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六章 变化与伏击
无数海怪从水中浮上来，攀附在船体上冲向各方的海盗船，同海盗和属于海盗一方的海怪展开厮杀。
随着海妖们的出现，深蓝之心的力量正在影响着大海，雷霆的力量虽然在海盗王手中，但海水却已经倾心于海妖。
海流正在变得混乱，海盗王的术式阵也处于不稳状态，但此刻的他无暇他顾。
巨鲸所承受的束缚正在逐渐变小，终于，在某一刻，巨鲸的尾巴猛然拍打海面。
“轰隆.”
巨力掀起滔天海啸，将周围的一些海盗船全都掀飞，本已经被认为死亡的巨鲸居然直接游动起来，并且潜入了海面。
海盗王和沃尔顿依然在厮杀，但他们都注意到了巨鲸的离去，但谁都没有再分心，因为巨鲸跑不掉的，只要有海图在，能捆住它一次就能捆住它第二次，而下一次绝对会彻底杀死它。
海王舰的舰体正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悲鸣，巨大的海中妖兽触须正在越缠越紧。
海盗王一刀将沃尔顿逼退，随后挥刀斩向船体一侧雷光闪过，两条几人合抱的触手就被斩断。
“吼——”
妖兽吃痛之下反而激发了凶性，拼命甩动着海王舰，舰船上很多人被直接甩飞到海里，海盗王和沃尔顿都身形不稳，在不断倾斜的甲板上闪动着交手。
比起穆兰想象中交锋，两人的魔力控制更精准也更危险，不是甚么覆盖范围广泛的大招，但魔力更加锐利也更加具有侵略性，力量全都凝练到了极致，因为不这样伤不到对手。
穆兰不断调整着自己的位置，不敢被任何一人的力量扫到，否则他未必会死，却不得不使出全力抵挡。
“你不去找你的愿望宝壶吗？”
沃尔顿操纵这好几个魔力的幻想同海盗王交手，同时也用语言刺激他，而后者似乎毫不受影响，速度在变快，魔力也在增强。
“沃尔顿，你既然来了，就不要走了留在这海王舰上吧！”
被海怪不断缠绕甚至开始变形的海王舰，舰体上居然浮现更多之前没有出现过的符文，刹那间周围的海水都汇聚过来，海王舰舰体下方的海水仿佛沸腾。
包括沃尔顿在内的人全都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吸力，直接被牢牢吸在船上，魔力越强的人感受到了吸力就越强，就连水中的妖兽都发出痛苦的嘶吼。
“哈哈哈哈，成为海王舰的养料吧沃尔顿——”
海盗王狂笑着，沃尔顿却丝毫没有停手，他身上不断有魔力散溢出来被船体吸收，但这不会让他慌张，手套上是金属的光泽，随意划动两下就将栏杆和甲板撕裂。
“休想！”
海盗王立刻冲上去和沃尔顿缠斗在一起，他知道沃尔顿想破坏这艘船。
穆兰同样异常痛苦，他感觉自己贴在了一块万年寒冰上，体内的热量和魔力都不断被海王舰吸走。
远方海盗舰队、海妖、海怪的厮杀都仿佛变得模糊。
“唔呜——”
一种穿透力极强的声音响起，周围的海面似乎在升高，而下一刻穆兰就知道这不是错觉。
“砰——”
水面被撕裂，下方仿佛化为了一个巨大的黑洞，那是一张张开的恐怖大嘴，周围还有模糊黑色波纹在流动。
几公里范围内的海盗船直接被掀翻甚至掀飞，无数海盗和海怪在惊慌中喊叫挣扎。
巨大的海王舰和妖兽在那张大嘴中仿佛只是一个玩具。
不论是妖兽还是海王舰，亦或是舰船上的人，全都在天空变暗的那一瞬间随着海水一起被吞入巨鲸的嘴中。
很多海盗船已经翻了，也有的逃过一劫，但海盗们和海怪们，甚至是水中的海妖们都看着天空，那个跃出水面如山峦般的阴影正在下落。
“轰隆——”
跃起的巨鲸重新入水，碾碎了还在下方的任何船体，随后海水剧烈形变，掀起数百米高的恐怖海啸扑向周围.
“啊——”“救命——”
海盗们在尖叫着，而海妖们则直接潜入水下。
暴风雨都减缓了，雷霆和狂风明显变弱，没有一艘船能在这种情况下完好无损.
海王舰和妖兽直接被巨鲸吞入了肚子，这里仿佛有一种特殊的力量，让沃尔顿和海盗王异常忌惮，他们感觉到一种充满侵略感的气息，但他们却都没有停手。
海王舰在不断晃动，妖兽依然缠绕着舰体，他们随着海水还在不断下降。
“吼——”
妖兽似乎极为痛苦，随后沃尔顿和海盗王也察觉到了不对，自身的魔力正在被周围吸收。
“布洛姆菲尔德，如果想活着出去，就和我联手！”
“你不值得信任！”
海盗王出手没有任何停顿，同沃尔顿交手的余波扫向各方，但周围的空间太大了，似乎巨鲸的身体没有受到什么伤害。
然后精灵忽然提醒穆兰要小心，很多极为邪恶的气息出现了。
海王舰在滚动着向前，随后重重坠入一个巨大的湖泊，周围还有一些残破的船体。
一道道诡异的气流在周围流动，那仿佛是魔力，又好似是某种毒气。
海王舰已经彻底损毁，两个第七阶的交手不再局限于这艘船上，魔力的碰撞中也在高速移动，似乎也有一起破坏巨鲸内部的打算。
海王舰上尚有一些幸存者，这其中自然包括穆兰，也包括了纽特和另一个超凡者。
纽特喘息着找到将自己固定在甲板角落的穆兰，用力摇晃着穆兰。
“文森特，文森特，快醒醒！”
穆兰晃了晃脑袋睁开眼睛。
“纽特老师？首领赢了吗？”
“还没有，我们的处境不太妙，这里给我一种极为危险的感觉，之前进来的那批人恐怕凶多吉少了，我们得想办法出去！”
“先帮首领找到愿望宝壶！只要找到它就能帮首领战胜诡面魔——”
穆兰几乎是喊叫了出来。
“只要首领赢了，他就能带我们出去！”
正在交手中的两个第七阶似乎也听到了远处的声音，沃尔顿似乎急躁了一些，想要再度冲向海王舰方向，但海盗王此刻明显出招更加狠辣，将他逼向前方的黑暗深处。
海盗王清楚，只要自己的手下找到愿望宝壶，胜利的天平就会向他这边倾斜。
刀光和诡异的丝线在一定范围内闪动，魔力的光辉带起无数危险的力量，将两人战斗所过的地方都切割一遍，血液随着诡异的气息不断涌现，这头巨鲸体内居然比体外还要坚固。
纽特搀扶着穆兰，将所有还能动的海盗集中起来，一起想办法寻找圣物。
“它很可能在某一艘船只的残骸上！分头找——”
现在还能动的，最少也是开化级，在平复了气息之后，包括穆兰在内的大多数人全都跳跃着到达附近的船体上。
但没有人敢直接接触这里的“湖面”，那只章鱼一样的海中妖兽此刻已经沉了下去，也不知道是死了，还是准备在这里继续袭击别人。
穆兰也不知道愿望宝壶在哪，但他能感觉到基尔迦的气息依然存在，如果这家伙真的还活着，愿望宝壶可能就在他手上。
这片湖泊极为古怪，能隔绝魔力的气息，明明海盗王和诡面魔交手的魔力光辉还隐约可见，但众人已经不太能感知到那种令人窒息的魔力压迫感。
穆兰知道这里非常危险，他必须加快速度，他能明显感觉到精灵正变得异常焦躁，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但精灵自己也说不上来。
巨鲸正在不停受到海盗王和沃尔顿的伤害，它陷入严重的内出血状态，到处都在流血，甚至流入“湖泊”之中。
这里很大，广阔的范围内有非常多的破船，穆兰注意到分头行动的海盗们都已经较远，他也在不断加快脚步。
忽然，穆兰脚下一顿，然后猛然转向，跳到了一艘古老的巨大木船上，他顺着甲板的缺口跳了进去。
“咯啦啦啦.”
穆兰皱着眉头小心前进，周围寂静无声，脚踩在木板上发出一阵咯吱声。
进入一个船舱之后，穆兰半蹲下来，从断裂的木头上捡起一条沾着血的吊坠。
‘基尔迦的东西，难道他死了？’
“嘣~”的一声弦响，穆兰心中警兆顿起，转身的一刻，一支巨大的弩箭已经射来，他甚至在这一瞬间看到了弩箭上的符文。
穆兰的左手几乎在同一瞬间挥动海魂，并且爆发出步入真实的魔力。
“当”
刀刃和箭尖碰撞出火星，在穆兰的侧身中，弩箭贴着胸口而过，撕碎上衣更带起血花。
“砰——”
弩箭击穿了后方的船舱，穆兰手中的海魂都掉在了地上，整个左手处于一种扭曲的状态。
无声无息的一刀从左侧砍来，仿佛要将穆兰直接斩首。
“嗬啊——”
穆兰的魔力全力爆发身体侧闪的同时一脚踢出，直接击中来者手腕，但还有一道刀光砍了过来。
‘獠牙！’
心中怒吼的时刻，穆兰右手瞬间出现一柄细长的银剑。
刹那间剑光急闪，獠牙在穆兰手中仿佛一分为五，格开一切致命攻击后还不断向前并重合在一起。
“当当当当.噗~”
“啊！”
一个身影发出痛苦的惨叫，捂着右眼跌跌撞撞倒在破损的木地板上。
“嗬，嗬，嗬”
穆兰剧烈喘息着，虽然剑尖上有血，但这一剑居然没有杀死对方。
“基尔迦？”
那个捂着右眼，指缝里还在不断渗血的人，竟然是基尔迦，并且此刻的他，拥有超凡者的魔力，甚至十分强大！
第二百六十七章 和你一样
那个袭击者竟然就是穆兰一直在找的基尔迦，但穆兰震惊，基尔迦同样惊愕，他捂着那只被刺穿的眼睛用力吸着气。
“嘶嗬，文森特，你竟然藏得这么深！”
基尔迦知道文森特的实力绝对不止表面上这么一点，但没想到刚刚那种他自认必杀的陷井，居然都没能杀掉文森特仅仅只是将他的左手暂时废掉。
可是刚刚文森特的右手为什么会忽然出现一柄修长的剑，还有那神乎其技的剑法又是怎么回事？
穆兰保持着警惕，冷笑着看向说话的人。
“基尔迦，这句话应该我说才对，但我很确定你之前不过是一个刚刚肉体开化的人，现在却成了一个超凡者，还拥有如此强大的魔力，只差一点点你就成功了！”
穆兰眯起眼睛。
“但这一点点就是永恒，下一剑我会取你性命。”
淡淡的魔力光辉在獠牙的剑身上亮起，一种轻盈和厚重的并存的诡异感觉出现，仿佛这柄剑都变得有些模糊。
极端危险的感觉在基尔迦心中浮现，但他并没有慌张，真的要杀他的话，文森特根本不会说出来，只会先下手。
“文森特你不会杀我的，杀了我你怎么得到愿望宝壶？”
穆兰微微诧异。
“这身魔力不是许愿得来的？”
“嘿嘿嘿嘿，文森特，你对愿望宝壶的了解还是太少了，我没有足够的祭品和合适的代价，凭我暂时还驱动不了愿望宝壶。”
穆兰笑了，身形一动，剑光就已经逼近基尔迦，后者瞬间起身，挥刀格挡长剑。
但穆兰的速度正变得越来越快，剑技也变得越来越诡异，基尔迦甚至觉得这把剑是活的，明明碰撞的时候极为刚强，但却透着一股扭动般的诡异。
獠牙如同一条张开嘴的毒蛇，利齿不断朝着基尔迦咬去，只要轻轻被擦着一点，就会带给基尔迦强烈的痛苦。
但就是这种情况下，基尔迦居然还能跟得上穆兰的速度，能够挡下所有致命的剑招。
“和我联手吧，我们联手出去，然后一起控制住愿望宝壶！”
基尔迦这么说着，穆兰却一言不发，他在心中思量着是不是要使出属于光辉骑士的力量，如果时间够短，速度够快的话，应该不会被发现！
暗影的力量虽然不弱，但相较而言，还是光辉骑士的力量更迅猛有力。
基尔迦感受到了危机，一只眼睛让他的视力受到很大限制，但他毫不吝啬魔力，甚至不断压榨自己的生命力，他是不死之身，成为超凡者后更是如此，理论上他可以不惜身体代价爆发远超常人的魔力。
不惜代价杀掉文森特，然后吃掉他来恢复！
基尔迦和穆兰几乎是差不多的时间在内心下定决心，准备以杀招结果掉对方。
也是在差不多的时间，两人都感觉到被死亡笼罩的阴影，下一刻，两人几乎同时往后闪了几步，然后一脸严肃地看着对方。
穆兰拥有第四阶光辉骑士的强大杀伤力，而基尔迦拥有消耗所有魔力和生命力的决心，都是足以至对方死亡的力量。
“看来你还有留守，但我是不死之身，赢家只会是我！”
“我不相信存在绝对的不死之身，你似乎也不敢让我尝试！”
嘴炮肯定不能说死对手，但两人都不甘示弱，而穆兰心中也在急速思索着对策，难道要请求精灵出手？
但是如果精灵出手，第五阶的力量已经非同小可，极大可能会被海盗王察觉。
“我想看看愿望宝壶。”
穆兰在思索过后忽然提出这么一个要求，基尔迦略微犹豫之后点了点头。
在相互间的小心戒备中，两人逐渐挪动到了最下层船舱，在一间锈迹斑斑的铁柱牢房内，有一具干枯的尸体双手牢牢攥着一个有着s形流线的宝壶。
两人一路上非常防备对方，但到了这里，似乎二者都意识到对方没有立刻再次动手的打算，逐渐也放松了一点点，虽然是内紧外松。
“这是我的先祖，或者说，我的爷爷，他许愿让自己和后代拥有不死之身的能力，他的愿望实现了，就连在外的儿子都有了不死之身，但自己却永远被困在这里.”
基尔迦的叙述带着一些讽刺。
很显然基尔迦的先祖许愿的时候代价不足，所谓永生算是只体现在他儿子身上，自己则直接被抽到枯寂，成了守护愿望宝壶的不死者，并囚困于此。
而如果想要放弃永生，那么他会立刻死去，灵魂和魔力会被吸入愿望宝壶内直至永恒，因为这样也算是一种永生，可怕的永生
“直到我进来的时候，他确实也还没有死，身体已经完全枯竭，但没有死，只是看到了我，他解脱般主动放弃了永生，或许他一直坚持到现在就是为了等到父亲或者我这样的后人。”
穆兰看了基尔迦一眼，似乎有些明白基尔迦身上魔力的来源了。
“真是被诅咒的愿望啊！”
不死之身并非真正意义上的绝对不死，只能是相对的不死，但这依然是很恐怖的能力，尤其是对于超凡者来说。
或许并非不能得到绝对不死，但这种愿望的代价，显然基尔迦的先祖支付不起。
穆兰心中念头一动忽然笑着对基尔迦说道。
“你已经是一个强大的超凡者了，甚至几乎拥有第四阶的力量，我们再这么斗下去只能两败俱伤，说一说你想要的愿望吧。”
基尔迦虽然戒备着穆兰，但很难遇上此情此景这样想让他吐露心声的时刻。
“如果我有机会，那我的愿望很简单，我想要摆脱愿望宝壶的束缚，如果可以，我还想要先祖和父亲解脱。”
看来基尔迦的父亲已经死了，灵魂怕是也被吸入愿望宝壶了。
基尔迦说完，看着若有所思的穆兰，皱眉反问道。
“那么你呢？你想要许什么愿望？”
“哦？”
穆兰指了指自己，短暂露出灿烂的笑容，随后表情变得真诚而严肃。
“嗯，理论上讲，应该和你刚刚的一样吧，至少效果差不多，帮你摆脱愿望宝壶的束缚，帮你的先祖和你父亲解脱。”
‘只要，毁掉它就行了！’
“你在耍我？”
基尔迦几乎立刻被激怒，但穆兰的表情却依然平静甚至让人看得出他很真诚，这让基尔迦心中产生一瞬间荒谬的想法。
‘难道他真的那么想的？不，不可能！’
隆隆隆隆隆.
