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乱世谋生,自律系统
徐臻,字伯文
23岁
武力:61
智力:59
统率:60
魅力:66
……
自律点:100点
徐臻打开了系统界面,将自律点兑换成了1点武力。
武力提升后,随即身体气力增加了不少,气血则是大幅度增加,不过积累许久的自律点,就自然消耗一空了。
“当了小校,每天的自律点会加速获得,但还是很少,想要升官,献策应当更好。”
徐臻感叹了一句,关闭了系统。
……
如今,是193年,也就是初平四年。
曹操平定了境内兖州蛾贼。
顺势收了三十万降卒,得百万人口入兖州之境。
声名大噪!
这一战之后,几乎扬眉吐气。
穿越到汉末已经三年有余,徐臻从流亡百姓,到入营为兵卒,最近因为战功,成为小校。
全靠这个系统的奖励加持。
只要保持自律,保持恪尽职守,不断积累向上,就可以得到自律点奖励。
所得奖励除了会随机提升各项属性之中的“1”点外,还可以将点数储藏起来进行兑换。
所以他在不断的提升和兑换之后,勉强到达了三流武将的水准。
现在点数又空了,根本累积不了,想要出色的骑术、弓术、枪术等等,都还需要大量的点数去兑换。
甚至,还可以兑换寿命。
到今天,他还是用的军营里面教授的武艺。
不过暂时也已经够用了。
毕竟,不需要徐臻去和吕布、赵云、张飞这些名声在外的武将动手交战,也不需要他和李儒、贾诩、沮授、许攸等谋臣斗智。
但既然穿越到了汉末,活下去,活得好,就成了以后的目标。
不光苟全于乱世,还要力求闻达于诸侯。
……
此时,一袭灰色短服着身,外穿皮甲的徐臻整理了一下着装,将头发束带,眉清目秀,目光坚毅。
腰间挎刀从营帐里出来,准备带队夜间巡守,他属于曹仁帐下的兵吏,不过官阶不大,没见过曹仁几次。
“伯文!”
“军师。”
刚出来,徐臻就看见军营内的军师祭酒戏志才迎面走来。
戏志才,是颍川寒门中的士人,曾赋闲在家数年,暗中结交好友,一直名声都不太好。
身穿黑色红边的袍服,头上包巾束发,须发略微有些凌乱,脸颊瘦削可见骨头,看起来有几分消瘦感。
但整个人,给人的感觉还是颇为飘逸。
戏志才是在今年曹操退推举为兖州牧之后,他被担任司马的好友荀彧举荐而来,追随曹操左右,征战多次。
戏志才快步走来,脸上带着和善的笑容,徐臻也远远的抱拳微微执礼。
这是他第一次见戏志才,因为之前的求贤令下,在境内广征贤才,徐臻为了有更好的出路,也向上递交了一封尽力所写的策论。
乱世以献策求出路,如今是寒门子弟、白丁儒生的路途,相比于当年盛世之世的入仕无门,已经好太多了。
“你的策论,我已经交上去了。”
“荀文若会查看,至于结果如何,很快便知,我已要他立刻去看。”
戏志才表情倨傲,直接告知了徐臻结果,“从军中能有策论,实乃是少见,此次若是不纳,无人赏识,你可愿意到我帐下?”
原来是为了这个。
徐臻心里恍然明悟,不过想来也不奇怪,如今军中多为壮丁,或是百姓之中农户出身的男子,不得耕种而为乡勇,招募而入营。
当初徐臻也是这么来的,因为认得的字比别人多,久而久之,就会受其他兵卒的尊重。
现在送了一份策论出去,戏志才当然会注意。
“而且,我个人十分欣赏,你的书法与行文,虽然并不顺畅飘逸,但却叙事工整。”
“所谓屯军策论,以战养战之论,倒是令我颇为看好,与我当年方略不谋而合!”
戏志才当初一到兖州,和曹操彻夜长谈,也是为他画下了极为壮观的蓝图,沿黄河而衍,抵袁而壮大。
要的便是争长远之道,静待时机,而徐臻在策论之中提到“军屯”,让戏志才非常感兴趣。
他觉得这将会自己方略之中,极为重要的一块拼图。
有了这种灵感,哪怕只有瞬间,戏志才也忍不住放下所有事,马上过来找徐臻。
现在他表面上看着十分平静,但其实,心里已经非常期待了。
只差一点!
若是徐臻可以解答他心中的数个疑问,那如今所谓求贤令下,诸多谋臣苦苦思而不得的难题,也将迎刃而解!
“多谢军师。”徐臻不慌不忙的,执礼而拜,但也是松了口气。
既然是这种态度,那只要再努努力,就可以去戏志才帐下做门客,也算不错。
“嗯,但你所提的军屯,都是概况,能否与我再细化说说?”
徐臻眨了眨眼,稍微顿了一下,然后咋舌道:“当然可以,但在下,现在要去巡营,不可因私废公。”
“好!”
戏志才眼睛一亮,并不觉得被顶撞,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我在帐中等你。”
“喏。”
徐臻转身离去,挎刀而行,往军营去。
戏志才看着他的背影,莫名的有期待感。
他总觉得,自己的方略,或许会在今夜更加完善。
……
三个时辰之后。
徐臻换了巡防,到营内脱下了甲胄,取下佩刀,到了主营寨外,果然在门口还有两名宿卫在等待。
“徐伯文,军师还在等。”
“跟我来吧。”
两人态度比较和善,考虑到很有可能明天就要改口叫先生,所以现在说话的语气也客气。
走了一段路。
到了一处比较宽敞的军帐内,从敞开的门帘隐约可以看见戏志才正在案牍前喝酒。
他的进贤冠,已经扔在了不知何处,头发散落下来,颇为豪放。
看到徐臻进来,他伸出手示意徐臻到面前坐下。
然后略微微醺,虚目笑道:“我想了三个时辰,又将你的策论思了不下十遍。”
“大处无碍,就是细微之处,有些不明,你来给我解释一番。”
徐臻跪坐在前,和荀彧相对执礼。
这种放荡不羁的作风,在整个曹营恐怕只有戏志才一人了。
第二章:不震惊?你再读十遍!
“祭酒请说,”徐臻拱手,已经做好了准备。
其实戏志才愿意等他三个时辰,也是想着,徐臻恐不善言辞,或没有士人那种急智,需要时间去措辞。
那就给他三个时辰,准备妥当再来,现在看来,应当是腹中已然有稿,便好问许多。
“计牛入谷,三十户一家,又是如何?而耕牛,应该怎么获得,乃至农具,种子等等,耕田又该选在何处?”
戏志才的眼神变得十分真切,多看了几遍策论之后,他发现越来越有想头,而且比较符合现在的民情。
兖州百姓多受贼寇之苦久矣,流民虽在黄巾余贼降后有所减少,但仍旧还有,百姓之中粮食储藏十不足一,勉强够过活。
每年要靠着各地的衙署赈灾放粮,陈留太守张邈,素来有八厨之名,已经靠着放粮放出民心依存了。
这件事如果可以解决,对于以后发展来说,将会是大有裨益。
徐臻面无表情的思索了片刻。
智力提升之后,让他拥有了思路清晰的能力。
当然,能力提升是次要,主要是徐臻虽不说通晓汉末之事,但也算是略知大势,所以很快就给出了答案。
“如今境内黄巾余孽号称百万,其中多为青徐难民、灾民、流民,他们抢马杀官,危害一方,聚财成贼,所以有耕牛和农具,至少数以十万计的黄巾贼,用的应该都是家中的锄头。”
“嗯,有道理。”
戏志才自顾自的笑着点头,这一点和他所想,又是不谋而和,若是要出农具与耕牛,还得是从缴获入手。
果然,徐臻接着道:“耕牛和农具,可以收缴,至于种子则是家家户户都有留存,而屯田之地,当靠近豫州,一来防备袁氏兄弟,二来进一步收豫州之乱,留有他用。”
“豫州?你认为很重要?”
“极其重要,”徐逸抬头来,当即毫不犹豫的答道:“若是日后天子有动,便可请入豫州,离洛阳近,又可防范西凉兵马,而兖州东郡,北近袁绍,南无依靠,水产不富;徐州四战之地,不可为根据,现今最近便是豫州,若可得冀州,再迁入冀州腹地最为安全。”
“如此也好,让主公得以奉天子以令不臣。”
“好,好……”
戏志才顿时陷入了惊诧之中,两脚一翻,忽然坐了起来,眼色带着欣赏与期待,嘴角上扬的笑着,紧盯徐臻的双眸。
他对徐臻这番话,更觉惊艳!
好一句,奉天子以令不臣!
“你怎知,天子会有动?”
“天子思归,迟早会迁移,”徐逸想了想,道:“并非是我料定天子会迁移,而是一旦有此动向,主公应当努力去促成,力求迎天子入豫州。”
“天子在手,奉与领地,才能聚人心为我用,收百姓以云集,祭酒应该明白,现在人心依然是向汉的。”
“我当然明白!”戏志才的表情逐渐精彩起来。
当真是好策论,此人心志之大,远超我的想象!
与我所想的方略,又是相辅相成,此前一直觉得方略之中少了点什么,现在看来,无非是少了一味“天时”为核。
天子若是到手,那就是天时!
“好!你喜欢饮酒吗?”
戏志才好感大增,柔声问道。
徐臻看了一眼桌上的美酒,酒味很早就已经飘到鼻子里了。
他喉结上下滚动了一番,颤声道:“不喜欢。”
“可惜,”戏志才啪一下拍打在徐臻的肩头,顺势起身来穿上鞋子,疾步如风的向前走去,“那你在此处坐着等我,我去见荀文若。”
徐臻还没来得及回答,他人已经出去了。
“唉,睡觉。”
于是他叹了口气,想到戏志才也不是那种看中礼节的人,他更喜欢随性,所以就起身到了他的床榻上,合身睡下。
天睡我睡,天醒我醒。
到了该睡觉的时候,就该睡觉,才能获得自律点。
……
陈留。
内城荀彧的宅院之中。
脱去冠帽的荀彧披了一件长衫,跪坐在案牍前,点着烛火俯身看书简,许久之后长叹一口气,揉了揉眼睛。
一夜过去,顿感疲惫。
三十万降卒。
百万降民。
这两件,如同大山一样压在他的肩膀上。
家中了疲惫,而且现今虽在境内求贤,却真正没多少有才之士出现,多有守成之能,没有开创之思。
如同水流阻滞,令他夙夜兴叹。
“唉,如何安置这些百姓……若是无粮则为累赘,迟早在冬灾时,会灾祸连天,难有好下场。”
荀彧深知灾难将至,平日里在任上,大家都暂时没有好的计策,只能计以放粮为主,可若是让士族豪绅不断出粮出资,一样是饮鸩止渴。
“唯有家中,方有宁静之时。”
荀彧不由得感叹了一句。
这段时间,每日只有回到自己房内,才能享受片刻安宁。
连虫鸣鸟叫都听得那么悦耳。
砰!!
忽然,房门被撞开,一个身影快步进来。
荀彧吓了一激灵,那一瞬间心都快抖出来了。
“谁?”
“文若!看了没有!?”戏志才的身影从暗处清晰,风吹拂着,带着酒气扑面而来。
“你下次能不能差人通报!我是有宿卫的!”
荀彧直接拍案而起。
又喝酒了!?都什么时候了,为何还是要喝酒,如此虽不会影响大局,但为人把柄、落人口实!
你这人为何就是说不听。
“营内送来的策论,你看了没有!”戏志才十分认真,他好似在期待着荀彧和他有同样的反应。
不过,他却失望了。
荀彧叹了口气,“你让我立即看的那策论是吧?”
“看了,只能说……有些空谈。”
“不,你没看!”戏志才顿时板起了脸,眼神真挚的盯着荀彧,“你再看十遍。”
你欺人太甚!
荀彧心里陡然来了点火气。
多晚了,让不让人休息了?!
“再细看,这乃是,与我方略极其相合的奇论,这是比郭奉孝的眼光更为长远的奇论!”
“你……”
他话语中,又提及了另一位荀彧极其赏识,但是请不出山的友人。
登时让他有些迷乱。
这么坚持?
戏志才很少如此坚持一件事,除非和他的志向真的相合。
“好,我再看十遍。”
第三章:开垦非田土,乃是人心!
