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 风象牙吊坠
我叫卡修，我快死了……
今天是红黎联邦历156年6月3日，是我来到这个异世界的第二十五年。刚从泽西大学毕业的我第一次参加考古行动，地点是枫南市北郊大约二十公里外的一处陡峭山地。
本次行动由市政府牵头，泽西大学考古系和火鹿古董公司合作。双方出动了十人的考古队，在中午时分抵达克莫拉山地地区。
考古行动进展异常顺利，队伍很快就进入遗迹内部探查。这里有卡伦卡时期的建筑风格和装饰，残破壁画，部分古代文献。就在众人全身心投入考古工作时，意外发生。
三名火鹿古董公司的古董专员突然拔枪射击！众人的导师，一名师兄，一名师姐接连死亡。剩下四人反抗，虽然勉强杀死了一名古董专员，但四人最终只活下来了一人。
而这一人，也正在面临着必死的局面。
记忆闪回，卡修颤抖着吸了一口气。
咔哒，漆黑枪口正抵着他的脑袋。
“跑啊？你再给我跑啊！！！”穿着红黑色古董专员制服的男人脸上表情越发狰狞。
手枪压着卡修的脑袋向前前进了数步。
昏暗偪仄的长方形通道里，卡修一步一步的后退，靴子踩在碎石上发出咔嗒声响。
咚！后方一根风化严重的柱子轰然间倒塌。靠断石柱的卡修狼狈踉跄的向后跌倒。
他闷哼一声，看了一眼右手。师兄留下的象牙吊坠刺破了他的皮肤，掌间有鲜血。
卡修现在只觉得口干舌燥，嘴里发苦。
只怕这次，泽西大学考古系的七人全部都要死在这里了。自己这个转生了二十五年的穿越者什么大事也没做，就要重新投胎。
啪嗒！一只黑色的靴子踩在他胸膛上。
男人手中枪械始终指着卡修的脑袋。
通道再次传来一阵脚步声，火鹿古董公司另一名专员也赶到了，两人都持有手枪。
“要不拼了吧，死也要死得有尊严点。”
卡修脑海中刚闪过这个念头，却突然间发现口中的苦味越来越浓郁了。片刻后他意识到，那股泛苦的感觉不是从口中传来的。
而是从右手，流血的伤口处传来的。
下一秒，卡修整条手臂都在一瞬间麻木发苦。一股股冰冷的气流竟然从象牙吊坠中源源不断涌出来，像鱼儿一样在手中游动。
冰冷感刹那间就从手臂传遍了全身。
卡修整个人不自主的颤抖起来。
“哈哈，瞧瞧你那样子！刚才和你的师兄弟们在一起不是很勇吗？现在害怕成这样？”
男人用鞋底碾了碾，力道很重。
卡修没有说话，只是使劲攒紧了右手。
“怎么？被吓得要尿裤子了？”
男人嗤笑着嘲讽了一句。
“别和他废话，威廉，直接干掉。我们没工夫在这里耗时间…”旁边另一个专员走来。
“知道，我这就送他去见红黎大公。”
叫做威廉的男人微微调整枪口。
“再见了，象牙塔里的可……”他声音戛然而止，就像整个世界被按下了一个暂停键。
卡修猛地望向周围，昏暗的通道，残破的壁画，持枪的两人一下子模糊了起来。就像是隔了层毛玻璃看世界，连浑浊难闻的空气都被过滤了。他不可避免的陷入空洞里。
整个世界天旋地转，在无声与模糊之中悄无声息的发生着变化。空气在涌动，大地在摇晃，穹顶在拔高，卡修大脑疯狂颤抖。
嘭！！！
少年的脑袋狠狠撞在了墙上。
“靠！”他吃痛下忍不住骂了一声。
“李维，你又做噩梦了？”旁边传来一个疲惫的声音：“早点睡吧，明天还要训练呢…”
“李维？训练？什么东西？”
卡修茫然的爬了起来，眼前是一个狭窄的灰色石屋。旁边有一个窗户，稀薄的月光能够照射进来。屋子里面只有一张桌子一张椅子，占据面积最大的是两张极宽的床铺。
每张床铺上面都挤着三个少年。
他所在的床铺靠近窗户，边上睡着一个小胖子，刚才就是胖子嘟囔着说的话。卡修愣愣看着自己稚嫩的双手，一时陷入茫然。
思绪杂乱间，他突然之间注意到。
视角上方，一个诡异的符号悬浮在半空中，旁边还有类似温度计一样的长条刻度。
卡修心头一震，伸出手向前抓了一把。
“只有我能看到！难道是外挂？”
顿时，一团讯息如潮水般涌进脑海。
十分钟后，卡修猛的睁开眼睛。
迟到了二十五年的外挂，作用和原理他也明白了。收集传奇古董，回溯神秘时代。
背后有着传说故事，寄托了主人强烈执念的古董可以被称之为传奇古董。而卡修可以吸收传奇古董中的某种执念能量，代替古董主人，回到他最刻苦铭心的那一段时间。
这段刻骨铭心的时光或是欢乐，或是仇恨，或是悲伤，或是后悔。但要足够强烈。
事实上，执念大多数是仇恨和后悔。
或者像是悲伤之类的负面情绪。
卡修要做的便是消弥原主的执念，这样他就能在这段时光中存在一段时间。而在这段时间里面，卡修所学到的所锻炼的东西都能够带回现实。如果失败，则什么都没有。
深深吸了一口气，他视线望向前方。
仔细看会发现，那个诡异符号其实是象牙吊坠的简笔图案。卡修就是吸收了吊坠中的执念能量，才在千钧一发之际激活能力。
吊坠符号旁边的刻度则代表着时间。
现在，他所经历的便是吊坠主人李维第一次刻苦铭心的经历，也是其第一个执念。
卡修意念一动，吊坠符号瞬间展开。
划过天空的闪电，潮湿的雨夜，少女的尖叫，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懦弱的少年。
这是一个悲伤的故事，少年和姐姐被挑选进了一个武术流派风象门的青训营。姐姐在一次夜间上厕所的路上，被三个偷偷喝醉酒的流氓学员堵住，衣服差点都被扒光了。
姐姐呼救尖叫，少年听见了也在窗户边看见了。但懦弱的他却缩在墙角不敢上前。
直到其他学员被惊醒，事情才结束。
而这件事飞快传遍了整个青训营，这个年代的女性是相对保守的。少年的姐姐很快就被人指指点点，却没人在乎她是受害人。
几天后，少年老家传来母亲意外身亡的消息。双重打击之下，本就心理压力极大的姐姐自杀了。而这成为了李维的悔恨执念。
为什么在那个雨夜懦弱的躲在墙角？
为什么不敢冲出去胖揍那些流氓？
为什么从没想过在事后安抚姐姐？
是软弱吗？是害怕吗？是少年那奇怪而又令人作呕的自尊心吗？也许，全部都有……
李维想要弥补，但悔之已晚。他一次又一次的安慰自己，却发现连自己都无法原谅那个懦弱的少年。而这便成为了他的执念。
“是这样吗？”
重新睁开眼睛的卡修喃喃自语。
轰隆隆……天空的云层中传来一阵雷响。
卡修猛地望向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下起了夜雨，朦胧的雨丝不断向下垂落。
“啊！救……唔……”
雨声中隐约传来了少女的一两声惊呼。
“靠，难道就是今天？！”
卡修翻身而起，直接赤脚冲了出去。
002 发泄
细雨嘈杂，白色的房顶上一片湿淋淋。
大风使得雨雾显现出波涛般的轨迹。雨帘很厚，周围的树和房屋都有一些些模糊。
“在哪里？”
卡修头发湿漉漉的站在雨中，眼睛紧紧眯起，细小水滴一串一串挂在了眼睑上面。
“救……”
他听到声响的一瞬间就狂奔了过去。
赤脚在地上踩出一个一个泥坑。
雨水淅沥沥的播撒，仿佛今晚都不会间断。小道上一层灰蒙蒙的水雾来回漂浮着。
啪啪啪……一连串的脚步声闪过。
青训营，练武场，旁边建筑的屋檐下。
三个酒气熏熏的少年正在撕扯着一个女孩的衣服，他们分工相当明确。一个捂住女孩的嘴巴，一个钳住女孩的手臂，一个扯衣服。李维的姐姐李楚瑟瑟发抖，拼命反抗。
但面对三个少年，她的力气根本不够。
死命挣扎的时候还挨了两个耳光，红彤彤的手掌印在姣好的白皙脸蛋上非常明显。
“你再给我动！”顶着一张雀斑脸的红发少年满脸痞气，他又狠狠扇了李楚一耳光。
“给我按着点啊！不然脱到猴年马月去…”
红发少年发狠一般的使劲一撕，李楚尖叫一声，身上一大块布料被扯了下来。一片白皙皮肤暴露在空气中，撩拨着三个少年。
“脸这么白，果然皮肤也白！”红发少年眼睛泛红，酒精正不断刺激着他的荷尔蒙。
芬恩心中某个主意变得更加坚定，刚好是个雨夜，动了这个女孩别人也不会知道。
冲动让他的脑子直接略过了后果。
芬恩狠狠抓住衣服的破口，又是连续几下撕扯，少女稚嫩的身材逐渐显现了出来。
“啊！”
捂住李楚嘴巴的少年突然叫了一声。
他右手上多了一个深深的牙印。
李楚猛的吸了口气，刚要大声尖叫。却突然瞪大眼睛看向芬恩的后方：“小维？！”
“小维？”红发少年芬恩疑惑转回头。
一个拳头在眼前急速放大，占据了他的全部视线。芬恩踉踉跄跄的向后倒退几步。
捂住脸的手松开来一看，掌心一片红。
鼻血被打出来了。
一时间，周围有些安静。眼前少年身上的白衣服被雨淋的湿漉漉的，消瘦的身材并不具有威慑力。他额头黑发被雨水打湿，一绺一绺的粘在眼睑上方，恰好遮住了目光。
“小维！你快跑，去找教习！他们有三个人！”李楚又是一阵挣扎，差点就挣脱开了。
“呸！打了我还想跑？！”
芬恩吐了口带着鼻血的唾沫。
边上，一个棕色头发的少年很有默契地绕到卡修身后，堵住了通往宿舍区的道路。
不料，卡修压根就没有要撤退的意思。
他径直就朝芬恩一路冲了过去，几米的距离瞬间就被跨越。两人顿时就纠缠扭打在了一起，也没有什么技巧就是单纯的本能。
你一拳，我一拳。
肩膀、胸膛、脸庞，锤到哪就算哪。
一阵闷哼声捶打声被哗啦的雨水掩盖。
“靠！”芬恩鼻梁上又被锤了一拳：“你们两个人呢？愣在那里干什么！？三个人一起上干他啊！”说着，芬恩向后就是一个躲闪。
旁边两个少年顿时反应过来，直接朝这边冲去。拳头脚掌一下下往卡修背部招呼。
卡修吃痛的闷哼一声，脚步踉跄。但依旧顺势向前一扑，直接把芬恩按倒在地上。
两个人跌进大雨中浑泞的泥地里。
“咳咳咳！”芬恩使劲甩头，他嘴里进了一大口泥水，眼睛表面也蒙上了一层雨雾。
轰隆！天空被破碎的闪电照亮，云层被电光撕裂，灰蒙蒙之中似乎有大炮在轰鸣。
芬恩被巨大的爆响声震的头皮发麻，就好像心头被什么硬物顶了一下一样。他清醒了许多，同时又没由来感到了浓郁的害怕。
眼前这个少年沉默的就像是机器，被人打了，甚至是打出血了，也只是闷哼一声。
不说话，就是对着他一个人死命的锤。
狠！芬恩脑海中想起了这一个字。
咚！拳头狠狠砸在他脸上。
芬恩脑子一晃，脸颊上的肉如同波浪一般抖动，两颗带血的牙齿从口腔边缘喷出。
他痛苦呻吟一声，害怕感越来越浓郁。
虽然能够朦胧看见，自己的两个跟班已经围住了少年疯狂殴打。但芬恩心中还是害怕，他害怕痛，也害怕对方这一股子狠劲。