一种轻微的震动声忽然响起，穆兰和基尔迦脚下都有些晃动，巨鲸体内的这个湖泊似乎荡漾起波浪，就连两人所处的破船都有不少地方听到渗水的声音。
一种古怪的气息似乎正在变得浓烈，两人隐隐闻到一种异样的香味，一闻到就令人浑身不适。
伴随着这种气息的还有一种刺耳的耳鸣声，让基尔迦皱起眉头，而穆兰甚至忍不住用受伤的左手去堵耳朵。
和基尔迦不同，穆兰不只是听到耳鸣，在强烈刺耳的耳鸣中，甚至隐隐有种仿佛在虚空回荡的声音，短促、连续且诡异，仿佛无数人在痛苦和兴奋地嘶吼。
“吉理安，吉理安，吉理安”
“啊——”
穆兰大喊一声，挥去耳中的蜂鸣般的声音，就连基尔迦也被吓了一跳。
“有诡异的东西来了，西利亚斯，帮我挡住基尔迦一秒。”
穆兰话音落下，直接一个箭步冲向那间牢房，基尔迦见状瞬间有所动作，长刀看向牢房的门口。
“当~”
一阵彩色的流光闪过，基尔迦的刀被磕飞，连带着他握刀的身体一起倒飞出去十几米，而那剩下的左眼只能看到一片模糊的流光从穆兰身上一闪而逝。
“砰~”
基尔迦重重砸在破损船体的过道尽头，而穆兰已经伸手抓住了愿望宝壶，传言中那种难以控制的感觉并没有出现，因为穆兰本质上根本不想要这玩意，甚至很讨厌。
但穆兰还是准备立刻许愿了。
‘代价就用我的部分生命力吧。’
精灵的声音在心中响起，穆兰则没有丝毫犹豫，但他不敢许太过分的愿望，精灵的这份信任来之不易，精灵本身的生命同样如此，虽然理论上精灵的生命力非常强。
“我希望愿望宝壶，立刻出现在西路亚斯。”
穆兰的低语之音落下的一刹那，愿望宝壶从穆兰手中消失了。
基尔迦挣扎着从木头废墟里爬起来，看到的正是愿望宝壶消失的那一幕。
“不——”
基尔迦彻底暴走了，两百年的希望，两百年的努力，就这样化为泡影。
“我要你死——”
轰~
恐怖的魔力从基尔迦身上爆发，以毁灭之势冲向穆兰，而穆兰在许完愿的那一瞬间已经猛然一跃而起，直接撞碎上层甲板出现在外部，然后以最快的速度逃走。
“首领——纽特老师——愿望宝壶被基尔迦得到了——”
第二百六十八章 异血之变
基尔迦听到穆兰的吼声更是感觉混身的血管都要给气爆了，怒气已经完全左右了他的理智，魔力也变得更加狂暴，跳出船舱的时候几乎将这艘破旧的古船撕碎。
“给我死——”
怒吼声中，魔力仿佛化为了两条剧毒海蛇，向着穆兰噬咬而去，而一直在急速狂奔的穆兰忽然变向，使得海蛇撞在另一艘古船上。
“轰——”
古旧的船体被凿穿，随后逐渐沉入下方。
穆兰一边躲避基尔迦狂暴的攻击，一边观察四周整个“湖泊”之上已经出现一层淡淡的紫色雾气，仿佛是诡异的毒素，光是呼吸就带给呼吸道一种轻微灼痛感，而他可是拥有光辉骑士的抗性的。
第一批进来的人应该都死光了吧。
“呜~~~”
一阵狂风呼啸，基尔迦在急速接近着，手中不断抖出尖锐的木板，穆兰不得不爆发出超越常态的速度躲避。
“纽特老师——”
远方的纽特听到了穆兰的喊叫声，和其他人正在快速赶来。
“基尔迦？这种魔力强度！他已经许愿了？”
纽特光是想到这种结果就觉得不寒而栗，不是惧怕基尔迦，而是惧怕暴怒的海盗王，付出了这么多代价，愿望宝壶却被基尔迦使用，依照这件圣物的特性，现在恐怕已经失踪了。
“纽特老师，救命！”
穆兰高喊着，纽特和另一名超凡者海盗立刻爆发全力，冲向基尔迦和穆兰。
“基尔迦你胆敢染指首领的宝物！”“你死定了！”
“哈哈哈哈哈，你们这群白痴，你们被文森特耍得团团转，太可笑了——”
基尔迦气到了极致，魔力竟然都染上了一层血色，他不断释放生命力，此刻的已经突破了临界，达到了无限接近第五阶的境界。
一层层魔力的波纹从基尔迦身上扩散出去，仿佛带起了一阵狂风。
纽特和另一位超凡者海盗骇然地看着基尔迦，即便是愿望宝壶的力量，短时间内达到这种程度也太过夸张。
“他到底准备什么祭品？”
穆兰在此刻从两人身边擦肩而过，嘴里大吼着。
“挡住他！”
纽特二人爆发全部魔力，仿佛在空中闪现金色丝线，结成一张魔力的大网。
“轰——”
下一刻，三人一起被魔力风暴炸飞，平静的湖泊剧烈荡漾，很多古船破碎和沉没。
湖泊远方的边缘地带，正在不断相互战斗同时也在破坏着巨鲸身体内壁的海盗王和沃尔顿也注意到了湖泊中心的情况。
“哈哈哈哈，布洛姆菲尔德，你的宝贝被人抢了！”
海盗王没有回应，但双目已经化为闪电的颜色。
“啊——”
“滋滋滋咋咋”
海盗王周身缠绕雷霆，电光不断向着周围延伸，沃尔顿身上也升腾起恐怖的魔力，几乎扭曲了周围的空间，闪电到他身前都会扭转。
下一刻，两人化为残影碰撞到了一起。
“卒”
雷光和扭曲的魔力不再分彼此，一种扭转闪耀的冲击波从两位七阶存在为中心不断扩散，所过之处湖水消散古船粉碎，坚固异常的巨鲸内壁也直接消融碎裂。
“唔呜——”
巨鲸发出一阵痛苦的悲鸣，也清晰地传到了自己的肚子内。
承载“湖泊”的区域，或者说极有可能是胃部的东西被第七阶强大的破坏力撕开了，“湖水”的水位正在不断下降。
但随着水位的下降，那种紫色的雾气正在不断变浓。
穆兰三人被魔力冲击炸得倒飞出去，两人撞在一艘古船上，穆兰则直接摔入水中，他用自身魔力隔绝体表和湖水的接触，能感觉到一种强烈的腐蚀力正在腐蚀着他的魔力，身体直接挣扎着破水而出，跳到了另一艘古船上。
本以为很多木船还能存在，水应该没有多强的腐蚀力，但现在看来水体本身只能算弱酸性，但却拥有腐蚀魔力的能力。
“文森特——”
基尔迦咆哮着冲了过来，但就这么一会工夫，雾气已经使得能见度降低到一个夸张的程度。
纽特及时出现在穆兰身边，带着他险之又险地躲开基尔迦的一刀。
“嗡嗡嗡”
一种尖锐的蜂鸣声出现在所有人耳中。
“吉理安，吉理安，吉理安”
这是一种古怪的声音，仿佛是一种未知的语言，恐惧、兴奋、迷茫、张狂、悲伤、喜悦，各种情绪就交织其中，仿佛是种种非人的东西在呼唤着什么，又好似只是空间的一种回响。
“水下有东西！”
另一个超凡者的惊呼声响起，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引到了水底方向，基尔迦如此，就连海盗王和沃尔顿都看向湖底，毕竟他们也察觉到这里越来越诡异了。
水位在不断下降，那海妖们创造的妖兽尸体首先浮现，它挂在一处内部的凸出物上，已经没有了任何生息。
但真正引起所有人注意的东西还在更下方，海盗王的雷光和沃尔顿的魔力光辉几乎是这个昏暗空间的唯一光源，此刻一道闪电打向空中，在天空创造出一片光弧，湖面上也变得亮了起来。
那是一个阴影，一个巨大的阴影，但它拥有修长的四肢和身躯，看起来很像是人形。
“呃啊.”“不”
“嗬”
那些幸存的开化者海盗纷纷抱头痛苦地倒了下去，精神开始出现错乱，仿佛身处炼狱。
就连纽特和基尔迦以及另一位超凡者都感觉到了精神刺痛和混乱，一种极端的恐惧感油然而生，呼吸变得困难，魔力的运转都变得迟滞。
唯一几乎不受任何影响的人就是穆兰，他不可置信地看着水下，这，难道是，邪神？
不可能的，如果真的有神直接降临了，如今的这个世界早就不复存在了，但它无疑是可怕的，是非常可怕的存在，超越了当今世界的任何力量！
在那种令人窒息的可怕感觉中，湖水漏干了，那个水中的可怕身影却并不存在，仿佛刚刚只是水中花镜中月，甚至可能是一种幻觉，底部不过是更多的沉船和杂物，以及巨鲸的内壁而已。
“纽特老师，刚刚我出现幻觉了吗？我好像看到了.”
“不是幻觉！刚刚确实都看到它了！或许是里世界的某种倒影吧。”
“不对——”
另一名超凡者忽然发现湖底有一抹金红色的诡异光辉，仿佛是一种诡异的血液，此刻已经完全渗入到了死去海中妖兽的身体内。
几乎在他喊出来的下一刻。
“吼——”
巨妖兽刹那间复苏了，并且肢体上不断抽芽般长出更多细小的触须，如同绒毛和钩锁，并且还在不断延伸。
“小心——”
纽特抓住穆兰就跳开，一道出手扫过刚刚的位置，直接将古船击碎，无数恐怖的触手伸向天空，疯狂攻击着周围的一切活物。
但真正承受绝大多数攻击的是海盗王，仿佛巨兽还有着之前的怨恨，恐怖的攻势不断打向海盗王的方向。
沃尔顿选择直接跳开而海盗王却不闪不避。
“哼，活过来就再去死好了！”
手中长刀闪动，一切攻击都在他面前化为血肉碎末。
“吼——”
巨兽怒吼中喷出无数紫色液体，更有数不清的细小怪物从这种液体中出现，它们就像是数不清的寄生虫，向着四面八方扩散。
穆兰等人只觉得毛骨悚人，这种东西居然在啃食巨鲸的肉体，并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变大。
“呜——呜——”
巨鲸的悲鸣声如同行将就木的哀号，穆兰甚至能够分辨出它声音中的恐惧和悲伤。
“哗啦啦”
紫色液体喷过来，海盗王一刀将之分开，却清晰感受到了魔力被侵蚀，同时又有两道巨大的触手袭来，他没有选择消耗大量魔力将之斩断，而是举刀格挡。
“砰~”
海盗王看似被巨大触手击飞，实则是借巨力快速位移，离开那个尴尬的位置。
“分心可不好啊！”
沃尔顿的声音忽然在海盗王身边响起，诡异的手如同一柄锋利的长枪，刺向海盗王的身侧。
“当”
刀与手套相撞，双方的魔力爆出冲击。
两个第七阶的战斗还没有出结果，但海盗王的魔力消耗绝对比沃尔顿大得多，这一点大家心知肚明。
比起海盗王和沃尔顿可以继续战斗，穆兰等人就几乎是在不断奔逃了，那种虫子不至于能要人命，但数量太恐怖了，而且那妖兽还在狂暴中，魔力在这种环境下还在不断被腐蚀，这是真的性命攸关。
“往食道跑！”
纽特吼着，穆兰和另一位超凡者也在身旁狂奔，就连基尔迦也不远处飞速前进。
“那首领呢？”
穆兰的吼声得到了另一个超凡者的回应。
“首领有能力自己脱困，我们留在这太危险了！”
第二百六十九章 背叛者
巨鲸的身体组织正在衰败，能支撑这种体型的强大肌肉和骨骼正在被不断破坏，导致巨鲸原本在海王舰进来之后已经紧闭如山的食道也松开了。
此刻湖泊已经没有水了，穆兰等人就像是在进行一场急速赛跑，几公里的路程对常人来说看似遥远，但对于肉体开化级以上的人来说，哪怕要警惕周围也不过是几分钟的路程。
巨鲸的嘴已经敞开，不断有血水在溢出，四人几乎是以冲刺的速度到达巨鲸的口腔。
忽然，眼尖的穆兰发现了甚么，在这种情况下方向一拐，冲向巨鲸口腔的一个角落。
“文森特！”
纽特喊了一声，一咬牙追了过去，结果发现穆兰从那个角落将一个断了一条腿且半身腐坏的人扛了起来。
“文，文森特”
拉斯金虚弱的声音响了起来。
拉斯金？他还活着？
穆兰的这一举动，再一次让纽特深刻认识到了文森特重情义的特性，于是赶紧上前帮忙，带着两人一起逃向巨鲸的大嘴。
大约十几秒之后，基尔迦在和另一个超凡者在前，穆兰和纽特以及看起来十分糟糕的拉斯金在后，几人先后冲出了鲸嘴。
几人几乎在冲出来的瞬间就分别闪作两处，基尔迦单独一处，穆兰等人是第二处，他们继续向上，来到巨鲸此刻翻起的肚皮上。
“舰队.”
几人愣愣地看向周围，视线所及之处至多能看到木板碎片和一些舰体破碎的痕迹，看不到一艘完好的船。
就仿佛几人处于一座巨鲸形态的孤岛上，周围是风暴过后的残骸，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但明明暴风雨应该已经停了，可周围的风却依旧狂躁，并且带着一些灰色的气息，就像是海中的一种特殊的尘暴，却没有尘埃的颗粒感，并且海流也依然急促和混乱。
之前被暴风雨所掩盖，此刻在暴风雨散去的情况下，这种情况变得尤为明显。
正如穆兰早就发现的那样，基尔迦和纽特等人很快意识到了什么，他们看向偏西方向，找到了风尘感的源头。
直视或许一时间发现不了什么，但只要抬头，只要在感知层面将自己的注意力不断放宽，就能感觉到，隐约间，仿佛有一个巨大的龙卷般的事物占据了极其广阔的范围。
带色的怪异之风是这巨大龙卷的延伸，海流的混乱更是源自那边。
“这是.大漩涡！”
另一个超凡者难以置信地看着那个方向，虽然知道他们之前的航行方向是在靠近大漩涡的，但那会罗盘上看并没有靠得这么近才对。
纽特脸色极为难看，谁都知道在大漩涡处异常危险，甚至这里的表里世界的界限都更脆弱，关键是从没有人如此接近大漩涡，甚至没有人敢这么做。
本来还好，但在众人真正感知到大漩涡的时候，忽然觉得自己的每一口呼吸都变得沉重，仿佛吸入的空气都变得粘稠，甚至有些恶心，仿佛有异种能量在侵袭自己的身体。
穆兰没有出声作出任何提醒，这就是“凝视深渊效应”，里世界的怪异突破现实很多时候也要靠这种力量，而里世界是世界之力的自我保护，将混沌的力量隔绝但在这里，他们直接凝视混沌大漩涡。
“呃”“嗬”
“嗬，文森特不要看大漩涡”
纽特居然这时候都还在提醒穆兰，这不得不说有些令他感动了，作为一个押了注的海盗，纽特确实是不遗余力了。
不过穆兰自己并没有受到太大影响，或者说有一定影响，他的恶心感更强烈，但并非身体受到什么侵蚀，纯粹是厌恶感在作祟。
穆兰此刻将拉斯金放下，慢慢走到了另一个超凡者海盗边上，他略微颤抖着看向穆兰，似乎在诧异于他毫不受影响。
“只要从意志层面产生对抗混沌的信念，大漩涡对你的影响就会减弱，不过这需要练习。”
穆兰这么说着，举起了手中的海魂，刀光一闪，这名至少是第四阶的超凡者直接人头落地，瞬间生命气息就磨灭了。
海魂终究是海魂，即便被封印着，但特性依然存在哪怕是第四阶被斩首也瞬间死亡，确实好用，难怪沃尔顿以前想方设法将它偷了出来，这刀在海盗王手中确实太过危险了。
与海魂相比，沃尔顿宁愿面对手持圣物的海盗王，至少圣物虽然增强了海盗王的力量，但也大大加重了他的负担。
对于第七阶的存在而言，普通圣物的增幅已经不算是决定胜局的力量了。
周围几人虽然被大漩涡干扰，但穆兰这种动作还是看得清的，就连虚弱的拉斯金此时也瞪大了眼睛。
“文森特，你在做什么？”
纽特不可置信地看着穆兰，而基尔迦同样是这种眼神，明明他和文森特的同盟算是破裂了，明明愿望宝壶都消失了，为什么这家伙还会动手，他真的是个疯子吗？
“基尔迦，我重复一遍之前的话，某种程度上我的愿望与你相同！”
“我们的交易依然有效，虽然你的野心是如此庞大，以至于或许永远无法手握火炬，但我们的交易依然有效，直至你死亡。”
穆兰走向纽特，沃尔顿和海盗王还在巨鲸腹中缠斗，这一点时间足够他用了。
此刻的文森特给纽特一种无比陌生的感觉，也带给他一种恐怖的感觉，仿佛是一只将要吞噬人的猛兽。
穆兰随手一甩，甩掉刀身上的血迹。
“这一战之后，布洛姆菲尔德必然会陷入颓势，不论是他的海盗王国，还是他自己，我甚至怀疑他还能活多久。”
穆兰说到这里话锋一转。
“但我不打算再继续帮助沃尔顿杀掉布洛姆菲尔德，他死了并不符合我的全部利益。”
穆兰咧开嘴露出笑容，请求有些虚弱的精灵帮助自己散发出强大的威压，这一刻，穆兰的气息甚至盖过了大漩涡，帮助基尔迦三人摆脱大漩涡的影响。
基尔迦浑身微微颤抖，这是一种灼热的力量，给人一种太阳般的感觉，火焰浩浩荡荡灼烧一切。
“纽特老师，既然你选择在我身上押注，那么继续押下去怎么样？不一定要你背叛海盗王，你只需要见证他的衰弱！”
通过话语和力量的氛围营造，穆兰在众人心中制造出一个假象，他这个假扮成海盗文森特的，是一个恐怖的存在，一个很可能拥有相同或者接近海盗王力量的存在。
“嘘，他们要出来了。”
穆兰话音落下后几秒钟，巨鲸尾部排泄器官位置出现魔力的爆发。
“轰——”
海盗王和沃尔顿从中冲了出来，也带出了那种紫色的雾气。
“布洛姆菲尔德，包括你的海王舰在内，你的无敌舰队完蛋了！”
“轰隆隆”
海盗王一言不发，回应沃尔顿的是雷霆的声音，天空又有汇聚积雨云的趋势。
“轰隆隆”
闪电不断劈落，沃尔顿和海盗王之间的战斗正在快速逼近穆兰等人。
“跳海！”
穆兰喊了一声，所有人下意识听从，赶紧跳海躲避，而纽特居然还带上了拉斯金。
但海盗王和沃尔顿的战斗显然也离开了巨鲸，因为很快巨鲸的肚子也炸开了，无数怪物在它身上翻腾啃咬着
“吼——”
几根触手刺穿巨鲸崩溃中的躯体，死而复生的妖兽在嘶吼着。
名为克拉肯的怪物，海妖们的秘密武器，还没有发挥应有的作用就死在了巨鲸体内，或者当时可能还没有死，但现在明显已经不受海妖控制了，但战斗中的两方显然正在远离它。
“你要在大漩涡这里和我继续打下去吗？”
海盗王终于开口说话了，沃尔顿的攻势明显也有所放缓。
“是又怎么样？”
话语间，沃尔顿直接踩着水中木板后退，海盗王想要爆发速度追上去，但这一刻居然有种乏力感袭来，使得他慢了一步，疯狂消耗魔力使用圣物，又和沃尔顿不计损耗地战斗，终于快到他的极限了。
沃尔顿抓住机会急速后退，一甩手仿佛射出一道道丝线，再随手一拉，四个原本在水中逃命的人刹那间产生失重感，被拽到了沃尔顿身前。
“你的手下似乎只剩下这四个了，怎么样，要不要用你手中的圣物和我交换？他们应该都是你的左膀右臂吧？”
海盗王所幸也在海面上站定，他看着被挂在沃尔顿身边的四人，注意力集中到基尔迦身上，他的魔力气息，以及文森特之前的喊叫声，都让他意识到，这一次得不到愿望宝壶了。
“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没想到我准备了这么久，最后还是让基尔迦这个小丑许愿了，哈哈哈哈哈”
沃尔顿也眯起眼睛看向基尔迦，余光瞥向穆兰，后者隐晦地动了动眼皮。
一分钟、两分钟、五分钟，对峙了好一会，在大漩涡的气息感染力越来越明显的时候，两者似乎都有妥协的趋势。
“我把雷霆之刃给你，你将他们丢给我，今天我们就此罢战。”
海盗王的话语中甚至带着恨意，他要将基尔迦碎尸万段。
“一言为定。”
沃尔顿爽快答应，而这一刻，穆兰却感受到异种魔力顺着沃尔顿的丝线延伸到他那，在犹豫了一瞬间之后，他选择不抵抗，任由这种魔力包裹住他，甚至进入身体，进入细胞，整个人如同浸泡在某种液体中。
“为表诚意，我们一起丢吧，三二一。”
沃尔顿话音落下，随手一甩，四人就朝着海盗王抛去，而他自身还后退一段距离以示诚意，海盗王的动作慢了半拍，没有选择抛出雷霆之刃。
“你骗我？”
沃尔顿不可置信地说着，而海盗王则面无表情地抓住了基尔迦，任由穆兰、纽特和拉斯金划过身旁。
只是这一刻，穆兰耳中响起一声细细的低语。
“交换~”
下一个刹那，穆兰感受到强烈的撕扯力，在肉体的痛苦中刹那间消失在原地，取而代之的是瞬间出现并握住海魂的沃尔顿。
这一刻，海盗王甚至只来得及转动眼珠。
海魂的封印瞬间解除，刀光几乎是顺着穆兰交换之前身体旋转的动作出现。
“噗~”
基尔迦和一只连着半截肩膀的手臂一起飞了出去，沃尔顿想要再砍，海魂已经被雷霆之刃挡住。
“砰~”