十遍。
荀彧认真的看了十遍。
仔细思索了可能,计算了所需粮食,所要耕牛,并且还大致的划分了各地的农田。
兖州经乱,荒土居多,若是要农耕的话,今年这个春日,必须要日夜不休。
过冬之前,将士们刚刚经历了平定青徐余贼的大战,多是疲惫不堪,在冬季又有民患冬灾,又有放粮。
所以,荀彧的脸上依然不见笑容。
戏志才一直在旁边盯着,神态十分凝重。
等荀彧放下书简的一瞬间,他立刻问道:“怎么样?”
“不怎么样。”
荀彧抬眼看他,嘴唇动了几下,但还是没有太过激动。
“荒土不够余存,哪怕屯出来,收成之后百姓也不一定能剩多少,这份策略,乃是用固定之税收为准,缴纳之后,百姓便可得存余,也就是家中有余粮。”
“若是天时不利,欠收,该当如何?”
内政之事,荀彧十分冷静,他不会去赌,他还想再等一等,若是能想出更好的策论,或许更能解决当下的问题。
戏志才的眼眸晃动了两下。
逐渐激动了起来,许是喝了点酒,所以面色有些胀红,他走到荀彧面前跪坐而下,凑近道:“文若,你怎么不明白。”
“这策论并非是开多少荒土。”
“那是什么?”荀彧表情不变,依旧冷静。
“是开定人心!”
戏志才眼神无比真切,语速极快的道:“人心何其重??离散之心旨在讨活,百姓早已经忘记了如何生存,他们本身为农户如今却为贼,是为何?”
“因为大汉已经荒了。”
“这份策略,以军民屯田,全境耕种,种的非是荒土,而是百姓离散之心,民心之所依。”
“与其让他们领开仓之粮!为何不让他们有田土可耕?这是收成多少能体现之价值吗?当然不是!”
戏志才又站了起来,神情倨傲,居高临下看着荀彧,“给了他们土地,他们就能依存于此!土为命也!”
“今年不成,明年呢?后年呢?数年之后,总有丰收。”
“只要希望在此,他们就不会离开,因为在外不光有战乱,还没有土地为依托,军屯一事,收取的是安定的民心,而不是今年的丰收!”
“有民在境,兵马才有源,你说呢?”
房内的气氛忽然安静了下来,荀彧陷入了沉默之中。
他善于安排谋算,能如萧何般将诸多事宜完备无错,但要论激情,不如这位动辄大醉,日夜颠倒的友人。
人心。
他提出了一个最为关键之处。
荀彧心中的权衡,很快被打破。
“说不过你。”
荀彧缓慢起身,将书简捆好,然后穿上了宽大的官服,将书简藏于广袖之内,戴上冠帽,准备出行。
戏志才在这时候,脸上才浮现出笑容。
这策论,他去说没有任何作用,反倒会被人忽略,哪怕是据理力争,兖州帮如张邈、陈宫等名士们,只会认为他撒酒疯。
但是荀彧去,大不一样。
“我去见主公。”
“好。”
戏志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领,双手相叠于身前,鞠躬而下。
“你先告诉我,写这策论之人,是哪个营地?”
戏志才顿时后仰,虚着眼睛看向荀彧道:“子孝将军帐下,东南校刀营地的官吏,名为徐臻。”
“你要做什么?我可想让他做我的门客。”
荀彧淡淡一笑,“好,我知道了。”
……
戏志才军帐内。
徐臻醒来。
【你按时睡觉,获得自律点+3】
“真好,以前都是1点。”
担任的官职越大,自律点越多,就越容易积累。
自己的各种属性还需要继续加强,不能太过懈怠。
“你醒了。”
还在懵乱的时候,耳边传来了戏志才的声音。
徐臻回头一看,他就坐在原本案牍前。
“军师。”
徐臻当即起身,然后整理被子,理好衣物,看了看天色方才是刚蒙蒙亮的时候。
“在下要去巡营,军师请。”
他让了身位,对床榻做了个“请”的手势。
“我不困,”戏志才打了个呵欠,接着道:“不用巡营了,再过不久,便会有人来告知你,请为文学掾,或者功曹。”
“多谢。”徐臻心中舒了口气。
那就是成了。
果然,有人举荐上去,入为门客的路途就会顺畅很多。
不过也是运气好。
得戏忠赏识。
这是徐臻之前没有想到的,他本以为自己的策论,会在江河一样的大堆书简之中,被埋没。
毕竟军屯这策略,也是在数月之后,由军中部将和当地官吏提及。
都是名士所想。
“不过,”徐臻笑了笑,道:“在下还是要去巡营,不可一时得意而忘乎所以。”
“尽忠职守,方可坦然。”
毕竟,3点自律值舍不得。
“去吧,”戏志才点了点头。
等徐臻出了军帐,他忽然一松,把自己一下扔在了床榻上,片刻后传来了呼呼之声。
……
晨间,徐臻回到了军营,带上营中三十兵卒,巡逻南面。
既定的岗哨全部走过,并且安排了十五人换守岗位,然后去查看后勤的粮食清点。
确保粮食没有异常消耗。
再去查看营地内的战俘居住营。
这个过程并不劳累,只是枯燥。
不过徐臻一直乐此不疲,他知道这些都能够换来奖励,所以每次必定躬亲而行。
其余军下的校吏,一般都是交给别人去做。
毕竟现在也没有战事。
回来时,徐臻的副手当即迎了上来,告知上头有大人们来找他。
“什么人?”
“荀军师,还有主公……”
“还有几位将军,俺不认识……”
“快带我去!”
……
此时,荀彧带着一个身材不高,但是极为威武的中年人,到了此徐臻的帐内。
“主公、军师,这便是我们头儿的营帐。”门前小吏躬身行礼。
这中年人,便是曹操。
他胡须驳杂,但颇有顺理之感,神情严肃,又不失锐利,头上束发髻,身穿深灰色长袍,腰间束蓝色腰带。
一路大步行进帐中。
只是扫了一眼,顿时觉得奇异。
“文若,你来看看。”曹操声音中气十足,略带沙哑,颇为有腔调。
“好,”荀彧从身后赶了上来,看了一眼也愣住了。
这床铺、床榻、包括账内的武器架、随身物品、三卷空的书简、刻笔、毛笔等等,小物件很多,但都摆放整齐。
地上灰尘不扬,账内油灯竖架摆放也合理,不脏不乱,甚至所用物件一尘不染……
如此相比,志才家简直宛若猪圈。
曹操在心中都不由感叹,这会是个怎样的人。
如此尽忠职守,还能将家中打理得宛若行馆一般。
“抱歉。”
徐臻忽然赶了回来,到身旁行礼,发现他们似乎都在巡视营内,有些心虚的连忙道:“主公军师见笑了,有点乱。”
曹操:“……”
荀彧:“……”
第四章:我就睡了一觉,门客没了
“哼哼……”
曹操很勉强的笑了两声,走进帐篷内,径直到了案牍后的蒲团上坐下,对徐臻招了招手。
“来吧,你的策论,我已经拜读,不过,我却还想问点别的。”
徐臻顿时内心苦涩,果然还是在考校。
策论已经过了,很明显这位雄主不打算只满足于此,他还想看看自己是否有别的才能与策论。
既如此,尽快作答吧。
徐臻想。
晨间交班之后,是练刀的时候。
练刀不光可以获得自律点,还可以让他的环首刀更加熟练,这是保命的本领,绝对不能落下。
毕竟,寿命并不包括意外。
“主公请说。”
徐臻跪坐在了曹操身前。
两人相对而视,在曹操眼前的年轻人,坚毅、大方,不扭捏,双眸又有寻常年轻人所没有的坦然。
品性必定不错。
“嗯……”曹操思索片刻,笑着道:“长安董卓已死,现下关外乱成一团,天下局势,你觉得该如何定论?”
“群雄割据,各凭本事。”
徐臻言简意赅的答道。
“那,我兖州的本事,在何处?”
“其实,刚好就在这百万降民之中,”徐臻拱手道:“三十万降卒可为兵源,从军中精简挑选兵马,至少可得数万精锐。”
“而缴获的耕牛与农具用以军屯之后,无形之中乃是让军民一心之行,便于接纳,获取民心。”
“得民心之后,便可得名望,此后自然有名士贤才来投,久而久之,便可为仁主,同时广积粮,积蓄底蕴。”
“至于这军屯……”徐臻说到这,稍稍顿了一下。
曹操眼睛一亮。
稍稍凑近了过去,“如何?还有什么想说的,大胆的说出来。”
徐臻犹豫了片刻,左右看了一眼。
曹操当即会意,一挥手道:“全部出去。”
“主公,”一名八字山羊胡的将军抱拳说道,“这……”
“出去。”
曹操语气依旧非常坚定。
原因无他,徐臻明显是有些话不好说,是以只能单独说给曹操一人听,许多计策本就如此。
心腹谋臣在献计的时候,有些东西的确是独对而言,能说得更彻底完善些。
榻上策、隆中对、以及日后郭嘉的彻夜谈,无不是如此。
人都走后。
曹操一只手放在案牍上,又靠近了徐臻些许,期待道:“现在,可以说了吧?”
徐臻不和曹操对视,他忽然感念到了曹操想听的是什么,奈何自己口才这一项能力并不擅长,叹了口气道:“军屯,会触犯许多人的利益。”
“嗯,不错。”
曹操点了点头。
他要听的就是这个。
“何人利益?”
“兖州名流,包括陈留太守张邈在内,如陈宫、边让之流,正因如此,主公要早做决断。”
“我正要处死边让。”
曹操一句话冷不丁让场面冷了下来。
徐臻感觉到错愕,已经死了吗?
边让的确是被曹操所杀,杀了之后激起了当地士人的反感,甚至是恐惧,特别是身为老友的张邈。
张邈随时担忧曹操会杀了他去向袁绍邀功,因为多个事件站在了对立面,袁绍和张邈虽也是少时顽友,但实际上早已经反目。
但曹操直言不讳的说完这句话,徐臻也不用再揣度,这已经非常明显了,“军屯之后,主公声望必定会涨,以青徐民融于兖州民,百姓在数年内自会安定。”
“今天下分崩,国主迁移,生民废业,饥馑流亡,公家无经岁之储,百姓无固安之志,此计,便是要给予百姓以固安。”
“今袁绍、刘表虽士民众强,皆无经远之虑,未有树基建本者也。”
“夫兵义者胜,守位以财,宜奉天子以讨不臣,修耕植以畜军资,如此则霸王之业可成也。”
“哈哈哈!!”
曹操顿时放声大笑起来。
好策论。
好一句“宜奉天子以讨不臣,修耕植以畜军资”,这就是策论之中最为上佳的内政之策。
“伯文一言若当头棒喝、指点迷津,我可不能让你在志才帐下做门客,此事我自会去与他说。”
“从今日起,你便为我帐下从事,负责屯田之事。”
“今后,日夜参议,时常与我商谈如何?”
曹操拉起了徐臻的手,十分满意的在手背上拍打了几下。
他今日亲自来,想听的就是这个。
如果徐臻只是单纯的为了百姓,为了安置百万降民,让他们以后有所谓的“固安”之所,那么他会将之当做一位高洁汉臣,日后尊敬置之。
但徐臻为他谋了兖州民心,以此计压制原本推举他的兖州士族,曹操会将之当做戏志才一般的心腹谋臣。
对于官吏来说,献计为百姓,当为要务。
但是在曹操的眼中,任何大势都十分重要,兖州牧为曹氏,他与那位张孟卓的关系再好,也不想听见境内百姓都在夸赞八厨之名。
张邈的名号,可是开仓放粮,接济穷人多少年得来的,若非有完善之计策,如何能取代其名。
现在,军屯之策对于曹操来说其中一个意义就在于……我全境子民都可以吃饱饭,那为何还需要接济穷人。
若是要表忠君体国,爱民如子之心,不如将家产全部充为军资,以扩军养吏,方为正道!
最重要的在于,兖州为根据之重任,又可以有一个值得培养、交托之人,不光是只劳累文若一人。
曹操还是在为荀彧考虑的,有时,他看着荀彧日夜不眠,苦思权衡之策,还是会心疼。
“多谢主公!”
徐臻心思大定。
……
不多时,曹操自营帐内和徐臻一同出来。
他心情显然大好,一脸笑着拉住徐臻的手,道:“伯文去休息吧。”
“不,在下现在要去校场练刀。”
曹操愣了片刻,重重地在他肩膀拍打了几下,“好,去吧。”
荀彧也不知他们在帐内谈了什么,但只知道,这一日之中,主公曹操的心情都非常好。
不得不说,招贤纳士的求贤令下后。
递来的诸多策论,终于是找到满意的了。
至于,是哪方面满意,荀彧暂且还不清楚,但他明白一件事,求贤令所言的唯才是举。
和士族的察举德行乃是相悖的。
因为德行乃是公认,或者得到士族的青睐与欣赏,名声要不错方可,有一定的名气。
但唯才是举,那岂不是说,主公说他有才,便是有才吗?
