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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圣狄思玛斯     零之曙光txt下载     零之曙光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015 亲启

    夜幕下的埃菲尔铁塔,正是每天最喧嚣的时刻,漫天星辰之下,这座如同利剑一般伫立在战神广场,遥遥指着天空,而夹杂在人流中的几人,正茫然的看着四周。

    现在的战神广场挤满了当地的巴黎人民,就好像是这里重新回到了法兰西大革命时期,聚集在战神广场的人流,正看着那个被绑在绞刑架上,即将呗脚下的点燃的火焰,活活灼烧致死,虽然,当初这个刺客的心中的理想,就是为了眼前这些麻木的人群过上他们理想中的生活,从而放弃了自己现在优渥富足的生活走上了这条没有归途的道路。

    现在他们根本没有办法,来做任何看起来特别多举动,虽然那座亮着金色光芒的铁塔就近在咫尺,他们现在却无助的像是像是坐在牌桌上的赌徒一般,只能将希望寄托于那个根本无力控制的骰子一般无助。

    忽然,埃里克兜中的电话传来一阵刺耳的响声,原本应该显示电话号码的数字,则变成了一串晦涩难懂的乱码,让人根本分辨不出对方是谁。

    不过埃里克很快摆了摆手,朝人眼稀疏的外围挤了出去,手指划过绿色的接通键,就听见话筒中并没有像自己想象中那样传来布莱德利的声音,反而如同这串乱码一样,冰冷机械的女声,正带着让人浑身不适的顿挫,告诉他,让他现在在五分钟内打开一个电脑。

    哦,见鬼,将目光投向了薇薇安旁边帮她提着一个略大的包的克劳德,幸好晚上出来的将那个苹果的Macbookpro装在了里面,而听筒也并没有理会自己是否真的完全听清楚了这些话,直接传来了挂断的声音。

    捏着电话的手愣在了耳边,埃里克脸上露出一丝错愕,看着盯在自己脸上几束疑惑发目光连忙开口喊道,“电脑,现在马上打开电脑…………”

    克劳德没有半点犹豫,就像是和埃里克在以往无数次或是合作,或是敌对的行为中,形成了一种莫名的默契,直接从那个昂贵的爱马仕包中拿出笔记本电脑,半蹲在地上掀起盖子手指摁在了电源键上。

    而一旁的西塞罗茫然的开口问道,“嘿,布莱德利?那个女人难道让我们打开电脑,然后给她发一个精准的GPS定位吗”?

    “不不不,我根本不知道刚刚那个见鬼的电话是谁打过来的,号码完全是一串乱码,只是让我在五分钟没打开电脑……”

    埃里克脸上露出自从来到巴黎之后,第一次那种甚至有些狂热的表情,抓着电话的双手隐隐有些颤抖,盯着那个已经露出一个有着豁口的苹果标志语无伦次的呢喃道,“嘿,快一点,拜托,快一点,快一点,老兄…………”

    “喂,你疯了吗?一个用网络给你打电话,甚至连声音都听不懂,完全是电脑合成出来的声音然后就是让你打开电脑,而你呢?

    难道布莱德利给你的那杯咖啡下了一种迷惑了心智的药吗?你开始变得如此魂不守舍,听到任何一种莫名其妙的指令,就要立刻开始执行,动动你得脑子,如果现在我们没有电脑,那会出现什么状况?

    一颗彗星拉着一条长长的尾巴,然后撞喜爱地球上面,还是从那间咖啡馆中冲出二十九位身穿斗篷的刺客?”

    西塞罗看着甚至有些疯狂的埃里克,他已经很久没有在那张脸上看到这种久违的样子,记得当初他们相遇的时候,出现在西兰岛的时候,他脸上出现过类似的模样。

    当他们出现在亨利?艾弗瑞的利威尔号上,同样也看到过如此模样,在喜马拉雅山脉的那座神庙中,在香格里拉中,在他们目的地的终点,在他们有所突破,揭开了人类历史上某件不为人知的事情后,这位像是天生的猎人,一个纯粹的宝藏猎人,总会露出类似,甚至更夸张的模样。

    可是现在呢?他们站在人头涌动的埃菲尔铁塔面前,战神广场上拥挤的人流,偶尔会投过来一束诧异的目光,像看一个疯子一样看着埃里克,甚至某些男士会带着女伴离他们远一点。

    当然,西塞罗根本不在乎这些,他在乎的是为什么,以前那个埃里克总会用一种质疑的思维,去怀疑一切东西,虽然很多时候让人觉得很像一个阴谋论者,可是却让人值得信任,可是现在,自从他遇到那个女人,那个叫布莱德利的女人,一切都变了。

    “不不不,西塞罗不要误会,如果当你接通刚刚那通电话,你一定会表现的比我夸张一万倍。”

    埃里克瞬间明白了西塞罗的意思,笑着摆了摆手,开口解释道,“嘿,你知道吗?那个什么狗屁女声我根本不在乎到底在说什么,你知道吗,里面竟然还有类似背景音乐的东西。

    我这一生哪怕躺在黑暗的坟墓之中,肯定也不会忘了那些,人生最高光时刻的布雷扬,阿尔法希姆那个纨绔弟弟,化身巨灵奥古斯汀,在濒死之际,开口对我们说了一段隐晦难懂,就像是灯谜一样的东西,刚刚我听到了这些,和我们当初听到的一模一样,而且最重要放是,不光光是内容…………”

    “哦,见鬼,不光光是内容,你是说你刚听到了奥古斯汀在对你说话”?克劳德抬起头忽然开口问道。

    埃里克嘴角掀起了一抹嘲讽的笑容,肯定的点了点头,“对没错,我不确定是录音还是就是他本人,那些声音我绝对不会听错……”

    “ok,埃里克先生,恐怕那位布莱德利小姐给你出了一道难题”。

    克劳德笑着用手指在亮起的笔记本屏幕上敲了敲,看着上面出现的一个像是用生锈的钢材在中央镶嵌了一枚类似箭头似的手镖的标志,开口笑道,“看看这个,刺客联盟的标志,他们现在化成了黑客,然后进入了这部电脑,看看下面那段话,我想现在这里应该交给你了”。

