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 干啥啥不行，吃饭第一名
让我们把时间往前拨回一点点。
用过晚饭，丫丫准备着帐中待会睡觉的被褥，莫雨则去见了何必。本以为何必会埋怨她当时见死不救，没想到他看起来一点事也没有。
“抱歉，没能帮得了你。”
莫雨诚心向他道歉，何必大气地挥了挥手：“算了，也没出什么事，我倒是没想到自己身体素质还挺不错，打猎回来腰不酸腿不痛的。话说你那朋友没事吧？怀孕了还来骑马，很猛嘛。”
两人坐着边吃边聊了起来，营帐外突然响起一阵嘈杂慌乱的声响。
“不好，有刺客！保护皇上！”
守在何必营帐外的卫兵们突然大声叫喊着，莫雨跟何必都吓了一跳。
莫雨探出头去一看究竟，结果发现原本守在外面的侍卫们已经全部倒地，一个女人的身影正站在她面前冷冷地看着她。
“你……”
莫雨呆呆地看着她，惊讶地说不出一句话来。
“哼，臭娘们，咱们又见面了！！”
对方一阵冷笑，那把沾满血的苗刀在火光下闪烁着渗人的寒光。
“金银花？！！”
莫雨惊讶地叫出了声。
怎么回事？？怎么会在这儿、在这种情形下见到她？而且还是莫雨人生交往簿上最不想见面的人中的前三名之一？！
“怎么了？”
何必急急忙忙跟了出来，看到眼前的景象也是吓了一跳。
金银花看到何必立刻冷笑了一声：“还是你厉害，明明抢了咱的压寨相公也没多久，居然这么快连燕皇都勾搭上了？”
莫雨捡起地上侍卫的刀挡在何必面前：“金银花，我就算了，这可是皇上，你敢硬闯皇上营帐还想不想活了？！”
“你的凤鸣剑呢。”
“没带。”
“可惜了。”
说完这话，金银花脚下一蹬挥着苗刀就朝莫雨冲了过来。
这次莫雨没有像以前那样大呼小叫、抱头鼠窜了。
毕竟待在皇宫里也不是混吃等死的，无聊的时候她也会拿着凤鸣剑比划比划，再加上有时候碰上韩玉衡心情好会给她指点一二，此时的莫雨心中多了些底气。
“铮!”
虽然对方来势汹汹，莫雨还是一下子就挡住了苗刀，而且丝毫不落下风。
看到金银花愣了一下，莫雨露出得意的神情：“怎么样，姑奶奶我也不是好惹的！”
“那这样呢。”
金银花握紧苗刀，等她第二次用力挥动苗刀砍下来时，莫雨手里的刀一下子就被打飞。原来金银花刚刚根本就没用力。
莫雨：“……你吃什么长大的，力气怎么这么大？”
何必扶额。
刚刚那架势还以为能依靠她呢，没想到被打脸的速度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
他深吸了一口气。
“救命啊！！”
金银花轻蔑地看了一眼他们，很轻松地就将两人打晕交给了刚赶过来支援的手下。
“人已经抓到了，让他们其他人赶紧撤。”
“是！”
……
等韩玉衡、方载他们匆匆赶来救驾时，现场只留下一个空荡荡的营帐和遍地躺倒在地的尸体。
方载皱眉：“不好，来晚了。”
不到片刻慕容仪和慕容泰也赶到了。得知皇上被抓走后，慕容泰脸色已经阴郁难看到极点。
“到底是什么人做的？”
他强压着心中的怒火问道。
在场的所有人都沉默着，没有人能回答这个问题。
丫丫和赵嫔匆匆赶来，看到遍地尸体丫丫吓得尖叫一声后立刻瘫坐在地上。
“郡、郡主，郡主！！”
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韩玉衡连忙问道：“丫丫，郡主之前来找过皇上？”
丫丫颤抖着点点头：“晚饭后郡主就去见皇上了，现在还没回来。”
慕容泰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立刻瞪向慕容仪，慕容仪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
他知道慕容泰在想什么。毕竟她曾经也是自己府上的人，而且还是一个叱咤武林的江湖人，很难不让人怀疑是不是受他指使绑走了皇上。
这时，石虎走了过来。
“将军，已经查看过所有刺客尸体，确定是赵国人。”
“赵国人？！”
在场的所有人都大吃一惊，一下子议论纷纷起来。
“赵国人怎么会来这儿？”
“听闻赵国近来与北国互通有无，会不会是受到赵皇的指使？”
“我们与赵国素来交好，应该还不至于如此。”
“可是安和公主的死到底还是……”
韩玉衡摇了摇头：“各位大人，皇上都被掳走了，你们现在在这儿瞎猜测有意义吗？还是先想想怎么救出皇上吧。”
“一群没用的东西。”
慕容泰鼻子冷哼一声，当机立断带着一队人马打算沿着痕迹追赶皇上的下落。
“石虎，把我的……”
“您的马是吧，已经在这儿了。”
石虎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牵来了他的千里马，把缰绳交给了他：“快去吧将军，别让郡主等太久了，不然又该骂您了。”
韩玉衡点点头：“你跟方载好好留守营帐，以防敌人再次偷袭。”
“是。”
……
等莫雨醒来时，发现自己被五花大绑躺在一间破烂的寺庙里，旁边同样被绑着的何必还在呼呼大睡。
“你醒了。”
金银花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
她转头一看，只见金银花坐在佛像前的高台上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莫雨环顾了一下四周。寺庙里只有他们三人，金银花的手下全部在寺庙外站岗，将寺庙围得水泄不通，就算她侥幸打晕金银花也很难从里面冲出去。
莫雨定定地看着她：“你想干什么？不会是为了上次那件事来报复我吧？”
“别开玩笑了，我可不会单单为了报复你就远走他乡到这儿来劫持你们燕皇。”
“那你到底想干什么？”
“一个交易罢了。”
“交易？什么交易？跟谁做交易？”
“这你就不必知道了。”
金银花不再说下去，继续闭目养神。
莫雨踢了身旁的何必一脚，何必立刻从梦中惊醒。
“这是哪儿啊？我们这是被绑架了？”
“是啊。”
“她是谁？你们认识？”
“这事说来话长……”
莫雨简单给何必讲了她之前跟金银花的过节。
何必听后脸上的表情渐渐变得有些微妙：“这么说，我又被你连累了？”
“是我被你连累，”莫雨纠正他道：“她要拿你做交易，我只是买一送一的附赠品。”
何必不由得叹了口气：“唉，皇帝果然是个高危职业。对了，你不是行走江湖的女侠吗？我还指望你护着我呢！”
“我行走是行走，干架可不行！你呢？穿越过来就没点什么隐藏技能？”
“我……干饭还行。”
“……”
“唉。”
两人相顾无言，一起重重地叹了口气。
没有任何金手指的穿越者有时候就是这么废材。
第一百五十二章 玛丽苏本苏
慕容泰和韩玉衡沿着路上的踪迹马不停蹄地朝前赶去，可是在一条岔路口所有踪迹突然荡然无存。
慕容泰当机立断：“所有人兵分两路……”
“不必了，”
韩玉衡下马查看一番后阻止道：“对方既然没有当场杀害皇上自然是别有所求。现在把我们引到这儿又踪迹全无，看来应该是将皇上藏起来了，只要耐心等候……”
话还没说完，一支利箭突然从路旁的树林里呼啸而来，慕容泰眼疾手快一剑就将箭矢挥落。
手下的人立刻捡起绑在箭尾上的纸条呈给慕容泰，慕容泰看了一眼后将手里的纸条捏成一团。
“你说得没错。明日戌时三刻，他们要在石林寺见我们。”
约他们见面的这座石林寺位于山谷之中，背靠青山，人烟稀少，完全与世隔绝。
到了第二天，以慕容泰和慕容仪两位王爷为首，再加上韩玉衡，带着大队人马如约而至石林寺，若不是有当地人的指引，外人还很难找到此处。
来到石林寺，与慕容泰他们来势汹汹架势不同的是，这里只有金银花一人抱着苗刀坐在寺庙门口。
石林寺四面都是石壁，除了门口再无其他入口处。
“金银花？”
慕容仪看到她不由得愣了一下：“你怎么在这里？”
慕容泰挑眉：“怎么，你们认识？”
“本王护送公主入赵时曾遇山贼袭击，此人就是那伙山贼头目。”
慕容泰面目严峻大喝一声：“大胆贼妇，还不快把皇上放了！”
金银花瞥了他一眼：“那你们心爱的郡主呢？”
“我们心爱的郡主？”
慕容泰反应了两秒，眼神里立刻流露出大大的嫌弃：“你说那个女人吗？哼，她怎么样根本不重要，赶紧把皇上放了！”
金银花听到这话嘴角立刻微微勾起：“这样啊，可她说你们这些燕国的王爷少爷们一个个都痴迷于她，她比皇上还金贵着呢。敢碰她一根寒毛，你们一定不会放过我的。”
慕容泰等人：“……”
莫雨在里面听到这些话想死的心都有了。
那些话她只是说出来吓唬金银花的，没想到这家伙居然说出来了！！
金银花说完这些还不嫌事大地往身后的寺庙里面喊道：“好奇怪哦，他们只让我放皇上，没说放你哦！”
莫雨嘴硬道：“他、他们口是心非！！韩玉衡来了吗！韩玉衡，你是不是来救我了！说句话啊！”
被突然点名的韩玉衡不知为什么觉得特别不好意思，甚至想找个洞钻进去。
还所有人迷恋你？你哪来的这个自信，是脑袋磕哪儿了吗？！
他扶额，有气无力道：“来了来了。”
“韩玉衡！你果然来了！”
“好了，安静点。”
韩玉衡叹了口气，然后幽幽地看向金银花：“冲她能如此不要脸地说出这种话我觉得你没必要连着她一起给绑了，把她放了，对你可能来说还少了一个累赘。”
金银花对此置若罔闻：“我可以放人，不过你们要用人来换。”
“谁？”
“他。”
金银花指了指慕容仪。
她这一指，所有人都愣住了，现场顿时死一般的寂静。
莫雨像蚯蚓一样努力拱向门口，看到她指的人后脸色徒然一变气急败坏道：“什么？！你好色也不能好色到这种地步吧！！”
“什么好色！我这是为爱献身！！”
“为了这种事你居然绑架皇上？！你有毛病啊！！”
“你才有毛病！就许你跟这小白脸皇帝……”
“好！”
在她俩争吵时韩玉衡和慕容泰突然异口同声答应了她的要求。
慕容仪：“……”