当然,为臣下者,不会过甚猜测。
荀彧对于曹操在徐臻那里听到了什么,无比好奇。
所以中午在饭后,还是来到了戏志才的帐中。
“什么?!”
刚刚醒来的戏志才听到消息,直接坐起身来,迷瞪的眼睛努力的睁开,“一州之从事?!”
“荀文若!我说过,要他做我的门客!!”
我就睡了一觉!!
你们在搞些什么!?
“是谁定下的?我必去讨个说法!”戏志才一只手撑在了案牍上。
“主公亲自去请,去的时候连鞋都没穿好,”荀彧冷不丁的说道。
场面一度安静了下来。
戏志才的手指在案牍上敲了几下,认真思索后点头道:“主公高见啊,此人为我门客,屈才了。”
荀彧斜着眼睛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
第五章:心不可急,循循渐进
“只是,徐子臻不知和主公在帐中说了什么,让主公如此开怀。”
“哼,”戏志才长舒一口气,深深的看了荀彧一眼。
有些话,荀彧是绝对不能明白的。
即便是他明白,也不能明白。
……
中午,日上三竿。
徐臻在校场练习劈砍结束。
他用的武器是环首刀,直窄刀身,比较轻盈,刀面较窄,整个刀身微微向内弧弯曲,刀身长三尺六,比一般的环首刀要更长些。
之所以长,是因为普通的汉环首刀没有“格”,因为此刀多用于劈砍,而没有自刺这种用法。
徐臻则是特意加了一段“格”,用于护手,所以要稍长。
无非是多费点气力,熟练之后一样能够使用自如。
这把刀兼具了灵动和力量感,颜值很高。
汉环首刀,属于是最为常见的制式兵刃,徐臻的佩刀也是自己多次磨砺,锻炼过。
今后若是遇到好的材料,他还会让工匠再次熔铸,一把刀,不用多次更换,他准备慢慢的养刀,以血肉来磨砺。
【你完成了1000次挥刀】
【获得自律点+10】
很好。
每天固定练刀,得到的收获的确是最高的。
“武力增加,代表了基础的能力。”
“但是和人交手的才情与技艺,都是要不断磨炼。”
“还有两个时辰,继续练马术。”
徐臻内心很笃定,乱世生存千万条,自保是第一条。
现在既然已经得了赏识,可以为儒生谋士,不需要再上战场厮杀,但也必须不断提升能力。
刀的锋芒不一定要外显于世,应当藏于鞘中,当拔刀一斩之时,方可有最利的锋芒!
……
三日过去。
【武力:63】
日夜不辍,持续修炼的徐臻再次增加了一点武力。
气力、体魄和武艺上的基础能力,都得到了非常全面的提升。
因为他日夜练习武艺,别看只提升了一点,但对于他来说,已经属于一场交战中的全面提升。
相当于达到了新的台阶。
或许再提升下去,可以尝试去开两石弓。
不过,此时徐臻的新职务、军帐、官邸,全都安排了下来。
他需要先熟悉从事的职务。
宅院虽然不大,但是已经有前院、正堂、后院以及东西厢房。
宿卫可以挑选十人,曹操派人送来了五十金,百石粮草,还有一匹堪称良驹的战马。
噌!
徐臻反手持刀划过了木人的头颅,在脖颈处精准的留下了一道一指深的痕迹。
力道已经很大了,但是徐臻更注重速度。
【你完成了1000次挥刀】
【自律值+20】
不错,又增加了。
“差不多了。”
徐臻用一张布巾擦拭着刀身,然后收入鞘中。
回到营帐内,徐臻简单清洗了一下,然后换上了宽松的裾袍,以黑色腰带束于腰间,和两名宿卫去寻曹纯。
此时也是在正午时分,徐臻到曹纯帐前。
“子和将军,在下徐臻,求见将军领十名宿卫。”
“徐伯文!”帐内深处蒲团上站起一人,面色颇为严肃,看到他之后徐臻才发现。
原来曹纯他之前早已经见过,上一次在东南小营时,曹操带人来考校,其中管辖宿卫的将军便是他。
“来,”曹纯招了招手。
“先生既然已为从事,能否也为我解疑惑?”曹纯当天也在,当然知道曹纯对徐臻的态度转变,所以明白他的地位也并不低。
既然曹操能有所获,他也应当有。
不过,徐臻即将要去议事,想要长篇大论的聊,基本上不可能。
“将军请说,我知无不言。”
曹纯拉了徐臻坐下来,道:“你只需给我解惑,接下来宿卫之事,我帮你挑,若是有特定的要求,只管开口便是。”
“真的?”
这倒省了不少事了。
“那将军请说吧。”
“我现在,只能做宿卫统率吗?”
“为何这么问?”
徐臻记得,曹纯历史上地位非常高,但是前期的确因为诸多族中兄弟太过耀眼,不得已而领宿卫,暂无过多作为。
“我只觉得,宿卫难以有所功绩,如今谁不想名扬四方,我也渴望如子孝、子廉、元让他们一般,统千军御万马,建立功业。”
“将军不可急切,”徐臻笃定道:“将军认为,宿卫不重要?”
“重要,但无立功之地。”
“非也,唯有最信任之人,方才委任为宿卫,这样是在下虽只十额,也要亲自挑选之由。”
“宿卫伴身,乃是日夜无休,需得是正直之人,忠心之人,亲近之人,方才能放心入睡,而且,要勇武过人又不乏急智。”
“将军能得宿卫统率,已经是羡煞不知多少族亲了。”
这……
曹纯的心结好像打开了一些,深吸一口气后没忍住,嘴角上扬的笑了起来。
但很快又恢复了严肃,“可我总不能一直做个宿卫吧?”
“自然不会,子和将军,有一猜测,虽不严谨,但既然你肯帮在下,呃……还是告知你一声。”
“你说,”曹纯本来就不打算问出什么来,他只是受人之托,来试探一下徐臻的才学。
没想到,还真有东西。
而且方才徐臻所言,都十分真挚,不光是点醒了曹纯,甚至说得他心中内疚。
“军屯之后,青州兵有精锐数万,将军应当安抚好他们,一旦这些兵马编入麾下,此前你所言数位将军都有各自部曲,那这一支新军,由谁来领呢?”
“那必须是我了。”
曹纯恍然大悟。
这绝对不可能交给外姓将军。
“将军,既如此,便拜托了。”
“其余人需刚正不阿者,尽忠职守,出身不论,不可有前科,除一人之外,我特定要太守麾下一名兵卒,名为典韦者。”
“好,典韦,我记下了。”
“那其余之人,也请将军费心了。”
“先生说笑了。”
曹纯起身拱手,徐臻坦然真诚,让他根本不会怠慢,自己有心试探,他却实诚而言。
这番话,说得很是在理。
徐臻言下之意便是,只需要做好自己,与青州兵打好关系,日后必然有好处。
……
下午,在陈留封丘军营而来。
一名铁塔般雄壮,肌肉虬结,凶神恶煞的男子到了徐臻的营帐内。
“小人典韦,特来求见先生。”
第六章:绝不加班,空谈误国!
“典韦。”
徐臻此时正要出门,刚好就在帐门口对视了一眼。
典韦登时便愣住了。
他没想到这点名要自己的先生这么年轻。
“好,来得正好,跟我去抬书简。”
徐臻确切的职责,为文学从事,收拢各地送来的奏折,并且誊抄记录,再收藏于库。
同时要兼顾些许情报汇总,上呈于治中,治中再交给别驾,由别驾再挑选给刺史。
也就是州牧曹操。
“诶!”
典韦一肚子话想问,但看徐臻这样,他就只跟上步伐,快速的问了一句,“俺在之前的营里,他们暗自都说我耗粮巨甚,后来还克扣不少,每日都吃不饱。”
“您能让俺吃饱饭吗?”
徐臻顿了脚步,回头看了他一眼,点头道:“我可以答应你。”
“真的?”
“真的。”
徐臻郑重的点了点头。
这句话他不止在典韦口中见过,还有很多难民。
吃饱饭,已经是整个大汉如今百姓心中的渴求,很真实但的确如此。
……
自陈留起,发出了屯田令。
曹操设屯田校尉、都尉以及中郎将,将百万流民编纂名录,并且与军队一同混编而耕种。
开垦荒土,分配良田。
以耕牛为计,计牛以承土,发动全境百姓耕地,而等到秋收时,上交固定的税额,其余的都能自藏贩卖。
如此,所有境内流民全都激动了起来。
“若是真如此,今年天公作美的话,咱们家里就有粮食了?”
“开垦的田土,都算是我们的吗?此法会沿用多少年?”
“虽不知多少年,但此法却能让家里有个念想。”
“而且,家中已经无粮者,可以向官吏借取,等来年再还,若是大家勤于耕地,一两年就可以温饱富足。”
“不走了,真不走了!就在兖州耕种,家中妻小老人,都可相助田土,可免于贼寇流亡之乱,己吾附近光是田土就可开垦数万亩,必然是丰收!”
“哪怕天公不作美,下一年依然有盼头!曹公是英明的!”
“军营之中有人一同编入同册来耕种,是否是监工?!别到时候又反悔,让我们上缴了全部粮食……唉……”
“即便如此,眼下须得吃饱饭!”
一时间,虽有戚戚之声,但大多数农户还是奔走相告。
相比于之前等待开仓放粮去感恩戴德,这等大肆开垦田土,并且将多户抱为一册的做法,让百姓更加有盼头。
至少不用担心领了粮食后,下一次等待开仓在什么时候。
是以,屯田令下不到三日。
全境之民几乎都进入了有序的开垦行列之中,居于衙署的曹操,得各地的政见奏折后,笑得合不拢嘴。
这百万人口之难,当真算是安置了下来。
此时,陈留内城府邸,一处豪宅之内。
两名文士,一位将军在屋内,面色有些不悦。
居中坐在主位上的,是一身穿褐色锦袍,显得富态的中年男子,胡须浓密而眼框细长,笑起来时候会眯成一条缝。
不过此时,他却并没有任何笑意,所以眼角显得如刀尖一样,带着锋芒。
“陈留尚且如此,日后不光是一郡之地,哪怕一州之地都能有粮食入仓,青州兵有三十万,会如何感恩戴德……”
“此策,我倒是去打听了,”下首文士瘦削,黑衣黑袍,头戴冠帽,面容冷肃,“据说是军中一校吏而上。”
“有如此远见,恐怕只是刚巧碰上罢了,如此只能说一句命眷曹氏,让他得此民心。”
“孟卓,依在下之见,恐怕曹操必然能坐稳州牧之职了。”
说话这瘦弱文士姓陈名宫,字公台。
和张邈等兖州名士,在兖州刺史刘岱死后,一同推举曹操为州牧。
当然,最初提及此官位的,还是人在冀州的袁绍,他们只是推波助澜,当初所想的是,兖州名士不少,一向都有民望,百姓之依托也。
即便曹操任州牧,也需倚仗他们。
谁知,来了一个荀文若。
任用之官吏,多是这位荀氏之后推举的颍水寒士,以才为主,不重德行名声。
一下弱化了他们名士之势。
再加上,兖州名士之首边让多次表示对曹操的厌恶,导致被杀。
这让他们顿时明白,当地的名士势力,恐怕已经失势了,日后这兖州绝不会再有张邈一席之地。
州牧一职,虽是推举,但大多是从各地的郡守之中出。
也就是二千石们。
当时足以受举荐而起的人,最应当是拥有八厨之名的张邈,所谓厨者,便是急公好义,散财而善之人。
张邈经营多年,本有此名声在外。
结果袁绍力主推举了曹操,只字不提张邈。
其缘由,张邈认为……乃是袁本初要拥立刘虞在幽州为天子的时候,他曾极力反对。
事情的症结,就在这。
张邈现在以为,曹操要彻底除掉兖州名士,是迟早的事。
毕竟,他麾下的心腹官吏,迟早要洗得干净方可放心任用,日后也好一心对外,不必担忧内部争夺之势。
“哼,”张邈冷然深吸一口气,片刻后一只手拍打在了案牍上,道:“倒也不可坐以待毙。”
“如之奈何?”陈宫坐起身来迷茫的看向主位,他虽是胸中有谋略,但这内政收民心之策,当初可也没想过。
“孟卓,如今已经败了,曹操此策,民心归附,无人敢阻拦,哪怕边让再生,也说不出半点瑕疵,无非是眼酸嘴硬罢了,能改变什么?”