    说着,克劳德将电脑递给了埃里克,看着标志下那一排单词,正赫然写着,“埃里克?沃森?德雷克亲启”。

16 疯狂(上)

    虽然上面那行单词清清楚楚写的是亲启的意思,可是却没有半点让埃里克亲自打开的意思,当目光刚刚看向屏幕的时候,上面那个怪异的看上很有年代感的生锈金属标志,开始剧烈旋转起来,露出了和之前在那间咖啡馆中那杯咖啡很相像的黑白两色交织在一起的东西。

    黑色和白色的浪花开始缓缓交融,中间出现了一道泾渭分明的分割线,然后开始飞快的融合在了一起,出现了一个黑白两色的布雷扬,对,没错,就是阿尔法希姆那个纨绔的弟弟,脸上带着从未有过的严肃表情,已经双眸中那浓浓的不加掩饰的虔诚,张开嘴巴开始说道。

    “现在马上上到埃菲尔铁塔塔顶,当然,只能是你一个人”。

    话音刚落,这个电量充足的笔记本电脑,却像突然断电了一样陷入了一片黑暗,甚至就连风扇声都消失的无影无踪,而刚刚出现的那一幕就像是幻觉一样。

    而埃里克愣了愣,撒腿冲向了那边亮着金色光芒的埃菲尔铁塔,双手粗鲁的分开面前的人流,而脑袋里不停的思考者,该死,那座铁塔现在肯定现在面前排着让人绝望的长队,而他要一个人登上塔顶,不但得一个人上去,虽然看上去很难,而这一步则是最简单的事情。

    上去之后,那座塔顶肯定还有之前上上去人,怎么让这些人下去则是最让人头疼的,不可能直接把他们踹下去吧。

    而身后跟着他急促的脚步声,夹杂着克劳德的喊声,“嘿嘿嘿,我想办法把下面清空,你现在马上联系那个巴蒂斯图塔,让他无论如何现在马上清空上面的旅客,完了,这个该死的家伙是想让我们完全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

    埃里克脚下一顿,接着飞快的嗯了一下耳朵上的耳麦,听着那边巴蒂斯图塔嘶哑的嗓音边,还带着些许风声,连忙开口说道,“嘿,你在哪里”?

    “老板,你现在的样子看上去真的很狼狈,作为一个地地道道的伦敦人,请保持一个绅士该有的样子,埃菲尔铁塔顶上的景色还真不错,可以将这里尽收眼底”。

    巴蒂斯图塔手里拿着望远镜,看着在人群中显得狼狈的埃里克,不由得开口调侃道,虽然知道肯定自己这位年轻的老板肯定接收到了新的消息,可是这种样子还真是难得,可惜他手边暂时没有一个拥有长焦镜头的相机,否则完全可以把这一幕拍下来。

    而埃里克脸上露出了喜色,自己只是让这个魁梧的如同泰坦巨人的家伙,想办法找到一个可以将整个战神广场都观察在眼中的地方,没想到他现在就在塔顶,嘿,当然,这里除了那座埃菲尔铁塔,就剩下那些没有多少树叶的大树了。

    “听着,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现在马上让上面的人下来,记住是所有人,所有人,包括你在内,埃菲尔铁塔顶塔顶,不能出现一个生命”。嘴里喘着粗气,埃里克几乎是咆哮着对着话筒喊道,周围那些嘈杂的环境,让他心里忍不住烦躁了起来。

    不过周围那些脸上露出厌恶的人,只会让这个人是个疯子而已,想要清空塔顶的人,在这个时候,恐怕即便是法兰西的总统出现在这里,也会无能为力。

    毕竟巴黎乃至整个法兰西是这颗星球上罢工最厉害的国家,在这个民族的人,总会让自己的思想充斥着各行各业,他们并不在乎别人的感受,喜欢自由,不喜欢命令的束缚。

    想要让那些人自愿的从塔顶上下来,恐怕没有漫长的诉说,根本无济于事,可是很快,这些人就不由得抬起脑袋,因为他们隐约听到了上面传来了一阵惨绝人寰的叫声。

    站在边缘的巴蒂斯图塔,像是很享受那种抓着人站在高处的感觉,这样虽然让他看上去确实要高大许多,但是如果手中那个不断挥舞着四肢,不由自主的发出呐喊的家伙,他一定会被认为是一个极限运动的爱好者。

    而角落中手里拿着望远镜正看着这一幕的泰格,眼角忍不住的剧烈抖动了起来,恐怕当时的他比这个看起来像个艺术家似的,留着一头杂乱的棕色长发,身上的衣服还留着画画时留下的油彩,可此时却像个胆小鬼一般,从刚才在女伴旁边,近乎挑衅似的激怒了面前这个壮汉,到现在嘴里发出哀嚎,还真是一个讽刺的转变。

    而身旁那个看上去并不是很在乎他的女伴,开始还装模作样的喊了几声,现在已经跟在人流中涌入了电梯,而巴蒂斯图塔脸上带着揶揄的笑容开口笑道,“嘿,真正有骨气的人,现在会紧紧闭上嘴巴,并不会有那么多肢体语言,这只会让他看上去像只马戏团的猴子一样狼狈。

    还有,我告诉你一个不幸的消息,你的女伴已经消失了,她抛弃了你,而你呢,现在恐怕也变成了自己所厌恶的模样”。

    “求求你,你放了我,你是恶魔,是这个世界上最凶残的恶魔,不过这里是战神广场,你不能这么对我…………”

    当带着颤音的话,从这个装成艺术家,实际上只是一个在巴黎街边,依靠着给过路的旅客画上一副肖像画的年轻人,终于放下了自己可怜的自尊,开口求饶道,不过很显然,巴蒂斯图塔很吃着一套,他喜欢那种别人对他露出敬畏恐惧的模样,当然,这一点不包括女人,特别是漂亮的女人。

    手中攥着的脚踝轻轻看似轻轻的甩了甩,不过那个穿着单薄的家伙就没有这么好运了,身体像个笨拙的土豆一样,被人丢在冰冷坚硬的钢铁地板上,然后狼狈的向敞开的电梯门滚了过去,而紧紧跟在身后的巴蒂斯图塔,看到那具身体速度稍微慢一点,就会自己那双硕大的靴子踹在上面,就像是踢足球一样直到将那个家伙踢进了电梯门,这才露出自以为最和善的笑容,开口笑道。

