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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又痒又舒服     画坛全能怪咖txt下载     画坛全能怪咖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八十一章 突破

    赵之衍可不仅仅只是西京美协国艺委zhu任,他还兼管着西京美协研究部。

    这个部门负责着西京美术创作新动向;还负责着组织美术调研、理论研讨、学术交流,以及协会内大型会议报告的起草工作。

    由他带队来见证这场交流活动,恰如其份。

    国美国美,顾名思义,在美术国画这一领域,他们应该是当之无愧的南波腕。

    都是圈里人,无论是京美还是书协,美协,免不了经常在一起打交道,因此,这其中很多人都是很熟悉的。

    简短的搞了一个活动开幕仪式,交流切磋活动就正式开始了。

    最先交流的是书法。

    国美和京美应该觉得,西艺毕竟是东道主,索性就拿西艺最擅长的开局。

    他们都一厢情愿的认为,西艺妖孽丁晓剑最擅长的就是瘦金体书法。

    对此,戴院长和刘教授也毫无异议。

    他们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大不了就是个输嘛!影响下一届的招生,就影响下一届的招生吧!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儿。

    好在现如今已经有了这个种子计划小组,只要给他们充足的时间,他们相信这些种子一定能够大放异彩。

    等到那个时候,招生的局面就又会好起来。这回即便就是输了,顶多也就是耽搁上几年而已。他们有这个信心。

    有了这样的一种心理准备,怎么开局也就已经无关紧要了。

    第一场书法交流,国美出了三个人,京美也出了三个人,可是轮到西艺时,还真有点儿凑不齐这三个人。

    丁晓剑作为西艺国画社的社长,他可不愿意让西艺国画社被人小瞧。

    作为东道主的西艺,怎么着也不能连三个人都凑不齐吧?

    他自己上场的同时,也开始点将。

    “薛学长,你的怀素狂草,笔法瘦劲,飞动自然,已经初具如骤雨旋风随手万变的气势,何不和我一起上场同他们一决高下?”

    薛沐白虽然有些跃跃欲试,可是戴院长事先并没有交代过他,他真怕上去之后搞砸了。

    有些踟蹰:“我和你一起去?这恐怕不好吧!这可是和国美交流,万一搞砸了,我怕……”

    丁晓剑笑道:“咱们可是东道主!人家都出了三个人,就我一个人上去,即便就是赢了,你觉得咱们西艺能涨脸吗?”

    薛沐白想了想,也确实是这么个道理。

    于是就望向戴院长。

    可是戴院长坐的离他们太远,根本就看不出来眼神之中究竟是个什么意思?

    丁晓剑见他这么纠结,只能继续开导:“你就听我的吧!戴院长和刘教授早就对这场切磋不抱任何希望了。

    他们不是早已经说过咱们虽败犹荣了吗?

    既然他们已经不把结果放在心上了,你还看他们的脸色干啥?

    你知道你的狂草缺什么吗?

    狂草作品一定要突出一个‘狂’字。它是狂草书体的灵魂。否则,它就不叫狂草了。

    一直以来,你都太中规中矩了!

    缺的就是这个狂。

    ‘狂’有三个特点:其一,‘率意超狂、无惜是非’。其二,‘奇、简、决、绝’。奇,就是要让人不易捉摸。简,简到让人不知道它是几笔完成、几画组成。决,也就是气势要决到“水冲破堤岸”。至于最后一个绝字,那就是要有一种一往无前的气势。其三,‘霸,憾’。面对强敌怡然不惧,让观者感到一种心灵上的震撼。

    综上所述,我总结出来就是:胆大于法、气大于技、情大于书。

    今天这样的一种场合之下,其实非常适合你练笔,你若是能够做到这几点,我相信你绝对会有不小的收获。”

    薛沐白闻言,顿时动容。

    他觉得丁晓剑说的非常有道理。

    于是一撸袖子,也就上台了。

    丁晓剑还想再从老国画社一帮骨干中揪出一人,上来充充数。

    却不曾想,不远处的虞冰毛遂自荐了:“算我一个!”

    本就只想找一个充数的,既然有人毛遂自荐了,勇气可嘉,丁晓剑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谷

    点了点头,算是默认。

    九个人,九张书案一字排开,同时书写,规模着实不小。

    国美的阚教授,虽然和戴院长曾经是同事,可是看上去却一副面和心不和的模样。

    这位阚教授和戴院长没什么共同语言,反倒是和京美的陈博轩还挺聊的来。

    自从这场交流切磋一开始,两人就一直在交头接耳,嘀嘀咕咕。

    丁晓剑的书案离着两人很近。他一边书写,这两人嘀嘀咕咕交谈的话语,就不由自主地传进了他的耳中。

    “唉!戴雨龙可真是,哈哈哈,吃屎都赶不上热乎的!

    你说他在国美争不过你也就罢了,跑到我们西京来,兴冲冲的想当书协zhu席,谁曾想?又让一个学生给连累了!

    真是背到家了……”

    “你个老陈呀!

    你这可就是得了便宜还卖乖了!

    常言道,强龙不压地头蛇!

    有你这个地头蛇在,即便就是他那个学生没连累他,他恐怕也压不住你……”

    “嘿,你个老阚,我怎么能是地头蛇呢?

    咱可都是文艺工作者,你不能这样说话……”

    “跟你我还用藏着掖着?

    咱俩谁不了解谁?……”

    “……”

    丁晓剑一下子就清楚了。

    这两个人原来是一邱之貉。

    林子大了,果然什么鸟都有!

    看清楚了这两个人的本质,今天这场交流切磋活动,他更想赢了。

    大约半个小时之后,三个艺术院校的九个代表,全都写完了。

    代表国美的三名学生,写的都是楷书,一人颜体,一人柳体,一人欧体。

    颜真卿,柳公权,欧阳询,全都是排得上号的大书法家。

    国美这三名学生的书法虽然也很出色,但是与这三位大书法家在书法上的造诣相比,差的还很远。

    而京美的三位代表,一人写的是行书,字体风格既像王羲之,又像黄庭坚。

    另外两个人,也都是楷书,且两人写的都是赵体。

    虽然他们写的都是赵体,可是书法大家赵孟頫的神韵,他们学到的很有限,只学到了一点皮毛,看上去似是而非。

    字体整体上而言,实在是有些太圆润丰满了。

    丁晓剑只瞅了一眼就知道,这两位肯定是和陈博轩学的。

    陈博轩的字,正是赵体丰满版。

    再看西艺上来的这三位代表,丁晓剑自然不消说,他写的正是他最拿手的瘦金体。

    而薛沐白,今天真是超水平发挥了,一笔怀素狂草写的,让很多人都不禁为之眼前一亮。

    丁晓剑看了之后也不禁频频点头。

    心说:“仅仅几句点拨而已,没想到这小子的领悟力竟然这么强,在这种场合之下,还真就临场突破了。”

    更令丁晓剑惊讶的是,他最不看好的虞冰,写的竟然是小楷。

    字体和他们相比,虽然有点小,但也是可圈可点。

    一看就深得卫夫人精髓。

第一百八十二章 人物画

    卫夫人的小楷,在书法史上也是非常出名的。

    卫夫人姓卫名铄,乃东晋著名女书法家。

    家族世代工书,卫铄师承钟繇,妙传其法,以,为楷书订定笔划顺序而闻名。

    她曾作诗论及草隶书体。其字形方正,清秀,平和,娴雅,婉丽。王羲之少时曾从其学书。

    因此,史书上说,卫夫人是“书圣”王羲之的启蒙老师。

    这个卫夫人别看是一介女流,但在书法艺术上的贡献,却非常大。

    不仅教出了王羲之这样的书法名家,而且还创作出了《笔阵图》

    卫夫人的《笔阵图》就是主要讲解怎么写好汉字的较早文献。

    丁晓剑虽然和虞冰是舍友,但是说真的,他还真没想到虞冰的书法造诣竟然能够达到如此水准。

    在他看来,虞冰今天写的这幅字,已经超越了京美那三位。即便就是和国美那三位相比,也不遑多让。

    一直都在嘀嘀咕咕聊天的国美阚教授和京美陈博轩,看到西艺的这三幅书法作品之后,顿时就聊不下去了。

    从他们脸上的神情就能够看出来,此时此刻,他们的胸中,正惊涛骇浪。

    哪儿还有之前半点儿的轻松惬意?

    特别是陈博轩。

    脸上的神情犹如便秘。

    上赶着跑来踩人,却没想到反被踩。

    这确实有点儿让他难以接受。

    此时此刻,陈博轩的心中正有无数个疑问反复折磨着他。

    “马卖批的!西艺学生的书法水平,怎么可能这么高?

    去年,前年,我可是都见识过的呀?怎么可能提高的这么快?

    还有这个女娃娃,哪儿冒出来的?

    特么的,真是有病!实力如此之强,为什么要心甘情愿选择西艺?

    我们京美难道真的已经比西艺差了吗?……”

    “………”

    国美和京美一帮人脸上的神情有些古怪,西艺这边,这会儿可就好多了。

    尤其是戴院长和刘教授,脸上的笑容比先前自然很多。

    他们当然看得出来,这第一局,西艺完胜。

    外行人或许还看不出来这其中究竟孰优孰劣。可是对于内行人来说,书法艺术,固有一套评判标准。

    用来评判几个学生的作品,那当然还不至于难辨高低。

    这种交流活动上,也没有人甘当黑嘴。

    一个人秀书法,没有比较,没有参照,评判的人或许还能自由发挥,随便乱说。

    可是有了比较,好的和坏的高下立判。

    再说了,还有这么多的媒体和自媒体都在场。

    啪啪啪的不停拍照,拍摄。即便就是当了黑嘴,等到这些作品一见报,或者一上网,一上电视,那不是自己扇自己的脸吗?

    最终的评判结果很快就公布出来了。

    丁晓剑当然是当之无愧的第一。

    第二名,有点儿分歧,九位评判有四名属意国美的那位颜体书写者,还有四位属意虞冰的卫夫人小楷。最后一位属意薛沐白狂草。

    最终,这最后一位评委还是把票投给了国美。

    这样一来,国美的那位颜体书写者就获得了第二名。谷

    第三名是西艺的虞冰。

    第四名是西艺的薛沐白。

    第五名,第六名,都是国美学生。

    京美所派出的三位代表,全部垫底。

    这让陈博轩的一张老脸顿时就没处搁了。

    他还是西京书xie的主xi呢,自己的亲传弟子,位居第八,第九,这简直就是啪啪啪的直扇他老脸呀!

    最终,他厚颜无耻的说,他的大弟子身体有恙,所以今天没能来参加,今天真是大意了。

    至于究竟是不是这么回事儿?其他人也不得而知。

    戴院长和刘教授做人还是比较厚道的,所以也并没有无聊的去挤兑他。

    第二个环节,真正的国画就上来了。

    国画按范筹划分为:人物画、花鸟画、山水画。

    按技法分为:工笔和写意。写意下又分为:小写意、大写意;工分重彩、淡彩;还有兼工带写意。

    画种的分类,那可就更多了。

    譬如:壁画(如敦煌壁画),岩彩(新兴的门类,类似于工笔中的重彩)等。

    基本上都是用毛笔蘸水、墨、彩作画于绢或纸上。

    工具和材料有毛笔、墨、国画颜料、宣纸、绢等,总之精神内核都是“笔墨”。

    国美在各专业上要比京美和西艺分的更细,因此,在接下来的各环节比拼中,他们可以说占据着一定的优势。

    可是西艺并没有分太多的门类,因此,接下来的比拼也只能简单的分为:人物画;花鸟画;山水画;自由发挥综合考量。四个环节。

    学美术这门艺术的,其实都各有侧重。

    有既精通书法也精通画的,但很少有既精通山水画,又精通人物画或者花鸟画的。

    即便就是有,这几项当中肯定也有一项是最强最突出的。

    因此,他们觉得这样比,比较公平。

    再加上最后一项自由发挥,基本上每个人的能力都可以得到充分的展现。

    人物画,可以说,在昨晚上之前,还是丁晓剑的弱项。

    这一点,戴院长和刘教授非常的清楚。他们都给丁晓剑上了好几个月的精品小课了,对他究竟擅长什么,薄弱在什么地方,自然是门清儿的。

    开局爆了一个大彩,稳压国美一头,他们已经非常的心满意足了。

    所以这会儿,两个人坐在那里,非常的轻松。

    他们只求丁晓剑在接下来的工笔花鸟画中再拔一个头筹,西艺这回,也就算是躲过了这一劫了。

    丁晓剑心中有数,五局三胜,这回他已经稳了。

    书法已经胜了一局了,凭借他刚刚提取到的唐伯虎大写意人物画天赋再拿下这一局的话,再加上宋徽宗赵佶的工笔花鸟,可不就是五局三胜吗?

    心中毫无压力,他又开始了点将。

    身为国画社社长,即便就是把这次交流活动当成一次练兵,那也是好的呀!

    为guan一任,造福一方。即便他这个小小的社长并算不上什么官儿,但是在其位谋其政,应当应份。

    还没开口,慕林珊就明白了他的意图。

    上一局,让虞冰抢了先,这一局,她当然不甘人后。

    “我来!

