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来自老板的制裁
陈名当下很是忧郁,作为一名22岁的职场萌新,身高180,至于体重,在毕业不到一年就从140涨到180,原本还算帅气的脸都被撑圆了。所以为了恢复自己帅气的形象,也为了不至于年纪轻轻就三高,在好朋友的劝说下开始一起夜跑。
按理说这是好事,但问题是,朋友家不远处就是夜市,跑的时候还好,有人监督着,每次跑完送朋友回家之后,又累又饿的总是被那阵阵香气吸引,情不自禁的拐个弯。
今天也是同样的流程,刚刚走出夜市的陈名咬了一口手中的烤串,接着狂吸两口西瓜汁,看着路口红灯变成绿灯,吸着西瓜汁向对面走去。
走到中间时,忽然被一阵刺眼的白光覆盖,然后就是引擎的轰鸣声,陈名刚想转头就感觉身体飞了起来,然后重重的摔倒了地上,一辆黑色的轿车歪七扭八的撞到了路边的行道树上。
陈名呆愣愣的正好对着轿车的方向,随后一个穿着职业装的女性从驾驶位下车。
女人下车后先是愣了几秒,然后似乎才想起撞到了人,慌慌张张的向着陈名跑来。
等离近了,陈名才发现开车的竟然是自己老板:苏璟雯!
苏璟雯感觉自己实在是倒霉透了,今天本来是和人谈合作,结果吃完晚饭后对方竟然提出去房间里接着谈项目,看着对面的油腻中年男人,苏璟雯怎么会不知道对方在想什么,于是一杯水就泼到了他脸上,接着转身就走。
结果去取车的路上,高跟鞋还卡在了下水井盖里,好不容易把鞋拔出来,鞋跟也掉了下去。还好离车不远了,索性将两只鞋都脱了下去。
结果回家路上,看着路口的红灯准备刹车时却发现刹车失灵了,速度不仅不降甚至还涨了不少。
手忙脚乱的时候,正好有一个人过马路,虽然慌忙避让还是把人蹭飞了,跟着就一车头撞到了行道树上。
侥幸没受伤的苏璟雯晕晕乎乎的下车,才想起来撞到了人,慌慌忙忙的跑过去看,离近了才发现这好像是自己公司的人,当初还是自己招进来的。
陈名看着越跑越近的苏璟雯,职业套装让凹凸有致的身材更突出,黑色的丝|袜就那么踩在地上,巴掌大的精致小脸上都是慌张的神色。试着张了张嘴,感觉有什么液体从喉咙里流出来,咳了两下,将液体吐出来,看着苏璟雯此时跪在自己身前想救人却不知道怎么下手的样子,虚弱的开口道:“老板,就算我上班摸鱼,你也不用开车撞我吧。”
苏璟雯此时大脑一片空白,手忙脚乱的不知道做什么的,就听见陈名的话,顿时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但好歹也平静了一点。
这时又听见陈名说道:“救护车啊,叫救护车啊大佬……”
说完这句话,陈名见苏璟雯终于反应过来拿出手机开始报警,松了一口气,本来被车撞就够倒霉了,要是因为没人叫救护车而挂掉,那就真真的没天理了!
然后就感觉脑子越来越沉,随后就失去了意识。
…………
“大人,大人?”
听着耳边传来的声音,陈名猛地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就是一个大脑袋,受惊之下刚想起身就发现周围的一切包括自己都静止不动了,然后就是脑海里有一个声音传来:系统绑定,世界探寻中……
世界已锁定,当前世界为《绣春刀修罗战场》
宿主身份已植入,记忆传输中……
然后就是一个界面出现在脑海中,
姓名:陈名
性别:男
年龄:22
所处世界:《绣春刀修罗战场》
身份:锦衣卫南镇抚司千户,东厂提督魏忠贤外甥
技能:初级冷兵器精通(本世界可用),中级徒手战法(本世界可用),初级侦缉(本世界可用),初级刑讯(本世界可用)
任务:1.保住魏忠贤不倒(任务奖励:技能中选择两项保留)
2.保住裴仑性命(任务奖励:初级抽奖一次)
储物空间:完成任务一后开启
穿越嘛,洒洒水啦,现在每年不知道多少蓝星人穿越,轮到自己也没什么可大惊小怪的嘛!
此时陈名感觉身上的束缚消失,轻声开口问道:“系统?”
一旁的裴仑见自己的上司醒来之后似乎是对着自己说了什么,便又开口问道:“大人,您说什么?属下没听清。”
陈名此时才想起身边还有人在,仔细的看了看面前之人,同时脑海中浮现出一股记忆,由于自己和裴仑平日里都是好嘴的,关系处的不错,于是说道:“老裴啊,没什么,找我什么事?”
“大人,上边传的条子,北镇抚司总旗凌云凯在追捕逆贼北斋时身亡,让大人负责此事。”
一股关于凌云凯的记忆浮现,似乎自己和这个堂哥没见过几次面,相比自己这个亲外甥,凌云凯这个表侄子明显没那么受宠,这点从两人官职上也能看出来,所以两人关系说不上好,但也说不上坏。
陈名想了想说道:“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我准备准备。”
然后又想起原剧情中似乎此案就是由裴仑负责,就接着说道:“对了,这件案子一会儿你点几个人跟我一起去。”
“是,大人,小的告退。”裴仑看着这个虽然靠着魏公公的关系上位,但平日里为人和气,对下属又都不错,只是平日里懒了些的上官,告退一声便转身出了房间。
裴仑一离开,陈名看了看房间里没有其他人了,便轻声问道:“系统?在吗?”
没人回应,陈名吐槽道:“还挺高冷。”
自己之前是被车撞了,应该不会死吧,毕竟都没怎么感觉到痛。
虽然晕了过去,单是人都飞起来了有点脑震荡什么的应该很正常吧!
算了,既来之则安之,现在想什么都没用,这个系统也不说说能不能回去。
《绣春刀修罗战场》前不久刚刚重温了一遍,运气还不错,整部电影的剧情实际上没记得多少,倒是那些动作场面让人印象深刻,给陈名留下印象最深的便是一刀斩断沈炼绣春刀的丁白缨,想换个活法的陆文昭,嘴里总在吃点什么的裴仑,还有就是耍的一手流星锤的郑掌班。
电影的脉络倒是挺清楚,信王为了上位,令监造宝船的郭真下手,使天启皇帝在太液池游船时落水,身染重病。
然后信王将郭真灭口,案子落在了主角沈炼手里。
沈炼一步步的查清事情真相,期间沈炼,丁白缨,陆文昭,裴仑,北斋等人互相杀来杀去,最后让崇祯来了个黄雀在后,借助魏忠贤之手将知情人灭口,除了北斋跑了,沈炼被特赦,其余人全部被杀。
崇祯成功登基,并在朝堂上顺便搬到了魏忠贤。
系统让我保住魏忠贤,那应该怎么做?直接干掉信王?先不说自己能不能做到,现在天启皇帝眼瞅着就熬不过去了,最有资格登基的就是信王,所有人的眼光都集中在他身上,这怎么杀?
而且自己就一普通公民,又不是在“自由”的鹰酱长大的,怎么可能说杀人就杀人?
将事情直接告诉魏忠贤?证据现在倒是不难找,可是天启皇帝大行在即,魏忠贤的地位也是岌岌可危,急需找到新的靠山。
而以他的地位,靠山只能是皇帝,这也是为什么原剧情中魏忠贤最后明明知道信王的所作所为,还是选择了帮助信王。
毕竟,到了魏忠贤的位置,已经不可能退了,只能赌一把,赌新皇帝还得借助自己和东林党打擂台。
说起来,魏忠贤的想法也没错,信王一个王爷,刚刚登基,手里一点力量都没有,按理说怎么也不可能自毁长城,任由东林党一家独大。
自己虽然知道信王已经被东林党忽悠瘸了,但是魏忠贤不知道啊,自己要是和他说,他会信吗?。
好烦啊,我就一普通人,怎么会遇到这种事儿?
算了,管不管用,都说一声,反正自己是他外甥,怎么也不至于被|干掉吧!
至于第二个任务倒是简单,按照自己现在的地位,保住裴仑的性命不难,而且原剧情里裴仑被灭口是因为正好撞到陆文昭手上,现在换成自己和他一起查,就算查出来什么,也得先告诉自己。
现在凌云凯被沈炼误杀,那么剧情很快就要到案牍库被烧了,自己先去将《宝船监造纪要》偷偷拿到手,还是借着沈炼继续往下挖呢?
算了,计划赶不上变化,之后的事情之后再说,先去案发现场看看。
第二章 老狐狸
陈名先是将桌案上的绣春刀拿了起来,瞬间脑海中出现了自己从小开始练武的记忆,一股熟悉的感觉在心头涌起,似乎自己已经这么握刀好些年了。
轻轻将刀出鞘,寒光闪现,看着手中的绣春刀,随手耍了两个刀花,嘴角露出笑容,毕竟哪个男孩子能拒绝一把绣春刀呢?
没有!绝对没有!
将刀入鞘,看见一旁有面铜镜,走上前去,看了看镜中的自己:瘦削的面孔,高挺的鼻梁,有神的双眼,修长停摆的身材,总体来说不是非常帅,但是很有男人味!
满意的点点头,这不就是巅峰期的自己吗?在加上白色的千户服,简直就是虎背蜂腰螳螂腿,嗯,符合太孙的锦衣卫选拔标准。
对着镜子正了正衣服,将帽子戴好,将刀系好,摆了两个姿势,这才心满意足的走出房间。
等陈名走出南镇抚司衙门时,裴仑已经带着几名手下等在了外面,见陈名出来,一起抱拳施礼:“大人!”
陈名点点头:“都起来吧。”
裴仑起身将一匹马牵到陈名面前,陈名接过缰绳,翻身上马,还别说从记忆里看,自己这虽然是魏忠贤侄子,但是也算得上弓马娴熟,文武双全了。
陈名在马上扫了一眼几名手下,等几人都上了马,才说道:“来个人领路,其余人跟在后面,出发!”
…………
北斋住所外,陈名在马上离得远远地就见到一名千户领着几人站在门外,心想:这就是陆文昭了吧,小人物的挣扎与反抗让他体现的淋漓尽致,记忆里似乎自己和他也打过几次交道。
陈名带着几人下了马,对着陆文昭拱手道:“陆老哥,这怎么还在门外等着?见外了不是!”
陆文昭也是连忙拱手,脸上露出笑容:“哈哈哈哈,原来本案是陈千户负责啊,快请进快请进,我们一定配合!”
“哈哈哈哈,陆老哥客气了,你也知道我就是个惫懒性子,要不是靠着我舅舅的关系,我也到不了这位置。这次要不是我这堂哥出了事儿,这案子也轮不到我管。”陈名指了指裴仑,笑道:“你看,我这没办法,只能带几个得力的手下来了,到时候要是有什么不懂的,还得请老哥多多赐教啊!”
不的不说,虽然只是工作不到一年,还是挺锻炼人的,要是上学的时候,面对这种情况,绝对不可能脸上笑嘻嘻,心里mmp。
“原来凌总旗是陈千户堂哥,请陈千户节哀,赐教不敢当,有什么需要,我们一定全力配合。”陆文昭脸色一肃,说完便引着几人进了院子。
“听闻昨晚的案子凌总旗是和一名叫沈炼的百户同行的,不知此人在哪啊陆老哥?”陈名一边走一边侧头问着陆文昭,心里则是在思量着怎么处理陆文昭,是找到证据直接咔嚓了?还是拿着把柄逼他捅信王一刀?
至于沈炼倒是没什么,或者说目前为止沈炼都能算是自己这边的人,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嘛!
“将沈百户叫过来,就说南司的大人找他问话。”陆文昭挥手招来一名校尉,说道。
“不必了陆老哥,裴仑,随着此人去问问。”陈名挥了挥手,对着裴仑说道,等裴仑领命走了,才停下脚步,示意众人散开,才对着陆文昭轻声说道:“老哥,和你说句实话,北斋不是问题,这种逆贼哪年我锦衣卫不得抓个千八百的?
问题是凌云凯的死,舅舅很生气,所以才让我来督办这件案子,陆老哥,要是那位沈百户有问题,你可得提前准备准备了。”
“陈千户,我托大叫你一声陈老弟,多谢陈老弟提醒,不过,老哥我可以担保沈炼没问题,昨夜他也受伤不轻!
希望老弟能手下留情,我们沈炼明年就要升副千户了。”陆文昭边说边将几张银票悄悄地递到了陈名手里,然后讨好似的拍了拍对方的胳膊。
陈名根据记忆,熟练的将银票收到袖子里,心里暗暗想着,真不愧是陆文昭啊,北斋就是被你师妹带走了,你能不知道怎么回事儿?
但表面上还是笑道:“我懂老哥的意思了,假如沈百户与此案无关,我自然会将他摘出去,保证文书做得漂亮。”
对于陆文昭为什么要塞银子,陈名倒是也明白,南司本来就有监管北司的功能,原剧情里裴仑只是个百户,自然能被陆文昭压下去,现在换成了自己,同级不说,还有个魏忠贤外甥的身份,只能使点银子,希望自己不要找不到人直接把沈炼当了替罪羊。
不得不说,陆文昭对沈炼是真的不错,原剧情里及时到了两人反目之时,陆文昭都在试着救沈炼。
陈名接着说道:“不知现场在哪?老弟既然来了,怎么也不能光看着手下做事啊!”
“就在前边的屋子里,陈老弟,请!”陆文昭伸手引路,陈名拱手:“陆老哥太客气了,请。”
等二人进到屋子里,只见屋内裴仑与沈炼正在针锋相对,沈炼冷声说道:“裴大人是在消遣沈某吗?”