“别打了，别打了！我认输！唔！哼！”
芬恩想停战，但卡修根本不听他多嘴。
瞬间又是两三拳招呼下去，自己也被拳头打得东倒西歪，脑子脸颊一阵发麻发痛。
打到这个份上，卡修已经不仅仅是为了救李维的姐姐李楚了，更多的是一种发泄。
被人拿枪指着额头的羞怒后怕？师兄和导师被杀却无能为力？迷茫，担忧，愤怒。
或者都有。
这些混杂在一起便是卡修挥向芬恩的每一拳。此刻他看起来像是一个凶狠的疯子。
身后两人每打卡修一拳，他就会回敬给芬恩一拳。伤口破裂的血染红了周围雨水。
卡修胯下的芬恩哼哼唧唧已经不会说话了，在这雨天的泥地里，他根本无法翻身。
同样的，卡修的脑袋也已经被打得天旋地转，本就迷蒙的雨天变得更加模糊。他脸上满是淤青，还有打破皮之后流出的鲜血。
大雨疯狂的从天而降，黑沉沉的天就像要坍塌下来一样，地面上灰色的水花暴溅。
“你们在干什么？！”
几个教习穿过铁门快步走来，呵斥道。
“他们在打架……”
“三个人打一个人？”
“是那三个混混，他们经常出去喝酒。”
不远处，十几个被惊醒的学员聚了过来瞧热闹，即使是雨水也不能阻挡他们看戏。
两个正在殴打卡修的少年被呵斥声吓了一跳，他们转身一看是教习立马撒腿就跑。
“站住！”“不许跑！”
轰隆隆！雷声嘶哑着，像是积淀了千年的怨气，必须要在这一刻彻底的发泄出来。
一道蓝白电弧将整片天地暂时照亮。
所有人包括三名教习都清晰的看到。
一个满脸是血的少年骑在另一个人身上疯狂挥舞着拳头，雨滴乱甩，像是个疯子。
003 四个月
“啊……”
卡修双手抱着脑袋醒转过来。他现在的头颅很痛，脸部有一种麻麻肿肿的感觉。不仅仅是头，全身上下现在都在传递着痛楚。
放下缠绕着绷带的双手，他咬牙抬头。
这是一个空旷的白色房间，墙壁上没有什么装饰，异常简洁。右手边是黄棕色的床头柜，一红一黄两朵野花插在一个花瓶里。
左侧是一面半敞开的窗户，绣花帘布向一侧拉开。金色的矩形阳光打在床铺上面。
抽了抽鼻子，卡修闻到了一股清香味。
视线眺向窗户，外面是一片波浪般翻滚的绿色松涛，叶子在阳光下显得娇翠欲滴。
他晃了晃脑袋，迷惘的眼神重新清明。
“我不会把人给打死了吧？”
卡修回忆起雨夜时，心中的怒火源源不断的涌上脑海，拳头持续向芬恩脑袋招呼。
还真有可能直接把人给打死了！
“嘿。自己都快是要死的人了，还在乎有没有把别人打死？矫情。”卡修暗骂了自己一句，他可记得现实中的他正处于生死边缘。
深深吸了一口气，压抑周身的疼痛。
卡修看了一眼视角上的吊坠符号，它已经变成一种淡淡的金色，和之前完全不同。
难道这意味着自己完成了李维的执念？
卡修猜测道。
视角转向另一边，右侧长得像温度计样的狭长刻度在他眼前瞬间放大。一共四条大刻度，每条大刻度里有着二十九条小刻度。
现在，已经有一条小刻度消失不见了。
“这代表过去了一天？那这里总共有一百二十条小刻度，岂不是代表着一百二十天？”
卡修喃喃自语，眼神逐渐亮起。
他脑海中有着李维的记忆，知道风象门是一个着重于开发人体极限的武术流派。如果把武术技巧练熟练透甚至不虚小型枪械。
一百二十天，一共四个月。也许自己练不到那一步，但学一些快速爆发快速闪避的技巧应该还是能做到的，再加上能够带回现实的身体素质……说不定困境就迎刃而解了。
就在他思考的时候，门突然打开了。
一个穿着灰白练功服的俏丽女孩从外面走了进来。虽然包裹的严严实实，但依旧能看出青春期少女发育良好的身材。她皮肤白皙柔软鼻梁高挺，黑发扎成马尾搭在肩膀。
和卡修对视的一瞬间，女孩的眼眶就忍不住红了起来。她一边抽泣着一边走过来。
“小维，对不起……”
看着李楚唯唯诺诺的样子，卡修明白是自己浑身缠绕绷带的模样让她有了愧疚感。
“跟我说对不起干什么？应该是那三个混蛋跟你说对不起才是。对了他们怎么样了？”
卡修转移话题，并且顺便问了个问题。
“那个叫芬恩的脸被打肿了，痛的叫了一整天，刚才还在叫呢。”李楚一边说着一边偷偷看了自己弟弟一眼，莫名的有一股骄傲？
她本来有些幸灾乐祸，但想到李维伤势也不轻的样子。李楚心情又是低落了下来。
还是自己叫人的速度太慢了。
“没打死？看来是这具身体力量太弱……”
卡修抬了抬自己纤细的双手。李维性格懦弱的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身材瘦弱，一对一单挑他甚至打不过一些发育早的女生。
昨晚被揍的芬恩比李维高了足足半个多头，身材也强壮不少。之所以他被按在地上爆锤，一是刚开始就被一拳打蒙了，二是卡修够狠，表现的像个疯子一样，他害怕了！
打人就是要打出那种气势，尤其是以少打多，以弱打强。逮着一个领头的往死命里锤，别人揍我，我就揍你！是谁都会害怕。
接下来，李楚坐在病床旁的椅子上。一边和卡修聊天，一边削着水果皮。她内心其实有些感慨，以前是自己照顾着不懂事的弟弟李维，现在弟弟可以拼命的保护姐姐了。
欣慰，感激，温暖，各种感受都有。
在李楚的描述下，卡修结合了李维的一些记忆。心中对这个时代有了个大概了解。
现实世界，是一个科技大概位于前世二战前后的一个世界。飞机大炮坦克什么的都有了，但导弹和核弹之类的似乎都没出现。
人们的生活水平大概是二十世纪中叶。
而卡修通过象牙吊坠回溯的这个年代还要向前七十年，约是1880年。第二次工业革命开启初期，冷兵器与热兵器共存的时代。
武术依旧有用武之地，刺杀、搏斗、厮杀。武者近距离的突袭，神枪手也得歇菜。
当然，那和这个时代的枪械落后有关。
在现实世界，卡修能见到的武馆已经很少了，大多数也只打着些强身健体的口号。
面对热武器，武道不可避免的衰落。
而风象门便是这样一个武术流派，总部设立在橡木市城郊，市区内也有数个武馆。
他们在橡木市城郊开青训营，从整个北流郡筛选苗子。李维李楚就是这样的学徒。
“笃笃笃……”外面响起了一阵敲门声。
一个穿着米黄色练功服的女教习走了进来，她有一双惹人瞩目的大长腿，身材也能明显看出来饱满火爆。五官也不差，只是左脸一道刀疤将整体的美感气质都破坏掉了。
女教习胸前有着一块长方形黄铜铭牌。
上面写着：莉夏。
“李楚，你先出去一下。”
莉夏教习的声音有些沙哑，但不难听。
李楚看了一眼弟弟又看了一眼教习。犹豫了片刻才说道：“好的，那我在门外等。”
咔嗒一声，门轻轻的关上了。
莉夏教习一步步走到卡修身边，目光上下扫视，似乎在打量着他的伤势。她点头。
“不是什么重伤，用特效药酒涂一涂几天功夫应该就好了。正好，拉你做个典型。一个星期双倍训练量，你现在可以提意见了。”
莉夏双手环抱胸前。
一股淡淡的香味环绕在床头边缘。
卡修愣了一下，随即便明白了莉夏教习的意思。青训营的规矩，一旦出现斗殴之类的情况。斗殴双方不管什么原因都要受到七天的特殊照顾，一般体现为训练量乘两倍。
004 疯子李维
“我没有意见，愿意接受惩罚。”卡修没有抱怨什么的，现实中还有把枪指着自己的头呢。就算青训营不惩罚他也会偷偷加练。
“哦？你倒是看得开。”莉夏略有些惊讶的笑了笑，她原本以为少年冲动易怒。明明是受了委屈的一方还要受到惩罚，肯定有所怨言。没想到，李维的性格倒还算是沉稳。
她撩了撩耳廓边的短发：“放心吧，芬恩受到的惩罚只会比你重。不过他和青训营的史恩教习有亲戚关系，一般情况下不会被开除的。对了，不如你们姐弟俩到我这边吧…”
卡修听到这话，思绪运转。
莉夏教习在帮他，并且为卡修点出了芬恩背后的关系。卡修也没有什么好矫情的。
“嗯，谢谢莉夏教习。”
“还挺懂礼貌。”莉夏微微笑了笑：“知道吗？你昨天暴揍芬恩的事已经传遍了整个青训营。这些新一批的学员给你取了个外号…”
卡修抬起头。
“疯子李维。”
********************
四天时间一晃而过，卡修要出院了。
风象门的特制药水比卡修想象的要有效多了，伤口愈合的很快。唯一算是缺陷的一点就是上药的时候特别痛，超乎预想的痛。
那种感觉和伤口里撒盐没有什么区别。
卡修每次涂药都要哼哼唧唧半天，汗水能把半条被子打湿。李楚看见心疼了好久。
不过比起住在二楼的芬恩，卡修发出的动静算是小的了。芬恩每次涂药都像是杀猪一样，高昂叫声能把远处操场的人吸引来。
据说，芬恩涂药的时候一共晕了五次。
有次没憋住，屎尿全流。成了个笑话。
不过这也正常，毕竟是个十四五岁的少年，意志不够坚定。而且受伤也比卡修重。
这天清晨，阳光明媚。湛蓝的天空上云层缓慢漂浮移动，阳光透过云缝播撒下来。
树叶尖端的露珠闪烁着五彩微光。
卡修吸了口清风，把窗户虚掩着。
昨天晚上，李楚在病房里哭了很久。老家的消息传来了，两人的母亲大前天病逝。
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只是默默听了一晚李楚的抽泣与诉说。穿越异世界，卡修一开始就是一个被抛弃在孤儿院门前的孤儿。
前世的记忆也逐渐模糊。
父母这个概念对他来说有些遥远了。
不过，卡修还是尝试生硬的安慰了这具身体的姐姐李楚几句。主要是害怕李楚想不开，像原本记忆中的一样，去寻短见自杀。
好在，李楚在“李维”身上找到了寄托。
最终情绪稳定了下来。
卡修转回头看了一眼床头柜。
那里有一个白面包两个鸡蛋两杯牛奶。
青训营标准配餐是一个白面包，一个鸡蛋，一杯牛奶。这多出来的是李楚省下的。
卡修坐回床边，把面包和牛奶都喝了。
然后把两个熟鸡蛋揣进了怀里。
“笃笃笃……”
敲门声刚响起，房门就被打开了。
一头飒爽短发的莉夏教习走了进来。
早上的训练都是一些基本功夫还有体能练习，她就叫助教帮自己暂时代理了一下。
“看来你早饭吃掉了，正好，走吧。青训营刚开始就落了四天课，我早上给你补补。”
莉夏大拇指向后指了指门外。能够看出来，她其实相当欣赏照顾卡修，看对眼了。
“好的教习，不过能不能先给我十分钟左右时间？我去给我姐送个东西。”卡修说道。
“去吧。”莉夏挑了下眉，点点头。
“谢谢教习。”
卡修从病房走出去，经过走廊，一路下了楼梯。温暖的阳光照在头顶上，他眯起眼睛看了一眼远处。宿舍食堂练武场，尖顶圆顶的建筑林立，阳光在顶部染上一层金色。
这看上去和微缩型的学校没什么区别。
暖风阵阵，莫名让人觉得有些慵懒。
顺着石子路，卡修径直向练武场走去。