    我虽然最擅长的是山水画,可是在人物画上,我也很有些心得,所以我想试试。”

第一百八十三章 斗智斗勇

    慕林珊自告奋勇,毛遂自荐,丁晓剑当然得给她这个机会。

    且先不说慕林珊对他有大恩,况且这一局也就是充个人数的事儿,谁上都一样。

    虞冰见慕林珊上去了,有点儿不服气刚想站起身,丁晓剑却已经叫上了薛沐白。

    丁晓剑心里头明镜似的,虞冰和慕林珊这就是在较劲儿。

    这一局再让虞冰上的话,下一局,慕林珊保不准还得上,这样一直较劲儿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

    因此,他干脆把薛沐白叫上了。

    薛沐白能够担任西艺国画社的社长,在国画上的造诣也不算差。

    丁晓剑见过他的大写意人物,要是临场发挥的好的话,也不至于垫底。

    这次,三个学校,还是各出三人,一共仍然是九个人。

    只不过国美和京美全都换人了,唯有西艺,只有慕林珊一个生力军。

    陈博轩总算是逮着了鸡蛋里面挑骨头的机会,对着身旁的一位记者说道:“看来西艺人才匮乏呀!怎么还是这两个人?难道离了这两个人,西艺就没有别的能拿出手的人了吗?”

    戴院长不和他计较上次的事儿,并不等于就能容忍他的无聊尬黑。

    立即义正言辞道:“我们西艺的优势就在于精品小课,我们的精品小课能够最大限度的激发出学生的内在潜力。

    全能也是一种竞争力嘛!

    况且我们正在努力尝试把精品小课扩大成精品大课,尽管一时半会儿还没出成效。可我们坚信,我们摸索总结出来的这条路子是对的!

    只要能再多给我们点儿时间,我们一定能够培养出来更多更优秀的人才。

    刚才我们这两位同学的惊艳表现已经说明了一切,事实胜于雄辩。

    我常常告诫我的学生,要做就做低头的麦穗,绝不能做只会在风中搔首弄姿浅薄的芦苇……”

    陈博轩顿时无语问苍天。

    谁都听得出来,戴院长这句“风中搔首弄姿浅薄的芦苇”说的就是他。

    身为西京书xie主xi,教出来的学生书法垫底,却一点儿都不觉得羞愧,还有脸在这儿嘚吧嘚嘚吧嘚贬损损别人,可不就是搔首弄姿浅薄的芦苇吗?

    最最关键的是,陈博轩被戴雨龙这样骂了,却一点儿办法也没有。

    人家说的是教育学生的话,根本就没提他陈博轩的名字。

    这个闷亏他只能就这样吃了。

    谁让他的学生技不如人他还要瞎得瑟呢?

    切磋交流就是这样,表面上谁也不得罪谁,看上去一团和气,可是私下里却是暗流涌动的紧。

    一帮大佬在这里斗智斗勇,场中的九名学生,一个个的却全都心无旁骛,一点儿都不敢马虎。

    他们都知道自己代表着各自学校。

    赢了长脸,输了丢脸。

    虽然没有奖牌,但关乎着名望和生源之争,端的是不容小嘘。

    都清楚,这其实就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因此,九个人几乎每个人都使出了吃奶的劲儿。

    全都拿出了自己的看家本领。

    国美果然不愧是以国画见长的。

    三名学生所作的大写意人物画,着实可圈可点。

    从构图上来看迁想妙得,以形写神,确实在大写意人物画这个范畴里头,已经能够算得上登堂入室了。

    用墨也已经做到了“丰、厚、清、活”。用笔,也颇有章法,笔路清澈,层层相积,无浑浊相。

    再看京美这三位学生,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啊!这一对比,立即就相形见绌了。

    明显不在一个档次上嘛!谷

    陈博轩好歹也是一位国画家,教出来的这几位得意门生,平时在他们校里还不显得有多么菜,可这拿出来一对比,只能说他们校园顶多只是井口那么大的一片天!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高下立判。

    陈博轩那本就已经有点儿酱紫的脸色,一瞬间简直酱紫成了猪肝色。

    前面已经输了一局了,而且还是垫底,这一局若是还垫底,一张老脸往哪里放啊?

    国美的阚教授,输了第一局之后还不觉得,前半夜狗叫不是贼嘛!老鼠拉木掀好戏在后头。可是此时,看了丁晓剑的作品之后,脸上的神情也不再那么轻松了。

    此时此刻,他的心情只能用一句话来形容。那还真是:“大河过了千千万,真是没想到,竟然翻船翻在西艺这条小河沟里了。”

    还是那句老话: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这次前来踢馆,国美内部也并不是没有反对声音。

    至少副院长阮铭,就不同意他的这种做法。觉得他这样做很是不妥,意图太明显了。而且戴雨龙严格意义上来说也不是外人,真没必要如此急切。

    可是阚教授,觉得自己的资历比副院长阮铭还老,硬是没鸟人家,一意孤行,就这样带着人来了。

    在他看来,这场交流切磋,简直毫无疑问十拿九稳。踩一脚小小西艺,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尽管他也知道西艺有丁晓剑这么一号妖孽。

    也曾听闻丁晓剑书法了得,画技高超。

    书法他也在网上看过,他也承认确实了得。

    可是这个画技高超,他可就觉得有点儿水份了。

    就西艺那个水平,能教出来画技高超到哪里去的学生?

    又不是戴雨龙的亲传弟子,这个高超,恐怕是相对而言的。

    在他看来,西艺的赢面仅仅只在书法上。

    而且这个赢面还不太大,毕竟仅仅只是一幅作品,说明不了什么。

    书法艺术这种东西,和心情和状态也息息相关,一时发挥的好,出了一幅好作品,这样的情况也并不是没有。

    国美这么多书法好的学生,要是一时也发挥的好,而丁晓剑恰恰又没发挥好,这个不也能赢吗?

    带着这样一种自负,阚教授一意孤行而来。

    兵法有云:未虑胜先虑败,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可是远道而来的阚教授,这两种心态,一种都不具备。

    他非常的笃定,一直都觉得,一定是稳赢。

    此时此刻,一想到这场交流切磋有可能带来的负面影响,阚教授不禁也有点儿后怕了。

    实在是,不远处丁晓剑所临摹的唐寅的这幅大写意人物《孟蜀宫妓图》,太惊艳了。

    作为国画大家,这幅画的真迹,阚教授当然见过。

    这幅画他记得,就收藏在京城博物馆。

    是一副纸本卷轴画,纵124.7厘米,横63.6厘米。

    图中唐寅所画宫妓正劝酒作乐,青衣女子似手拿酒盏,正让绿衣女子斟酒。

    红衣女子已不胜酒力,正摆手欲止。劝、止之间的神态举止被唐寅刻画的非常生动传神。

    给他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

    而不远处年纪不大的丁晓剑所临摹出来的这幅画,看上去与唐寅所画竟然几无差别。

    这对她的震撼,着实不小。

    他坐不住了,干脆起身,走近丁晓剑作画的案几,细细端详。

    希冀着能够从中找出些许瑕疵,也好用来挽回他的这张老脸。

第一百八十四章 诛心

    不细看还好,阚教授这一细看,不由得惊出了一身冷汗。

    这特么哪里是临摹品?

    这分明就是复制品嘛!而且还是超级复制!

    今天若非亲眼所见,打死她都不相信,这是一个学生能临摹出来的作品。

    画面人物的刻画那简直绝了,和唐寅的那幅真迹一般无二,肉眼几乎无法分辨,至少他是无法分辨出来的。

    连画面背后的衬景,都如出一辙。

    人物衣饰,线条流畅,设色浓艳。

    连服饰上的花纹都刻画得一模一样,而且十分的自然精细。

    人物面部绘制时所采用的传统“三白法”,晕染细腻,生动传神。既完美表露出了宫廷富贵生活的气息,还体现出了作者欲借此图披露孟蜀后主糜烂生活的讽喻之意。

    形神兼备不说,连唐伯虎当初作这副画时候的心境,仿佛都体现出来了!

    这就妖孽的简直太出圈了呀!

    阚教授不仅自问:“若是换我来临摹这幅画,我能临摹到这个境界吗?”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不能!

    阚教授于是不再看画了。

    改看人了。

    他双眼直勾勾的盯着盯着丁晓剑,仿佛是要将丁晓剑看透似的。

    眼眸深处流露出来的,是浓浓的不敢相信,不敢确定,以及不敢接受。

    这个要是换成别人,肯定非吓愣不可。

    偏偏丁晓剑两世为人,还听到了他和陈博轩的嘀咕,面对这样一个人,丁晓剑怎么可能露怯。

    他潇洒的搁笔,鸟都懒得鸟他。

    从容沉静中大家风范立显。

    戴院长也在欣赏丁晓剑这幅他从来没有见过的大写意人物,见阚教授这副表情,适时来了一句:“阚教授请赐教?”

    阚教授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死。

    他赐教个屁呀!

    刚才不就已经扪心自问过了吗?即便就是换作他来,也不可能把这幅画临摹到这个境界。

    干咳两声之后,阚教授无话可说。

    只能摇摇头,一声长叹:“后生可畏!”

    已经准备要下场去了的丁晓剑不禁一笑,心说:“看来这个阚教授还不似陈博轩那般无耻。”

    三人的这番动静,吸引了很多人的眼球。

    这里头就包括西京美协的国艺委主ren赵之衍。

    赵之衍因自己的岳父马老爷子的原因,本来就非常看好丁晓剑,方才又亲眼见证了丁晓剑作画,此刻走上前来品评起来,那可真就不吝溢美之词了。

    “笔墨是大写意人物画最基本的造型手段,墨无笔不立,笔无墨则死。

    西艺的丁晓剑同学所临摹的这幅画,仅从下笔来看就很有气魄,用墨更是妙到了毫巅,已经把笔主气,墨显韵,体现的淋漓尽致了。

    国画泰斗童中焘先生把墨在画面上所产生的痕迹分成清、润、沉、和、洁五法,丁晓剑同学所临摹的这幅大写意人物,完美的诠释了这几点。

    从他所临摹出来的这幅作品上来看,墨色虽渴亦润,相济相成,浑然和洽,骨气沉厚,不浮涨,使整幅作品看起来具有了生命气息的意韵……”

    只不过很可惜,赵之衍这番抛砖引玉似的评价,并没有引出玉来。

    引出来的仅仅只是几声微不足道的随声附和。

    因为此时此刻,脸色已经酱紫成了猪肝的陈博轩,干脆装起了死狗。非但不做评价,而且连这边看都不看一眼了。

    这个臭不要脸的,此时此刻真装模作样的给他的学生做现场指导。

    而阚教授呢!刚才已经看过了这幅作品。震惊过后,也不愿意再给对手增添什么溢美之词了。

    他已经开始快速思考,这回,回去究竟该怎么交差?

    而西艺的戴院长和刘教授,根本就不屑于王婆卖瓜自卖自夸。更何况,他们此刻已经被丁晓剑的这幅画吸引住了。

    一直以来,他们只知道丁晓剑的瘦金体和工笔花鸟,根本就没见过丁晓剑画过人物画,更何况是这种大写意人物。

    “全才!这小子真的是个全才呀!”

    此时此刻,萦绕在他们心头的,唯有这句话。

    赵之衍对丁晓剑所临摹的这幅大写意人物《孟蜀宫妓图》,做出了中肯的评价之后,见没有人再对这幅画感兴趣,一下子就看出来了阚教授和陈博轩的为人。

    赵之衍顿时就对这二人深感不耻了。

    真是太无耻了!不是打着交流切磋的旗号来的吗?这眼看着要铩羽而归了,就这么输不起吗?

    竟然连一句中肯的评价都不愿意给。

    好吧!既然你们不愿意给出中肯的评价,那今天这个第一裁判就让我们西京美协来当吧!

    身为西京美xie国艺wei主ren,麾下当然也有不少能够评定国画优劣的人才。

    赵之衍大手一挥吩咐道:“国美,京美和西艺的这场交流切磋,很难得啊!可以说是几十年而不遇!

    既然这场交流活动在咱们西京地界上举行,那咱们西京美协也不能置身事外!

    为了让美术爱好者们更直观的了解这场交流切磋活动,评定组的同zhi们,你们接下来一定要把这场交流切磋活动中的亮点和缺点指出来……”

    “麻痹的!这怎么还半路上杀出了一个程咬金?老子不想说,就想糊弄糊弄过去得了!你这还较上劲儿了!”闻听此言,阚教授和陈博轩心中苦涩之极。

    尤其是陈博轩。

    因为他早已经看出来了,这第二局,他们京美又垫了底儿。

    人家既没通知他们,又没邀请他们,是他们自己上赶着硬凑上来,非要和人家一块儿交流切磋的。

    这交流切磋的!

    场场垫底,场场丢人。

    这他么哪里是来交流切磋的?

    这分明就是上赶着来逗逼的嘛!

    没有西京美协评判组横插这一杠子的话,顶多只能算是丢个小人。

    可是被这样一搅和,京美这回,丢大人,在圈内沦为笑柄,已经板上钉钉了。

    果然不出陈博轩所料。

    接下来,西京美协评判组,那可真是不留口德呀!

    一般的这种交流切磋,即便就是说缺点,说不足,那也都说的很隐晦,都会互相留点儿面子,点到即止。

    可是这回,有赵之衍倡议在先,评判组不耻陈博轩和阚教授为人在后,措词那就很尖锐了。

    只说的陈博轩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

    排名揭晓之后,丁晓剑的大写意人物画,当之无愧的再次夺魁。

    国美的三位学生代表,分别排名第2,3,4名。

    薛沐白的大写意人物,硬是被公推为排名第五。

    而慕林珊则排名第六。

    京美的三位学生代表再次垫底,分别名列第7,8,9名。

    你说这垫底就垫底吧!已经电过一次底了,也不在乎这第二回。

    可是却还被品评出来了这么一大堆的缺点。情何以堪?

    有一位品评人更是直言不讳的指出:“如果这种水准代表着京美整体国画水平的话,不得不说,京美这两年的国画水平退步的厉害!简直飞流直下3000尺……”

    麻痹的!品评就品评,这怎么还拽上诗文了?