第七阶的魔力碰撞再度爆发，整个海面直接炸开也将周围的人一起推飞。
“等了这么久，只为了这一刀，可惜状态不好，只砍到一只手！”
此刻的穆兰从海水中站了起来，沃尔顿跳跃回去之后同他站在了一起。
“文——森——特——”
“轰隆隆”
风暴再起，海盗王陷入极端的暴怒之中，怒意甚至扭曲了自身的魔力。
第二百七十章 一个时代的落幕
“布洛姆菲尔德，看来今天我会是胜利者！”
沃尔顿这么说着，身上的魔力气息在不断增强，仿佛他的魔力是一个无底洞，九天天空即将形成的新的风暴都被撕碎。
但海盗王的魔力气息同样在不断增强，就好像断去的手臂与他毫不相干。
下一个刹那，竟然是海盗王先动了，仿佛踏着风雷而进，如同一颗炮弹一样撞向沃尔顿。
“和我同归于尽吧――”
沃尔顿不闪不避，一双手套在身前编织出一张魔力的大网。
“轰隆――”
两大第七阶再次撞在一起，穆兰虽然已经提前躲避，但恐怖的冲击力袭来，身体就如同疾风中的落叶，被贴着海面冲向远方。
沃尔顿深邃的眼神与海盗王布满雷光的双目相对，这一刻不再是魔法和技巧，而是纯粹力量和魔力的比拼。
这一刻，沃尔顿和海盗王掀起的魔力风暴，搅动了大漩涡的气流。
沃尔顿感觉到海盗王越来越狂暴的魔力，仿佛真的要和他同归于尽，但真的如此吗？
海盗王的眼神明显带着强烈的不甘，此刻已经恢复完全理智的沃尔顿给了他第二个选择。
在又一次魔力冲击的震荡过后，沃尔顿身形一闪，主动避开锋，向着一侧躲开。
刹那间，海盗王的雷光直射远方，最终消失在海天相接的地方，而一同消失的还有海盗王本人。
布洛姆菲尔德逃走了。
沃尔顿站在海面上，好一会之后，穆兰才游了过来，此刻周围只剩下了他们两个，甚至连纽特等人也已经失去了踪影。
“没有杀掉海盗王？”
第四阶虽然也能够驾驭魔力使得自己在水上行走，但并不是技巧向的，更多是魔力的粗暴运用，是不必要的浪费，所以穆兰此刻只是游泳踩着水。
沃尔顿看着海盗王消失的方向，随后看向身旁的穆兰。
“想要杀掉布洛姆菲尔德确实艰难，但如今的他已经丢失了强者的高傲，某种程度上来说，海盗王已经死了，知道他现在会做什么吗？”
一边问着，沃尔顿一边将穆兰从水中拎了起来，用自己的力量帮助他站在水面上，而穆兰也说出了正确的答案。
“恐怕会逃回宝石岛，利用经营多年的术式阵一直不出来，以求藏在那里渡过难关恢复伤势。”
“正确，如果他能丢弃掉宝石岛，或许还会比较麻烦，但我想他不会的他的情况肯定很糟糕，糟糕到急需宝石岛的庇护和资源，哦对了，你哥哥的事怎么说？”
“哆莉会帮我把他救出来。”
早在这边开战的时候，一部分海妖已经在进攻宝石岛，或许不够时间摧毁海盗王的基业，但在知道具体位置后救个人肯定是没问题的。
“走吧，这儿距离大漩涡太近了。”
沃尔顿从怀中摸出一艘小船，随手一丢，小船直接不断长大，很快变成了一条十几米长的小帆船。
这手实在是太方便了，两人跃上了船，向着远离大漩涡的方向航行。
很快，穆兰就意识到大漩涡周边有多危险了，每隔一段水域就能看到各种怪物，有的体型夸张，有的气息诡异，大多潜在水下，也有的会跃出水面，就连海水中也满是一种被污染的气息。
整片周围的海域已经几乎没有什么算得上正常的生物了，就连水草恐怕也已经被魔化。
之所以之前并没有那么直观地被看到，是因为这里的很多东西至少还有一定本能，两大第七阶战斗的恐怖气息，就如同死亡在边缘徘徊自然也不会有什么会靠近，但此刻沃尔顿已经逐渐平复魔力收敛气息，怪物也就多了起来。
天气也显得比较糟糕，虽然没有海盗王的暴风雨这么夸张，但风浪却并不小，帆船时不时就有种要倾覆的感觉，但沃尔顿似乎玩得非常开心，时不时还会发出怪叫声，只不过穆兰没有任何呼应他的意思。
大概是觉得自己在那尖叫很无趣，毕竟狂风暴雨带给他的刺激感其实并不强，所以沃尔顿很快也变得安静了一些。
“沃尔顿爵士，如果大漩涡继续扩散，世界的其他地方也会变成这样吗？”
沃尔顿操纵着帆船不断前进，看了一眼坐在帆船上的穆兰。
“这里的元素太过浓郁且混乱，因为距离大漩涡太近了，但世界的高能化是一个不可逆的趋势，等世界的能级逐渐提高，就是一次生物逐渐进化的过程，未来总是充满奇妙！”
“是吗.”
这是比较主流的观点，并且也有一定的依据，但穆兰知道这是错的，这种观点能代表一段时期的变化，但和结果南辕北辙。
足足航行了大半天，远方出现了一片迷雾，这片雾气代表着隔绝大漩涡海域和普通海域的界限快到了。
对于沃尔顿和穆兰来说，这种程度的阻隔远比不上里世界与表世界的阻隔，突破自然没有费什么力。
等帆船驶到相对正常的海域，虽然天气也算不上风和日丽，但在穆兰的感官中，就是觉得明朗了许多。
沃尔顿预料的没错，海盗王的状况很糟糕，他虽然以更快的速度回到了宝石岛，但身上的伤势和疯狂挥霍魔力的副作用很快就一起爆发了。
宝石岛像是刚刚经历过一场大战，港口和码头有许多尸体，很多舰船沉没在内湾，外围的海盗船也大多破损，哀嚎声不断，就连宝石山那边都一片狼藉。
可毕竟这里之前还是有超凡者在的，宝石岛整体上就像是经历了几场台风，但底子还在。
海盗王回到宝石岛就直接封闭了宝石山，开启了保护性术式阵，他伤得很重，但更加严重的是魔力还在不断倾泻，有魔力枯竭的危险。
愤怒、不甘、懊悔等种种情绪浮现在海盗王心间，除了这些，还有几乎早已经被遗忘的恐惧.
布洛姆菲尔德的力量在不断衰弱，越是如此，他心中的恐惧就越深，恐惧沃尔顿，恐惧自己的伤势，恐惧一切强大的仇敌，恐惧自己会不会持续衰弱甚至衰竭！
尤其还恐惧一个人，那个能假扮成普通海盗潜伏在布洛姆菲尔德身边而不被发现的人，正是他给了这致命的一刀，甚至愿望宝壶有可能都已经被他得到。
所以布洛姆菲尔德还恐惧着身边的其他海盗。
宝石岛不再是海盗王巅峰势力的象征，它逐渐沦为布洛姆菲尔德自我囚禁的监狱。
但尽管布洛姆菲尔德没有传递任何信息，可流言还是在一段时间之后开始私下慢慢传播，并且有好几个版本。
有人说海盗王得到了愿望宝壶，并且用可怕的力量献祭了所有人；海盗王失败了，那一支最强大的舰队几乎全军覆没；甚至有人说海盗王已经死了，回来那一个是怪物所化.
十二大海盗团其实还有不少幸存者，远的不说，布朗斯基和纽特以及拉斯金都还活着，但他们没有人回到宝石岛。
很多天之后，沃尔顿的小帆船已经载着他和穆兰靠近到了安全海域，迪尔迦舰队的势力范围。
这几天，穆兰经常回头望着远海方向，而今天，沃尔顿终于问了。
“穆兰，你在看哆莉会不会把你哥哥送来吗？还是对海盗生活有所留恋？”
穆兰没有回头，而是扶着桅杆站起来。
“我在看一个时代的落幕。”
的确，布洛姆菲尔德还活着，但穆兰就是有一种感觉，属于海盗王布洛姆菲尔德的时代正在落幕。
又过去几天，小帆船在深夜靠岸了，位置是瓦伦丁，但整个航海线路上，穆兰都没有等到哆莉送来里奥。
“呃，你确定哆莉去救你哥哥了是吧？先声明，这可不是我的责任！”
沃尔顿收回帆船，摊了摊手表示无辜。
“她会救出里奥的，即便有什么意外，至少也会告诉我里奥的死讯。”
“真是冷酷啊。”
“琼斯特家的子嗣，早就有这样的觉悟。”
说着，穆兰看向沃尔顿。
“爵士，请你先去向女王复命，我会在这里等待一段时间，等里奥回来，十天内如果等不到他，我就回帝都。”
沃尔顿拍了拍穆兰的肩膀。
“我会替你邀功的，虽然没杀掉布洛姆菲尔德，也没有抢到愿望宝壶，但实际上最初的目的是达到了目的，那么，我们帝都见！”
沃尔顿说完露出笑容，帝都还有好几位美丽的女士在翘首期盼着他的滋润呢。
沃尔顿离开之后，穆兰就这么一直坐在瓦伦丁港口一个偏僻的码头，双脚荡在码头石壁外。
大概后半夜的时候，海面传来不同于浪花的水声。
“哗啦啦啦.”
一个蓝发的柔美海妖扛着一个昏迷中的男子破开了水面，抬头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那的穆兰，同他的眼神交汇。
“我知道你讨厌沃尔顿，所以支开了他。”
哆莉愣了一下。
“你知道我早就到这里了？”
穆兰笑了，他点了点头，海妖几乎有种能“溶于水”的隐藏能力，但躲不开精灵的感知。
“给你。”
哆莉将里奥抛了上去，穆兰伸手稳稳接住，然后将他放在身旁，这一刻，穆兰和哆莉同时都如释重负。
哆莉浮在水中随着波浪微微晃动，眼神复杂的看着坐在那的穆兰，她不想就这样回到深海。
“你，不说点什么吗？”
但问出这句话，哆莉就自嘲地笑了，穆兰能说点什么呢？合作已经结束，以后的立场就不同了，她还能期待什么呢？
穆兰检查过里奥的气息和脉搏，然后转头看向哆莉。
这是一个海妖，任何意义上都是强大的超凡生命体，但多么可怜，多么无助，未来是多么迷茫，甚至是绝望
“多莉！”
穆兰故意叫错海妖的名字。
“嗯？”
“前方或许是黑暗的，甚至可能是绝望的，但希望从不是他人的施舍，真正的勇者是创造希望的人，海妖与人类虽然有纠葛，但我们之间并不存在这种东西，不是么？”
穆兰站了起来，看向远方的海面。
“多莉，我想将你从痛苦中解救出来，我有一个伟大的愿望我渴望得到伙伴，意志坚定且值得信赖的伙伴，和我站在一起吧”
穆兰的声音在此刻变得深邃而嘹亮，仿佛有种震动心灵的力量。
“长夜已至，黑暗正在逐渐淹没大地、天空和海洋，我需要你的友谊，也需要你的力量，如果你愿意，我们一起举起火炬，照亮世界的希望，也照亮你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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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今天帮丈母娘小舅子家进屋，本以为就半天的，结果吃完饭回到家八点多了，今天就这么一章了，明天照旧。
第二百七十一章 都交给你
在瓦伦丁港的海风和海浪看起来并不平静，但对于危险的远海来说又如同和风细雨。
穆兰只是平静地将想说的话说出来，他知道换成其他人，或许不该如此，但哆莉一定会安静地听完，因为他清楚，所谓信任和期待并不是一句话建立的，而是在长久的接触中已经有这种趋势。
“你还把我当成朋友，这让我很感动，那么你口中的黑暗究竟是甚么，如果是人类的自相残杀，那你们自古如此，如果未来人类自我毁灭，那我身为海妖难道不应该庆幸吗？”
哆莉视线透过穆兰，看向后方瓦伦丁的城市轮廓，也看向周围的大船，而脑海中还浮现自己的同族们，她们的利益、诉求和欲望。
哆莉并没有因为穆兰的话而失去理智，反而变得更加清醒她能感受出穆兰话语中的真诚，但她也告诉自己，这是能骗过海盗王的男人，本质上来说，他未来可期，甚至可能比沃尔顿更可怕。
哆莉心中升起一股悲哀感，周围的海风大了一些，海浪也大了一些，她面向风浪，任由浪花翻腾过来渐入哆莉的眼眶。
“我很高兴还能再见到你，但海妖和人类是永远无法和平共处的，因为我了解人类，也了解海妖一如当初分别时我说过的话，以后我们或许”
但穆兰的声音却打断了哆莉的话。
“听说海妖的歌声能制造强大的幻觉，甚至让人直接做梦，我会对你放开一切心灵与意志的禁壁，对我制造一场梦吧，让我的内心告诉你我面对的是什么。”
哆莉微微瞪大了眼睛穆兰不只是嘴上在这么说，似乎也是在这么做的，这一刻她甚至能感觉到穆兰精神波纹的起伏。
面对海妖，一个第四阶的超凡者开放心灵的防备，这种信任几乎是将性命交给了对方。
这是一个不谈未来即便现在也极其可怕的人，他是一个人类，一个在人类世界中都极为罕见的天才。
如果在这里将他抹杀，这或许不光是迪尔迦，更是人类世界的巨大损失，因为他不光自己是天才，更是黑色城堡最神秘也最出众的教授，他将会引领世界的变革
如果在这里杀掉他！
这一刻，哆莉内心有过一瞬间的挣扎，但内心的坚冰也在下一个瞬间融化。
“我们因为音乐结识，所以就算我们真的要决裂，我也希望以音乐结束，其实我以前就想听一听你完成唱完一首歌，一首不属于人类世界的歌，这样也能让我沉浸其中。”
在这一句话落下，穆兰的心防已经彻底打开，甚至能让哆莉感受到他情绪心弦的细微波动。
虽然海妖无法像穆兰那样对情绪的感知那么细致，但音幻一方面的能力也让她们对此十分敏感。
穆兰这么做有自己的底气，一方面他确实信任哆莉，另一方面，他也相信精灵的力量。
但哆莉并不知道精灵的存在，她的眼眶中有眼泪流淌，哭这种能力并非海妖不具备，但她们相信自己拥有海水，不需要这种羸弱的状态。
哆莉的嘴唇微微开合，轻柔悠扬且婉转的歌声从她口中如水般流出，她没有用海妖的哼歌式的语言，而是用了海妖的歌曲人类的语言。
“在海的远方有一位美丽的女孩她渴望，跟着风走遍四方.不局限于海水，不局限于小岛，而是踏上，世界的每个远方”
在心灵完全不设防的状态下，穆兰听着歌声迅速陷入沉醉的状态，一如在海上听到女妖之歌的海员们。
但不同的是，哆莉的歌声十分柔和，就像是拖着穆兰的脸，缓慢而轻柔地将他放到枕头上。
歌声让穆兰看到了海洋看到了天空白云和小岛，看到了远方的美景，看到了对一切美好的期盼
而随着歌声的持续，穆兰心灵深处的一些东西也在幻觉中出现，这是潜意识的自然涌现。
海妖们会根据海员们的潜意识捏造幻境，他们看到了自己知道的和想要的，海妖给他们这些东西，金钱、权利，但在海妖出现之后，男人们无一例外想要和海妖交欢。
而此刻穆兰的潜意识也在涌现，但带给哆莉的却是越来越强烈的恐惧，恐惧到她差点难以稳住自己的歌声。
大漩涡仿佛在不断接近，世界能级的提升确实存在，但混沌的力量如同瘟疫一般蔓延，人们沉醉，人们争夺，人们乐于眼前的成就
黑暗不断延伸，黄昏已经近在咫尺，但看得清这一切的却寥寥无几，甚至有人有所感知，却会因为种种或他人或自我的理由偏转观念
黑暗，寒冷，恐惧，绝望，种种气息灌溉大地、天空和海洋，几乎要将哆莉完全冻结，歌声也在此刻变得虚弱无力。
哆莉眼前已经没有了瓦伦丁的夜色，即便穆兰的身影也变得模糊，她和他仿佛都要被黑暗撕扯和吞噬，穆兰的身形正在绝望中消融。
“不”
哆莉下意识想要伸手去抓住穆兰，黑暗的世界中，这是他见到的唯一理性，也是她能感受到的唯一光芒。
在哆莉的手触碰到穆兰的那一瞬间。
轰——
一股猛烈的火焰自穆兰身上冲天而起，一股强烈的光芒在灼热的火焰中射向四方。
这是曙光的符号，但面前的不再是穆兰一人，一个个手心闪烁光芒的人站了起来，他们伸手向天犹如举起火炬，又好似撑住坠落的天空。
“我们所面对的，是绝望——”
穆兰的声音传遍大地，比雷声更震耳欲聋。
“但我们不怕绝望，因为我们所代表的，是希望——曙光永存——”
这是誓约的强大力量，这是存于穆兰灵魂深处的强大信念。
哆莉的歌声不知道什么时候停止了，她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这就是穆兰的内心，这就是穆兰所面对的敌人。
穆兰也已经清醒过来，他低头，见到哆莉已经贴得很近。
“这位美丽的女士，请问可以放开我的脚吗？”
“呃？啊”
哆莉赶紧慌乱地松开了，刚刚的感觉太强烈，这会她虽然还在小码头下方的海面上，但两只手却抱着穆兰的一条腿。
“你已经看到了我的敌人，也了解了它的强大，人类与海妖的纷争与之相比不值一提，我向你发出邀请，我希望你成为能与我共同奋斗的志士，也为你的未来找到一个不悲痛也不迷茫的方向！”
穆兰弯下腰，向着海面伸出自己的右手，手心的曙光印记正在散发着淡淡的光辉。
“哆莉，我的朋友，我邀请你加入曙光！”
“嗬，嗬”
哆莉的呼吸都带着颤抖，双手攥紧拳头，呼吸平复眼神也逐渐坚定，随后伸出了自己的手同穆兰握在一起。
“我依然保持警惕，我会用自己双眼去看，用自己的未来去见证，但为了回应你这份沉重的信任，我愿意和你刚刚一样，将我的心和生命交付给你！”
“呼”
穆兰长长舒出一口气，为了让哆莉入伙，他可是使了老大劲了。
“歌声真好听！”
一句真心的夸赞，也让哆莉露出了今晚第一个笑容。
穆兰也跟着一起笑，笑声中，他抬头看向夜空，安娜斯里布的光辉照耀着瓦伦丁港，他再看向远方，海洋中也有我们的力量了！
深夜的瓦伦丁是安静的，但这对于老巴克来说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自从穆兰也出海之后，只要海上的风浪大一些他就难以入睡，而今晚本来风平浪静，但刚刚风浪忽然大过一阵，他就异常敏感地被风声惊醒了。
虽然知道这点风浪不算什么，虽然知道在瓦伦丁的风浪影响不到远方，但老巴克依然十分担忧着琼斯特家的两兄弟。
“咚咚咚~”
楼下忽然传来敲门声，坐在床上的老巴克心中一震。
“咚咚咚~”
不是幻听！
老巴克迅速起床，以和老年人不相称的速度冲到了楼下，打开门，外头是穆兰，以及一只手搭在他肩上的里奥。
“巴克爷爷，快帮个忙，里奥这家伙重死了！”
“你这家伙，我这点体重对你来说算得了什么？呃，巴克爷爷，我们回来了。”
里奥此刻已经清醒了过来，只是身体虚弱而已。
老巴克老泪纵横，激动得不能自已。
“哦哦哦，我来扶着！”
“嘶”
“对不起里奥少爷！”
“别听他瞎龇牙，都是皮外伤，骨头都没断一根好意思装伤员？”
“你个混蛋，我是你哥哥！”
“我是帝国子爵！”
“我是你哥哥！”
“我是女王的守护骑士！”
“我是你哥哥！”
“我是前进军团的军团长！”
“那我也是前进军团军团长的哥哥，你小时候我还骗你吃过蚊子！”
第二百七十二章 第四期
正如穆兰所说，里奥肉体所受的仅仅是皮外伤，而这段时间同样受到了精神折磨，肉体和精神上的创伤在很多人那里可能会成为无法治愈的伤痕，但穆兰相信琼斯特家族的孩子拥有强大的意志力。
至少穆兰相信里奥?琼斯特是这样的，这不是甚么乐观的估计，而是他能感受到自己哥哥心灵层面变得更加坚固。
甚至在老巴克半夜加餐给两兄弟做饭后的餐桌上，里奥也能带着恨恨的表情讲自己在海盗那边受到的折磨，因为他清楚自己家人的承受能力，也清楚自己的承受能力。
“这群混蛋，居然想要把我弄成一个取悦贵妇的工具，我可是帝国的贵族！”
老巴克又是心疼又是好笑地说。
“里奥少爷，确实如你所说，所以你身上的伤其实并不深，他们也怕把你打坏了。”
穆兰吃着土豆炖肉汤，在边上阴恻恻地说道。
“那是，巴克爷爷，你是不知道，里奥这家伙受折磨的时候也是选择性强硬，能屈能伸得很。”
“什么？你这话什么意思我吃这么多苦头还不够强硬吗？”
面对里奥的怒目而视，加上穆兰又想起来刚刚里奥说的骗他吃蚊子，终于不再忍耐。
“里奥，在那边的时候，是不是遇上漂亮的训练伙伴你就从了，遇上难看的你就宁死不屈？”
“咳咳咳咳.”