半路上，一个从厕所那边走过来的男生一直盯着他看，脸上挂着一副稀奇的表情。
卡修停住脚步，无奈的问道。
“请问有什么事吗？”
“没，没……”穿着蓝白练功服的男生连忙摇头，试探问道：“你是李维吗？那个疯子…”
卡修愣在原地，不知道回什么才好。
这个疯子的外号实在有些不好听。
“啊，我没别的意思。”男生看卡修沉默有些害怕：“他们都说那天下雨的晚上，你一个打三个。把领头的那个叫芬恩的脑浆都打出来了！是个狠人！”他佩服的竖起大拇指。
“额……”卡修无语，这以讹传讹的。
“兄弟我走了，有缘再见。”
男生一边挥着手，一边向队列走去。
卡修深深吸了口气，快步走到铁门前。
一个看上去十八九岁的青年坐在旁边的凳子上，拦住了他。青年穿着一身淡黄色的服饰，是风象门正式弟子出来担任的助教。
“姓名，哪个队列的？”青年问道。
“李维，刚刚出院，来找我姐。”
“疯子李维？”青年诧异的抬起头。
“师兄，你也听过这个外号啊……”卡修略微有些尴尬，莉夏教习说的没有错。自己可谓是臭名昭著了，不，应该说是凶名昭著。
“当然听过，你的名头青训营里的人都知道，进去吧。”青年站起来拍了拍卡修肩膀。
等到卡修走过铁门，才在背后说了句。
“好样的，有勇气。”
卡修脚步顿了顿，不是因为青年那一句话，而是他发现视角上的符号变得更亮了。
那股淡淡金色莫名其妙的浓郁了几分。
上面还有星星点点的斑块跳动。
视野扫向右侧，卡修赫然之间发现。
时间表上原本一百一十九个刻度猛然跳了跳，在右侧末端顿时多出了十个小刻度。
一百一十九天变成一百二十九天！
卡修瞬间明白了，雨夜那天保护姐姐只是完成执念的最低要求。展现出自己的勇敢无畏，摒弃原本懦弱的形象也能得到奖励。
这也就是说，他不仅能够在回溯时代中待四个月，还可以通过其他手段延长时间。
005 基础搏斗术
当卡修来到练武场边缘的时候，李楚所在的队列刚好休息。两人走到了一个角落。
“姐，把这两个鸡蛋吃了。”卡修从怀里掏出两个鸡蛋，由于体温蛋壳还相当温热。
随即，便是如卡修所想的一番拉扯。
最后，卡修祭出了莉夏教习还在等自己这句话。李楚才低着头，剥开鸡蛋吃起来。
李楚眼眶有些发红，然而她不想让坏心情影响到弟弟，所以强忍着没有哭出来。虽然父母离他们远去，但是弟弟突然懂事了。
从今天起，他们要好好活着。
她才十四岁，弟弟也才十三岁。两人还有大把的时间大把的前途，不能自暴自弃。
李楚憋着股气，一口一口咽下蛋黄。
卡修监督着李楚把两个鸡蛋全都吃完才离开，他这个人的普世价值观非常的简单。
谁对他好，他就对谁好。很公平。
当然，反之亦然。
“呼哧、呼哧、呼哧……”卡修气喘吁吁的跑上楼梯，这细胳膊细腿的身体体力太差。
“莉夏教习，我回来了。”他推开门。
“接着。”
一个鸡蛋随着声音飞了过来。
卡修伸手拿住，表情略微有些诧异。
风象门青训营的医院离练武场有百米距离，莉夏教习隔着这么远都能看见？稀奇。
“走吧，我们去医院边上的小操场。”莉夏缓步走来，伸出粗糙的手轻拍卡修肩膀。
“好的，教习。”
卡修跟在莉夏身后一路来到了操场。
这是一个长方形的场地，远处有两栋灰白色的建筑。那是用来放锻炼设备的仓库。
操场呈现淡黄色，边缘还有一圈跑道。
中心偏左的位置正放着几个木桩子。
木桩旁边，树荫下面。
莉夏双手抱胸靠在树上，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斑驳碎金，齐耳短发显得乌亮。
卡修站在她对面，默默等待着。
“李维，你落下了四天的课程。我只能用开小灶的方式帮你补一补，明天早上的时候你要像我们组其他的组员一样照常的训练。”
“谢谢教习。”卡修感激道。
“不用，作为教习的职责罢了。”莉夏轻轻摇了摇头，随即盯着卡修问了一个问题。
“你知道什么是武术吗？了解过吗？”
卡修略微思考了一下：“武术就是强身健体，是杀伐之术，是求存，是止戈。不断修持自身，保护自己，然后还能一个打十个？”
“没错，很标准的答案，看来你以前了解过。不过我想说的是，武术不仅仅能一个打十个，还能打一百个，一千个乃至一万个！”
莉夏目光和卡修对视：“你相信吗？”
“我……”卡修顿时就意识到了，这个异世界并不像自己二十五年来生活的一样平平无奇。而是有一些更深层次的东西埋藏其中。
而那一超凡层面普通人根本接触不到。
血肉之躯的武术家无法抗衡枪械？那把速度练到能躲子弹，把肉身练得像钢铁呢？
事无绝对，尤其可能存在超凡的世界。
卡修思绪运转，缓缓点头：“我相信。”
莉夏笑了下，随即摊开手：“看这里。”
卡修低头，这是一张粗糙而又布满老茧的手掌。指节粗大，看去不像是女孩的手。
除此之外似乎就没有什么特别的了。
就在卡修疑惑的时候。
莉夏伸出另一只手轻轻弹了一下树枝。
一片椭圆形叶子从半空中缓缓落下，然后被微弯的手掌截住。绿叶没有和肌肤有任何接触，竟然在掌心上方五厘米的距离像陀螺一样开始旋转起来，就好像风扇的扇叶。
“这……”卡修瞪大了眼睛。
下一秒，叶子就像是一条绿色扁舟。飞快的在莉夏右手指缝有顺序的来回穿梭着。
她微微抬起手，屈指一弹。
手中的叶子就在一瞬间炸成了齑粉。
“手伸过来。”莉夏淡淡说道。
卡修愣了一下，但还是伸了过去。他的手骤然就被莉夏握住了，一时间僵在原地。
原因很简单，因为莉夏教习的手上有一层像是流沙一样的气流，正在以不同方向摩擦着卡修的手掌皮肤。忽快忽慢忽左忽右。
那种感觉，就像是在被砂纸摩擦着。
力气再大一点，也许皮肤就被擦破了。
“好了，松手吧。”
卡修连忙松开手，他看了眼手掌，已经有些泛红了。掌心更是有种火辣辣的感觉。
“我现在只是给你看一下武道前途，给你一个目标。切记不要好高骛远，踏实和勤奋才是武道锻炼中最重要也是最基础的。汗水不会骗人，勤奋能弥补天赋。任重道远啊…”
莉夏随后便开始介绍起了基础搏斗术。
简单来说就是三个方面，一个是锻炼架子，一个是格斗动作，还有个是爆发技巧。
锻炼架子，可以简化为桩功。类似于前世的蹲马步，但又有些不同。锻炼架子可以激活全身肌肉群，提高身体控制力协调性。
格斗动作，顾名思义。就是把一套拳法简化到最小的单位，最基础的基本功。劈拳甩拳，抽拳，直拳，钻拳，崩拳等等等等。
这里的拳换成肘、腿也都是一样的。
讲的是一个基本动作。等到把基本动作熟练了，再组合起来就是一个武术的套路。
第三，爆发技巧。这最好要在上面两种娴熟到一定程度之后才去学习，否则伤身。
爆发技巧是让习练者更好的去发力，如何打出更快的速度？如何挥出更强的力量？
这些东西就和爆发技巧有关了。
除此之外，其实还有一些体能锻炼。比如说跑步，比如说俯卧撑，比如说深蹲。这些能辅助基础搏斗术使用，让人进步更快。
莉夏为卡修展示数遍风象基础搏斗术。
卡修也跟着学了一个上午，桩功算是有一些模样了，但格斗动作他只记牢了一个。
那就是甩！
主要是莉夏教习给他带来了深刻印象。
在刚才演示的时候，莉夏教习说甩拳是风象门的精髓，真正标准是要如大象甩鼻。
然后当场反身便一拳甩了出去。
咚的一下，半人粗的木桩上面瞬间就留下了一个深深的拳印，足足陷进去五公分。
这要是打在人身上。
肋骨断裂？直穿心肺？
006 扮演
六月，夏季之初。
今日阳光强烈，温度不低。并且随着越来越临近中午，光芒与气温愈加炽热起来。
卡修跟着莉夏练了一个上午的基础搏斗术，现在已经感到手脚酸软，汗流浃背了。
十三岁少年，从来没有经过锻炼。这具身体真的很弱，全身上下都在发出酸痛感。
不过，他毕竟是一个成年人的心智。这一世开局还是一个孤儿，毅力不差。所以整个上午下来，他也没喊过一次累没偷过懒。
而这一切莉夏都暗中看在眼里。
她喜欢有天赋的学生，更喜欢勤奋有毅力的学生。李维暂时被莉夏归到了后一类。
看了一眼太阳高高悬挂的天空，莉夏从怀中取出了一个银色金属怀表，啪嗒打开。
白表盘、黑表钟，显示时间十一点半。
“先停一下吧，小灶就开到这了。吃饭的时间快到了，你去食堂吧。下午你暂时自己先练一下，明天早上训练的时候你再归队…”
莉夏说完便将怀表重新塞进了兜里。
“是。”
卡修收起了蹲马步的动作，刚刚双脚并拢起来，便是一软。差点一屁股摔在地上。
他擦了擦额头的汗，发现背部全湿了。
视野左侧，莉夏教习已经远远离开。
卡修吐出一口炽热的空气，迈开步伐就想向食堂走去，结果没走几步就停下来拍打双腿。酸麻疼痛，小腿就像是灌了铅一样。
练武可从来不是什么过家家。
累，苦，汗水都是必须要付出的东西。
想要获得多大成果就要付出多大努力。
卡修有这个明悟。
在原地休息片刻，他一瘸一拐的走向食堂。青训营的食堂处在整个营地的西北角。
大概是医院上面一百米左右的距离。
卡修沿着小操场旁边的道路蹒跚走去。
进入食堂，一股满满的饭菜香味已经扑鼻而来。入口处整齐排列着好几个大木桶。
三四个大妈正靠在墙边叽喳聊着天。
“来人了……”其中一个大妈提醒了一句。
卡修一边咽着口水，一边拿起饭盘。把今天的菜品都盛了一遍，荤素汤全部都有。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第一个来的原因，食堂的这几个大妈给卡修盛了很多菜。
感谢过后，他端着满满的饭盘来到食堂靠窗角落。花椰菜浓汤、几块白面包、洋葱炖西红柿、还有一大一小两块不知道什么品类的肉排，上面漂浮着的油脂色泽很诱人。
加入风象门青训营最显而易见的一个好处就是：能吃饱，能吃好，能吃肉。要知道在这个年代是有很多穷人吃不饱饭饿死的。
风象门青训营招生不收费，通过根骨检测就能够吃饱饭，最后训练结果达标还能成为收入不菲的正式弟子。很多贫困的家庭如果养不起自家孩子了，都会选择试上一试。
李维李楚就是这样的存在。
右侧窗边第二排位置，卡修一个劲的闷头干饭。累了饿了，自然要大量摄取能量。
片刻，食堂外面的道路上隐隐约约传来奔跑声。许多穿着灰白练功服的学员赶来。
卡修没有在意，低头喝了口花椰菜汤。
不消片刻，原本宽阔的食堂就有些拥挤了。汗臭味和嘈杂声响将周围的空间填充。
“啊！”前方传来了一下轻微的叫声。
卡修紧了紧眉心，抬头望过去。