    陈博轩简直听得满腹怨念,心惊胆战。

    因为他当上京美国画系主ren,堪堪两年。

    这样的说法简直诛心啊!他觉得这分明就是在说他,把他的老脸打的啪啪啪直响。

    …………

    不待第三局开局,赵之衍就做出了一个大胆决定。

    他决定,要把丁晓剑这块璞玉吸收进西京美协国艺委了。

第一百八十五章 仿佛已经超越了真迹

    听着这样的评价,陈博轩即便脸皮再厚,也不好意思再吱声了。

    书法垫底,大写意人物画又垫底,陈博轩已经没有信心再交流下去了。

    想走,却又没有合适的借口。

    真要就这样走了的话,他恐怕连友谊第一,比赛第二的最最大虚雕精神都违背了。

    陈博轩,那可真是如坐针毡呐!

    赵之衍可不管陈博轩坐不坐针毡?陈博轩上回连他老岳父都踩,是可忍孰不可忍,即便就是替老岳父出口气,也不能同情他。

    赵之衍越看丁晓剑越顺眼,现如今,能够入他眼的国画界后起之秀真的是越来越少了。

    she会已经发展到了这里,寒门崛起越来越难,各行各业,所能够崭露头角的后起之秀,细数一番,哪个没有点儿根底背景?

    以前还有个学历卡着,有根底有背景的孩子没有学历,还不好操作。

    扩招以后完全就不存在了嘛!

    寒门贵子头悬梁锥刺股好不容易考个重本,还不如人家花点钱上个三本。

    不都是本科吗?有特么什么差别?

    放在一起竞争,输的那个人肯定是寒门贵子。

    窥一斑而知全貌,在他们西京美协国艺委,也是如此。

    这两年进来的新鲜血液,有真才实学的已经很少了。

    所幸还好,年轻人,即便就是有差别,差别也不大。技艺这个东西,大多数人都是年深日久,才能拉开大差距。

    丁晓剑这个小年轻,好像是个例外,实在是太惊艳了!

    不但一手书法了得,而且这一笔大写意人物画的,那可真是可圈可点。

    这样的人才不赶紧划拉到麾下,难道还要等别人开始抢人了才着急吗?

    赵之衍可不是陈博轩,他比陈博轩爱惜人才多了。

    他也不去问丁晓剑的意思了,直接走向戴院长和刘教授。

    直言不讳的说道:“你们培养的这个丁晓剑同学真的很优秀啊!我准备把这小子吸收进咱们国艺委,您二位意下如何?”

    戴院长和刘教授闻言,那自然是喜不自禁。

    他们当然非常清楚,丁晓剑这么大年纪的学生,从来就没有被美协吸收的先例。

    上次为了加入书协,都横生出来了那么多的枝节,更别说还仅仅只是为了一个荣誉理事。

    美协的地位还在书协之上。

    这对西艺来说,当然是一个不小的提振。

    即便就是以国画见长的国美,也没有在校大学生成为美协协一员的先例呀!

    戴院长当即表态:“赵部长,你的这个决定非常的英明啊!

    不是我王婆卖瓜,就丁晓剑现如今的画技水平,加入美协,还真是完全够格。若非年龄太小,我早就想向你举荐了!”

    刘教授也是频频点头:“嗯,早点儿加入也好,这小子的性子太过于惫怠,加入协会之后多历练历练也好。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嘛!干咱们这一行的,眼界开阔也很重要啊!”

    “……”

    三位大佬,就这样,在丁晓剑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替丁晓剑做出了一个非常重要的决定。

    而与此同时,第三局的切磋已经开始了。

    这一局比的是丁晓剑的强项工笔画。

    工笔画在国画大范畴里以细腻著称,花鸟,人物,山水,基本上都能体现出技艺水平,不像大写意,由于有个传神的因数,人物画最难。所以也就不限定具体类别了。

    已经连胜两局了,这第三局比拼的又是丁晓剑最熟悉的工笔,因此,比到这会儿,他连一点儿压力都没有了。

    为了不至于让别人说西艺无人,这次丁晓剑换下来了薛沐白和慕林珊,叫上来了国画社两位骨干。

    这两位之前就是专攻工笔花鸟画的,被丁晓剑指导了一段时间之后,画技已经有了很大的长进。

    于是这第三局,三个艺术院校还是每个学校出****,一共还是九个人,还是一字排开。

    由于已经连比两场了,时间已经快到饭点儿了,国美代表也不知道是肚子饿了,还是士气受了打击了,客场作战的劣势一下子就显现出来了。

    三名学生,竟然全都没有发挥好。

    京美那可就更不用说了!

    连输两场,而且上一局的三个人还被品评成了拉低京美国画艺术水准的罪魁祸首。

    再加上他们系主任,他们的老师陈博轩,脸色已经黑如锅底,这让他们无形中压力非常的大。

    脑子里头的那根弦绷得实在是太紧了,肯定就容易崩断。

    国美学生的频频出错,仿佛一下子传染了他们。

    六名学生,不是落笔有问题,就是用墨用颜料掌握不住火候了。

    有的更是让画纸都有了晕染的痕迹。

    总之,简直惨不忍睹啊!

    相较之下,丁晓剑的发挥非常的稳。

    更加彰显出来了他的大家风范。

    这工笔花鸟画本就是他画的最多的一个画种,此时做起画来,那简直信手拈来。

    画着画着,越画越轻松,仿佛已经进入了一种完全享受艺术的自嗨状态。

    看着戴院长和刘教授频频点头,他们都看出来了,此番丁晓剑临摹的宋徽宗赵佶的这幅《腊梅双禽图》,仿佛已经隐隐超越了真迹。

    这可并非是他们看错了。

    而是确实如此。

    因为宋徽宗赵佶的这幅真迹《腊梅双禽图》,是宋徽宗赵佶大概30多岁时候的作品,并非宋徽宗赵佶技艺巅峰时所作。

    丁晓剑此时此刻的这种状态,无形中一下子摸到了宋徽宗赵佶艺术巅峰。

    所以这副临摹品,真的已经超越了真迹。

    赵之衍也是这么看的。

    此时此刻,赵之衍早已经默默站在了丁晓剑的身后。

    赵之衍作为西京美协的国艺委主ren,在国画上造诣,那道行当然不消说。

    宋徽宗赵佶的这幅《腊梅双禽图》真迹,他不止一次见过。

    这幅画他知道,现在就收藏于川省博物馆。

    而川省和西京离得又非常近,差不多就等于是家门口吧!所以,赵之衍对这幅画的印象非常的深刻。

    在他看来,这两幅画唯一的区别就是,真迹绢本设色,纵25.8厘米,横26.1厘米,而此刻,丁晓见所作的这幅是纸本设色,纵30厘米,横27厘米。

    至于画中所描绘的梅枝翠柏间两只停栖枝头的麻雀顾盼嬉闹的情景,在赵之衍看来,完全一模一样。

    连两只麻雀的传神神态都如出一辙,一静一动,鸟的鸣叫仿佛都快要透过画面传到他的耳中了。

    赵之衍还知道宋徽宗赵佶画鸟雀喜用生漆点睛,所以眼睛格外有神,如活物一般。

    而丁晓剑所做的这幅画也不例外,他也同样使用了这种画法。

    构图也和宋徽宗赵佶一模一样,都是采用画面左边出枝的折枝式。

    这是一种在宋人花鸟画中常用的构图方式,从画面的左边往右画是比较符合右手的用笔习惯的。

    赵之衍之所以觉得丁晓剑所作的此画已经超越了真迹,那是因为这种工笔重彩花鸟画,颜料和颜料的色彩非常的重要。

    现代化的颜料和1000多年前相比,工艺自然是不消说。

    即便宋徽宗赵佶使用的是皇家御用颜料,但与现代化科技手段相比,他的那种颜料还是稍逊一筹。

    丁晓剑物我两忘的稳定发挥,潜移默化中也带动了他的两位同伴。

    使得这两个人今天所做的工笔花鸟,一下子就发挥出来了他们以往的最高水准。

    陈博轩看到这一幕,连想死的心都有了!

第一百八十六章 求仁得仁

    第三局工笔画的切磋比拼结果很快就出来了。

    丁晓剑仍然是当之无愧的第一。

    排名第二,第三的,竟然是西艺另外两名代表。

    西艺这另外两名代表的工笔画,虽然画的还不够惊艳,但算得上中规中矩。

    反观国美和京美的代表,由于发挥失常,几乎把画画成了废品。

    写字作画的过程中,特别是创作用笔墨来诠释艺术的国画时,出错是难免的。

    即便就是有的大家,画到半途不满意也会换纸重画,更何况是他们这些学生仔。

    很有成就的某些大家,在创作国画的过程中,出小错之后往往会临时改变构图思路,用一些非常精妙的创意来遮挡错漏之处。

    可是这个很难,技艺水平没有达到他们那个地步的人,想要用这种方式并不是那么容易。

    贸然使用这种方法,很多时候会弄巧成拙。

    今天国美和京美的这几个代表就是如此。

    比赛已经进行到一半了,想要换纸重画,时间肯定是来不及了。

    他们就只能临时改变构图思路了。

    想要用一些小创意,把错漏之处遮挡遮掩过去。

    可是他们的水平不太够。

    其中有两人勉强遮挡遮掩了过去,可是整幅图的立意,一下子就弱了。

    剩下的四个人,纯粹就根本就没能补救过来。

    后来他们自己画着画着可能也感觉到别扭了。

    以至于越画越不成样子。

    戴院长和刘教授,根本就没想到竟然会是这样一个结局。

    对手好歹是国美啊!

    竟然就这样赢了?

    就在今天早上,他们还很不乐观呢!

    此刻,五局三胜,他们已经非常满意了。

    以至于从这一刻起,两人脸上的笑容就从未淡去。

    交流切磋,交流切磋成了这个鬼样子。这与阚教授和陈博轩先前的期望,实在是差太远了。

    阚教授想黑脸,又怕别人说他心胸狭隘。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脸上的神情简直尴尬成了一坨翔。

    陈博轩实在没脸再呆下去了。

    已经过了吃饭时间了,戴院长和刘教授就招呼大家先吃饭,说吃完饭之后休息一会儿,下午再进行后面的切磋。

    陈博轩如蒙大赦。直接找了个借口,带着他的学生就走了。

    没法不走啊!再坐在一起吃饭,就凭他这心胸,恐怕做不到。

    一餐饭吃的阚教授味同嚼蜡。

    好不容易吃完饭,阚教授逮住他的学生一番猛训,训完之后也不让他的学生午休了,干脆开始临阵磨枪。

    谁曾想到了下午,京美那边打来电话,说学校临时有事儿,他们那边来不了了。

    既然京美都来不了啦!阚教授也就不想再切磋交流了。

    他也找了个借口,说由于时间紧急,明天就要返回京城,切磋交流了一上午,也切磋交流的差不多了,勉强算是达到了预期。他想利用下午的时间,带学生西京到处去转转。

    好不容易来一趟,不能错过了西京的名胜古迹啊。

    戴院长和刘教授心知肚明,索性也就听之任之了。

    这场交流切磋活动竟然就这样不了了之了。

    上午现场采访拍摄的大部分记者,基本上都是国美和京美请来的,它们能把人请来,自然也就有办法能把人弄走。

    这方面,当然不用戴院长和刘教授操心。

    只是,百密难免一疏。谷

    无冕之王里头,总有那么一些人,只看重新闻,而不看重其他。

    次日,三个艺术院校之间的交流切磋,还是见报了。

    西艺一时之间名声大振。

    特别是艺术生之间,西艺之前的精品小课堂本就已经令他们耳熟能详了。

    后来精品小课堂又变成了种子计划小组。

    很神秘,很有话题性。

    看好者有之,贬低者亦有之,说这只不过就是一个噱头者,更有之。

    对西艺持老眼光的人,还是不少的。

    一听说西艺和京美,甚至和国美都杠上了,下意识就觉得西艺肯定是打着灯笼上茅房。

    很多人都是这种看法。

    看好西艺的人很少,可以说,基本上没有。

    其实这也不足为奇,毕竟连戴院长和刘教授本人,之前都对西艺不看好嘛!何况外人?

    可是切磋交流的新闻和视频画面公布出来之后,所有人都大跌眼镜了。

    原本要切磋交流五场,结果只交流切磋了三场,而且这三场西艺都以压倒性优势取胜。这就令很多人有一种错觉,难道这场交流切磋,国美和京美是故意在放水?

    艺术类院校之间,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如此有爱了?

    直到赵之衍代表西京美协对外宣布,他们已经破例吸收西艺的丁晓剑同学为协会委员了,很多人才恍然大悟。

    原来并不是艺术院校之间变得友爱了,而是西艺的妖孽丁晓剑的实力实在是太强了。

    与此同时,他现场所作的瘦金体书法,人物大写意,工笔花鸟,再次被热议。

    外行人虽然看不出来个门道,但是一被热议,总会有圈子里头的权威人士出来点评。

    这些权威人士还算是有节操,并没有人闭着眼睛说瞎话。

    这就让丁晓剑又多了一个头衔:“最年轻的青年国画家。”

    丁晓剑被热议的同时,西艺免不了也会被人热议。

    这一下子就让西艺生生在艺术类院校中的排名,向前迈进了十位不止。

    西艺的口碑变好了,京美的口碑却在不断恶化中。

    更有甚者,更是直接在网上叫嚣:京美徒有虚名,简直误人子弟。

    尤其是那些今年刚刚才把孩子送进京美的家长,那简直一片叫骂京美之声。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今年刚刚把孩子送进西艺的家长。

    原本还在为孩子将来的前途担忧,觉得孩子没发挥好,退而求其次委曲求全上一所烂学校亏的慌。

    谁曾想?还歪打正着了。得亏少考了几分没能上京美!