韩玉衡装作一副很为难的样子：“仪王爷，没办法，为了皇上我们只能先暂时牺牲你了。不过你放心，救出皇上后，我们一定会想方设法回来救你的！”
慕容泰却丝毫不掩饰心中的高兴，幸灾乐祸地看着他：“王兄深明大义，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的。”
如此众目睽睽之下，选择保皇上还是保王爷已经是一个很明确的答案了，慕容泰甚至希望这位金银花抓了慕容仪就永远别还回来。当然，如果有机会的话，他也很乐意成人之美的。
慕容仪淡漠地看了他们一眼，又看向金银花：“好，我答应你，把他们两人都放了吧。”
“把手捆上，然后你先进来。”
慕容仪知道自己别无选择，让手下捆上手后朝她走了过去。
走到金银花面前，金银花拉着他的绳子将他带进庙里，然后把捆成粽子一样的何必丢了出去，最后“哐”的一声把寺庙的大门给关上。
“燕皇先还给你们，至于这位郡主要等你们退兵后我到了安全的地方才会还你们。”
慕容泰听到这话立刻冷笑一声：“你这贼妇挟持皇上后还想全身而退？做梦！来人，给我冲进去，格杀勿论！”
“慢着！”
韩玉衡拦住了他：“里面还有郡主呢。”
慕容泰冷冷道：“我说过的吧，那女人是死是活都不重要。”
“怎么不重要！”
刚被解开绳索站起来的何必立刻冲到了他的面前，那怒气冲冲的样子就差往他脸上抡一拳了。
“朕不许郡主有事！一切以郡主安危为重！”
学姐可是这世界上他唯一的亲人，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她有事！
慕容泰虽然心中很是不情愿，但看何必的样子不像是在开玩笑只得妥协道：“好吧，臣弟暂时不会动手。”
说完，他又看向韩玉衡：“不过那女人本王可不管，要救你自己救。”
就在韩玉衡和慕容泰为莫雨的事争论时，莫雨正在寺庙里和金银花、慕容仪他们面面相觑，此时的氛围真是既微妙又尴尬。
莫雨想要打破这个难堪的沉默：“那个……”
然而没等她说什么，金银花突然直接走开，来到石庙高台生铁所铸的佛像面前抱住石像。
“喝！！”
金银花低吼一声，抱着石像使劲一转，整个石像开始缓缓转动，灰尘蜘蛛网四面扬起。
等石像完全转向里面，底座出现了一个洞。
莫雨看得目瞪口呆。
古有鲁智深倒拔垂杨柳，今有金银花徒手转石像？？
但令莫雨更觉得惊讶的是金银花拍了拍手上的灰后就来到慕容仪面前替他松绑，慕容仪则一副毫不意外的平淡神情。
“是时候了。”
金银花点点头：“嗯，他们已经开始动手了。”
莫雨在一旁看得莫名其妙，还没来得及问什么，慕容仪走了过来替她松绑。
莫雨惊讶地看着他：“王爷，你跟金银花是什么情况？”
还没等慕容仪开口，寺庙外突然传来一阵巨响，紧接着是兵慌马乱的吵闹声。
原来，金银花的手下在慕容泰他们来之前已经埋伏在四周的山谷之上，就等着瓮中捉鳖。
“快走吧，大火很快就要烧过来了。”
金银花的半个身子已经进到了那个石洞里。
莫雨惊愕：“大火？你想做什么？！”
“还能做什么？当然是烧死这群人啊。”
金银花像看白痴一样看了她一眼，然后自己先进了洞里。
石林寺位居山谷之中，而出山谷的狭窄小道已经被刚刚的落石堵住，现在山贼们又投射火箭和干草，整个山谷里已经开始冒起滚滚黑烟。
莫雨闻到了烟味，脸色煞白：“王爷，外面真的着火了！！”
慕容仪对此却置若罔闻，解开了她的绳子后拉着她的手就往洞里走去。
莫雨紧紧拽住慕容仪的袖子：“王爷！皇上还在外面呢！！他们会被烧死的！”
慕容仪停顿了一下，然后用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道：“嗯，我就是这么想的。”
第一百五十三章 选择
莫雨凝视着他的眼睛睫毛微微颤动着，紧接着整个人也开始颤抖起来。
她终于明白过来，原来一切都是他安排好的，他想让所有人包括何必这个皇上在内全都葬身于此，而且自己逃出去后完全可以将谋杀燕帝的罪名甩在金银花等陈国人身上。
“不愧是……王爷。”
莫雨低着头松开了他的袖子。
可就算如此，莫雨心中除了震惊之外没有任何对他的怨恨与指责。
她早就知道他想要什么。这场纷争注定会以血和泪为代价，并且历来如此。没有道德是非，只有胜者为王，而像她一样的普通人不过是一粒随风暴扬起四散的尘埃，想停下风暴的念头不过是白日妄想，只能裹挟在风暴中平添几分惨痛。
“王爷，我不会跟你走的。”
慕容仪微微一愣，原本一直平静的神情渐渐变得复杂和凝重起来。他没想到在这生死存亡之时她居然会拒绝跟自己走。
“你就这么恨我，连命都不顾了？”
莫雨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金银花不知何时从洞里探出了个头看着她：“喂，这个时候可别犯糊涂，留下来就算不是烧得连亲妈都不认识，也会被我那帮兄弟砍死的。当然，你也别想这个时候冲出去，我手里的苗刀可是一扔一个准的。”
莫雨对金银花的话置若罔闻。她抬头看向慕容仪，刚刚的震惊已经散去，目光中平静得不起一丝涟漪。
“比起恨你我只是放不下他们。我是一个经不起折磨的人，跟你走我是会活下来，但一定会被自己折磨得生不如死。”
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如此了解自己。
她是害怕自己英年早逝，但她更害怕自己要一个人孤零零地生活在这个陌生的世界。虽然从来到这个世界起她就打定主意就算是一个人也要好好活着，可韩玉衡、何必、素银、天念他们这些家伙一个一个不受控制地闯进了自己狭窄的世界，等到注意时，早已和自己密不可分了。
“你想好了？”
慕容仪定定地看着她，眼神涌动着复杂深沉的情绪，声音是前所未有的低沉暗哑。
他的心里有一个声音在大声呼喊着，让他无论如何也不要放开她的手。可这个声音没有让他犹豫，反而令他感到无比烦躁。
那个女人如此，你也如此吗？
一个一个的来到我身边，走进我心里，然后一个一个的狠心离开。
对于你们而言，我究竟算什么呢？
好，好，既然如此，那一切的一切就当从来都不存在好了！
“好，我知道了。”
慕容仪见莫雨没有一丝动摇，心底的声音彻底无名之火压下去决然转身而去。洞口明明那么近，他却像走了一辈子，每一步都那么艰难，每一步都难以回头。
进到洞口，金银花提议道：“要不然我帮你打晕她带走？”
慕容仪沉默片刻摇了摇头：“不必了。”
“说好的，出去就要把大花她们给放了。”
慕容仪一言不发，径自向洞深处走去，不再回头看一眼。
金银花看了莫雨一眼，默默进到洞口，将洞口彻底封死后跟在慕容仪身后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莫雨见金银花进到洞里后连忙转身跑出寺庙。
寺庙外面已是浓烟滚滚，火光冲天，四周充斥着大量血腥味和喊打喊杀的叫声以及心惊胆战的刀剑相拼声。
“韩玉衡！！”
“皇上！！”
莫雨一边捂着鼻子防止吸入浓烟一边心急如焚地寻找他们的身影。
“阿离！”
熟悉的声音从她身后响起，莫雨愣了一下，像是盲人在黑夜中看到了一束希望之光一下子就看到了他。
“韩玉衡！！”
一身狼狈的韩玉衡站在她不远处，莫雨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就朝他跑了过去，还没等他说什么一下子跳到他身上紧紧将他抱住。
“韩玉衡，你没事啊，吓死我了！！你知道吗，我在里面……”
韩玉衡吃力地单手抱着她：“喂，现在不是说这个……”
“锵！”
韩玉衡右手突然持剑一横挡住了突然冲过来的敌人的一击，然后偏转刀刃一下子将对方抹脖放倒。
莫雨挂在韩玉衡身上非常安心，甚至开始吐槽：“咦，你不是用枪的吗？怎么开始用剑了？你这个男人真是一点也不专一。”
“枪没带！你快给我下来！我抱着你还怎么打？？”
“好吧。”
莫雨乖乖从他身上下来，正要躲一边去，没想到韩玉衡突然拉住了她的手：“别离我太远。”
莫雨看着他紧紧拉着自己的手：“拉着我不会妨碍你吗？”
韩玉衡“哼哼”一笑：“早就习惯你这个累赘了，再说了，本将军对付区区杂兵一只手就够了。”
“学姐！！”
不远处忽然传来何必的声音。
“皇上！”莫雨大喜过望：“太好了，皇上没事！”
慕容泰护着何必一边退后一边不屑地看了她一眼：“有本王在，皇上怎么会有事！对了，慕容仪呢？！”
“他……”
莫雨一时不知该如何答复，但慕容泰一下子就看明白了，立刻冷笑了一声：“哼，我就知道。”
韩玉衡一脚踢飞了一个突然从背面偷袭的黑衣蒙面人。
“王爷，我们现在还有多少人？”
“没剩多少了。这群山贼里还混着慕容仪的人，追兵只怕会越来越多。”
何必大吃一惊：“那怎么办？！我们真的要葬身于此了吗？”
“皇兄放心，臣弟一定誓死护得皇兄周全！”
然而就算韩玉衡和慕容泰武功高强，能够以一敌十也实在是解决不完如潮水一般向他们不断涌来的敌人。
他们一退再退，已经退到石庙后的悬崖边上，身后再无退路。
何必看了一眼悬崖下面，他的脚下就是万丈深渊，脸色“刷”地一下惨白。
“这可不是武侠小说啊，跳下去必死无疑啊！！大丈夫能屈能伸，要不然，咱们稍微求饶一下？”
“臣弟虽然认同皇兄‘大丈夫能屈能伸’的想法，但落入慕容仪手里只怕才是‘必死无疑’，”慕容泰说完伸手揽住了何必的腰：“皇上，敢不敢跟臣弟赌一下？”
“赌什么？”
“赌我们命不该绝。”
“嗯？”
何必还没反应过来，慕容泰已经抱着他从悬崖边上一跃而下。
“诶诶诶诶！！！！”
莫雨目瞪口呆地看着何必尖叫着和慕容泰坠入悬崖之下，然后艰难地咽了一下口水：“韩玉衡，跳下去的时候记得把我打晕，至少希望我死的时候一下子就过去了。”
韩玉衡白色衣衫上已经染上一块又一块敌人的血迹，在临风的悬崖边猎猎作响，肆意飞扬，远远看去就像是血人堆中走出的修罗。