陆文昭没有等裴仑开口就喝到:“沈炼,闭嘴!”然后转身对陈名说道:“御下不严,让陈老弟见笑了,咱们这些大人就别和小辈一般见识了。”
真是老狐狸,陈名似乎满不在乎的说道:“无妨,都是自家兄弟嘛!裴仑,怎么回事?”
裴仑上前来,将之前的事说了出来。陆文昭听完之后,对陈名拱手说道:“沈炼经了昨晚的案子,许是还没回过神来,我回去再好好教训他!”
“唉,陆老哥说笑了,能理解,能理解。”陈名也是笑着说道,然后问裴仑:“如何了,裴仑?”
裴仑道:“禀大人,基本已经查清了,昨晚凌总旗和沈百户进入院子之后被两人埋伏,凌总旗被杀,沈百户受伤,而后贼人逃走,具体细节已经记录在册。”然后抬头看了陈名一眼,示意还有些疑点,但并没有直说。
陈名点点头,扫了沈炼一眼,没说话,而是走到凌云凯的尸体前,看着自己这个名义上的堂哥,虽然是第一次近距离接触尸体,却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情绪。
然后又在屋子里四下转了转,扫了几眼凌乱的现场,最后来到沈炼身前,说道:“沈百户?”
沈炼此时或许是昨夜受伤的缘故,脸色显得有些苍白,抱拳行礼道:“卑职沈炼见过大人。”
“本官见此地只有女子服饰,北斋是名女子?”陈名盯着沈炼的眼睛问道。
沈炼心中波澜起伏,眼神稍微有些闪躲,却是低着头让人看不清脸上神色,仍抱拳说道:“禀大人,昨夜两人都是男子,至于北斋先生,卑职并没有遇到。”
拍拍对方的肩膀,示意对方放松,陈名说道:“沈百户不必紧张,本官只是随便问问,不会平白冤枉了你,何况陆千户这么看好你!”
沈炼听着陈名的话,心中稍微放松了下来,回到:“卑职不敢。”
“陆老哥,既然事情查清了,我就先带着人撤了,后续有什么发现再来请陆老哥帮忙。”陈名现在就想着赶紧把这里了结,然后静下心来仔细想想,最后再去找魏忠贤试试。
陆文昭将陈名等人送到门外,目视着几人远去,心里却是波澜起伏,没想到竟然是陈名负责这个案子,作为南司有名的笑面虎,栽在他手里的人可不少,万一对方真的查出来什么,那麻烦就大了,要不要直接灭口?
可是魏忠贤刚死个侄子,再死个外甥的话,说不定麻烦更大。
骑在马上的陈名倒不知道陆文昭的想法,不然肯定觉得他想多了,虽然自己有记忆,但是为人处世这方面可是一点不像,自己一个刚出社会的小萌新,也不可能比对方心眼多,自己唯一的优势就是,对剧情的熟悉。
第三章 思考
到了衙门,陈名示意裴仑随自己来,等在房间中坐下,看着眼前的裴仑道:“先坐,有什么话,现在说吧。”
裴仑先是将卷宗交给陈名,然后说道:“谢大人!”
等在椅子上坐下,这才接着说道:“启禀大人,此案确实有不少疑点,第一,现场虽然凌乱,但是并不像四人搏杀所致,有些地方更像是被人故意弄乱;
第二,凌总旗身上无常簿不见了踪影,锦衣卫无常簿从不离身,如果是被敌人毁去,同在房间的沈炼不可能看不到;
第三,据沈炼所说,贼人将凌总旗击杀后,便匆忙退走,沈炼有伤在身没有追上,既然有伤在身,贼人为何不将沈炼杀死再走?可惜昨夜大雨,将屋外痕迹都冲掉了!”
“是不是还有既然北斋不在,为何要引人埋伏,平白杀死锦衣卫没有任何好处,反而会引来追查,另外两人的行动是如何被人知晓,是不是北镇抚司有他们的人?”陈名放下手中的卷宗,回道。
这些问题裴仑肯定也发现了,但是故意留下,给上司表现的地方。真是个人精,难怪原剧情里差点就查到了真相,若不是被陆文昭阴了一手,没准儿就破案了。
“大人英明!”
陈名似笑非笑的看着裴仑,说道:“所以你现在怀疑昨夜根本就无人埋伏,而是凌总旗发现了什么写在了无常簿上,甚至沈炼本就与北斋相识,所以沈炼暴起杀人,这样一切都解释的通了。”
“大人英明!”裴仑再次拱手。
“行了,别拍马屁了!既然如此,那就先将北斋揪出来,不然毕竟是查自己人,都是怀疑,推断,若是就这么将沈炼拿下了,总是会引人议论。”
陈名敲敲桌子,接着说道:“我知道你和殷澄是好友,想着帮他报仇,但是呢,我们南司做得事本就引人忌讳,如果是平白的诬陷,恐怕会引起北司的反弹,今天陆文昭千户就向我表达了对沈炼的回护,虽然我可以通过舅舅的关系将他压下去,但是终究不是正道。”
“卑职不敢!”裴仑自椅子上站起,然后单膝跪地说道。
裴仑知道这是陈名的敲打,但不明白的是对方怎么会知道自己与殷澄的关系?看来这位上司不仅仅只是为人和气啊!
“起来吧,找到北斋,拿到证据,期间所有的压力我替你挡着,如果真是沈炼,他也跑不了,如果不是,你就得另找机会了。”陈名虽然知道殷澄之死是怎么回事儿,但是凌云凯毕竟是名义上的自己堂兄,何况作为锦衣卫自己的嘴都管不住,殷澄自|杀也只能说活该。
裴仑站起身来行礼道:“是,大人,卑职一定尽快找到北斋,查出真凶。”
“行了,去吧!”陈名挥挥手,等裴仑转身离开时又开口道:“等下。”
“大人有何吩咐?”裴仑又转身走回来,立定之后行礼问道。
陈名自袖子中抽出一张银票放在桌上,说道:“这件案子得辛苦你们了,这是一百两银票,你们几个拿着分了。”
“卑职不敢!”
“给你就拿着,再说又不是都给你,记得明天给我带盒荣月斋的点心。”记忆中陈名也是经常让手下帮着带点点心之类的,而且也每次都多给点银子,毕竟是魏忠贤的外甥,不差钱!再说了,手下那些总旗百户的手里才多少银子,哪像陆文昭,出手就是三百两!
裴仑知道上司这是玩笑话,荣月斋的点心才多少钱,哪里用的到一百两?于是说道:“是,大人,赶明儿荣月斋一开门,我就给您买了来,保证是刚做好的。”
“行了,这回没事儿了,下去吧。”
“是,大人,卑职告退。”
等裴仑离开,陈名做回椅子上,开始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做。
首先,任务一绝对不能失败,不说别的,就说自己这身份,妥妥的阉党!
魏忠贤一倒台,自己绝对被清算,到时候陈名可没把握能逃脱朝廷的追捕,不见许显纯就倒霉了?
虽然系统没提示自己能不能回归现实世界以及在这个世界死亡之后对现实有没有影响,但这种事只有脑子有泡的人才会去赌。
那么,以此为前提,想保住魏忠贤,就先要明白想扳倒魏忠贤的人有哪些。
首先就是东林党。
那么文官扳倒魏忠贤是为什么呢?因为魏忠贤作恶多端?别逗了,此时大萌身居高位者哪个屁|股是干净的,不过是争权夺利而已。
第二就是被忽悠瘸了的信王,信王就像是一个理想小青年,根本不明白当皇帝最重要的是什么,就凭着一腔热血,最后落得个煤山自缢的下场。
那么对付文官?连魏忠贤都不做到的事,陈名不认为自己能做到,原世界里自己连老板都搞不赢,哪来的信心搞赢朝廷上那些老阴人?
那么就只能从信王这入手了。
信王,作为天启的弟弟,如果自己到这世界的时间早点,能凭借魏忠贤的关系阻止太液湖沉船还好说,
现在已经来不及了,信王登基几乎是铁板钉钉的事了,因为这是大势所趋。
不要觉得原剧情中信王为了王位能向魏忠贤下跪就觉得他没其他人支持,区区一个郭真还弄不沉宝船。就算魏忠贤不支持,那群文官也肯定有办法将他推上皇位,只不过会麻烦一些。
那么直接干掉他?先不说自己能不能做到,就算能,干掉信王也没什么用处,因为魏忠贤的权利来自皇帝,只要天启皇帝驾崩,魏忠贤还没能找到新的依靠,肯定就会被撕成碎片。
所以,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让信王看清党争的真面目,意识到魏忠贤的重要性。
那到时候信王只要不是登基之后第一时间清算魏忠贤,而是想借助魏忠贤继续和文官争斗。那么有了这段时间的缓和,相信魏忠贤作为历史上数一数二的大太监,肯定能撑过一年时间。
所以现在最重要的还是信王那里,至于如何做?锦衣卫和东厂里面那些文官的黑料一抓一大把!
不过还是得先去找找自己的好舅舅商量商量,毕竟这事儿自己做不成。
想到这,陈名便对着门外说道:“备马,我要出去一趟!”
门外守着的其中一名校尉领了命下去,陈名则是慢慢的向衙门口溜达。
等到了门口,校尉已经牵着马等在那了,陈名接过缰绳,翻身上马,从腰间翻出两粒碎银子,扔给那名校尉,“下了值,去买点酒喝。”不等那名校尉道谢,便打马离去。
这也是记忆里的做法,不管是遣谁做事,只要成了,肯定打赏点,再加上前身脾气不错,平日里也不爱摆什么架子,所以人缘儿挺好,手下们也都愿意抢着帮做事儿。
第四章 九千岁魏忠贤
到了东厂,先是问了问守门的番子厂公在不在,得到肯定的答复后,扔了点碎银子,让人把马拴好,就轻车熟路的走了进去。
结果进了门刚想找个人问问厂公在哪,就碰见了郑掌班正匆匆的往外走,想想自己和对方似乎关系也不错,就打个招呼问道:“老郑,这么巧,这是去哪啊?”
“哎呦,陈大人,这是来找厂督的吧,厂督此时正用膳呢,至于我,这不是刚领的差事,封馆查验所有造船文书。”郑掌班此时也注意到了陈名,脸上带着笑容停下了脚步。
“霍,那这事儿可怠慢不得,老郑你先忙,等闲下来我再请你喝酒!”
“那就不和你客气了,等我忙完这案子,咱们哥两个再好好亲近亲近!”郑掌班笑着回完话,继续急匆匆的向着门外走去。
看着郑掌班的身影,陈名想着:沈炼今晚被斩断了绣春刀,那明晚应该就去烧案牍库了吧,自己要不要提醒下郑掌班?算了,还有时间,先去找魏忠贤要紧。
等七拐八拐的找到魏忠贤时候,对方正在一处亭子里吃饭,陈名示意附近的番子不要声张,快步走到亭子前,双手抱拳施礼道:“卑职参见厂公!”
亭子里的魏忠贤听着耳熟的声音,皱纹纵横交错的脸上漏出一丝笑容:“嗯?你这猴崽子怎么来了?”
陈名嘿嘿一乐,走进亭子里,也不客气,坐在凳子上,伸手拈了块点心扔进嘴里,结果还被噎住了,在胸口锤了两下也没顺下去,心想:这传统点心果然不能整个吃。
一旁的魏廷笑着给陈名倒上杯茶水,陈名赶紧端起来喝了一口,将点心顺下去,这才长出一口气,对着魏廷笑着点点头表示感谢,才对着魏忠贤讨好的说道:“这不是想舅舅您了吗?”
“小兔崽子,嘴里没一句实话,算了,吃过没有?没有就先吃饭。”魏忠贤倒是也不生气,反而笑骂道。
“嘿嘿,瞒不过舅舅,我专门赶着饭点来的。”
“小兔崽子!”
酒足饭饱之后,陈名不禁感叹,谁说古人没鸡精耗油之类的调味料就没有美食?那只是普通人家,达官贵人的快乐你根本想象不到!
等下人将饭菜撤下去,又换了些点心干果水果之类的上来,魏忠贤主动开口问道:“行了,有什么事儿说吧,你这猴崽子主动找我就没什么好事儿,是不是又缺钱花了?”
“哪能啊舅舅,这回是真有事儿。”陈名挠了挠头说道:“舅舅您能不能让外人先回避一下?”
“猴崽子长大了,还知道保密了?”魏忠贤嘴里这么说,还是冲着魏廷点点头,魏廷走出亭子示意周围人离远些,便抱着剑站到魏忠贤身后。
陈名坐到魏忠贤身边,轻声说道:“舅舅,你也知道我平时没事儿喜欢看点卷宗,之前我收到消息,郭真被人杀死在客栈,我便想起之前没事儿读到过,郭公公是八年前萨尔浒之战西路军中三名活口之一,而剩下两人分别是陆文昭和沈炼。
而郭公公被杀现场,首先到的就是沈炼,而后凌云凯堂兄带人赶到,并发生冲突。
第二天,锦衣卫千户陆文昭派遣凌云凯堂兄与沈炼去捉拿逆贼北斋先生,随后堂兄被杀。”这倒不是陈名瞎掰,记忆里自己确实没事儿就去案牍库取两本卷宗读,反正积年累月的谁也不知道自己读过什么,正好拿来说事儿。
“嗯?你的意思是,杀人灭口?”魏忠贤此时终于坐正了身子,眼睛眯起,让人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说实在的对一个远方的侄子,魏忠贤并没有什么感情,但是如果是被人故意杀人灭口,那面子上就过不去了。
陈名没有回答,而是凑到魏忠贤耳边说道:“敢问舅舅,陛下还能不能撑过去?”