    因此,有的家长就开始在网上感慨了:“幸亏我家孩子今年没发挥好,否则的话,可就真上了京美的贼船了!”

    这句话很快就被很多人所赞同了。

    以至于两天之后,这句话成了一个网络流行语。

    “京美贼船”,更是一下子成为了一个新兴成语。

    陈博轩的这种没事找事儿的做法,很快也令京美众多的师生和教职工所诟病了。

    舆论汹汹之下,陈博轩不得不引咎辞职。

    尽管他非常留恋并不想辞职,可是大势所趋,他无能为力。

    …………

    陈博轩求仁得仁,这死作的,自己把自己活活给作死了。

    国美的阚教授呢,也不遑多让。

    向来爱惜自己羽毛的名校,当然更加容忍不了他的这种行为。

第一百八十七章 卖唐伯虎李端端图

    阚教授没事找事儿,非要来踩人,没想到却是这样一个结果。

    还真应了那句话了,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

    阚教授回去究竟该怎么交差?戴院长和刘教授并不关心。

    他们这会儿已经心态大变了。

    他们这会儿真的是很想好好感谢感谢这位阚教授。

    这个特么简直就是来成人之美的嘛!

    丁晓剑可没心思关心这些。他即便就是因此加入了西京美协,他也没当一回事儿。

    他现在最关心的是,究竟该怎样才能把刚到手的那副唐伯虎真迹《李端端图》卖出去。

    对,没错,就是卖出去。

    价格的高低,说实在的,他是真不在乎了。只要价格合适,还算公道,不太坑的话,他就准备出手了。

    有了这笔资金之后,他就可以再开启一次通话了。

    然后,不就可以多带几幅回来吗?

    找到了这么一个窍门,他真的已经不在乎能不能卖高价了。

    他平时不搞收藏,家里头也并非书香门第,突然之间就多了这么一幅非常珍贵的画,卖画,只能他自己去了。

    还真没法儿让李鹏飞,或者吴强去帮他卖画。

    他老爸丁有福就是一个土大款包工头,老妈刘芳更是个麻将迷,这些事情,李鹏飞和吴强都清楚。这好端端平白无故就多出来了这么一幅唐伯虎真迹,他还真不好给李鹏飞和吴强解释。

    他是真怕这二位打破沙锅问到底。

    真要是打破沙锅问到底的话,恐怕即便就是编十个理由,也得被这两个货给一一拆穿。

    拆穿都是小事儿!不是还有那么句话吗?一个谎言要用100个谎言来圆。

    懒得撒谎,更懒得圆谎,丁晓剑干脆也就不把这件事儿告诉这两位了。

    腾飞娱乐工作室这段时间还挺忙,不告诉他们也好,工具人嘛!当然得让他们好好履行工具人义务,没事儿来瞎掺和这些事儿干啥?

    念及于此,趁着下午不切磋不比拼了,丁晓剑干脆自己个儿带着这幅画溜出了西艺。

    慕林珊和虞冰心情紧张了一上午,一听说下午取消了切磋比拼,午觉睡的那叫一个香。

    连丁晓剑偷偷摸摸的溜出去了都不知道。

    丁晓剑出了校门,打车,下了白鹿原。

    直奔西京古玩城而去。

    西京的古玩城在兴善寺西街。

    兴善寺是一座隋朝古刹,香火鼎盛,前些年的时候,这里是一片露天市场,前来交易,观摩,以及旅游的人非常的多。

    后来规范了,规划成了古玩城,表面上看上去虽然更加的高端大气上档次,可是人流量却一下子就少了下来。

    到了现在,除了周末,平时基本上门可罗雀。

    真是不知道那帮砖家究竟是咋折腾的!

    好好的一个繁荣的,昌盛的大古玩市场,愣是让那帮玩意儿给折腾熄火了。也不知道亏不亏心。

    丁晓剑来到古玩城,看着冷冷清清的市场,一下子就有点儿不乐观了。

    这买货的还没卖货的多呢!

    就这样式的场景,这画能卖的出去吗?

    更何况这还是上亿的大买卖,来这儿,是不是有点儿太草率了呢?

    丁晓剑尽管两世为人,可说实在的,两辈子他都没有涉足过古玩这个行当,所知道的,所了解到的,基本上都是从影视作品中得来的。

    来了才知道,还真跟影视作品中的不一样。

    而且这西京的古玩城,和京城的琉璃厂可没法比。

    ………

    丁晓剑怀里头抱着个卷轴盒子,在古玩城里头逛了一圈,还是很显眼的。

    有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头,就注意到了他。

    见丁晓剑从自己的店铺前一晃而过,这位头发花白的老头儿,将手上的一只青花蟋蟀罐放下,麻溜的就从柜台里绕了出来。

    “丁晓剑?”

    已经走过了这家店铺的丁晓剑闻言,一下子就停住了脚步。

    还以为碰见了老熟人。

    谁曾想?转过身之后,只看到一位笑得见牙不见眼的儒雅老头儿。

    丁晓剑搜肠刮肚,搜寻了一番记忆,刚刚确定自己确实不认识这老头儿。

    打量了他半晌的这老头儿终于说话了:“嘿,看来我这眼神还真不差!还真是你!我就说嘛!咋看着眼熟呢?

    不记得我了?

    西京书协!

    我在书协芷园饭店那次交流活动中见过你。

    当时你的瘦金体书法给我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

    这么一说,丁晓剑终于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儿了。

    可是,他还是记不起这老头来。

    那天,他可以说是焦点。

    认识他的人很多,他却不认识很多人。

    只不过,人家能追上来和他打招呼,肯定就是对他印象不错。

    还真不能就这样扭头就走。

    丁晓剑只能笑着点点头:“您好。”

    说完这句之后就没下文了了,确实也不知道究竟该说什么。

    老头倒是很高兴的样子。

    “我姓李,退休了,闲得慌,刚刚在这儿盘了间铺子,消磨时间。

    我爱好书法也喜欢古玩,是书协会员。

    你这是?

    刚买了个物件?”

    看得出来,老头是个外向人,很喜欢和人聊天。

    人家都问了,丁晓剑也不能不答。

    反正也是两眼一抹黑,有个熟人正好问问辙。

    “不是!是有幅书画作品,祖上传下来的,我想卖出去。”

    闻言,老头笑了。

    “哈哈哈……

    一听您这话,就知道是个外行。

    咱这个行当里头不能说卖!

    得说转,得说让。”

    丁晓剑好像也记起这茬来了,他猛地一下子记起来了,确实有这么个说道。就有点儿不好意思的笑着点了点头。

    老头还挺好客,愣是不让他走了:“行,刚好我铺子刚开,也想收点儿东西,那你来我铺子里坐坐吧?我那儿有好茶……”

    丁晓剑也没多想,反正就是个卖东西嘛!卖给谁不是卖?

    这买主儿自己个儿找上门来了,坐坐就坐坐吧。

    两人说着,就一前一后拐进了一个不大的古玩铺子。

    嚯,铺子不大,里头却应有尽有,包罗万象。

    瓷器,钱币,玉器,字画,琳琅满目。

    还真挺像那么回事儿的。

    丁晓剑是个外行,瞅了几眼也瞅不明白。

    李老头儿倒是挺实诚的。

    “看着古玩挺多是吧?

    哈哈哈,都是唬人的!

    大部分其实都是工艺品!

    现在这个古玩市场啊!拢共恐怕也找不出来几件真东西了!

    老祖宗留下来的就那么些个玩意儿!连损毁带糟贱,再加上被外国人划拉走的,说实在的,留下来的真没多少了!”

    丁晓剑觉得这李老头儿说话很实在,没把他当外人,他也就实在了起来。

    不是要看画吗?那就直接打开呗!

    老李头儿给丁晓剑泡好了茶,抬眼就瞅见丁晓剑已经把画展开,放在他店里头的案几上了。

    他就踱步上前细看。

    这一看之下,顿时就不淡定了。

    面容一瞬间变很严肃。

    又瞅了几眼,三两步回身,打开抽屉,拿出老花镜儿,找出一盏小灯,急匆匆反身再次走回案几,对着画开始了更细致的端详。

第一百八十八章 看来我这幅画,今天应该是能卖出去了

    李老头趴在画上,足足看了半晌。

    直到看的丁晓剑都有些不耐烦了,这才试探着问道:“小丁啊!你这幅画真是祖传的?”

    丁晓剑有点儿不好意思。

    但也只能一口咬定说是祖传的。

    虽然他是个收藏界的门外汉,但也知道,古玩这种东西,出处和来历其实还是挺重要的。

    尽管有很多人并不相信收藏者所说的这个出处和来路,但收藏者自己,必须得一口咬定。

    再说了,丁晓剑的出处和来路没法对外人讲啊!

    他总不能对人家说,我是通过高科技手段亲自跑到大明去,直接在唐伯虎桃花庵墙壁上摘下来的这幅画吧?

    真要是这么说的话,恐怕这李老头顿时就要把他当成神经病了。

    说谎了归说谎了,东西是正儿八经的差不了,这不就行了嘛!

    这确实是真迹正品,又不是拿赝品在这儿糊弄事儿,真没必要不好意思。

    想通透了这一层,丁晓剑再次淡定了下来。

    李老头见他说的笃定无比,也不再说话了,再次拿着放大镜和灯,又和这幅画较上劲儿了。

    丁晓剑实在是不想再磨蹭下去了。

    他还想赶紧把这幅画卖了,然后尽快再次开启他的时空通话呢。

    于是起身问道:“前辈,您觉得这幅画怎么样?能值个什么价?”

    此言一出,李老头又愣住了。

    愣怔半晌,直到确认丁晓见并不是在逗他开心,这才摇摇头笑着说道:“你小子呀,真是!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你了!

    你说你的书法造诣如此了得,难道你就没有拿这幅画去让你的师傅给你掌掌眼儿?”

    丁晓剑有个鬼毛的师傅!

    真要有的话,也只能是他的金手指。

    他只能茫然的摇头。

    李老头先愕然,然后是摇头苦笑。

    “就你这幅画!我倒是想收!可是说实在的,我收不起呀!

    非但我收不起,恐怕即便就是放眼整个古玩城,不不,放眼整个西京城,能收得起的人,恐怕也是寥寥无几啊!

    哦,当然啦!我这句话的前提是,这必须得真的是唐伯虎真迹。

    我刚才细细瞻仰了一番,起初我觉得,这像是唐伯虎的真迹。

    后来很肯定,觉得这一定是。

    可是这会儿,我又有点儿不太确定了!

    反正我只要一想,这幅画有可能价值好几个亿,我就有点儿不敢确定啊……”

    李老头儿还真是个性情中人。

    听听这话说的,把心中的想法全都说出来了。

    一下子就给丁晓剑逗乐了。

    “合着你看了半天,越看越糊涂了?

    好吧!那你的意思是,我这幅画恐怕不好卖?”

    李老头点点头,又摇摇头。

    一副已经被折磨的五迷三道的模样。

    “话也不能这样说!

    那些狂热的收藏爱好者,欲求一副真迹而不得,你没遇见过这种人,你肯定不了解他们那种迫切的心情。

    也就是说,这幅画想要出手,你得找对人。

    这古玩城里头,没戏!

    你今天碰到的是我老李,不是我老李自我标榜,这要是换个旁的人,肯定会忽悠你。

    你是没领教过他们的忽悠神功,好人都能给你忽悠瘸了!

    你自己要是不坚定,他们肯定能把你忽悠的让你自己认为你的这幅画就是赝品。”

    老李头的这句话,丁晓剑多少还是相信的。谷

    没吃过猪肉,毕竟见过猪跑嘛!

    骗子的专业素质,一般人说实在的,还真是想象都想象不到。

    小品界的赵大忽悠,不就挺能耐的吗?不就给范大脖子忽悠瘸了吗?

    别看是小品!但也能说明一些问题。艺术源于生活,而高于生活嘛。

    高于生活的是什么?高于生活的是,没有现实生活中那么龌龊和肮脏。太过于龌龊和肮脏的东西,和谐神兽是不会允许通过艺术的形式来表现出来的。

    丁晓剑觉得这老李头人品还是靠谱的。

    既然他说了在这古玩城里头没戏,那就顺便请教一下呗,看看在哪里才有戏?

    于是丁晓剑问道:“那前辈有没有门路?认不认识这一类求真迹而不得的狂热收藏家?”

    这一问还真就提醒了老李头。

    但见老李头一拍大腿:“对呀!我老李收不起,并不代表别人收不起呀!走走走,趁着这天还没黑,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这个人是我的老朋友,古玩鉴定行的大佬,他肯定认识有能力吃进这幅画的收藏家。”

    说着,老李头拨打了一个电话之后,就开始收拾。

    关了店门之后,两人直接驱车来到了鼓楼通瑞典当行。

    看到这典当行,丁晓剑一拍老壳,直埋怨自己百密一疏。

    这种画,想要快速出手,可不就是得找典当行吗?

    之前,除了古玩城,丁晓剑所能想到的就是拍卖行。

    他嫌上拍太麻烦,还得露脸,还听说现在上拍都有猫腻,就不自觉Pass掉了。

    以前他从网上和电视上看见过,说现如今真东西太少,假东西太多,流拍的比例很高,拍卖行赚不到拍卖提成,干脆改赚拍卖者手续费了。

    只要想上拍卖会,哪怕是赝品,拍卖行也敢接。甚至于拍卖行的业务员还会怂恿或者忽悠赝品持有者,故意把持有者手中的的赝品说成是真迹,忽悠他们上拍卖会。

    然后,一次流拍,二次流拍,三次流拍,N次流拍,这拍卖者的手续费就能够细水长流了。

    正是这些信息吓得丁晓剑都不敢上拍卖会了。

    一时之间,也把典当行给忘了。

    典当行虽然没有拍卖会给的价格高,但是优势就是出手快。

    ……………………

    一边往里走,丁晓剑一边在心中嘀咕:“也不知道李老头儿的这个朋友靠不靠谱?