    “先生们,女士们,抱歉,现在开始,巴黎的埃菲尔铁塔被我的老板征用了”。

17 疯狂(下)

    可能今天算是圣诞节过后,所有聚集在战神广场的数千人最难忘的一天,此时原本埃菲尔铁塔周围聚集的旅人,嘴里发出歇斯底里的尖叫声,疯狂的开始向外面涌去。

    可是人山人海的广场,外围那些刚刚反应过来的人,有些还愣在原地,当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汹涌的人流脸上带着恐惧出现在眼前,虽然昏昏沉沉的脑袋很多还对此不明所以,不过,当视线中一个有着深棕色头发的年轻人,脸上还带着古怪的笑容,很尴尬的举着一枚绿色的手雷,对,没错,就是一枚货真价实的手雷,上面甚至还可以清晰的看见一排白色涂装的字母——MARKⅱ。

    这一枚墨绿色上面带着很多银色线条,模样长的很像菠萝,同样它也有着一个同样的绰号菠萝,不过这个在美军中很出名的手雷,并不像它这个甚至可有些可爱的模样,这个拥有着外观专利的手雷,在爆炸后,表面那些银色的地方,会变成无数碎片,产生令人恐惧的杀伤。

    当然,现在的埃里克也并不像表面看上去那样肆无忌惮,他很清楚无论他是谁,第二天他这张脸庞将会被全世界都所认识,一个从英格兰伦敦来旅客,伦敦新晋的亿万富翁,埃里克?沃森,再有了一个女儿之后开始放飞自我。

    虽然这看起来更像是一个夸张的行为艺术,可是没有人喜欢别人用这种方式来引起别人的注意,同样,现在的他,努力的让自己嘴角的笑容,看起来并不是那么多惊悚。

    看起来虽然无济于事,但是起码可以让出现在报纸头版上那副硕大的照片,看起来稍微上镜一点,当然,如果那些亮起的闪光灯可以对焦对在手中那枚叫做菠萝的手雷上,把他这张并不算帅气的脸庞虚化到和旁边那些散发出刺眼光芒的LED灯带一样。

    “嘿,嘿,嘿,现在立刻离开这里,我是一个好人,这不是我的本意,但是现在玩必须得这样做,抱歉”。

    听着背后电梯传来一声清脆的响声,里面纷纷涌出的人流刚刚踩在坚实的地面上,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便看到眼前的这一幕,嘴里发出尖利的叫声。

    如同一个合格门卫一样放巴蒂斯图塔,看着眼前的埃里克,明显脸上也是露出了一丝错愕,不可思议的咋舌道,“嗨,老板,你这个造型虽然看上去很傻,不过还不错,挺有男人味的,需要我换一下你吗?

    你实在看上去不太适合拿着这枚菠萝,手指应该放在那个保险环中”,看着面前的埃里克随着自己的话声,果然将大拇指放进了拉环中,巴蒂斯图塔满意的摩挲着下巴,在周围惊悚的目光中,点了点头竖起大拇指笑道,“这样看起来专业多了”。

    不过,瞬间埃里克反应了过来,将手里那颗如同烫手山芋的手雷塞入了巴蒂斯图塔手里,然后飞快的重进两人电梯,手指飞快的摁着最上面的按键,看着电梯即将关掉的门,大声的朝巴蒂斯图塔喊道,“守着外面,任何人都不能上来,记着,是除了我之外的任何人”。

    “遵命,不过我估计这个时间不会太长,当然,我有一个好办法了”。

    说完,巴蒂斯图塔看着飞快蹿了上去掉电梯,回头看着看着附近出现穿着制服的警察,幸好这里是巴黎,一个最喜欢罢工的城市,那些看起来凶悍的警察,脸上带着的更多的是好奇,手里拿着警棍遥遥看着他。

    还好,这里是战神广场,这个时间段人流最多的时候,而这些警察,在他们几乎每天的例会中,听到最多的一句话就是,“不要开枪,注意影响,不要开枪,注意影响”。

    而现在他们很好的履行了这句话,谁都不愿意先拿出配枪,虽然看上去很英雄,但是绝对会造成更大的恐慌,然后第二天,自己胸口佩戴的警号,将会被无数人将雪花般的投诉,递进警局外的信箱中。

    巴蒂斯图塔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手塞入兜中,看着面前忽然紧张起来放警察,飞快的向后退了几步,脸上露出了一丝惊讶,摸出一把匕首高举起双手摆出没有威胁的动作,开口喊道,“抱歉,现在玩只是一个保镖。

    所以我得遵守老板的命令,所有人都不能上去”。

    话音刚落,手里的黑色匕首,隐藏在黑暗之中,直接深深刺入了铁梯侧面的按钮中,然后手掌狠狠的扭了一下,里面那些交织在一起的电线从破裂的面板中揪了出来,然后巴蒂斯图塔耸了耸肩,收起匕首高举起双手,做了个束手就擒的模样,无奈说道,“好了,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做出这个奇怪的决定,但是请一定相信我,他没有任何威胁,可能今天巴黎的星空挺好的,所以,嗯,你们懂得…………”

    “闭嘴,闭上你的臭嘴,保持安静,现在马上双手抱头,爬在地上,否则我不介意一棍子砸你那张令人作呕的脸上”。

    为首的那个探长,像是收到了侮辱,自己选择还穿着制服,而面前这个家伙脸上竟然依然带着那副不以为意,像个话唠一样对自己解释着,可是现在他原本应该躺在家里柔软的大床上,看着自己最喜欢的巴黎圣日耳曼队的转播,虽然那场比赛的输赢拿屁股都能想到,而且自己热衷的球队,又毫无悬念的将拿到食之无味的联赛冠军,可是胜利依然是人最喜欢的,没有人会拒绝。