魏忠贤没有回答,而是死死地盯着陈名:“谁让你问的此事?”此时魏忠贤的目光之中没有丝毫亲情,有的只是无尽的冷意,甚至还有深藏其中的杀意。
被魏忠贤死死地盯着,那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气势压得陈名瞬间额头冷汗不停冒出,但目光没有丝毫偏移,反而是坚定的看着对方。
“多半是熬不过去了!”魏忠贤看着陈名坚定的目光,眼中的冷色渐渐褪去,最终还是叹了口气回答道。
陈名心中一松,瞬间感觉整个后背都被汗水打湿,深吸一口气,才说道:“舅舅,我记忆里,郭真曾负责督造宝船。”
魏忠贤豁然站起身来,目光炯炯的盯着陈名,陈名没有回避,而是坚定的点点头。
魏忠贤在亭子里来回踱步,然后喝到:“魏廷,派人将陆文昭与沈炼拿下,另发通缉令,捉拿北斋先生!记住,我要活的!”
“舅舅,请勿打草惊蛇!”陈名连忙拦住领了命令就要出发的魏廷,然后对着魏忠贤说道。
“你有其他办法?”魏忠贤做回椅子上,问道。
“舅舅,不论这些事儿是巧合还是正如我们所想,也不管沈炼与陆文昭是不是知情,他们都只是小人物,单凭这三个人也不可能做下滔天大案,背后肯定另有其人。
现在把两人拿了,只会打草惊蛇,使幕后黑手藏得更深。不如派人暗地里跟踪两人。
现在无人知晓我会知道郭真的事情,事实上就连我也是刚才来时碰见了郑掌班要去案牍库,我才将这些事联系起来,
现在案牍库内既然有证据,我猜测对方肯定会派人将证据毁掉,到时候只需要守株待兔,必定有所收获。
同时只要派人在暗中查访,想来幕后黑手逃不过东厂的耳目。”对不住了沈炼,希望你到时候没事……
“那为何不直接将此二人拿下?你绕个圈子有何不同?”
“主动捉拿,就代表我们知道了其中的猫腻,这些动作肯定瞒不住幕后之人,被动捉拿,能迷惑对方,给我们更多地时间。”
魏忠贤沉思片刻,这才说道:“魏廷,暗地里郭真的事情由你去查,记住,只能动用自己的心腹。”
魏廷毫不拖泥带水的抱拳:“是,义父。”然后领命离去。
等魏廷离开,魏忠贤用欣慰的眼光看着陈名说道:“行了,现在彻底没别人了,接着说吧。”
陈名心中惊讶,自己没打算说别的啊,他怎么知道自己没把事情说全?但是惊讶归惊讶,既然对方问了,那就顺水推舟将这些事抖出来算了。
如果自己不行,那么就要相信聪明人,而魏忠贤毫无疑问是聪明人!
“其实外甥怀疑一个人。”
“信王?”魏忠贤笑眯眯的说道。
我屮艸芔茻!这回陈名是真的震惊了,这就是能在史书留名的大太监的水平吗?
看着陈名震惊的模样,魏忠贤继续笑眯眯的说道:“看样子我是说对了,是不是很好奇我怎么知道的?”
陈名点头如捣蒜。
“其实很简单,利益!陛下驾崩,对谁最有利?
整个天下,一个是那些文官,陛下心中自有沟壑,让我来压制文官,极大地损害了他们的利益,所以他们想换个皇帝不稀奇;
其次,就是信王,陛下驾崩,作为陛下唯一的胞弟,他就能坐在那个位子上,只是可怜陛下一向待他宽厚,如今却被反咬一口。
而郭真是宦官,无亲无故,谋害天子他没有任何好处,除非有人能许诺他更高的权势地位,但是文官的许诺肯定得不到郭真的信任,作为宦官,能相信和依靠的只能是皇室,最好是皇上,所以此事必定有信王参与,只有他这个未来的皇帝足以取信郭真。
但是仅仅只有信王还不行,他就算暗地里藏了点人,也做不成这种事,那么只能是信王借助了文官的力量。”
陈名目瞪口呆,合着刚刚自己说两句话的功夫,人家就把整件事都想通了?不服不行,姜还是老的辣啊!
“舅舅,那我们应该怎么应对?”陈名心服口服。
“没关系,你继续查你的就好,查得出来证据,我就能给信王多点压力,查不出来也没关系,将来信王登基,只要他是个聪明人,就不可能立刻打压我,而只要有时间,我就能取得他的信任,让他离不开我。”魏忠贤信心十足,“到时候我仍是东厂提督!”
第五章:有没有可能,他就是个傻子
“舅舅,咱就是说,你说有没有这个可能啊,就是,那个……”本来听着魏忠贤的分析,陈名还是很信服的,但是听到最后却是忍不住了,原剧情魏忠贤就死于自信,现在似乎还是这样?
“嗯?你想说什么?”魏忠贤看着面前支支吾吾的陈名,好奇的问道。
“咱就是说啊,有没有可能,他就是个傻子?”既然话开了头,也就顺着说下去了,“舅舅,信王从小是作为王爷被养大的,我大萌的王爷都是什么货色您比我还清楚,没人教过他帝王心术,没人教过他怎么做皇上,所有人都教他的是之乎者也,就希望他老老实实的做一辈子王爷,别给朝廷添乱。
现在咱们不知道那些文官们是什么时候开始有了扶信王登基的想法的,如果是时间不久还好,信王的观念还比较容易改过来,如果时间很久了,凭那群文官的嘴皮子,还不是想让信王怎么想就让他怎么想?”
其实说起来崇祯来,所有人的印象都是亡国之君,大明一朝有名的昏君。
但是认真来讲,他是个昏君,这没什么可说的,可他之所以成为昏君,里面那些文官可没少出力。
别的不说,就连最后李自成破京城时,崇祯让百官捐军费,他岳父周奎抛去皇后给的才捐了几千两,如果确实都没钱还好说,但是后来李自成单单在周奎家中就抄出了三百万两白银,可见崇祯被骗的多惨!
听着陈名的话,魏忠贤整个人都愣住了,因为他从来没想过皇帝能被人教成傻子,毕竟就连土木堡战神,也只是不知如何行军打仗,但在朝堂上,最起码的皇帝应该怎么做还是明白的。
但是仔细想想好像又是这么一回事儿,皇帝不是天生的,没人教过信王怎么做皇帝,那他能不能做好皇帝还是个未知数。
本来想成为皇帝的正常流程应该是从太子的时候开始,皇帝便派最好的老师教导,并时不时的亲自考教,传授一些心得,等太子年纪大些,便开始分派一些政务,锻炼行政能力,一直到皇帝驾崩,此时太子已经能独当一面,顺利登基。
信王的情况完全不同,而且现在还不知道两方是怎么联合的,万一真是文官蓄谋已久的,信王这小儿,还不是被那些文官随意的揉捏?
魏忠贤开始在亭子里走来走去,皱着眉头不知在想些什么,忽然停下脚步,说道:“陛下驾崩,信王必定会登基,我能拖延这段时间却不能阻止,因为这是众望所归,是大势,如果他真的一心向文官,我们只能想办法扭转他的观念。”
“陛下现在情况如何,如果信王面圣,陛下会不会亲自教他为君之道?”陈名忽然想起来现在说话最管用的人,如果皇帝能亲自教信王,就算不能彻底扭转他的观念,最少也能在他心里埋下一根刺。
“陛下现在情况很不好,时而清醒时而昏迷,近几天昏迷的时间越来越长了。”魏忠贤皱着眉头,当今陛下确实亲厚自己,如果陛下亲自教导信王,相信能让信王减少对自己的恶意,于是说道:“不过这也是个办法,假如在陛下清醒时,让他不经意间想起信王,相信以陛下的性子自然会传召信王,而之后,我也可以顺势向信王示好。
名儿,你就负责在明面上查证凌云凯一案和郭真一案,和魏廷一起扰乱那些文官的眼线。
我这就去皇宫,看看陛下的情况,谋划此事。记住,此事决不可让外人知晓,谁知道,杀谁!”
“是,舅舅,我这就去办。”陈名见魏忠贤眉头紧锁杀气腾腾的样子,便顺势告退。
陈名骑在马上,松开了缰绳,任由马儿自己溜达,一边略显好奇的看着街道上繁荣的景象,一边想着接下来该怎么做。
按照魏忠贤的说法,自己要做的就是捣乱了,让敌人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这就叫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作为有自知之明的人,陈名决定听聪明人的意见,搞事就好了!
现在时间还早,要不先去找找静海大师?看原剧情里裴仑吃的斋饭还是很香的!
打定了主意,拉起缰绳,慢慢向着城外跑去。
街尾转角之处,忽然冲出一名乞丐,陈名连忙拉起缰绳,好在马速不快,骏马嘶鸣一声,人立而起。
那乞丐吓得倒在地上,蜷缩着身体,双手抱头不知所措。
见自己没事,那乞丐瞥见陈名身上的白色锦衣卫千户服,慌忙跪在地上,边扣头边大声求饶:“求大人饶命,求大人饶命!”
忽然又喊道:“求大人救命,求大人救命!”
陈名见乞丐没事,正想扔点银子让他走人,却看见街角几名精壮汉子,身强体壮,面色红润却穿着一身破衣烂衫,像是乞丐一样,衣服有些地方却微微隆起,一看就是带着兵器。
几人见到陈名,互相对视一眼,没再上前,却也没有退走,似乎是肯定陈名一位千户不会理会一名乞丐,想等陈名走后再动手。
陈名见着这些乞丐,忽然想起了一些关于丐帮的传说,正想着要不要将几人拿下,却又担心对方人多势众,自己不是对手,毕竟到现在为止还没有试试自己的武力,面板上的初级冷兵器精通,还有中级徒手战法都不知道是什么水平。
说起来绣春刀的武力还在正常逻辑里面,没有漫天乱飞的剑气什么的,最后沈炼等四人,被几十人围杀便打出来GG。
此时一名锦衣卫总旗领着几名小旗和校尉看到了这里的事情,几人散开护住马上的陈名,那名马脸大胡子总旗抱拳施礼:“卑职卢剑星,见过大人!”
看着眼前熟悉的卢剑星,陈名倒是有些吃惊了,刚刚看到魏忠贤身边的魏廷还没注意,现在想想,这不是第一部的人物吗?难道这两部真的是同一个世界,可是这么说的话很多地方解释不清啊!
但现在不是震惊的时候,陈名手中马鞭一指街角的乞丐,“卢总旗,将那几名乞丐拿下,要活的。”
卢剑星顺着陈名所指方向看去,随后留下两名校尉,其余人都向着几名乞丐包抄过去。
那几名乞丐见状撒腿就跑,双方一跑一追,很快就不见了踪影。
陈名此时下马来到乞丐身前,这一离近了却发现对方身上的泥污似乎都是故意弄上去的,衣服看着破烂却也是最近撕破的,材料不是很好但也算中等。
“起来吧,别跪着了,和本官说说,他们为什么追杀你?你还是我见到的第一个敢向锦衣卫求救的人,本官对你很好奇。”倒也不怪陈名好奇,毕竟锦衣卫的名声都已经能止小儿夜啼了。
现在的天下,除了东厂,最凶恶的就是锦衣卫,而东厂的人一般很少出现在百姓视野里。
没见路边的人一瞬间就都跑光了,毕竟锦衣卫的热闹,看了容易掉脑袋,而这人不单单不怕,还敢向锦衣卫求救,实在是奇怪的很。
第六章:送上门的功绩
那名乞丐此时从地上起来,却仍然卑躬屈膝,并不敢抬起头来:“大人,小人想送大人一个大功劳!”
“啧,本来还以为碰见了一位聪明人,结果是个蠢货。”陈名很讨厌这种所谓的聪明人,刚刚还在求人救命,现在连个谢谢都不说,就开始卖关子,还送个功劳,我是不是还得感谢你啊?
这种明摆着就是还有什么事儿要请自己帮忙,却不直说,反而想着让自己问,从而拿到一些主动权。
放其他人身上可能有效,但是老子现在的身份是锦衣卫千户啊,连局面都搞不明白,蠢货无疑!
那乞丐听见陈名的话,顿时显得有些着急,却还是坚持说道:“大人,真的有大功劳。”
一旁的一名校尉见陈名没有说话的意思,便出声喝到:“快滚,你以为自己是什么人,还想要挟大人?”
乞丐忽然重新跪在地上,头重重的扣在地上,急声道:“大人,小人知错,但是小人这里真的有个大案子,希望大人能给小人一个说话的机会。”
那名校尉正想上前驱赶,陈名忽然想到,向锦衣卫告状而不是去官府,是不是意味着和那群文官有关?
伸手拦住校尉,然后平静的说道:“说吧。”
“请大人寻一僻静之处,此处人多眼杂,小人怕走漏风声。”
“好,本官就给你找个地方,但是,你若敢戏耍本官,恐怕你就得去诏狱走一遭了。”
此时,卢剑星带着手下,押着那几名乞丐走到陈名身前,施礼道:“启禀大人,共五名贼人,无一人走脱,都在这里了。”
“好,卢总旗辛苦了,押回北司吧,顺便给我找个静室。”陈名随后翻身上马,跟着卢剑星向北司走去,几名乞丐都被押在后边跟着。
虽然自己是南司的人,但是作为魏忠贤的外甥,这点面子还是有的。
……
北镇抚司一间静室之中,陈名坐在案几之后,卢剑星将人带了进来,正要转身离开时,陈名将人叫住:“卢总旗跟着一起听听吧,真有什么大案子,还是得交给你们北司来做,本官在此就是做个见证。”
卢剑星心中暗喜,作为一名一直立志成为百户,好咸鱼翻身的有志青年,却因为没钱没关系,一直受人排挤,好事儿都轮不到自己,导致这么些年了都没能补上自己父亲的位置。
这次千户大人摆明不抢功劳,而且有这么个大人物在上面顶着,估计也没人能抢自己的功劳。
于是激动的道谢之后站到了陈名身后。
“行了,这里够安静了吧,说说吧!”陈名看着一进房间就跪倒在地的乞丐说到。
那名乞丐却没有出声,而是先直起身子,将头上包的破布解开,然后从盘起的头发中拿出一只手指大小的铜管,双手托起,脆声说道:“请大人过目。”
陈名此时才算是看到了乞丐的正脸,虽然满是泥污,眼睛却十分有神,看的出来年纪不大,而且并没有喉结,陈名挥手示意卢剑星将铜管接过,然后说道:“没想到,还是名女子!本官现在都开始佩服你了!”