    会不会刀子磨的很快狠狠的宰我?”

    患得患失之下,丁晓剑和李老头儿走进了通瑞典当行。

    典当行里的服务态度果然比古玩城好。

    前台小姐姐笑得很甜,笑容很规范,不多不少正好露出八颗牙。

    李老头儿说找德叔,前台小姐姐更加的热情了。

    把他们领到了会客室,又给他们泡上了香茗。

    小姐姐刚退出去,德叔风风火火的就从外面进来了。

    人未到声先至:“哈哈哈,老李呀!你不是在诓我吧?是不是很久没见到我了,想迫切的见到我?还说什么唐伯虎真迹?这年头真迹是那么好见的吗?

    这回我要是看不到真迹,你就得把你店里头的那只青花蟋蟀罐赔给我!”

    闻言,李老头儿的脸上顿时绽开了一朵***。连忙起身和来人热情的握手,不客气的调侃。

    “德义,你这个老家伙,真是越老越得意了,你这个名儿还真是没取错。

    哈哈哈,想要我的青花蟋蟀罐,你做梦去吧!

    那可是素珍当年送给我的礼物,再敢惦记,小心我和你绝交……”

    见这两个老头儿,分明很惺惺相惜,却一见面就掐,丁晓剑也很羡慕他们的友谊了。

    两世为人的他当然知道,这才是真正的朋友。

    其实每个人都有好几种样子,见到真正好朋友时没有正形的样子,在陌生人群里静悄悄的样子,伤感时偷偷躲在角落悲伤的样子……

    甭管是哪种样子,真性情体现的时候,但是遇到了对的人的时候。

    “看来我这幅画,今天应该是能卖出去了……”

第一百八十九章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两老头叙够了旧情,这才顾及的上丁晓剑。

    丁晓剑现如今好歹也是个名人,至少圈内人基本上大多都认得他。

    得叔也算得上是个圈内人,只一眼就认出了丁晓剑。

    “小伙子,后生可畏啊!

    字儿写的不错,画也画的不错,照你这个势头发展下去,用不了几年你只怕就要把有些老家伙拍死在沙滩上了!”

    丁晓剑是个人来疯,还是个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的主儿。

    这个德叔如此推崇他,他当然谦逊的很。

    “不敢不敢,学无止境,我这点微末道行,实在不足挂齿。”

    李老头见两人在这儿互捧,实在看不下去了。

    “老德啊!你不会是看上人家小丁了吧?人家学的可是国画,跟你那鉴定,可八竿子打不着!”

    德叔哈哈一笑,毫不留情的驳斥道:“你不懂!无论哪一行的后起之秀,那肯定是悟性卓绝之辈。

    只要悟性好,学国画的,怎么就不能学鉴定了呢?

    你老小子一个学书法的,老了老了不也跨界跑我们这个行当里头来瞎掺和来了吗?

    就兴你瞎掺和,就不兴人家小丁多一个业余爱好吗?”

    德叔噎完了李老头儿,顺势转头望着丁晓剑。

    用带有怂恿的目光和语气问道:“怎么样小丁,跟我学鉴定吧?就当是个爱好嘛!学鉴定其实跟你的专业也不冲突,见到的老物件多了,对你的专业也大有裨益。”

    还真是瞌睡了来枕头。

    丁晓剑刚刚才悟透了金手指的福利,这鉴定大拿就找上门来了?

    这个橄榄枝他当然得接住。

    即便就是啥也学不着,有这么一个便宜老师在,以后卖东西,再也不用担心掉坑里了呀!

    再说了,以后再带东西回来的时候,也能知道啥值钱啥不值钱是不是?

    面对德叔的殷切注视,丁小剑不动声色的来了个顺杆爬:“那就有劳德老师了,那以后我可就跟着您学了。”

    德叔闻言喜不自胜。

    重重一拍老李头儿肩膀,那股子得意劲儿掩饰都掩饰不住。

    “老李啊!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你了!你看你怎么老是看走眼呢?

    哈哈哈,年轻时候总是看走眼也就罢了,老了老了还是没点儿长进!……”

    李老头儿鼻子都快气歪了。

    “德义,真没取错名儿!瞅瞅你这个样儿,甭得意忘形哈……”

    丁晓剑实在不想再看这两老头逗嘴了,干脆直接打开卷轴。

    “德老师,那咱们就从这幅古画开始吧!你先给我讲解讲解?”

    唐伯虎真迹这一展开,德叔顿时就不再挤兑李老头儿了。

    只瞅了一眼,就浑身一震。

    走上前去,仔仔细细查看起来。

    看完之后啧啧称奇:“保存如此完好的真迹,说实在的,这还真是我平生仅见啊!

    笔法,用墨,落款,用印,纸质,无一不对。

    唯一逊色了点儿的,就是这表面的油性。

    也就是书画作品上的包浆,预器,瓷器,青铜器以及其他杂项叫做包浆,书画作品一般都叫油性。这幅画上的油性,有点儿薄了!

    可你要说他不对吧!

    也不尽然!

    在我看来,这绝对是一副唐伯虎真迹无疑!

    走走走,此处不是鉴赏书画的地方,咱们还是去我的鉴定室吧!

    我再用仪器看看,这桩生意不小,我直接把老板喊来……”

    就这样,几人又换了一个地方。

    还真是术业有专攻,专攻有专具啊!

    得叔的这间鉴定室,还真不是盖的。

    别的且先不说,就屋里头的这些专用灯具,丁晓剑都差点儿把这儿当成卖灯具的了。

    再然后,就是稀奇古怪的各种仪器和工具。

    除此之外,开阔的大开间里头,大半圈摆的都是大格子古董架。

    成环形布置。

    专业术语应该叫超大规格多宝阁吧?反正丁晓剑也不懂,姑且就这么叫了。

    多宝阁里头摆放着的,大都是些破瓷器、烂瓦罐,还有很少的一些则是破铜、烂铁。

    反正在丁小件的眼里,这些玩意儿就是破瓷器烂瓦罐,以及破铜烂铁。

    屋子的正中央有几张长长的梨花木方桌,围绕着方桌摆放的则是一些花梨木制作的椅子。

    有点像会议室,又不像,多少有点儿不伦不类。

    丁晓剑之所以不觉得这里像会议室,就是因为这些椅子的样式实在是太多了,五花八门,看上去根本就不搭,咋看咋别扭。

    至于究竟都是不是花梨木的?丁晓剑其实也不了解,他对红木知之不多,就只知道个花梨木,所以也就这么叫了。

    这间鉴定室的面积很大,在典当行的顶楼,足足有200多个平方,靠近里边的地方还分出了一个小客厅,里边摆着一圈茶色的真皮沙发,远远的看上去那里倒像是个小会议室。

    小会议室的门敞开着,丁晓剑远远的望过去,能够看见里面好像还挂着一个大大的显示屏。

    只看这显示屏的冰山一角,就知道不小,大概应该有个八九十寸的样子。

    显示屏下方还能够看到音响设备,搞得有点儿像小影院似的,和外面的这个大开间真的是很不搭。

    丁晓剑真的是看蒙了。

    装修另类的画室,他倒是见过不少,但像这样的鉴定室,说实在的,他还真是第一次见。

    李老头看来对这个地方很熟悉,显然已经不是第一次来了。

    径直就走到了角落里的关公神像前,开始点起了檀香。

    淡淡的檀香味儿,让丁晓剑有一种心旷神怡的感觉。

    这味道,说实在的,是真好闻。

    此时此刻,丁晓剑才知道,李老头儿这根本就不是拜关公,这纯粹就是在蹭人家的极品檀香。

    德叔有了好画,就没功夫搭理李老头儿了。

    自顾自的打了几通电话之后,就拿着画开始挨个仪器去检测。

    丁晓剑也不太懂,只能在这间大大的鉴定室里头看稀奇看古怪。

    李老头儿点完了香,总算是逮着了得瑟的好机会。

    指着多宝阁上的那些破瓷器烂瓦罐,破铜烂铁,说得头头是道。

    给丁晓剑狠狠地上了鉴宝第一课。

    两人一个愿讲一个愿学,正聊的热火朝天,几个人联袂而至。

    简短的打了个招呼之后,这几个人,就围着丁晓剑带来的这幅画,开始品头论足了。

    丁晓剑是来卖画的,这几个人品头论足起来,他就没心思再听李老头上课了。

    侧耳倾听一会儿,他总算是听出来了。

    这里头有一位姓米的,也同样是通瑞典当行的鉴定师,江湖地位可能与德叔有的一拼,而且两人好像还不对付。

    这个叫米平的家伙,丁晓剑总觉得他有点儿对人不对事儿。

    德叔只要一褒奖这幅画,米平总会千方百计贬低。

    绕来绕去,还真就把通瑞典当行的老板给绕进去了。

    一时半会儿的拿不定主意了。

    丁晓剑不得不感叹:还真是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啊!

    被米平这么一拆台,丁晓剑也明白了,今天想要把这幅画卖给通瑞典当行,恐怕不是那么容易了。

    他这个念头方歇,就见德叔忍无可忍拍桌子了。

第一百九十章 赝品?

    德叔显然对他这位同事知之甚深,平时阴阳怪气也就罢了,今天好歹有两位朋友在,这是什么意思?故意拆台吗?

    德叔很不耻米平的为人。

    直接一拍桌子,就把话挑明了。

    “这幅画无论从纸张的材质,还是颜料的成份,以及作画的笔法,习惯,落款,用印,甚至于连裱画的工艺,都是地地道道的大明工艺。

    我断定是真迹无疑!

    而且还是那种非常难能可贵,保存非常完好的真迹。

    非常值得收藏。

    姓米的,你阴阳怪气的是什么意思?难道你的鉴定结果,这是赝品?”

    米平当然不敢一口咬定这是赝品。

    好歹他也是鉴定界大佬级人物,真要一口咬定这是赝品,以后再被证明这不是赝品,那他的牌子可就倒了。

    恶心对手归恶心对手,把自己的口碑赔进去,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米平被挤到墙角了。

    可是这个家伙奸滑的很,仍然还是不愿意亮明自己观点。

    他不敢与德叔对视,转而望向通瑞典当行的老板:“牛总,您其实也是懂行的人,你说我说的有错吗?

    你看看这幅画,这品相未,免也太好了吧?

    还有这包浆,是不是薄了点儿?

    当然啦!老德的鉴定水准,那肯定是没得说!

    只不过,这幅画毕竟是他朋友拿过来的,干咱们这一行的,掺杂了感情因素,非常容易不客观……”

    这个家伙还真是个卑鄙小人!

    这拐弯抹角的,竟然还在给德叔上眼药。

    上眼药的同时,还巧妙的避过了,到底是真迹还是赝品,这个到时候总要见真章的问题。

    什么叫掺杂了感情因素?

    其意不言而喻嘛!

    那就是:老板啊!这回你得信我啊!我可是在为你考虑呀!他们这分明就是合起伙来在忽悠你啊!

    德叔焉能听不出来米平话里头的意思?

    他是个直人。一惯凭眼力,凭本事吃饭,最烦那些蝇营狗苟。

    见牛总似乎是有点儿信了米平的话,眼底多了几丝犹疑,德叔干脆啥也不说了,直接把画卷了起来。

    牛总突然又有些不舍了:“唉唉唉,老德,你这是干什么?

    这可是你打电话叫我来的,你这……”

    德叔还真不屑于拍老板马屁。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牛总,你特意叫上了老米,那就证明已经信不过我德义了,再看这画也就没什么意思了。

    说实在的,若非这幅画我那位小友急于脱手,我真懒得说那么多!

    咱们这个行当里头收物件儿向来讲究一个缘份,今天我看出来了,牛总你和这副画没缘!

    咱们都别再耽搁时间了!”

    旁边的米平闻言,心中窃喜不已。

    这么好的挑拨离间的机会,他当然不会放过。

    “牛总您看!老德这老了老了脾气反倒越来越大了你说?都忘了他自己是哪头的了你说?

    老德啊!脾气大点儿没啥!牛总脾气好,你顶撞了牛总,牛总也不会见怪!可是你这P股坐歪了可就不对了!

    你吃的是谁家的饭?

    哼哼!为了帮你朋友,连这种小儿科的欲擒故纵的把戏都使出来了?你把牛总当三岁小孩儿呢?”

    这位牛总,刚刚还想说几句软话,缓和拦阻一下。

    可是听米平这样说,他更加的迟疑了。

    德叔最瞧不上的就是米平这种人,本来能够凭本事吃饭,却非要去阿谀奉承别人,仿佛一天不舔,浑身就不舒服。真是贱到骨头里去了。

    话不投机半句多,德叔不想再做无谓的辩论了。

    因为牛总一来,他就从眼神里看出来了,今天这场买卖很有可能谈不成。

    作为通瑞典当行的首席鉴定师,德叔当然也有权利拍板收货,但今天这幅画,那可是上亿的买卖,他一个人还真不能做这个主。于是他只能知会这位牛总。

    正是因为德叔脾气的原因,牛总这两年对排名第二的鉴定师米平越来越有好感。

    来的时候特意还叫上了米平。

    德叔其实挺不在乎这些细节的,尽管心里头隐隐有点儿不悦,可还是就事儿论事儿做了自己该做的。

    做完之后发觉效果不佳,甚至还有可能被误会,那干嘛还要出力不讨好?这就是他果断卷起这幅画的最大原因。

    他干了半辈子的鉴定了,认识的收藏家当然也不少,帮着丁晓剑出幅画儿,其实根本就不在话下。

    只是,一上来就那样操做的话,肯定会耽搁时间,几天,十几天或者几个月真说不准。

    毕竟是上亿的大买卖,谁也说不准什么时候能成交。

    他看出来了,丁晓剑想要把这幅画尽快卖出去的心思非常的迫切。

    再加上,丁晓剑既然已经到通瑞典当行来了,作为通瑞典当行的首席鉴定师,他确实也不好把生意往外推。

    那样的话,岂不成了吃里扒外的二五仔了吗?