只见前方排着一条长长的队伍，李维的姐姐李楚站在了门口位置。一个比李楚高了半个头的壮实男生强行挤进来，插到门口。
还有说有笑的和前面一个男生讲话。
“等会儿坐窗户边上怎么样？老位置。”
壮实男生说道。
“没问题。”前面容貌普通的男孩往木桶里望了眼，有些惊喜的说道：“有火腿肉。”
“太好了，我最喜欢吃的就是…”壮实男生话语戛然而止，他感觉左边有人在看自己。
侧头望去，是一个黑发的瘦小男生。双手搭在餐桌上，面无表情地静静望向这边。
这谁啊？不认识……男生有一些疑惑。
他的同伴倒是低呼一声：“疯子李维。”
“谁？”
“就是把人脑浆都打出来那个。前天咱们俩上厕所经过医院，那个被锤的芬恩不是叫的像神经病一样吗？胡言乱语的喊了半个钟头，据说是脑子被打坏了，已经没有救了。”
同伴说着说着向壮实男生后面望了眼。
“林登，你刚刚是不是插队了？后面的女生叫李楚，是疯子李维的姐姐…”同伴无语。
“我靠。”
壮实男生林登转身就是一句对不起。
然后屁颠屁颠跑到了队伍的最后面。
李楚愣了一下，向前面走了一步。顿时就看到了窗边的弟弟，她笑着打了声招呼。
卡修点点头，同样挥了挥手。
他刚刚准备起身端起饭盘，突然间注意到右上角的时间刻度似乎莫名又多了几条。
仔细数了一遍，增加了五天时间。
所以说，懦弱的相反面不仅仅是勇敢。
更极端一点，还可以是凶恶吗？
在青训营以讹传讹的版本里，自己把芬恩的脑浆都打出来了，还把人打成了傻子。
他们心中自己的形象并非勇，而是凶。
这样的印象也能满足李维执念，甚至可以说是他执念更进一步，所梦想所希望的。
卡修心中隐隐约约多了一个想法。
扮演？竖立一个与李维之前截然相反的并且渴望成为的形象，比如说疯子李维。这样的话李维的执念就会感到欣慰或者满足？
卡修不知道自己猜测的正不正确，但后面的时间还长，可以找几个机会去试一试。
他哗啦一下站起身，将餐盘送还。
一路返回医院旁边的小操场，先是休息了一段时间，随后便开始继续基础搏斗术。
下午阳光炎热，卡修练一阵歇一阵。
他不会去偷懒，但是也绝不会逞强。
碧绿树荫下，卡修正在练习桩功。双脚一左一右分开，等同肩宽。膝盖弯曲下蹲接近九十度，膝盖前端不超过脚尖距离。背部弯而圆，如同龟壳。双手自然环抱成圆形。
昂首平视，身形如骑马般上下起伏。
他的锻炼架子已经初具模样了。
汗水从眼睑上垂落，随着身形上提卡修深深吸了一口气。突然，视角的右上方。简易的吊坠符号下面一行行文字慢慢的跳出。
007 进步可视化
“锻炼架子（一段）：0.1%”
在字迹的右侧，两条指节长度的空白长栏并列悬浮。最上面那一条被红色填充了微不足道的一小点，这代表的应该就是0.1%。
武功进度可视化？！还有其他功能吗？
卡修心头震惊的同时开始进一步探索。
很遗憾，符号上残留的信息表明。这仅仅就是一个武功进度可视化的功能，没有其他诸如加点推演之类的奇怪能力。另外，卡修也知道了进步可视化的最小单位是0.1%。
他上手锻炼架子最快，显示出来的自然也就是锻炼架子。至于风象基础搏斗术里的格斗动作和爆发技巧卡修连门槛都没进入。
“还以为能开挂升级呢，看来最后还是得靠自己的努力。”卡修摇摇头，长出一口气。
不过，武功进度可视化对他来说也是一个很大的助力了。枯燥的修行锻炼最害怕的就是没有目标，迷惘、心怯都是常有之事。
不知道有多少习武者在看不到尽头的路上半途而废，日复一日的锤炼难免会生厌。
所以，在武术修行中毅力和勤奋这两个品质才这么重要，甚至能够和天赋相齐平。
卡修自问毅力中上水准，意志倒也还算坚定。但在武功进度可视化之后，他也许能堪比那些毅力顶级的人也说不定。目标放在你眼前，时时刻刻都能感受到进步的喜悦。
想要锻炼的动力强的不止一星半点。
武功进度可视化，对卡修来说很有用。
“呼~”他长长的呼出一口气。
原本酸麻的肌肉似乎又充满了力量。
“那么，就继续吧……”
*******************
嗖！
湛蓝的天空上飞过数只红嘴蓝鹊。
卡修的视线随着它们逐渐的飘远。
“李维……李维……李维！”
“嗯？到！”
卡修一个激灵回神，向前走了一步。
前方，莉夏教习正双手负身后说话：“首先，我要向大家介绍一下这一位。”她探出手拍了拍卡修的肩膀，视线扫向四组的学员。
“没错，大部分人应该都知道了。这就是那个叫疯子的李维，刚加入青训营第二天就把人打进医院里。”底下随即便是一阵笑声。
“有什么好笑的？人家能够一个人打三个人，你们能吗？”莉夏停顿片刻后说道：“当然，我这不是夸他的意思。我想说的是，来到风象青训营就要牢牢遵守训练营的规矩！”
“与人斗殴者，不管什么原因。斗殴双方都要接受一个星期双倍训练量的惩罚！而且当天的训练量没完成，就不准去食堂吃饭！”
莉夏声音猛然提高了一个度数。
她低头望向卡修：“你有怨言吗？”
“没有！”卡修大声的喊了一句。
无规矩，不方圆。卡修知道这是莉夏在执行规矩，和对方欣不欣赏自己没有关系。
“很好！从今天开始，我会监督你的！”
莉夏再次拍了拍卡修肩膀：“归队吧。”
“是！”卡修向后倒退了两步。
他刚刚站定，就察觉到了左手边一道担忧的目光。李楚所在的女队好像就在那边。
“现在，我们开始进行体能锻炼！”莉夏走到队伍的侧面，然后对卡修说：“你没有休息时间，他们跑完之后你要继续再跑一遍。”
“是。”
“很好，现在开始。”
清晨，远处山峰上隐隐有些薄雾。阳光在空气中划过一个弧形弯度，呈射线状的撒在练武场上。青训营的练武场被均匀分隔成了五块，每一块场地上是一个小组二十人。
从高空往下俯瞰。
淡黄色的方格块中，一条由二十个小黑点组成的长蛇队伍沿着方块边缘循环奔跑。
一段时间后，十九个小黑点停下来，纷纷聚到操场旁边的树荫下。只有一个黑点依旧像刚才那样沿着方块边缘一圈圈奔跑着。
“呼哧……呼哧……呼哧……”
卡修额头和背后的汗都渐渐渗出来了。
又跑了几圈，脸颊发烫异常。
“这样呼吸比之前更省力……”他脑海中不自觉的蹦出一些奇怪想法，算是苦中作乐。
五分钟后，卡修跑完了两倍里程。
“还不错，奖励你休息两分钟。”莉夏教习看了一眼手中的怀表，下巴轻微点了点。
两分钟后，下一阶段的体能锻炼开始。
不管四组的学员们做什么，卡修都要完成他们的两倍量。老实说，他有些吃不消。
主要还是因为身体原因，李维太弱了。
一整个上午过去，其他学员都已经跑去吃饭了。只有卡修还在操场上艰难锻炼着。
他拖欠了最后两个锻炼项目的训练量。
旁边树底下，莉夏静静的观望着。她不时的看一眼怀表，午餐时间已经快过去了。
大部分学员应该回宿舍午休了。
“哈！”
卡修艰难从地上爬起来，此刻的他就像是在水里泡了老久之后捞出来一样。汗水不仅仅打湿了衣服，连黑色头发也一绺绺的。
阳光强烈，卡修眯起眼睛望过去。树边莉夏教习似乎在等自己，他蹒跚走了过去。
“怎么样？要我扶你一把吗？”
“不，不用。”卡修摇了摇头，三四滴汗水从额头甩了出去。他声音略微有些沙哑。
“挺有骨气，走吧，食堂吃饭去。我叫你亚朋助教在食堂留了饭菜。”莉夏迈步走去。
卡修跟在她的后面，一言不发。
十分钟后，食堂角落靠窗位置。
莉夏靠在椅子上，默默看着前方。
卡修像饿死鬼投胎一样，低头不断吃菜喝汤，嘴里不停歇。他吃的正香的时候，一根叉子插着一块巴掌大小的肉排递了过来。
抬起头，卡修和莉夏对视了一眼。
“谢谢教习。”他将口中的菜咽下。
“不用谢我，我是怕你晚上没得吃让你中午吃饱一点。按你这身板和进度，下午的项目你要一直练到大晚上。”莉夏淡淡的摇头。
“我尽量早点完成…”卡修低头不再说话。
午餐结束，他回到宿舍的时候午休时间已经过半了。房间里，两个床铺上，五个睡得像死猪一样的学员鼾声如雷，满是臭汗。
卡修看了一眼属于自己的床铺，那两人都睡在里面，在最外侧留了一个单人空位。
他低头看了一眼睡得正熟的胖脸。
心中暗道一声谢谢，随后便躺了上去。
脑袋一歪，瞬间就进入了梦乡。
008 纯粹
“嘟嘟嘟！”
刺耳的乐器声响出现在宿舍区中心。
“李维，李维，李维。”卡修被耳畔接连不断的叫声吵醒了，他茫然的睁开了眼睛。
一张胖脸在眼前放大。
“集合了，下午的锻炼要开始了。”
“你是？”卡修表情迷茫的爬了起来。他只在宿舍睡了一晚，压根没记住舍友名字。
“乔福尼·乔斯达，你也可以叫我乔乔。”
胖脸憨态可掬的笑了笑。
卡修穿鞋的动作顿了一下，抬起头。这个名字好啊，听起来莫名有一种强者风范。
“我记住了，乔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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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斜照着打在操场上，漆黑的树影随着风儿斑驳摇晃，圆顶建筑上飘着层金光。
“千万不要小看普通的直拳，掌握了直拳你就掌握了拳法基础的一半！它是最简单粗暴的进攻，练的好的直拳出招特别快，并且给人像针一样的危险！”莉夏说着突然出拳。
指节骤然停在卡修眼距前一厘米处。
“像是被针扎一样的感觉。”卡修眯眼。
“事实上，直拳能细分成多个种类。”莉夏收回拳头，缓缓开口：“最经典的直拳就是一个基本位置的投掷动作，比如像是这样！”
她突然手臂伸向前一打，前脚急速向前推进。前臂恢复，后脚向前移动恢复姿势。
“这是基本的，除此之外还有像是轻直拳重直拳、距离直拳、反击直拳之类的动作。”
“这些等到熟练后你们自然会掌握的。”
莉夏回到原来的位置，开始继续讲述摆拳甩拳之类的要点。格斗动作可不仅仅只是上半身，有时往往要配合下半身脚步动作。
所以动作做的标准比想象中要难很多。
“好了，今天我们上木桩练一练。”莉夏拍拍手，随即叫助教带着一群人去拿道具。
片刻后，二十个木桩整齐摆放在一边。
木桩大概一米六的高度，半个成年人直径。表面覆盖着一层淡黄的未知动物皮革。
皮革下面似乎还填了些稻草海绵之类。
“先自己熟悉一下。”莉夏说完便走到了树边，和一个同样穿着风象门制服的中年男子聊天，时不时还用手指着周围几块场地。
“啪啪啪……”“咚咚咚……”