“那倒是!”
张邈心里淤堵。
陈宫这话说得实在,现在已经没办法挽回了,还能怎么办呢?
“那我且问问,到底是谁献此计?”
若非是他,民心民望,必然还在向着我!
“我知道,”在右手跪坐的那名壮硕将领忽然立起身来,“前段时日,曹纯亲自来问我要一帐下小卒。”
“我刚好问了一句。”
“那人名叫徐臻,字伯文,是河北人士,出身白丁,并没有什么名声,只是凭借尽忠职守,混了个校吏。”
“而后又攀上此次求贤问计之令,写了这策论上去。”
“徐臻……”
张邈心中一紧,将这个名字牢牢记住。
区区校吏,不足为惧。
但此时不知为何,就是觉得喉咙发堵,心里不舒服,唯有将之除却方可痛快。
……
陈留衙署。
曹操猛然抬起头来,“什么?你要亲自去屯田?”
他不可思议的看着徐臻。
“不错。”
徐臻抱了抱拳道:“夫为官者,心系于民,此计为在下所献,应当身体力行。”
“你……”
曹操战术后仰了一下,“晚上,可陪我们一同商议,或可论谈天下大事,又可清点各地民情,如何不好?”
你简直蠢笨如猪,可伴在州牧之左右,一言一行都有可能为功劳,别人想而不得,你跑去种地?!
真以为我非宠信你不可?!
“主公,如此相谈收效甚微啊。”
聊了三个晚上了,毛都没有。
徐臻觉得这时间浪费得心疼。
我绝不虚度加班,和你们空谈误国!
第七章:扬名?我带你扬名!
“要去就去!”
曹操忽然不耐烦的看了他一眼,道:“兼任鄄城屯田校尉,领三百青州兵,先回鄄城屯田。”
“三日之后,大军将会开拔,驻军之地选于鄄城、陈留等地。”
徐臻忽然道:“最好在封丘附近驻军数千,以精骑为主。”
“为何?”
曹操意外的问道,这有何依据。
徐臻态度认真的拱手道:“只是论断,若是有兵马自南方来,封丘可阻隔其深入陈留之道,可形成掎角之势。”
“嗯?!”
“众所周知,掎角之势乃是最为玄妙的军势。”
“谁告诉你的?”曹操脸都揪到一起了,皱得无比嫌弃,你懂个毛的兵法一个搞内政的,“还众所周知?军势无常形,虽情势而动,你记住,日后若是用兵,切不可认死理,当随即应变,抓住时机为重。”
“再者说,怎会有军队南来?难道你认为南阳袁术会攻我?”
“他自己与刘表正交战不休,我不去攻他已经是万幸了,岂敢来攻?!”
“去吧!”
“喏。”
徐臻转身离去,先行回军营内,准备率领宿卫去领青州兵。
他走后。
曹操看了一眼徐臻消失的方向,嘟囔道:“蠢笨如猪。”
“这辈子学不会附庸风雅,更士族当真不同。”
一旁的荀彧忽然笑了起来,道:“主公将伯文放在鄄城,实际上也不舍得他远离吧?”
“此虽为兼任,但实际为擢升,屯田校尉相当一县之令,麾下又领数百兵马,若是收成好了,可让百姓都记住伯文,得政绩民望在身,日后也好再提为大吏。”
“哼哼,”曹操斜着眼睛看了荀彧一眼,笑道:“还得是你荀文若。”
“知我者,非你莫属。”
“只是,他方才所言在封丘附近驻军之事……”
“在下不懂兵法,”荀彧挺身而立,思索道:“但伯文所言,恐怕也经过深思熟虑,否则不会如此开口。”
戏志才在荀彧之侧。
此时冷不丁的开口道:“当然深思熟虑。”
“封丘屯军可让兵马随时入境,在外境而屯,占据地势,又可为伏兵,加上陈留地界还能盯住张邈,不需多少,数千即可。”
“到时候哪怕是有贼寇掠境,随时可出兵奇袭,这便是奇兵。”
曹操一下绷不住笑出声来,“方才你为何不说?”
刚才闭口不言,现在又来为他圆策,这志才虽然性格古怪,但却也看得出来,很是欣赏徐臻。
“不愿附议,拾人牙慧。”
戏志才颇为傲气的沉了沉声。
他还在别扭着。
本来这么好的苗子,可以先为自己门客,两人相配当是何等的精妙绝伦,想当初,在颍水那穷困潦倒的破败院子里。
他与友人郭某,一桌案,两蒲团。
一坛酒,两盏觥,一夜就可将天下大势分析得三两明了,将诸多诸侯之能看得透彻而明。
现在这徐臻……太可惜了。
……
徐臻当天收拾妥当,点三百青州兵,从陈留到鄄城只花了一夜。
到任之后立刻只典农所开始接收民众,分派兵额与百姓名录。
麾下一县之地,有六千户人家,共耕六万亩地。
第一日。
分配好容易开垦的良田之后,徐臻亲自带着典韦找耕牛以农具去开垦较难的荒土。
荒土开垦,光是挖掘树根,除却石头等事情,就花费了半日时光。
而后徐臻叫工匠将犁改为曲辕,把牛的用力点放低,更加便捷。
一日下来。
这才完成了三块地。
数万亩耕地,而且是越多越好,徐臻打算今夜不休息了。
毕竟始终在任上,一直劳作的话,可以不断获得自律点。
【你完成了开垦,尽忠职守,获得自律点+30】
30,很好。
数日之间,他积累的自律点不断积累,已经又兑换了3点武力。
现在武力达到了66。
按照这个进度,一年之内还可以积累不少。
“徐校。”
“还要继续吗?”典韦擦了一把汗。
今天这一日,对于他来说是比较迷幻的。
因为在家就是为别人开垦种地,杀了酷吏出逃,暂转到陈留参军之后,吃不饱饭。
现在好不容易以为可以改头换面了,没想到是换了个地方开垦种地。
不过……
还是不一样的。
徐臻停了片刻,感受到汗流浃背的充实感,顿时笑了笑,“继续吧,晚上我请你喝酒。”
“诶,好。”
典韦嘿嘿一笑。
这田土内数人都是喜笑颜开。
这只是鄄城屯田的一个缩影。
其余的地方,因徐臻在挑选三百青州兵时,都是选的家中无亲属,品行较为端正之人。
不是嗜杀之辈,当初为贼也是因为真的吃不起饭,唯有暴动。
他们本身就是农户,很多时候还能教导徐臻如何开垦更为省力。
所以在其他田土之中也都是其乐融融。
对于这些百姓和青州兵来说,看到徐臻亲自在田土内挥汗,他们本能的就慢慢无话可说。
如此反复持续了数日之久。
徐臻都是乐此不疲,大量开垦荒土,修耕植,鼓励女子开发蚕桑,在家中的老人和无事的妇女,可以编草鞋。
他甚至宣扬过,如今在外的某位将军,有不少平贼之功的官吏,当初就是编卖草鞋为生。
是以一县之内,其乐融融。
开垦之后,乃是夏秋两季照看田土,之后便是秋收。
时光飞逝。
在秋收来临之时,田地里已经有了葱葱郁郁的作物,金黄的麦子,比起兵马镇守,这些景象更加能安定人心。
而徐臻,在鄄城一带的名声,也因此水涨船高,成为百姓口中敬佩之官吏。
晨曦。
典农所的后院之中。
两道身影顿时交错。
当!
长刀闪电般反手斩在大戟上,徐臻身影迅速欺近典韦。
而后接着反手的力道,卸力斜跳,又极快速的正手相持,一刀再劈。
典韦来不及闪躲,只能用大戟斜举格挡,而后立足不稳,后退了一步。
“大人,你的气力又变大了。”
典韦看了一眼大戟把上的白痕。
“呼。”
徐臻持刀长舒一口气。
【你完成了一次对战,自律值+30】
【环首刀:达成融会贯通】
“已经可以逼退典韦一两步了。”
他心中暗道。
典韦武艺,自不必说。
不过还差得很远。
他本来就没有下死手,只是在陪练,而且典韦的气力,大得比想象中更离谱。
双手举数百斤的石锁很是轻松。
还要继续立功才行。
【武力:75】
数月之间,徐臻已经将武力提升到了75,他虽然为谋士,但现在武力还是最重要。
保命的能力不能懈怠。
而且,果然和他想象中一样,到了75,再提升一点,需要1000自律值。
毕竟这已经到了二流武将的门槛。
现在看来,还需要继续提升官位。
否则,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安心提升寿命。
【寿命:49年9月】
寿命果然还是太短了。
“阿韦,你之前和我说,想上战场杀敌立功?”
“是!”典韦一愣,顿时攥紧了长戟,心里想了很多豪言壮语,但不知为何到嘴边就是说不出口,忸怩了很久,才道:“俺想立功。”
“不想再做人下人。”
“好,我带你去扬名。”
第八章:扬名之时,就在今日!
八月底,金秋刚至之时。
兖州全境已然是一片金黄,当初军屯之策,不光让兵马得以休养生息。
也让百姓有了“固安”之地。
徐臻当时向曹操所言的战略,已然达成。
今年天公也不算作美,在至夏的时候好几次都是干旱,不过因人力维护较多,许多田土涨得都不错。
一连十几日的秋收农忙之后,百姓上交了谷物粮草,剩余的都自藏于家中,有了真正意义上的收成。
是以随处都安定了下来。
取材而建造村落、乡亭。
人口众多之后,沿河与大井所建造的营寨也多了起来。
而在兵马多用于巡守治安之后,山贼流寇,不良之心的民贼也不见踪影。
曹操在这一个秋季,收获了将近百万斛粮草入仓。
直接缓解了粮食短缺之灾。
甚至满仓之后,还有结余富足,比之当初刚接手兖州之时,要轻松太多了。
东郡,治所鄄城的衙署府邸。
徐臻刚刚到此,准备送他麾下所得收成税务,到门口就碰见了荀彧。
荀彧一脸严肃,也并不是特意在等他,也许是老远就已经看见,所以故意放慢脚步,两人并排而进。
从衙署大门而入,不少官吏站在两侧空地,有些在交流,有些在向荀彧鞠躬,有的则是匆忙抱着书简自廊庭而过。
但每个人脸色都十分欣喜。
衙署从大门过前院,到正堂有一段路,等人少些了,荀彧才开口道:“你所料非差。”
“什么?”徐臻暂且没明白,主要是他论断的事情很多,有对这时代的了解和超前的认知,很多料都没差。
“志才的暗探,探到了袁术兵马的动向,目标就是封丘一带。”
“真来了?”
“不错,上一次你说了之后,虽然主公不以为意,还是让乐进、李典率五千骑兵驻扎在封丘山林之中。”
“原来如此,那就太好了。”
徐臻脸色一亮,如果有伏兵的话,就有把握多了,只要勇猛出兵就好,骑兵先一步到匡亭,占据地势埋伏。
以掎角之势打袁术立足未稳,再去逐个击破袁术招来的那些援军。
“伯文已经有计策了?”
荀彧脚步一缓,笑着问道。
“不错。”
“好,既如此我们快去见主公。”
两人加快脚步,到正堂之内,曹操早已经知道了消息,刚巧曹纯和曹仁两位将军都在。
他们一左一右站在曹操身侧,此时的曹操正眉头紧皱,盯着山地沙盘。
对于陈留各地地形的考察已经不要太熟悉了,这些年在山地、平原、森林和青徐黄巾作战,同时还有剿匪除乱,都让曹军原本的新丁积累了大量的作战经验。
现在要打,曹操并不惧怕,问题就在于,他暂且还不知道袁术为何敢直入领地之内,而且还是纠大军而来。
“主公,”荀彧上前抱拳,“粮草军资都已准备,可先行入匡亭。”
“另有探报,此次袁术兵并非是临时起意,似乎在此前数月,他就与陶谦有所联系。”
“果然是陶谦,”曹操冷哼了一声,“今年早些,他境内有阙宣叛乱,因此借机取了小沛,以平贼之名让我无瑕顾及。”
“陶谦此人也可恶。”
“陶谦虽可恶,但无大志也,人也垂垂老矣,无非是挣个身后之名罢了。”
“现在袁术大军将至,徐州或也会向我用兵,他们仿佛不义之师,是以,我立刻去查探了收拢了就近消息,总算找到了眉头。”
荀彧这话,引起了大家的注意。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了过去。
的确,如果真的是不义之师,那袁术和陶谦等人名声自然会因此一战而败光,甚至也无法得到当地百姓的支持。
要知道,曹操如今在兖州的名望和一年之前完全是不可同日而语的。
若是强行攻打兖州,除非袁术屠掠百姓到令他们恐惧不敢反抗的地步,否则难以治理。
但也并非不可能,袁术的不义之举,做得也不算少了。
“快说,”曹操眉头紧皱,立马走到荀彧身前来,眼神有些急切。
“在一月之前,长安天子表金尚为兖州刺史,如今正在途中,有天子诏书在,想要入主兖州为政。”
“此人名望不显,但为天子诏书所任,比之主公推举而起,自然更加名正言顺,但他不敢进兖州,于是便谎称是,兵马不许入境,驱逐离去。”
“如此,袁术才会弃南阳而来北上,由此来攻兖州,企图占兖州而发展。”
“呵!”曹操直接被气笑了,“天子诏书,必是矫诏,袁术狼子野心也。”
“不可姑息。”
“立刻出兵,先行而攻,不可让袁术大军入境,”曹操当即下了决定。
他心中已经明了了,袁术必是不愿看曹操壮大,同时也眼馋如今兖州内这么多良田。
兖州如此丰沛良土,将荒凉变成了沃野,袁术就想着要来窃取此地,与诸多诸侯瓜分?