    德叔其实还是非常有职业道德的。

    却不曾想?是这样一个结局。

    一被挑拨,就被怀疑,德叔心里头怎么可能没有怨气?

    这就是他直接了当的收起画,然后说没缘份的全部原因。

    丁晓剑两世为人,这些,他当然看得出来。

    他也很不耻那位叫米平的鉴定师。

    鉴定师当成这个样子,真是悲哀啊!

    人和人之间有时候很奇怪,明明只是第一次见面,却能够一见如故。

    无它!对脾气了!

    丁晓剑和德叔,今天就对脾气了。

    虽然丁晓剑很想这幅画尽早卖出去,可是他也不愿意眼睁睁看着米平这种人得意猖狂。

    也许这就是赛睿所说的,他胸中有侠气吧?

    见德叔已经卷起了画,丁晓剑适时说道:“德老师,你说的没错!我也觉得我的这幅画和通瑞没缘份。

    既然如此,那这幅画我就拜托给你了,你帮它找个归宿吧!我其实不急,你慢慢找。”

    这种话,原本可以私下里悄悄说的。

    丁晓剑非要这个时候大声说出来,无非就是想替德叔站个台,用信任打那米平一巴掌。

    米平的心思非常活络,当然看得出来丁晓剑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米平和丁晓剑年龄上相差很大,又没有什么交情,说话完全不用顾忌:“我当是谁?原来是你呀!

    丁晓剑对吧?

    我知道你。

    模仿宋徽宗赵佶的瘦金书模仿的惟妙惟肖,临摹唐伯虎的大写意人物,也临摹的几乎与真迹如出一辙。

    这是你的画呀!怪不得品相如此上乗!怪不得呀,怪不得!”

    这家伙!揣度人心,挑拨离间,阴阳怪气,无中生有,还真有一套。

    虽然他并没有说这副画是丁晓剑造假造出来的赝品。可是在场的几个人全都听出来了,他分明就是这个意思。

    尤其是那位牛总,看向德叔的眼神更加复杂了。

    分明已经开始怀疑了。

    怀疑德叔和李老头儿还有丁晓剑,这就是在组团忽悠。

    德叔当然无所谓。

    被老板怀疑了就怀疑了呗!凭本事吃饭的他,从来就不看老板脸色。

    可是丁晓剑却不能就这么算了。

    好端端的就这样陷德叔于不义,他当然不可能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

    于是,接下来,丁晓剑又开始作妖了。

第一百九十一章 鉴定师

    米平和丁晓剑说话不用顾忌。

    丁晓剑和米平说话,当然也不用顾忌。

    两个人不客气对不客气。

    “米大鉴定师,你的意思是,我的这幅画是赝品?

    是我造假造出来的?”

    米平当然还是不会正面承认。

    装模作样,冷笑一声:“究竟是不是赝品?究竟是不是造假造出来的?你们自己心里清楚!想拿我们通瑞当冤大头,只能说你们来错地方了!”

    丁晓剑也不生气,他才不会中计,就此负气而走。

    真要就此拂袖而去的话,那可就真中了米平的奸计了。

    丁晓剑似笑非笑地说道:“那照你的意思,我的这幅画一钱不值喽?”

    米平还是不敢接茬。

    说这幅画是赝品,如果被证明这副画不是赝品,他的牌子会倒。说这幅画一钱不值,如果被卖出个天价,他的牌子一样会倒。

    因此,只要是搞鉴定的,一般都不会把话说的太死。

    他们觉得是赝品或者是假货,只会说看不太准,而不会直接点明是赝品或者是假货。

    既顾全了面子,又避免了倒牌子。

    丁晓剑虽然是个外行,但是这一点他还是知道。

    今天他可以不卖这副画,但是他必须得让米平表个态。胸中的侠气又开始作祟了。

    这样的卑鄙小人,难道还要让他的小伎俩得逞?继续恶心人?

    对于丁晓剑来说,坑人者人恒坑之,恶心人者,人恒恶心之!

    米平果然心思缜密,果然不是那么容易掉语言陷阱里的。

    他非常惊奇丁晓剑与年龄极不相称的老成。

    呛呛起来之后,竟然还能保持理智:“值不值钱?值多少钱?我没兴趣!诚如老德所言,你这幅画和我们通瑞无缘,我们这个行当确实讲究一个缘份!……”老狐狸滴水不漏。

    可是他旁边的牛总,却是个地地道道的生意人。有便宜不捡王八蛋呀!

    这位牛总对鉴定古玩也略知一二。

    再加上之前本来就对这幅画有点儿动心。

    此刻见丁晓剑这样问,就动起了捡漏之心。

    说实在的,生意人可不管真品赝品,只要是他们认为能卖出去的,有利可图的物件儿,他们都喜欢。

    丁晓剑拿来的这幅画,虽然包浆薄了点儿,但是在牛总看来,完全可以以假乱真。

    当真迹收有点儿肉疼,可要是按照赝品的价格来收的话,那可就完全不存在了呀!

    赝品即便就是仿的再真,那也是赝品。

    最贵的赝品能值几个钱?

    只要是死当,收上来之后,拿到拍卖行去运作一番,完全有可能当成真迹出给海外那些人傻钱多的棒槌。

    那些被专家鉴定为真迹,后来被证明是赝品的,国内外并不少见。

    从蒙娜丽莎的微笑,到王羲之的兰亭序,再到罗浮宫之圣徒,比比皆是。

    这一买一卖,里头得有多大的利润?

    牛总以为丁晓剑心虚了,想把这幅画贱卖掉。急了,直接开价了:“50万!这幅画我出50万,收了!”

    丁晓剑是真想笑。

    只不过他最终还是忍住了。

    装出了一副颇有点儿动心的样子:“50万?能不能,再加点儿?”

    旁边的德叔和李老头儿以为丁晓剑不知道这幅画的真正价值,顿时气得吹胡子瞪眼。

    “你小子!……”

    “嘿!都怪我少说一句话……”

    米平见猎心喜,顿时也起了捡漏之心。

    作为一名鉴定师,看走了眼,估错了价值会倒牌子。成功捡了漏,当然也会成就圈内佳话。

    心思活络之辈一贯喜欢孤名钓誉。

    沽名钓誉之心蒙蔽了米平的双眼,让他一下子就忽略了丁晓剑的老成。

    “顶多再给你加十万!再多不可能了!”

    这句帮着牛总杀价的话脱口而出之后,米平才反应过来,他这回只怕是被面前这位毛头小伙子给涮了。

    因为他这句话脱口而出之后,丁晓剑就用一种看白痴一样的眼神看他了。谷

    再然后,丁晓剑脱口而出的自然就是揶揄之言了。

    “米鉴定,这就是你给我开的价?

    哈哈哈,60万?

    就你这眼力,还想当首席鉴定师?

    哼,只怕鉴定室门口栓条狗都比你强!……”

    今天这件事儿就这样结束,基本上已经够了。

    没有不透风的墙。

    以后这幅画成功出手之后,通瑞典当行,和通瑞典当行的这位米大鉴定师,一定会沦为圈内笑柄的。

    丁晓剑不再多说,直接招呼德叔和李老头儿,带上画,撤。

    牛总还没看明白,见他们要走,紧着追在后头继续不停加价:“别着急走呀!

    漫天要价就地还钱嘛!

    60万不行,65万?

    70万!

    80万?

    ……”

    丁晓剑总算是忍不住了,一边往外走,一边哈哈大笑。

    笑罢之后,毫不留情的说道:“德叔鉴定的唐伯虎真迹,米大鉴定师开价60万,牛老板却五万五万加价!

    好一个通瑞典当行!

    不信任首席鉴定师也就罢了!竟然一个个全都是睁眼瞎!……”

    被丁晓剑这样挤兑,米平实在听不下去了,豁出去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啊!

    这事儿要是传出去,名声肯定坏了,索性赌上一把。

    “什么唐伯虎真迹?分明就是赝品!

    包浆不对,品相太过于完好,连做旧都不过关,还想蒙我们?

    一边玩去吧!”

    说实在的,米平的鉴定水准,还真赶不上德叔。

    之前他不敢胡咧咧,那是因为还有退路。

    这会儿明显已经没有退路了,他索性也就说出了心中的疑惑。

    真要是蒙对了的话,岂不就可以证明他比德叔眼力还老道?

    赌徒心理作祟之下,米平第一次大胆了一回。给出了这样一个鉴定结论。

    德叔还想再说点儿什么,丁晓剑适时地拉住了他。

    “德老师,既然在这里待着不顺心,何必还要再待这里?

    你们那位牛总,一看就不是干大事儿的人!

    还有米平那样一个卑鄙小人搅和,早晚得闹翻。

    不如你离开这儿,咱们一起干算了?”

    德叔还没说话,李老头儿急了。

    “小丁啊!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老德之所以委曲求全一直呆在这里,看中的并非通瑞典当行本身,他看中的其实是刚才那间鉴定室。

    里头的物件儿,你别看破,那可是老牛总半辈子搜寻才得来的,老德其实是舍不得这些物件儿。

    再说了,老德和老牛当年,确实有情份……”

    丁晓剑总算是明白了。

    “原来这位牛总是个纨绔二代呀!

    怪不得!”

    想通了之后,丁晓剑索性开门见山地对着德叔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人和人相处,贵在“信任”二字,老牛总和你的交情再深,现在是老牛总他儿子当家,且明显已经没有信任了,何必还要再留恋?

    以你的资历和人脉,开一家典当行或者拍卖行,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如果资金上有什么问题,我倒是可以投资……”

第一百九十二章 刘太后突然驾到

    德叔闻言,眼前不由一亮。

    只不过,眼底深处的那一丝亮光随即又迅速暗淡了下来:“其实我最舍不得的是那间鉴定室里的物件儿。

    这是当年我和老牛费了好大的劲儿才凑齐的,虽然品相都不太好,都不值什么钱,但是极具研究价值。

    现如今啊!想淘弄这样的物件儿,没地儿淘弄去了……”

    丁晓剑哈哈一笑:“你想要这些东西的话,我倒是可以帮你。

    而且我还敢向你保证,以后像这幅画一样的珍品,一年我至少可以让你经手一幅……”

    别说是德叔,即便就是李老头儿听了这句话,都想发笑。

    唐伯虎的真迹李端端图,一年一幅,这不是异想天开吗?

    丁晓剑见他们不信,也不好解释,只能很笃定的保证没有问题。

    德叔见丁晓剑不似说大话,只能认为他应该是掏了哪个大收藏家的老巢。

    或者,他本身就是一个隐形大收藏家。

    新闻上也曾报道过这样的人,这世上也并非没有,几代人的收藏堪比博物馆。

    反正,在德叔眼里,丁晓剑是个不折不扣的有钱人。

    西京文化第一大股东,鹏飞娱乐背后大老板,还是个小曲爹,青年书法家,青年画家。这样的身份,这么小的年纪,至少在他看来,绝对不可能是白手起家。

    这样有底蕴的青年,看起来又是鸿运当头的样子。能捡大漏的人,当然都是鸿福齐天之人。在他们这个行当里头,特别信这个。

    这样的人,即便就是无意中捡漏了哪个老收藏家的宝藏,那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

    既然丁晓剑如此有诚意,两人还这么对脾气,出来单干就出来单干,德叔也是被米平那个卑鄙小人烦够了。

    权衡一番之后,一口就答应了下来。

    “其实我早就想自己注册一家寄卖行了!

    这些年,嫌典当行太黑,嫌拍卖行水太深的人越来越多,将物件儿委托给寄卖行代为销售,以贩养藏的藏友越来越多了。

    寄卖行既能帮他们卖出物件儿,又不用他们亲自参与,省时省力,省心……

    我了解这些人,他们最喜欢的就是这种方式。

    当然,咱们寄卖行没有物品所有权,也不要物品的所有权。只需要在物品寄卖期间对物品进行妥善的管理,在物品售出后,从中提取相应的佣金就行……

    这个行当,拼的是人品,靠的是相互之间的信任,不存在压货压资金的问题……”

    丁晓剑还没听说过这个新鲜的行当。德叔这样细细一解释,他一下子就品咂出来了这个寄卖行的优势。

    就拿他来举例,以后需要出手的物件儿肯定只会越来越多,而他既不想被典当行扒一层皮,又不想到拍卖行去参加拍卖会频频暴露身份,这种寄卖行自然就会成为他的首选。

    “还真是瞌睡了有人送枕头!”

    丁晓剑当即拍板:“这个寄卖行好!咱们要开就开寄卖行!其实我认识很多想卖东西却又不愿意暴露身份的大佬!……”

    只一句话,德叔顾虑全消。

    他的这个设想由来已久,之所以一直没有付诸于实施,并不是他缺钱。

    现如今这个年代,只要是古玩鉴定圈里头的大佬,手里头基本上都不缺钱。即便就是缺钱,肯定手里头也有值钱的玩意儿。

    德叔最怕的,是把这个寄卖行搞出来了之后揽不到生意。

    现在丁晓剑说他认识很多隐形大富豪,不愿意亲自抛头露面卖古玩,这不就等于他们的寄卖行还没开张,以后已经不缺买卖了吗?