穿着灰白服饰的学员一人挑选了一个木桩，有模有样的开始出拳击打起来。动作有一些稚嫩生硬，很有热情，但不是很标准。
助教这时就会在旁边为他示范一遍标准动作，有时候还会在木桩边亲自打上几拳。
木桩群的边缘，卡修像周围的其他人一样，一下一下出拳击打着淡黄木桩。和旁边的学员不同，他每打一会儿都会下意识往上看一眼。直到某一个时刻他长长松了口气。
“格斗动作（初级）：0.1%”
出来了，进度条真的莫名让人安心。
“记忆中的李维根骨中等，李楚则还要差一点，根骨中下。姐弟两人算是有习武天赋的，等身体发育，底子补上来估计会有一段快速进步期。那时进度条应该就涨得快了…”
卡修一记直拳打出，木桩晃了晃。“多吃多练，这就是我接下来一段时间的目标了。”
“手再抬高一点！你这是打敌人的胸腔还是打敌人的肾呢？”莉夏在人群中缓步走过。
“软绵绵的，一个大男人就这点力气？”
“脚步！脚步！我不要求你做的标准，但起码的态度还是要有的。拳头和脚步配合！”
穿着米黄色服饰的莉夏教习步步走来。
卡修一言不发，只是双拳出击的更快更卖力了。他老感觉莉夏是要走过来搞自己。
事实证明，卡修的预感并没有错。
莉夏教习在他身边足足待了十分钟，卡修动作稍有变形很快就会迎来一顿臭骂，然后纠正。周围学员看过来都有些幸灾乐祸。
甚至会有人替卡修感到尴尬难堪。
不过当事人自己倒没有这种感觉。
卡修明白，莉夏是在帮自己。训斥虽然并不是很好听，但却能让初学者快速的吸取教训。印象深刻，下次才不会犯同样错误。
感受莉夏教习的“热情”，卡修甚至觉得对方不是同时教二十人的教习，而是师傅。
对方似乎是把自己当做徒弟来看待了。
于是他听的非常认真，莉夏指出动作之中的错误不标准，卡修就尽全力的去纠正。
砰！一记直拳捶在木桩表面的皮革上。
眼角文字一跳。
“格斗动作（初级）：0.2%”
十分钟不到就加了0.1%，卡修最开始达成的0.1%足足花了接近一个小时。所以，动作标准以及达者的经验能让锻炼效果更好。
看到肉眼可见的进步，卡修变得更有动力了。一拳一拳打的木桩顶端微微的震颤。
站在一旁的莉夏微不可闻的点头，她看中卡修的就是这一份沉稳心性。当然青训营才刚开始，真要看透一个人还要花点功夫。
太阳一寸一寸的慢慢接近地平线。
黄昏天空满是金色波浪般的云霞，一条橘红的火线在云朵下端蔓延。远方天空红得刺眼，晚霞下的山体变得模糊了，阳光也成了一条条的光棱从山体缓缓陈铺向青训营。
“解散，吃饭去吧。”
莉夏啪嗒一下合上怀表。周围的学员瞬间就散开了，一个个迈开步子狂奔向食堂。
操场上，只剩一个单薄的身影一下一下锤击着木桩。紧赶慢赶，还是差四分之一。
“好好练，自己监督自己。”莉夏看了眼气喘吁吁的卡修，没有像中午一样留下来。
“是。”卡修强提起一口气，回了一句。
咚！咚！咚！
原本热闹的操场上只有一下又一下的敲击声回荡。与卡修作伴的，是黄昏抚下的凉风，是枝叶摇晃的绿树，是眼角的进度条。
红黄的天空变成了黑色，云朵簇拥着的也不再是太阳，而是一轮皎洁的皓月。繁星点点，和月亮一起洒下一片白玉色的光华。
柔和，清宁，寂然……
卡修将最后一拳挥出，心头一片澄澈。
他好像稍微明白了纯粹这个词的含义。
“格斗动作（初级）：1.0%”
“收功！”
009 烈日大雨和面包
“沙沙沙……”
树叶摇晃，晚风轻轻抚摸着大地。
卡修抬头看了一眼天上的月亮，一股强烈饥饿感骤然间涌上心头。他抹了把脸上的汗，沿着昏暗道路缓缓走出了长方形操场。
建筑的角落里，一道黑影缓缓离开。
“果然关门了啊……”
卡修站在食堂紧闭上锁的大门口，柔白月光在建筑尖顶表面镀上了一层薄弱白霜。
无奈，他只得沿着小道返回宿舍区。
咯吱一声，虚掩的房门打开了。一股潮湿布料掺杂着皂水的味道迎面而来。卡修推门进去，五个才见过几面的舍友全都睡了。
靠窗的床铺边，一个空余床位被留了出来。里面，胖子乔乔和另一个人睡得正香。
卡修动作放缓了些，从地上拿起自己的洗漱用品以及另外一套学徒制服悄悄离开。
二十分钟后，他洗完澡更换干净衣服回来。稍微整理了一番，便仰头躺在床铺上。
全身传来一阵阵酸麻感，手臂，大腿，腰部，背部无一处不疼。尤其是一些肌肉群所在的地方，痛楚密密麻麻就像针扎一样。
借着窗外的月光，卡修从一堆物品中找到了一个棕色瓶子。木塞“啵”的一声打开之后，一股刺鼻又潮湿的味道猛然翻腾上来。
这是风象门青训营统一发放的药水，类似于金疮药，涂抹在身上用的。晚上睡觉前全身痛的地方涂一遍，第二天早上就会好很多。对于肌肉酸痛和淤血部位特别的有用。
一瓶是一个月的量。
卡修倒了点淡紫色的药水，双手猛然搓了搓，然后往酸痛的肌肉上连抹了三四下。
药水抹上肌肤的一瞬间，一股炽热清凉交杂的矛盾感觉从涂抹处传到脑海。卡修手臂一抖，细密的鸡皮疙瘩从皮肤上起来了。
又热又痛，火辣辣的。片刻后，炽热感逐渐消散，清凉逐渐占据了更大一片肌肤。
靠在墙上等待五六分钟，卡修发现自己肌肉的酸痛消除了一些，这药效果还不错。
盖上瓶盖，重新将药水放回原位。他轻按胃部，肌肉不痛了，饥饿感翻涌上来了。
没办法，食堂关门了，只能扛到早上。
深深吸了一口气，卡修躺下。一股疲惫感从四肢百骇传来，潮水般涌向脑海。一时间肌肉的酸痛感都被压下，视野逐渐朦胧。
他感觉两个眼皮越来越沉，越来越重。
“小维……小维……小维……”
若有若无的呼唤声，从窗户外面出来。
“嗯？”卡修揉了一下疲惫的眼睛，连忙爬起身。向床边走了几步，轻声打开窗户。
木框底下，月光笼罩处。李楚仰头看向这边，素白的脸上略微有些紧张。她看到卡修开窗，脸上一喜，连忙向前面走了几步。
“姐？你怎么来男生宿舍了……”
青训营营规第十条，晚上七点之后，男女生不得走进彼此宿舍范围区域内。一旦有人被抓到，先公开批评，随后踢出青训营。
“你不是晚饭没吃吗？给。”李楚先是紧张的望了一眼周围，随后从兜里面掏出来一个白面包。她垫着脚尖塞到了卡修的手里。
卡修还没来得及说话，李楚就向后倒退了几步。她挥了挥手，向女宿舍方向走去。
窗边，卡修目视着李楚安全离开男宿舍区域，消失在视线尽头。才慢慢合上窗户。
他坐回床铺上，望着手中还有些温热的白面包，眨了眨眼睛。面包从中间被撕成了两半，里面还夹着一块淡褐色的完整肉排。
卡修猛地啃了一大口。
他含糊不清的嘟囔：“好吃。”
********************
双倍训练量的第一天：累，初步接触基础格斗术，动作力量均不达标。上午和下午的完成时间都推迟了很久，所幸莉夏教习让助理留了午餐，李楚在夜晚送来夹肉面包。
第二天：累，天气异常炎热，大日。上午的体能锻炼差点中暑，莉夏教习允许每隔一段时间在树荫下休息五分钟。上午下午完成时间依旧推迟，午餐晚餐和第一天类似。
第三天：累，热，依旧是烈日。情况与前两天相同，并且在晚上发现皮肤有灼伤的痕迹。风象门青训营的药水对此也有效果。
第四天：累，阴，大风。这几天来最舒适的一次，虽然依旧很累，但比前几天好了很多。状态不错，中午完成时间比平时早二十分钟。莉夏教习因此多奖励了半份午餐。
第五天：累、郁闷、大雨。果然阴天之后就是雨天，早该想到这一点。状态下滑三分之一，吃完午餐时午休已经结束。雨天练拳，效率不佳。比起炎热更讨厌潮湿。晚上发生意外，李楚差点被发现，送晚餐终止。
第六天：累、多云、效率高。天气环境适宜，状态佳，第一次赶上吃晚饭。回寝时间早，夜间与乔乔聊天。他说如果被淘汰回家就要努力赚很多很多钱，不但要能养一家子八口人，还要买贵族身份。成为一个有着大庄园的贵族，找漂亮贤淑又善良的女孩结婚。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乔治·乔斯达。”
第七天，卡修打开窗户望了一眼外面的天气。很糟糕，介于多云天和阴雨天之间。
不知道会不会练到一半，突然间下雨。
如同往常一样，他穿上学徒制服走出了宿舍。今天食堂的早餐还不错，卡修喝完牛奶后还有些意犹未尽。迎着凉风来到操场。
莉夏教习还没到，助理眯着眼睛靠在大树上，场地只有一半的学员互相讲话聊天。
卡修环视了一眼周围，突然看到右手边方阵有一道熟悉身影。红发雀斑脸，眉宇间痞里痞气，正是伤势好转回来训练的芬恩。
似乎察觉到有人在盯着自己，芬恩转头看了过来。发现是卡修后眼神有些躲闪，但之后又莫名其妙的瞪大眼睛，恶狠狠的朝这边望过来。眼中饱含着怒火以及一丝怨毒。
卡修皱了皱眉头，收回视线。
不愧在床上躺了十来天，这么有精神。
希望等会儿也这么有活力吧……
010 差别
芬恩快累死了！
耳边嗡嗡作响，能够清晰听到胸腔里剧烈到爆炸的心跳声。眼前金星闪烁，一颗又一颗的雪花片在视野上方密密麻麻的出现。
他的手脚已经快不听使唤了，双腿每向前奔跑出一步，全身骨头都像要散架一样。
每日体能必修训练之一，长跑。普通学员的任务是绕场地奔跑五圈，卡修和芬恩则是十圈。这困难程度可不是简单乘一倍，越到后面人的体能就越少，跑起来也越吃力。
是非常考验学员毅力的一项锻炼项目。
“呼呼呼……”芬恩只感觉嗓子都快要冒烟了，一股炽热感从鼻孔气管一路涌到肺里。
“嗒嗒嗒……嗒嗒嗒……”左边传来脚步声。
一道消瘦的身影出现在芬恩余光里，另一方阵中也在接受惩罚的卡修匀速奔跑。虽然看上去同样满头大汗，但脚步似乎比芬恩轻松不少，速度也是肉眼可见的快上许多。
一开始，芬恩在与卡修平行奔跑的时候还强自加快速度，想让自己不那么难堪。后来实在是没力气了，也就一个劲低头跑路。
在芬恩刚刚第七圈跑完，来到第八圈的时候。左侧场地的卡修已经快步走出白线跑道来到树荫下，一边捶腿一边靠在树干上。
视线时不时的朝这边扫射过来。
“他跑完了？！”芬恩刚刚升起这个怀疑的念头，四肢百骇涌上来的疲惫感就将念头冲散了。湿漉漉的热汗从毛孔中挤出，额头的细汗顺着眼睑和鼻翼，一路滑到了下巴。
“第九圈……我实在跑不动了……”
操场上，芬恩放下了双手。脚步一颤一颤的走着路，胸膛剧烈的起伏，气喘如牛。
“给我回去！！！继续跑！还有两圈！”
旁边的树荫下走过来一道高大身影，接近一米九，板寸发型，脸庞气质非常严肃。
丹东教习，为人古板认真。是五个主教习里面最严肃的一个，只按照规矩来办事。