做梦。
没想到,刚刚解决了百万降民之安置,还没有富足起来,甚至未曾完全解决温饱,马上就来了新的麻烦。
若是此战不胜,被袁术所欺,日后将会越发被人看作小人物,任由欺凌。
要知道,此时的曹操在兖州虽然有名望,麾下虽然有文武。
但是在大多数人的眼中,他还是那个刚刚自汴水之战被徐荣杀退差点全军覆没的小人物。
更是不入天下士族之眼,袁术、袁绍等名门诸侯当然不会将他放在眼中。
“主公明鉴,此战不可退让,要如何去打?”
“呵呵,这就多亏了伯文了,”曹操虚着眼睛看向在末尾处安静站立的徐臻。
“我在封丘屯兵已有七千,之后又招募三千,一共一万余人,其中五千为精骑。”
“我麾下还有六千精骑,数万兵马,将随时可调动。”
“伯文,你当初既然有这种论断,心中可有对策?”
徐臻微微挺身,站了出来,执礼而拜道:“在下认为,当日夜急行军,先行一步到封丘一带,痛击袁术。”
“越快越好,一战胜,他请来的援军会立刻散去!夫盟者,无不是为利也,无利可图不足为虑,而主公便可追逐收拢,再起声名。”
“用此战,来扬名资军,再得壮大。”
哦?!
曹操顿时惊喜,“如何壮大?细嗦!”
第九章:莫非,此人智多近乎妖?
“以灭敌之功,扬名于海内,令诸侯不敢来犯,令宵小拜服而逃,同时令民心更加安定。”
“主公当感谢袁术来犯,若是不来,当初在封丘之伏兵,便是一道徒耗军粮的下策,但他既已来犯,自当迅猛行军,必能得功!”
“嗯,”曹操深以为然。
但其余将军却觉有些鲁莽。
“星夜出兵?如此急切的话,若是中了埋伏,我们将会陷入被动,本身在境内可用之兵马也已不多。”
曹仁的语气比较冷淡,在多年带兵作战之后,他对于战局的把握,逐渐冷静,善于思考后果。
在封丘的一万兵马,加上再出一万精骑,那相当于现在所有的精锐之师了,若是中埋伏,这可是骑兵!
养一骑兵,代价比普通的兵卒要高很多,不光是战马和军备那么简单,还加上了兵卒的素质等等。
都是需要花费精力去日夜操练方可有所得。
输不起。
“伯文,你有何根据,必能得胜?”
“袁术资以远,而我军逸待其劳,袁术兵马刚至,于地形不熟;我军常年征战,占据地利;袁术无咎而出师,师出无名,而我军深得民心,乃至刚得温饱富足,占据人和。”
“袁术麾下为孙坚旧部守南阳,自己残部先锋刘祥为大将,此为将士貌离神合,而我军三军用命,上下同欲,此为将和。”
“至此,道天地将法,均在此战中,如何能败?”
徐臻当即抱拳道:“在下建议,立刻出兵,星夜疾驰往封丘,于李典、乐进两位将军一同突袭袁术,沿途追杀!以一战扬名,令周围宵小慑服。”
“说得好!”
荀彧的目光顿时欣赏起来,他方才在房门外只是随口一问,却没想到徐臻居然可以说出如此豪言壮语。
分析得也是这般鞭辟入里。
好一句道天地将法。
在场的曹操,曹仁等将领,如何不明白,这五个字便是《孙子兵法》之中的观念。
以此五道在手,便是真正的事半功倍,同样将领一旦明了此节,在行军打仗之中,无不是高屋建瓴,顺水而下。
曹操此时,嘴角已经忍不住上扬,眼眸在不断晃动着。
徐臻的这一番话,给了他出兵的理由。
同样,也理清了此战的思绪。
他更加惊喜的是,这位白丁出身而来的从事,不光懂得屯田种地的内政之策,他胸腹之中居然还有兵法。
伯文啊伯文,你到底还有多少本领,真想看个究竟……
“袁术借道而攻,入封丘一带,虽兵多却势弱,此时进攻当为最好,若是等待数日,袁术兵马安顿下来,稍作歇息,反而损失会更大。”
“伯文,好论述,你所想与我不谋而合,我意立即出兵,以麾下兵马远击袁术先锋大军,破后而散其援军,令陶谦不敢来犯。”
“夫为将者,当有此心胸,诸将当明白,锋锐乃一蹴而就,大战乃毕其功于一役,一战胜则溃其军势,如此每战必胜也。”
“我军新丁早已磨砺为勇者,无惧战也,如今有兖州良田百万为固安之地,军民同心也,如此不战,何时能战?”
“我欲亲征,立刻出发!”
曹操此时,案首挺胸,丝毫无惧,沉声下令。
……
不多时,命令传到了军营。
同样还有徐臻所说的那番话,也同样传遍全军。
戏志才在营中当即拍板。
“好论断!!”
他站起身来时,曹仁就刚好在面前,面露笑容,道:“当时听见时,的确觉得诧异无比。”
“这位名不见经传的小吏,没想到胸中居然有此军略。”
“哈哈哈!”戏志才放声大笑,颇为狂放不羁,背手道:“子孝将军所言极是,当初我便极其看好此人,果然未曾令我失望,只是如此大才却没能为我门客,颇为可惜。”
“若是我亲自举荐上去,该当多好。”
“军师,此战你认为必胜否?”
“必胜!”
戏志才捏紧了拳头,眼神真挚的看着曹仁,诚恳道:“将军,立功就在今日,青徐所获骑军皆可上阵,追杀袁术令其军溃,最好是得其首级以震慑诸侯!”
“如此,我之方略即可再进一分!取豫州而望徐州!”
“沿黄河一案,得万里城郭。”
“嗯……”
曹仁深吸了一口气。
心中算是轻松了起来,看来那徐臻所言非虚,“立刻出兵。”
……
秋收刚过。
袁术举大军,邀南匈奴残余部众于夫罗,黑山贼兵,以及徐州陶谦等人,共同进兖州而除曹操。
以天子诏书下为檄文,扬言曹操是占据兖州,企图谋逆,于是亲率大军五万自南阳而来。
其中两万余兵马,数千精锐骑兵由自己麾下大将刘祥率领,先行进入封丘,准备占据陈留一带。
而且完全做好了与陈留太守张邈作战的准备。
但刘祥军还没到达封丘,立刻被两面夹击的骑兵趁夜突袭,烧毁了大量粮草。
斩刘祥首级,大破其军。
将三万人几乎全部击溃,收拢降卒八千余人,得兵械战马无数,辎重无数,大军趁势而追,直奔袁术正在行进的主力。
同时曹操命人将刘祥首级送去给东郡北侧盘踞的南匈奴。
于是,南匈奴不敢进军,黑山军当即散去。
徐州陶谦更是从始至终都在小沛驻军盘踞,静观其变,得知曹操一夜之间击溃刘祥三万兵马,很敏捷的向兖州送去了五千石粮草。
并且明言自己无法进军,境内叛乱刚刚平定,军队动荡不安,军心不振,望曹操体谅。
……
封丘军营。
刚刚过了三日。
徐臻准时在黎明时候醒来。
这时候典韦还在门外驻守。
“阿韦。”
听见叫喊,铁塔一般雄壮的典韦转身进了帐中,对徐臻抱拳鞠躬,“先生。”
他现在越发的恭敬了。
【你早睡早起,自律点+30】
“呼,昨夜可有异动?”
“没有,但他们都在庆功。”典韦有点嘟囔,昨夜的酒香都飘到他们这小营来了,勾起了他的酒虫。
“不管他们,我们只需做好防备,日夜巡营,不可懈怠,若是想喝,等袁术大军退至扬州,我们再喝。”
“扬州?”
“你怎知他会去扬州?”
徐臻话音刚落,门外曹操直接掀开了帐门帘,走了进来,一脸淡笑的看着他。
得此大胜,曹操心中大悦,但再听徐臻又出论断,他现在更加惊喜。
神了。
你居然还能知道他往哪里逃?!
这个徐臻,难道还不见底?总不会是个智多近妖之辈吧。
第十章:你看看伯文,再看看你
当然,曹操自己也有猜测,只是他了解袁术,而且居高临下有诸多消息。
又多年游历,知人文逸事,才能有此论断,徐臻年纪轻轻,何来的见识?
“主公,”徐臻倒是没有惊慌,拱手而下,道:“扬州有袁术旧日举荐之人。”
“嗯,不错!”曹操背着手走近徐臻,颇为欣赏的深深看了一眼,“你对天下之势,似乎也有所了解。”
“扬州之中,如今寿春太守,陈瑀,便是他当年推举上来的,如此旧恩,必然会为他献城而降,呵呵,四世三公,犹如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可悲,可叹。”
曹操心中十分清楚,同样也非常看好徐臻的论断,但这时候却让徐臻不明白了。
“既如此,应当布下兵马,追逐袁术,斩其首及,用以彰显我军这威才是。”
“是啊!俺都看不下去了,以前闹贼荒的时候,这些士族从不来救,现下过了好日子,反倒要来扰了,这和土匪有什么分别!”
“当然有分别!”曹操沉声一喝,回头看了典韦一眼,看他身姿雄伟,目光沉凝,特别是双手有老茧,皮质极其粗糙,态度缓和了些许,“士族岂会明抢。”
“他们有的是办法以税收手段,将百姓抢光,可悲的是,大汉数百年来,入仕一途无非也是掌握在这些士族手中。”
“你若是学不会与之虚与委蛇,便只是个莽夫,永不可登台面。”
“是以这乱世虽乱,却也出英雄之辈,”曹操又看了典韦几眼,心里有点酸楚,只觉得这种热血勇武之人,怎当初没收入宿卫麾下。
怎么给徐臻要去了……这小子是早就认识典韦,还是只听说了什么。
要知道,这一战里典韦可是凶猛非常,数次进出敌军乱阵,斩敌宛如砍瓜切菜,力大无当。
而后又转向徐臻,笑道:“伯文,我不追袁术,乃是他命不该绝。”
“袁术去扬州,必能搅动风云,树立大旗,可在大势上再立一军,他明则与我为敌,实际上是敌对何人?”
徐臻眉头一皱,“袁绍?”
“不错,他们虽为兄弟,但早就互相蔑视,以图争锋,袁术若是还在,我便是袁绍的南面屏障,他必定要倚仗我。”
“我虽无惧二袁,但此时何苦相争,大丈夫有吞吐天地之志,俯仰宇宙之机,岂可因此小人乱了大计。”
徐臻心下骇然,明白了。
追杀袁术,耗资巨甚,甚至还要损兵折将也不一定能成,而且其袁氏残余的人脉还有很多,不至于如此。
“不过,即便如此,我也要他铭记此战之败,”曹操微微一笑,已经成竹在胸。
徐臻知道,这时候就不需要再献计了,若是没记错的话,袁术大军最近要渡河而南行,曹军如果可以追上,就能趁着渡河时沿水追击。
袁术必定大乱阵脚。
自然是会丢盔弃甲而逃,斩获肯定更多。
“主公圣明。”
“呵呵呵……”曹操重重地拍打了几下徐臻的肩膀,“此役,你一番高论让士气大振。”
“想要什么,只要我能拿得出来,必定允诺。”
原来是为了给赏赐而来。
“不必了,谋职位之内,为主分忧,不求金银玉帛为赏赐。”
“真的?”