即便在这种时候他依旧是那个半开玩笑的语气。
“你放心，有我垫在你身下，你顶多半死不活。”
莫雨也笑了笑然后抓紧了他的手：“我才不要，要死就一起死，可别把我单独一人留在这个世上。”
“阿离。”
“嗯？”
“我喜欢你。”
“哼，笨蛋，我早就知道了。”
第一百五十四章 风云突变
龙城。
尚书大人方德随同方载以及中书侍郎高祁等几位朝廷重臣形色匆匆地来到长寿宫。
当小太监刚把人引到韩玉机面前，方德他们扑通一声全都跪在地上。
“太后娘娘，大事不好了！”
“怎么了？”
韩玉机见这几个平时泾渭分明的臣子居然少有的一起来见她，心中很是奇怪。
“是臣无能，没能保护好皇上！”
方载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和人都在颤抖着。
韩玉机凝视着他：“比起请罪，还不赶快把事情原原本本、一字不差地全部告诉哀家！”
方载虽然当时并没有在现场，但比起其他臣子已经算是直接当事人了，便由他将皇上遇袭之事事无巨细全部告诉了韩玉机。
韩玉机听他说完，心已经凉了大半。
她倒不是因为皇上遇难而感到悲痛。皇上是她最重要的工具之一，皇上一旦出事，慕容氏子弟势必有所行动进而威胁到她这个太后在朝中的势力。
韩玉机很清楚现在不是惺惺作态更不是去怀疑这件事是否另有蹊跷的时候，一定要趁着慕容氏子弟还没反应过来时就控制住朝中力量，必须要快，不然……
“韩将军为保护皇上，也已葬身崖下。”
韩玉机还在想着如何迅速出手时，猛然听到这句话后一时没反应过来。
“你说什么？！”
韩玉机的瞳孔猛地一缩，脸色煞白，一脸惊愕地看着他。
方载看到她这副模样却已经不敢再说下去，低头跪着不语。
“娘娘！”
穗儿扶住了向后踉跄了几步的韩玉机。韩玉机眼神直直地看着方载：“玉衡他，他真的……”
韩玉机咬住了自己的下嘴唇不再说下去。
若玉衡没事，此时站在面前向自己报告此事的怎会没有他的身影？
“怎么会这样……”
韩玉机大脑已经一片空白，整个人像是被抽掉了灵魂，要不是穗儿拼命扶住她她恐怕立刻就瘫倒在地。
高祁表情非常凝重道：“太后娘娘，现在可不是伤痛的时候，泰王爷也随皇上一同遇难，平王因被山贼头目挟持才逃过一劫。朝中势力如今平王已是一家独大，如若……”
就在这时一个小太监匆匆赶来。
“娘娘，平王慕容仪求见。”
众人一听都露出惊讶的神情，齐刷刷地望向了韩玉机。
韩玉机呆呆地看着他喃喃自语道：“怎么偏偏就是他……”
方德拱了拱手：“娘娘，这就是臣所担心之处。皇上尚无子嗣，现在整个慕容氏中又属平王威信最高，再加上秦思明的扶持，帝位很可能落入平王手中，还望娘娘早下决断！”
韩玉机对此置若罔闻、沉默不语，空洞的眼神黯淡无光，似乎还沉浸在巨大的丧弟之痛中。
小太监小声提醒道：“娘娘，平王还等着呢。”
韩玉机回过神来，望着还乌压压跪在地上的大臣们不由得叹了口气：“穗儿，先带这几位大人从侧门离开，不要和平王碰上。”
“是。”
待方载他们离开后，韩玉机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端坐在位置上。
“把他带过来吧。”
“是。”
没过多久，慕容仪出现在了她眼前。
他还是那副冷清矜持、不喜不悲的模样，明明发生了一件这么大的事，他却平静得看不出任何想法，或者说冷静得让人害怕。
韩玉机冷冷地看着他：“你来做什么？”
“来看看你。”
“来看我？也是，现在的你心里应该很得意吧？”
韩玉机没有任何证据证明皇上遇袭之事是他所为，但直觉告诉她这件事肯定与他脱不了干系。
慕容仪淡淡道：“你我皆失去了血亲，没什么好得意的。”
“血亲？”
韩玉机听到这话心中像被谁狠狠地打了一锤，但她嘴角还是扬起一丝讥笑：“我没听错吧？在你心里，除了你自己，还有谁会是你的血亲？”
慕容仪笑了笑，眼神变得有些落寞起来：“是啊，现在除了我自己，谁都不在了。”
他沉默片刻，重新看向韩玉机，眼神又恢复成原来平静又深不可测的样子。
“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我想你心里应该都明白吧。我来真的只是想看看你，然后提醒你一下：只要你好好待在长寿宫，你和你的韩氏一族就不会有事。但如果多此一举，后面的事想必你也应该明白吧。”
“……”
韩玉机没有说话，甚至没有任何表情。她心中刚刚还沉浸在韩玉衡坠崖的悲痛开始慢慢消失，整个人开始变得前所未有的冷静，甚至还被激起一丝反抗的疯狂与兴奋。
这是韩玉机从小就具备的特殊能力。面临威胁时，别人会惊慌失措或者惶惶不可终日，她却不会。所有的恐惧、悲痛以及其他种种情绪全都会化作力量让她更冷静理智、更绝情冷酷。
现在她还不知道慕容仪究竟做了什么准备、接下来到底会有什么打算，所以不是轻举妄动的时候。
韩玉机开口了，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温顺虔诚：“我是太后，自然是要好好待在长寿宫的。至于韩氏一族子弟，除了玉衡哪个成器？王爷自不必担心。”
慕容仪对这话不置可否，正要转身离去，韩玉机突然起身轻声唤了一句“幼仪”。
这句“幼仪”像是一只无形的手在一瞬间将慕容仪拉回了过去。但也只是一瞬间而已。慕容仪回过头去，只见韩玉机正站着望着自己，眼神一如当年那样干净明亮。
“幼仪，是我输了，与他人无关。”
慕容仪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最后还是什么话也没说，径自走出殿门。
在慕容仪出府去见太后的时候，古云峰也一个人出了门。
王府外的街道上人明显变少了。这也难怪，龙城的百姓已经知道当今天子坠崖身亡的事，对于日后即将到来的风雨都心知肚明，一个个都待在自己家里静观其变。
古云峰走在冷清的街道漫无目的地闲逛着。他其实也不知道自己出来要做些什么，但就是想到外面走走。
经过一座石拱桥的时候，古云峰停了下来。
这座石拱桥历史悠久，坚硬的桥身长年屹立不倒。在石拱桥入口处两边各放置着一个石狮子，左边石狮子的头裂了一半，看起来既怪异又突兀。
而这石狮子的头之所以会裂了一半，全是因为前些年他跟凤离比试，被凤离一脚踢飞撞在石狮子头上，他的肋骨和石狮子的头当场一起断裂。
一想起当年的场景，古云峰只觉自己的肋骨似乎又有些隐隐作痛，不由得露出无奈的神情。
那可是花岗岩啊，她是想让自己当场致残吗？
……算起来，他和凤离已经认识有十年光景了吧。
这十年光阴里，街道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处处都能找到儿时和她打架斗殴的印记。
那个时候，他和凤离谁都想常侍在王爷身旁，谁也不服谁，一场比试说来就来，不分任何场合与地点。
无数酒肆摊位被砸烂，多少小姐公子被误伤，王爷的惩罚也是一次又一次落在他们身上，两人大眼瞪小眼顶着大缸在院子里罚站一个个夜晚……
古云峰摸着石狮子残破的脑袋，眼神里的光一点一点黯淡下去。
这些印记还在，回忆还在，我也还在，可为什么偏偏你却不在了……
“啪嗒，啪嗒。”
天突然下起了雨，周围的行人纷纷跑开避雨。
古云峰站在雨中没动，抬头望向了雾蒙蒙的天空。
“你看，天都为你哭了呢。”
第一百五十五章 他们仨
莫雨醒来时发现自己竟然站在一个漆黑的世界中。漆黑的世界无边无际，除了能看到自己外一切都是漆黑的混沌。
咦？这是哪儿？
莫雨有些困惑。她清楚地记得自己是和韩玉衡一同摔下悬崖的，怎么会来到这样一个地方？也不像地府，更不像天堂，不会是……
传说中的时间裂缝？？
莫雨还在向四周摸索时，从她四周突然传来一个瓮声瓮气的声音。
“这是一念间。”
这个声音来自四面八方莫雨根本不能找到声音的源头。
“一念间？那我……是死了吗？”
“你正站在生与死的边界‘一念间’，是生是死都在老夫的一念之间。”
莫雨愕然：“真的吗？！那大仙你快救救我，我还不想红颜薄命、英年早逝呢！哦对了，还有一个叫韩玉衡的、一个叫何必的，他们如果也在‘一念间’的话请你务必也一起复活吧！至于那个叫慕容泰的，您看着办就行了，不是很重要。”
“啧，要求真多。”
说完这话，声音消失了，整个黑暗的世界又恢复了原来无声无息的模样。
“大仙？”
“大仙？！”
莫雨不停呼唤着大仙，而那位大仙就像消失一般再无回应。
莫雨有些泄气地蹲坐了地上，双手抱着膝盖神情很是沮丧。
“大仙，你别不理我啊，我们再商量一下也行啊。”
“不必商量了。”
大仙的声音突然重新在她头顶上出现。
“大仙！”
莫雨惊喜地一抬头，只见一个巨锤从天而降正中面门。
“啊啊啊啊！”
莫雨从床上惊坐起，头一下子撞到了某人。
“哎呀哎呀！”
莫雨惊魂未定，看到床边站着的那人又吓了一跳：“你、你，怎么是你？！”
莫雨打死也没想到自己睁眼看到的第一人会是陈国太子刘辉。
刘辉揉着自己刚刚被撞到的鼻翼干笑了几声：“你终于醒了，可把我担心死了。”
莫雨惊讶地环顾一下四周：“怎么会在这儿……是太子你救了我们？”
“是啊。有人把你扔到皇宫门口，还好有值班的侍卫还记得你的样子，就赶紧向我通报，我立刻就赶来了。”
“那跟我一起的那些人去哪儿了？”
“有两个伤得太重，现在还躺在医局救治呢。”
莫雨大惊，也不顾自己身上的伤就要下床：“那你快带我去见他们！”
“别急别急，他们有人好生照顾着呢，你快躺下。”
刘辉扶着她的肩头让她躺下，细心地替她捻好被子后却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反而坐在莫雨床边一脸色眯眯地笑着看着她。
莫雨被他盯得浑身不对劲：“那个……太子殿下，我要睡了，不如你……”
“没事没事，你放心睡，有我守着你呢。”