里奥忍不住地咳嗽起来，这事穆兰怎么知道，确实最开始的时候他有些不知情，半推半就地跟两个靓丽的女士有过一段缠绵。
而且那会海盗对里奥的伙食供应也很好，他还以为是因为帝国贵族的身份，因为他们要赎金，想着自己弟弟并不缺钱，也就心安理得地享受了。
结果到后面发现不对劲的里奥开始宁死不屈。
此刻面对穆兰，里奥多少有些心虚。
“那，那会的情况很复杂.”
“哈哈哈哈哈”
穆兰大笑，
老巴克则有些无奈，其实里奥的条件并不差，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总找不到能够结婚的人，或许是穆兰带来的影响太大了吧，正面反面都是，使得里奥不太信任那些接触他的贵族女孩，事实往往也正如他的直觉那样。
这一次穆兰在瓦伦丁待了一阵子，但也仅仅只是一周时间，本来他还想待更长时间，但他出门买过一两次菜之后，他在瓦伦丁的消息不胫而走，想要登门拜访的贵族、商人甚至是记者都太多了。
穆兰接受了瓦伦丁日报的一次采访，然后离开了瓦伦丁。
也是这一次，瓦伦丁日报打开了在其他城市的销路，甚至第一次将报纸卖到了帝都迪高。
第二天，穆兰从迪高火车站下车的时候，他从帝国日报上得知，各大国之间虽然有着彼此的矛盾，但如今却联合发起了“海上安全联合公约”。
得益于电报技术的发展，这则公告是最近拟定并发出的，各大国在各方海域对海盗实行全方位清剿，其中甚至还有灯塔巫师的协助。
在海盗王和他的无敌舰队遭受重创的那一刻开启，海洋上的规则就已经发生了改变。
但这些对穆兰而言却并不重要了，至少不需要再由他亲自参与。
介于对穆兰本人的保护，尼斯赫莉尔并没有将穆兰此次的功绩公开化，让那个文森特保持未知身份既保护了穆兰，也符合迪尔迦的利益最大化。
可穆兰的功绩是客观存在的，尼斯赫莉尔不可能不奖赏穆兰，但又因为功绩不能透明使得无法作出太夸张的封赏。
最后落到穆兰头上的时候，只能定了拟定并推动了联合公约的落实，为迪尔迦争取了巨大利益等等一系列冠冕堂皇的话，然后再由尼斯赫莉尔并不隆重地将穆兰的子爵等级提高了两级，外加两个庄园的赏赐。
还是一天当中晚些时候召见穆兰，虽然已经回去休整过了，但尼斯赫莉尔看到穆兰的时候能明显看出他的疲惫。
穆兰保持着该有的敬畏，行礼、受封赏、谢恩，随后在简单作出口头汇报之后告退，等过阵子再提交完整报告。
尼斯赫莉尔没有挽留穆兰，上次心乱的冲动过后，她很少再表现出一些过于逾越君臣之理的举动。
“他看起来挺累的。”
尼斯赫莉尔这么说着，身边的蒙哥尔和格兰朵对视一眼，前者说道。
“超凡者的恢复能力是很强的，琼斯特可能是因为魔力透支了，需要一段时间的调养。”
“对了陛下，沃尔顿爵士的封赏怎么办？”
听到格兰朵这么问，尼斯赫莉尔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他早就过了渴望权利和虚名的阶段，给予他金钱支持就够了，或者说格兰朵，如果你答应和他约会几次，他也会很高兴的。”
格兰朵瞬间全身窜起一阵鸡皮疙瘩，想想就觉得可怕。
“这种事想都不要想，指不定这会他正和哪个贵妇在一起呢。”
其实沃尔顿的魔力消耗也是极其巨大的，但也确实如格兰朵所言，他这会正在和一个小姐约会，出手阔绰的他一见面就送出一条镶满宝石的珍贵项链，瞬间让那位小姐屏住了呼吸。
即便没能得到愿望宝壶，但在尼斯赫莉尔心中，这个封赏也远远及不上穆兰做出的实际贡献。
但在不知情的人眼中，这又成了女王陛下对于穆兰?琼斯特极度宠幸的代表事件，甚至也滋生了一些有鼻子有眼的绯色小故事。
这种编排，怎么可能逃得过尼斯赫莉尔的耳目，但有时候，很难说女王陛下是不是故意放之任之，借此让一些优秀的贵族女孩明白不要过于接近穆兰。
不过这些对于穆兰来说完全无所谓，表面上爵位封赏不到位，但他绝对距离权利中心更进一步，女王和一些重臣对他的信任绝对更深一些，更关键的是，一些绝密的资料会对他解密更多。
而现在穆兰的相当一部分心思已经飘到了西路亚斯世界树秘境。
但是，得忍耐！得仔细思考！
在穆兰回到黑色城堡检查学员们这段时间的变化和进步的时候，已经在私下思考着究竟从哪方面开始着手毁掉圣物的实验。
遥远的西路亚斯世界树庞大的树冠阴影之下，拥有优美曲线外形的愿望宝壶正安静的位于那里。
这是世界上几乎所有知道它的人都想得到的至高圣物，但如今的它，被一个根本不想用它许愿的人，或者说组织得到了。
十一月底，迪高下了今年冬季的第一场雪，穆兰正在大教室专门为众多接近突破的学员详细讲述一些注意点。
“嗯咳咳咳.”
一阵假意的咳嗽声从门口传来，穆兰转头去看，看到了站在那边的马特。
“哦，琼斯特教授，在讲课啊？我正巧路过，嗯，方便说两句吗？”
穆兰点了点头，正想和学生们讲自习片刻，但马特却走了进来。
“不用不用，我随便和你探讨两句就行了，你看.”
马特拿出一本没有完全定稿的试作版《真实与魔力》。
“期刊第四期差不多出来了，我们两和阿洛法教授共同发表的伟大论文排在了最前面，占据将近一半的篇幅，我觉得这样有些不好，可能会影响其他文章”
好家伙，来着当着学员们的面来显摆了？不过穆兰却非常配合，这点面子还是要给的。
“不不不，马特教授，这是炼金史上的伟大成就，是注定在历史上有其一页篇章的内容，怎么重视都不为过，或许以后的期刊上，它被引用和探讨的篇幅也不会少的。”
马特严肃地看着期刊。
“啧，你这么说也确实，那只好这样了，编辑部的人特地来问我能不能这样定刊，我本来是有些犹豫的，听到共同作者的你这么讲，也知道了重要性，那，就这样吧？”
“只能这样！”
“好，那我去回复他们！”
马特笑了，然后像是忽然发现众多学员好奇的眼神，便随手指了指期刊。
“没什么，第四期上的，也就是一次成功的精细化人体炼成。”
黑色城堡最让马特满意的，就是教导出一批有学识的实货学员，一听到他说的，下面几乎全部的学员全都倒吸一口凉气，这反应就够了。
“嗯，琼斯特教授，你继续，我还得顺路去一趟编辑部回复一下。”
“好的，那你先去吧，稍后我去找你。”
马特点了点头，然后平静地走出教室，在确认别人看不到之后，咬着牙狠狠挥动了一下手中的期刊，他的大名会随着这本书传遍世界，也会记载在炼金学的历史上！
实际上比起海盗王与诡面魔的交锋在小范围传播，《真实与魔力》才是在常规超凡界掀起波澜的大事，而第四期的发表注定会是一种质变。
第二百七十三章 美味
在马特走后，穆兰转头看向教室内的学员们，有人忍不住问道。
“教授，马特教授说的是真的吗？真的是人体炼成？”
穆兰扫视所有人几乎每一个都保持着密切的关注，等待着他的回答，这很好，说明他们都清楚认识到人体炼成意味着甚么。
“不错，是人体炼成，而且是可控的精细化人体炼成，在自研的基础上借鉴了《真实与魔力》第三期的部分知识，从而完成了这一壮举，将会在不久的第四期上发表。”
“居然是真的！”“人体炼成啊！”
“哦圣光在上！”“我的老天！”“教授好像也是共同作者。”
学员们纷纷激动起来，虽然他们这批人里没有几个是主修炼金学的，但就像是懂一些的网民突然看到医学领域或者航天领域划时代的重大突破，都会在评论区或者弹幕上惊叹或者点赞。
穆兰笑了。
“《真实与魔力》这一魔法期刊的伟大之处就在于此，它会极大程度推动魔法科学化的进程，而人体炼成只是伟大成果之一，它在超凡医学上拥有极高的运用价值。”
魔法科学化这是穆兰在黑色城堡推动的概念。
“好了，接着上课本月底至少有六人可以尝试突破到真实领域，但我希望有更多，帝国很需要新鲜血液，超凡世界需要你们这种有活力的新鲜血液。”
课程结束之后，穆兰收拾资料准备离开，几名学员从教室出来追上了他。
“教授，你说我们能不能在期刊上发表论文？”
穆兰看了他们一眼。
“当然可以，我们注重的是质量，而不是发表者的身份，如果你们的内容足够优秀自然能被选上。”
说着穆兰带着笑意玩笑一句。
“最好尽快哦，投稿会越来越多的。”
学生们应声之后兴奋地跑着离开，而穆兰也微微舒出一口气，调整心情前往马特的炼金小屋。
这会马特正在家里的客厅内拿着魔法期刊的试印本沾沾自喜，那本书被他翻了一遍又一遍，期刊激动人心的前言读了一遍又一遍。
“哎呀，啧啧啧，写得真让人难为情啊，我有这么伟大吗？”
一旁路过的克丽丝看到自己哥哥这幅样子，忍不住抖了抖身子。
“你别这么恶心好不好！”
“你不懂这在炼金学上的意义，也不懂这本期刊的意义。”
克丽丝抽了抽嘴角，坐在了一边的沙发上，用才拿过来的热水为自己泡茶。
“炼金我懂得有限，不过这本期刊的意义或许确实不同凡响，最近在迪高的一些旅馆中，已经陆续出现了很多陌生的魔力气息，甚至有不少是真正的超凡者。”
克丽丝用勺子搅动着茶壶，让茶叶与水交融，然后再放入糖分和牛奶。
“他们有在打听有关黑色城堡和期刊的事情，八成是从外地慕名而来的购买者，不过经过这次之后搞清楚订购规则，以后就不用每次都自己过来了。”
“咚咚咚~”
外面响起穆兰的敲门声，早就准备着这一刻的克丽丝立刻兴冲冲跑了出去，随后很快将穆兰带了进来。
“我刚泡好奶茶，还有饼干，对了我还炖了汤，午饭可以在这里吃，我去看看怎么样了。”
“呃好。”
这一次的克丽丝给穆兰一种和之前完全不一样的风格，就连穿着上也显得端庄甚至朴素很多，只露着一节小腿，胸前也完全被衣衫和围裙挡住，但衣服很显身材。
等克丽丝一走，穆兰忍不住问马特。
“克丽丝这是怎么了，在外面又闯祸了？”
“没有，她就是这样的，不断变换风格，现在正在贤淑风格的频道上呢，不过这饼干是城内最有名的甜品店买的，她自己的作品还在练习，目前还不能入口，给点面子别揭穿。”
穆兰比了个手势点了点头。
“了解！”
马特凑近一点把期刊递过去。
“看过了吧？”
“看过了，挺好的，编辑部的人告诉我城里来了许多有购买意向的人，也有部分人选择订购。”
“部分？”
马特疑惑了一句，随后又露出恍然的表情，确实超凡者有一些是没有啥固定地址的，就算有，愿意暴露地址的人也不是多数，倒是所罗塔巫师中订购者不少。
穆兰和马特闲聊着期刊的内容，展望着期刊的未来，期间偶尔能听到厨房方向的“咣当”或者“啪~”的脆响，但两人都当没听到。
然后穆兰终于逐渐表露出来此的本来目的。
“马特，你是炼金领域的专家，有个难题我想问问你。”
“你说。”
面对穆兰的吹捧，马特正襟危坐。
穆兰组织了一下语言继续道。
“你知道的，在炼金领域，有时候需要先破坏材料的本来稳定状态，以求能够凸显它的变化状态，那么如果有一种罕见的材料，他的性状极其稳定，非常不易破坏，那应该怎么样才能有效打破它的固有态呢？”
马特思索着。
“你对炼金术的了解远超寻常超凡者，所以你肯定考虑了低温和高温，以及常规酸碱性的结果对吧？不过这些不起作用未必是本身没用，很可能是达不到一个极限值，但难以达到的事没必要过分追求。”
“用魔元化学性的方法来解决是一个思路，这需要调配出合适的溶解液，术式阵炼成也是一个思路，但能量的反应点需要准确把握，都是需要大量实验的工作。”
穆兰微微点头。
“那么我换一种说法，如果某件东西，你可以理解为是某种炼金造物，它拥有恒定的性状，本身也蕴含相当强的能量，甚至在某一方面极为凸出，而我们想要打破它自身的恒定点，从而摧毁这件东西。”
马特皱眉思索着，这涉及的不是简单的材料分解了，是多重组合方面的逆向解构。
“等等，这么好的东西为什么摧毁啊？”
“可以理解为是一种失传的技术，摧毁不是目的，只是一种可能的结果，最终目的是通过解析的过程，以求复原珍贵的技术，或者开开眼界也行。”
“哦！”
这么说马特倒是理解了，然后立刻露出极为感兴趣的表情。
“这趟出差发现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了？让我开开眼界一起研究？”
“到合适的时机肯定不会忘了你，但现在还不是时候，我们先探讨可行性。”
说着穆兰又赶紧补充道。
“因为东西不止一件，所以不用担心其珍贵而显得谨慎，我们可以先加大力度破坏一件，了解其内部的能量构成，然后下一次再了解其力量运转原理什么的。”
马特算是听出来了，穆兰这家伙到底还是个骑士，话里话外就是想先搞坏一个看看呗？
“你要这么说，那我思路就得变一变了，比如找个安全的地方，先用你的圣枪光矛给它一下？”
穆兰想了想摇了摇头。
“不是不想尝试，而是不用尝试，这样绝对破坏不了。”
马特愣了一下，这么肯定？要知道穆兰现在被外界称为光辉审判者，其标志性力量圣枪光矛几乎举世闻名了。
“把它强行固定在里世界和现实的裂口，然后封闭裂口，用那种强排斥力撕裂它！”
穆兰眼睛一亮，这他倒是没想过，而且理论上有一定可行性，毕竟里世界的隔绝之力本质上是某种强大的世界之力，撕碎圣物是有可能的。
但难点和危险同时存在，难的是固定圣物，这不是简单加个支架就可以了，世界之力是强大的，圣物也是坚固的，固定的力不够或者不准确，就可能变成自己和世界之力角力，而圣物会被推出来。
至于危险性就更不用说了，里世界是无法进入到西路亚斯的，所以想要做这种实验，就必须将圣物拿到外界。
愿望宝壶再度出现在现实？光想想穆兰就脊背发寒。
“还有没有别的方法？”
穆兰继续询问，马特则继续皱眉思索。
“有了！”
“什么？”
“把它作为代价，‘支付’给圣物！这肯定可行！”
穆兰没啥激动的反应，这肯定不可行，因为早就有人试过，证明了圣物不会吞噬圣物。
“这样能量直接被圣物吞噬了，失去了我们破坏它的本来目的，没有意义，如果成果卓越，是可以发表在以后的期刊上的，但这前提是得有成果啊，我们又不是为了启动圣物。”
“啧，确实，这就没有意义了.”