芬恩醉酒调戏女学员这件事影响非常的恶劣，虽然有教习求情打点，但青训营负责人不可能什么都不惩罚。所以芬恩康复之后直接被送到了丹东教习手下，双倍训练惩罚时间为十天，期间要严格遵守惩罚的规定。
也就是说，像莉夏教习那样给卡修留饭的操作，是不可能在丹东教习这边发生的。
“现在，给我回去！”丹东教习抬起满是肌肉的手臂，冷漠的面无表情的指着跑道。
“教习，我跑不动了……我……咳咳咳……”
芬恩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他只觉得嘴巴里面发苦，口腔喉咙干燥的想让人咳嗽。
“我再说一遍！现在，马上给我回去！”
芬恩抬起头，他被丹东教习的高大影子整个笼罩，旁边树下还有学员在指指点点。
“我只数三下，我脾气不是很好，不要让我亲自教你怎么跑步！”丹东教习微微低头。
“三……”
“是！”芬恩秒怂，立刻就跑了回去。
不远处，树荫下似乎隐约有笑声传来。
芬恩咬了咬牙齿，再度迈开步伐。
一整个早上的体能训练过去，芬恩已经快要累趴下了。要不是因为发育早，身体比起其他同龄人长得更开更结实一些，硬逼自己还是能完成的，他早就已经哭爹喊娘了。
午饭时间到，整个操场上五组学员全都离开去食堂吃饭了。只剩下卡修和芬恩两人还在锻炼，旁边则是两个组的助理监督着。
“唉，晦气。午休时间都要变少了，我还想中午多睡一会儿呢。”监督芬恩的助理叉着腰站在分界线上，一边说着一边移动视角。
“还行吧，我倒是不怎么困。”另一边监督卡修的助理双手抱胸，有些无聊的搭话。
“别偷懒啊！芬恩！”
三组的助理突然转头喊了一句。
天气阴沉，今天的气温倒还算是凉爽。
两个助理有一句没一句的讲了一个小时出头，一边监督一边聊天时间过得不算慢。
“报告，最后一组深蹲已经完成了。”卡修一路跑来，迈步站到四组助理身前说道。
“可以啊，今天完成的很快，才一个小时多一点，比平时早半小时。”四组助理看了眼莉夏教习留下的怀表，随后拍拍卡修肩膀。
“不错，不错，走，我们吃饭去。”
他讲完便转头说了一句：“走了啊。”
“嗯。”三组助理微微点点头。看着两人离开操场的背影，他猛然转头看了眼芬恩。
“快点！还有三组深蹲，两组俯卧撑，一组引体向上！慢慢吞吞的，你是要把训练留到明天吗？！下午还要练基础搏斗术呢！！”
“是。”芬恩咬牙，继续开始锻炼。
时间来到了下午，全员都在锻炼基础搏斗术，最累的当然还是卡修和芬恩两个人。
不过略微有些不同的是，一个是不甘心不情愿。另一个则练的相当主动，甚至有点甘之如饴的样子？太阳渐渐在云层中移动。
不幸的事发生了，下雨了。
卡修伸出手接了几滴雨水，他心中暗骂一句鬼天气，随即举起双臂用力锤击木桩。
“格斗动作（初级）：9.2%”
“锻炼架子（一段）：8.7%”
本来还想今天把格斗动作练到百分之十的，这场雨一下锻炼效率只怕要大打折扣。
“凭什么？”
“你以为这是什么？这是惩罚！那边的李维都能做到，你又有什么理由躲雨不训练？”
不远处，朦朦胧胧的传来了争吵声。
卡修微微眯起眼睛望过去，操场上的学员都已经疏散离开了。细小雨水从灰蒙蒙的天空上落下，越来越大，逐渐将地面打湿。
三组那边，芬恩正在和丹东教习争吵。
或者说，芬恩正在单方面的被训斥。
由于隔得有些远，卡修听的并不是太清楚。只不过有时隐隐约约闪过自己的名字。
天色越来越昏暗，乌云层层叠叠的低压下来，就像一大片堆砌在一起的黑色海浪。
雨水也越下越大。
操场旁边建筑的屋檐下，卡修和芬恩隔着五六十米的距离，各自拍打眼前的木桩。
雨点打在地面，水花不时溅到两人的裤腿上。这里就是那晚卡修骑打芬恩的地方。
故地重游，芬恩表情有些不自然，视线时不时扫向卡修那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晚餐时间过去了一个半小时左右。
卡修收回双拳，向旁边代理监管的丹东教习申请结束，随后便冒雨大步走向宿舍。
至于芬恩，估计还要一两个小时……
011 先手
在鹅卵石路上快步前进，耳畔是雨滴敲打树叶的啪啦声，卡修推开了宿舍的大门。
“李维哥，回来了。”
“给你留了饭菜……”
“坐这儿。”
宿舍里五个男生纷纷热情的说道。自从前天晚上，卡修给众人讲了一个美女与吸血鬼的惊悚故事之后，六人的关系突飞猛进。
本来五人回到宿舍没什么娱乐，一般倒头就睡。现在却个个都要等卡修回来讲一小段惊悚故事才肯睡觉，哥几个还自发的少吃上一点饭菜，拼凑出来一份晚餐给卡修吃。
算是当作卡修每天讲两次故事的费用。
“吃饭，吃饭。李维哥你要不先换一下衣服，我和亚伦帮你拿去洗了。”一个脑袋有些大的男生走了过来，手里还拿着一个铁盒。
“行，谢谢啊。”卡修当即在众人的视线下换了一套衣服，都是男人倒没什么好害羞的。洗澡可以等到时候讲完故事再去洗漱。
大头男生将铁盒打开，里面是面包、菜还有肉。也不知道这个盒子是从哪弄来的。
“李维哥你吃饭，我和亚伦先去了。”他和一个身材消瘦的男生手里拿着衣物向前走了几步，突然回头说道：“你们几个别在我俩不在的时候怂恿李维哥先讲啊，都老实点…”
“放心吧，我饭吃慢一点就好了。”卡修做出了保证，两人才点头快步推开门离去。
这个年代的娱乐太过稀少，青训营又是封闭化的管理，每天除了训练就是睡觉。卡修讲的一些抓人眼球的惊悚小故事都算是难得的好东西，五个小男生纷纷都听上瘾了。
他自己都想不到，本来只是随口说说的东西，反倒给自己每天稳定带来一顿晚饭。
随后，卡修举起铁盒解决了饥饿问题。
十五分钟过去，他在众人期冀的目光中又讲起了上次没讲完的猎人范海辛的故事。
一个小时后，宿舍里传来了此起彼伏的鼾声。卡修看了一眼外面还在下着毛毛雨的昏沉天空，随后转回脑袋，双手搭在胸前。
他眯着眼睛沉思了一会儿。紧接着翻身走下床铺，拿上一块毛巾，走出了宿舍门。
男生宿舍区，七号建筑。
一道若有若无的哀嚎声飘荡，芬恩正躺在床铺上。旁边一个少年则手中拿着棕黄色的瓶子，一点一点将药水抹到芬恩的身上。
“哎，你轻一点啊！”
“靠！换一个人，换一个手轻一点的！”
芬恩眉头紧皱，眼皮直抽抽。全身上下的疲惫酸痛感和药水火辣辣的感觉混合在一起，简直要把他给疼死。这双倍训练量太要人命了，一想到还有九天，他就心里难受。
再想到李维还有丹东教习这两张脸，他就更难受了。最后回忆起三组四组众多学员指指点点的神情，若有若无的笑声。芬恩恨不得把他们打一顿，让所有人都趴在地上。
“不就是酒后犯了点小错误吗？至于这么紧抓着不放？”芬恩鼻孔里狠狠出了两道气。
他觉得自己相当无辜，但实际上真正喝醉的人是没力气干那些肮脏事情的。芬恩这种情况明显就是平时就有龌龊想法，故意借喝醉的机会，肆意去干平时干不了的坏事。
“给我肩膀下面多抹一点，还有把门开一点缝，我有点热。”芬恩指挥旁边两个小弟。
忍受着全身传来的刺痛，药水带来的清凉感受渐渐将酸麻压了下去。芬恩紧紧捏了一下手中的毛巾：“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把我打的鼻青脸肿，害我足足在医院里躺了十多天！老子一看见他那张脸就来气！”
他发泄似的吼了几句，旁边两三个小弟面面相觑。芬恩和青训营的马恩教习有着亲戚关系，平时在宿舍里面的地位是最高的。
“得找个机会，最好把他引到青训营的外面打一顿，不然我咽不下这口气。”芬恩道。
“怎么说？我们听你的……”其他人对视一眼说道，作为马仔小弟他们倒是蛮合格的。
芬恩略微思索，便开口讲了起来。这是一个他认为天衣无缝，但实际漏洞百出的计划。不过其中的用心险毒倒像是个成年人。
“就是这样。事实上咱们也不用怕，上一次事发突然确实是大意了。再加上喝了一点酒，头脑不灵光，被那小子阴了很正常。这一次我们率先出手，治治他还是很容易的…”
芬恩趴在床上，展开了手臂。旁边一个小弟正在用拳头轻轻地敲击他身上的肌肉。
“等明天我……”
咯吱，虚掩的房门突然被人从外面一把推开了，紧接着一道身影就笔直冲了进来。
“靠！李维！”
芬恩转头瞪大了眼睛，他双手内合就要撑住身体爬起来。卡修却一下箭步猛地跳了上来，接着一个屁股墩牢牢将他压在床上。
下一秒，雨点般的拳头便挥打下来。
“想搞我是吧？！”
“啊！”
“不服气是吧？！”
“啊！”
“还想动我姐是吧？！”
“啊！”
卡修每一拳砸下去芬恩就是一阵哀嚎。
“妈的，来帮我啊！！！”芬恩数次想撑起身体，酸软的手臂却并不允许他这么做。
被吓了一跳的几人这才反应过来，对着卡修就是一阵拳打脚踢。他们打卡修，卡修就闷头打芬恩。数十秒后才被强行扯下来。
而这时的芬恩脑袋已经被打懵了，只会眨巴着眼睛，不会说话了。另一边，两三个少年围殴卡修，不断用拳头打用脚使劲踢。
卡修身上很快就出现了淤青和伤口，他恶狠狠的看了一眼周围几人，吐出一口带血唾沫，随后张嘴大喊：“打人了！！！！救命啊，打人了！教习！七号宿舍有人在打人！”
声音很响，也很高昂。一下子功夫就有很多睡去的学员被吵醒，纷纷过来凑热闹。
他们也看到卡修被三四个男生围攻，血都给打出来了。左一下右一下的不支倒退。
很快就有正义感强烈的学员冲了上去。
顿时就是一场混战。
直到数分钟后，值夜教习赶来才停止。
012 阴险
三盏煤油灯摆放在房屋一角，暗黄色的光芒摇曳。这是一间封闭的、狭小的屋子。
“李维，你老实跟我说，谁先动的手。”
一个马脸的男教习眼睛紧紧盯着卡修。
“是他们。”
“好，那你把事情经过讲一下。”男教习看了一眼旁边的莉夏教习，随后转头说道。
“是。”卡修点头：“我刚才在宿舍聊完天打算去洗漱间洗澡，结果在经过七号宿舍的时候，门里突然有两三个人冲出来把我拉了进去。指挥这些人的就是芬恩，他叫那些男生围殴我，想要控制住我让我发不出声音。”
“然后我拼命的挣扎，进行反击……”卡修把“事实”讲了一遍，感情真切，略带紧张。
讲的太流畅反倒不符合实际情况。
他还展示了一下身上的伤口和淤青。
另一边，布局类似的一个房间里面。
马恩教习、丹东教习还有另一位光头男教习正在询问七号宿舍的一个男生。三对一的架势有些大，男生表情肉眼可见的紧张。
“你说，李维就是像疯子一样突然冲进了你们寝室，然后骑在芬恩身上疯狂的打他。”
