丝垂落在脸上,又因为清浅的呼吸而被轻轻吹佛起。

    他没有出声唤醒她,而是轻手轻脚走到她身边坐下,随后躺下身子来,和她一起休憩。

    平日里,他一人睡着,外面稍有动静,他便能轻易醒来。

    可每当和曦月在一起时,他便睡得极为香甜。

    林曦月是用过午膳后的小憩,所以不多时候,她微微眨动眼睛,随后就醒了过来。

    视线凝聚,熟悉的俊美面容出现在眼前,不过她已经是见怪不怪。

    连着数日,她每日午憩时,都能见着他躺在自己身边。

    起初第一次看到陆琮时,林曦月还颇受惊吓,甚至有叫出声来,以至于将他从睡梦中惊醒。

    然,醒来的陆琮轻抿唇,伸手将她搂紧怀里,随后又闭眼睡去。

第二百五十一章 监学陈师

    林睿泽相貌堂正,气质卓越,生来聪慧,又颇有见地,除了家世上差一些,不会比寻常世家公子差。

    除此之外,他又不是只懂得死读书的刻板之人,为人处世,与官民来往,他都能找到正确之道。这也是为什么当初在黎城时,徐清明会经常把他带在身边的缘故。

    陆琮要引荐林睿泽去监学并非全因曦月的缘故,林睿泽本身实力卓越也是因素之一。

    “既然你已经决定好了,我便带你去监学见陈师。这两日你稍许准备一下。”陆琮对林睿泽的能力毫无怀疑,所以也没有提醒过多。

    依他想来,将林睿泽这样的可塑之才交到陈师手里,想必陈师会乐得咧嘴大笑。

    “多谢。”林睿泽诚挚道谢。除了在曦月的立场上,他对陆琮有所防备,但在其他方面,他对陆琮倒是颇为敬佩。

    和自己相仿的年纪,陆琮便坐上了禁卫军首领的高位,虽说是借着皇上的疼宠,但他的手段着实不简单。

    若不是有所体会,林睿泽定会以为陆琮是图有虚位。

    先前从冰窖逃出,一路行到陆院,途中遇到禁卫军不少,他们年纪或大或小,官职或高或低,但对陆琮的态度倶是毕恭毕敬,没有半分逾距的言行。

    想来陆琮也是有真本事,才能训得禁卫军们服服帖帖。

    送走林睿泽后,陆琮去书房寻了一册孤本,并让恩铭带了两坛好酒,快马朝监学的方向直奔而去。

    相比京中其他书院,监学的规模要小上许多,但监学地处京城内部,离各大世家甚至皇宫都不算太远。

    置办监学之人曾是前太子之师,也是那时当朝太傅。只不过,在太子因病亡故后,他弃了太傅之职,离朝在京内置办了监学。

    而陆琮在监学的老师便是他,人称陈师。

    陈师虽离了朝堂,但他曾是朝中太傅,又教导过前太子,所以与朝中官员的关系自是非同一般,监学的开办也异常顺利,许多清楚陈师为人的官员皆把家中子弟送去监学念书。这么多年过去,从监学走出的学子,极大多数都入了朝堂为官,且有不少身处高位。

    正因如此,许多人家都想送家中子弟去监学念书,只不过监学规模不大,能接收的学子并不多。能入学的大都是高品官员或世家的子弟,而普通官员或大户人家要挤破了脑袋争抢那剩下的为数不多的名额,至于寻常平民子弟想进监学则全无可能。

    “吁。”缰绳拉紧,骏马缓步停下。

    守在门口的小厮认出来人,立马上前牵马,恭敬向来人行礼问好,“三少。”

    “老师今日可在?”陆琮出声问道。

    小厮当即点头,“在,陈师刚来不久,您若是走快些,兴许还能追上他。”

    听得小厮所言,陆琮立马大步上前走去。

    监学内,有学子看到陆琮,皆是上前问好。毕竟如今陆三少势头正盛,若是能与他搭上关系,必定能在朝中谋得好职。

    “老师。”不多时候,陆琮来到陈师课屋外,将房门敲响。

    屋内,陈师听到外面的动静,起身将门打开后,就见陆琮笑着站在门口,一手拿着牛皮外封的书册,一手提着一坛好酒。至于他为何知道陆琮提来的酒是好酒,只因他已经闻到了弥散在四周的酒香味。

    陈师深吸一口酒香气,看着笑意正盛的陆琮,眼神微微眯起,“说吧,找我什么事?”