莫雨：“……”
所以才可怕啊。
就在莫雨绞尽脑汁想着如何摆脱这位太子爷时，房间外突然传来小太监和宫女们慌张的声音。
“娘娘，太子殿下不在这儿！您别进去了，里面是下人住的地方，恐脏了您的脚！”
“就是啊娘娘，太子殿下真的不在这儿！奴婢带您去别地儿看看！”
“娘娘！不能进去啊！”
“都给老娘滚开！！”
一声河东狮吼威力无穷，房间外面的声音立刻一片死寂，房间里面的莫雨明显感觉到自己的榻都抖了抖。
刘辉吓得整个人一下子从座位上站起，面如死灰、抖如筛糠。
“她、她她他怎么来了？！”
“她？她是谁啊？”
“就是我娶的那个母老虎啊！”
刘辉说着说着好像快哭出来了：“不行！要是让她发现我在这儿陈国日后可就没储君了！！我大陈要亡了！！”
“这么严重？！”
听着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刘辉像没头苍蝇一样在房间里到处乱窜躲藏，甚至破罐子破摔想要钻进莫雨被子里躲起来，还好被莫雨及时制止。
“别别别，本来没有的事您这样做我俩可都说不清了！”
“那要怎么办？！我还不想死啊！！”
“那太子殿下趁现在赶紧跑出去吧，就算被撞见背影，只要打死不承认就好了。”
万念俱灰的刘辉根本来不及多想，听到这话赶紧就夺门而出，也不管外边场面如何混乱，牢牢秉持着“只要我跑得快，灾难就追不上我”的理念一个劲儿地跑。
可惜的是刘辉的太子妃徐妃可是陈国赫赫有名的虎门之后，身手可不是寻常闺中女儿能比。徐妃看到刘辉落荒而逃的狼狈背影，大喝一声“还敢跑！！”一个轻功就翻到了刘辉面前。
刘辉吓得“扑通”一声就跪下了，非常干脆利落，一点也没迟疑。
周围的宫女太监们见到这副场面全都非常默契地背过身去装作没看见。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一看就是经常上演。
徐妃双手叉腰站在刘辉面前，一张好看的小脸已经气得咬牙切齿。
“我还真当你去忙政事了，没想到居然是来金屋藏娇？！”
刘辉跪在地上进行最后的抗争：“我没有我不是你胡说！”
“我胡说？！好，走！”
徐妃像提小鸡一样提留着刘辉的衣领气势汹汹地进到房间。“咚”，刘辉像一件行李一样被扔到地上。
徐妃瞪着刘辉和莫雨：“我看你们还有什么好说的！”
刘辉抱着头蹲坐地上：“我、我只是好心收留她，这样也有错？！”
“好，还不承认是吧，那你这个小贱人来说！不说实话的话我现在就砍了你！”
莫雨叹了口气：“娘娘大可放心，我与太子殿下绝无半点私情。”
“对对对，我俩之间是纯洁的！”
“对什么对！哼，别以为我不记得了，你不就是上次和公主一同过来的宫女吗？上次我就看你跟太子在公主灵堂前眉来眼去的，当本宫这么好糊弄？！”
莫雨：“……”
这位徐妃好不好糊弄她是不知道，但眼神不好却是真的。
“娘娘，那我这么解释吧。如果你是一位花匠，你的后花园里已经种满了漂亮鲜花，你还会让一根狗尾巴草来分享你后花园的沃土与阳光吗？”
“什么意思？”
“太子殿下不是还救了三个人吗？他们三人就是我后花园的花。”
见徐妃一副还没有明白过来的样子莫雨继续解释道：
“那我再通俗一点讲。他们仨，都是我的人。”
第一百五十六章 我们俩
此话一出，整个房间里立刻鸦雀无声。
刘辉最先反应过来：“等等，你说本太子是狗尾巴草？！”
“比喻，只是一个比喻。”
“那不也是狗尾巴草吗？！”
徐妃瞪了一眼刘辉：“给我闭嘴，这是重点吗！”
刘辉立刻乖乖闭嘴了。徐妃用怀疑的目光看向莫雨：“你说一女共侍三夫？天下竟有此等荒唐之事？”
“燕国某些地方确实有如此民间风俗，娘娘要是不信大可派人去查。”
看着莫雨一副信誓旦旦的样子徐妃没有说话也没有立即表态。
她自小出身虎门，曾与父兄走南闯北，虽然未曾到过燕国，但在陈国某些偏远的村落却遇到过类似情况。那些村落以女人为中心，女人外出务农经商当家做主是家里的顶梁柱，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情况根本不存在，更别说要与多个女人共同侍奉夫君了，反而几乎家家都有两个或两个以上的丈夫。
想当年她也曾对这种风俗颇为鄙夷，不管是一夫多妻还是一妻多夫都令她深恶痛绝，一生一世一双人才是她的追求。如今自己嫁的虽非己愿但好歹是当朝太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何等风光荣耀。奈何这位太子却是个多情种，处处留情，要不是她态度坚决和有娘家这个坚实的后盾作为支撑，只怕太子宫早就人满为患了。
一想到这里徐妃心中就很是受伤。既然他的心永远不会在自己一人身上，那我又何必将心给他让他任意蹂躏？你能私下养小情人，我就不能背地里养小面首吗？！
看到徐妃从怀疑到露出一丝丝羡慕的神情，刘辉心中不知为何有些不爽了。他鼻子里重重哼了一声：“我可没听说燕国还有这么扯的风俗。”
莫雨还没答话，徐妃先翻了个白眼：“那是你没见识。”
“本太子走南闯北这么多年什么没见过！就是没见过这么扯的风俗！”
“你走南闯北？”徐妃冷笑一声：“不过就是从左城南边的丽春院玩到北面的花满楼而已，这也算走南闯北？”
眼看着这对小夫妻就要吵起来没完没了了，莫雨担心韩玉衡他们的伤势连忙插嘴道：“太子殿下要是不信的话，带我去他们仨那儿问问不就行了？”
“问就问，起驾！”
刘辉带着徐妃和莫雨一同前往安置韩玉衡他们仨的住处。
一路上徐妃也不知是不是为了故意气刘辉，对“一妻多夫”的事表现出了非常浓厚的兴趣问这问那任何细节都不放过，要不是顾虑太子还在身边就差直接问“那个地方在哪儿”“我现在去还来得及吗？”。
莫雨也非常配合徐妃大开脑洞现编现吹，吹得徐妃和她的侍女们都有些神往了，真是一个敢说一个敢信，只有刘辉在一旁气哼哼了一路。
来到韩玉衡他们所在的住处，这里比起莫雨醒来的地方要偏僻冷清得多，也更加脏乱不堪，明显看出刘辉对莫雨有多偏心，徐妃不由得又瞪了刘辉一眼，刘辉赶紧低头装作没看见。
徐妃瞪完他，正问守门的小太监“他们人呢？”，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太监突然从天而降摔在徐妃一行人脚下。
众人都吓了一跳，还没来得及问他话慕容泰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慕容泰身上缠着一圈厚厚的纱布，整个上半身的衣裳褪至腰间露出强健有力的肌肉。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此刻慕容泰脸色阴沉得可怕。他冷冷地看着那个倒在地上不断哀嚎的太监：“我可不管你是谁，敢对我皇兄动手动脚，就是犯了天大的死罪。”
“皇兄？”
徐妃和刘辉听到这话都愣了一下。
莫雨赶紧解释道：“是王兄，我另一个夫君姓王，他南方人，说话有口语。”
慕容泰将视线从那老太监身上转移到了莫雨他们身上。一看到莫雨，慕容泰冷哼一声：“哟，你没死啊。”
莫雨在心中默默地翻了个大白眼：“是啊，本姑娘，哦不，本夫人福大命大自然是死不了的。”
“夫人？”
慕容泰听到这话脸上的表情立刻像是嘴里吃进了一只苍蝇。
莫雨担心被他打脸赶紧跑上前去装作一脸担心地望着他：“阿泰，你这什么情况，不会是失忆了吧？”
她本来还想握住他的手装得更关心一点，但女人的直觉告诉她要是敢这样做一定会被揍的。
“阿泰？”
慕容泰脸上的表情像是又吃进了一只苍蝇。他的双眼已经微眯成了一条缝开始重新上下打量着她。
这女人是从崖上摔下来把脑袋给摔坏了？
莫雨悄悄向他眨眼示意。慕容泰虽然不明白她到底在搞什么把戏但到底是没揭穿她，任她自由发挥。
“阿泰啊，这位是陈国的太子和太子妃，是他们救了我们。”
慕容泰一愣：“真是陈国？”
刚刚他问了来给他们医治的大夫，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没想到真的是陈国。从燕国境内的悬崖上掉下来会掉到陈国？还是陈国皇都左城？这可能吗？这中间到底发生什么了？
“对了阿泰，其他人呢？”
慕容泰回过神来，不知为何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他们在里面。皇兄并无大碍还在睡着，韩玉衡他……情况有些不妙。”
“不妙”二字如当头一棒让莫雨立刻就懵了。
“不妙？怎么个不妙？”
“他受伤比较严重而且一直昏睡不醒，给我们看病的人说如果今天还醒不过来，可能永远都醒不过来了。”
莫雨呆呆地看着他，像是没听懂他在说什么片刻才回过神来。
“永远？怎么可能，我们都没事，他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慕容泰打断了她的话，同时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我身为男子且又常年戍守南疆身体风吹日晒千锤百炼才能这么快醒过来，可即便如此从崖上摔下来后仅仅站在这儿就要强忍着巨痛。而你，一醒来就能行动自如，而且看表情也不像在忍受什么伤痛……所以，你还不明白吗？”
慕容泰的话让莫雨整个人像是被谁猛地敲打了一下，心脏和呼吸在那一刻同时停滞。
所以，韩玉衡他……最后一刻还是护住了我？
莫雨怔了片刻，已经听不到慕容泰在旁边说什么了，转身走进房间。
房间里好静，静的好可怕。
她一眼就看到韩玉衡和何必两人并躺在通铺上。他们全都赤裸着上半身，身上的伤口已被处理过，厚厚的纱布上透着变黑变硬的血迹，又硬又薄的褥子旁是一条又一条大夫用来止血的白色布条，上面的斑斑血迹像一根根针扎在莫雨身上。