曹操颇为意外,寒门白身重利,以丰其羽翼,这是常理。
这些年在察举之时,最为注重的便是寒门士子的品行,是否贪图富贵,喜爱荣华。
品行端正者,优于擢升。
徐臻若是不慕荣利,日后必然大有可为。
“主公,我且先去巡营,您请自便。”
徐臻忽然认真的说道。
曹操愣了一下。
诶?!
“伯文,你这……”
我特意来找你。
你就不想和我多说几句吗?
要是志才,文若他们,至少是惶恐着端茶送水,甚至大叹感想,或可表现自己才能。
你要去巡营?!
和我多说几句话,不比巡营有用多了!?
“主公,职责在身,不可随小胜而乱,整肃军营必不可能懈怠,我去了!”
徐臻表情有点抱憾,扭捏局促了许久,还是转身离去了。
然后又转过头来,对曹操道:“主公若是有话想与在下说,那,那改日在下来拜见主公,促膝长谈。”
话音刚落。
典韦直接战术后仰,脸都纠到一块儿去了。
您别说了,已经两次说以后请我喝酒了,啥时候兑现过啊。
……
曹操愣在徐臻的营帐内一会儿。
又左右巡视走了几步,发现这帐内依旧整洁。
他不知道徐臻内心是个怎样的人,也不明白哪种人会在大战疲惫之后,回来还有心思将自己的军帐住所整理得如此干净整洁。
而且从不附庸风雅,尽忠职守。
文武双全。
这种人,可敬又可怕。
“不过,他能为我所用,便更能说明我曹操为当时之雄,世间无二也。”
“哼。”
曹操笑了一声,转身离去了。
……
军营之中。
除了徐臻的营地,其余的几乎都在庆功,午时饮酒,畅谈此战之快。
得降卒八千余人,日后都可转为兵力。
得马匹数千,都是良驹。
收获如此之大,算是仅次于降服青徐黄巾所得。
主营之中。
曹仁举碗相邀,“诸位将军,今日大胜!畅饮此碗,明日我们还要再行军,击溃袁术后军!”
“再有建树,立功扬名!!”
“喝!!!哈哈哈!!”
几名将军当即大口饮酒。
此时在侧位的李典和乐进不由得感叹,“此战,乃是主公英明!”
“早半年,便已经让我们屯军于封丘,并且查明附近的地形,数个小道都是不为人知的进军路途。”
“袁术一来,当即突袭而进,打了个措手不及!”
“爽!”
其余将军高声附和。
曹仁更是双眸有神,精神奕奕的道:“我们只有一万余精骑!却破刘祥三万军!”
“如此战绩当载入史册也!”
“袁术小儿,以为必胜;陶谦老儿,妄图劫掠,此战当真是畅快,咱们现在吃的粮食,就是陶谦那老儿送来的!”
“哈哈!”
“子孝。”
此时,曹操纵马路过了营地,扫了一眼这整座营的风气。
当即沉声叫道。
曹仁和其余将军猛然一愣。
顿时起身。
曹仁则是飞快小跑到曹操面前来。
“大哥,我正在提振士气。”
“提振士气……”曹操轻笑了两声,“此时,若是有敌人来攻,该当如何?”
“这,不会有吧?”
“为将者,岂能心存侥幸?”曹操严肃的盯着他,“袁术军,未曾退去。”
“就已经开始庆功饮酒,你看伯文,麾下虽三百将士,但日夜巡营,驻守东面,确保岗哨,他已早起去换班。”
“你们在做什么?”
曹仁顿时愣住了。
又是伯文?!
您天天夸他,差不多得了吧!
“无事,庆功便是。”
曹操意味深长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深吸一口气,略微失望的扫视了所有在场的将军,而后冷着脸转身离去。
第十一章:睡一觉就立功?还有这好事?
曹操这一走,在场的人都感觉到了冷冽。
一股冷风从脑后吹过,凉飕飕的,有的人还冷不丁的打了个寒颤。
曹仁才刚回来,曹纯马上就立起身来,轻声问道:“主公说什么?”
“呃……”
他犹豫了片刻,还是说道:“诸位,此时不宜继续庆功,徐臻那小子,早起巡营,毫无携带,军营内不许庆祝。”
“他……”
曹纯和徐臻算是熟识一点。
但是这就太过分了吧?!
“主公知晓其尽忠职守,是以反感我等庆功饮酒,我意,诸位将军各自回营,布置巡防,昼夜巡营。”
“而后派出探哨,沿河寻找敌军之踪迹,严密掌控袁术的行军路线!”
“这!”
“徐臻要干什么?!”
“他不是屯田的吗?一个儒生,怎么混到我们武将这来了,还日夜巡营?”
“别乱说,他本身就是子孝大兄麾下的小吏。”
“一个小吏而已,现在是得志了是吧?!”
“若是有机会,我必要教训一下他!”
曹仁淡笑了一声,“他武艺还不错。”
否则也不会提升为校吏了。
……
下午。
日落时分。
徐臻从任上巡营回来。
【你完成巡守,自律值+30】
“兑换武力。”
【武力+1】
【当前武力:76】
所有储藏的自律值一消而空,再次兑换一点武力。
徐臻感觉自己的身体又在发生变化,而且比之前更加明显,说明数值越高,反应到身体上的效果就会越好。
完成巡守,晚上是练刀。
要尽快提升武艺。
身体的提升,可以让武艺再上一个台阶。
徐臻回到营内,和典韦吃完饭后,马上到了空旷的地点,用木人练习拔刀、挥刀、劈砍。
然后和典韦对练。
大概两个时辰左右。
消耗完体力,准备清洗而眠。
【你挥刀两千次,自律值+40】、【环首刀:融会贯通(13%)】
【你完成了对战,自律值+50】
“今天一夜,增加了1%,比以前的进度要快了。”
徐臻这才明显感受到,武力提升,身体素质也增加,对武艺的熟练度提升也很有好处。
接下来,就到了阅读的时间。
徐臻将这一天的计划,安排得比较妥当,如此下来,一天可以收获差不多120-150点,有时候收获的点数会多一些。
和完成度有关。
“典韦,我去读春秋,而后就先睡了,明日我们去换防巡营。”徐臻淡淡道。
“诶!”
同练的典韦也气喘吁吁,有些惊骇的看着徐臻离去的背影。
此时,他对徐臻是敬佩的。
文武双全,并非天生。
从跟随徐臻开始,典韦就一直和他对练,刚开始游刃有余,到后来被击退两三步。
而今天,典韦则是差一点被环首刀反持突破,欺近其身,是凭借大力把徐臻推开,才胜。
短短半年,进步飞快。
这位当年典韦眼中武艺并不怎么样的白丁儒生,现在已经拥有武将之能了,而环首刀出刀极快,在战场上虽不会大开大合,但攻伐灵敏,同样极易杀敌。
这位先生,可不简单。
当天夜里。
有不少明探暗探到来,于很远的地方便遇到了巡防的痕迹,不敢欺近,根本没办法探得如今曹营的状况。
只知道他们正全副武装,三军待命,随时准备全军出击。
这些人并非是来自于同一位主公,大战之下,讯息如飞,各地的探哨都会探听,无论是否参战。
毕竟,想要知己知彼,这等行军之时便是最好的时机,别人带兵的习惯等等,都需要长期收集消息,乃至是军营之内的人文与诸多文武名士。
不过,严防死守的巡逻探哨,让他们望而却步。
若是再进,恐怕就要被发觉,而后追杀。
于是只能各自回去。
在黎明时,将消息传到了自家主公的耳中。
此刻。
在入东郡附近的山坳之内,一支骑兵在内驻守。
他们着装以麻衣为主,散发戴箍且留着明显而浓密的八字胡为主,皮肤褶皱开裂,黝黑。
同时气势如狼,很明显不是汉人。
在外的骑兵归来,说明了曹军如今的状况,为首的大汉忽然颓然坐在了地上,一声长叹。
“不可敌也。”
“进退有度,行军庄肃,三军用命,将士不骄。”
“怪不得,袁术先锋军会败,而且是一夜之间,这样的军队,我们是不可能敌得过的。”
“首领,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族中副将发问,神情非常难堪,不远处有人捧着一个黑色雕花的盒子,盒子里面装着的,便是袁术大将的头颅。
这位南匈奴来的首领于夫罗,在不久之前还见过刘祥。
他们约定要一同瓜分兖州,击溃曹操,到时候就可以让这支被南匈奴赶出来的骑兵,有一个栖身之地。
没想到,这么快袁术就败了。
今夜一探,不得不让他们这些外族敬佩。
很明显,曹军的素质优待降低,否则他们根本打不过。
于夫罗想不到,那些大名鼎鼎的诸侯他不敢为敌,现在一个正待被联合围攻的州牧,也这般厉害。
大汉虽乱,却也不是他们这些外来之族可以攻陷的。
“唉,为求族人得保,只能降了曹操……”
“他送来此首级,便是已经知晓我们所在,与黑山军及袁术之约定,我等必不能履约了。”
“此首级,应当是……劝降所用?”
于夫罗看向了四周族人,同行之人都已极为疲惫,不能再力战,若是要强行战下去的话,只会被灭。
“去求见曹公。”
于夫罗当即道。
……
第二日。
徐臻醒来。
【你睡了一觉,自律值+30】
“舒服。”
因为昨夜充实修炼,睡觉的时候格外的舒坦,深度睡眠。
有典韦领宿卫在外,徐臻也极为放心,典韦虽然长得凶恶,但人非常忠心,让徐臻倍感放心。
此时换了衣物,挎刀而去。
带典韦去巡营换班,查看岗哨。
没想到刚出门,就见到戏志才在外负手而立,神态傲然的等着。
戏忠对于徐臻来说,是第一个赏识之人,如果没有他的话,自己的策论也不会递上去。
而且,当初也是他极力举荐,方可得任用。
所以徐臻还是很尊敬。
上前执礼而拜,“军师,可是在等在下?”
“不错,”戏志才点了点头,道:“伯文,睡一觉且能立功,你当真是我兖州之福。”
“啊?”
徐臻发出疑惑轻声,有些茫然。
典韦也懵逼了。
睡一觉就能立功?
还有这好事?
第十二章:蠢材!就知道巡营!
“主公有请,随我去吧。”
戏志才再次拱手,脸色已经变得颇为欣慰。
徐臻,毕竟是他推举上去的,现在有此意外之功绩,自然脸上也是有光。
“好吧。”
徐臻本来要去巡营,但这么来请,只能尽快解决,看看是什么功劳,敷衍几句便走。
没办法,主公的面子还是要给,否则表现得太清高了,有可能会被小人谏言,反而适得其反。
不多时,徐臻随戏志才来到了主帐,刚到门口就看见几个身穿类似塞外胡服的人在帐内对曹操匍匐行礼。
曹操则是背手站立,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如此态势,几乎是将他拿捏得死死的。
见到徐臻到来,当即面露微笑,向他招手道:“伯文,来来来。”
而后低头看向于夫罗,笑道:“这位,便是你所言,为我军中明此军纪之人。”
于夫罗抬头一看,只是个年轻人。
先是愣住,而后不由得感叹。
“年轻人……”
“大汉人才辈出,于夫罗愿意臣服于曹公,还望曹公开恩。”
“呵呵,”曹操不置可否的笑了两声,“你本是南匈奴部族,为何要来我大汉之土。”
“当年南下劫掠,再回去的时候已经物是人非,新的部族不允许我们回去,只能再次南下为贼。”
“既然为贼,如今归顺必不可允,”曹操板着脸,气势十分严肃,“否则我军中将士必然不喜,但你可在东郡之北,冀州邺城一带游历,我会为你开辟一处地界,驻守城池之内,屯田农耕,以安你民众。”
“若是待得时机成熟,便可离去,回归北方,如何?”
“谢曹公恩情!”
于夫罗胡须耸动,再次行礼。
他在听前半句的时候甚至已经觉得自己没有什么希望了。
可能会让族人成为汉人的奴隶,没想到曹操话锋一转,居然又给了他活下去的机会。
只是为何是在邺城?
在场的诸多谋士,听见邺城附近的时候,都心中一凛。
自然明白曹操的意思。
他和袁绍,迟早有一战,现在先将于夫罗放入冀州境内,哪怕只是在山里,只要能稳固下来,日后也是一个奇兵助力。
“嗯,你此去,将你的子嗣留在我处,我会让他们上汉人太学,得功绩也可为校吏。”
“好。”
于夫罗无不遵从。
这是质子,他当然明白。
曹操话虽然说得好听,但其实就是让子嗣在他身边做个人质,自己若是到了冀州反而投降袁绍,那么就会无后。
于夫罗本身需要子嗣日后来继承这些族人的统领权,是不能断后的。
“唔,你可有妻眷?”