    陆琮这小子,无事不上门,上门定有事。只不过比起以往,他今日这态度倒是端正得很。

    “老师,我们进去谈。”陆琮说完不等陈师回答,直接抬步走入。

    陈师嘴上冷哼一声,可眼里却是纵容之意。

    陆琮进到课屋内,直接将好酒和孤本放在陈师课桌上,目光灼灼地看着他,“老师,这是孝敬您的。”

    陈师低头瞥了一眼,先前只注意了好酒,没有留意那本册子,可这时低头一看,却忍不住惊讶出声:“王师亲笔书稿!”

    他仔细将书稿拿起,小心翼翼翻看了两页,心里激动的同时,免不了责备陆琮两句,“你有这好东西,竟不早些拿出来。”

    面对陈师,陆琮一脸轻松之色,他转身坐下,自倒了一杯茶,“这王师手稿,我也才拿到不久。前段时间,我忙着处理秋闱舞弊一案,也没时间来见您。这不,今日一得空,我便给您送来了。”

    “哼,倒也说得过去。”陈师将手稿小心翼翼收好,随后又将酒盖打开。

    坛中的酒香味即刻弥散出,充斥满了整个课屋。

    陈师咽了下口水,忍不住倒了一小杯,再凑到嘴边小抿一口。

    “啧!”他畅快地砸吧嘴巴,“爽快!”

    “老师,这酒不错吧?”陆琮眉眼微挑,眼中略有深意。

    “不错。”陈师双眼眯起,出声夸赞。

    “除了王师书稿和好酒,我这里还有一好事。”

    “哦?什么好事?”听了陆琮所言,陈师自然接道。

    “我要给你引荐一位天资卓越的学生。”陆琮仔细注意着老师的神色,说出今日来意。

    陈师虽常年待在监学,但却少有亲自带学生,陆琮算得上是近些年的唯一一位。

    听得陆琮的话,陈师缓缓睁开眼,睿智的眼眸向他看去,略带深意地沉声道:“我收人的要求你是知道的。”

    “自然。”陆琮倒是笑得自信,“我相信您若是见了他,必定十分满意。”

    陈师闻此垂下眸子,没有立即答应,似在认真考虑。

    见老师沉虑的模样,陆琮说出自己心里的想法,“您也知道,虽我在朝中官职不低,但相熟的官员却是没几位,能为我助力的更是少有。可如今朝中局势不稳,光靠皇上的疼宠,我难以施展手脚,还得需要有人助我才行。”

    陆琮所言乃是实情,陈师虽不在朝堂,可也知晓其中凶险。

    他轻叹一声,道:“你把他带来让我瞧瞧。”

    见老师松口,陆琮当即展颜露笑,立马接道:“好勒。”

第二百五十二章 陈师好奇

    看着陆琮满脸笑意的模样,陈师忍不住疑声问道:“你与那要引荐之人是什么关系?”

    平日里可不曾看到他如此开怀的模样,而且究竟是什么人,能让陆琮出面为他引荐。

    听得老师的疑问,陆琮脸上笑意未减,出声介绍道:“他姓林,名睿泽,是黎城人。”

    “说起我和他的关系……”说到这里,他略微停顿一句,幽深的眸子里现出一丝柔意,随后暗含深意地说道:“我与林家姑娘关系匪浅。”

    “哦……嗯?什么?”陈师先是点头,可随后反应过来,立马瞪大了眼,摸着胡子的手没有控制住,他惊得手中使劲捏紧,将自己给扯痛了。

    不过,这点痛他也不甚在意,他更在意的是什么时候出了个林家姑娘?

    “林家姑娘?你中意之人?”陈师试探着问道,心中仍是不大相信。

    可当陆琮笑着没有否认之时,他忍不住低叹一声,颇有些失望道:“我还想着你能瞧上湉湉这丫头,看来是不成咯。”