同样是静静地躺在那儿，何必呼吸上下起伏均匀，韩玉衡却是气若游丝好像随时会断掉。他的脸色苍白泛青，嘴唇上已经完全没有一点血色。
就像死了一样。
莫雨走到他床边怔怔地看着他好一会儿，想说话时才发现自己的喉咙已经像是被棉花堵住一样难受快说不出话来。
“不是说好……一起的吗，你怎么能让我作弊呢。”
一说完这话，莫雨的眼泪扑簌簌地就掉了下来，砸在灰褐色的褥子上，染出一个又一个更深的印记。
她伸手摇他：“别睡了，大将军是不能赖床的。或者你先忍一忍，先醒来一会儿再睡，好吗？”
可不管她怎么摇他他都安安静静地躺在那儿，没有丝毫反应，更不会像往日那般对她露出无可奈何的表情抱怨“喂，我可是病人”。
汹涌的泪水不停歇地从眼睛里滚出模糊着莫雨的视线，她不想看不清他，只有不停地用手背擦眼泪，可怎么擦眼睛里都是泪水。
“韩玉衡，我不要你消失，哪有人刚告白就玩消失的，你不能消失，我不准你消失，我不准！”
莫雨从来没像现在这般害怕绝望。她紧紧握着他的手一刻也不松开，好像会有谁随时会从她手里夺走他。
“韩玉衡，算我求你了，别丢下我。”
第一百五十七章 韩玉竖
莫雨的哭声没有唤醒韩玉衡，倒是惊醒了旁边的梦中人何必。
何必晃了晃缠着厚厚纱布的脑袋，眼神迷离地看了看四周：“哎，我居然还活着……学姐？你怎么哭了？发生什么事了？”
看到莫雨在韩玉衡身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何必赶紧从榻上起来安慰她：“学姐别哭别哭，有我在呢，有什么事跟我说！”
莫雨已经哭得嗓子都有些哑了：“有你在有什么用啊，我要的是韩玉衡！”
“韩玉衡？”
何必这才注意到韩玉衡还躺在那儿昏睡不醒。
“他怎么了？”
“大夫说，今晚他、他要是醒不来就一辈子醒不来了。”
“这样啊，也难怪，毕竟是从悬崖上……”
何必话还没说完莫雨哭得更伤心了。
“不是不是，学姐我不是这个意思，你看我们都醒了，他……对啊，他怎么还不醒呢？”
听到这话莫雨“哇”的一声哭得更大声了：“都怪我！韩玉衡，你不能死！不能死！”
“吵死了。”
“要你管！觉得吵的话你可以出去！”
何必在一旁小声道：“学姐，我没说话。”
莫雨哭着哭着突然愣了一下，猛地低头，只见韩玉衡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醒过来了，虽然还是很虚弱，但确实已经醒过来了。
莫雨呆了片刻，回过神来后立刻尖叫了起来：“韩玉衡！”
韩玉衡虚弱地笑了笑：“你真的好吵……哭的样子也丑。”
“韩玉衡！！！”
莫雨哭着扑上去抱住他，被碰到伤口的韩玉衡疼得一下子倒吸了一口凉气。
“对不起对不起！！”
莫雨吓得赶紧松手，韩玉衡却握住她的手将她按在了自己的身上不让她离开。
“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韩玉衡说话的声音很轻很轻，轻得只有贴在他胸口处的莫雨能听到。
莫雨哽咽着将脸埋在他胸前：“你不许、不许再睡着了。”
韩玉衡笑了笑，摸了摸她的头：“放心，我已经睡够了。”
虽然韩玉衡已经醒了过来，但出于担心他的伤势莫雨没敢多呆，一会儿就从他身上起来了。
她的眼睛亮亮的，眼睛里全是他的身影。
“韩玉衡。”
“嗯？”
“我喜欢你。”
等不到韩玉衡作何反应，莫雨主动将脸凑过去轻轻亲在了他干涩的嘴唇上。
毫无准备的韩玉衡立刻愣住了，然后非常没出息地咳了起来。
“咳咳咳咳咳……”
“没事吧？我去给你倒水！”
莫雨急忙就要去给他拿水，结果被韩玉衡一把拉住。
他一本正经地看着她，语气甚是严肃：“不行，刚刚我没准备好，得重来。”
“这个怎么能重来，不要！”
“来嘛。”
“不要！”
“咳、咳。”
全程围观的何必故意重重地咳嗽了几声提醒他们自己的存在。
“韩将军醒了真是可喜可贺啊，不过现在我们是不是应该要先搞清楚状况？比如这是哪里？慕容泰那家伙又去哪儿了？”
一说到慕容泰莫雨这才惊觉自己差点把外面那些人给忘了。
“不好！我得先出去看看！”
莫雨连忙跑出去，结果刚好撞到正要进来的慕容泰。
“哎哟！”
莫雨被慕容泰结实的胸肌差点撞到在地，还好被慕容泰及时扶住。
“夫人没事吧？”
慕容泰一脸关心地望着他，与之前冷冰冰的模样完全判若两人。
莫雨听到这话浑身汗毛一下子竖了起来：“你……没事吧？”
慕容泰突然朝她眨了一下眼，莫雨立刻明白过来。
敢情徐妃和刘辉还没走呢？
“夫人？！”
毫不知情的何必听到这话顿时大吃一惊，韩玉衡也愣了一下，一脸难以置信地望着他俩。
莫雨刚想解释，奈何徐妃已经走了进来。她打量了屋里两人一眼，然后将目光放在站得最近的何必身上。
“你就是她的三房？”
何必一脸懵逼：“三房？”
“对对对，”莫雨连忙点头同时趁人不注意时朝他眨眼示意：“那躺着的是大房。”
何必没弄明白这是个什么情况，但出于无条件信任学姐他立刻反应过来。
“啊啊对，夫人，我担心死你了！”
“不要担心，夫人我福大命大，不会有事的。”
两个戏精一相遇，再假的事都能给演成真的，只是莫雨此刻根本不敢去看韩玉衡的脸。那张已经黑得不能再黑的的脸了。
刘辉摸着下巴若有所思道：“这大房看起来怎么这么面熟啊？啊！我记起来了，这不是韩玉衡韩大将军吗？！”
原来救韩玉衡他们回来时韩玉衡一脸的血污，刘辉根本没仔细看，这洗净了后方才认出。
莫雨赶紧上前解释：“他不是韩玉衡，他、他是韩玉衡的远房表弟韩玉竖。”
“韩玉树？”
“嗯。是不是啊玉竖？”
韩玉衡在心中默默地叹了口气：这家伙又在搞什么鬼？但他还是配合地点了点头：“对，我是韩玉竖。韩玉衡……是我表哥。”
……
卯时，龙城。
朝堂之上，韩玉机正襟危坐在珠帘之后，通过珠帘看着下面毕恭毕敬地站着的群臣，独不见往日的弟弟不禁悲从中来。但她不敢太久沉浸在悲痛之中。
因为除了弟弟，还有一人也未到。那便是慕容仪。
她明白他的意思。看来今日势必要给他一个答复了，而她是否还能安坐于此也看她如何答复了。
韩玉机朱唇微启：“皇上遇害实属举国之痛，但国不可一日无主，可惜皇上膝下又尚无子嗣，致使主君之位空缺，众卿家有何提议但说无妨。”
群臣顿时议论纷纷，但谁都不敢这个时候站出来建言献策，毕竟一不小心站错队日后可就是吵架掉脑袋的事。
就在韩玉机等得有些不耐烦时，秦思明站了出来：“臣以为，平王敬天爱民知人善任年轻有为且有经世之才，堪当大任。”
秦思明这一开口，又有几位大臣站了出来：“臣附议。”
“臣附议。”
韩玉机没有说话，在心中冷笑了一声，看向一言不发的方德。方德会意，赶紧站了出来：“臣反对。”
“哦？方大人可是对平王有何不满？”
“秦大人言重了。不满谈不上，只是慕容氏一族中又不只有平王一人，臣以为应当全面考量再作定夺。若直接指定平王，恐怕会落人口实，引来非议。”
“方大人想全面考量到何时？国不可一日无君，延误国家大事你担当得起？”
“下官自然是担当不起，所以恳请太后先下旨让平王暂行君王之权辅助国事，直至新皇即位还政于新皇。”
第一百五十八章 启程
“所以，她准了？”
慕容仪坐在书房里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的秦思明。秦思明拱了拱手：“是，不出一个时辰，懿旨应该就要到了。”
慕容仪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什么话也没说，也不知道是喜是怒。
秦思明捉摸不透他的心思，犹豫了一下后小心翼翼道：“王爷，城外的兵马还需要……”
“不急，一步一步来。”
“是。”
秦思明汇报完了一切却还没有要走的意思。慕容仪：“将军还有什么事要说吗？”
“王爷，小女悠悠很是想念王爷，王爷若有空……”
慕容仪笑了笑：“你放心，若我为皇，这凤位一定是悠悠的。”
秦思明忙道：“王爷误会了。小女对于荣华富贵并不在意，她只是……”
还没等他说完慕容仪就打断了他的话：“秦将军，城外的兵马按兵不动，但也不要忘了每日的操练，有劳秦将军了，如果没什么其他事的话就先退下吧。”
“……是。”
秦思明退出了房间。古云峰上前：“王爷，太后这么做明显是缓兵之计，何不先下手为强免除后患一劳永逸？”
“我要的不只是一个皇位，若操之过急而失民心才是真的得不偿失。”说完，慕容仪停顿了一下：“他们的尸体还没有找到？”
“没有。”
慕容仪沉默半晌，背手转身看向了窗外。这几日里他从来没有像此刻这般松了口气，也没像此刻这般担心着未来。
“云峰，你说我该高兴还是不高兴呢？”
古云峰明白他的意思：“王爷放心，不管是死是活，属下一定会尽快找到他们回来复命。”
……
慕容仪即将成为燕国摄政王的事很快就传到了陈国。何必和莫雨倒没什么太大的反应：一个是完全不在意谁爱接手谁接手，一个是意料之中平静接受现实。只有韩玉衡和慕容泰反应比较大，韩玉衡的伤还没完全好，只能躺在榻上一直骂骂咧咧的，慕容泰更是脸色阴沉到极致，莫雨跟何必根本不敢靠近。两人一直在屋子里衡窃窃私语商量着什么，另外两个闲散人士则坐在外面的院子里悠闲喝茶、感慨人生无常，顺带赞美还是社会主义好啊！
韩玉衡皱着眉头：“咱们决不能让慕容仪得逞，偷到腥的猫你还指望他能松口吗？等他掌握了燕国全部兵权，当不当上皇帝又有什么差别？”
慕容泰当然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当务之急我们得赶紧回燕国。不过他那种阴险小人不见到我们的尸体是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此时贸然回去估计会被他的人发现，再想从他手里逃脱可就不容易了。”