    哦,该死,自己看到了什么,那个该死的家伙,虽然长的魁梧一点,但那一定是健身房中,吃着蛋白粉练出的毫无意义的肌肉而已,而自己,巴黎警局有史以来最帅气的探长,阿德里安?裘德洛,将会用手中的警棍,让他知道,这里虽然叫战神广场,但是他绝对不是那个战神。

    当用尽全身力气挥出去的警棍,像是碰到了一面墙壁上,将阿德里安户口的位置震的生疼,可是这个疼痛并没有让那张刺客看起来呆滞的脸庞,有半分变化,因为他知道他完蛋了。

018 倒霉的阿德里安

    阿德里安忍着虎口传来的剧痛,用力想要自己依然紧紧攥在手中的警棍抽回来,可惜,刚刚用尽全身力气挥出去的棍子,如今却被面前那个如同泰坦巨人一般的男人握在手中。

    身材在警局中算是高大的他,足足有一米八九,可惜现在来看他依然如同一个小不点一样,而对面那个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不屑笑容的家伙,嘴里发出一声嗤笑,然后他就感到自己的身体不由自主的随着警棍被拎了起来。

    没错,就像是被提起一袋垃圾,哦,该死,自己脑子中怎么会出现这种念头,他可是阿德里安,巴黎警局中最狂热的巴黎圣日耳曼球迷,可不是像内马尔那个喜欢假摔的软蛋。

    虽然当初自己是那个家伙的球迷,可是现在他竟然想要离开巴黎,离开这座属于法兰西最顶级的豪门,离开这个星球上最顶尖的球队。

    随着脑海中这些不合时宜的想法,阿德里安终于反应了过来,做出了一个让他马上就后悔的想法,用力的挥了挥手另外一条垂在身体旁边的隔壁,大声喊道。

    “嘿,难道你们看不见吗?还愣在那里干什么,这里是巴黎,是最现代的社会,让这头猩猩认识一下这里”。

    身上的制服以及手里的警棍瞬间让阿德里安清醒了过来,开口对着身后大声喊道,可是好像他现在忘了自己的处境并不像刚刚的话那样自信,而随着身后那些和他经常在办公室中抬杠吹牛的下属,像他一样拔出警棍冲了上来。

    瞬间阿德里安觉得自己抓着警棍的胳膊,传来一股像是不属于这个星球的巨力,然后心里涌出了一股浓浓的悔意,该死,为什么自己刚刚不知道松开手,虽然会做一个自由落体,就像牛顿口中所说的一样,重重的摔在地上,当然,那个时候,自己可能会很快从地上爬起来,然后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虽然会有些疼,但是自己可以学着像内马尔那个假摔一样,在地上滚上两圈,然后滚到一个安全的地方。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只能想那个全世界最忙碌的老头上帝开始祈祷,希望那些下属可以接住自己,不过当他被那个抡圆的胳膊,在空中剧烈旋转了不知道多少圈时。

    甚至在哪个时候阿德里安都开始佩服自己,平常自己连做引体向上时,胳膊都会忍不住在没劲的时候松开,可是现在绝对比他做过超过自己三十次极限时,还要困倦的胳膊,依然紧紧抓着自己那根黑色警棍。

    随着一声惊恐的喊声,阿德里安像颗保龄球似的被直接丢了出去,接着,那些刚刚冲过来的下属,随着那个男人嘴里发出一声兴奋的哨声,真的像那些白色的球瓶一样,七里哐啷的倒了一地。

    阿德里安紧紧闭上眼睛,他已经知道了自己的结局,明天自己的局长就会将那张印着,现在他们这副狼狈不堪模样的照片的报纸,然后狠狠的摔在自己的脸上,骂自己一声废物。

    而自己只能尴尬的笑一下,捡起那份报纸讨好的叠好,一丝不苟的放在办公桌上,甚至没有勇气看一下上面那张照片,因为他知道在这一刻,他已经成为了整个巴黎乃至世界上,一个穿着制服的废物。

    这些如同墙头草一样的人民,可不会念及在他们逃跑的时候,自己像个英雄一样站了出来,虽然结果并不算好,但是过程绝对经得起任何推敲。

    身子像是散架了一般,下面还传来同事们痛苦的哀嚎声,而阿德里安身体再也没有半分力气,挣着眼睛茫然的看着天空中的星辰,以及眼前依然可以看见塔尖的埃菲尔铁塔,心里涌起了浓浓的茫然。

    这里还是他最熟悉的那个巴黎吗?这里还是他认为的那个文明社会吗?这里还是他认识的那个人人畏惧自己身上警徽的世界吗?

    现在的罪犯难道都是这么肆无忌惮的吗?当那个如同恶魔一般的脸庞又出现在自己面前,然后蹲下身子,竟然朝自己伸出了手,看样子这个家伙竟然想要拉自己起来,可是拜托,他阿德里安难道不要面子吗?如果这算是示好,这算是道歉的话,他肯定不会答应。

    所以和他心里想到一模一样,阿德里安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偏过脑袋转向了一边,一声不吭的感到那双大手来到自己胸前,浑身忍不住的打了个哆嗦。

    忍不住想要直接跳起来,好好的问一下这个家伙,难道自己躺在这里有错吗?自己不是想站起来,像个白痴一样出现在他面前,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被那些该死的记者,拍下那副茫然的模样,难道这样还不够吗?

    仔细的整理了一下,这个躺在地上,像是摔傻了一样的警官的警徽,巴蒂斯图塔舔了舔嘴唇,尽量让自己略显嘶哑的嗓音显得正常一点,放慢语速不给这个家伙再带来任何压力,虽然不知为何他身体开始忍不住颤抖起来,但还是开口说道。