    “老师,湉湉本就对我无意,您可不要乱说。”陆琮颇为无奈。

    陈湉湉,陈师嫡孙女,年岁十五,性格机敏跳脱,时常来监学看望陈师。

    陆琮因老师的缘故,和她也算是相熟,只不过因性格差异太大,也算不上是交好。

    “你怎知道湉湉对你无意,我看她时常偷瞄你,指不定就是念着你呢!”陈师出声辩解道。

    陆琮闻此更是无奈,陈湉湉那哪里是念着他,明明是怕他怕得不行。每次他一过来,她便寻借口早早离开,老师唤她她都不肯回头。

    “老师,这样的话,您今后可不要再说了。”陆琮出声提醒。尽管他行得正坐得端,和其他女子并无纠葛,可万一这样的话落在林睿泽耳中,那可就不得了了。

    见陆琮认了真,陈师也不再调侃,不过他对林睿泽和陆琮心中的那位林家姑娘倒是起了不少兴趣。

    “爷爷。”这时,外面忽然传来黄莺般的叫声。

    陆琮和陈师对视一眼,心中皆念,说曹操曹操到。来人正是陈师嫡孙女陈湉湉。

    陈湉湉欢快地直接推门走入,只是她嘴里下一声“爷爷”还没唤出口,便注意到了另一人的存在。

    等看清那人是陆三少,她脸上的欢意顿时收敛,随后颇有些紧张地低头,福礼道:“陆公子。”

    陆琮将视线投向老师,给了他一个“你看如此”的神情,才出声回道:“陈姑娘多礼了。”

    既然事情谈好了,陈湉湉又过来寻老师,陆琮也不久留,转身和老师告辞:“老师,改日我再带人过来。”

    “好,你先去吧。”陈师和他摆摆手,心中仍是无奈。湉湉对陆琮的态度,他方才自是注意到了,感情这事,还真是勉强不来。

    陆琮虽好,或许真不适合湉湉。湉湉对他无意也好,嫁个自己欢喜的寻常男子,一生活得无忧无虑,亦是极好的。(等会儿改)

    看着陆琮满脸笑意的模样,陈师忍不住疑声问道:“你与那要引荐之人是什么关系?”

    平日里可不曾看到他如此开怀的模样,而且究竟是什么人,能让陆琮出面为他引荐。

    听得老师的疑问,陆琮脸上笑意未减,出声介绍道:“他姓林,名睿泽,是黎城人。”

    “说起我和他的关系……”说到这里,他略微停顿一句,幽深的眸子里现出一丝柔意,随后暗含深意地说道:“我与林家姑娘关系匪浅。”

    “哦……嗯?什么?”陈师先是点头,可随后反应过来,立马瞪大了眼,摸着胡子的手没有控制住,他惊得手中使劲捏紧,将自己给扯痛了。

    不过,这点痛他也不甚在意,他更在意的是什么时候出了个林家姑娘?

    “林家姑娘?你中意之人?”陈师试探着问道,心中仍是不大相信。

    可当陆琮笑着没有否认之时,他忍不住低叹一声,颇有些失望道:“我还想着你能瞧上湉湉这丫头,看来是不成咯。”

    “老师,湉湉本就对我无意,您可不要乱说。”陆琮颇为无奈。

    陈湉湉,陈师嫡孙女,年岁十五,性格机敏跳脱,时常来监学看望陈师。

    陆琮因老师的缘故,和她也算是相熟,只不过因性格差异太大,也算不上是交好。

    “你怎知道湉湉对你无意,我看她时常偷瞄你,指不定就是念着你呢!”陈师出声辩解道。

    陆琮闻此更是无奈,陈湉湉那哪里是念着他,明明是怕他怕得不行。每次他一过来,她便寻借口早早离开,老师唤她她都不肯回头。

    “老师,这样的话,您今后可不要再说了。”陆琮出声提醒。尽管他行得正坐得端,和其他女子并无纠葛,可万一这样的话落在林睿泽耳中,那可就不得了了。

    见陆琮认了真,陈师也不再调侃,不过他对林睿泽和陆琮心中的那位林家姑娘倒是起了不少兴趣。

    “爷爷。”这时,外面忽然传来黄莺般的叫声。

    陆琮和陈师对视一眼,心中皆念,说曹操曹操到。来人正是陈师嫡孙女陈湉湉。

    陈湉湉欢快地直接推门走入,只是她嘴里下一声“爷爷”还没唤出口,便注意到了另一人的存在。

    等看清那人是陆三少,她脸上的欢意顿时收敛,随后颇有些紧张地低头,福礼道:“陆公子。”

    陆琮将视线投向老师,给了他一个“你看如此”的神情,才出声回道:“陈姑娘多礼了。”

    既然事情谈好了,陈湉湉又过来寻老师,陆琮也不久留,转身和老师告辞:“老师,改日我再带人过来。”