韩玉衡：“我担心的也是这一点。现在只有你我二人尚能一战，阿离不拖后腿就不错了，根本不能保护好皇上。”
慕容泰摸着下巴若有所思道：“那就只能让陈国太子帮我们了。”
“我们能说动他帮我们？”
“这不还有她嘛。”
说动刘辉这个光荣的任务自然而然地交到了莫雨身上，韩玉衡本来还担心她会对刘辉使美人计，不过莫雨压根就没有找刘辉，而是去找了徐妃。
这些天她和徐妃交往频繁，徐妃天性直率不喜繁文缛节，和莫雨这个现代人莫名契合，相互之间早已催生了一种介于闺蜜和知己之间的情谊，莫雨甚至得到她的特许可以任意进出徐妃寝宫。
“娘娘，现在平王即将执掌燕国，陈国不打算派使臣示好吗？”莫雨喝着徐妃从娘家带来的龙井直接开门见山地问道。
“圣上好像是有这个打算。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我们打算跟着一起回去。”
“你要走？”徐妃愣了一下，露出明显不舍的神情：“好好的怎么想着要走？是谁得罪了你不曾？”
莫雨嘿嘿一笑，把刚剥好的橘子放在她手里：“有娘娘你这个靠山在谁敢欺负我呀。我们只是有事在身，不得不回去一趟。”
徐妃捏着胖乎乎的橘子没吃，只叹了口气：“算了，想走就走吧，谁喜欢当一辈子住在笼子里的金丝雀呢。”
“娘娘就不好奇我们因为什么事回去吗？”
“你不说我就不问。人嘛，谁都有自己不想说的话不想做的事。”
莫雨不由得啧啧称赞：“娘娘，您这这思想、这境界、这格局，嫁给太子真是太可惜了。”说完她往门外瞟了一眼，确定太子不在才松了一口气。
徐妃得意一笑：“嘿嘿，你也觉得吧？不怕告诉你，你们燕国要敢打过来，老娘第一个披挂上阵打得你们落荒而逃！”
“娘娘威武！”
有了徐妃的帮忙，莫雨他们四人很容易地就混进了陈国使臣队伍里，一路上不仅有人好吃好喝照顾着，更重要的是能躲开慕容仪的眼线，使他们能够平安回到龙城。
然而龙城里慕容仪的眼线更多了，再想通过陈国使臣队伍躲藏已是不可能。莫雨他们一到龙城就被盯上了，好在慕容泰和韩玉衡手下的人也一直没有放弃寻找他们，总算是护住他们安全回了宫。
莫雨他们一回到宫中韩玉机就匆匆赶来，见到韩玉衡后的第一眼立刻失声叫了出来，然后瘫坐在地上掩面而泣。
她这些天一直在为弟弟难过伤心，不知道要怎么把这个噩耗告诉母亲和祖母，对自己的未来以及韩氏一族的未来感到忧心忡忡。现在一切担心都没有了，弟弟回来了，皇上回来了，她最大的盟友回来了，唯一令她有些遗憾的是那个女人居然也平安归来。
韩玉衡连忙上前抱住姐姐病轻声安慰着：“好了好了，没事了姐姐，我们都回来了。”
韩玉机抱着他哭了好一会儿才好转，一边拭去脸颊上的泪珠一边抚摸着他的脸颊，好重新确认一遍站在她眼前的真的是她的弟弟。
“姐姐，别难过了，咱们还有好多事要做吧。”韩玉衡握着她冰冷的手将她从地上扶起来。
“嗯，姐姐不难过了。”韩玉衡扶着他站起身来，一改刚才悲痛难过的神情重新变得野心勃**来。
“该难过的人要变成别人了。”
第一百五十九章 转机
皇上平安归来立刻引起朝堂上下一阵动荡，连扫厕所的小太监小宫女对此都议论纷纷。不过他们并不关心皇上是如何平安归来的，甚至连皇上为什么遇险也不太感兴趣，他们现在关注的重点在于刚搬进宫中的平王慕容仪。
正所谓一山不容二虎，皇上既然已经平安归来，平王理应放权回到自己应该待的位置上去。然而自从皇上回来后慕容仪既没有要从宫里搬出来的打算，皇上也没有要驱赶他走的意思，两边都选择按兵不动，甚至刻意减少会面，暂时相安无事，但明眼人都看得出这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宁静罢了。
之前明目张胆支持慕容仪的官员大多称病不上朝了或回了自己的属地，只有秦思明还若无其事地继续待在龙城，皇上有事召就上朝，没事召就消失。
原本支持慕容泰和太后的那些人又重新跳出来耀武扬威，只有中间派还在继续观望：只要是慕容氏执掌燕国他们都没意见。其他国家刚到龙城的使臣都暂时待在驿站没有入宫，他们派人快马加鞭回国禀报燕皇重归的消息，得到的答复无一不是静观其变。他们觉得按照现在这个局势，燕国一场内斗在所难免了。
慕容泰也是这么想的，安置好皇上便急匆匆地赶回自己封地调兵遣将。韩玉衡回了自己营地开始紧锣密鼓地练兵做好出战准备，现在不仅宫中的人整天被搞得提心吊胆，连宫外的人也都开始人心惶惶：这天又要变了啊！
再说莫雨，朝堂上的事轮不到她来操心她也无力操心，更何况对方是慕容仪。虽然她清楚自己不会再喜欢上他了，但那份情谊毕竟深刻存在过多少还有些顾虑，索性直接不去管他们要做什么，一切全凭天意。
她从回宫后就一直待在自己的仙居殿，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最近太后忙于对付慕容仪很少派人来找茬了；后宫嫔妃们一个个都非常有危机意识，都在打包宫中细软往自己娘家转移，骨牌和八卦聊天也很少聚了；韩玉衡就更别提了，常常两三天才能见一次面，而且最多只能待一盏茶的功夫。
仙居殿比平时更加冷清，莫雨除了正常吃喝拉撒外就是坐在院子里托着腮发呆。丫丫劝慰莫雨道：“郡主，您别担心，有韩将军和泰王爷在呢，没事的。”
莫雨托着腮怔怔地看着地上的落叶：“我倒不是担心打进宫里来了……他那个人平时毛毛躁躁的，之前又受了那么重的伤，要是真打起来了我担心他……唉，算了，这事我能做什么主，听天由命吧。”
丫丫抿嘴一笑：“每次都是韩将军匆匆赶过来看郡主一眼一解相思之苦，郡主要是真为韩将军着想，不如主动去看看韩将军如何？”
莫雨斜了她一眼：“什么相思之苦，昨天我帮他一直捏肩捶腿你没看到？哪有解相思之苦是让姑娘端茶递水呼来喝去的，不应该是搂搂抱抱亲亲我我的吗？！亏我昨天还特意用玫瑰花瓣泡了个澡，结果什么也没发生。”一想到这个莫雨就来气，真是个不解风情的大直男！！
话虽如此，第二天清晨莫雨还是和丫丫一起偷偷溜出宫去找了韩玉衡。来到营地后奈何把守营地的士兵不认识这位郡主，说什么都不让她们进，最后还是石虎及时出现才让她们进来了。
“郡主，将军还在睡觉呢。”
莫雨一下子提高了音调：“什么？！那他还跟我说最近操练辛苦得很，让我给揉肩捶腿的！”
石虎笑了笑：“将军辛苦也是真的。他就在这里面，就有劳郡主帮我们叫醒将军了。”说完他帮莫雨撩起营帐帘子，莫雨接过丫丫手里的食盒弯腰进了营帐。
进到里面，莫雨一眼就看到了正在床榻上呼呼大睡的韩玉衡。他睡觉还是一如既往的不老实，左手搭在床弦外，右脚搭在床榻靠背板上，原本盖在身上的被子早被堆在一边盖了个寂寞。
莫雨放下食盒，走过去捏了捏他的脸：“醒醒，本郡主好心来看你了，还给你做了好吃的。”
韩玉衡勉强睁眼，看清楚是谁后握住她的手继续睡。
莫雨又戳了戳他的脸：“确定不醒？有你最爱的玉露团哦~”
“玉露团”的诱惑力果然很大，韩玉衡总算是坐了起来，揉着惺忪睡眼，声音因为刚醒还有些嘶哑。“你做的？”
“嗯，快来尝尝好不好吃。”
“你喂我吧。啊~~~”
莫雨却白了他一眼：“你没手吗？过来自己吃。”
韩玉衡撇了撇嘴，不情不愿地坐到桌边：“哼，总有一天你会喂我的。”
“呵，这么肯定？”
“喝交杯酒的时候不就是你喂我我喂你吗？”
“噗！”莫雨一口茶喷了出来，表情变得有些微妙地看着他：“你这是在跟我求婚？”
“求婚？”韩玉衡一边咬着玉露团一边细品着这个新词：“怎么听起来有些卑微啊？好吧好吧，”韩玉衡咽下玉露团一脸认真地看着莫雨：“我求求你，同我成亲吧。”
莫雨愣住了，嘴里的包子还没来及咽下去，石虎突然匆匆进来：“将军，刚刚皇上派人来传话说有要事请您过去商议一下。”
“哦？什么事？”
“没说。只说如果清河郡主在你这儿的话就一并过来。”
莫雨和韩玉衡相视一眼，不明白发生什么事了。
他们匆匆赶到何必的御书房，一看到何必莫雨就迫不及待道：“发生什么了？”
何必放下手里的毛笔伸了个懒腰：“前些天有人上奏告发平王私藏盔甲，太后闻讯立刻派人去查，果然在王府查到铠甲一千、弓弩、刀剑各五百。太后的意思是让我即刻下旨将平王贬为庶民永不入龙城，我就想问问你们的意见。”
莫雨知道私藏甲胄是大罪但还是有些不明白：“既然都要打起来了，查出来又有什么意义呢？难道还想让他乖乖伏法受罪吗？”
“姐姐就是想让他不接受。”
“什么意思？”
韩玉衡笑了笑：“他不接受就是抗旨造反，一旦坐实造反之名就是燕国的叛贼、燕国的罪人。得道多助，失道寡助，这是我们一举扳倒他的最好机会。”
第一百六十章 七日
谁都没想到慕容仪居然会如此心平气和地就接受了，甚至不需一兵一卒。韩玉衡本来已经在宫中埋伏好兵马，准备一旦慕容仪反抗就先下手为强，没想到对方居然乖乖接受了甚至连一句怨言也没有？！
韩玉衡这一下扑了个寂寞气得牙痒痒，坐在珠帘后的韩玉机也很是震惊，心里甚至产生一种害怕的感觉。她紧紧盯着慕容仪，从他跪下领旨到平淡退朝，一切的一切都那么自然，好像终于给这件事画上了一个句号。
坐在珠帘后面的韩玉机微眯起了眼睛：他真的认输了？
她才不信。可这又是为什么呢？
慕容仪被贬为庶民的事一石激起千层浪，宫里宫外再次震惊：谁都没想到这件事会这么顺利地就解决了，后宫里的妃嫔们甚至都已经做好弃宫而逃的准备了。
“阴谋！肯定有什么阴谋！”韩玉衡在太后宫中拍桌而起，情绪有些激动：“我才不信他会这么容易就放弃到嘴的肥肉！”
韩玉机一直盯着地板没说话。她其实也没想通，如果是为了以退为进，谁都知道他的唯一支柱就是秦思明，而秦思明已经在这儿了，整个龙城根本没有可与之匹敌的兵力（韩玉衡所领的大部队在北境驻守），所以慕容泰才会匆匆赶回自己封地调兵遣将。
韩玉机叹了口气：“可惜我们都猜不透这狐狸到底在想些什么。刚有人来报，秦思明已经上奏禀明皇上想明日就拔营回南境继续驻守。”