    “抱歉,我知道这是你们的工作,可是我也有自己的工作,我很尊敬你们的职业,在小时候我也希望成为你们的这样的人。

    但是我实在受不了这种拘束,而且你们的制服实在是太丑了,如果,你实在担心被那些记者拍到现在的样子。

    那么我现在可以向你保证,当我的老板一会把事情办完之后,我完全可以伸出胳膊,当然,我不喜欢被人带上手铐,虽然那对我并没有什么作用,但是那样会让我觉得自己被冒犯了。

    我可以跟你们回一趟警局,做一个样子,然后那些媒体你放心,第二天在你醒来的时候,你会发现这一切都会像个噩梦一样,随着你睁开眼睛,一切都会变得恢复正常。

    风平浪静的一天又会开始了,警官生活很美好,而且这个世界上,总会有一些人,他们是超脱于这个规则之外的,不会收到这些条条框框的束缚。

    而我呢?很不幸我只能算半个,而我的老板勉强可以算一个,而我的前老板,她就像个神话中的美杜莎一样,不受任何人的束缚”。

019 终成路人

    当阿德里安听着这个如同红发猩猩一样的男人,用耐心的语气,当然,这完全是他自我安慰下的一种错觉,耐心的开口向他解释了这所发生的一切。

    虽然直白的话让他觉得收到了屈辱,可是,他疲惫不堪的身体,再也做不出任何过激的动作,甚至连手指都不愿意再动一下,只能无可奈何的点了点头,用只有在不久前巴黎圣日耳曼竟然5:0输给那个如同丧家之犬一般的里尔时,才会有的沮丧语气开口说道。

    “那么现在能让我安静的在这里躺一会吗?虽然你告诉了我这些,但是,我依然不能原谅你,这无关乎身份,只是我关于我的尊严,我在战神广场被你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处决了”。

    好像很满意自己用的这个词,虽然考虑用在这里并不太恰当,阿德里安努力的开口解释道,“没错,就是处决,你将我的尊严狠狠的丢在地上,然后还踩在了上面。

    你知道这里是哪里吗?是巴黎,被称为最浪漫的一个城市,而我如今成了这里的笑话,以后我的生活中会被嘲笑所替代,你毁了我的生活,知道今天晚上是什么日子吗?

    我和我一个昨天刚刚认识的女球迷约定一起喝一杯,然后度过难忘的一晚,全毁了,你毁了这一切”。

    “哦,上帝,拜托,你照照镜子看看你的模样,我实在想不通,竟然你这种人还会有艳遇的存在,不知道你从哪里来的自信。

    好好躺在这里吧,再见,祝你好运”。

    巴蒂斯图塔不屑的撇了撇嘴,他可没有心情,再和这个无聊的家伙,在这个聊这些没有半点用处的东西,刚刚也只是不是觉得对付这些没有任何威胁的警官稍微有那么一丢丢的过分,而且他来这里可不是为了闯祸的,然后那个蛇蝎一般的女人,站在远处看着笑话。

    若有所思的看向了一处角落,巴蒂斯图塔莫名其妙放竖起了中指,虽然那个女人目前和自己的老板是合作关系但是这并不妨碍他,对于那个后背纹着美杜莎的女人的厌恶。

    随后拿出电话,拨通之后开口笑道,“嘿,老板,下面一切就绪你呢,那里怎么样”。

    “哦,上帝,这里的风真大,而且除了高一点,可以看见整个巴黎并没有什么任何有用的地方”。埃里克站在埃菲尔铁塔塔顶,迎面而来的狂风,忍不住让他眯起了双眼,刚刚那句想要看到整个巴黎的夜景,也只是夜景中的灯光而已,高处的狂风根本让他睁不开眼睛,那些密密麻麻的建筑,刺手也只是一些类似于萤火虫,亮着灯光的小盒子而已。

    不过,当埃里克出现在这里之后,一切又像是趋于平静,再也没有任何有用的信息出现,只能像个白痴一样蹲下身子,让自己尽量蜷缩着身子,躲在宽厚的钢材后边。

    手里挂断的手机此时安静的有些过分,耳边只有发出尖利啸声的风声吹过,战神广场原本以身下埃菲尔铁塔为圆心变成了一个完全真空的状态,不过周围那个好奇的人,并没有因为一颗马克ⅱ手雷,而彻底就此离开,毕竟现在这种事情可不多见,足以让他们在第二天风平浪静之后,用一种炫耀的口气,把这些当成他们的一个谈资。

    而广场一侧的角落中,薇薇安目光一直注视着看起来异常扎眼的巴蒂斯图塔,那原本算是自己金雀花安保公司的招牌之一,拥有着最高的身价,可以每年给她带来不菲的收入。

    当然,薇薇安并不在乎那一点对于她来说,微不足道的钞票,相比起那些,她在乎的是脸面,是关于自己兰开斯特姓氏的一种保护,一个对她而言,只是看作是工具的佣兵,竟然选择了背叛。

    而他那个不识抬举的哥哥,当初也选择了一条更为偏激的方式,不过很可惜,那个原本足以当所有佣兵头目的比鲁斯,如今已经永远的留在了鲁卡哈利沙漠之中,而这个绰号象帕的家伙。

    嗯,很不错,他竟然敢向自己竖起中指,或许巴蒂斯图塔已经离开金雀花太久了,而自己一直没有任何动静,可能已经让他忘记了自己是谁,忘记了他是从哪里出来的。

    一个死亡率占了超过百分之九十五的训练营,是完完全全属于她的,属于兰开斯特家族的,只要这个训练营在,那么金雀花永远会是这个星球上最顶尖的安保公司,没有之一。

    而那个中指则会像他的墓碑一样,宣告了他的死亡,巴蒂斯图塔在这一刻彻彻底底在他心中失去了存在的价值,这个世界上没有人可以如此侮辱她。

    “这就结束了?”