    “好,你先去吧。”陈师和他摆摆手,心中仍是无奈。湉湉对陆琮的态度,他方才自是注意到了,感情这事,还真是勉强不来。

    陆琮虽好,或许真不适合湉湉。湉湉对他无意也好,嫁个自己欢喜的寻常男子,一生活得无忧无虑,亦是极好的。

    陆琮虽好,或许真不适合湉湉。湉湉对他无意也好,嫁个自己欢喜的寻常男子,一生活得无忧无虑,亦是极好的。

第二百五十三章 韩景平

    陈湉湉满心欢喜,嘴里轻哼着小曲,脚步轻快回到课屋。

    陈师听到声音,放下手中画笔,好奇问道:“什么事啊?这么开心。”

    陈湉湉捏着手里的帕子,微扬起下巴笑着轻哼一声,“不告诉爷爷。”

    “哦?那我倒是更好奇了,是谁……让湉湉这么开心啊?”陈师隐约猜到了些。这两日,湉湉常来监学,虽是打着看他的旗号,可实际上湉湉陪他这个老头子的时间可不多。不过是来时见一面,回去时又见一面,期间湉湉都说是去外面散散心。

    监学学子不少,不过能来他这院的人也不多,湉湉出去散心能遇到的人想来也是高门贵族的公子哥儿,就是不知是哪家的儿郎。

    将来湉湉要嫁之人,虽说是及不上陆琮,但也不能差的太多了。

    陈师心中暗暗念叨,而陈湉湉听得爷爷的打趣,则是红了俏脸,“爷爷,我不和你说了,我回家去了。”

    “哎……”陈师还想挽留,然湉湉已经转身跑出,很快没了踪影。

    “是谁人呢?”他摸着胡子站起身来,满是沉思的模样,当他走到门口看见外面站守着的小童时,矍铄的眼睛顿时一亮,赶紧将人叫过来询问一番。

    当他得知湉湉方才确有与一人对话,心中更是笃定。

    “你可认出那人是谁?”想要娶湉湉,可必须过他这关。

    小童没有多想,直接道:“是韩公子,韩家的嫡长孙,您应是认识。”

    “韩景平。”陈师低声念出一名字,显然对湉湉所见之人也有所了解。

    韩家长房嫡长子乃是如今朝中宣政院正使,身居从一品高位,在朝中地位颇高,而湉湉所见的这位韩景平,正是韩正使的嫡长子,整个韩家的二公子,也是最受韩家看重的后辈。

    既然是湉湉看重的人,陈师免不了将他和陆琮比较。

    陈师平日虽常待在监学,但却少有授课,对学院里的学子不大了解。

    不过这位韩景平,他倒是知道不少。

    韩景平,年岁约莫十七八九,比陆琮要大上两三岁。他入监学不过两年,先前一直在皇宫内为皇子伴读。

    按理来说,以他的年岁和家世,又和宫中皇子交好,本该顺顺当当入朝领个品级不小的官位,但他却反其道而行,又入了监学念书。那不急不慌的模样,似是志不在朝堂。

    “这倒也不错。”志不在朝堂,更能照顾家人。湉湉配这样的人家,也不失为好去处。

    如此一想,陈师顿时放下心来,继续提笔作画,不再忧虑许多。

    且说监学门前,在陆琮骑马离开后不久,又有一人从中走出。

    那人脸上带笑,就算对着守门的下人亦是如此,路过监学的姑娘看到他,皆是驻足停下,红着脸将视线投来。

    韩景平回以视线,并点头示意,如此翩翩风度,引得不少姑娘为他心动。

    直至人踏上马车,消失在街角,红着脸的姑娘才颇为不舍地收回视线,失望而归。

    约莫两刻钟后,马车在偌大的韩府门前停下。守门小厮认清来人,当即上前恭迎,不敢有丝毫怠慢。

    韩景平快步走入府内,朝正院正房直奔而去,并无过多停留。

    等到他的脚步声小到消失,守门小厮们才敢抬起头来。

    守门小厮中有一人新入府不久,他瞧着众人皆是松了一口气的模样,又想起平日里二公子和善的笑脸,忍不住疑惑出声:“你们好像很怕二公子?”