韩玉衡：“秦思明本就无意卷入皇权之争，只是那狐狸把秦悠悠给拐走才被迫听从，不必和他过多计较，把他逼急了才麻烦。”
韩玉机点点头：“不管怎么样，我们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莫雨听说了慕容仪被贬为庶民的事而且不得再待在龙城。她和所有人一样都没想到他居然会乖乖接受，虽然对慕容仪再无爱恋之心，但要说完全当一个陌生人也是不可能的。她犹豫再三，还是决定去见他最后一面。当然，她没有告诉韩玉衡自己要去见他的事。
马车驶到平王府大门前，丫丫先从马车里下来，然后扶着莫雨下了马车。
平王府的大门没有任何变化，甚至比往日更加安静。那个时候她可是时常进进出出这道门的，有高兴的时候，有难过的时候，但更多的是迷茫和不安。她知道从这道门进去会穿过一个花园，经过几道曲廊，穿过两个月亮门，左边的小路通往云逸园，继续往前走是厅堂，厅堂往右便是惊鸿阁。
虽然一切都很熟悉，但现在她只能站在门外。
“还以为你再也不想来这儿了呢。”
慕容仪的声音从她身后响起。他脸上带着一如既往的浅笑，看起来丝毫不受被贬的事的影响。
“姐姐。”慕容仪身旁跟着秦悠悠，两人手牵着手，身边没有跟着随从，看起来好像是从外面散步归来。
“你……”莫雨看着他们一副神仙眷侣岁月静好的模样，原本想问的话又咽了下去：“你什么时候走？”
“明天一早。”
莫雨沉默片刻，抬起头来笑了笑：“这样啊。对悠悠好点，对自己也好点。祝你们一路顺风。”
莫雨说完正要回身上马车。“阿离，”慕容仪突然叫住了她，然后走了过来，越走越近，近到一个能感受到彼此呼吸的距离。莫雨刚想避嫌躲开，结果被他牢牢拉住手腕。
他凑近她的耳边，用一种只能两个人听到的声音说道，“七日之后，北边战事再起，韩玉衡此去征战，将会一去不复还。”
莫雨一下子愣住了，不可思议地望向他。慕容仪则若无其事地放开了她，然后笑着看着她：“阿离，后会有期。”
……
韩玉衡这次总算不是从后院翻墙进来了，这次他直接从大门翻进来。然而偌大的仙居殿一个人都没看到。
“人呢？”韩玉衡闲逛进内院，丫丫正巧路过，看到他赶紧上前请安：“参见韩将军……不对，韩将军你怎么进来的？又翻墙？！”
“这不重要。你家郡主呢？”
丫丫叹了口气：“在房间里呢。见过平王，哦不，见了慕容公子回来后就一直呆在自己房间里，也不和奴婢说话，让人怪担心的。”
韩玉衡的声音瞬间拔高：“什么？！她居然背着我去见那狐狸了？！”他来到莫雨房间一推开房门就开始兴师问罪：“你怎么去见那狐狸了？万一他抓了你怎么办？而且眼下这个时候……”
“……”莫雨沉默着没说话，或者说根本没听进他在说什么。
“怎么了？”韩玉衡见莫雨状态不对，上前捏了捏她的脸，声音一下子变得温和起来：“发生什么了？”
莫雨怔怔地看了他一会儿，然后别过脸去：“没什么。韩玉衡……我们成亲后去浪迹天涯好不好？凭我的聪明和你的蛮力，一定能过的很好的。”
“浪迹天涯？嗯……倒也不是不行，”韩玉衡摸着下巴似乎真的在思考这事的可行性：“只是怎么着也得等我找到能顶替我的人才行，眼下燕国腹背受敌……。”
莫雨幽幽道：“你这么优秀，谁能顶替你啊。”
韩玉衡吃不准她这话究竟是夸他还是损他。“怎么了，慕容仪到底跟你说什么了？”
莫雨叹了口气：“没什么，就说……嫁给武将容易守寡。”
“啊？噗，啊哈哈哈哈……”韩玉衡一下子笑了起来，他没想到慕容仪居然会说这种跟阿嬷嚼口舌一样的话，真想当面看看他说这话的嘴脸。
等韩玉衡笑够了，他看到莫雨的脸色变得越发难看了，赶紧握住她的手并向她拍胸膛保证：“你放心，如你所说，我这么优秀，一定不会有事的，更不会让你守寡的。”
“哼，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你男人的嘴你真的很了解吗？”
“嗯？”
莫雨还没明白过来他这话什么意思，韩玉衡已经将脸凑过去轻吻上了她的唇。韩玉衡平时喜欢和她打打闹闹，这时候却像变了一个人一样，从唇间传递过来无限温柔与怜惜，那是不同于慕容仪的缠绵坠落，而是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期待与珍惜。莫雨温顺地回应着他的吻，从刚开始的忧虑担心到慢慢消散，只觉四周的一切都烟消云散，整个天地只剩他们两人。
莫雨扑在韩玉衡怀里，轻声说道：“玉衡，七日后我们就成亲吧，如果……如果可以的话。”
第一百六十一章 第七日
莫雨仔细思考了一下，觉得慕容仪说这话不过是想吓一吓她，或者是想利用她传播假消息好让韩玉衡他们自乱阵脚。但她又不敢十分肯定，毕竟她对慕容仪的了解估计还比不上韩玉衡，根本猜不透他的真实想法。
这些天，莫雨一直惴惴不安地待在自己的仙居殿里，刘贵妃她们每次派人来请她过去八卦打牌都被拒绝了：在尘埃落定之前她什么事都不想做。她现在每天坐在院子里看着日出到日落，只要那一天没有什么大事发生她就谢天谢地。
刚开始丫丫还以为自家郡主中了什么邪，私下还找来宫里最老的嬷嬷来看过，结果什么用也没有，后来渐渐也就习惯了，不再过多操心郡主，自己做自己的事，毕竟打理这么大的一个宫殿就够她一个人忙的了。
好不容易挨到了第七天，韩玉衡一大早就高高兴兴地来找莫雨商量成亲的事。他已经跟老夫人和陈夫人说过这事了，她们对莫雨的印象都很好，再加上韩玉衡年龄也大了，好不容易有了成亲的想法，同意这门亲事也就水到渠成了。
结果刚一进门就被她给不客气地轰走了。“明天之前都不要来找我！”
“啊？为什么？”韩玉衡一脸无辜地望着她：“你不会是想反悔吧？”
“不许问为什么！”
“……”韩玉衡见她不是在开玩笑的样子只得憋住不问，转头看向她身旁的丫丫。丫丫双手一摊：别问我，我也不知道。
韩玉衡悻悻而归，丫丫无奈地看着莫雨：“郡主，你到底在等什么啊？”
“……”莫雨坐在石凳上一言不发。
丫丫叹了口气：“好吧，那奴婢去御膳房看看有什么好吃的给郡主端来。”
终于挨到了太阳落山，莫雨来不及吃晚饭就匆匆来到何必书房，因为最近精神过度紧张，晚上没怎么睡好，不仅黑眼圈重连眼睛里都有了红血丝。何必看到她这副模样吓了一跳：“你这是怎么了？难不成……恐婚？”
韩玉衡要娶莫雨的事早被他嚷开了，宫里的人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虽然太后那儿明确表示不同意，奈何韩玉衡偏偏就不是乖乖听姐姐话的人，谁能拦得住他。
“边关可有什么情况？”
“啊？怎么突然关心起这个？”
“快说！”
“唉哟，你这么凶干什么？明明都要嫁人了，真是的……”何必一边碎碎念着一边翻了翻书桌上的折子：“今天就这些，没看到什么边关的情况。”
“呼~”莫雨松了口气，表情一下子阴转晴。“哈哈哈，这下我就放心了。好了，我要出宫去找韩玉衡了，特地过来跟你说一声。”
何必：“……”什么“特地跟我来说一声”？你平时不是想出宫就出宫的？
莫雨走出宫门，等在门外的丫丫明显感受到她心情大好。“郡主看起来这么高兴，皇上都跟郡主说什么了？”
莫雨挑了挑眉：“没什么，要嫁人了能不高兴吗。走，出宫找韩玉衡去，本郡主要办个世纪婚礼。”
出宫的路上，莫雨一扫往日的阴霾，和丫丫有说有笑。刚走出宫门，只见远处突然黄尘滚滚，一匹骏马转眼间飞驰而至宫门。一个人跳将下马，嘴里一边嚷着“八百里加急!八百里加急!”一边往莫雨她们冲了过来。
“郡主小心！”丫丫见那人丝毫没有要避让她们的意思，赶紧拉着莫雨躲到一边，然后叉着腰指着他的鼻子骂道：“放肆！居然敢冲撞郡主！”
那人不但不收敛反而对着她们怒目而视：“八百里加急！御赐金牌，阻者死，逆者亡！”说完便直奔宫中而去。
“什么人呢！”丫丫对着那人背影啐了一口，转脸看到莫雨脸色惨白不由得大吃一惊，以为郡主被吓到了，赶紧握住她的手：“郡主你没事吧？郡主？”
莫雨的声音变得有些颤抖：“丫丫，走。”
“好，走走走，您就在这儿奴婢这就去叫一辆马车过来！”
莫雨摇了摇头：“不是将军府，回宫。”
“啊？”
莫雨无暇跟丫丫解释，她心中已经产生一个不详的预感等着她求证。她几乎是用跑的回了何必的书房，刚到何必书房门口就听见何必正在里面吩咐小太监赶紧去把韩玉衡找来。
“发生什么了？”莫雨还在门口就忍不住地叫了起来。
何必一脸慌张：“北境打过来了！”
莫雨的心立刻收紧了一下。她什么话也说不出来，慕容泰的话却重新在她耳边响起：“七日之后，北边战事再起，韩玉衡此去征战，将会一去不复还。”
莫雨感觉双腿发软，整个人站不住往地上倒，丫丫赶紧上前扶住她：“郡主！”
莫雨被丫丫和何必扶到里面坐下，何必在一旁长吁短叹念叨着还是生活在21世纪的中国活得安稳，莫雨却是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难道……他说的是真的？
莫雨陷入了莫名的恐慌之中，她只能独自承受着这份煎熬，以至于韩玉衡是什么时候来的都不知道。
韩玉衡听完何必说的后深深地皱起眉头：“这群蛮人年年不来惹我们一下就浑身不舒服，看我这次不把他们一网打尽！”
何必见他信誓旦旦的模样知他对这场战役有十足的把握，这才松了口气，思维也变得活络起来：“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那我要做什么？要发动全国人民给你捐物资吗？还是说……”
“你会死的。”莫雨突然哑着声音道，直直地瞪着韩玉衡。
“啊？”韩玉衡和何必听到这话都愣了一下。
莫雨深呼吸了一下，然后颤抖着声音把慕容仪给她说的告诉了韩玉衡他们。
韩玉衡听后愣了一下，然后笑了笑：“他肯定是故意这么说的，为的就是让你拖住我，这样那群蛮人就能长驱直下直捣龙城，才真正遂了他的意。”