马特听到出成果几个字，就更是上心，以至于被穆兰带得也苦恼不已。
“我说你们，该吃饭了！”
克丽丝一手拿着勺子，一手抓着抹布，双手背插在腰部，在客厅门口叫着两人，这造型看着十分贤惠。
“走吧，先吃饭！”“试试克丽丝的手艺。”
不得不说，看到克丽丝这样，穆兰还真稍有点期待她的厨艺。
很快，几人坐在了餐桌前，桌上的肉片明显是酱卤的，肯定不是现在做的，鸡蛋是水煮的，并且剥好了壳，面包是买来的，闻香味就知道和饼干是一家店的。
那么重头戏就是汤了吧？
穆兰和马特不由将视线落在克丽丝拎到桌上的汤桶，里面还能听到“咕噜咕噜”的气泡声。
“来，先尝尝营养汤！”
克丽丝热情地为穆兰和马特舀起一碗汤，看着略显粘稠的汤和肉粒，首先就能判断料加多了或者水加少了，但偶尔翻腾的气泡不是透明的或者汤汁色的，反而泛着一种略微诡异的淡绿色。
“有丰富的营养的！”
克丽丝期待地看着穆兰和马特，两人坐在餐桌前如同雕塑，暂时没有动勺子的想法但这是不可持续的。
穆兰看了一眼克丽丝，再看了一眼马特，冲马特的专业知识，以及克丽丝今天认真的态度，不尝一尝实在伤人了。
穆兰用坚定的意志将勺子插入碗中，然后舀了一大勺送入口中咀嚼品鉴，然后眼睛微微睁大，露出惊讶的表情。
“居然，这么好吃”
穆兰只觉得前段时间几乎透支魔力的身躯都随着汤汁入口得到滋润，身体自然而然地传来一种舒适感，忍不住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马特愣了一下，低头看着这明显像是女巫浓汤一样的玩意，好吃？他向着穆兰眨了眨眼，喂，不必为了照顾克丽丝的情绪做到这种程度吧？
克丽丝瞪大眼睛，双手忍不住捂住了微微张大的嘴，心中无限开心，随后视线转向马特。
“咕~”
马特咽了口口水，难道，真的这么好吃？
面对妹妹的眼神和穆兰的动作，马特决定试试，他学着穆兰挖了一大勺送入嘴中咀嚼品鉴。
下一刻，马特也微微瞪大了眼睛，双脚和抓着勺子和碗的手微微颤抖，但眼白处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充血。
这种咸酸混杂着苦涩，黏嘴又带着强烈灼烧感的味道是怎么回事，这是毒药吗？
凭借强大的意志力，马特艰难地将嘴里的一口咽了下去，然后发现穆兰已经吃完了。
“再来一碗！”
“好的！”
克丽丝的笑容仿佛要溢出甜味，开心地接过穆兰的碗给他添加浓汤，看得马特毛骨悚然，然后急中生智。
“克丽丝，你也累了，快坐下喝碗汤吧！”
“嗯！”
克丽丝现在开心得忘乎所以，直接给自己盛了一大碗，然后一口汤入肚身子就僵住了。
“嗬嗯呃我去趟厕所”
克丽丝艰难地起身，然后飞速冲向厕所。
“呼”
马特狠狠松了口气。
第二百七十四章 克丽丝的爱
“我终于意识到一个骑士的身体素质有多强了，你居然能咽下这种玩意！”
穆兰却还在自己盛汤。
“除开味道上确实有一点缺陷，但克丽丝所说的营养汤却没有吹嘘，我甚至能感受到身体被滋润，这种感觉不亚于享受无法形容的美味。”
克丽丝过了一会才从厕所出来，看到穆兰居然还在吃，这下她已经不是高兴了，而是感动。
兄妹两吃着水煮蛋啃着面包也嚼着卤肉排，但就是没有人再动一口汤，谁也不迫害谁，而穆兰吃了一碗又一碗，至少十几碗之后才停下。
“嗝~~~~~”
穆兰打了一个长长的饱嗝，坐在他对面的马特甚至在这一刻不敢呼吸，他看着穆兰简直觉得有些惊悚。
“克丽丝。”
“啊在！”
穆兰用餐巾擦了擦嘴。
“谢谢款待，如果能把一些稍稍有些过度的味道调轻，这会是非常不错的料理，嗯，如果实在不好调和，宁愿维持原状也不要牺牲这营养汤的效果。”
“嗯嗯！”
克丽丝连连点头感觉受到了莫大鼓舞，只有马特一个人在内心哀嚎：
‘我的天，别鼓励她啊！’
但穆兰是真心在鼓励克丽丝，他对克丽丝今天炖出来的汤感到非常意外，甚至怀疑她不自觉地运用了某种炼金知识。
有种振奋和补魔作用共同存在的感觉，类似的药剂在炼金魔药都属于较为珍贵的，并且有着各种副作用。
相比较之下，克丽丝的汤除了难吃几乎没有甚么其他副作用，这甚至都算不上什么副作用，并且最关键的是，克丽丝的汤可是没有提纯的。
克丽丝在那开心，马特在心中哀叹，而穆兰却还在思索着这个汤，他甚至想要把配方搞到手，如果提纯一下会怎么样？
“哦对了克丽丝，这个汤叫什么？”
“就是营养滋补汤！”
“就叫这个？”
克丽丝皱了下眉，叫这个似乎确实不好听，于是想了下露出笑容。
“就叫克丽丝的爱吧！”
马特在那深呼吸着，不禁在心中夸赞自己的妹妹，果然是好名字，克丽丝的爱他人向来是难有福消受的，厄运小姐果然不是浪得虚名。
“能教教我怎么做吗？”
“啊？”
克丽丝愣了一下，穆兰指了指桌上的金属汤桶说道。
“教我怎么做克丽丝的爱。”
“不用教啊，你需要多少爱，我给你多少毫无保留的那种~”
“不开玩笑，我是真的想学！”
穆兰这次没有避开克丽丝那火热的眼神。
“我也没开玩笑你不会，真的只是对汤感兴趣吧？”
“你认真做汤时的样子也很迷人，但我真的很好奇这么棒的料理是怎么做出来的！”
克丽丝心中又是高兴又有些气，穆兰这家伙明显对汤的兴趣大过对她的兴趣。
“行，我教你！”
于是乎，整个下午，穆兰和马特的讨论场所转移到了厨房，穆兰一心二用，一边和马特继续探讨之前的问题，一边又和克丽丝学习如果熬出那神奇的汤。
“砰~”
汤桶内部发生了一次小小的爆炸，已经变成黑绿色的汤汁冲上了天花板，随后一坨坨落下，将整个厨台弄得更加脏乱。
“咳咳咳”
克丽丝一边咳嗽一边看着拿着汤勺站在厨台边皱着眉头的穆兰。
“可能是我步骤回忆错了，我来收拾！”
不得不说克丽丝现在这装束和状态十分到位，拿起工具和抹布开始清理厨台，并且是真的认认真真一丝不苟，很快将这里打扫了个干净。
“要再来一次么？”
“再来一次！”
穆兰还不放弃，而克丽丝当然不会有意见，唯一有点意见的可能是有些担惊受怕又有些心疼自己一些材料的马特，但他不敢表露出来，如果这时候去打扰克丽丝，亲哥哥怕自己有性命之忧
然后在一个多小时之后，又一声更为剧烈的爆炸在厨房响起。
“轰——”
整个金属汤桶直接被炸裂，穆兰和克丽丝首当其冲，半个身子被完全变黑的汤汁染色，只有见势不妙躲在桌子下的马特逃过一劫，整个厨房更是好像被抹了一层黑色膏状涂层，一股异常刺鼻的味道弥漫在这里，常人嗅一下可能会晕厥。
“我，我需要离开一下.”
马特有些受不了了，鼻黏膜和常人感冒前一样难受。
穆兰眉头紧锁站在灶前一动不动，克丽丝则有些慌张，因为穆兰所有操作都是她指导的，并且极为精确。
“对，对不起，可能是我记错了什么，我来帮你清理干净”
“没事，是我自己要学的，我们先清理一下厨房，然后再试一次，这次你来做。”
“还，还来啊”
这下连克丽丝都有些怕了，穆兰则笑了，他已经意识到了什么，此刻开了句玩笑。
“不是说克丽丝的爱要多少给多少吗？”
“行行行！”
克丽丝把心一横，大不了再炸一次，她好歹也是超凡者，谨慎点应该没事。
厨房再次恢复整洁，但也只是相对整洁，很多被损坏的东西回不来了，汤桶也换了一个，这次马特说什么也不陪同了，只剩克丽丝和穆兰在厨房倒腾。
一个多小时之后，克丽丝紧张的心终于放下了，随着浓汤开始不断有规律地冒泡，以及那股特有的怪香味隐隐飘出，她知道终于完成了。
“做好了！你要现在吃吗？”
克丽丝高兴地转头看向穆兰，后者已经抓着碗拿起汤勺弄了一点到碗里，然后吹了两下喝了下去。
穆兰微微皱起的眉头舒展，就是那种感觉，也是那种味道。
“看来克丽丝的爱，真的只有克丽丝可以给！”
穆兰由衷地赞叹一句，听得克丽丝脸都肉眼可见地蹿红，但躲在门外的马特却听出了穆兰的意思。
“难道这汤有大问题？”
马特喃喃着，刚刚只觉得入口太痛苦了，根本没有细细感受，但让他去喝那玩意，简直是承受酷刑啊！
克丽丝是命运系的超凡者，而且不太能控制那种变量，但除了厄运体质，她也拥有一些自身并未察觉的特质。
如果克丽丝把自己身上那些马特精心炼制的护身符全都去除，会不会有什么更特别的事情呢？不过穆兰也就是这么一想，不会真的想要试试，毕竟这影响到克丽丝的安全了。
“马特，借用一下你的实验室。”
说完，穆兰直接提起汤桶走出了厨房，产生兴趣的马特当然同意了穆兰的要求，并且跟随在后，好奇的克丽丝同样如此。
几人来到马特的地下实验室，穆兰开始以炼制炼金魔药的标准化提纯手段来操作这一桶浓汤，整个过程一丝不苟且一言不发。
马特虽然觉得穆兰的操作有些突然，但至少对穆兰的有些观点深表同意，看吧，这玩意果然不能算料理。
克丽丝的表情则夹着惊愕、沮丧、好奇等复杂的情绪。
各种过滤、元素干扰、术式阵牵引、异物排除等等操作外加蒸纯等操作之后，穆兰得到了半杯淡绿色的透明液体，在这液体中时不时会有一些会变化颜色的细小的气泡在里面乱窜。
穆兰小心翼翼地用玻璃器皿和导管，将提纯物装进了三支试管，然后拿着其中一支在那犹豫不决。
“穆兰，你不会想要试试吧？”
马特忍不住有些担忧，现在这种纯度，会死人的吧。
就连克丽丝都忍不住担心起来，她对于穆兰不嫌弃她的汤是很高兴，但不代表她不知道这东西有多危险。
“穆兰，要不要不让更专业的人先试试吧，马特是炼金师.”
马特瞪大眼睛转头，呆呆看着克丽丝，好你个毒妇，我可是你亲哥哥！
“没事，我抗性更强。”
穆兰终究是没法在这方面再顾忌克丽丝的感受，用上了“抗性”这个词，然后毅然决然地将试管中的液体，嗯，喝了一口。
“咕噜.”
这是马特兄妹共同咽口水的声音，比穆兰的吞咽声还大。
而在穆兰这里，液体一入喉，仿佛饮下了一股电流，高压闪电带来的刺激和痛苦刹那间以闪电的速度窜遍全身，并且在下一刻，从食道和尾部开始一种燃烧般的灼热，同时伴随的还有各种诡异的味道，仿佛群身都化为了味蕾.
“呃”
穆兰双目眼白迅速充血，浑身皮肤开始泛红，肌肉和青筋全部暴起，身体微微颤抖着。
在马特和克丽丝差点要实施急救的时候，穆兰的呼吸开始平稳下来，虽然肌肉依旧紧绷但看得出他在竭力放松自己。
“嗬嗬.效果有些太刺激了.”
提纯过后，把浓汤的一些无用物质全都去除，使得相同数量的汤，其效果却成倍提升。
但即便以穆兰的强大意志，都是这反应，他觉得正常人想要使用这种东西，起码得稀释几倍。
在对圣物的毁坏方式还处于探索阶段的时候，能发现“克丽丝的爱”这种特殊的魔药，对穆兰而言不得不说是一种意外惊喜。
第二百七十五章 特别安全部
“穆兰，你觉得这种汤，有可能发表在《真实与魔力》上面吗？”
马特怀着一种期待这么问了一句，将穆兰的思绪带回现实。
“我想应该不太可能，确切地说是不太合适.”