卢剑星将铜管接过,检查了一下没有机关,将铜管递给陈名。
陈名打开铜管,往外一倒,却发现是些黑色的颗粒,还有一个铅丸,伸手捻起一些,凑到眼前看了看,却发现自己不认识这东西,正要发问,卢剑星脸色大变,凑上前来伸手碾了碾,又凑到鼻子前闻闻味道,说道:“大人,是火药,是军中的东西!”
听到卢剑星的话,陈名又将铜管拿起,仔细一看,这分明就是枪管的一截,冷声道:“有人私造火铳!”随手将铜管抛给卢剑星,接着问那名女子:“你到底是谁?”
“小女子是城中福隆镖局东家邓清之女邓紫晴。”
“这些东西你是从哪来的?”
“一个月前,一人来我镖局托镖,共十口箱子,让我们运到祁县去,爹爹便带人去运镖。
七天前,突然有官兵抄家,小女子正在城外登山,侥幸逃脱,并在城外遇到和父亲押镖的一名趟子手,他将一封信交给了我,问明情况,然后便逃走了。”
邓紫晴又从衣服里掏出一封信,交给卢剑星,继续说道:“父亲在押镖途中,因山路崎岖难行,一只箱子掉落,箱子中全是火铳弹丸和火药。
于是和几名镖师商议后,截下一截铜管,和火药及弹丸一起放在信中,派一名趟子手将信送回,信中言明,若无事,则立即放弃家业,私下遣散众人,逃离京城,等父亲回来再说;若发生不幸,则将证据交给官府,或可保一命。可惜信来的晚了些。”邓紫晴说话时镇定自若,不卑不亢,虽然说着自家凄惨的经历,脸上却十分平静。
“那你为何向锦衣卫求助?”
“因为来抄家的是官府的人。”
绕着邓紫晴转了两圈,陈名接着问道:“追你的那些是什么人?”
“城中恶丐,不小心被他们发现我是女人,想捉我去卖钱。”
“卢总旗,都听明白了?”
“大人,明白了。”卢剑星此时也说不好自己是激动还是害怕,这件案子明显就不是自己一个小小总旗能管的,虽然风险巨大,但是若能掺一手,功劳同样滔天。危险,卢剑星是不怕的,现在就怕案子被转到其他上官手中,没自己的份儿。
“来人,先将这位邓姑娘带下去洗个澡换身衣服。”
等门外的校尉将人带走,陈名对卢剑星说道:“走吧,看看那几个乞丐怎么说?”
诏狱内,五名乞丐被绑在架子上,似乎已经上了些刑罚,此时一个个正在哀嚎,陈名闻着浓郁的血腥味,微微皱眉,将一名校尉招过来问道:“怎么样,都说了吗?”
“启禀大人,都招了,这就是一伙恶乞,平日里坑蒙拐骗,无恶不作,之所以追那名乞丐是因为发现她是个女的。”
“嗯,辛苦了,这点银子拿去喝茶吧。”陈名拿出几两银子,随手抛给对方,那这是别人算计的可能性就小些了,现在随着皇帝病重,魏忠贤的位置显得岌岌可危,不得不防啊!
那校尉笑嘻嘻的接过:“谢大人!”
“这还真是送上门的功绩啊!”走出诏狱,陈名感叹道。
第七章:老许,你要功劳不要?
走私火铳,还是送到祁县,再结合现在的时代,那基本可以肯定是晋商了,作为明末清初臭名昭著的八大皇商,陈名多少也是知道一点。
而祁县,那里应该是有两家,乔家和渠家,也不知是哪一家?
明朝,晋商借助边防军需物资起家,到了明后期,晋商大量的走私粮食,衣物,炊具,金属,火药等物资到后金,更有丧心病狂着将明军的情报卖给后金,换取后金在中原掠夺的金银珠宝,以及人参鹿茸等。
清兵入关后,任命晋商为内务府商人,其中以祁县乔家,榆次常家,太古曹家,介休侯家,祁县渠家,临汾亢家,介休范家和太古孔家八家为首。
晋商是个难啃的骨头,这么多年下来,朝中不知有多少人被买通,甚至干脆就是他们自己人,但是如果啃下来了,等崇祯一登基,就将案子捅破,顺便将朝中的大臣清洗一遍,那么崇祯还会信任文官吗?
一个皇帝,或许可以容忍臣子贪|污,但绝对不会容忍臣子叛国!
想想北镇抚司谁脑袋最大,反正是自己人,都是阉党,肥水不流外人田,就交给他了!
倒不是陈名不想自己来,但是一些小事没关系,这种大事本就不是南镇抚司职责范畴,就算自己是魏忠贤的侄子,一些规则也是要遵守的,所以倒不如主动找去,卖个人情。
“卢总旗,跟我去见见镇抚使大人。”想明白之后,陈名便招呼着卢剑星随自己去找北镇抚司镇抚使许显纯。
来到镇抚使公廨外,让门口的校尉进去禀报,自己则带着卢剑星在门口等候。
没过一会儿,许显纯哈哈大笑着走了出来:“哈哈哈哈,陈老弟,来我这还通报什么,拿哥哥当外人了不是?”
“许老哥,我可是给你送礼来了!”陈名笑着走上前去,和许显纯一起走进房间,一落座,便笑着说道:“许老哥,你要功劳不要?只要您开金口,我这就给您送来!”
许显纯显得有些好奇:“陈老弟没开玩笑?”
“卢总旗,进来吧!”陈名将卢剑星叫了进来,然后对许显纯说道:“这事儿还是我恰好碰见的,就让卢总旗说说吧。”
卢剑星感激的看了陈名一眼,然后说道:“禀大人,今日小人办完了差事回衙门的路上,碰巧遇见千户大人……”
等卢剑星说完,许显纯也陷入了沉思,毕竟在他的位子上,想到的肯定要更多一点,思虑片刻,才对卢剑星说道:“卢总旗,我记得你叫卢剑星是吧?先去将那名女子带来,我要仔细审问一番。”
等卢剑星领命而去,许显纯对着陈名道:“陈老弟,这次哥哥我欠你个人情。”
“许老哥客气了,大家都是为我舅舅效力,都是一家人,说什么人情不人情的!”
“话不能这么说,人情就是人情,反正哥哥我记住了,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跟我说一声!”
“许老哥,客气的话就不多说了,我这手里还有案子没结,就不打扰你审案了,等闲暇时候再来找你喝酒。
我可是听说你那有几坛上好的花雕,别到时候舍不得拿出来啊!”
“陈老弟过来,哪有什么舍不得的!”
许显纯十分热情,一直将陈名送出了北镇抚司,见陈名骑马走远,这才回去。
对于陈名将卢剑星带着,许显纯知道对方是告诉自己,他挺欣赏卢剑星的,这次的案子多少分他点功劳。左右不过是些小事,也不值得当面说出来,
于是在问完邓紫晴具体细节后,将其安排在北镇抚司内,着人保护,然后并没有选择大张旗鼓的做事,而是派卢剑星和自己的几个得力手下,去分开探查,同时传信祁县的锦衣卫密探。
许显纯自己则先是去找了指挥使田尔耕,然后两人一起去见了魏忠贤。
三人密谈半个时辰,随后仿佛无事发生般各自回府。
……
而此时的陈名正站在永安寺的门口,看着空荡荡的寺庙发呆。
裴仑办事儿这么利索吗?这就都带走了?我的斋饭呢?我爬了这么远的山路,就为了这碗斋饭啊!
不死心的陈名顺着敞开的寺门进了寺庙,前前后后转了一圈,一只活物都没见到。
最后只能一个人顺着山路向下走。
狭窄的山路上,一个手持狼牙棒的人在路旁走了上来,还示|威般的挥着狼牙棒甩了两下,面带挑衅的看着陈名。
陈名看着前方的人,心里一万句我屮艸芔茻,丁泰,他不是应该在某个竹林里等沈炼吗?既然丁泰来了,那丁翀是不是也来了,丁白缨呢?
回头一看,果然丁翀正拿着刀子在盾牌上蹭呢,而路边的一个小坡上,丁白缨手持戚家刀淡然的看着陈名。
搞什么?我都没正式打过架好不好,上来就给我来个地狱难度,这个组合在绣春刀里就没人能单刷好不好?
陈名从心的举起双手,看着丁白缨喊道:“投降了,女侠,我身上还有不少银票,几位不嫌弃的话就拿去花吧!”
“没想到堂堂锦衣卫千户竟然是个贪生怕死之人!”丁泰将狼牙棒扛在肩头,向着陈名大步走来,还剩几步时突然加速,当头一棒挥下。
陈名脑海中浮现出练武的记忆,同时身体反射性的动了起来,侧身闪过狼牙棒,冲到丁泰怀里,双手向上托向丁泰下巴。
丁泰狼牙棒砸到地上,此时反而因为太长无法奈何怀中的陈名,只能拼命仰头,避过这一击,陈名双手脱空,趁机变托为爪,由上至下,抓在丁泰脸上,正想继续时,察觉身后风声,矮身翻滚,只见丁泰被丁翀一盾牌拍了出去。
“啊!”丁泰嘶吼着,双手捂脸在地上翻滚,丁翀手持刀盾戒备,显然是十分警惕这个嘴上说着投降,却在一瞬间就废掉丁泰的阴损男人。
“翀儿,照顾好丁泰,他交给我。”丁白缨也没有料到丁泰这么快就折了,关心的看了一眼丁泰,却只见其双手捂着脸,让人看不清伤势,只能吩咐丁翀去照顾。
说完从小坡上一跃而下,左手持刀鞘置于腰间,右手握刀柄,俯下身子,迈着急促的小碎步向着陈名冲锋。
陈名也不恋战,扭头就跑,虽然借着丁泰的轻敌还有中级的徒手战法废掉了他,但是面对丁白缨自己心里一点底都没有,毕竟连主角沈炼第一次都被一招击败。
第八章:追与逃
两人一前一后在竹林中穿梭,陈名还时不时的顺着地形转换方向,但是两人之间的距离却没有丝毫被拉开。
“这位美女,别追了,哪有这么追男人的,多好的男人都得被你吓跑了!”
“讲道理啊,你们堵我的路肯定不是为了聊天吧,我这也是自卫反击啊,到了衙门里我都是有道理的。”
“喂,别追了,追上我也不会娶你的,我很有原则的!”
眼看着自己拉不开距离,陈名的骚话就开始了。
前方出现一条小溪,陈名没有丝毫犹豫的就跳了进去,踩着光滑的鹅卵石向对岸跑去,却忽然脚下一滑,栽了下去。
眼见陈名滑倒,后方虽然没说话但已经怒极的丁白缨没有丝毫犹豫,跳进小溪,挥刀便砍。
陈名狼狈的在溪水中来回翻滚躲避,被一块块鹅卵石硌的生疼,却没有时间站起身来,眼见又是一刀砍来,陈名急忙侧身翻滚,却没有完全躲开,被这一刀划在了背上。
感受着后背火|辣辣的疼,陈名心中的脾气也上来了,麻蛋,追着老子砍一路,真以为老子没脾气吗?别落在我手里的!
就在这时丁白缨一个没踩稳,脚下一个趔趄,连忙以刀拄地,这才稳住身形,陈名趁机站起,将绣春刀出鞘,单手将沾水后越来越重的千户服脱掉,抓在手里。
丁白缨不知出于什么心态,竟然注视着陈名脱掉外套而没有进攻,或许这就是侠义精神?
等陈名摆好进攻的姿势,丁白缨这才重新挥刀进攻。
刚刚冲了两步,迎面就是一道白影罩了过来,正是那件千户服,丁白缨一道斩断衣服,随即后撤两步,戒备着可能随之而来的攻势,却见陈名再次转身就跑。
此时的丁白缨心中也是郁闷非常,本来已经给沈炼传了消息,师徒三人就准备去竹林里等沈炼送上门,结果途中遇到了陈名。
因为陆文昭刚刚跟自己说起过此人,南镇抚司千户,魏忠贤的外甥,正好负责沈炼的案子。
又看到对方一个人单独走在路上,便想着顺路截杀。
没想到陈名比兔子还滑溜,一出手就废了丁泰不说,还跑的贼果断。
现在如果让对方跑掉,肯定会发动人手搜查,自己等人有暴露的风险不说,沈炼那里也得再找机会通知。
眼见天色已经快黑了,再抓不住他,等天黑之后就更难了。
只能郁闷的埋头追了上去。
结果刚刚跑出几步,已经上岸的陈名忽然一回头,一颗拳头大小的鹅卵石就扔了过来。
丁白缨侧身闪过,然后是第二颗鹅卵石,又急又准的扔了过来。
单手一挡,“当”的一声脆响,在山林中传开。
丁白缨再次追赶时,跟陈名又拉开了不少距离。
眼见对方已经跑进了竹林中,丁白缨只能发足狂追。
“半个时辰了,大姐,我又没杀你老公,不用这么追吧!”陈名此时靠在一块石头上,绣春刀随手插在脚下,呼哧呼哧的穿着粗气。
丁白缨也不好受,见陈名不跑了,也将刀拄在地上,双手扶住刀柄,弯着腰,调整着自己的呼吸。
过了好一会儿,这才直起身子,长刀指向陈名:“束手就擒吧小贼!”