    这种动辙上亿的大生意,即便就是提成个1%,那也不是小数目啊!况且寄卖行也不可能只收取1%的抽成。

    大有可为啊!

    即便是再牛逼的大佬,有钱捡,谁还不愿意捡?况且还是这种听上去连腰都不用弯的捡钱方式。

    听得一旁的李老头儿都急了。

    “欸唉哎,俩大佬,能不能也带老头子我玩玩?

    我那个古玩城里头的小摊儿,生意实在是太恓惶了!

    您二位高抬贵手,我只掺和一小股行不行?……”

    德叔笑了:“行啊!只要你愿意掺和,想来来呗!

    只一条啊,到时候若是赔掉了棺材本儿,别怨我们就成!……”

    李老头儿当然不会当真,一时之间笑得见牙不见眼:“哎呀,看来这还真是好人有好报啊!赠人玫瑰,手留余香,古人诚不我欺也!……”

    德叔没好气儿道:“行了行了,甭在这儿给我们拽文儿了,就你老小子,可不是什么好人?

    你老实交代,自打你老伴儿走了之后,你藏了几个娇了?”

    李老头儿老脸一红:“老德,你out了啊!谷

    现在早不兴金屋藏娇了!

    现在都兴收干闺女!……”

    听的丁晓剑无语问苍天。

    只能感慨: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就李老头这么干巴巴的一个老头儿。看着一副老好人模样,人畜无害的。竟然也特么收干闺女?上哪儿说理去?

    德叔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随口又问道:“那你个老东西,一共收了几个干闺女?”

    李老头顿时一副往事不堪回首的模样儿。

    “唉!甭提了!

    都是养不熟的白眼狼啊!

    早就不收了!

    既费钱又费身子骨,何苦来哉?

    还是布施肉身的女菩萨实惠啊!

    不说这个了,不说这个啦!未来是小丁他们这些年轻人的!咱们不能比了啊!咱们现在是,只能空流泪了啊……”

    丁晓剑再次无语问苍天。

    还真是:男人至死是少年,少年至死都中二啊!

    这么大年纪的俩老兄弟,一旦真性情萌发,掏心掏肺起来,说的这些个话,让人不敢深思啊!

    ………

    丁晓剑和德叔一拍即合,很快就敲定了共同出资开一家寄卖行的设想。

    德叔很认同李老头的那句话,未来是丁晓剑他们这样的年轻人的。因此,和李老头两个人只愿意出资占股49%,他们要让丁晓剑优势持股。觉得只有这样,年轻人才能放开手脚大刀阔斧的干。

    想法很好,可是丁晓剑根本就从来没有想过要大刀阔斧的干。

    之所以和这两老头儿掺和,整这劳什子的寄卖行,他只不过是为了以后出货方便。

    今天卖了一回玩意儿,才知道,玩意儿其实也并不是那么好卖的!

    能够凭借着系统带货了,出货渠道当然得事先铺好啊!

    如若不然的话,以后频频去出席拍卖会,吓死人不说,确实也不合适啊。

    哪儿来的这么多真品真迹,被人瞩目以后,想要撒谎,可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丁晓剑这出来一趟,画没卖出去,划拉到了两个工具人。

    那也就没啥说的了,这副画就交给两个工具人去处理了。

    这样的大手笔,这样的信任,无形中却又把德叔和李老头感动的够呛!

    价值好几个亿的唐伯虎真迹,就这样,轻而易举地就交给了两个仅仅才认识了不到半天的人?

    这份胆魄和这份格局,真把俩老头给折服了。

    其实,这对丁晓剑来说,算个狗屁的胆魄、格局?

    只不过一时兴起随手摘下来的一幅画而已!

    若能够通过这幅画看清两个人,对丁晓剑来说,也值了!因此,他根本就没什么不放心的。

    …………

    当丁晓剑回到西艺时,天都黑透了。

    刚一进门,他赫然发现,好久不见的丁有福和刘芳,联袂而至。

    这对公母!这突然袭击搞的!

    搞了丁晓剑一个措手不及。

    这两人,越来越没有父母样儿了。明明是来看儿子的,却事先也不打个电话。

    直接杀到学校里头来了不说,还不声不响摸到了他的宿舍。

    坐到他宿舍里不走,和他的两位舍友聊上了。

    此时此刻,丁有福的眼神里满满都是耐人寻味的小惊喜。

    那副模样儿,俨然就是在挑儿媳妇嘛!

    刘芳也不遑多让。

    坐在沙发上,左手拉着一个,右手拽着一个,左边看看,右边又看看。

    这副模样,一看就知道,内心之中一定恨不得给她宝贝儿子把这大房二房全收了!

第一百九十三章 丁晓剑我一定要让你知道我曹清文的厉害

    丁晓剑短暂的愕然之后,只能挠挠头,打招呼。

    “老爸?老妈?

    你们怎么来了?酒店和回去的车票都订了吗?”

    丁有福和刘芳顿时不悦。

    虞冰嘴快:“丁晓剑,你可真不孝顺!

    叔叔阿姨想你想的不行,这好不容易来一趟,你没说让他们在这儿多玩几天,怎么上来就问他们回去的车票订了没?”

    丁晓剑差点儿被这心思有点儿小复杂的妞儿噎死。

    还没顾得上反驳,慕林珊又不甘示弱的来了。

    “还订什么酒店呀?

    咱这儿也挺宽敞的,一家人好不容易团聚了,不得好好在一起吗?

    让叔叔阿姨今晚上就住我房间!……”

    狠角色儿!

    别说是丁晓剑愕然。

    连丁有福和刘芳都有些愕然了。

    最愕然的还是虞冰。

    慕林珊给她的感觉,向来都是含蓄且退让的。

    所以她才越来越得寸进尺。

    刚才不但公然在丁晓剑父母面前邀功买好,还敢当众数落起丁晓剑来了。

    这是一种什么行为?

    这分明就是在向丁晓剑的父母昭示,她虞冰和丁晓剑的关系比慕林珊更近。

    这要是还能忍,慕林珊可就不是慕林珊了。

    再忍的话,在丁晓剑父母的心目中也就失了先手了。

    所以慕林珊干脆说出来了今晚上让丁晓剑的父母住她房间的话。

    慕林珊很聪明,她其实也知道,即便就是这样说了,丁晓剑的父母也不可能就住她的房间。

    这只不过就是一种态度。

    这也是在宣示,宣示她和丁晓剑很亲近。根本不拿丁晓剑父母当外人。

    虞冰被压了一头,顿时就不服气了。

    还想再说,丁晓剑赶紧阻止。

    他当然不允许这俩妞儿在他父母面前掐起来,这真要掐起来,还不定闹出什么笑话来呢!

    丁晓剑连鞋也顾不上换了,三两步近前,讪笑着道:“突然想起来了,我这忙了一下午,还没吃晚饭呢!

    爸妈你们吃了没?

    你们要没吃,我顺便请你们吃个晚饭。你们要是吃过了,那我就先去吃饭了?”

    丁晓剑这使的可就是一世二鸟之计了。

    借着出去吃饭,可以把他老爸老妈从这儿弄走。

    吃饭的过程中,他们要是没订酒店,顺道着再给他们订个酒店,一会儿根本就不用再回这儿来了。

    老爹和老妈要是不愿意和他出去吃饭,他正好金蝉脱壳。

    晚上干脆就不回来了,他们爱住着住去!眼不见心不烦!

    他老妈刘芳,是真喜欢慕林珊和虞冰,越看这俩儿媳妇越可心。

    说实在的,还真动了今晚上就住这儿好好唠唠的想法。

    丁有福挺贼的,知子莫若父嘛!

    一看就知道丁晓剑这是想金蝉脱壳了。

    儿媳妇再好,那当然没有儿子好。

    千里迢迢赶来西京,为了啥?可不就是想见见儿子,想和儿子好好唠唠吗?

    见丁晓剑欲行金蝉脱壳之计,丁有福赶紧起身:“你这不说还好,你这一说,我还真有点儿饿了。那行吧!我陪你出去吃点儿?”

    说着看向他老婆刘芳,那意思不言而喻:“怎么着?你到底走是不走?你要是不走的话!给批个假呗?”

    刘芳虽然觉得这个两个儿媳妇真的很好。可是,确实也是儿子更好。

    儿子让陪吃饭,那当然得先紧着儿子了。

    刘芳最终恋恋不舍的放手。

    眼看着丁晓剑一家就要起身出门了。

    生性跳脱的虞冰又整事儿了:“哎呀,我今晚上只吃了点儿水果,都怪你,丁晓剑,一下子就把我的馋虫给勾起来了。

    第一次见阿姨,却和阿姨莫名的投缘。看到阿姨就跟看见我妈似的,我要和阿姨一起去!”

    丁晓剑这个无语呀!

    正在头疼如何拒绝。

    慕林珊又不甘示弱了。

    “第一次见叔叔阿姨,刚才我就想请叔叔阿姨出去吃饭了,一直在等你,你正好也回来了,那就让我尽个地主之宜吧!……”

    两个丫头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还能说啥?

    别说此时此刻丁晓剑根本就没话可说。他即便就是有话可说,也轮不上他了。

    刘芳笑得嘴都快合不拢了。

    “哎呦吆,林珊呀!你真是太客气了!叔叔阿姨请你吃饭才对,怎么能让你请叔叔阿姨呢?”

    这么好的梯子,慕林珊当然是张口就来:“应该的!晓剑没少请我吃饭,没少在我面前念叨您,他一直都说你脾气很好,很好相处……”

    虞冰都快气死了!

    这明显又棋差一招嘛!

    丁晓剑还想矢口否认,可是一想到慕林珊帮过他那么多,就这样戳穿的话,多让人家下不来台?

    心一软,算了!爱咋咋地吧!

    本来是金蝉脱壳的一顿饭,却不曾想,最后加戏加成了如坐针毡的一顿饭。

    好在也就是一顿饭功夫。

    难受确实是难受了点儿,总算是很快就挺过去了。

    席间,丁晓剑总算是问清楚了,丁有福和刘芳来之前就订好了酒店。就在西艺附近。

    他这才惊魂稍定。

    一晚上都被压着打,虞冰实在是气不过,吃完饭又自作主张加戏,要带丁晓剑的父母去丁晓剑的国画社和创业基地转转。

    这个提议,丁有福和刘芳当然不会反对。

    儿子的事业就是他们的事业。儿子的骄傲,也就是他们的骄傲。可怜天下父母心,没有哪对父母不愿意亲眼见证自己儿子的成就。

    没办法!丁晓剑只能继续接着煎熬。

    虞冰和慕林珊就像两个导游似的,引领着丁晓剑的父母把丁晓剑的创业基地和国画室转了一遍,对丁晓剑这一年多近两年来的所作所为,那更是如数家珍的说了一遍。

    在这个程序和环节当中,虞冰再次又被慕林珊稳压一头。

    没办法!谁让她比丁晓剑晚一届呢?

    对丁晓剑这一年多来的所作所为,她当然没有慕林珊知道的清楚。

    慕林珊毕竟是一步一步陪着丁晓剑踏踏实实走过来的。

    参观完,两位导游总算是可以谢幕了。

    走到校门和宿舍的十字路口上,慕林珊和虞冰正在拼命挥手和丁晓剑父母三人依依惜别,神出鬼没的曹清文又出现了。

    曹清文就像只鬼魅一般,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慕林山身后不远处的暗影里。

    这家伙,这段时间学乖了。

    长进了!

    不再总是一次一次的表白了。

    改成暗暗跟踪了。

    也不知道跟谁学的?

    不用猜!无非就是想要找到更有效的能够拿下慕林珊的途径。

    慕林珊今天晚上的表现,暗暗跟踪的曹清文,全部尽收眼底。

    此时此刻,曹清文总算是明白了。

    明白了慕林珊一直以来为什么不肯接受他的爱了。

    原来,所有的根子都在丁晓剑身上。

    一想起慕林珊在他面前的高傲,和在丁晓剑以及丁晓剑父母面前的讨好,曹清文没来由的就牙齿咬的咯咯直响。

    “一家子土鳖!还想打林珊的主意?

    丁晓剑我忍你很久了!

    这回,我一定要让你知道我曹清文的厉害……”

第一百九十四章 俩女孩到底哪个是女朋友?

    阴暗角落里曹清文的怨毒之言,正在拼命挥手的慕林珊当然听不见。

    正陪着父母回酒店的丁晓剑,更听不见了。

    此时此刻的丁晓剑什么都顾不上了,他正在疲于应付他老妈和他老爸的双重考问。

    “臭小子,这两个女孩到底哪个才是你女朋友?”

    “你小子可真是艳福不浅啊!这两个女孩一看就是人尖儿!我估摸着家世都不会简单!……”

    丁晓剑还没来得及回答他老妈第一个问题。

    他老妈刘芳听他老爸丁有福这样说,一下子就急了。

    “被你这样一说,我也觉得是诶!

    小剑,这俩女孩儿的家世你清楚吗?家里都是干什么的?”

    这一问,还真就把丁晓剑给问住了。

    她又不想和人家谈恋爱,自然也不会去刻意调查人家的家世。

    尽管他知道慕林珊的家世很不简单,可是他也没有攀龙附凤之心,当然也就不会像曹清文一样动机不纯了。

    只不过老妈这会儿动问了,他也只能先提前打个预防针。

    “那个慕林珊家里头,虽然我还不太清楚究竟是干什么的?但我感觉得出来,家里头肯定是走仕途的,而且一定有个能量非常惊人的大官儿!