于夫罗一凛,摇头苦涩道:“没有,原本妻眷已经遗落在当年南匈奴部落之中。”
“那就算了。”
徐臻:“???”
什么叫那就算了?!
他要是带了妻眷,难道您还打算?!
此刻,戏志才和徐臻都投去了异样的目光。
只是徐臻皱着眉。
戏志才则是脸色如逐渐开放的花朵。
难道传闻是真的?主公真的有那种爱好?!
曹操咳嗽了几声,让人带于夫罗出去,准备让他领一些军粮之后,而后交由曹仁接收其军中重要人物。
再将他的子嗣带到鄄城内去安排居住。
这个于夫罗,若是用得好了,日后甚至能够让他再开出幽州去,反制驱逐一直袭扰边境的南匈奴。
做完了这些,曹操才看向徐臻。
眼神更加欣赏。
“伯文,军纪严明,风气肃穆,令敌军无懈可击。”
“如此治军严明之人,岂能屈居人下!”
曹操哈哈大笑,快走几步到了徐臻面前,双手拍打着他的双肩,这样的将军他真的喜欢,若是带兵久了,甚至麾下所有的兵马都会逐渐染上这样的习气。
日夜不辍修习武艺,而后尽忠职守绝不懈怠。
如此之军,岂能会败?!
“你不可做屯田校尉!我让你领军二千,做军中都尉。”
徐臻沉默了片刻。
旁边戏志才也战术后仰,面色愕然,冷不丁的有点呆滞。
领兵啊。
诸如于禁、李典、乐进等将军,那是花费了至少数十仗,立下苦劳战功,血战而得,方可有兵马统率,为外姓将军,在军中卓有威望。
但徐臻,只需是志军严明就可得吗?!这也太宠了吧?!
这人……
不过,他去当将军带兵好,想到这戏志才还是松了口气的。
这小子现在展现出来的风貌,为将最是能树起威望。
结果徐臻沉默片刻后,拱手道:“不去。”
“主公,在下无能无才,更加无德,不可服众也,这都尉绝对当不得,我还是去种地吧。”
“我说你能当,便能当!”曹操顿时瞪起了眼。
怎么这么死心眼呢!
蠢笨如猪吗?!
多少人要不到这等机会!我让你领兵还不愿!?
徐臻此时心里难受,这绝对不能受啊。
领兵的时候,一旦作战,瞬息万变,每天所得至少降低一半,那是随时要绷紧神经去寻找战机的。
而且,战场多危险,万一在乱军从中挂了呢?
连关羽、吕布都会被战败斩首。
我武力不到150绝对不出山好吧。
真不如当个文官在后方刷刷刷。
等我刷够了,我把您曹家的兵马全领了好不好!
“不去!”
徐臻顿时也急了,“主公,在下真的才疏学浅,不善用兵!只能为谋士,您就让我安心当个屯田校尉吧!”
“你!”
曹操忽然一滞,忍不住抬手指着他,脸上表情不断变化,甚至被徐臻气得粗气直喘。
戏志才在旁边也觉得不对劲了。
你去啊?!
你明明就是个武将!
别卷了!
徐臻沉默了很久,脸色不断变化,跟个闷葫芦一样,最终低下头,倔强的道:“我,我,我就只想种地,我不去!”
“主公,我去巡营了!”
说完直接转身跑了。
曹操在后面头皮发麻,嘴巴张大着死死盯住徐臻离去的背影,无奈之下骂道:“你巡!!你就给我巡一辈子营!”
“巡!!!蠢材,蠢材!!”
“憨货!”
他暴躁的走了几步,头都有点疼了,一脸无奈的看向戏志才,不理解的道:“这人,这人什么脑子!?”
“他巡营能巡出个什么来?!当真蠢货!”
戏志才尴尬的笑着,“是是是。”
刚才您可还说,此风气当盛行营内……
第十三章:那这可真是,孝出强大
中午。
巡营结束。
【你完成巡营,自律值+20】
“果然,耽误了。”
徐臻长舒了一口气,有点颓唐。
这就像是被扣工资一样难受。
辛辛苦苦攒点自律值真不容易,非要让我去听夸赞,还想让我去领军。
那是我能领的吗?!
我一个外姓之人,没有多少功绩,又没有服众的名气,领兵两千,其余将军不得把我活吃了!
徐臻愁眉苦脸。
“大人,你说主公这人会不会小心眼儿啊。”
典韦在一旁担忧的道。
“以后要是真让你一直种地,咋办?”
“那就好了。”
徐臻叹了口气,“如今功绩越发的大,我倒是担忧起未来了,若是真让我去领军交战,可怎么办……”
“立功扬名,不是挺好的吗?”
“是吗?”徐臻苦笑摇头,道:“曹氏宗亲将军立功,当然是好的,若是外姓将军就不可,为谋臣者最忌便是功绩太高,而为人又良善。”
“若是一个人,既有名望,又有功绩,还十分自律自省,这种人到了壮大之时,何人敢用?”
“那你……”典韦麻了。
原来您是明白的。
那还这么干,岂不是有点……英勇无畏了?
“唉,没办法啊,”徐臻很明显知道他在说什么,“你以为我不想纸醉金迷,夜夜笙歌,但是得装啊。”
“要坚持。”
徐臻拍了拍典韦的肩膀,不准备多说了,反正说多了他也不会明白。
不过典韦忽然又肃然起敬起来,喃喃道:“您的意思是,无论一个人是否真的仁义,哪怕是装的,只要能坚持装一辈子,就成了真的了?”
徐臻脸色顿时发苦,“你一兵吏思考这么多干什么?你要考研??”
还装一辈子,我是那意思吗?!
“何谓,考研?”
“没事。”
徐臻摆了摆手。
无所谓了,曹操也不是个小心眼的人,自己越是不受,他反而越会轻松,不至于会猜忌,毕竟手中无权,威胁不到任何人。
……
一日之后。
曹军在日夜巡营,不断查探之下,果然发现了正渡河而北上的袁术,他并没有放弃进入兖州,还是打算入侵而劫掠,占据城池。
由此,曹操果断下令出击,严阵以待的兵马早就有了一腔怒火。
此刻全部发泄在渡河的袁军身上。
一夜之间将之杀得溃不成军。
袁术不得已南逃。
曹操派军驱赶。
又在三日之内追赶了数百里,直到将他驱赶出了兖州境地,进入扬州,方才停歇。
此战曹军大声,袁术毫无还手之力,几乎是溃不成军。
袁术在抵达寿春的时候,只有当年南阳的孙坚旧部吴景来援。
而寿春太守陈瑀,却没有让袁术进入城内。
结果被吴景领兵大破,杀其全家,收拢兵马。
于是袁术占据了寿春,向扬州而发展,再也不提北上入侵找曹操之事,甚至连昔日暧昧不清,即将成为盟友的陶谦也不再过多来往。
对于封丘之战,只字不提。
刚开始那几天。
袁术回到家中睡觉时,掀开被褥,发现里面传来的,都是曹军的马蹄声。
那种回忆的痛,他已经不想再经受一次了。
……
兖州再次回到安定之后。
徐臻也过了一段时日无人打扰的日子。
每天练刀、养马、射箭、读书,以及与典韦对练。
在积累了十日之后。
武力值再次增加了1点。
【武力:77】
“呼。”
夕阳下,徐臻收刀入鞘,环首刀上寒芒收束,汗流浃背的徐臻,整个人也变得更加英武。
再次提升,让他的武艺更加精进,而且气力等实力也在提升。
“环首刀,已经到很高的造诣,大概使用环首刀交战,可以超出80的武力。”
“但刀终究不是长兵。”
徐臻在与袁军大战的几次边缘OB之中发现,自己的环首刀在乱战之中,不如长兵给力。
杀敌虽然快,但危险性还是很高。
只能通过险象环生的避让来闪躲,虽然因为身手矫捷完全不会落於下风,但终究不好。
要用长兵。
戟或者长枪为好。
“需要更多的自律值。”
这就需要功劳了。
如果还能再立功勋的话,便可以擢升官位,得到的自律值自然会增加。
刚好今日早晨,徐臻在听闻军中将士谈及某些事的时候,得到了一点情报,好像曹操已经得到了老太爷的回信,如今正在路途之中。
这件事,得去说一下。
太阳刚刚落下。
徐臻迅速叫人关闭了典农所大门,吩咐晚上按照值守安排,巡视典农所附近,在军营安排的值守。
由此离开。
【你完成了一日任职,自律值+30】
而后迅速到了鄄城之内。
城门守卫早已经熟悉了徐臻这张俊朗的脸。
因为每天都会在这个时候准时看见他回家。
每天。
一个呼吸都不多。
所以自动让开了身位。
这些时日,徐臻的名声也因此变得古怪起来。
你说他尽忠职守,鞠躬尽瘁吧,他每日一到日落,绝对回家,从来不会在任上多留片刻。
但若是说他贪图轻松享乐,不肯为苦吧,每日辰时必定巡守。
于是这些守城将士们都评价徐臻为:时段内鞠躬尽瘁。
不多时。
徐臻到了荀彧的府上。
毕竟是稀客。
以往的许臻是绝对不会去拜访他人,别人想要拜访他也很难,他不是在练武,就是在读书。
基本上是不与人互通有无的。
此时来见荀彧,必定有事。
所以荀彧直接披着一件衣服便出来。
睡眼惺忪的招待了徐臻。
这个时候,荀彧已经一日没睡,刚刚准备休息片刻,晚上又要起来查阅各地的折子。
很是困苦。
每次见到精神奕奕的徐臻,他多少都有点羡慕。
“伯文,找我何事?”
“我听闻,主公的父亲,要从琅琊来兖州?”徐臻认真的问道?
“不错,”荀彧揉了揉眼睛,顿时兴趣少了一般。
咋,你最近惹怒了主公,准备攻略他的三公父亲?
“这就坏了!”
“怎么?”
荀彧眉头一皱,意识到事情可能并不简单。
“主公的父亲,携带家产而来,而陶谦本身与我兖州逐渐交恶,知晓无法修好,岂能坐视不理?”
“嗯?那又如何?”
“主公不是正好不知有何理由攻徐吗?”徐臻感叹道:“若是老太爷,在半途中被陶谦所杀,那岂不是正好有了必报此仇的理由。”
“徐州便是必攻之地,主公之悲痛,便可让我三军变为哀兵。”
“古语云,哀兵必胜也。”
荀彧蹭的一下站了起来,“这……”
这可真是孝出强大!
“主公岂能有这等心思!”荀彧当即驳斥了徐臻。
“当然没有!我并非此意!”徐臻话说到这,直接站起身来对荀彧拱了拱手,道:“在下也就是随口论断,但最近惹怒了主公,不敢去说,请军师代为说明,若是主公不以为意,就当做在下信口胡诌,杞人忧天吧!!”
“在下只是,最近夜读春秋,明白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之理,或许……陶谦并不恨老太爷,可曹氏家产实在是太多了!”
“若这钱财到了兖州,可资军多少?若是没到兖州,而到徐州,又可减少我军多少,资徐州兵多少?此消彼长,堪比十万兵!”
“啧。”动不动就十万。
不过却也有二三万了。
谁能拒绝此理。
好一句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这个伯文,比我们所想都要透彻许多。
“我马上去见主公!”
荀彧沉思一会儿,顿时睡意全无,甚至背后还有冷汗。
徐臻说得对,此举虽然能得攻徐之理由,但没有人会愿意发生这等事。
必须早做决断,有完全之策,不可让此患发生。
第十四章:啥功劳没有,还被痛骂!
一炷香之后。
鄄城衙署之内。
曹操脸色顿时变化。
被荀彧一句话说到了痛处,整个人的表情都变得极为不自然。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曹操喃喃自语,心中满是忧虑。
“这话……”
“伯文所说,他听闻了老太爷要来的消息,下了任,就立刻来找我了。”
“他……”曹操心里一下有些愧疚,我当众凶他,逼迫其领兵为将,现在他却还这样回报,为我心忧。
我真是……
“伯文最近可还好?”
“主公,此时可不是关心伯文的时候。”
“但我父亲,自也有兵马去迎,只需到了泰山自然能入兖州境,从琅琊到泰山郡不过三日路程而已,陶谦岂能赶上?”
“老主公带家产数万金!以及书籍、玉器、帛布无数,还有仆人上百,足足百余车家底,如此浩大,兵匪尚且知晓,而徐州境内暗探岂能不知?”