“有没有搞错啊,我是锦衣卫,你是反贼,束手就擒的应该是你吧!”输人不输阵,陈名将刀拔起,向前两步,同样指向丁白缨。
“血快流干了吧?被我砍中一刀,又跑了这么久,哪怕伤口不深,也没力气了吧!”丁白缨忽然注意到了陈名惨白的脸色,忽然就不急着进攻了。
“切,小爷我什么都不多,就是血多!”丁白缨说的没错,背上的一刀虽然砍得不深,却因为连续不断的奔跑,此时仍旧在向外渗出鲜血,背后的衣服已经被血浸透。
现在的陈名几乎已经连挥刀的力气都没有了。
丁白缨看了看已经黑下来的天色,注意到陈名的双腿已经开始发抖,冷哼一声便冲了上去。
面对当头斩落的一刀,陈名努力提刀格挡,却不想对方这是虚招,刀身一收,转身一脚就踹到了陈名胸膛。
陈名整个人被踢飞,撞上身后的石头,又落到地面上,吐出一口鲜血。
还没抬头,一把长刀便架在了肩头。
陈名努力抬起头,就见到丁白缨脸上带着一丝冷笑,正低头看着自己。
清冷的月光洒在竹林间,看着丁白缨冷峻而又精致的面孔,还有额头湿漉漉的长发,发现一股莫名的美感。
陈名此时感觉胸前的肋骨都被踢断了几根,眼见此时已经没有翻盘的机会了,忽然笑了笑,然后没管肩头的长刀,费力的转动身子,顿时背上的伤口和胸前被踢断的肋骨都被牵动,倒吸一口凉气,还是坚持着转过来,躺在了地上,毕竟不管怎么说,被打的趴在女人的身前,头都抬不起来的话也太丢人了。
“你真的还挺漂亮的,怎么就偏偏做着打打杀杀的营生呢?”陈名放松了身体,到了这一刻不知道为什么没有丝毫恐惧,而是思维发散了起来。
“这就是你的遗言了?”丁白缨俏脸一红,却是没有丝毫犹豫,提起长刀准备砍下。
“能不能商量一下?”
“什么?”
“能不能站在我正面砍?还有不要砍头,砍这里。”陈名不知为何想起了大话西游,难道说男人在漂亮女人面前都正经不起来吗?于是右手费力的在胸前比划了一下,
“我听人说,刀足够快的话,心被挖出来,人是不会立刻死的,我想看看我的心长什么样子。”
“莫名其妙!”尽管嘴上这么说,丁白缨还是站到了陈名面前,双腿跨立在两侧,长刀举起。
忽然三支短箭射向丁白缨,丁白缨侧身闪过,正想举刀再砍时,沈炼从一旁跃出,两人瞬间交手几招。
“哈哈哈哈,星爷我爱你!咳咳咳……”绝处逢生,陈名哈哈大笑,却不小心牵动了伤口。
“小心她的倭刀术,别被斩断绣春刀!”陈名大声提醒。
“你刚刚在拖延时间!”丁白缨刚刚摆好拔刀斩的姿势,就听到陈名的话,顿时怒喝道。
沈炼听到提醒,谨慎的后撤两步。
“没有,你真的挺漂亮的!我在这方面从来不说谎!”陈名虽然意外的获救了,但是可以发誓这都是巧合!
丁白缨咬牙切齿,就差那么一点,自己就能将他斩于刀下,现在功亏一篑,真不知道自己当时是怎么想的,太得意忘形了吗?
如果刚刚制服他就一刀砍下去,怎么会有现在的情况?
现在的丁白缨也已经是强弩之末,对上一个满状态的沈炼,自己的绝技又被人叫破,已经看不到丝毫胜算!
第九章:沈炼的选择
“沈炼,想要知道北斋的下落,先杀了他!”丁白缨此时指着陈名对沈炼说道,但是心中却不报什么希望,毕竟现在自己状态之差一眼就能看出,换做自己是沈炼只会先擒下自己,然后试着交换。
沈炼沉默不语,没想到自己提前来踩点,竟然碰到才见过的陈千户,救下对方后,更没想到的是行凶之人竟然就是约自己来的人。
陈名支撑着身子坐了起来,小心的避开背后的伤口,靠在石头上,“沈炼,你的事儿我都知道了,一个凌云凯而已,杀就杀了,我也不喜欢他,不然在白天我就派人将你拿下了!”
沈炼瞳孔收缩,却仍然沉默不语,自己现在处于优势,不着急做选择。
“现在幕后黑手出现了,我将凌云凯的死推到他们头上,谁能知道?”陈名喘了口气继续说道:“难道你还怕北斋出来指证你?谁会相信反贼的话?
而且你应该想到了吧,北斋和他们是一伙儿的。
北斋是你救得,却反过头来要挟你,他们的作风已经很明显了,你觉得就算听他们的话杀了我,他们就能放你一条生路?”
沈炼仍旧沉默不语,却挥刀攻向丁白缨。
几招过后,丁白缨拔刀斩出手,却没想到对方是虚招,沈炼将刀交到左手,矮身掠过丁白缨时,划过对方左腿。
没等筋疲力尽的丁白缨转过身来,便一个手刀敲到对方脖子上,丁白缨瞬间晕了过去。
沈炼取出身上的绳子将丁白缨绑紧,然后走到陈名面前开始为陈名处理伤势:“大人,接下来怎么做?”
陈名痛的龇牙咧嘴,对沈炼说道:“你今天救我一命,我也就不瞒着你了,不过你得先告诉我,你喜欢北斋吗?”
沈炼的手一顿,接着继续包扎,然后说道:“怎么可能,沈某只是想将她找出来,以除后患。”
“唉!是不是你心里就最清楚了!”陈名想着原剧情里那乱七八糟的感情叹到,
“你不说我也不勉强,现在我只告诉你两条路,第一,忘掉北斋,我会替你处理剩下的事,第二呢,就是你带着北斋赶紧跑。
前一条路,有我照应,前途无量,后一条路,你就得隐姓埋名,归于乡野。
具体内情我不能告诉你,只能说这件事水很深,你知道的话会有生命危险!”原剧情信王放了沈炼,现在谁能说得准,所以陈名不打算将沈炼牵扯进来。
“北斋会怎么样?”沈炼沉默片刻还是问道。
“大概会死,她牵扯的太深了。”
沈炼此时已经将陈名的伤口包扎好,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我选第一条。”
沈炼此时对北斋的感情就是类似于信友的关系,要说有多深也不太可能,毕竟两人还没有经历后边生死危机,就连昨夜凌云凯如果直接杀了北斋,沈炼会不会出手阻拦都说不准。
更何况现在北斋还相当于摆了沈炼一道,恩将仇报,所以沈炼的选择倒也没有出乎陈名的意料。
“好,我很高兴你选了这条路。”救命恩人不去找死,陈名还是很开心的。
……
第二天中午,陈名从昏迷中醒了过来。
昨夜三人回到南司时,还将守夜的校尉吓了一跳,毕竟自家千户伤成这样,南司好久没经历过了。
陈名撑着派人将丁白缨关起来禁止任何人接触,就晕了过去。
此时陈名看着身上被重新包扎的伤口,勉强支撑着坐起来。
一旁的校尉见到陈名醒了,立刻高兴地说道:“大人您醒了,小的这就去叫大夫!”然后没等陈名说话,就“蹬蹬蹬”的跑了出去。
陈名收回到了嘴边的话,这什么待遇,啊?
老子怎么也是堂堂锦衣卫千户,就算不提魏忠贤外甥的身份,也算是位高权重了吧?
结果受伤了身边没个丫鬟伺候着不说,想喝口水都没得人管,就一愣头青校尉,蹬蹬蹬的就跑了,还有王法吗?还有法律吗?
挣扎着起身自己倒了杯水喝,这时裴仑带着一名老大夫还有先去那年轻校尉走了进来:“大人,您怎么自己就起来了?快躺下,您昨天可伤的不轻!”
陈名挥挥手示意自己无事,然后任由大夫为自己诊治。
“大人,现在伤势已无大碍,就是需要静养一段日子,期间多进些补血的食物,另外最好不要再与人争斗。”大夫抚了抚自己花白的胡子,然后向着陈名说道。
“多谢大夫!”陈名示意裴仑结了诊金,同时心里也是十分差异,自己的伤势自己清楚,昨夜那一脚最少断了三根肋骨,还是被沈炼半掺半扶的送回来的,结果自己今天就能起身。
看来这个世界还是多少有点不同的,毕竟沈炼被郑掌班一流星锤砸背上,起来就吐了点血,然后还能将郑掌班干掉,接下来几天的拼命搏杀更是没有显示出丝毫不便。
“裴仑,昨夜我带回来的女子呢?领我过去,我有话要问。”
“陈老弟,陈大人,身体可还好,老哥我今天一收到消息就急忙过来了!”陆文昭此时急匆匆的从外面进来,见陈名已能起身,便接着说道:“这是何人所为?何其狂悖!竟敢截杀我锦衣卫千户!”
此前不久,因为丁白缨一夜未归,丁翀终于是等不下去了,秘密找到了陆文昭。
“先不要急,师妹武功高强,定然不会出事,我先去打探打探消息,你们要注意藏好,不要被人发现。”陆文昭安抚了丁翀,便急匆匆的回了北司,派人去打探消息,当知道昨夜陈名受伤而归,被沈炼送回南镇抚司,且押送了一名女子,便再也坐不住了。
陈名看着陆文昭脸上的急切与愤怒,虽然知道这是装出来的,还是不得不感叹:这就是老油子啊,演的和真的一样!
“无妨,让陆老哥担心了,昨日下山之时遇上了匪徒,受了些小伤,不过还好,抓住了一个,他们肯定逃不掉了!”
“陈老弟放心,此事不仅仅是南司的事了,敢截杀我锦衣卫千户,这便是藐视朝廷,藐视我锦衣卫,事情交给老哥我,保证将他们一网打尽!”陆文昭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心里却是在想着:希望现在师妹还没被上刑,我还来得及救她出去。
狗贼,若是我师妹伤到一根汗毛,必不与你干休!
“陆老哥来的正巧,我正要去审问一下,陆老哥一起?”、
装,接着装,这事儿要是到了你手里,能解决才有鬼了!
“好,我便和陈老弟同去!”陆文昭义愤填膺!
第十章:审问
两人来到一处牢房内,此时丁白缨正在其中,端坐在稻草上,双目紧闭,似乎在打坐。
只是经过昨夜激烈的追逐与搏杀,身上显得十分凌乱,脸色也略显苍白。
陈名示意看守打开牢门,接着便走了进去,立在丁白缨身前,而陆文昭和裴仑紧随其后,裴仑更是紧张的站在侧面,手已经握在了刀柄上。
“昨日你追了我这么久,我似乎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介不介意告诉我?”陈名示意裴仑放松,毕竟丁白缨虽然没受到什么酷刑,但手脚上都已经绑上了铁链防止逃脱。
丁白缨没有睁开双眼,似乎没听到陈名说话。
“逆贼,你截杀我锦衣卫千户,此时还敢装模作样,是没听过我锦衣卫诏狱的威名吗!”陆文昭此时开口呵斥。
听到陆文昭的声音,丁白缨这才睁开眼睛,看着陆文昭眼中神色闪烁,却并没有说些什么。
陈名在丁白缨身前盘膝坐下,对裴仑说道:“裴仑,去让人拿些饭菜来,昨天起就没吃东西,有些饿了。”接着对陆文昭说道:“陆老哥吃过了吗,要不要一起吃点?”
这是什么套路?陆文昭此时心中虽有疑惑,却只想着尽快将师妹救出去,哪里有胃口吃饭,便婉拒了。
“人是铁饭是钢,这位姑娘要不要一起吃点?”陈名又转头问丁白缨。
丁白缨此时却一言不发,又闭上了眼睛。
不多时,裴仑带人将饭菜带了进来,虽然陆文昭说不吃,却还是多带了一副碗筷,还带了一张案几和两个蒲团。
“嗯,味道不错!果然这人呢,就得饿的时候吃东西才香,姑娘你说是不是?”陈名吃了一口羊肉,大声赞叹。
丁白缨仍是沉默不语,陆文昭心中焦急,再次开口道:“陈老弟,看来这逆贼是油盐不进,将人交给哥哥我,进了我锦衣卫诏狱,我保管她将所有事都交代清楚!”
“唉,不着急,何况这些小事儿哪里用得着劳烦老哥,我南司虽然不如北司,审问的活计还是做得来的!”
“啧啧啧,这鱼是聚仙楼的吧?果然是骨酥肉嫩,鲜香爽滑。姑娘真的不来点?昨日追我那么长时间,后来我没得吃,相信你就更没得吃了!”陈名边吃边吧唧嘴。
“咕噜噜……”丁白缨肚子里传来一阵阵声音,虽然仍是闭目不言,俏脸却是微红。
“哈哈哈哈!”陈名舒服了,昨天追杀我的时候那么凶,总算是出了一口恶气!
丁白缨听见陈名的笑声,脸色越来越红。
“陈老弟,此人不知悔改,将人交给我,我让她后悔从娘胎生下来!”陆文昭要人不成,此时已经有些乱了分寸,毕竟他是真的喜欢丁白缨,即使平时强压心中感情,但是到爆发的时候就会越猛烈!
“陆老哥很在意这个人?”陈名似笑非笑的看着陆文昭。
大意了!陆文昭心中一阵翻涌,表面却是若无其事:“当然了,敢伤到陈老弟你,就是不给我锦衣卫面子,我现在恨不得立刻将他投进诏狱,大刑伺候!”