    咱们家世代贫农,从来没有和这样家势惊人的人家打过交道,老妈你最好不要心存幻想,那样的人家咱们攀附不起!”

    丁晓剑说的这些,当然是违心之言。

    他可是重生者啊,还外带金手指,什么样的家族他都攀附得起。

    之所以这样说,是不想让她老妈以后天天在他耳边念叨慕林珊。

    知子莫若母,知母莫若子。丁晓剑今天晚上能够看的出来,他老妈刘芳,其实是要偏爱慕林珊一些的。

    果不其然,他的老妈闻言之后,嗤之以鼻:“没出息的玩意儿!人家挑对象都是挑家世,你这可倒好,人家还没嫌弃你呢?你反倒嫌弃起人家来了!

    家里有个当大官的,有什么不好的?大树底下好乘凉,你懂不懂?若是能够成就这么一庄姻缘,至少让你少奋斗上几十年……”

    女人都是这样!

    尤其是上了点儿年龄的女人,都特别特别的现实。

    男人还能比女人强上那么一星半点儿。

    丁有福就是如此。

    应该是外头跑的多了,见得也多了,知道灰姑郎并不是那么好当的。

    立即就替儿子站台了:“我倒是觉得小剑说的对!像咱们家这个情况,小剑将来又不走仕途,咱们家的钱也够花了,何必非要委曲求全攀龙附凤呢?

    林珊这个女孩确实是不错,身上没有世家子弟的傲气。但是他们家里头的其他人呢?将来你就忍心看你儿子被别人看不起?”

    刘芳顿时就不认同了。

    “我儿子这么优秀,怎么可能会被人看不起?

    你丁有副就是个没出息的货!

    自己一辈子小打小闹,也不想让儿子成气候!

    我看你就是私心作祟!

    你这不是怕儿子被人看不起?你这分明就是怕人家看不起你这个亲家公吧?……”

    男人和女人吵架很少有能吵得赢的。

    更何况还是这种半被子相濡以沫的夫妻。

    丁有福懒的再多说,妥协之后,干脆不吭声了。

    老男人的悲哀呀!

    一辈子妥协,直到妥协的无话可说。

    刘芳干熄火了丈夫,战意盎然,接着再审问儿子。

    “这个林珊家里头是当大官的,那这个虞冰呢?总不至于家里头也是当大官的吧?”

    丁晓剑早就知道老妈还有这一问,也早就想好了说辞了。

    “哎呀,虞冰家里头的情况,说起来,呃,那可就更复杂了。

    我最先认识的是他姐,她姐名叫虞虹,很热心的一个姑娘,援藏医务工作者,我去青藏高原拍公益广告片收集素材的时候,飞机上遇到的,帮了我很大的忙……

    后来又认识了他哥,他哥名叫虞勇,是一位防军官……

    虞冰她妈和我一样,都是西京文化的独立董事……

    实在是太熟了!

    真不适合把同事变成丈母娘!”

    刘芳闻言,倒是眼前一亮。

    胳膊肘撞一下已经兴致缺缺的丁有福:“唉唉唉!你能不能别像个闷葫芦似的?说句话呀!你难道没觉得这个虞家和我们家倒是挺门当户对的吗?”

    丁有福无语至极。

    “什么就门当户对了?虞冰他爸到底是干啥的?你清楚了吗?你就门当户对!”

    刘芳反应过来了,再次问丁晓剑:“欸,对了,你还没说,虞冰他爸是干啥的呢?”

    丁晓剑眼珠子一转,瞎话张口就来:“这个我还真不知道。也许,有可能虞冰根本就没爸!

    他真要是没爸的话,哎呀呀,这可就很不妙啦!老妈你看哈?我俩将来以后要是成了,你说他妈不会看上我爸吧?

    现在新闻上报的可多了,亲家母和亲家公,我滴个天啊,很乱啊,妈你应该也听说过吧?”

    丁晓剑这没正形的一句话出口,还真就把刘芳给吓住了。

    还别说,这女人老了之后,虽然喜欢骂老公,但是老公对他们而言,还真就是个宝。

    要是真搭上一个没男人的亲家母,不得不说,这确实是个隐患呢!

    刘芳的口风马上就变了。

    “单亲家庭啊!

    怪不得我觉得这个虞冰性格上面好像有点儿问题,咋咋呼呼的,总觉得没有林珊稳重。

    诶,你这个臭小子,你差点儿把你老妈我带沟里去了。

    听你这意思,好像是这两个女孩,你都不想娶啊?

    你不会跟你老爸一样,是个花心大萝卜吧?只想跟人家玩玩儿,不想负责任?……”

    老丁同志再次无语问苍天。

    这简直就是躺着也中枪啊!

    “唉唉唉!我说孩子她妈,你说话以后能不能别夹枪带棒?

    什么叫跟我一样儿,都是个花心大萝卜?我哪里花心了?我这么多年不就你一个媳妇吗?”

    “狐狸尾巴漏出来了吧?你这话什么意思?这么多年就我一媳妇,亏了你啦?

    那你还想要几个媳妇?

    你是不是也想像你那没良心的老铁孙建勋一样?家里头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

    “我啥时候想要几个媳妇了?

    我啥时候想家里头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了?

    我不就是在外头洗了几次头,洗了几次脚,被你给抓住了吗?你不能揪着这事儿一辈子都不放吧!我那真是正经的不能再正经的洗头洗脚了,真的是用手洗脚,不是用嘴洗脚……”

    成功转移火力。

    丁晓剑老爸老妈掐起来了。

    正巧酒店也到了。

    丁晓剑神不知鬼不觉悄悄抽身而退。

    可是回到宿舍之后,他就后悔了。

    因为向来和平共处互不侵犯的这俩妞儿,经过他老妈刘芳这一掺和,实在无法再和平共处互不侵犯了。

    把他夹的是真难受啊!

    究竟是怎么夹的?

    那还得从虞冰装作梦游,梦游上丁晓剑的床说起。

    究竟这妞儿是如何梦游的?梦游上丁晓剑的床又做了些什么?请听下回分解。

第一百九十五章 我来了

    丁晓剑搞定了老妈,悠哉游哉回到宿舍之后,就感觉出来宿舍里头充斥着一股子非同寻常的诡异气氛。

    两丫头的房间,房门紧闭。

    静悄悄,一丝声息也无。

    这实在是太反常了!

    “难道这么早就上床睡觉了?”

    “不可能!”

    丁晓剑已经很了解这两妞儿了,清楚的知道,这俩妞儿都是夜猫子,根本就没有这么早上床睡觉的习惯。

    静悄悄也好。

    连虚与委蛇都省了。

    换好了鞋,丁晓剑刚准备洗漱一下就休息。

    虞冰房间的门,一下子打开了。

    “丁晓剑,你妈平时都喜欢用那些牌子的化妆品?我明天早上就去买,你妈那么和蔼可亲,还那么喜欢我,我一定要送她礼物。”

    爱送送呗!

    丁晓剑也没多想,几乎是下意识脱口而出:“Skto神仙水。”

    虞冰志得意满,声音不自觉的又提高了几个分贝,还故意冲着慕林珊的房门:“好的,我知道了。

    嘻嘻,回答的这么快,晓剑,你是不是早就想好了?早就准备要告诉我来着?……”

    丁晓剑一脸的懵逼。

    这戏精!

    刚想否认。

    虞冰加快语速说道:“别否认!

    否认我也谢谢你!

    其实我早知道了,晓剑剑你很内敛,很内秀,属于闷骚型男人!

    谢谢你哦,迈馒小剑,安娜母牛,晚安!梦到你哦……”

    说完这些中英文混合屁话,虞冰缓缓关上房门的同时,还冲着丁晓剑非常魅惑地眨了眨眼。

    看的丁晓剑情不自禁打了个尿颤。

    正想去卫生间解决尿意,慕林珊的房门又打开了。

    慕林珊手里拿着一双很漂亮的皮手套走了出来,径直来到丁晓剑面前。

    递上手套,语气轻柔:“晓剑,最近天气已经有点儿冷了,明天你不是要陪阿姨和叔叔去爬太白山吗?

    山顶上很冷的,把这副手套给阿姨带上。”

    丁晓剑的头都大了。

    这俩妞儿这是杠上了呀!

    这个化妆品,那个手套,这是要不死不休吗?

    想不接吧!人家这是送给他老妈的,又不是送给他的!

    丁晓剑只能不动声色先接下来,然后再说声谢谢。

    慕林珊回眸嫣然一笑:“和我还用那么客气吗?

    明天你也要穿厚点儿,最好多带件外套,太白山我去过,山顶很冷的,别感冒了!”

    虞冰先前那个,一看就不走心。

    慕林珊这个,则明显要真情实意的多。

    躲在自己房间里偷听的虞冰,自己也一下分出了高下。

    再一回忆今天晚上的一幕幕,虞冰越想,越觉得慕林珊可恨。

    总是能够不动声色的稳压她一头,这让她已经隐隐有些抓狂了。

    虞冰躺在床上,无论如何都睡不着了。

    眼睁睁听着丁晓剑去了洗手间,洗漱完毕之后,倒了一杯水,吸溜着又回了自己房间。

    虞冰心里头就跟猫爪似的。

    她的性格比较跳脱,心中一旦滋生出来了危机感,就想马上解决掉。如果不解决掉的话,就会百爪挠心。

    “斗不过这个慕林珊呀!

    这个慕林珊虽然仅仅只比我大一岁,但是怎么就那么淡定自若呢?

    真是一个劲敌!

    想要战胜劲敌,必须得出奇制胜。

    可是,我究竟该如何出奇制胜呢?”

    这个看似无解的问题,折磨了虞冰半夜。

    半夜没睡,肚子不由得就有点儿饿了。

    虞冰记得,冰箱里好像有面包。

    就披上衣服去找面包。

    路过丁晓剑房门口的时候,她突然头脑发热萌生了一个十分大胆的念头。

    “我要是装着梦游,就这样打开门,悄悄爬上丁晓剑的床,他还会拒绝我吗?”

    “恐怕不会拒绝吧?”

    “不都说没有不吃腥的猫吗?”

    “再说了,丁晓剑看着也不像是禽兽不如的人呀!”

    “男追女隔层山,女追男隔层纱!”

    “就这么办!”

    “即便就是丁晓剑还不肯接受我,慕林珊得知之后肯定也会生气的,最好一生气就搬出去,那丁晓剑不就是我一个人的了吗?哈哈哈哈哈,无论如何都不亏……”

    虞冰大大咧咧,古灵精怪,归根到底,其实还是一个很不成熟的小女孩儿。

    这种类型的女孩子最容易想一出是一出。

    这个疯狂的念头一旦滋生出来,那简直就是无法遏制的。

    直到虞冰吃饱喝足,脑子里头突发奇想萌生出来的这个疯狂念头,还在不停的折磨着她。

    “究竟是实施还是不实施呢?”

    “实施吧!有什么好怕的!我这是梦游,可不是发贱!”

    “丁晓剑若是执意不接受我,我大不了再梦游回来不就成了吗?”

    “可若是他顺势接受了我呢?我可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呀!不便宜他了吗?”

    “唉!便宜就便宜吧!谁让我这么喜欢他呢?大不了以后我嫁给他呗!”

    “啊!我怎么一下子就想到嫁人了呢?我还这么小,我不想这么早就结婚呀!”

    “谁规定发生了关系就得结婚?班里那么多男女同学都住在一起,也没见他们结婚呀!我真是想多了,想到哪里去了?”

    “喜欢就去做!何必畏首畏尾!我可是天不怕地不怕的虞冰!怎么可以这么前怕狼后怕虎?”

    “………”

    又是一个多小时的天人交战。

    虞冰最终银牙一咬:“即便就是为了战胜慕林珊,今天晚上这个梦游我也必须得装!

    好男人可不就是得抢吗?抢来的东西才更有意思不是吗?”

    下定决心之后,虞冰特意换上了夏天才穿的真丝小吊带,还喷了香水,把自己喷的香喷喷的。

    蹑手蹑脚出门,悄悄的拧开了丁晓剑的门把手。

    丁晓剑和两位大美女同住一屋檐下,起初还有点儿小谨慎,睡觉啥的还知道锁上门。

    可是久而久之,难免就懈怠了。

    再说他一个大男人,每天晚上睡觉前先锁门,锁门锁的他自己都瞧不起他自己了。

    每次锁门都有一种自己禽兽不如的感觉。

    总感觉自己这不是在防别人,而是在防自己。

    防自己半夜冲动了,直接冲出去。

    因此,虞冰一下子就拧开了丁晓剑房门。

    那股子胜利般的喜悦,激动的虞冰小心肝儿“砰怦怦”直跳。

    这小心肝一跳,多巴胺和荷尔蒙,更仿佛受了巨大刺激似的疯狂分泌。

    就像是有些偷东西的人,其实他们并不在乎偷盗的是什么?最在乎的往往是偷的那个过程。

    没错,就是那个过程!

    有人不说了吗?男人和女人其实都一样。只要蒙上脸,又有什么差别呢?

    既然没有本质上差别,那可不就是那个过程最重要嘛!

    窗外月色朦胧,丁晓剑宿舍里的窗帘不厚,尽管拉着窗帘,却还能够透进来几丝月色。

    其实这特么根本就不是月色,而是丁晓剑房间角落里的小夜灯。

    见猎心喜的虞冰,荷尔蒙上头之后,早就分不清这究竟是小夜灯的光,还是月色的光了。一厢情愿的就认为这是月色的光了。

    月光多有诗意呀?

    月光光照大床,床前明月光,地下鞋两双嘛!

    “剑宝贝儿,我来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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