穆兰看着透明的试管这么说着。
“因为很显然它并非科学可控的，换而言之，克丽丝的爱只有克丽丝能给。”
一边本来显得有些失落的克丽丝顿时精神一振，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显然她的思绪飘得比陷入学术状态中的穆兰和马特要快。
至少在克丽丝看来，这种料理是一个很好的纽带。
“是吗，那可真的太可惜了。”
“是啊，真的太可惜了，哦对了克丽丝，我还想要一锅，可以去帮我做吗？”
“没问题，我去准备一下材料就帮你做。”
等克丽丝离开，穆兰就凑近马特。
“这东西恐怕有不低的致死率，即便是我，一次性的承受极限应该也就是两支试管的量，所以如果你要私下研究，自己尝试服用的话每次控制在十滴并用温和药剂中和服用。”
“我疯了才会胡乱服用！”
马特立刻这么强调着，但穆兰太了解他了，这家伙绝对会研究的。
当然，不管马特怎么研究，就算真的逆向出成果都无所谓。
今天对于穆兰最大的收获就是这种特殊的魔药，它的一些强大作用其实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
黄昏时刻身穿黑色大衣，头戴一顶大檐帽的巴顿在迪高城中行走（之前名字打成巴顿了，其实复仇者最早的名字叫巴顿）。
迪尔迦的军帽其实正常而言就两种制式，一种作战军帽是略带弧形的高顶帽，外壳铁质涂深色，军官还有礼服，有圆筒带檐的高帽。
而大檐帽则是穆兰结合上辈子的记忆设计出来的，没有大范围推广的意思，本来只是打算以后给前进军团的士兵发一下，但不可否认它很帅，巴顿就尤其喜欢。
但计划赶不上变化，因为另一个非常喜欢的人就是尼斯赫莉尔女王，在穆兰带着这种改良后的帽子出现在女王面前并探讨相关事宜的时候，尼斯赫莉尔直接就喜欢上了。
巴顿身边的是同样打扮的亨德尔和本杰明，但巴顿的体型比两人魁梧一圈，身高也高出半个头，所以极为显眼。
要知道亨德尔和本杰明本身也算是属于身材高大的，加上中间的巴顿，这么三个服装统一的人一起在城中走，一看就不是一般人。
这不是一般制服，而是迪尔迦新设立的特别安全部，直属于王室，并由魔法部协管，特有制服就是此刻巴顿等人穿的这一身。
当然身穿制服的时候是需要展示的时候，很多情况可以不穿。
街道上的行人大多都匆匆急着回家，也大多会选择避开三人，亨德尔走的位置稍稍靠前，他的眼神深处闪耀着魔力光辉，并且轻轻抽动鼻子。
“嗅嗅~”
“这边。”
亨德尔转向一处偏僻的街道，本杰明和巴顿随后跟上，随着越来越深入，周围的行人也在不断变少，大概走了几百米，看到了角落一个旅馆的招牌亮着煤气灯。
“小角落。”
本杰明低声念了出来，这是旅馆的名字，而在亨德尔的嗅觉中，至少能分辨出六七种不同的魔力气息，以及十几种有别于常人的气息，以及一些异常的精神波动气息。
但在外面听不到旅馆里的任何声音。
“没想到人还不少呢，不过我们也不是来打架的，巴顿，放轻松一点。”
“嗯，我知道分寸。”
作为体型上最有压迫感的巴顿当仁不让地上前一步，敲响了旅馆紧闭的大门。
“咚咚咚~”
巴顿的指节势大力沉，敲击门板仿佛传导出一种波动，门板没有任何损伤，但是震动得旅馆内外的灰尘都淅淅沥沥地落下。
原本还算热闹的旅馆内瞬间安静下来，一个旅馆的伙计打开门，看到了站在外头的三人，光是看外表就知道不太好惹。
“呃，你们是要住店？”
三人没有理会，巴顿首先跨腿低头走进了旅馆，随后是亨德尔和本杰明，他们一边走一边观察着这里。
实际上这家旅馆的存在是早就被知晓的，存在的时间至少有三十年了，但店主虽然是超凡者却十分安分，就是正常做生意，来者不拒，没想到现在聚集了这么多外来的超凡侧人员。
“我们是帝国官方安全巡查人员，帝国不限制各位的自由，但禁止违反帝国法律，旅馆所有人最好进行特别报备，可以享受帝国安全庇护，订购一定批量的报刊书籍。”
亨德尔表明身份，话语到这里一顿然后继续道。
“其中包括《真实与魔力》期刊的供货，具体数量需要协商决定。”
旅馆内很多人其实是不怕进来的三个人的，但多少对迪尔迦官方有所忌惮，但听到最后就有些不淡定了，毕竟很多人正在发愁怎么购买魔法期刊。
前三期的《真实与魔力》大多在黑色城堡内部流通，一部份则通过所罗塔巫师们传了出去，虽然已经名声在外，但购买渠道却难住了很多人。
而黑色城堡这地方好像也没有对外销售渠道，想进去则得斟酌一下自身安全问题。
“这里可以买《真实与魔力》？”
“是的，前提是旅馆所有人取得资格。”
“第四期快要发表了吗？什么时候？”“是啊，我在这等了一个月了！”
“没有公告说什么时候，但据我私下了解，应该就在这几天。”
“好了，其他无可奉告，店主在吗？”
“我在。”
人们视线上移，三楼角落位置，一个中年妇女正从一个房间内走了出来，通过栏杆注视着下面的三人。
眼前的三人肯定不是王室卫队，因为风格截然不同，但店主在迪高待了很多年了，从没听过这样的人。
“你们真的能代表黑色城堡供货？”
“我们只是巡查人员，告诉你们方法，并不是商人，也不隶属于黑色城堡，但我上述的方法绝对合法可行。”
店主看着下方的三人，尤其是看向中间的巴顿，三个人给她的感觉是如此年轻，尤其是中间的大个子，明显不是活了很久的超凡者，但三个人的气息又如此凝练，也明显不像是新踏入超凡世界的无知者。
黑色城堡的毕业生？
作为久居迪高的人，店主对黑色城堡肯定是有一些了解的。
这三人虽然说了一堆复杂的话术，但本质只有一个，希望很多不受控的超凡角落和迪尔迦官方保持默契。
店主对于店里来这么多超凡侧人员是不太高兴的，他不喜欢被关注，但也没有赶人的习惯。
“好的，我会亲自去了解的！”
亨德尔对店主微微点头，在边缘空桌子上放下一张卡片，随后看向周围，轻轻抽动了一下鼻子确认之后，向着点头后一起转身离开。
等三人一走，殿内的安静就被打破了。
“那个说话的人感知能力非常强。”“嗯，看得出来，应该是自然系甚至是命运系的能力者。”
“迪尔迦要调查我们？”
“你们不用操心，迪尔迦不可能和所有人为敌，他们只是来提醒我的。”
店主从楼上走下来，很多人都在看着她。
“老板娘，去问问期刊的事情吧！”“是啊，我等了很久了。”
老板娘走到那张桌子边捡起卡片，脸上却眉头紧锁，她不知道这是不是意味着迪尔迦对她不满了，毕竟她的旅馆里聚集了太多不安定因素，这让她心烦意乱。
不过等第二天旅店老板娘回来的时候，明显气色好了很多，回到店里直接宣布自己的旅店可以售卖《真实与魔力》期刊，并且保证有一定的数量。
当然，不可能只收那么一点点金币，基本价格会贵很多，也需要一些魔法材料。
中间商赚差价这种事情，有时候根本不需要学。
这段时间帝国特别安全部的人正在走遍迪高附近，从这里开始稳固自己的管理体系，当然方式还相对比较温和。
从原先的暗中监视，加入了明面接触，能极大程度提升对帝国完全稳定的控制力。
这是尼斯赫莉尔亲自把控的计划，在手中可用的力量逐渐增多之后，会慢慢延伸到迪尔迦各大重要城市，延伸到帝国全境。
第二百七十六章 有关命运的课题
比起和黑色城堡打交道，很多人还是愿意多付出一些代价从其他渠道购买，这些人有各种各样的原因，其中一部分是因为他们的存在是不受欢迎的。
十二月六日，《真实与魔力》第四期出刊，果然如同之前约定的那样，一些和迪尔迦官方保持默契的地方都出现了成品魔法书，其中小角落旅馆得到了三十本。
而在黑色城堡上空，一只只涂改过的邮差石像鬼早已经提前出发，飞往了订购期刊的各处，有的地址直接是灯塔上，也有霍普和汤米那样的私人住所。
小角落旅馆内，不管是不是真的识货的人，翻开后看到大篇幅论文的标题，就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成功地精细化的人体炼成？
巴斯曼一座小城镇的独栋房院子里，石像鬼邮差还没离开，拿到书的霍普和汤米已经急不可耐地将它翻开。
“我的老天”
借鉴第三期中的知识，有人竟然成功补完了人体炼成的不可控性因素缺陷，用有限的材料进行了成功的人体炼成？
随着深入阅读文章，霍普和汤米更是觉得头皮发麻，混身过电暴起鸡皮疙瘩，这既有一种被借鉴知识和不吝夸耀的自豪感，更有一种对理论知识和实践技术突破的震撼感动和敬畏。
“这不是简单地只塑造了人体，甚至补完了精神，确定了详细的符文公式和理论细节”
越是知识渊博的人越是从炼金术和其他知识统筹了解这一切的人，就越明白其中的伟大意义。
霍普和汤米知道他们的论文肯定迟早会被借鉴，但没想到这么快，更没想到直接就出现这么重磅级别的内容。
很多白色高塔内巫师们看第四期的时候都下意识站了起来，摘眼镜、吸凉气甚至忘了呼吸的人大有人在。
很多炼金师通过各种渠道搞到《真实与魔力》第四期，同样是激动得不能自已。
这些人看到魔法期刊的时间并不相同，但只要是识货的人，无一例外皆被震撼。
十二月十日，所罗塔巫师协会的一位执行理事正在一艘大型战列舰的甲板上，风浪仿佛在绕着这由二十艘战舰组成的舰队走。
此为迪尔迦西大洋舰队的一部分，他们正离开一座海岛，而此刻岛上一片狼藉，很多海盗船被击沉，很多岸上建筑被摧毁。
这是真正武装到牙齿的战列舰，主力舰是三艘四万吨级战列舰，主火力是三座三联装420毫米口径舰炮，超凡者也不会想被这种玩意击中的。
“唳――”
尖锐的鸣叫声从空中传来，天空飞来一只白色的大鸟，它很快落到所罗塔巫师的手上，一本魔法书被从大鸟抓着的皮袋中取出，正是《真实与魔力》第四期。
“新的时代来临了吗？”
到这一年年末，很多人从不同的角度意识到可能世界处于一个新时代到来的阶段。
有的人从电力和电报的发展上这么认为；
有的人从上一次世界大战结束后就这么认为；
尼斯赫莉尔女王从世界元素活跃和迪尔迦储备人才开始爆发时这么认为；
穆兰从黑暗力量笼罩大地，曙光的力量开始逐渐崛起时这么认为；
也有人从各大国真正围剿海盗时这么认为；
而灯塔巫师和一些人则从《真实与魔力》期刊第四期的出现时这么认为；
也有摩尔和相信他那一套理念的人认为他们的思想也标志着新时代；
甚至就连生命神教一些余孽尽管经历了别人看起来的失败，但实则获得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也认为新时代会来临。
不论是不是超凡者，很多有智慧的人都陆续觉得新时代即将来临，那么这或许就意味着，新时代真的要来了，不是某一方面，而是方方面面。
“世界的变化就像蝴蝶扇动翅膀，有时候看似毫不相干的事情，却引动一连串的反应。”
“当然，有时候有些事的发生也确实找不到什么关联，他们只是在同一个时代一起出现，但真的如此吗？”
穆兰合上手中的书，看向第一大厅内的学员们，今天他的课听着有点像哲学，而在场的几乎都是新一批的学员，所以听得很多人云里雾里。
“教授，这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命运的力量？”
穆兰笑了，看向说话的人，有时候对于一个人天赋的观察，需要一些直觉，在这个学员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或许就代表着他如果能有所成就，将来会是在命运系。
“命运是神秘的，但命运也并非一成不变，命运系的超凡者成就超凡的过程，往往需要承受住命运的重量，如果命运不可抗衡，那他们都应该被压死才对。”
课堂上的学员都笑了起来，穆兰这里其实有点讲歪理了，但毕竟不是严肃课题，用来活跃气氛正好。
等学员们都笑得差不多了，穆兰走到前台，在黑板上写下一个词汇，正是命运。
“学员们我们来做一个有趣的实验，就用这个词吧。”
说着，穆兰继续写下去。
假如命运被实质化了，它以一种事物的形态出现在世间，命运让人品尝人世的甜美，也会带来一些痛苦。
命运是强大的，命运是坚固的，命运是极难逆转的，命运更是难以窥探的，命运是神秘的，命运是充满魅力的，命运让人产生渴望，命运带给人痛苦
穆兰列了很长一串条件，然后写下课题。
那么要打破这种命运，我们应该怎么做？
写完最后一个字，穆兰放下笔转身面对众多眼睛。
“这是我的一道课题，不限时间，不限范围，不限手段，不限各种可能，学员们，请你们发挥想象吧，这是很有意思的一道题，或许它只是我的一个玩笑.”
穆兰露出神秘的笑容。
“或许，它也关乎你们的未来，甚至能关乎世界的未来，我们生于世上，生在这伟大变迁中的时代，总要破解一些难题，不如就从这一题开始吧！我希望能有学员给出一个令我惊艳的答案，下课。”
穆兰收拾东西走出第一大厅，室内交头接耳相互兴奋聊天的学员们也意犹未尽。
穆兰回头看了一眼室内活力无限的学员们，他需要智慧，哪怕是最微小的，最不起眼的。
以命运假代圣物，不得不说是一个不错的想法。
‘不愧是我！’
穆兰这么想着，然后快步离开了这里，他的步伐很稳健，行动很自如，但在眼神深处，还有另一种景色在不断变换，泥土、灌木、树木。
巴斯曼的山中，四名寂静骑士和意识与穆兰融为一体的影魔高尔莫斯正在不断前进。
“奇怪，应该就在蓝月森林以北的区域没错的。”“会不会问错人了？”
“是啊，毕竟很多在外面的柯德尔人已经出来好几代人了，或许记错了。”
穆兰和四人正在寻找柯德尔人的故居地，传言那里也是曾经奎纳斯文明的遗留之地。
不论有没有巧合，既然奎纳斯文明预言到了世界末日，虽然这有一些偏差，但穆兰还是想要去找找那边有没有可能的方法用来破坏圣物，就算没有，穆兰也不会放过柯德尔人。
别误会，穆兰不是要处决所谓奎纳斯传承的叛徒，而是想要尝试获得柯德尔人的支持。
“贤者大人，这里有人活动过的痕迹。”
红发所罗门觉得脚感不对，蹲下来拔开杂草，发现了一些踩踏痕迹，虽然已经几乎被杂草覆盖，但明显曾经是一条路，一条不算窄的路。
“确实不像是动物小径。”
“顺着路走。”
几人放慢速度沿着路继续走，大约半天之后，深山中出现越来越多人类居住过的痕迹，一些树上刻下的符号，一些简陋的石头雕塑等，甚至还有一些倒塌的土建筑。
但是不论是道路还是符号，看起来都很久没人打理了。
“不会吧，柯德尔人放弃了祖地？”
“继续走。”
穆兰看过周围之后率先前进，这里至多只能算外围。
大约又走了半天后，几人发现了相对比较正常的简易道路，在山中向着东西面不断延伸。
“走哪边？”
雷诺这么问着。
穆兰看向东边又看向西边，忽然脑海中出现短促的声音。
“啊~”
乌鸦叫声。
“西边。”
几人再次前进，这次因为有路，所以速度快了很多，大约前进十公里之后，路边出现了一根石柱，从下至上是一层层雕刻，而顶端是一只乌鸦，雕得栩栩如生。
“看来方向对了。”
“看起来是这样。”
此刻已经接近黄昏，远方已经能看到一些炊烟，来到这里，被压制的乌鸦女王的气息都仿佛活跃起来。
巴斯曼此刻是处于夏季的，但穆兰却穿着黑色的罩衫，头部更是隐藏在兜帽之下。
随着穆兰和四名寂静骑士的前进，道路附近逐渐开始出现一些土房子，形成规模不算小的村落群体，当然期间也看到了人，明显是黑直发棕色肤色黑眼睛的柯德尔人。
当然，柯德尔人也发现了外来的陌生者。
在这些人面前，穆兰需要一些神秘感，甚至是仪式感，来唤醒他们遗忘已久的记忆，或者说恐惧。
“啊~”“啊啊~~”“啊~~”
“啊~~~”
乌鸦的鸣叫声在林中响起，拍打翅膀的声音零星响起，有的乌鸦飞到了靠近道路两旁的树上，有的乌鸦落到了屋顶上，它们似乎都在看外来者。
穆兰目不斜视地不断前进，而寂静骑士们则在观察四周，柯德尔人从最初的好奇到后面似乎明显有些不淡定了。
乌鸦的声音变得有些密集，也有些躁动，乌鸦的数量正在变多，从附近，从森林深处不断出现。
第二百七十七章 柯德尔人的情况
即便柯德尔人已经抛弃了奎纳斯文明的信仰,但乌鸦在柯德尔人的传承中依然是一种神圣的动物,所以看到越来越多的乌鸦出现,沿途的柯德尔人显然不再像刚刚那样放松,很多人都从家里出来看向周围
"这些柯德尔人似乎很紧张?"
"难道是因为我们这些外来者吗,还是说因为乌鸦?"
所罗门看着走在前面的穆兰,低声对着自己三个对柯德尔人了解不足的兄弟解释道
"乌鸦对柯德尔人来说是一种神圣的动物,他们相信乌鸦会取走死者的亡魂,也会带来净化,所以柯德尔人看到突然出现这么多乌鸦,会认为是某种预兆."
菲尼克斯听着所罗门这么说,似乎回忆起了什麽
"你这么说我倒是想起一件事,十年前我还是一名士兵,曾经在中部参与过一次围剿邪教的任务,那次动静还挺大,附近的军队出动了十二个营,为首的邪教徒好像就是柯德尔人,有乌鸦的符号."
穆兰听到了菲尼克斯的话,侧脸询问了一句."那个邪教做了什麽事?"
如果柯德尔人中已经产生了新的信仰,并且是寄托在邪神上的信仰,那么或许柯德尔人的族群也会被腐蚀,那样穆兰此次过来的意义或许就只剩下寻找资料了
见到穆兰也关心这件事,菲尼克斯立刻精神一振,说话也不再随意,而是仔细回忆过后才继续开口
"细想的话应该是柯德尔人内部杀戮事件,但后来也卷入了很多普通人,事情闹得挺大."
"内部?"
"是的,应该没错,带我们行动的长官是个有家学的贵族,他说那是柯德尔人的复兴派狂热者,他们杀戮同族也有选择性,打个比方说的话,就像是圣堂清理内部异端,但是手段很极端."
在菲尼克斯右边的西泽有些阴沉地笑了
"圣堂清理内部异端的手段可未必不极端,你应该没见过他们把异端剥皮曝晒吧?他们管这叫光芒净化......"
"嘶,这么狠?不会是你编的吧?""我见过!""别打岔,继续说那个邪教的事情."
"是."西泽赶紧闭嘴,菲尼克斯则收神继续说
"那些邪教徒认为,柯德尔人不该沦为浮萍一般的下等人,他们曾经拥有过辉煌,都是族群不思进取的堕落导致了如今的结果,所以他们要复兴,除掉一些他人认为的叛徒."
说着,菲尼克斯顿了一下
"柯德尔人吃苦耐劳,也比较忠诚,所以有一些贵族家中作为仆人甚至是管家,这批人遭到杀戮的数量是最多的,引起了巴斯曼贵族的恐慌,所以那次剿灭行动的规模也比较大......我还记得那个邪教叫做,乌鸦教."
穆兰微微点头,心下了然,不是他想象中那种比较坏的结果,相反,或许对他还比较有利
但实际上,从沙巴斯蒂娜那边了解得知,其实在很早以前,乌鸦教在奎纳斯文明尚在的时期被内部被清缴过,没错,就是奎纳斯历史上"乌鸦女王背叛使徒"那一次
乌鸦女王在的时候带给奎纳斯人的压力有多大,乌鸦女王消失之后奎纳斯人对乌鸦教的反弹就有多凶狠
沙巴斯蒂娜只用简短的一句话概括这段历史:乌鸦的羽毛都被染红了
穆兰没想到,现在作为奎纳斯人后裔的柯德尔人已经放弃奎纳斯人的信仰了,乌鸦教倒是又有人窜起来了,不得不说这情况有些复杂,也有些有趣
引动乌鸦女王的气息是很危险的举动,但因为精灵力量的存在,让穆兰多了一分抗衡之力,也能在适当的时候冒一下险
周围的建筑开始变得密集起来,但乌鸦汇聚的速度更快."啊~""啊啊~~""啊~~"
附近的乌鸦正在越来越多,很多乌鸦已经振翅高飞,飞到了超过树冠的上方,天空中不断有乌鸦在汇聚,使得这山中宁静的乡野提前昏暗下来
随着穆兰等人的不断前进,天空乌云一般的乌鸦群也在跟着移动,并且还在不断扩大,仿佛周围群山和更远的远方的所有乌鸦都在往这边飞
这是柯德尔人做晚饭的时间,但此刻不管是在田边或者屋外,还是在屋内的人,不管是大人还是小孩,全都被乌鸦鸣叫声吸引,越来越多的柯德尔人抬头看向天空,也有一些柯德尔人在道路两边或者在后面跟着穆兰等人
但没有人敢出声询问来者,他们心中有着莫名的敬畏
柯德尔人聚居地的中心,是一座的半坡下,沿着陡峭的岩壁附近有着最多最高大的建筑,也是柯德尔人祭祀丰收和祖先的地方
柯德尔人祖地遵循着族老议事的至度,即有威望有智慧的长者主持商讨一些重大的事务
此刻很多年长的柯德尔人被人搀扶着走出休息的居舍,瞪大眼睛望着天空,乌鸦嘈杂的叫声十分刺耳,似乎它们极为兴奋
几个腿脚利索的年轻人冲到最年长的一些老人身边,指指点点地说着事情
"祖叔,会不会是乌鸦教的人来了?""祖叔,他们朝着这个方向过来的!"