“唉,美人还是要爱惜的嘛,怎么能动不动就上大刑!”陈名放下筷子,示意手下收走,然后绕着丁白缨转了两圈,轻浮的吹声口哨,将脸凑到丁白缨面前:“姑娘,你说是不是?”
感受到陈名近距离的呼吸,丁白缨终于是坐不住了,猛地睁开眼睛,向后一退,盘着的双腿展开,一脚就踢了过去!
早就提防着的陈名避开这一脚,玩味的说道:“姑娘决定说点什么了?”
回头看到陆文昭手上青筋暴起,紧紧攥着拳头,心情更是好了许多。
注意到陈名的眼神,陆文昭心中一惊,却是走上前去:“陈老弟无碍吧?你这可是吓我一跳!这犯人如此凶残,老弟还是不要离得太近!”
牛啊牛啊陆文昭!这都能让你给圆过去!
“没事儿!”陈名见陆文昭没露出什么破绽,便来到丁白缨身前俯下身子,“姑娘,你这么不配合,就算再漂亮也不成啊!
你要是什么都不说,我可就只能给你上刑了!你也看到了,我是个和气的人,不到万不得已,实在是不想动刑,到时候万一你这小脸蛋伤到了,找不着情郎可怎么办?”
丁白缨隐晦的瞥了陆文昭一眼,终于是开口了:“丁白缨!”
“好名字,你看,这多好,我问你答,和和气气的,谁也不受伤。”陈名见丁白缨终于开口说话,接着问道:“年龄?”
“34。”
“看着不像啊,性别?”
丁白缨愤愤的看着陈名没有说话。
“奥,对,女,恩恩,这个看着像。昨天为什么截杀我?”
“求财!”虽然昨天陈名说知道北斋的事情,但是丁白缨不敢肯定他知道多少,是只知道凌云凯的事情,还是说连幕后的事情都知道。
“你看,丁姑娘,这就不好了吧,我诚心诚意的问你,你却来糊弄我,你要是真落到狱卒的手里,到时候后悔可就晚了啊!”陈名叹了口气,接着说道:“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自己主动说呢,还能减轻点罪行,要是我自己查出来,那可就不一样了!
或许你不知道那些狱卒的手段,但是我得提醒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可不是一句空话!
昨天为什么截杀我?”
丁白缨沉默片刻,还是说道:“求财!”
显然,在丁白缨眼中,陆文昭的大业比自己的性命重要!
“可惜了,丁姑娘,我昨天说你漂亮可是认真的!”陈名转头对裴仑使了个眼色,“用刑吧,让她都交代清楚了!另外昨夜还有两个同伙,一男一女,男的被我伤到了眼睛,去找找!”
“陆老哥,咱们先出去吧,不然一会儿场面太难看,省得脏了眼!”这怎么感觉自己这么像反派?
陆文昭此时心中悲愤不已,却是没有表现出来,只是脖子上暴起的青筋显示他的心情并不平静,强颜欢笑道:“陈老弟,请!”
等两人走远,裴仑这才吩咐下去不准动刑,以裴仑的能力,自然是看出了陆文昭的不对劲,而且自家大人似乎一直在激陆文昭?
丁白缨等着刑罚的到来,却许久没见动静,眼见饭菜没有撤下去,心一横,想着死也要做个饱死鬼,何况确实腹中饥饿,便来到案几前坐下,见案几上的几道菜,陈名似乎只动了两道,其他的都没动,而且食盒里还有一双筷子和一碗米饭。
虽然名义上应该是裴仑给陆文昭准备的,但是丁白缨总觉得陈名似乎猜到了自己和师哥的关系,笃定陆文昭不会吃。
丁白缨吃饭时,陈名将陆文昭送了出去,见他急匆匆的骑着马就走了,估计是向信王求助去了吧。
第十一章:再审与报复
房间内,看着裴仑似乎有话要说的样子,陈名先开口问道:“都安排好了?”
“是,大人,已经吩咐下去了,丁姑娘不会有人为难。”
“嗯,我的点心呢?”
“这,属下听闻大人出事了,便赶来了衙门……”
看着裴仑一脸纠结,陈名笑道:“是不是在好奇为什么不对丁白缨用刑?”
“是,大人,而且大人刚刚的行为似乎……”裴仑欲言又止。
“看出来了?是,我就是在激陆文昭!
至于为什么不用刑,因为她的事我都清楚!”陈名笑着回答,现在感觉心中被追杀的郁闷已经去了一半,实在是想不笑都难。
听完陈名的话,裴仑却是没有接话,既然陈名没有接着说,那就代表接下来的事情不是自己能听的,在锦衣卫当差,什么能听什么不能听,可是大事,错了,容易掉脑袋。
“你接下来就安排人去搜索那两个同伙,让她们师徒团聚,另外如果找到北斋,记住,抓活的,一定要活的!”尽管沈炼昨天表示会忘掉北斋,但是陈名并不是特别相信,因为这种主角,那真的是让人摸不到头脑,说不准见北斋有难,他又拔刀冲上去了。
还不如自己抓个活的,偷偷藏起来,到时候如果沈炼要救人,信王要杀人,自己也好操作。
至于直接杀的话,万一被信王记恨,现在自己又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离开这个世界,就算有魏忠贤护着,被皇帝惦记着也不是什么好玩儿的事儿。
对了,说起来北斋,妙彤到底是不是她妹妹?可惜自己有伤在身,不能亲自去问问!
唉,说起来自己第一天就断了肋骨,这想要见识见识的等多久!
“大人?”裴仑见陈名忽然叹气,有些摸不着头脑的问道。
“没事儿,就是想起来件事,好了,你去办事吧,我再去找丁姑娘聊聊!”
……
牢房内,正在吃饭的丁白缨被陈名逮个正着,此时脸色通红的放下筷子,扭头看向了别处。
“接着吃啊,是不是我打扰了姑娘的雅兴?”陈名对丁白缨现在稍微有些复杂,按理说昨天差点被杀,今天自己就是杀了她也很正常,但是一来自己没死,二来从小接受的教育也不支持自己那么做。
更大的原因还是自己没有杀过人,平日里犯过最大的事儿就是打架,都不用报警的那种。如果是生死搏杀的时候,根本没时间考虑这些,但是冷静下来,还是不会去轻易的杀人。
一个在和平的环境中长大的人,是不会轻易的将杀人列为解决事情的方法的。
现在只能从她身上慢慢报复回来,何况这种冷美人逗着还是挺好玩儿的。
此时陈名也不说话,就是胳膊支在案几上,玩味的看着丁白缨。
“你到底有什么阴谋?”很快丁白缨扛不住了,主动问道。
“陆文昭是你师兄吧?”陈名一开口就让丁白缨大吃一惊。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说陆文昭是你师兄。”陈名一字一顿。
“陆文昭是谁?你随意说一个名字就说是我师兄,我都不知道我还有个师兄。”丁白缨脸上的神情似是讽刺,心中却是掀起了惊涛骇浪。
“你猜猜你师兄会不会来救你?他会怎么救?
嗯,我来想一想,肯定是先向你们幕后之人求助,但是你这种小卒子肯定不值得对方出手相救,那陆文昭能怎么办呢?
劫狱,这里是南司,不是北司,肯定是不成的,你说我给他一个机会,他会不会上当?
嗯,一会儿我就让人私底下传出消息,我要将你带到昨夜竹林中斩首,你说他会来吗?还有你那两个徒弟,知道自己的师傅要被斩首,会不会一起来?”
陈名看着丁白缨越来越苍白的脸色,笑眯眯的继续说道:“现在,陆文昭还是千户,没证据我也不好直接拿他,但是明天我会提前设伏,等他来了,直接射杀,你说好不好?”
“你这个阉党,狗贼,你到底想做什么?”丁白缨此时恐惧已经填满了内心,她不怕死,但是却怕陆文昭为自己而死,也怕自己两个徒弟白白送命。
“你看,我们之前无冤无仇,你就带着人截杀我,现在,我想了个报仇的办法告诉你,你还骂我,我可是从来没骂过你一句,像我这么讲道理的人,你这么对我,是不是不太讲道理?”看着丁白缨惶惶然的神色,陈名觉得自己越来越像反派了。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丁白缨喃喃问道,因为她很清楚,如果陈名这么做了,陆文昭和两个徒弟必然入套。
“我要什么,你应该知道!”陈名伸手托起丁白缨的下巴:“告诉我北斋在哪,然后拿出你们相互勾结的证据,我可以保证事后将你们几人摘出去,只要你们不再来惹我,我也不会去找你们寻仇。”
“好,你过来,我告诉你!”丁白缨示意陈名靠近一些。
陈名并没有伸头过去,反而挺直了身子,讥笑的看着她,丁白缨见陈名向后退去,猛地向前扑,同时右手不知何时多了一只筷子,向着陈名心脏就刺了过去。
“当啷”铁链被抻的笔直,丁白缨手中的筷子也停在陈名胸前,“啊,我要杀了你!”丁白缨单手扶在案几上,另一只手仍在奋力的向前刺,绝望的嘶吼着。
“知不知道为什么案几会摆在这里,因为铁链就只有这么长。”陈名轻笑两声,继续说道:“你也不用想着自|杀,就算你死了,明天装在马车里,谁知道里面的人是死是活?
只要陆文昭打探到牢里已经没你了,就肯定会上当!”
丁白缨呆呆地瘫坐到地上,手中筷子滑落,接着身体蜷缩起来,抱住双腿,头放在膝盖上。
“其实你应该明白,既然我说了这些,那我肯定知道的更多,你的证据其实对我来说可有可无,并没有那么重要,但是这些证据却能够保住你们几人的命。”
“师兄……”丁白缨喃喃出声。
“其实我是在救你们,想想你师兄,知道了那么多秘密,他还能活下去吗?现在,你将证据给我,我送你们几个人离开,对外就说你们拒捕而死,如何?
这样你就能和你的好师兄一起归隐山水田园之间,或许你们还能生一个可爱的孩子。现在想想,你将来的孩子会叫什么名字,他是像你多一点还是你师兄多一点?”陈名此时凑到丁白缨耳边低声说道。
“我告诉你,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我也不求你放过我,只要你放过我师兄他们!”丁白缨低声抽泣着说道。
对不起师兄,我毁了你的大业,但是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们送命!而且继续下去,真的有未来吗?这个修罗场太黑暗了,我看不到一点光明!
等丁白缨交代完所有事情之后,陈名忽然笑了,很阴暗的那种,然后凑到丁白缨耳边,低声说道:“其实前边我是在骗你的,明天等着看陆文昭怎么死的吧!
还有,你不要想着自|杀,如果你死了,就看不到陆文昭最后一面了,而且,我之后不会杀你,甚至我还会等着你来刺杀我,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我要看着你在仇恨与悔恨之间永远挣扎下去,这就是你昨天差点杀了我的代价!”
走出牢房,听着里面传来的凄厉的嘶喊与咒骂,陈名身子一颤,自言自语道:“是不是过分了点?应该不会出事吧,她砍我一刀,还踹断我几根肋骨,我让她挣扎一晚上,应该不算过分吧!”
第十二章:皇帝都是可怕的生物
皇宫,宏德殿。
随着殿外夕阳落下最后一缕光辉,病入膏肓的朱由校醒了过来。
“来人。”中年人本该低沉有力的声音显得格外的虚弱。
魏忠贤此时正侍立在一旁,打着盹。
听到朱由校的声音,顿时一个机灵醒了过来,先是让一旁的小太监去将外面的太医叫进来,然后凑到床前,弯着腰:“陛下!”
“啊,是魏大伴啊,现在是什么时辰了?”朱由校本想坐起身来,全身上下却没有一点力气。
“回陛下,酉时三刻刚过!”
“真是个好时候啊,太阳已经落山了吧,朕在这时候醒过来,是连上天都预示着朕该走了吗?”朱由校的声音逐渐的带上了一丝暮气,
“只是魏大伴,你该怎么办呢?朕的皇后,将来信王自然会照顾好,可是你该怎么办呢?”
魏忠贤此时已经跪在地上,泣不成声,他没有想到,在朱由校生命的尽头还在惦记着自己。
“请陛下保重龙体,陛下有上天庇佑,必然会转危为安。”
此时殿内所有人都跪在地上,叩头:“陛下必能转危为安。”
“都起来吧,朕的身体自己还是清楚的。咳咳……”朱由校咳嗽两声,一旁的太医连忙上前诊治,最后跪在地上,叩头不语。
见到太医的反应,朱由校开口问道:“朕还有多长时间?”
然后又紧接着说道:“放心,朕恕你无罪!”
魏忠贤将殿内众人驱离,之后太医见殿内没有其他人,才以头杵地,颤声道:“怕是就在这两三日。”
“可有什么药,能让朕多清醒一段时间?”朱由校听到太医的话倒是没有多大反应,毕竟这些天以来,自己也已经认命了。
“陛下,虎狼之药,必然伤身,请陛下三思!”魏忠贤没等太医回话便跪倒在地,悲声劝道。
“无妨,朕为大明天子,怎么能昏昏沉沉的离世呢?”朱由校也没打算听太医的回答,接着说道:“去准备吧!”
太医见皇帝心意已决,便领命离去。
“魏大伴,你有一个好外甥啊!”
魏忠贤顿时以头杵地,冷汗瞬间便浸透了华丽的官袍:“奴婢不敢!”
“无妨,朕现在觉得他真是一个有趣的人!敢直言信王是傻子的就只有他了吧!”朱由校似乎真心觉得有趣,还轻笑了几声。
“奴婢罪该万死!”魏忠贤跪的更低了,恨不得整个身子都趴在地上。
“咳咳……”朱由校咳嗽几声,接着说道:“朕知道你的想法,但是那些调查都先停了吧!”
恐惧,已经很久没出现过的情绪此时充满魏忠贤的内心。
现在的魏忠贤想的不是皇帝怎么知道自己的秘密谈话,而是怎么能活下来!