光头教习问道。
“对。”男生点点头。
“那他为什么要冲进来打芬恩呢？”
“这……”男生瞬间卡壳，他下意识想到估计是芬恩破口大骂的时候被外面的李维听到了。可这个阴损的计划也不能讲给人听啊。
说李维怀恨在心？可人家最开始把芬恩胖揍了一顿，芬恩还受到了惩罚。而且李维这七天来双倍训练的表现也非常良好，惩罚都快结束了，为什么要在这时节外生枝呢？
思来想去，以男生智商得到的那几个理由，似乎都有些牵强，不怎么合理。而且有时他的理由还要考虑到芬恩还有自己这边。
沉默片刻，男生只能说了一句不知道。
“嗯，你出去吧。”光头教习让人走了。
随后便是一个个询问七号宿舍的五个男生，他们的反应答案并不相同。有的说不知道，有的说是李维疯了，有的说芬恩嘴欠……
片刻，三个教习又开始询问第一时间赶来凑热闹的男生。这次得到的答案倒是相当一致，都是说李维被人围攻，满脸都是血。
之前还大声呼救。
马恩教习的脸色越来越阴沉。
半小时后，两边教习互换了询问结果。
马恩的脸更是黑的像锅盖一样，按照现有的证据来看，事实似乎真如李维所说的那样。芬恩临时冲动，干了件极为愚蠢的事。
晚上十一点，虽然教习们还没询问躺在医院病床上的芬恩，但主基调却已经定下来了。风象门青训营毕竟不是警察局侦探社。
很快，七号宿舍的惩罚就下来了。先是惩罚连续一个星期到食堂处理食材，然后是十天双倍训练量，躺在病床上的芬恩处理结果也是这样。其中，最惨的是芬恩那两个跟班，现有惩罚加上原有的惩罚刚刚好加倍。
他们两个已经在食堂处理了一个星期的食材，这下子刚好又能够续上一个星期。然后紧接着的就是连续二十天的双倍训练量。
七号宿舍的人不服，但反抗没有任何效果。反抗过激一点，直接就是开除处理。并且，他们之后不能对李维有任何报复行为。
一旦出现，当场遣送回家。
当然，作为斗殴的另一方，卡修将受到七天双倍训练量的惩罚。莉夏教习私底下和他说，这种情况她能向青训营负责人反应。
欠一个人情，换来规则的特殊处理。
但卡修拒绝了，他已经渐渐适应了双倍训练量的日子，再续七天养成习惯也挺好。
另外，卡修也不想让莉夏教习因为自己欠一个人情。该怎么惩罚就怎么惩罚好了。
喧闹的一个晚上过去，天色渐渐明亮。
青训营，医院，三楼，最左侧的病房。
芬恩躺在熟悉的病床上，望着熟悉的天花板，他脸上还缠了一圈熟悉的白色绷带。
后仰着爬起身，芬恩拿起一个茶杯想喝水。嘴唇的肿胀痛楚让他手一颤，水倒在了床铺上。这时，病房的木门咯吱一声打开。
穿着米黄色制服的马恩冷着脸走进来。
芬恩眼前一亮，随即有些急切的说道。
“舅舅怎么样？那个混蛋被开除了吗？”
“你说的是谁？”马恩缓步走到床边。
“还有谁？李维那个混蛋啊！”
“……”马恩沉默的摇头：“差点被开除的人不是他，而是你！要不是因为我和青训营负责人还算有几分交情，你昨晚就要滚蛋了…”
“不，不是……这什么意思啊？”
芬恩一脸不解，不过他脸被包着其实也看不出什么表情，一眼扫去全是白色绷带。
“什么意思？你在我面前又有什么好伪装的？我是你亲舅舅我还不知道你什么德性…”
马恩拿起旁边的水杯就喝了一口：“你把昨天晚上的情况老老实实的全部都详细陈述一遍，不要给我有什么隐瞒，你瞒不了的。”
五分钟后，芬恩把事情全部讲了一遍。
“你叫我说你什么好？”马恩低头看着芬恩。芬恩的眼神有些躲闪，黑眼皮直抽抽。
“就算你说的是真的，也没用了。昨天晚上供词人证物证俱在，已经盖棺定论了。老老实实给我去练个二十天，不然就滚回家。”
马恩看侄子芬恩眼神还有些不服气，随即说道：“我劝你最好别给我再去惹李维。如果你说的是假话李维说的是真话。那你就老老实实咽下这口气，别再给我节外生枝。你再去弄他被发现，那就是直接被开除回家。”
“如果你说的是真话，李维说的假话，那你就更别给我去惹他！这人的阴险和心智比你高多了，别丢人现眼的被人耍的团团转。”
他语气顿了顿，最后静静的说道。
“别给你自己丢脸，也别给我丢脸了……”
马恩说完这句话转身便离开了病房，病床上面，只剩下一个眼神有些呆滞的芬恩。
013 初级基础搏斗术
“哼哼哼……”卡修哼唧了几声，终究没有大声叫出来。他强制控制自己不撇过头去。
医院护士手中正拿着一个棕色瓶子，里面是一种黑色的，散发着刺鼻气味的药水。
这东西卡修上次受伤的时候涂过，效果确实是非常好，唯一的缺点就是太痛了。那种感觉就像是有人把盐涂在你的伤口一样。
控制自己呼吸平缓，卡修微微抬头，配合着护士的药水涂抹。他这次皮开肉绽的伤口很少，大多数都是皮肤下面的淡黑淤青。
所以药水的刺激感比上次轻了不少。
“好了，这两天不要吃辛辣，不要让伤口碰到水，每天早晚过来涂一遍药水就行了。”
扎着金色马尾的女护士拿起塞子把瓶盖重新合上，然后略有兴趣的看了一眼卡修说道：“怎么？又和隔壁病房那个人打架了？”
“不是，是那个人带着他的小弟围殴我…”
卡修思索片刻后稍微组织了下言辞。做戏做全套，不管面对的是谁都要统一口径。
“行吧，你一个打六个受的伤还比那个芬恩轻，算你厉害。”护士将药瓶塞到药包里。
“可能是我比较抗揍。”卡修摇头。
“哼哼啊啊啊啊啊啊！”
这时，楼道里突然传来叫喊。不至于说是撕心裂肺那么夸张，但也绝对歇斯底里。
女护士无奈的翻白眼，涂个药水反应这么强烈，叫这么大声，好像医院杀人一样。
“帕琳，帕琳！快来，这边人手不够，按不住他！你那边好了吗？”走廊一个房门突然打开，穿着白色大长褂的男医生大声喊道。
“好了！这就来！”
帕琳对卡修讲了一句抱歉，说他已经可以走了。随后便沿着走廊赶到芬恩的病房。
外面清风吹过，窗边布帘轻轻的摇摆。
卡修缓缓站起身，脸上不由自主的露出了一个笑容。右上角，刻度又多了十五条。
全部加在一起，总共多了一个月时间。
*****************
医院药水的效果很好，确实如帕琳护士所讲的，两天功夫伤口和淤青就全都好了。
卡修重新返回四组，投入到训练中。经过两次斗殴事件，疯子李维的大名已经彻底传遍了青训营。无论走到哪都有人认识他。
就连食堂大妈打饭的时候都要多看卡修几眼，原本手抖的毛病似乎也短暂治好了。
随着时间流逝，卡修渐渐适应了双倍训练量的日子。原本中午和晚上都要超出一两个小时时间才能结束训练，现在他把超时牢牢控制在了半小时之内。偶尔遇到天气状况良好的日子，效率提高，甚至能准时完成。
不管是中饭还是晚饭，卡修都能赶在食堂关门之前吃上一顿饱饭，再加上傍晚寝室里五个男生拼凑出的一顿简易夜宵。他每天摄取的营养和能量都相当充足，相当均衡。
营养够了，训练量够了，睡眠够了。青春期本就是身体发育极快的一段时期。卡修也受到了脾益，锻炼效果也逐步显现出来。
身体不再那么瘦弱了，手臂和腹部都能看到隐约的肌肉。皮肤渐渐变成古铜色，不再像以前那样苍白。就连身高也有所成长。
卡修每天晚上都能梦到自己下楼梯，然后突然踩空。或是梦见自己被人追，用力跑却跑不动。这些都是骨骼快速生长的迹象。
身体发育上来了，基础搏斗术的锻炼效果自然是越来越好。再加上卡修逐渐适应熟练了双倍训练量，即使惩罚结束后还在自我加练。短短一个半月功夫他就获得了突破。
烈日下，阳光穿过薄薄的白色云环，一缕一缕的洒在半山腰上。正方形的练武场被分成了五个方格，里面一堆小黑点在移动。
微风拂过，白云在暖风下静静摇摆。
“咚！咚！咚！”敲击声不绝于耳。练武场的一角，一群穿着灰白服饰的少年正不断挥打着手臂。一拳又一拳用力拍在木桩上。
包裹着皮革的木桩表面不断下陷回弹。
其中一个木桩前，男生快速向前三两踏步，一股劲力自腰间勃发，手臂猛甩出去。
拳头啪的一下印在皮革上，木桩底部微微一弹，些许灰尘从坑底下被震到了周围。
“呼~”卡修用力的喘了几口气：“终于…”
“格斗动作（初级）：100.0%”→
“格斗动作（高级）：0.1%”
在加上五天前就已经完成的锻炼架子。
“锻炼架子（二段）：3.8%”
卡修将这两者双双达成了第二阶段。
视线右上角，文字猛向下一跳。顶部凭空出现：“基础搏斗术：初级（共两层）”
卡修对此早有预料，他已经询问过莉夏教习具体的层次。锻炼架子、格斗动作还有爆发技巧三者共同构成了风象基础搏斗术。
锻炼架子和格斗动作都只有两层，把两者锻炼到第二层次风象基础搏斗术就达到了初级。而风象基础搏斗术想要达到高级就必须要掌握爆发技巧，爆发技巧不存在层数。
在风象基础搏斗术达到高级之后，学员通过考验，就可以接触到真正的密武秘术。
那才是人类以肉身对抗热武器的奥秘。
“呼……”一阵微风轻轻吹过卡修的脊背。
他整个人猛的敏感一颤，背后一大片鸡皮疙瘩竖了起来。放下双手，用力甩了甩。
卡修觉得自己的身体在刚才初级基础搏斗术显示出来后，发生了一些隐秘的变化。
如果硬要形容的话，大概就是感知变得敏锐了，全身劲力也变得浑然一体了起来。
他思索片刻，随即一拳打向木桩。
咚！
卡修眼前一亮，自己这拳不单单是格斗动作，似乎还本能掺杂了锻炼架子的发力。
数个小时过去，他缓缓收回拳头。
“格斗动作（高级）：0.5%”
“锻炼架子（二段）：3.9%”
涨了，两个都涨了。高级格斗动作涨了0.4%，二段锻炼架子涨了0.1%。而事实上的是，卡修整个下午一直都在练格斗动作，碰都没碰过锻炼架子。但是它还是涨了0.1%。
是因为两者通通进入到第二阶段，融合成为了一个整体的初级风象基础搏斗术吗？
意外之喜，这能节省卡修不少时间。
014 开小灶
“教习，我想学爆发技巧。”
莉夏看着眼前的卡修挑了挑眉头。
现在是下午两三点左右，莉夏刚刚宣布让四组的学员们自主练习，助理进行监督。
她自己则站在树荫下，手脚摆出了一个怪异姿势，似乎在通过某种手段锻炼体魄。
“爆发技巧？这么早学这个干嘛？先把锻炼架子和格斗动作这样的基础打熟练吧。年轻人不要好高骛远，这点我以前跟你说过。”
莉夏摇摇头，双脚一挺便站起了身。但是她转念一想，李维从不是一个自大的人。
这一个半月以来表现的相当沉稳勤奋。
“这样吧，给你一个机会，打我一拳。”
莉夏话语一转，随后走到卡修身前三米左右的位置，相当于预留了一个发力空间。
“来吧，用你的全力。”莉夏勾了勾手。
“得罪了。”卡修按照规矩，先是抱拳。