"这些乌鸦好像都疯了一样!"
附近几个老人看着天空良久没有说话,随后赶紧吩咐身边的年轻人
"让女人和孩子全都回屋子里不要出来,让大家不要怕,就算是乌鸦教的人,那也是从这里出去的柯德尔人血脉,他们不会伤害在祖地的人同胞的."
"嗯!""我们这就去!"这些腿脚快的年轻人又赶忙出去奔走.一个老人忍不住喃喃着问了一句
"真的是乌鸦教的人吗?"
"恐怕,不太可能,乌鸦教训练和能操控的乌鸦虽然不少,但绝对没有这么多,而且这些乌鸦根本就是本地和附近乌鸦汇聚过来的......"
一个老人看着附近的石柱和一些大树上的乌鸦巢,这里的乌鸦也都已经起飞,加入了莫名的狂欢中,仿佛在欢呼中迎接着什麽
穆兰等人行走的速度并不算太快,他已经看到那一面岩石崖壁了,百米左右的落差上,有大半还雕刻着图案,甚至不乏一些古奎纳斯文明的图腾
而在道路接近尽头的位置,已经有数百人站在那里,最前面的是几十个身形佝偻的老人,眉毛和胡子都个顶个的长
四名寂静骑士也看向周围,道路两边也跟着不少人,身后的路上的人则更多
所罗门已经眯起眼睛,将手伸到背后的刀柄上."注意保护贤者大人!""嗯!"
在拥有寂静骑士的身体素质之后,四人逐渐在身临其境的幻象和梦境中彻底了解曙光存在的意义
他们永远也忘不了梦境中所看到的黑暗,那是比任何想象中的怪物都可怕,比任何极端的困境都绝望,是超越想象的恐怖,是比磨灭意志更可怕的混乱......
理想主义也好,英雄主义也罢,在"见过"黑暗之潮后,还能站起来向着目标前进的人,无疑是勇敢而伟大的
而开创并引领这一伟业,传承并觉醒了曙光之魂的有限几人,在困境中毅然挺身而出奉献自我的人,拥有高瞻远瞩的智慧和非凡勇气的人,毫无疑问是引领人类希望之光的伟大贤者
即便贤者拥有强大的力量,但以所罗门为首的几人依然认为,他们需要优先保护贤者,用他们那强健的体魄,哪怕只是承受一些伤害也好
比起曾经的迷茫和庸碌,比起那一段叛逆的匪盗时期,如今四骑士对自身的奋斗目标升起无限的豪情,甚至到达了能自我感动的地步
因为即便贤者再强大,拥有这种意志和展望的人,在全人类中都没有多少,一旦这样的人倒下,他们这些信仰曙光的人或许还在,但他们是没有能力举稳火炬的
对于认清残酷并信仰曙光的人而言,看着火炬熄灭是不可接受的痛苦,他们宁愿在那之前死去,这便是所罗门\西泽\菲尼克斯和雷诺的觉悟
"面对任何潜在的敌人都保持警惕并不是一种坏习惯,但动作不需要这么明显."
穆兰出声教导着四人,他不但教他们战斗的技巧,也教他们战斗的意识
"出其不意且卓有成效的杀招才能叫爆发.""是!""嗯!"
四人领会到了穆兰的意思,手脚也放松下来,行走的步伐看似变得轻松了一些,但实则肌肉处于能随时反应的状态,意志也处于戒备之中,以防任何精神和其他诡异力量的冲击,手臂的每一个摆动角度都确保有一只手能快速拔剑\拔刀或者拔枪
第二百七十八章 不互通的悲哀之情
当然,此刻的情况柯德尔人比穆兰等人更紧张,乌鸦在柯德尔人的信仰中虽然神圣,但当多到这种恐怖的数量的时候,任谁都会心里发慌
穆兰能清晰感知到柯德尔人的恐惧气息,并且这种恐惧还分层次,孩子们有的害怕有的带着一些兴奋和好奇,年长一些的则是纯粹的畏惧,而随着年龄增长,尤其是一些老人,则带着一种惴惴不安的,极为特殊的恐慌
但即便如此,柯德尔人依然不敢全都散去,因为如果是乌鸦教,所有人都躲着很可能会刺激到那群狂热的家伙
当所有在场的柯德尔人都恐惧的时候,就会营造出一种精神波动场,在幻觉系列的魔法中有类似把握这种精神场的魔力运用,可惜穆兰并不擅长,但柯德尔人的精神压力对他依然有利
在所有柯德尔人紧张地等待中,穆兰却故意无视了所有人,他只是带着四名寂静骑士自顾自地前进,仿佛周围一切视线对他来说都不存在
穆兰的前进速度一点都没有改变,前方十步就要碰到人群,但他还是在走着,一种无形的力量在他身上发散,这不是魔力而是精神和意志凝练的意念,以一人之力,压迫着周围所有柯德尔人精神力
人类或者说能产生智力的生灵,其精神不光是一种内在力量,同时也存在着对外界的探测,是感知能力的一部分,通常以场的形式存在,而穆兰现在压迫他人精神的方式粗暴却不简单
这使得柯德尔人感觉穆兰的身形好像在无声中不断放大,明明看起来没什麽变化,却好似自己是在仰望他
想要开口的柯德尔长者都退缩了,在穆兰走过来的时候,他们慌忙地让开
"请问几位尊贵的客人是谁?请问你们来丽雯特米有什麽事?""如果你们是乌鸦教的大人,请说需要我们做什麽?"
几个胡子最长的老人终于还是硬着头皮询问了起来,他们一边在人的搀扶下于道路两侧跟随着,一边期盼着得到回答
但穆兰只是一言不发,仅仅在听到"丽雯特米"这个词汇的时候略微有反应地看了说话的人一眼
就连四骑士都不知道穆兰这是要什麽,但他们只是默默跟随着
外来者的沉默和天空中狂躁兴奋的乌鸦群的叫喊声形成鲜明的对比,乌鸦们已经遮天蔽日,但明显还在不断增多,这片柯德尔人聚居地附近已经好似到了夜晚
除了数量稀少的几个煤油灯外,一些柯德尔人不得不取出火把点燃以求照明,但依旧没人敢靠近穆兰等人,这些人表现得太怪异了
直到穆兰靠近到那巨大的岩石崖壁二十米外,他的脚步才终于停了下来,穆兰抬头看着崖壁,而身后的四骑士转身面向外围数量众多的柯德尔人,并呈现半圆形将穆兰围在身后
天空是无数乌鸦的鸣叫和拍打翅膀的声音,地面是柯德尔人压抑的呼吸声,零星火把和煤油灯使得火光带来的明亮略显跳动,仿佛昏黄的波浪在巨大的崖壁上起伏,直至远方的黑暗才消失
穆兰的声音因为火光倒影在崖壁上,显得那么高大影魔的力量使得他的影子没有随着火光跳动,并且有所延伸
"这里就是丽雯特米吗?"
穆兰的声音很平静也很深邃,比起他带给柯德尔人的压力,他的声音带着一种空灵的感觉,这得益于对精灵那种神奇声线的学习
"是,是的,这里就是丽雯特米,大人,你来这里是有什麽需要我们效劳的吗?"
柯德尔的长者把姿态放得很低,言语中不敢有丝毫触怒外来者的意思
穆兰侧过身来,转动脸庞看向身后的柯德尔人,而他那高大的影子却依然一动不动,显得格外诡异
"不用害怕,奎纳斯人,我无意伤害你们,只是来这里寻找一些可能存在的答案."
奎纳斯人?
一些年纪大的人明显愣了一下,然后老人们赶忙回应道
"请问大人需要什麽答案,或者需要什麽资料,如果是考古资料,我立刻帮你整理,周围的石雕以及这一堵崖壁也是存在时间较为悠久的古迹,但奎纳斯文明遗留的原版书籍都没有了,我们这还剩下少量抄写的内容......"
"呃,大人,你要么?"
丽雯特米,古代奎纳斯文明的发源地和圣地,按照沙巴斯蒂娜的研究看应该在某条大河附近,应该不可能是这种深山,但也可能河流改道了
听到老人的话,穆兰笑了
"奎纳斯文明的遗留吗?看来情况比我预想的还要糟糕,奎纳斯人不是衰落了,而是灭绝了么."
穆兰依旧没有回答老人的问题,而是走出几步,看向周围的人,他视线缓慢扫过所有能看到的人,不论是男人还是少量出来的女人,不论是老人还是少量在外的孩童,有人敢同他对视,大多则带着惧怕躲避着他的视线
"那么体内流淌着奎纳斯人血脉的人啊,你们如今叫做什麽,是否还保留着曾经的信仰?"
很多人立刻惊悚,觉得他们果然是乌鸦教的.其中一个长者更是赶忙回应
"大人,我们柯德尔人始终相信乌鸦是神圣的,我们对乌鸦女王充满崇高的敬意,希望死后的灵魂得以安息,留在这里的人有的讨厌外面的世界,有的还是孩子,我们并不想离开这里......"
没想到老人才说完,人群中竟然立刻有人出声唱反调了."我想离开这里!""我也想!"
"我想跟着你们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我信奉乌鸦女王!"
这些声音几乎全都来自年轻人,他们带着一些渴望的神色看着穆兰和四名骑士,这些人一看就拥有神奇的力量
这些年轻人的家人长辈顿时心急起来,乌鸦教在外面的名声可不好
从这些反馈信息中穆兰已经明白了两件事,乌鸦教恐怕不止一次来这里吸收过教众,使得这里的人对乌鸦教又惧又厌,并且乌鸦教肯定带走了很多珍贵资料
不过这里的石壁和剩余资料应该也是有价值的.穆兰替这里的人缓解了他们的紧张的气氛
"我想你们误会了,我没有带走任何人的打算,你们对乌鸦的恐惧已经告诉了我答案......"
在老人们的表情变得惊恐的时候,穆兰已经继续说了下去
"放心,我不会伤害你们,丝琳迪娅的使者们,你们也可以散去了."
穆兰的后半句话向着天空,空灵的声音传递出很远
就像是某一种信号,天空的乌鸦群变得更加嘈杂,但渐渐地,声音开始消散,声音开始远去,乌鸦们在盘桓片刻后纷纷向着来时的方向离去了
周围的亮度一下子升高了很多,回到了黄昏时刻该有的样子
很多柯德尔人心中都松了一口气,压力随着乌鸦云的消失也大大减轻,但也有一些柯德尔人的心跳反而莫名地在加速
穆兰的视线已经看向一些老人
"请将你们还保留的一切有关奎纳斯文明的书籍都带来,最好包含历史文献,我会在这里逗留一段时间,嗯,你们可以理解为我是一名研究者,来此只为探寻真相,没有恶意."
隐晦的种子已经种下,穆兰接下来只需要在等待中做自己的事就好了
"嗯好好,大人,请问要不要给你们提供一些饮食?"
"如果不麻烦的话,可是适当提供一些,我的这些朋友食量比较大."
四个寂静骑士相视一笑,有吃的了
柯德尔人们心下放松了不少,有的人则故意不去想刚刚这么多乌鸦的事情,哪怕对方是乌鸦教的人,只要不来打扰这里的人就好
人们都纷纷散去,在书籍还没送来的时候,穆兰就开始专心致志地研究密密麻麻的崖刻
所罗门等人已经在边上坐了下来,并闲聊着分析情况
"看起来这里很多东西都被人拿走了,那个乌鸦教的嫌疑最大."
"我也是这么想的,恐怕贤者大人接下来要去找那些人.""那些家伙可是不折不扣的邪教徒,危险性不是这里的柯德尔人能比的."
"不知道他们会送什麽吃的.""山里的话野味应该不少吧?""有肉就行,我不挑!"几人虽然在闲聊,但视线依然在看着周围
穆兰逐字逐句地阅读着崖刻上的内容,解析着每一个图案,他果然在这里也找到了描述圣物的一些内容,并且一些隐晦的角落,奎纳斯人似乎对圣物存在着一些厌恶情绪,这是其他资料上没见过的
"有意思."......
一处房屋内,几个被家里人狠狠教训了一顿的年轻人聚集到了这里,一个个显得有些气不过又无可奈何
"为什麽我们不能去外面的世界看看嘛!""就是,我也想见见世面的!"
"那五个人真的只是来研究奎纳斯文明的吗?""他们都这么说了!"
"哎!""要不我们自己出发吧?""你有钱吗?崔伊尔哥哥都说了,外面的世界什麽都离不开钱!"
几个年轻人争吵着,进入屋内,然后忽然发现口中的崔伊尔哥哥不在
"咦,人呢?""崔伊尔哥哥?""在这,进来吧!"
几人赶紧走到里屋,结果发现崔伊尔在翻箱倒柜."你在干什麽?""找书!"
"找什麽书?"
崔伊尔懒得理会,而是继续翻找,然后终于在一箱子衣服下面翻出一本黑色封皮的书,书的表面有很多羽毛的图案
"藏这么好?""崔伊尔哥哥,这是什麽书啊?"
崔伊尔迫不及待地翻开这本书,不断翻动着书页寻找,但整本书通篇都以一种"伟大的","神圣的","不可直呼其名"的这种陈述来指代他想要找的内容
"有了!"
崔伊尔忽然大叫一声,吓得已经围过来的几个年轻人身子都一抖
"掌控奎纳斯人,也掌控我们作为奎纳斯神圣血脉的生死,拥有至高无上的力量,也拥有怜悯我们的仁慈,以生死为名的伟大神明......"
"生死......"崔伊尔急得直挠头."奎纳斯语中生死怎么说?你们谁知道?"
"呃......""这个......""哎呀!"
"哦我想起来了,我爷爷说过,丝琳呼噜是死亡之路的意思,迪娅呼噜是降生之路的意思."
崔伊尔激动地握紧了拳头
"丝琳迪娅!没错,就是丝琳迪娅!这是乌鸦女王的名字,没有人敢直呼其名,就算是大清洗时代也是如此,没有人!"
几个年轻人挠着头,觉得崔伊尔是不是太激动了,知道乌鸦女王的名字又怎么样?
崔伊尔的情绪则完全不同,他有些激动也有些恐慌
"你们不是一直问我以前在外面干什麽吗,我以前参加过乌鸦教,后来遭到镇压就逃回来了,这个是乌鸦圣经!"
"刚刚那个,那位大人说什麽了你们听到了吗?""呃......"
"他称呼乌鸦为丝琳迪娅的使者,而这些乌鸦竟然听从他的命令,这不是几百只几千只,而是不计其数,将天空都遮蔽的乌鸦,可能有几十万只!乌鸦教里我只见过有人能操纵上千只乌鸦,没见过这么多乌鸦自己汇聚过来的!"
崔伊尔一个人在那激动着,发现身边的人一个个呆呆地看着他."崔伊尔哥哥,你竟然!""参加过乌鸦教!"
"天呐!"
几个年轻人确实也激动了,但和崔伊尔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在他们看来如果一个外乡人知道了乌鸦女王的名字并直接叫出来都没事,不正好证明了乌鸦教有不少谎言吗
这一刻,崔伊尔的情绪也冷静了一些,甚至莫名觉得有些悲哀,这一刻,他似乎真的能理解乌鸦教中一些人的愤怒和憋屈......
崔伊尔在乌鸦教的经历让他明白,真正研究奎纳斯文明的人,哪怕是超凡者,也很少敢直呼乌鸦女王的真名,因为越是了解奎纳斯文明和现代超凡知识,就越明白乌鸦女王是真实存在的,乱喊可能会引动某种联系
当然,也不止是乌鸦女王这里是这样,一些厉害的古妖魔都不会有人随便叫他们的真名
第二百七十九章 并非在扮演
穆兰的目标已经有所转变,从普通柯德尔人转向那个乌鸦教,这显然会更有效率,而且他相信在柯德尔人的祖地丽雯特米一定有乌鸦教的人,至少联系肯定不会断掉
当普通柯德尔人认为五个外来者是乌鸦教之人的时候,那么那些有智慧的柯德尔人,或者藏在这里的乌鸦教徒或者与乌鸦教有联系的人又会怎么认为呢,在给出一些提示的情况下,穆兰对他们的动作十分期待
柯德尔人果然不敢怠慢五个外来者,仅仅五个人吃饭,一开始就抬过来一头烤野猪,并且还有山中果品和各种蔬菜,在这个季节,北半球的巴斯曼处于盛夏,山中物产丰富
不过事实证明,柯德尔人到底还是有些淳朴了,不知道外面有些人食量的恐怖,穆兰吃得不算很多,也就两三个人的分量,但四个寂静骑士,简直就是人形干饭机器
在柯德尔人表示可以敞开了吃的情况下,区区一头野猪也就刚刚开胃的程度,要知道四人平常一直压至食量,可以说其实一直处于一种淡淡的饥饿状态,而当这种饥饿收到某种信号,立刻就会分泌大量胃酸化为极饿状态
崖壁周围的火光下,四个寂静骑士把专门负责送饭的人吓坏了,那种眼神,那种进食的速度,简直好像从地狱爬上来的恶魔,将要把人也一起吃下去
"咯啦啦~"
一条野猪腿的骨头都被雷诺压碎,看着几个柯德尔人道."还不够远远不够......"
为首的中年男子战战兢兢地看着几人,他们真的是一点都不浪费,很多骨头都会一起咀嚼粉碎吃下去
"时,时间比较仓促我,我们没有准备这么多......""大人,这已经是第三头野猪了......"
一边的菲尼克斯吮吸着手指,露出还粘着一些碎骨的牙齿,尽量让自己此刻火光下极为}人的笑容保持平和
"我们可以等,快去准备吧,饥饿感已经被勾起来了就再难压至住了,必须要吃饱."
"蔬菜和水果也可以!"
一直没有说话的所罗门看了一眼专注解析崖刻的穆兰,对着几个柯德尔人道
"快去准备吧,只要是吃的都可以,我们会付钱的.""快去,否则我们自己去找吃的!"
西泽的声音把几人吓了一跳,感觉自己要被吞噬了一样,让这些家伙自己去找吃的?不会是要吃人吧?