    “难道你不怕?”有人当即反问。

    新来小厮摇摇头,一脸不解,“二公子总是笑着,又不曾发过火,有什么好怕的呢?”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我们二公子那是……”有嘴快的小厮似要道出其中隐秘,但却被旁人拉住,让他不要多说,以免横生枝节。

    “总之,在整个韩府,你惹谁都成,定是不能惹到二公子。平日里留心些,不要到时候怎么丢了命都不知道。”

    听得他人的告诫,新来小厮似懂非懂,但也明白不能妄议主子,于是老老实实站守在门前。当时的他没有多想,也不知道正是因为这一句告诫,让他今后在二公子手下保得一命。

    “快,东西都收拾好了吗?”在韩景平入府门后不久,有喧闹声从院里传来。

    不多时候,韩府府门前停了三辆马车,有许多提着礼盒的小厮婢子从院里走出,将东西搁置在后面的两辆马车内。

    前面的马车空置着,正等着人来。

    新来的小厮入府不过两日,对韩府的各位主子都不大清楚。

    不过听说,韩家大房有势,二房则是有钱,看着阵仗,等下要出府的主子应是二房的。

    正如新来小厮所料,来人确是二房之人。

    韩景行,韩家二房嫡长子。他虽是嫡长子,但在府里地位一般,只因他生母体弱多病,在生下他后不久,便因病逝世。之后,韩二老爷另娶继室,韩景行是元配之子,自是不受继母待见。不过,原韩二夫人娘家极为富裕,是京中数一数二的富商,并为韩家助力良多,所以韩景行从小到大倒是不曾被短过吃穿。

    无亲身母亲照看,又被继母所不喜,韩二老爷也无空时常来看他,这就导致韩景行性格较为孤僻。

    不过,如今他孤僻的性子早已不复存在,只因他遇上了自己心念之人,并将她娶回了家。

    外人不清楚的,或会以为他娶了哪户千金,但实则不然,嫁给韩景行之人不过是寻常百姓人家的姑娘。

    对于景行的夫人,韩二老爷不大满意,但韩二夫人倒是乐见其成。

    经过一番波折,倒也是有情人终成眷属,婚后日子过得是蜜里调油,让不少人羡煞不已。

    “夫人,慢些,别急。”韩景行偕夫人一起走来,一路上两人靠在一起,脸上笑笑闹闹,感情十分亲密。

    见两人要上车,有守门小厮立马上前搀扶。

    等到他们上了车,一块裸银从马车内抛出,小厮顿时眼前一亮,立马伸手接住,并咧嘴笑道:“谢大公子赏。”

第二百五十四章 京中林家

    马车向前驶动,绕过正街,朝京中东城区驶去。

    马车内,韩景行握着夫人的手,让她靠躺在自己怀中,浅眠一觉。

    等到半个时辰后,马车缓缓慢下,他掀开车帘向外看去,见前面宅院门前高挂两字“林府”,这才将怀里的夫人唤醒。

    “到了吗?”韩林氏揉搓着眼睛坐起身来,刚要掀帘出去,却被夫君扯住。温热的帕子铺在脸上,韩林氏满足叹息一声,眼睛里的昏沉顿时消除,剩下满心欢喜。

    当马车停在林府门前时,有小厮看清马车上的“韩”字,立马转身去报信。

    “老爷,夫人,大姑娘和姑爷过来了。”小厮高声通报,正屋里的人听到动静,立马起身走出。

    “他们到哪里了?”出声之人是名中年男子,约莫四十来岁,脸上较有富态之相,而他身旁的妇人年岁和他相仿,脸上亦是白胖之相。(等会儿改)

    陈湉湉满心欢喜,嘴里轻哼着小曲,脚步轻快回到课屋。

    陈师听到声音,放下手中画笔,好奇问道:“什么事啊?这么开心。”

    陈湉湉捏着手里的帕子,微扬起下巴笑着轻哼一声,“不告诉爷爷。”

    “哦?那我倒是更好奇了,是谁……让湉湉这么开心啊?”陈师隐约猜到了些。这两日,湉湉常来监学,虽是打着看他的旗号,可实际上湉湉陪他这个老头子的时间可不多。不过是来时见一面,回去时又见一面,期间湉湉都说是去外面散散心。

    监学学子不少,不过能来他这院的人也不多,湉湉出去散心能遇到的人想来也是高门贵族的公子哥儿,就是不知是哪家的儿郎。

    将来湉湉要嫁之人,虽说是及不上陆琮,但也不能差的太多了。

    陈师心中暗暗念叨,而陈湉湉听得爷爷的打趣,则是红了俏脸,“爷爷,我不和你说了,我回家去了。”