荀彧此时,心中已然有些焦虑,这番话他也是此时想到,此时才说出口,但一说出来,就感觉一定会发生。
曹操同样懵了。
极有可能。
“快!”他蹭一下站起身来,此时不可有半点犹豫,“立刻出兵,让骑兵先行,到泰山之后,沿之前路途而进,千万不可有半点停留。”
“命宿卫骑兵,日夜奔袭徐州,先行如今去救!”
“喏!”
“我亲率虎贲三千,日夜兼程随后而行,到泰山去迎接,但愿不要有事。”
若是真的有事,就像伯文所说,哪怕是有了攻徐的理由,但却失去了父亲,孰轻孰重,不言自明。
夺下徐州,一辈子也要在此阴影之中。
伯文诚恳,不欺我也。
此时的曹操,不由得心中感叹,也是多亏了伯文不计前嫌,方可能有此谏言,唉,若是无事,回来真该好好谢谢他。
荀彧得令,立刻离去。
随后不久,曹操的大军也几乎紧随其后,朝着泰山郡急行军,连粮草都不带多少,只是沿途运送数日之粮,轻装上阵。
……
不久之后。
在自琅琊到泰山的路途之中。
一个长长的车队缓缓而行。
其中为首的华贵马车之内,便是乘着曹操的父亲曹嵩。
此时他正靠在车门旁,闭目养神。
年纪上去后,曹嵩依旧还有威仪,头发却已花白,束发髻于顶,长发由两侧垂落。
身穿衣物多是上好的布匹所制,旁边放着一根雕制极好的手杖,富态得体。
马车颠簸,忽然在缓行之中停止,惊醒了曹嵩。
“德儿!怎么了!”
曹嵩迷茫的掀开门帘,隐约可见不远处有一人骑马拦住了整个车队。
让仆人围了过去,他同样也是拄着手杖,在几人搀扶下走到前方。
发现一个壮汉拦住了去路,并且和曹德在争执着什么。
曹德是曹操的胞弟,曹嵩的小儿子。
此时也是整个车队负责之人,这个壮汉不知道何处来的,忽然就拦住了去路。
仆从想要驱赶,却被直接打倒,而他似乎好像很急。
“德儿,怎么了?!”
“父亲,这个人非要拦住我们去路,说是大兄的部下,但是让他拿出证明,又没有?”
“父亲是吧?”
壮汉正是典韦,在那日徐臻得到了消息,并且让荀彧去告知曹操后,回到典农所马上就让典韦带宿卫前来。
沿着这条泰山郡的道路,寻找曹氏的马队。
他们的家产很多,一路来低调不了,所以很容易就能找到。
“您是曹老太爷,那跟俺走吧!”
典韦表情冷淡严肃,直接下了战马,而后大步流星的走了过来,旁边的仆从顿时全都慌了。
连忙冲上来准备阻止,却被典韦直接一脚踢在胸口,整个人马上立在了曹嵩的面前。
白发苍苍的曹嵩马上懵了,仿佛山一样挡在了眼前。
“这,这位壮士……”
“走!”
典韦沉声道,同时伸手拉住了曹嵩,直接抬着上了战马,仿佛是挟持一样。
“你干什么!”
“放肆!你既是我兄长部下,怎能对我父亲不敬!”
“山匪!简直如山匪一般!”
“你到底是何人!”
典韦上了战马,回头看了他一眼,叹道:“我也是奉命行事,接下来,你们最好是舍弃车马,快速前行。”
“如果不放心,可留下几名家仆在后,将马匹驱赶往泰山,又或者分开前行。”
“我先带老太爷去泰山!”
典韦说完这话,当即催马前行,踏出滚滚尘烟扬起,很快就消失在了曹德的视线之中。
这下他们可是真的慌了。
“父亲!”
曹德大喊了几声,但是发现并没有什么作用,现在只能期待那人不是山匪了。
“加紧赶路,我们追上去!”
……
半日之后。
过了一个晚上,即将到黎明的天色。
曹操的兵马也到了泰山郡的境外,在等待前方的探哨。
他派出了几十骑前去打探情报,若是在路途之中遇到父亲的车队,那就马上接来。
现在,已经一夜过去了,还是没有人回来。
曹操逐渐已经心急如焚。
不会真的出事了吧?!
父亲积攒的钱财,多是变卖家产所得,家中多年的积蓄,还是从祖父辈留下的。
曹操的祖父,是大长秋曹腾,宦官之首。
他的父亲则是过继给他,承袭了家中巨富。
又经过一辈人积攒,即便是后来为了买三公之位,一年花费了两万万钱,现在仍旧还有很多。
如此财富,一定会被盯上。
……
片刻之后,从前方奔出来一骑,速度极快冲锋而来,尘沙踏起,一眼就可分辨,根本没有掩藏。
“谁人来了!”
“是典韦!”
“是徐校尉麾下典韦!”
有认识的偏将立刻回答,典韦也不是无名之辈,他的勇猛早已被人知晓,在封丘之战中扬名四海。
曹操眼睛顿时一亮。
典韦?!
他在徐州!
他居然在徐州!
“典韦!!”
曹操大声叫喊着,招手让典韦过来。
马蹄声不断接近,战马上也多浴血,典韦在靠近之后勒住缰绳,扬起了前蹄,然后翻身下马,将曹嵩扶了下来。
刚落地,曹嵩立刻双手死死的撑住地面,腿软得站不起来,同时脸色苍白面如金纸。
他白发仿佛一夜之间又冒出来许多,死死的盯着典韦,指着他道:“你混账!”
“当真是宛如匪徒,这等兵卒岂能留下!此会祸乱军营!阿瞒!今日你若是不惩处,日后必然有乱!这等人不可久留!”
“他如此不尊老幼,粗鲁之极。”
“直接抢掠,此行与掳走我何异?!”
“你这般杀人越货之辈,不配为曹营兵卒!”
曹嵩这一路,当真是被折磨。
他本身就已经老态龙钟,已经经不起折腾了。
结果典韦一路而来,都是纵马飞奔,一点都不温柔。
差点半条命都没了。
结果也才快了一日路程而已。
“这……”
这边典韦当即懵了。
挠了挠头后,心里顿时震动。
没功劳?!
还被人骂成这样?
主要是曹嵩的那句话。
杀人越货。
典韦眼眸晃动了几下,然后苦笑了道:“好个杀人越货之辈。”
“主公,小人擅自而行,所有事自己承担。”
第十五章:我刚才声音是不是,有点大?
上当了,上当了。
纯上当!
典韦心里都在滴血!
当时徐臻派他出来,可不是这么说的。
明言若是来了,救出曹老太爷,回来就是巨大的功绩,以后想要多少钱,想立多少功都不会再有人妒忌了。
相当于拿了一张免死金牌在身上,哪怕是日后顶撞得罪了主公都不怕,至少罪不至死。
典韦一想这功劳如此之大,当然愿意来。
而且的确,曹氏对他有恩,乱世之中,他来参军之后,对于其身份会逐步去查证。
当初典韦是受不了家中酷吏,所以才杀人出逃,将比贼人更可怕的那库离除去,背了官司而走。
来到了军营之后,过往的许多事也会有蛛丝马迹,但是典韦后来官司,已经被除去了。
应该是自己在讨袁的大战中立功之后。
所以他愿意去报答曹操这个恩情。
结果被这么骂。
当时,徐臻曾说,如果出了事被责罚擅自行动,就说是他下的命令。
让典韦说自己只是奉命行事。
但是话到嘴边,典韦肯定说不出口。
曹操此时表情也很尴尬,但却也暗中松了口气。
父亲如此愤怒,定然是在半路上受不了战马颠簸,典韦也是个粗人,不可能顾及马背上另一人。
同时也说明,在路途之中并没有遇到什么麻烦。
陶谦也可能没派人来追杀,一切都是臆测,有些杞人忧天了。
不过……
若真是这样,那现在可就不知道如何收场了。
父亲这般怒火,怕是不好平息。
关键就在于,典韦将人救了回来,之前所担心的隐患并没有发生,谁知道会不会继续出现。
“典韦,你做得很好,不必担忧,此次乃是有功,我回去在感谢你。”
“不必了!”典韦抱了抱拳,低头看了一眼怒视自己的曹老太爷,当即道:“小人……”
“小人回去向先生复命了。”
有曹操这句话,他就已明白自己不会被责罚了。
这一趟舍生忘死,最后结果却不如人意。
还要被人骂是杀人越货的匪徒。
他直接上马离去。
曹嵩气喘吁吁的盯着典韦,严肃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曹操连忙赔笑,蹲伏下来到他身旁,柔声道:“父亲,此事是这样。”
“儿麾下谋臣,以一言‘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为谏,担忧父亲此行家产巨甚,会遭人劫掠,是以率军前去迎接。”
“方才那典韦,是能冲锋陷阵的将军,立下过不少功劳,也是他麾下的宿卫,恐怕也是听令行事。”
“唉!”
曹嵩擦了把汗,脸色更是难看,责备道:“你如今已是一州之主,为人主公者!怎地这点决断都没有,所谓劫掠之忧,那也只是一种猜测!”
“并非是真的会发生!”
“如此行径,将兵马放至徐州边境,岂非落人口实?若是那陶谦以此来责备,丢了脸面不说,还要被人骂做图谋徐州!”
“唉,糊涂啊!”
“一句猜测之语,就让你方寸大乱,阿瞒!你日后可是要为主君之人!怎能如此!”
“是是是……”大汉以孝治国,曹操在父亲面前不敢有半点反驳,只能点头称是。
此时心中轻松后,也明白的确是有点乱了方寸了。
徐臻的话也不过是猜测,根本不必如此着急。
当时也是事关家中亲属,方才如此。
虽然劳师动众,落人口实,但结果是好的。
唉。
虚惊一场。
“回去之后,必定也要责备那谋士一番!”曹嵩慢慢的稳定心神,站起身来后拍打了几下身上的土灰,又深深的叹了口气。
再看自己这已数年没见的儿子,不由得摇了摇头。
简直胡闹!
“他只是你麾下谋臣,却敢擅自派人来迎我,如此不遵军令,岂能留任大用?这等人,迟早会害了你!”
“好,父亲说了算,我自会去责罚他们,”曹操苦笑着点头,如今当下之计,先百依百顺让父亲消气再说吧。
但此刻。
从远处又有几骑回来。
那是曹操派出去的虎贲骑兵。
一路疾驰而来,中间为首的副将还带着一人。
在他之后,许多骑兵都各自带了些人。
曹操眯着眼回头看去,等待他们到近前来。
骑兵回阵之后,将马背上的人放下,很快一个中年人连滚带爬的向前冲了几步,直接趴倒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息。
曹嵩一惊,茫然的眨了眨眼。
“那好像是,是曹德啊!”
“阿瞒快去看看!”
曹操扶着曹嵩过去。
刚走近,曹德抬起灰头土脸的脑袋,十分后怕的哀嚎起来,“父亲,兄长!”
“太可怕了,徐州还真有骑兵来追杀!那陶谦似乎派了境内精骑,来追杀我等!”
“车马全部被劫掠了!”
“还好,还好我听了那壮士的话,分两路而行!这才和安民保了一条命!”
“什么?!”
曹嵩双目一瞪,顿时惊愕,一股凉意刹那间从头到脚席卷一遍,一颗心更是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捏住。
真的有贼兵来抢劫?!
这什么世道啊!?
“那,那我的妻妾……”
曹嵩茫然问道。
“都死了,都死了!!”曹德登时没忍住,嚎啕大哭,“那些贼人,根本不放过任何家眷,妇孺老人,孩童残丁,全都痛下杀手。”
“我们的家产全没了!”
曹操心里一惊,“什么……”
此时,一股怒气顿时涌上心头。
曹氏家眷数百人,入籍的奴籍之人虽地位不高,但也是跟随多年,那也都是有感情的。
还有许多族人,父亲的妾室,这些都是长伴身边,日夜得见的亲人。
全都死了。
一股凉意,到了曹操的后背心。
若非是典韦掳走了父亲,以他老人家的脾气,定然是不信的。
但等他眼见为实的时候,恐怕就已经完了。
“父亲,”曹操此时用最快的时间冷静下来,沉声道:“我们先回兖州,从长计议。”
“我定会让陶谦,为此付出代价。”
“唉……”曹嵩此时,对曹操眨了眨眼,不经意的拉了他的衣摆,轻声问道:“那这么说来,刚才那位壮士,真的是救了我的命也。”
曹操脸上顿时失去了身材。
可不是么。
您还把人骂了一顿。
声音还这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