他双脚岔开，一脚蹬出。整个人踏步扑了过去，手臂一抬，一记标准直拳刺出去。
啪！一条手掌突然从旁边拍了过来，抽打在拳头左侧，一股力量顿时带偏了卡修。
直拳本来想要打向的目标远远偏离。
嗖！同一时间一条模糊的黑影从卡修左侧打来，快的就像是扑食的毒蛇。不过好在卡修躲闪及时，手臂临时架开莉夏的拳头。
“哦？”莉夏手掌猛地一抽。
卡修噔噔噔倒退三步，脚尖轻点，整个人又扑了上来。他先是一拳打向了莉夏的身侧，被防住击退后赫然便是一个转身甩击！
手臂在半空中划过一道模糊黑影。
拳尖直指莉夏眉心。
“啪！”
拳头在半空中被一只手掌抵住。
莉夏手臂一震，卡修再度倒退好几步。
“不用继续了，看来是我低估你的锻炼进度了。一个半月初入风象基础格斗术，你获得的进步没有辜负这么长时间以来的努力。”
她点了点头：“就像我最开始的时候跟你说的一样，踏实和勤奋才是武道锻炼中最重要的最基础的，汗水不会骗人。继续保持…”
莉夏走上来拍了拍卡修的肩膀。
卡修这才注意到，莉夏教习刚才脚步根本就没有移动过，只是在被动的防御进攻。
“走吧，我们先到那边角落里聊聊。”
卡修跟着莉夏的身影一路走了过去。
半小时后，他大概明白了什么叫做技击动作的爆发技巧。简单来说就是用一种特殊的发力，使得下一次攻击出招变得更快，力量更大，更加刁钻。随便用来举一个例子。
风象门的基础搏斗术，爆发技巧总共就两种。一个是让出手速度更快，一个是让出手力量更大。速度类的爆发技巧练娴熟了之后，全力施展大概能让速度增加一点五倍。
力量类的爆发技巧同样也是增幅一点五倍，这在近身搏斗中已经是极有效的增幅。
不过要注意的一点是，爆发技巧不可以连续使用多次，否则很容易造成关节磨损和肌肉拉伤。爆发技巧是要瞬用，要慎用的！
“这样吧，从今天开始。每次黄昏锻炼结束后，你先去吃晚饭，然后来医院旁边的小操场。我在那里等你。”莉夏思索片刻说道。
“多谢教习。”
于是从这一天开始，卡修在结束双倍训练之余，还会到废弃的小操场上进行加训。
莉夏一点一点将风象基础搏斗术中的爆发技巧如数教给卡修，包括一些自己十几年来练习的心得感受之类的。并且，每一天的黄昏傍晚时分，莉夏都会和卡修对练一场。
然后通过对练反推卡修的一些毛病。一是锻炼实战，二是改掉一些近身格斗恶习。
在对练过程中，莉夏出手很重，旨在让卡修体验到那种真正与敌人搏斗的感觉。各种形式让卡修的实战经验进步很快，唯一的缺点大概就是青训营发的药水消耗太大了。
往往半个月的功夫他就能消耗掉一个月的量，剩下十五天只能蹭室友剩余的药水。
时间一天天过去，九月末的一天。
黄昏天边有些发红，红得刺眼，晚霞下的山体变得模糊了，阳光也成了一条条的光棱从山体铺向青训营。光芒下的屋顶染上一片红光，一闪一闪。操场那棵树和树边的小房子化为一幅美丽的剪影，定格在场地中。
橘红色的操场旁，两道身影左右对立。
卡修深深吸了一口气，右脚微微向后迈步岔开，拳头并在身侧。脸上的表情不丝一苟，整体给人感觉就像是一个紧压的弹簧。
“得罪了……”
在话音落下的一瞬间，他冲了出去。
腰间发力，右拳狠狠在半空中打出一条直线。速度比起一个半月前何止快了一分。
然而莉夏仅仅是向左一个滑步，肩膀微微一偏就躲过了这一击。甚至反手横向向前一撞，手臂啪的一下抽在了卡修的胸膛上。
卡修闷哼一声，肩膀直接一个斜压。他带着半个身体的力量瞬间撞向旁边的莉夏。
莉夏却是瞬间转身，膝盖猛然一顶。就这样横在半空中等待卡修自己用力撞上来。
“啪！”
卡修经过数十场实战战斗经验不弱，当即变招出腿，荡开膝盖同时左拳横扫过去。
莉夏手掌化为一道黑影快速拦截反打。
不料，卡修还留了一手。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右拳以基础搏斗术中的甩型猛烈挥打。
莉夏虽然反应迅速的出手挡住，但双脚还是微不可闻的向后倒退了一步。这是她将实力压制与卡修实战数十场来第一次后退。
“不错，爆发技巧练的有点样子了。可惜还是差了点火候，出招的时候有些艰涩了。”
“不然这一拳我还得向后再退几步。”莉夏松开卡修的拳头，略有赞许的点了点头。
卡修看了一眼右手，手背上赫然是五个红色的印子，是被莉夏的手指按压出来的。
“对了，明天又要进行实战排名了。打的时候记得留手，装装样子就可以了。我给你开了小灶，你实战经验肯定会比其他人高出一大截。参加实战排名对你没有锻炼意义…”
“所以，拳头给我收点力。拿个二三十名就可以了，别像上次一样打兴奋上头了，人家在医院躺了一天呢。自己好好琢磨下吧。”
015 实战排名
“知道了。”卡修应道。
“你明白就好，那我走了。”莉夏转身迈开脚步，视线扫了一眼远处仓库的边缘。她脸上浮现了一丝笑容，随即加快步伐离开。
卡修目送着莉夏背影逐渐远去，随即转头望向仓库角落。“姐，出来吧，教习走了…”
黄昏下，建筑的阴影中。一张素白俏丽的脸探了出来，扫视了一眼操场，确认没人之后才迈开步伐。动作就像是只谨慎的猫。
“小维，要不我们别再这样了吧。要是让莉夏教习知道我在旁边偷学她会不会对你…”
“其实，她早就知道了。”
“啊？”李楚原本脸上担忧的神情变成了惊愕，她听到卡修的话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在你来的第一天，莉夏教习就有所察觉了。她其实是一直在默许我们俩个的做法。”
卡修拉起袖子将额头的汗擦了擦。
“别管这么多了，姐。我再陪你练半小时实战，最好明天能打到青训营的前五十名。”
“噢……噢。”李楚还在震惊莉夏教习早就已经发现她偷学这件事，这时才反应过来。
黄昏下，两道阴影不断练习拳术打斗。
第二天被阳光晒得有些发烫的操场上。
总共五块方格，每一组学员都围着方格边缘坐下。中间是划出来的一片实战场地。
此时此刻，正有两人站在方格正中心。
穿着米黄色制服的莉夏教习大喊开始。
一时间，修炼了风象基础搏斗术已经有三个月时间的两名学员纷纷向对方扑去。或是直拳或是摆拳，脚步基本也是一触即分。
缠斗时，眼神寻找着对方的薄弱点。对峙片刻后，才提起手臂或是碰撞或是挥打。
其实能够看得出来，在修炼了三个月正式的格斗技巧之后。青训营的学员已经不再像以前那样凭借着本能的打架经验对抗，而是附带了一定的武术套路和一些格斗技巧。
是已经搭建了一个简陋的战斗框架。
虽然看上去还很稚嫩，出手的时候也过于僵硬艰涩。但比起以前像是流氓斗殴一样的打斗场景，众多学员的进步不可谓不大。
场上的战斗依旧继续，片刻之后终于分出了胜负。一位高一些的学员以微弱优势击退了对手，两人纷纷离开场地坐回空位里。
“下一组，若泽，李维。”
助教向前走了一步，大声的宣布。
“靠。”坐在角落里的棕发少年心中暗骂了一声，上一次实战排位李维可是第五名。
同时也是他们四组成绩最好的一个。
碰上李维，若泽只能自认倒霉。
操场上，双方一左一右站定。
阳光强烈，若泽微微眯起眼望向对面。
疯子李维，青训营的人都认识他。训练之初就把马恩教习的外甥芬恩狠狠胖揍过两次。为人凶狠，不怕围攻。在打人的时候凭借着一股疯劲能让对方的伤势比自己还重。
并且这人疑似是个武痴，明明双倍训练量惩罚时间已经过了还天天给自己加练。不管是暴雨大风烈日，总有人会在操场上看到他的身影。晚上还会把自己练得遍体鳞伤。
经常药水不够用，天天蹭室友的药水。
作为同门，若泽对于李维其实心中有着一丝敬佩。但作为对手就不是那么美妙了。
阳光照在卡修头顶，一寸一寸的发根像钢针一样。他表情严肃，身姿挺拔。裸露出来的两条精悍手臂肌肉凸显，呈现古铜色。
一股莫名的气势从卡修身上扑面而来。
“开始！”
莉夏教习的话音刚刚落下，卡修就像一条猎豹一样窜出去，脚步在地面快速踩踏。
若泽心中一怯，挥舞双手匆忙应对。
“嘭嘭嘭！”
三两下沉闷的碰撞，卡修拳头如同闪电一般穿过若泽招架的缝隙，肩膀上猛一刺。
“噔噔噔……”若泽接连后退，整个人一下子就出了场地边界，脸上一副吃痛的表情。
他按了按自己的右肩膀，有些淤青了。
“李维胜。下一组……”
阳光越来越盛，不过好在天空中有白云飘浮。云层不时会将炽热的太阳全部挡住。
“胡里奥胜。下一组，李楚，玛莎。”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两个女生排在一起。
助教宣布完后，李楚和一个打扮面容有些男子气的女生走进场地，纷纷报名抱拳。
卡修此刻也抬起头，看了过去。
场地上，两人已经开打了。可以很明显的感觉到，李楚在气势上压制住了对手。出招动作还有临时反应都是相当的娴熟出色。
不消片刻，玛莎便被一拳打的倒退。她想要临时调整战术，但最后还是败下阵来。
卡修点头，李楚这次多半能进前五十。
随着一组一组学员上场地实战，所有人的组内名次大概都出来了。紧接着，青训营总共五个组一百多号学员全部聚在了一起。
接下来，就是把各组打乱进行排名。
这些上一次都经历过，卡修挺熟悉。唯一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这次他第三个遇到的对手赫然是芬恩。两人竟然巧合的凑上了。
随着助教喊出两人的名字。
芬恩和卡修纷纷走上了场地。
“这下芬恩完了，他们俩竟然凑上了。疯子李维绝对要趁机暴打他一顿。”有学员道。
“是啊，有好戏看了。”
场地上，卡修抱完拳在阳光下抬起头。
嘴角隐隐约约勾上了一抹冷笑。
他捏了捏拳头，骨节咔嚓咔嚓作响。
“开始！”教习的声音响起。
卡修在一瞬间冲了出去，手臂如鞭甩。
“我认输！”芬恩快速举起右手。
满是老茧的拳头赫然停在他胸前三寸。
卡修一脸错愕。
芬恩嘴角却勾起了一抹冷笑：“想借实战机会再打我一次，我不会让你如愿以偿的。”
由于芬恩认输，教习很快走上前宣布卡修胜利。旁边助教也开始喊下组人员名字。
卡修皱起眉头向自己的位置走了几步。
他忍不住转头，看了一眼芬恩离场的背影。“为什么明明是投降认输他却那么拽……”
“就好像他才是胜利者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