    “哎……”陈师还想挽留,然湉湉已经转身跑出,很快没了踪影。

    “是谁人呢?”他摸着胡子站起身来,满是沉思的模样,当他走到门口看见外面站守着的小童时,矍铄的眼睛顿时一亮,赶紧将人叫过来询问一番。

    当他得知湉湉方才确有与一人对话,心中更是笃定。

    “你可认出那人是谁?”想要娶湉湉,可必须过他这关。

    小童没有多想,直接道:“是韩公子,韩家的嫡长孙,您应是认识。”

    “韩景平。”陈师低声念出一名字,显然对湉湉所见之人也有所了解。

    韩家长房嫡长子乃是如今朝中宣政院正使,身居从一品高位,在朝中地位颇高,而湉湉所见的这位韩景平,正是韩正使的嫡长子,整个韩家的二公子,也是最受韩家看重的后辈。

    既然是湉湉看重的人,陈师免不了将他和陆琮比较。

    陈师平日虽常待在监学,但却少有授课,对学院里的学子不大了解。

    不过这位韩景平,他倒是知道不少。

    韩景平,年岁约莫十七八九,比陆琮要大上两三岁。他入监学不过两年,先前一直在皇宫内为皇子伴读。

    按理来说,以他的年岁和家世,又和宫中皇子交好,本该顺顺当当入朝领个品级不小的官位,但他却反其道而行,又入了监学念书。那不急不慌的模样,似是志不在朝堂。

    “这倒也不错。”志不在朝堂,更能照顾家人。湉湉配这样的人家,也不失为好去处。

    如此一想,陈师顿时放下心来,继续提笔作画,不再忧虑许多。

    且说监学门前,在陆琮骑马离开后不久,又有一人从中走出。

    那人脸上带笑,就算对着守门的下人亦是如此,路过监学的姑娘看到他,皆是驻足停下,红着脸将视线投来。

    韩景平回以视线,并点头示意,如此翩翩风度,引得不少姑娘为他心动。

    直至人踏上马车,消失在街角,红着脸的姑娘才颇为不舍地收回视线,失望而归。

    约莫两刻钟后,马车在偌大的韩府门前停下。守门小厮认清来人,当即上前恭迎,不敢有丝毫怠慢。

    韩景平快步走入府内,朝正院正房直奔而去,并无过多停留。

    等到他的脚步声小到消失,守门小厮们才敢抬起头来。

    守门小厮中有一人新入府不久,他瞧着众人皆是松了一口气的模样,又想起平日里二公子和善的笑脸,忍不住疑惑出声:“你们好像很怕二公子?”

    “难道你不怕?”有人当即反问。

    新来小厮摇摇头,一脸不解,“二公子总是笑着,又不曾发过火,有什么好怕的呢?”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我们二公子那是……”有嘴快的小厮似要道出其中隐秘,但却被旁人拉住,让他不要多说,以免横生枝节。

    “总之,在整个韩府,你惹谁都成,定是不能惹到二公子。平日里留心些,不要到时候怎么丢了命都不知道。”

    听得他人的告诫,新来小厮似懂非懂,但也明白不能妄议主子,于是老老实实站守在门前。当时的他没有多想,也不知道正是因为这一句告诫,让他今后在二公子手下保得一命。

    “快,东西都收拾好了吗?”在韩景平入府门后不久,有喧闹声从院里传来。

    不多时候,韩府府门前停了三辆马车,有许多提着礼盒的小厮婢子从院里走出,将东西搁置在后面的两辆马车内。

    前面的马车空置着,正等着人来。

    新来的小厮入府不过两日,对韩府的各位主子都不大清楚。

    不过听说,韩家大房有势,二房则是有钱,看着阵仗,等下要出府的主子应是二房的。

    正如新来小厮所料,来人确是二房之人。

    韩景行,韩家二房嫡长子。他虽是嫡长子,但在府里地位一般,只因他生母体弱多病,在生下他后不久,便因病逝世。之后,韩二老爷另娶继室,韩景行是元配之子,自是不受继母待见。不过,原韩二夫人娘家极为富裕,是京中数一数二的富商,并为韩家助力良多,所以韩景行从小到大倒是不曾被短过吃穿。

    无亲身母亲照看,又被继母所不喜,韩二老爷也无空时常来看他,这就导致韩景行性格较为孤僻。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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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三夫人一生坎坷多灾,重回闺房时代,她只想活得平凡低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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