“奴婢罪该万死!”
“放心,朕既然现在说出来,就没打算追究。”朱由校望着床上的帷幕,忽然说道:“令人将皇后叫来吧,然后给信王传旨,让他来。”
魏忠贤仍然未从恐惧中回过神来,颤声道:“奴婢遵旨。”
“等等,将你那外甥一起叫来吧,朕想看看直言信王是傻子的会是个什么样的人!”
“是。”魏忠贤匆匆去派人传旨,同时让魏廷将陈名叫来。
……
此时陈名刚刚在南镇抚司中吃过饭,正想着自己家在哪里的时候,魏廷急匆匆的跑了进来,拉起陈名就往外走。
边走边说:“陛下想要见你,快跟我走!”
“陛下,见我?”陈名一脑门问号,自己一个小千户,何德何能被皇帝惦记着?
然而魏廷没有解释,拉着陈名就出了衙门,随后两人骑马跑向皇宫。
……
宏德殿内,朱由校已经服下了药,此时感觉身体里有了些力气,脑袋也不再那么昏昏沉沉了,此时正坐在床上,拉着张皇后的手,和张皇后及信王说着什么。
此时魏忠贤迈着小碎步走了进来,“陛下,锦衣卫南镇抚司千户陈名带到!”
朱由校放开了张皇后的手,任其离去,然后对信王说道:“陪朕见见这个小千户!”
信王此时脑筋急转,这不是魏忠贤的外甥吗?今日陆文昭还向自己求救,声称师妹被其抓获。难道抓捕丁白缨是皇兄的意思?
那是不是说明自己的计划都已经被皇兄知晓?
信王此时已经脸色发白,连朱由校的话都没听到。
朱由校见到信王两色苍白,两股战战的样子,心里叹了口气,却没有说什么。
“微臣参见陛下!”虽然见到信王在这里有些诧异,陈名还是向着皇帝行礼。
朱由校没有喊“平身”,而是示意其他人都退下。
等殿中只剩下魏忠贤,信王,陈名时才说道:“信王,看看眼前这人,他可是说过你是个傻子的!”
我屮艸芔茻!什么情况?皇帝要干掉自己?可是他怎么知道的?当时就自己和魏忠贤两个人啊,难道是老魏?陈名和魏忠贤同时跪地请罪:“臣/奴婢罪该万死!”
信王此时也是转不过来弯儿来,呆愣愣的看着朱由校,这什么情况?现在自己该说什么?自己该做什么?我是傻子?
看着信王的反应,朱由校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好像还真没说错!
“起来吧,朕给你狡辩的机会,不过你若是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你就下去给朕打个前站吧!”
陈名起身,这是什么意思?狡辩?那都提前定性是狡辩了,就是说我说的都是假的,那还说个p啊!皇帝这是什么意思?想让我临死前做点贡献,给信王骂醒?
“陛下,那臣可就说了!”陈名偷偷抬眼看了下皇帝,发现对方正愉悦的看着自己,一脸看好戏的表情,示意陈名快说。
快报警啊!哪来的愉悦犯!
“若是说假话,朕就砍了你!”正想着怎么圆过去的陈名就听到皇帝这句话。
这,没活路啊!偷偷瞥了眼魏忠贤,还没看到什么,朱由校又是一句:“再四处乱看,朕也砍了你!”
似乎要栽了啊,果然皇帝就是皇帝,就算是还剩一口气的皇帝都一样,作为天底下最有权利的男人,杀人在他们眼里从来都不是问题。
称孤道寡,是因为能让他不孤独的都被他杀了!因为只有平起平坐的才是朋友,但是跟皇帝平起平坐就代表着你能撼动他的位置,而这是每一个大权在手的皇帝都不可能允许的!
普天之下没人有资格和皇帝做朋友,在他的眼中只有臣子,平民和敌人,甚至这三者都是模糊的,因为所有人都可能变成皇帝的敌人,然后被他砍掉脑袋!
天家无亲,从来不是一句空话!
第十三章:吾弟当为尧舜
陈名遇到了来此世界后最大的危机,因为面前的皇帝说要砍了他。
哪怕是被丁白缨追杀,都比不过这次的危险。
因为面对丁白缨,自己最起码还可以逃,逃不了可以打,但是在此时此刻,随着皇帝玩笑般的话说出口,自己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
刺王杀驾?别开玩笑了,我就不信现在屋子里只有四个人!
跑?屋外的禁军也不是摆设!这里又不是什么高武世界,根本不存在个人与成建制的军队对抗的可能性!
那现在只有实话实说了,毕竟面对能一言决定自己生死的人,撒谎并不是什么好选择。
然后赌一赌皇帝到底想不想杀自己,这种生死操于他人之手的感觉真的很不好。
“启禀陛下,微臣所说,依据有三!
其一:偏听偏信,没有去亲眼看看,便听信谗言,妄下结论;
其二:自尊自大,不清楚自己的本事,却只凭着一腔热血,鲁莽行事;
其三:虚伪狡诈,身为皇族,行事当光明正大,以势压人,而不是阴谋鬼祟,见不得光。
所以,微臣认为,信王只是一个被人当成傻子的热血青年。”陈名说完,便低下头去,盯着地板上的花纹,等待皇帝的判决。
“哈哈哈哈……”朱由校开怀大笑,似乎这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然后看着脸色难看的信王说道:“信王,你怎么说?”
无论是谁,被人当成傻子都是不愉悦的经历,何况信王还是王爷,而且还是很可能继承大统的王爷!
“陛下,此人目无尊长,满口胡言乱语,臣弟请斩此人之首!”信王咬牙切齿。
岂料朱由校挥了挥手,说道:“你所说可有证据?”
证据是有,我敢说吗?说信王与人合谋,将你害成这样,那就算是你不砍了我,将来信王也得砍了我!
不对啊,既然皇帝知道自己说信王是傻子,那自己和魏忠贤的话他肯定就全都清楚了,所以他知道信王是幕后黑手?
那这是什么意思?让我将事情捅出来,然后干掉信王报自己落水之仇?
不对不对,正常碰见这种事,皇帝哪还要什么证据?那是有一个杀一个,宁杀错不放过!
那这么说只有一种可能了,朱由校知道自己已经命不久矣,为了保持明王朝的正统性,只有传位给信王一种选择,但是现在又机缘巧合下知道了宝船案的真相,怕信王登基后错信小人被那些人耍的团团转,所以准备将自己这个知情人利用一下?
这不对啊,皇帝自己说不行吗?
陈名心中都是问号,这都是什么操作,我就一小萌新,看不懂啊!
“启禀陛下,郭真,陆文昭,北斋,宝船!”陈名最终说出来这几个词。
信王在听到郭真的名字时,就脸色惨白,等听到最后已经是站立不住,跪在地上,头深深地杵在地上,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起来吧,你从小就懦弱无刚,现在还是这个脾气,朕更希望你现在能杀了朕,然后嫁祸给他们!”朱由校叹了口气,若是信王能将在场人都杀了,起码有了一丝成祖的果决狠辣,大明说不定振兴有望。
“臣弟不敢!”信王汗如雨下,很快就浸湿了蟒袍。
“你可知朕为什么要让他们两个人在这里?为什么要让这个小千户将事情捅出来?”
“臣弟不知。”
“你上前来!”
信王跪地前行,到朱由校塌前。
“啪!”信王被朱由校清脆的一巴掌打在脸上,又直起身子,“啪!”又是狠狠地一巴掌。
“你我兄弟之间的事情到此便算是了结了,来人,将东西给信王看看!”朱由校打完两巴掌,似乎有些累了,便重新依靠在床上,然后出声说道。
随后,便有十几人从鱼贯而入,当先之人手中捧着一文书,其余每人都捧着一个木盒。
等众人全都进到殿内,一字排开,当先之人将手中文书送到信王手中,其他人将木盒放在地上,便又都退了出去。
信王此时还有些迷惘,愣愣的看了朱由校一眼,见朱由校示意自己打开看看,便将文书打开查看,只是越看脸色越难看,手中翻动的速度也越快,最后信王满脸不可置信的看向了朱由校。
朱由校点点头,示意文书都是真的。
信王此时反而放慢了速度,一页一页的将文书慢慢的看完,除了朱由校偶尔的咳嗽声,殿内寂静的可怕。
“啊!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为什么!”等将最后一页翻过,信王双手捧着文书,忽然将手中的文书撕得粉碎,边撕边绝望的嘶吼。
等信王发泄完,便跪在朱由校塌前,一言不发,只是整个人都像是被抽走了魂。
“站起来!”朱由校厉声喝道:“你这个样子,朕怎么放心将大明交到你手上!”
信王失魂落魄的道:“皇兄,我……”
没等信王话说完,朱由校再次厉声喝道:“站起来!”
信王将嘴边的话吞了进去,站了起来,却是仍然低着头。
“将头抬起来!昂首挺胸!”朱由校喝道:“记住,等朕走了,你就是皇帝,你就是整个大明的主人!你的一举一动都代表着皇家的脸面,代表着大明的脸面!”
信王将身子挺得笔直,只是眼角的泪水开始不住的顺着脸庞淌了下来。
看着信王的眼泪,朱由校将语气放柔和:“好了,都多大的人了,还哭!”
“皇兄!”信王的眼泪更是止不住了。
“咳咳,朕的时间不多了,能够教你的也不多了,今天,朕就教你第一课!将盒子打开!”
信王打开第一个盒子,只见一颗还带血的人头露了出来,看着这个前几天还在与自己商谈示好的官员,信王心中虽然吃了一惊,但此时心中更多地是快意。
回头看了朱由校一眼,朱由校示意信王继续。
等信王将盒子全都打开,朱由校说道:“这些都是参与此案的官员,至于你手下的那几个人,朕一个都没动。朕看的出来,那些人虽然蠢了些,倒都是真心的想着为朝廷好,对你也很忠诚!”
说道忠诚,朱由校瞥了偷偷抬头看的陈名一眼。
陈名顿时打个冷战,这眼神又是什么意思?难道昨天自己审问丁白缨,丁白缨招了这位都知道了?
“虽然现在都嫩了些,但作为你的心腹还是合格的。不要想着去杀人灭口,你现在的底子太薄了,等你登基后,他们有这次的经历,只会更加的忠诚于你。”
“是,皇兄。”看着这些首级,信王只感觉心中一口恶气出的差不多,同时也是被朱由校的做法感动。
“还有些人,朕也没动,现在的朝廷还少不了他们,不过相信有了这些人的脑袋做为震慑,你登基之后的阻力也会小很多,将来如何处置他们,那就是你自己的事情了。
另外,这个小千户,朕准备将他放到南京,命他每三个月上一道折子,提醒你,以后不要犯傻。等你坐到朕的位子上就会明白,你的每一个决定都会影响千千万万的人。”
“陈千户,你可听到了?”
“微臣遵旨!”看来自己是不用死了,陈名稍微放松了下,却又紧接着想到,这差事不是人干的啊!信王估计快恨死自己了,等他登基之后,自己不好好的躲着,还得每三个月出来刷一刷存在感,这不是茅坑里打灯笼吗?
“魏大伴,将来要好好的辅佐信王。”朱由校又对着魏忠贤说道。
“奴婢遵旨!”魏忠贤心知这是皇帝在保住自己的小命,虽然不知道这句话能影响信王多久,毕竟王爷和皇帝完全是两种生物。
“祁县的事情,之后魏大伴给信王好好说说,就当做信王登基后的第一个考验了。”
“是,陛下。”魏忠贤此时已经不吃惊皇帝的情报了,只是在想着怎么借着这件事获取信王的信任。
“行了,你们都出去吧,让朕和信王单独说几句话,记住,今天的事情不可外泄!”
“微臣遵旨!”
等一行人都出去之后,朱由校示意信王走近些,然后拉着他的手说道:“大明,朕就交到你的手上了。记住,你是皇帝,对什么事情都要有自己的判断,不能被人牵着鼻子走。
记住,这朝廷就是一片树林,林子里的树木有高有低,有粗有细,有好有坏,有些适合做栋梁,有些适合做家具,有些则只能当成柴火。这些你都要自己细细分辨,而不能被木头迷惑。
当你想要做一件事情,就像是做木工,当你决定做什么家具之后,先要选好合适的木材,然后再细细的切割,打磨,最后组装到一起。
但是无论如何,你要记住,你是工匠,手里有斧锤,是决定这些木头命运的人,做事前细细思量,不可让这些木头爬到你的头上。”
“是,皇兄。”面对朱由校的谆谆教导,信王再一次泪流满面。
朱由校将信王的泪水拭去,接着说道:“此次祁县的事情,对你是件好事,现在国库空虚,这件事办好,将来你手里就有银子可用,办什么事情都能容易些。好了,下去吧,再具体一些的东西朕就没办法教你了,剩下的时间就让朕和皇后呆会儿吧!”
“皇兄!”信王看着朱由校憔悴的脸庞,却说不出其他的话来,最后后退几步,然后转身向殿外走去。
当信王打开门,正要走出去时,身后传来朱由校的声音:“吾弟当为尧舜!”