“可是……”
韩玉衡戳了戳她的额头，露出自信的笑容：“你信我，我肯定不会让你一个人的。”
第一百六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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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雨跟在韩玉衡身后，一边走着一边怔怔地看着他的背影，心里已是一团乱麻。
虽然慕容仪的话不可尽信，但也不能完全不信。冲锋陷阵本就事关生死，韩玉衡就算再怎么骁勇善战也不可能百战百胜，更何况这次慕容仪突然收手已经很可疑了，韩玉衡此次出征肯定是凶多吉少。
韩玉衡见她走在后面迟迟没跟上，便停下脚步等她。见她眉间深锁知她还在为自己担心，便笑着安慰她道：“没事的，年年如此，就等我凯旋而归的好消息吧。”
莫雨听到这话愁云不减丝毫：“可是慕容仪他……”
韩玉衡伸手触及她的眉间，想抚平她依旧紧锁的眉头。“阿离，你就别管那个人说什么了，大敌当前，你知道我不能不战的。我答应你，我一定会回来见你的。”
莫雨没有说话，沉默一阵后才开口道：“如果这场仗打得太艰难了，没希望了，你可不可以跑？就当是为了我？”
韩玉衡没有说话，但温和的目光已经告诉了他的答案。
莫雨垂下了头：“好吧，我知道了。”
从战场上丢下自己的士兵逃跑，任何有骨气的将军都不会这么做的，更何况还是满怀一腔热血的韩玉衡，这也是为什么石虎他们会一直誓死追随他的原因。让他临阵脱逃，恐怕比死还难受。
韩玉衡将她揽入怀里，下巴抵在她的头上：“你放心吧，除了你，还没什么能难得到我的。”
“我一个弱女子能难得到你什么。”
“当然能了，你一哭我就觉得害怕，好像天都要塌下来了。”
“哼，这个时候说这些，晚了！”
莫雨不再说什么，贴在他的怀里感受这最后的温存。
没过几天何必的圣旨（或者说是太后的意思）就到了将军府，韩玉衡即刻领命奔赴战场。莫雨害怕离别没敢去送他，只能让丫丫把东西代为转交。其实也没什么重要的东西，左不过是一些她亲手做的糕点，还有一个绣得歪歪扭扭的护身符。
韩玉衡走后，莫雨常常出宫来看望老夫人和陈夫人。大概因为已经把莫雨当成准儿媳了，老夫人和陈夫人也十分亲近莫雨，莫雨见她们平时也无聊就教会她们打麻将，闲来无事的时候常常会摆上一桌，再让丫丫或寒烟凑个数。
她也偶尔会去外面的街道逛逛，整个龙城一如既往的繁华热闹，好像压根就没有发生任何战事。
莫雨奇怪道：“他们都不知道北边有战事吗？”她还以为大家都会人心惶惶、唉声叹气的。
“就算打仗了也要生活呀，”丫丫正在往嘴里塞蜜饯，鼓着腮帮子道：“而且大家对韩将军很有信心的。”
莫雨不再说什么，只在心里苦笑了一下：看来整个龙城最不信韩玉衡的竟是我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了，莫雨以为韩玉衡不在身边的日子会很难熬，没想到挨过一段时间后竟然渐渐习惯了，只要能常常收到他的书信知道他安好莫雨就很满足了。
还有一件事莫雨也没想到，那就是她居然和高琼越走越近。一方面是因为方载近来颇受太后赏识，连连得到提拔，连带着高琼出入宫中也频繁起来；另一方面高琼的性格又与后宫妃嫔和其她官太太合不来，莫雨反倒成了她唯一可以倾诉的对象，她常常带着菊花酿做客仙居殿。
一次喝酒的时候，高琼告诉莫雨，方载要纳妾了。
莫雨没说话，也没感到惊讶。明眼人都看得出方载对高琼的冷漠，而且听高琼说上次那个孩子流产后便再也坏不了孕了，纳妾也是迟早的事罢了。
高琼似乎也不需要莫雨说什么，只要她听着就好。她说她根本没有反对的资格；她说方家上上下下除了方老爷子外，几乎没人拿正眼瞧她，太太小姐们一块说话的时候会刻意排挤她挖苦她，就因为她和小姐们不一样，喜欢舞枪弄棒，一点也没有大家闺秀的样子；她还说，父亲身体不好方夫人也不许她常回去探望，因为她是方家的媳妇，常回娘家会惹来别人闲话的。
絮絮叨叨说了许多，莫雨有些替她打抱不平了：“既然这么痛苦，何不离开方家？”
高琼此时已经喝得眼睛都快眯成一条缝了，眼圈四周也红红的，也不知是醉的还是哭的。她笑了一下，“你不会明白的，总有冥顽不灵的人就因为幼时的一个执念要用一生当代价的。”
秋去冬来，转眼间已至冬日，韩玉衡还没有回来。
莫雨闲来无聊开始在宫里研发新菜式，希望在除夕那天的年夜饭中拔得头筹（除夕夜的年夜饭都由后宫嫔妃亲手做，由皇上评出最好的的一道菜）。
“丫丫，你看我这是什么？”
“鸡吗？”
“什么鸡！这是凤凰！”
“凤凰？？可是……好吧，郡主说是凤凰就是凤凰吧。”
莫雨拿出另外的萝卜：“哼，不就是尾巴短了点小了点嘛，只要再多刻一点……啊！”正当她要继续雕刻时，手指不小心被刀切出一道口子，鲜血一下子渗了出来。
丫丫吓了一跳，赶紧放下手里的碗：“奴婢这就去请御医！”
“这哪用得着请御医啊。”莫雨让她别大惊小怪的，自己用清水洗尽伤口，再让丫丫帮她抹一点药膏。
“郡主，做菜小心一点嘛，还疼不疼？”
“还好。只是不知为什么心里有点不舒服。不应该啊，不就是一个小口子吗，应该也不至于感染什么的吧……”
自从手指受伤后莫雨就不再下厨了，不是因为怕了，而是自从受伤后她心里就一直突突的，好像有什么事压着她让她透不过气来。
是韩玉衡出事了？
莫雨刚一冒出这个念头就赶紧压了下去。不会的，韩玉衡很厉害的，而且还答应过她一定会回来见她的。
莫雨这样的状态持续了几天后终于消失了，北边也随之传来了噩耗：韩玉衡孤军偷袭北境反中计，最终陷入重围，全军覆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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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三章
此消息一传到宫，整个皇宫瞬间炸了锅，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时，更坏的消息已经接踵而至：据探子来报，北境大军已经长驱南下，连夺数十城池！
宫里宫外这下子全都乱了套，所有人都嚷着“北境打过来了！”，跑的跑，躲的躲，逃的逃。何必第一次见识到什么叫树倒猢狲散：之前还对他毕恭毕敬的那群太监宫女侍卫们早就视他为无物，已经开始当着他的面抢夺宫贵重物品跑路了。
何必根本没心思关注他们，他现在担心的是自己和莫雨要怎么全身而退。莫雨自从知道韩玉衡阵亡的消息后眼泪就没一天干过，整体躲在自己宫里哭，别说找她商量接下来怎么办了，让她能跟着自己赶紧跑就不错了。不过好在慕容泰已经及时派人前来保护他们，打算将他们接到南边再进行反攻。
“他为何不直接带兵来龙城救驾？”韩玉瞪着叶秋风，她现在好不容易把持龙城朝政，一旦转移阵地对她而言便是失权失势。
叶秋风解释道：“王爷说了，如果他带兵来龙城救驾，秦思明必反，到时北有北境，南有秦思明，皇上陷入两面夹击的状态再想翻身就难了。王爷还交代了，如果娘娘愿意一同南下，属下定当全力护得娘娘一行周全，如若娘娘不愿南下，王爷也不勉强，只是皇上是一定要走的。”
韩玉皱了皱眉，知道眼下别无选择只得妥协：“那容本宫准备一下。”
叶秋风和她约好时间后便告退了。
韩玉无力地坐在地上，茫然地望着宫外的院子。偌大的宫此时一个人也没有，他们全都跑光了，韩玉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孤独。她仰着头，双眼失神地看着窗外的天空。
玉衡……玉衡啊……
叶秋风来到仙居殿，看到莫雨后大吃一惊：“她这是怎么了？”
原来，短短几天内莫雨整个人已经消瘦了一圈，脸色黯淡无光，原本灵动的小鹿眼也变得如死鱼眼一般毫无生气。她静静地坐在那儿，要不是脸上一直淌着泪别人会误以为是一具干尸。
何必正和丫丫一起替她收拾行李，叹了口气：“当然是因为韩将军。”
叶秋风沉默片刻：“郡主请节哀顺变。王爷也没料到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要是能早一点识破慕容仪的诡计就好了。”
何必愣了一下：“诡计？什么诡计？”
叶秋风解释道：“王爷自从回去后就一直暗调查慕容仪，发现原来上次慕容仪是故意被贬离开龙城的，为的就是等龙城陷落自己再凭借着秦思明的大军反攻龙城为帝，为此韩玉衡就非死不可，甚至不惜与北境狼狈为奸。”
何必深深皱起了眉头：“居然为了皇位勾结外敌，真是可恶！”
“不仅仅是皇位，”叶秋风顿了一下，看向莫雨：“慕容仪估计还对郡主念念不忘吧。”
莫雨的眼皮动了一下，很明显刚才的话她全都听进去了。
她抬起眼眸看向叶秋风：“其他人带皇上和丫丫先走，你带我去见一个人。”
叶秋风：“此事还需要回去从长计议才好。”
莫雨却摇了摇头：“不是慕容仪。”
叶秋风愣了一下：“不是他？”
莫雨冷笑了一声：“当然不是他。我知道你，或者应该是你家王爷的意思，他想让我借着和慕容仪之前的藕断丝连好接近慕容仪，然后趁杀了他，对吧？”
何必大惊：“他还有这个打算？！”
叶秋风不置可否，但看着她的眼神慢慢发生了变化。
莫雨继续说道：“我对你们争权夺利的事不感兴，我不会插帮你们任何人的。我……不信他会死，我要去找他！”
叶秋风笑了笑：“北境铁骑之下你觉得他还能生还？”
“他答应过我的，所以我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