想到这里,几个柯德尔人吓得冷汗直冒
"我们这就去,这就去!""请稍等,千万不要离开!"
反正现在是吃饭时间,大不了赶紧去各家各户借一点吃的,要是让这些怪物自己出去,说不定就会有人被吃掉
然后消息传着传着就慢慢变味了,变成了那四个带武器的人其实根本不是人类,而是怪物化成的,他们此刻极度饥饿,如果不填饱他们的肚子,他们就要开始吃人了
确实,某种意义上来说,四个寂静骑士的胃口真的如同怪物一样夸张,这一点即便是穆兰也在持续研究着
实际上即便是超凡者,食量虽然比普通人大,但不会有这么夸张,即便魔力消耗严重的时候饥饿感会强很多,但进食的量也是有限的,消化的速度也是如此,要么慢慢恢复,要么依靠特殊的魔药和仪式
而四个寂静骑士的正常胃口就远超常人,敞开了吃更是到了吓人的地步,或许拥有怪物的食量才能拥有怪物一般的体魄
并且寂静骑士吃东西的时候所释放的气势也确实更为骇人,那是渴望食物的身体所释放的信号
因为是从各家各户那边收集来的食物,所以之后不再是什麽整份的东西,可能这一角是肉片,那一角就是果饼子,还夹着各种煨烤土豆和切了一半的面包,以及各种各样的水果
寂静骑士们来者不拒,真诚地对待每一份食物
就这样,在这一晚,四个寂静骑士几乎吃掉了半个丽雯特米的晚餐,这种恐怖的食量就算他们外表和人再接近,也已经被几乎所有柯德尔人认定了他们非人的事实
所有的柯德尔人不禁开始担心,因为这几个外来者明显不是马上就要走的样子,送过去很多书籍之后更是如此
他们还要待多久?他们还要吃多少东西?他们什麽时候会开始吃人?
所有的柯德尔人变得更加害怕了,送饭的人更是一个个都战战兢兢的
第二天一早,丽雯特米的很多柯德尔猎人一起集结,向着山林中出发,他们要去打猎,打到足够的猎物才能保护自己的家人,至于直接反抗那些怪物?胜算太小了
实际上,有些老猎人已经连夜出发了
所罗门等人看着一些柯德尔人背上弓箭和猎枪,带上水和干粮陆续出发,很多人看向崖壁的眼神充满着恐惧和担忧
"呃,我说兄弟们,我们是不是做得过火了一点?""好像确实有一点."
所罗门笑了一下,继续靠着石柱休息,其余三人也闭上了眼睛,实话说每次当别人被他们的食量吓到,还挺有趣的
穆兰都忍不住笑着摇了摇头,对于柯德尔人而言,外乡人确实险恶,不过红发那边并不缺钱,之后给与的补偿会让柯德尔人满意的
为穆兰等人送食物的已经换了一批,昨天那一批承受不住精神压力,已经不敢再接近崖壁了
崔伊尔和几个伙伴成功混到了送饭的队伍里,并且作为见过世面回乡的人,崔伊尔还成为了名义上的领队
柯德尔人一天两餐,接近正午和日落各一餐,所以此刻崔伊尔带着人小心翼翼接近崖壁前的高台,一点点挪动着走向台阶
他们的注意力在四角的石柱,石柱边上靠着四个人形怪物."什麽事?"
所罗门睁开眼睛看向已经接近到十米以内的崔伊尔,把他和边上的人吓得一激灵
"我,我们来问问几位大人有,有关今天两餐的事情......"所罗门微微抬头没有说话,崔伊尔就赶紧继续说下去
"大人,我们暂时拿不出太多的食物了,但请你们放心,明天,不不,今天晚上,一定会有猎人们回来,到时候就能为你们准备足量的食物......"
所罗门笑了,不过即便恶趣味也应该有限度,所以他没有再捉弄对方
"不用紧张,对我们而言,半个月能有昨晚这样敞开肚子吃一次的机会,就已经很满足了,之后的食物你们正常准备就行了,不需要太多."
说着,所罗门从怀中的口袋里摸出了一些东西并展开手掌,掌心是三粒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的宝石
"这些足以补偿你们的食物消耗.""这,大人,我们不敢......""收下!"
所罗门态度一强硬,没有人敢再敢违反,崔伊尔立刻双手接过宝石,见过世面的他知道这三粒小东西价值不菲
但崔伊尔在后退几个台阶之后并没有离去,在那犹豫不决地眺望着高台内侧,那里穆兰正在配合柯德尔人送来的书籍对照着崖壁解读
"还有什麽事?"
所罗门从放松状态坐正了身体,审视着眼前的人,然后忽然意识到什麽
"你是乌鸦教的人?"
听到这句话,崔伊尔身子一抖,不知道该不该承认,而穆兰此刻也转过身来
崔伊尔和周围的同伴没有直接承认,但也没有否认,他们现在都是或者曾经是乌鸦教的人
所罗门已经站了起来,带给几人的压迫感也呈几何倍数递增,令几人甚至不由自主地后退到了台阶以下
但崔伊尔等人并没有离开,他们大多看着穆兰所在的方向."大人,你们不是乌鸦教的对吧?"
虽然已经有几年没有和在外的乌鸦教接触过了,但不代表他们不了解乌鸦教,别的神秘的方面先不提至少乌鸦教不可能给宝石
"哈哈哈哈......"所罗门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紧接着,西泽\菲尼克斯和雷诺也都低声笑了起来,仿佛听到了一件很可笑的事情,他们从昨晚开始就在等这一刻
实话说,这会所罗门的紧张程度其实不比崔伊尔等人逊色,但他对身体各个机能的把握程度不是正常人能比的,所以此刻,在崔伊尔等人眼中,所罗门的脸上带着神秘的笑容
"虽然我们的力量远不如丝琳迪娅,但我们并不比她低一等,所以,我们确实不是乌鸦教的人."
崔伊尔和身边的人身子微微一抖,又一个直呼其名的人,此刻他们的内心有着恐惧,有着亢奋,想要开口继续询问,又需要反复的思想准备
那个身穿黑袍的人似乎终于被这里吸引了,穆兰转头看向崔伊尔
"人们总愿意相信他们想相信的,人们总逃避于他们所惧怕的,奎纳斯人的历史告诉我,他们既期待着我,又恐惧着我,但如果我说,历史在最初阶段就产生了一个令人哭笑不得的错误,你们怎么看?"
这句话似乎什麽都没有说,但似乎又说了什麽了不得的东西,一种昏暗缓缓笼罩精神,一种灵魂上的颤粟感在崔伊尔等人身上产生,他们想要拔腿就跑,但身体在不断地微微颤抖着,双腿仿佛不听使唤
穆兰没有用魔力和精神带给人压迫感,这一刻,他和高尔莫斯的共有精神在共鸣的力量下更加接近本体,更加接近当初步入真实的状态
一种虚空的共鸣开始产生,这是古代奎纳斯人的精神共鸣,并且在这圣地显得更为强烈
"西路萨斯......""西路萨斯......""西路萨斯......""西路萨斯......"
这是一种精神和现实错乱的感觉,仿佛有无数沙哑亢奋的声音在共同嘶吼,他们频率一致,他们的声音越来越大
下一刻,穆兰掐断了这种气息,并且收回了视线,崔伊尔等人身上的恐惧感就顿时消减下去的,而几人已经浑身被汗水打湿,体力也消耗殆尽,仿佛从水里捞起来一样
"仅仅是临近真相的注视,就令你们自心底产生恐惧,奎纳斯人应该和你们差不多吧."
穆兰不再说话,仿佛已经失去了兴趣.所罗门又坐了回去."走吧柯德尔人,午饭前不要再来了."
对于四骑士而言,此刻心中同样充满震撼,贤者大人说过,奎纳斯人的预言产生了巨大的错误,他要去纠正这种错误,并借用柯德尔人的力量
这个预言错误在哪,为什麽贤者大人就能认定了这种错误,四骑士从盲目相信穆兰之外,又产生了新的思考,贤者大人这次所扮演的人,真的只是在扮演吗?柯德尔人想寻找真相,四骑士也是如此
第二百八十章 纠正预言
崔伊尔和伙伴们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崖壁边上的,反正直到远离了那边,手脚仍旧在不断地颤抖着
他们回到了崔伊尔的家,几个出生以来都没有走出过大山的年轻人看到他们回来,立刻兴奋地询问
"崔伊尔哥哥那几个人是不是真的很能吃很可怕?""崔伊尔哥哥......""你们怎么了?"
这些年轻人看到回来的人脸色都和失了魂一样,没有人理会他们走在最后的崔伊尔看了说话的年轻人一眼,总算还没忘记一些事,他摇了摇头
"小盖特,帮我们去传递一个消息,就说之后的食物不用紧张,就按常人十倍的量提供好了,这是他们支付的钱,交给族老们来分配......"
"你们都去吧,让大家不用担心,我们休息一会,快去."
几个年轻人面面相觑,只能点了点头后离开,等他们走后,崔伊尔才和同伴进入屋内,关上门之后一个个全都瘫坐在地上喘息着
每个人都能从同伴的眼神中看到复杂的情绪,既有恐惧,也有一种莫名的亢奋
"那位大人,他是......"
如果信息总结正确,如果那种感觉正确,如果他们的直觉正确,那么那位大人,很可能是曾经奎纳斯文明的最终信仰!
崔伊尔尚未说出那个名词,所有人身上就如同过电,鸡皮疙瘩瞬间都暴起,一种本能的恐惧让他们不敢说出来,哪怕是一种代称
即便是柯德尔人的复兴派乌鸦教,同样不敢提及那个存在,因为本质上柯德尔人就是柯德尔人,就算一部分人再怎么不愿意承认,但事实就摆在那里,如今的柯德尔人很大程度上算是背叛了奎纳斯的传承!
好久之后,几人才算稍稍平复了一下情绪."世界要毁灭了吗?"
"不自己吓自己,不一定是我们想的那样,而且这位大人看起来也并没有多可怕,至少不像传说中那么恐怖."
"对对对,不像传说中那么恐怖,别自己吓自己了!"几人开始自我安慰这样让他们心里好受一些
崔伊尔此刻的思路却和旁人不同,他比别人更加清醒,如果所有人都自欺欺人,那么很可能会导致更可怕的后果
"他说的错误是什麽?""什麽?"崔伊尔看向同伴,重复了刚刚的话
"那位大人,他说的错误是什麽,奎纳斯人的错误,你们说得对,和传说中不太一样!"
"不论如何,我们也要通知外面的人."
"是的......但,但我觉得,是不是得先和那几位大人商量一下?"
......
崖壁的大石台上,穆兰通过研究原始的奎纳斯文明资料,已经越来越意识到一些事情
奎纳斯人的预言确实有很多神奇的地方,虽然错误的地方很多,但准确的地方确实也很惊人,那么穆兰心中就产生了一个推断,一个从根本上否定奎纳斯文明某种根基的推断
穆兰之前说的奎纳斯文明的历史错误并不是在开玩笑,也并不是为了博取柯德尔人的信任而胡编乱造的套路,而是真的有类似的想法
但真相如何,或许难以探寻了,但穆兰的推断却能为他所用,至少在各方面都比较符合他的价值观
接近中午的时候,鼓起勇气的崔伊尔和同伴们带着食物再次来到了崖边,和他们一起来的还有几个老人
越是接近崖壁,几个老人的脚步就越是缓慢,崔伊尔一直留意着最年长的那位族老,这些柯德尔人中的年长智者可并不迟钝,或许他们在昨晚也已经意识到了什麽,却什麽多余的话都没有说
他们既是去送午餐,也是去向穆兰等人表达感谢,感谢他们的慷慨馈赠
都是一些场面话客气话,但不能不有所表示,等放完食物,感谢的话也说完了,几个族老又在崔伊尔等人的搀扶下慢慢下台阶
从头到尾都是所罗门在接待,穆兰一直坐在那翻动着书籍,似乎阅读速度很快
在崔伊尔频频回头的时候,仿佛他的眼神被察觉,穆兰居然也抬头侧目看向了他
但除此之外并无其他反应了,崔伊尔也还是没有鼓起勇气说出什麽
当天晚些时候,陆续有猎人回来,很多人灰头土脸,但也带回了不少猎物,看得出来他们回来得很着急,然后看到亲人们都安然无恙也松了一口气
虽然所罗门说过之后的食物不用太夸张,但显然当晚又是个例外,因为有了足够的食物,所以高台那边一股脑被送去了十头大猎物,这自然不会被拒绝
在所有柯德尔人都在享用丰盛的美食,寂静骑士们也开怀痛吃的时候,穆兰却长长舒出一口气
"呼......"
在更加充分了解了奎纳思文明和柯德尔人早期中期的资料之后,在亲身接触了柯德尔人并了解了他们的恐惧之后,穆兰在心中的两种构想终于确定了倾向,摒弃恐惧,选择"宽恕"
"所罗门."
听到穆兰的话,所罗门立刻放下一只整猪,并且一口咽下了塞满口腔的肉,同时站了起来
"在,贤者大染!"
"通知这里的柯德尔人,就说我们明天上午离开."所罗门微微一愣,随后又毫不犹豫地点头."好的,我立刻去通知他们."
所罗门离开高台,先是找到崔伊尔等人,然后和他们一起亲自去通知这里的一些族老,并再次留下了一颗宝石,他们支付的饭钱远远超过了他们的消耗
对于这些恐怖的家伙要离开,柯德尔人自然都很高兴,消息也很快传遍了这一带,所有人都松了一口
唯独盖伊尔等人心情矛盾,既有放松但另一面又有些着急,他们还来不及出去传递消息呢
深夜,似乎始终有乌鸦的叫声在空中盘旋,大多数柯德尔人都进入了梦乡,而穆兰也靠着崖壁在梦中小憩,远在迪尔迦的另一个穆兰也在此时趴在办公桌上睡去
这是属于穆兰的梦境,这是属于梦境中精神层面的干涉与共鸣,在这么近的距离下,在那种暗示和氛围之下,穆兰感受到了很多柯德尔人睡梦中的精神
只要产生某些猜测,并且对穆兰有着深深恐惧的柯德尔人都做了同一个梦
这是一个没有星辰的黑夜
光芒摇曳的崖壁高台上,四骑士所在的方位有四个人,他们或坐或靠着石柱,或躺着,或站着,他们的身上燃烧着熊熊烈焰,但火焰并不是在焚烧他们,因为他们的衣物\武器和皮表毫无损伤,就仿佛火焰是他们的一层外衣
而在崖壁高台的内侧则坐着一个巨人,他所披着的长袍交织着光与暗的元素,长袍之下是看不清脸庞的模糊感
偶尔有黑色的羽毛落下,顺着羽毛落下的方向抬头,无数乌鸦在天空盘旋却没有鸣叫,原来是它们遮蔽了星空
睡梦中的柯德尔人有的在翻身,有的攥紧了毯子,有的皱着眉头,全都处于一种感受梦魇的状态
巨人忽然抬起了头,看向了高台外侧,一个个人影,一双双眼睛,一道道带着恐惧的精神意念
"哈哈哈哈哈......"穆兰笑了,这是真的想笑
"原来有这么多柯德尔人心中有了猜测,但却没有任何人来表达这种猜测......"
数量比穆兰想得要多,足足有上百人,这些都是隐隐猜出那个可能的人,而这些人在梦中仿佛被扼住了喉咙,恐惧让他们难以开口
光与暗之中的居然缓缓站了起来,空灵而威严的声音响起
"柯德尔人,你们不必恐惧,更不必担忧那个对你们来说遥远的预言――"
"奎纳斯人也有很多错误,我猜测是权利斗争和统治需要歪曲了最初的内容,但不论如何,奎纳斯文明已经消磨在历史长河之中,你们不用,也没有必要在放弃他们的传承之后还继承他们的恐惧."
"哈哈哈哈哈哈......"
巨人又笑了,仿佛真的有什麽事情让他觉得很好笑
"我来替奎纳斯人纠正那个预言吧,算是抹平你们几百年来的恐惧......"
巨人的话音一顿,随后声音也变得更洪亮更威严
"奎纳斯预言中使徒降临带来世界的毁灭,这个预言是错误的,丝琳迪娅在没有被关入里世界前,曾经想要纠正,但显然失败了."
"真正的预言是,世界终将迎来毁灭,但毁灭并非是绝对的,当世界即将毁灭,使徒就会降临,他将是最后的拯救者――"
"可怜可悲的奎纳斯人啊――他们在恐惧中等待使徒的降临,但他们等待了这么多年,没有等来使徒,因为直到世界终焉之刻,真正的使徒才会到来,当然,使徒显然也等不到奎纳斯人的支援了~"
巨人的最后的声音带着一种玩笑的意味,然后再度看向高台周围的精神,有的人已经变得清晰起来
"做个好梦吧柯德尔人,即便使徒降临,也不会给你们带来噩梦,更不会找你们寻仇,他没那么无聊也没那个时间."
......"嗬呃......"
崔伊尔从梦中惊醒,然后躺在床上剧烈地喘息着,这个梦实在是太真实了,然后他忽然察觉到不对,窗口缝隙有阳光进来
天亮了?我睡了一晚上?
崔伊尔有些惊恐,他一下跳下床,连鞋子都来不及穿就冲出了家门,显然有些人和他的状态类似
很快,崖壁附近已经汇聚了不少人,但此刻的崖壁上,除了还留下了一些书籍和文献,那五个外来者已经不见了
走了?他们走了?
崔伊尔有些失神也有些茫然,然后他忽然看到了族老,一下子冲了过去
"你做梦了对不对?你也做梦了?你早就猜出来了!""咳,咳咳,放手......"
崔伊尔把手放开,看向周围的人,以及很多出门的柯德尔人
"去通知他们,使徒降临了,告诉他们古预言的真相,我去尝试能不能追上他们――"
崔伊尔吼叫着,他的同伴中也立刻有人开始行动.......
另一边,早已经远离丽雯特米的穆兰也在等待着,等待着乌鸦教有能力的人能找到他,那里明确有他想要的东西!
从奎纳斯人的崖壁石板上,穆兰最终解读到一个至关重要的讯息,奎纳斯文明中传承了两只眼睛,一只归奎纳斯皇帝保管,一只归乌鸦教大祭司保管,那是使徒之眼!
其中一只穆兰早已经得到了,而另一只,他希望还在乌鸦教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