    薇薇安回过头,俏脸上又露出了熟悉的笑容,像是开根本没有注意到之前的那一幕,对着身旁的克劳德开口笑道。

    看着依然熄灭的电脑屏幕,克劳德耸了耸肩,“如你所见,消息戛然而止,他们更像是在戏弄我们”。

    “不不不,我想你应该换个说法,这个实在是不准确”。

    薇薇安笑着打了个响指,虚眯起那双本就狭长的双眸,轻叹了一声,“不是我们,而是埃里克,为什么那个人不让我或者你去埃菲尔铁塔的塔顶,偏偏选了埃里克,因为他是我们当中最微不足道的一个人。

    我很喜欢昆汀?德纳罗说的一句话,当实力相当时的合作,才算是合作,而现在我并不觉得我们之间算是合作,他更像是我们雇佣的一个专业人员一样,他干活,我们付出酬劳这很公平”。

    说着,薇薇安看着克劳德双眼露出些许不悦,眨了眨眼笑道,“好了,停止你即将说出来的话。

    我知道埃里克?沃森,是弗朗西斯?德雷克爵士的后裔,和当初的约翰?迪侬算是一个完美的搭档。

    可是克劳德,我想在你从小接收的教育中,应该很清楚一个道理,你身边总会有很多的朋友,他们其中大多数会成为过客,因为跟不上你的脚步,可能当时你会有些难受,但是当你想要勉强的和他继续相处下去,那样只会让你更难受,而且心中那份原本还算纯洁的幻想,会像镜子一样,被你亲手打碎”。

020 往事(上)

    黑色的骷髅面具在夜幕下的冬季,泛出比周围那些让人生厌的空气,还要冷冽的意思,克劳德紧皱着眉头,却想不出如何来反驳薇薇安的话。

    确实无论是埃里克从当初那个默默无闻,甚至在他和爷爷斯内德眼中,几乎算是一个稚嫩敏感还有着盲目自尊的废物,对没错,每一年他们都会收到这个当初算是自己先祖约翰?迪侬的搭档,弗朗西斯?德雷克后裔的子孙的可行性报告。

    相比起弗朗西斯?德雷克这个耀眼的有些过分的海盗头子,哪怕是看上去还不错的贝弗利?沃森,埃里克的父亲身上都缺少那种舍我其谁的霸气,以及掩盖在鲁莽中的狡黠,这是一种很独特的生存之道。

    甚至于相比起只勉强打了六十分的贝弗利?沃森,这更多的是看在,他娶了一个可以弥补自己缺点的妻子,克劳馥?沃森的份上,才勉强算得上及格。

    而埃里克在当时看起来几乎算得上的一无是处,在乔尔的教导下,只会那些不用动太多脑子的攀爬,格斗,甚至就连这些也只是二流罢了,现在的时代虽然这些很重要,但不是最重要的,他们的经历了这么年的沉淀,依然没有半点底蕴。

    在科技树这个领域,可没有点亮半点技能点,相比起吉尔福德镇木棉花庄园下面比当初地铁站还要大无数倍的实验室,蜗居在市政公园中,只想安安稳稳的度日的贝弗利?沃森,简直是做了个最愚蠢的决定。

    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凡是求安稳最终都不会有什么太好的结局,而恰恰最终的结果,就像是墨菲那个乌鸦嘴说的那样。

    确实很多人和事,最终都会成为自己漫长的人生当中,一个微不足道的注脚,而这些终为过客的人,或许会当时让他如鲠在喉,可是随着时间的流逝,他甚至会记不起他们的名字,他们的样子,甚至是当时在一起的画面。

    当初自己记得自己和比斯利的儿子,虽然那个叫艾伦的小不点只是领养的而已,可是相比起自己的侄子佛洛伊德,比斯利几乎把所有的心血,空闲的时间全部花费在他的身上。

    那个有着一双浅灰色瞳孔,长相比皇室王子还要更像是王子的家伙,因为和自己年龄相当的关系,和自己一直玩的不错,两人嬉戏打闹,一同在庄园的草坪上,故意把自动洒水装置破坏掉,看着阳光下那些喷涌而出的水流,在天空中划过一道彩虹。

    可是就是因为自己是这座庄园的继承人,自己的父母出了车祸,自己就是爷爷唯一的依靠,那些贪婪的叔叔姑姑,在斯内德眼中,更像是一群寄生虫的存在。

    而玩伴终归只是玩伴,在父母意外之后,只有艾伦一直陪在自己身边,在自己失落无助茫然的时候,垂头丧气的告诉自己,起码自己还见过自己的父母,而他从记事起就一直小心翼翼的生活在福利院中。

    而那个看似安静祥和的福利院,就像是魔窟一样的存在,贩卖儿童虐童都是习以为常的事情而已,更重要的是,在哪里你永远看不到希望。

    甚至连最基本的生活都不能满足,大量的捐助都会被那个贪婪的院长卖掉,来维持自己奢侈的生活,而他们甚至每天只能吃一些带着霉味,如同砖块一样坚硬的面包,用一些自来水稍微泡软一点,就那样一口一口吃下去。

    这些在克劳德看来很不可思议的东西,却对他们来说就是一些在普通不过的家常便饭,如同听着这个世界上最不可思议的事情一样,可能自己当初那种好奇的眼神,已经像根针一样,深深刺入到了艾伦那颗饱受创伤的心中。

    或许在比斯利刻意的保护下,艾伦早已忘记了,或者是故意忘记的那些不堪的往事,可是自己却好奇的想要听下去,就像是听一个完全不知道的故事一样,丝毫没有顾忌他的感受。

    原本在一起玩的玩伴,可能在这时会深深的感觉到,终究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不过为了安慰自己,艾伦依然亲手撕掉了身上的那层伪装,用当时自己并不明白的哽咽语气,在他的催促下,一件一件将那些永远都不想想起的事情,从自己嘴中亲口说了出来。

    而他呢,克劳德觉得自己简直是这个世界上最残忍的侩子手,在以后都日子里,时不时会把这些事情提出来,然后反复确认是不是真的。

    而更不幸的是,在自己的成年礼上,他记得很清楚,当时就在爷爷的书房中,当时头发已经全白的斯内德,坐在那把还能看见补丁的椅子上,旁边站着看起来和往日截然不同,脸上带着掩饰不住慌乱的比斯利。

    原本比斯利那瘦弱的身体,像是在紧张害怕着什么似的,隐晦的朝自己眨了眨眼睛,可是自己却愚蠢的像个白痴一样错误的领会了他的意思。

    “克劳德,你最在乎什么呢?无论是什么,告诉爷爷,好吗”?