信王的身形顿住,然后身子挺得更直,向着外面走去。
第十四章:回归与扳手
走出大殿的陈名此时心中百味陈杂,明明已经尽可能的看重这些人了,没想到还是被皇帝给上了一课。
尽管平时没有表现出来,但是陈名心中是带着些傲气的,因为自己知晓所有的剧情,便觉得自己高人一等。
但先是丁白缨的追杀,后是皇帝的问话,前者还可以归结到巧合上,毕竟自己并不知道他们具体在哪里见的沈炼,正巧撞上也无可厚非。
后者明显就是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对方掌握之中,无论是之前和魏忠贤的谈话,还是祁县的军火案,甚至是对丁白缨的审问,对方都一清二楚。
幸好今天皇帝没想着杀了自己来灭口,不然这会儿尸体都凉了。
“怎么,被陛下吓到了?”走在魏忠贤见陈名久久不发一言,便主动问道。
“是,确实被吓到了,舅舅。”岂止是吓到,快吓死了好吗?自己哪里有过这么刺激的经历,这感觉比蹦极还刺激。
一阵微风吹过,湿透的衣服带走了更多的热量,陈名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战。
“何止是你啊,就连我都被吓到了!没想到我们的小心思都被陛下看在眼里,要不是陛下终究还是念在这些年的情分上,你我两人活着走不出宏德殿!”魏忠贤也是心有余悸。
“舅舅,你说陛下是怎么知道的?”
“呵,厂卫,终究是陛下的厂卫!”魏忠贤淡淡的说道,然后主动岔开了话题:“你好好准备准备吧,等你回了衙门,调令应该就到了。”
“是,舅舅,我希望舅舅帮我照看两个人。”
“沈炼救你一命,肯定有他一个,另一个是裴仑?”
“你都知道啊舅舅!”陈名再一次感受到了来自大佬的压迫感。
“我就你这么一个外甥,怎么可能不知道。”魏忠贤淡淡道:“行了,回去吧,我还得守在这里。”
“是,舅舅。”
……
果然像魏忠贤说的一样,陈名刚刚回到南镇抚司,调令就到了,责令陈名连夜出发,调任南京,官职不变。
陈名并没有立即出发,而是先找到了丁白缨。
“你这恶贼,我杀了你!”看到陈名进来,红着眼睛蜷缩在角落的丁白缨立刻冲了上来,铁链被崩得笔直。
“别喊了,我是来放你出去的。”陈名看着疯狂的丁白缨,扣了扣耳朵。
然而丁白缨恍若未闻,仍旧拼命的试图抓住陈名。
“闭嘴,很吵啊你知不知道!”
试了许久仍然没能抓到陈名的丁白缨,原地缓缓的蹲了下去,双手抱着膝盖,蜷缩在地上。
明明砍我的时候那么凶,现在怎么这么脆弱?
陈名见丁白缨不闹了,便蹲下身子,将对方身上的锁链打开。
“讲道理,丁姑娘,差点就杀了我,我吓一吓你不过分吧?怎么搞的你好像很委屈一样?”
“吓我?”丁白缨的眼睛里有了神采,“我师哥他们没事?”
“没事,你师哥和徒弟都活的好好的,我马上要调任南京,不然肯定多关你一晚上!”陈名没好气的说道。
丁白缨在锁链都被解开后,突然将陈名扑在地上,对着肩膀狠狠地咬了下去。
“我屮艸芔茻,你属狗的啊,断了,肋骨断了!”陈名没有防备,被咬在了肩膀上,虽然有衣服挡着,但不得不说练过的就是不一样,咬人都比一般人厉害。
丁白缨恍若未闻,仍然死死地咬住不松口,陈名好不容易将人摘下来,就见丁白缨从容的站起身来,啐了一口,“小贼,你以后千万不要落到我的手上!”
陈名欲哭无泪,什么事儿啊都是!
爬起身来,没好气的说道:“走吧,我带你出去。”
丁白缨冷哼一声,跟着陈名走了出去。
倒不是陈名非得放了她,只是今天皇帝那一个眼神确实吓到自己了,况且皇帝都说了不动信王的手下了,要是之后信王反应过来还有人在自己这关着呢,恐怕还得出事儿。
况且自己现在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去,还是老老实实的好。
就是总感觉自己亏大了,之前差点死了,今天又被咬了一口。
陈名将丁白缨送走,感觉肩膀火辣辣的痛,叹了口气,派人将裴仑叫了回来,叮嘱裴仑不要再往下查了,此案就此了解,然后将殷澄自杀的真相告诉了他,之后将一封信请裴仑转交沈炼,就准备离开了。
骑着马,站在南镇抚司门口,示意裴仑等人回去,深深地看了一眼衙门。
自己除了差点丢了一条命之外,好像什么都没做成,全程都在各位大佬的眼皮子底下耍,现在更是被赶出了京城。
就在此时,周围的一切都静止不动,随后那只听过一次的声音传来:“系统判定,宿主任务一已完成储物空间开启,当前为1m³,
请选择两项奖励带离本世界……”
“我选初级冷兵器精通和中级徒手战法。”虽然突然了些,但是真的能回去,总是让人高兴地,陈名毫不犹豫做出了选择。
“任务二完成,初级抽奖已启动,抽奖完成,恭喜,你抽中了初级身体素质增强。”
“喂,这就抽中了?我一点参与感都没有啊,你这明显就是黑幕吧!”
“植入记忆准备抽离,5,4,3,2,1……”系统没有回应陈名,而是继续说道。
和记忆植入时的毫无感觉不同,一股剧痛传入脑海,在大脑的保护机制下,陈名瞬间晕了过去。
“返回世界准备……”系统的声音仍然在继续。
……
“你大爷的!”陈名刚刚睁开双眼,就骂了出来,放进去的时候那么温柔,抽出来的时候那么暴力!
而这时陈名才注意到自己正躺在医院的病床上,试着活动了一下身体,发觉胸膛被绷带还是什么东西缠的严严实实的,一活动就传来一阵阵疼痛。
这是自己被车撞得还是之前的伤势被带回来了?
这时旁边传来一个充满磁性的声音:“醒了?你运气不错,就断了三根肋骨,背上不知被什么划了个口子,没其他的危险。注意事项大夫都和我说了,你不用担心。”
陈名听到声音才注意到病床边坐着一位大美人,爽利的短发,男女通吃的中性面孔,画着烟熏妆,鲜艳的大红色口红被完美驾驭住,露脐的白色小背心,蓝色牛仔裤,简简单单的衣服被她穿出了一股潇洒的感觉。
“老秦!你怎么来了?”没错,这就是陪着陈名夜跑的那个好朋友,秦睿。
作为从小到大的绝对风云人物,赫赫有名的女性扳手,女朋友换的比陈名换牙刷还勤快,但是仍然拦不住那些女孩子嗷嗷的往上扑。
倒是也有不少的男人追她,却总是被她身边围绕的女友与前女友们逼退。
陈名则是她唯一的异性朋友,因为陈名从来都是将她当男人,所以那些女人没把他当成威胁,甚至因为陈名身边一直没女朋友,私下里将他当成了玻璃。
玻璃和扳手之间,怎么可能发生些什么?
“昨天你老板用你手机联系的我,告诉我你出事了,我才赶过来。”秦睿说话的时候,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漂亮又清纯的女孩拎着两个饭盒走了进来。
见到秦睿的瞬间就仿佛看到了春天,脸上的笑容瞬间绽放开来,将饭盒放到床头,然后就扑到了秦睿怀中,“亲爱的!”
秦睿搂住女孩儿,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然后说道:“好了,老陈还在这呢!”
女孩儿心满意足的起身,将一个饭盒打开,放在陈名身前,然后将另一个饭盒献宝似的捧到秦睿面前,将一层层饭盒打开放到桌子上说道:“我亲手为你做的爱心午餐,接到你的电话我就开始准备了,现在还热着!”
“不是跟你说了在外边带点就行吗?自己做多麻烦。”秦睿将女孩儿拉到怀里,责备似的说道:“累不累?”
女孩的眼睛弯成了月亮,欢快的摇了摇头。
第十五章:我有一个渣女朋友
陈名看着自己手里的瘦肉粥,又看了看秦睿面前的排骨,鱼,青菜,再看看秦睿怀里的小美女,只能感叹,人和人之间的差距真的比人跟狗都要大!
“我说刘大美女,我们两个到底谁是病人啊……”陈名抱怨都显得有些有气无力。
刘念念俏脸微红,说道:“你是病人,所以我专门给你准备的好消化的肉粥。”
秦睿白了陈名一眼,对刘念念说道:“不用理他,他就是嫉妒。”
陈名一翻白眼儿,得,喝粥吧还是,有总比没有好。
喝了一口,对着刘念念比个大拇指:“刘大美女,好手艺!”
刘念念笑着说道:“你喜欢就好。”
……
三人吃完之后,刘念念主动去洗饭盒,陈名问道:“这是哪家医院啊?昨天的事儿怎么解决的?”
秦睿此时正在拿着小镜子补口红,画好后将小镜子一合,说道:“就近送到了第三医院,交警调查清楚了,是车子出了故障,责任都在你老板那,她应该在处理这事儿,至于之后怎么解决,还要看你的意思。”
“我给老板打工一年,喜提新车?”陈名问道。
“随你的便,不过很快就会有人给你送钱来了。你老板他父亲是万隆的董事长,为了不影响形象,肯定会封你的口。”秦睿耸耸肩,无所谓的道。
万隆企业陈名知道,隔壁省的实业大王,麾下的产业可以说是能做的都做了,世界五百强之一。“我老板的事儿,我都不知道,你怎么知道的?”
“我前女友有人认识她。”秦睿掏出手机挥了挥。
陈名知道,秦睿手机里有个前女友的群,年龄跨度可以说是从18岁到38岁,里边甚至有不少人都已经结婚生孩子了,但是没人退出,更多的人都在想方设法的把秦睿抢回去。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能做到和所有人和平分手,并且分手后还是朋友。
陈名好奇的问过这个问题,秦睿很随便的说道:“真心换真心啊,我是认真的喜欢她们每个人的。”
这时,刘念念回来了,秦睿看着她手上的水迹似乎还没擦干,就很自然的将饭盒接过放桌子上,然后拿出块手帕,拉着她的手仔细的擦干净。
看着刘念念幸福的表情,陈名除了服气没别的情绪。
这时,一名国字脸的中年男人,敲了敲病房的门,得到回应后带着苏璟雯和一名消瘦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陈名注意到三人进来后,两个黑超一左一右的站在门口,门神似的。
国字脸径直走到陈名病床前,这时那名消瘦的中年男子忽然挡在国字脸身前,警惕的盯着陈名。
陈名一脸迷惘,这什么操作?
国字脸从善如流的拉着苏璟雯向后退去,不过还是问道:“怎么了老何?”
“是个练家子,我可能不是他对手。”老何仍旧紧紧盯着陈名。
此时门外两个黑超也走了进来,将两人护在身后。
陈名扫了眼将刘念念挡在身后的秦睿,低声道:“这位朋友,不要紧张,我没有恶意,你吓到我的朋友了。”这会儿陈名也知道怎么回事儿了,自己被系统增强了身体素质,还获得了初级的冷兵器精通和中级徒手战法,这个中年人明显感觉到了什么,所以显得很是紧张。
“哈哈哈哈,放松老何!”国字脸中年人此时搞明白了情况,示意老何放松,然后对着几人说道:“不好意思各位,我这朋友有些紧张了。”
“我是苏璟雯的父亲,苏康,之前的事情不好意思,今天我来是带着我女儿来向你道歉的。”等几人都放松下来后,苏康带着苏璟雯来到陈名身前,握了握手,然后对着苏璟雯道:“给人家道歉!”
苏璟雯乖乖的鞠了个躬:“对不起!”
“没事,我朋友刚刚和我说了,是车子出了故障,你又不是故意撞我的。”陈名见到人道歉道的诚恳,本来无妄之灾的怨气倒是没了,然后眨了眨眼说道:“老板,我这可得算工伤啊,我申请带薪休假。”
苏璟雯仍是觉得不好意思,连忙说道:“当然算工伤,我会负责的。”
“哈哈哈哈,小哥很豁达啊!对了,这两位是你的朋友吧?”
“我好哥们,秦睿,还有她女朋友刘念念!”陈名对着苏康介绍道。
“苏叔叔好!”两人也向苏康问好。
明显被呛了一下的苏康,有些尴尬的说道:“好好,年轻真好啊!”
“小陈啊,我这次接到女儿的电话就赶忙飞过来了,也没有准备什么礼物,这张支票就当做礼物吧!”
旁边的老何掏出一张支票,递给陈名。
老板大气!我就喜欢这个!看着支票上那一串零,陈名倒没有什么莫名其妙的傲气,毕竟人态度也给了,钞票也给了,还要什么自行车?非得让人跪着把钱给了你?
“多谢老板的老爸!”陈名弹了下支票,随手放到了旁边。
“哈哈哈哈,小陈很幽默啊!
那我就不打扰你们年轻人了,有时间我再过来探望你!女儿啊,你留下来照顾人家。”苏康起身就要离开。
“谢谢叔叔了,不过我这里没问题的,而且我毕竟是个大男人,多少会有些不方便。”见苏康要走,陈名连忙说道。
“倒是我考虑不周了,我去找个护工。”苏康估计本身也没有将女儿留下的意思,顺坡下驴的说道。
“女儿啊,我们走吧!”
“啊,爹,我留下照顾他一会儿吧,等晚上我自己回去。”虽然嘴上说着照顾陈名,苏璟雯却总是偷偷地看秦睿。
苏康明显没注意到苏璟雯的小动作,只当是女儿心里愧疚,便跟几人道别之后带着老何和两个保镖走了。
而陈名则是一拍脑门,这扳手太强了!
“秦,秦妹妹,你好漂亮啊,平时都用什么化妆品啊!”苏璟雯开始了没话找话。
刘念念心生警惕,却是对比了一下自己和对方的差距,御姐和邻家小妹,亿万富豪的女儿和普通白领,完败!于是冷哼了一声,没有别的表示。
“苏姐姐也很漂亮呢,我平时用的化妆品都是念念帮我选的。”徐睿表示小场面,洒洒水啦。
果然,刘念念和苏璟雯都选择性的听了一半的话,两个人都很开心。
看着三女很快拉近了距离,凑到一起聊些女孩子的话题,陈名只能无奈的摇摇头,心神沉进脑海,看起了系统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