    脸上带着让自己舒服笑容的斯内德,伸手抚了扶挂在自己鼻梁上的眼睛,和一个寻常的老人看上去并没有任何区别,问出的问题,也没有任何反常的地方。

    可是刚刚比斯利那个动作,却让自己误会了他的意思,该死,自己认为他只是出于私心,想让艾伦有一个更好的前途而已,他发誓,他回答道也完全也是真心话,对于自己来说,前面十八年的生活,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艾伦对他来说更重要,他已经没有了父母,亲情对于他来说,只剩下了面前这个老人而已,除此之外,最重要的就是艾伦,没有之一。

    当话刚说完,比斯利眼中的绝望一闪而逝,原本有些发抖的身材,瞬间又恢复了原本那副冷漠的模样,只是克劳德却总感觉,比斯利和以前不一样了,他好像在哪一瞬间老了许多,而且整个人散发出一种死气,没错,就是那种绝望的死气,让他心中充满了疑惑。

    不过,很快自己爷爷爽朗的笑声,让他不再去想这些,毕竟自己和这个忙碌的老人,所待的每一秒都很珍贵,嗯,除了艾伦之外,自己最在乎的人,至少,在这个晚上是这样的。

021 往事(下)

    那天晚上克劳德很反常的和自己的爷爷斯内德,一起在那间书房中待了差不多六个小时,从下午不到六点,一直到待到了晚上十二点,如同噩梦的第二天来临的那一刻。

    直到现在,克劳德还对那天晚上记忆非常深刻,那天晚上自己的爷爷,看起来和平常那个冷漠寡言的斯内德完全不同,满头花白的头发,脸上也布满了一道道沟壑,和自己一直在聊那些过往的事情。

    嗯,就像是一个再寻常不过的垂暮老人,因为孤独变得啰嗦了起来,可是克劳德却一直不觉得唠叨,因为面前的这个老人,不单是自己的爷爷,在外人眼里,他就像是自己养的那个宠物一样,整天只知道待在散发着恶臭的鳄鱼池中,懒洋洋的晒着太阳,看起来毫无威胁的湾鳄一样,可谁,那锋利的牙齿,个身上凹凸不平的铠甲,任谁也不会忽视。

    而一直站在角落阴影中,几乎让人遗忘的比斯利,在书房的书架旁边那个已经不知道摆了多少世纪的摆钟,宣告着这一天结束的钟声响起的那一刻,终于说出了自从克劳德来到这里后的第一句话。

    “斯内德先生,恐怕你需要休息了”。

    说完自顾自的打开摆钟,然后用那个有有着一个好像数学中无限的类似的一个倒着的8的把手的东西,开始给那个古老放钟表上起了发条。

    离开的克劳德甚至在回到自己卧室的时候,还感觉这个世界真的很好,虽然自己发父母出了意外,可是至少还有爷爷,还有艾伦在,情况也并不是那么糟糕,至少现在看来是这样的。

    那天晚上躺在自己那张如同云朵一般的大床上,看着天花板上,那个和自己家里劳斯莱斯车顶棚上几乎一模一样的星空顶,克劳德脑海中竟然泛起了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为什么自己的爷爷并不喜欢这个出自英格兰的品牌,更喜欢那个濒临破产倒闭的,同样出自这里的罗孚汽车,实在是太糟糕了。

    当嘴角还带着笑容,克劳德抱着枕头睡着的时候,他甚至在那天晚上还梦到自己第二天和艾伦约好,一起去帝国理工大学,去见那位他一直喜欢,却不敢告白的女生,一个人如其名,叫做玛丽,看起来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人,当然,她笑起来的时候,有种特别多美丽,像是可以感染到别人异样,随着两腮那些小雀斑调皮的开始跳动,可以让人觉得这个世界都美好了几分,或许这样的女孩是最适合艾伦的吧。

    而自己则第一次在两人中间充当着配角,当然,他一点也不介意这样,只希望艾伦可以成功,那样最起码他应该可以快乐许多,再也不会让自己偶尔发现,她一个人躲在储藏室中,蹲下身体,将脑袋埋在双膝里,在那无声的抽噎着。

    可是,这一切一切,在自己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也就是自己刚刚度过十八岁生日的第二天清晨,克劳德莫名的觉得整栋庄园充斥着一种他不喜欢的感觉,就像是那天的天气一样,久违的浓雾就开始肆虐起来。

    艾伦的卧室里被褥像是他经常做的那有,一丝不苟的叠的整整齐齐,他算是一个强迫症,必须得有棱有角才能让自己舒服一些。

    在寻找了许久之后,自己并没有发现艾伦的踪迹,手机没有人接听,他经常去的那些地方,甚至是储藏间自己都找遍了,并没有发现他的踪迹。

    当自己接到比斯利听着有些紧张的电话时,莫名其妙的来到了那个用铁网当做护栏的鳄鱼池边,自己的爷爷,比斯利,以及艾伦还有一些穿着西装的安保站在那里。

    斯内德最喜欢的那只叫做崔西的湾鳄,依然爬在鳄鱼池中最好的一块地方,已经变成绿色的水池中一块水泥台子上,不时的张开嘴巴露出尖利的牙齿中那些残留的碎肉。

    而艾伦在看到他的时候,嘴角艰难的挤出了一丝笑容,很别扭,那是一种比他哭的时候,看着还要难受的笑容,浅灰色的双眸,如同那独特的颜色一样,没有丝毫感情,剩下的只有绝望,还有一丝解脱,对没错,就是解脱。

    而克劳德当时并不明白这其中的意味,当然,即便他明白也并不能改变什么,他不能改变那个老人的意志,这个世界上也没有任何人能改变的他的意志。

    “克劳德,你知道吗?你要想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人,那么必须得让自己的弱点少一点,再少一点,爱是这个世界上最没有用的一种东西,而仇恨则会让人变得强大,直到伟大。

    很庆幸,你最喜欢的是艾伦,而不是我这个老头子,否则,今天我真的会有些不知所措,但是一定会遵守着当初的家训”。

    说完,斯内德紧紧抿起嘴唇,像是在思考着什么,而一旁的艾伦,身体开始微微发抖起来,不过他一直忍着没有去看克劳德,也忍着没有让自己哭出来,虽然他现在忍不住开始害怕,有着从未有过的恐惧。

    可是这或许就是他的宿命,至少这些年他过的很快乐,有着从未有过的快乐,或许在福利院中,这个世界上早就没有了一个叫做艾伦的家伙,永远的没有。

    咬了咬牙艾伦嘴里发出还带着颤音的声音,“开始吧,让一切都结束吧,我愿意让他成为更强大人”。

    说完紧紧闭上眼睛,再也没有发出半点声音,甚至就连自己嘴里发出不敢置信的叫声,看着那道瘦弱的身体,像个布娃娃一样,直接被丢进鳄鱼池中,摔在坚硬的水泥地上,也没有发出半点声音,甚至就连他被那只叫做崔西的湾鳄,长大嘴巴,一口咬在嘴中,也没有再发出半点响声。

    这个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往往不是来自肉体,在那一刻,他觉得自己不是一个完整的人,身体中有着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被一点一点活生生的剥离了出去,灵魂中好像出现了如同镜子破裂的声音,一种叫做信任,一种叫做同伴,一种叫做爱的东西,已经彻底死了。

022 被耍了

    克劳德眼中那丝突然涌出的悲伤,像是幻觉一样,一闪即逝,一直盯着他的薇薇安,发现那具原本看不清表情,像是一部精密放机器一样,冷血的思考着一切,对任何关于他的不关于他的事情,总是不会参杂进自己的感情。

    自从经历了那次雪崩之后,只会做出最有利判断,甚至比之前那位木棉花的掌舵人,还要冷静许多的克劳德,如今那双已经没有睫毛,甚至还有着类似于烧伤一样的双眸,其中原本充斥着淡漠和冷静,像是又出现了一种其他的东西,说不清道不明,却又真实存在在其中。

    “好了,我明白了,不过现在呢?我们就傻傻站在这里,像只被猎人盯上的兔子一样,无能为力的只能等待着枪膛中射出来的子弹,打在我们脚边的地上,为我们指引方向吗”?

    克劳德淡淡开口说道,而心里却明显没有这么想,这个年轻的权贵,可没有那么好的耐心,一直处于这种被动的状态中。

    这样只会让他觉得受到了一种莫名的屈辱,一股浓浓的愤怒从心里涌出,对于他来说,无论是刺客联盟,还是别的什么联盟,都像狗屎一样,甚至心里有些后悔就那么轻而易举的放了昆汀?德纳罗回去。

    那个自以为是的花花公子,不但在自己的婚礼上,有些肆无忌惮的扰乱了原本还好的气氛,之后有在伦敦的酒店里,上演了一出让人津津乐道的表演,甚至之后还安然无恙的扬长而去。

    这股无名的怒火,让他看着面前这座岿然不动的埃菲尔铁塔,又回想起当初在千柱之城中,笨拙的阿尔法希姆,竟然在哪里扮演了法兰西大革命中的最大受益者——路易菲利普,然后才建立了七月王朝。

    当初就这里,战神广场成为了收获胜利果实的地方,而他们现在在这里完全就是被人羞辱般的戏耍着。

    恐怕现在在塔顶的埃里克,同样是一头雾水,茫然的吹着冷风,等待着下一步指令,可是那部手机如同丢失了信号一般,陷入了死一般的安静之中。

    像是突然反应了过来,克劳德身体中涌出了一股怒意,冷声说道,“该死,我们被耍了”。

    看着薇薇安脸上那副茫然的样子,开口解释道,“这是一个,嗯,调虎离山计,简单有些过分的圈套,而我们所有人都傻乎乎的钻入了其中,甚至连半点抵抗也没有。

    看看这里的人,我们帮他们清理掉了这些麻烦,然后交给他们一个安静的环境,让他们可以不紧不慢的在这里找到他们想要的东西,而我们就是一群傻子,被戏弄而不知的傻子”。

    “那么现在呢”?

    薇薇安耸了耸肩,对于这种状况,其实她并不在意是否是被人彻头彻尾的耍了,她依然站在这里,而被耍的人只有埃里克一个,那个自以为是的小喽啰,自认为自己是弗朗西斯?德雷克的后裔,就可以肆无忌惮的和他们谈论一些距离自己很遥远的事情。

    对于她来说,埃里克永远只是一个不入流的家伙而已,一个走了狗屎运,却总是盲目自大到那是属于自己的实力。

    还真是一个滑稽之极,如同带着红鼻子小丑一样的家伙,用滑稽拙劣的表演,想要吸引别人的目光,却不曾想过,别人投过来的目光,到底是用着什么眼神。

    忽然广场南侧传来了一声剧烈的爆炸声,甚至连脚下用巨石铺设的平整地面都振动了几分。

    而之前还装死一般躺在地上的阿德里安,霍然如同一条突然散发出强烈求生欲望的死鱼,突然从地上直接弹了起来,脸上带着惊恐的表情,看着紧靠着广场南侧,一间商铺的顶棚被一道火光掀翻,升腾而起的火焰,让广场上充斥着凄厉的尖叫声。

    瞬间反应了过来,然后阿德里安不知道从哪里涌出的勇气,双眼通红看着那个之前将自己随手丢出的巴蒂斯图塔,从腰间拔出配枪,紧紧指着那颗长着红色头发的脑袋,开口冷喝道,“站住,双手抱头,我保证,如果你有稍微一点点动作,我会让你后悔来到这个世界上”。

    这里是巴黎,是他一直生活过的地方,从他爷爷的爷爷开始,他们就一直生活在这里,已经根本记不清到底已经过了多久。

    当人们刚刚从巴黎圣母院的悲痛中走出来的时候,那个代表着他们法兰西人民骄傲的地方,就是被眼前这种冲天而起的火焰,在众目睽睽之下被瞬间吞噬。

    当时当他赶过去的时候,那满天的火焰,将眼中平时看来,早已成为生命中一颗永远也不会消失的烙印一般的巴黎圣母院,那根尖耸的塔尖,就那么在他眼中倒了下来,而他却只能无能为力的看着,听着耳边不断传来的惨叫声,建筑倒塌的声音,却长大嘴巴甚至连话都说不出来。

    可是现在,他就在战神广场,可以人可以在他面前伤害他们的民族,伤害他们的埃菲尔铁塔,无论是谁,哪怕是从他的尸体上碾过去也不行。

    而巴蒂斯图塔看着夜幕下忽然亮了起来的火光,不由得看向了塔顶自己的埃里克,并没有理会面前用枪指着他的阿德里安,只是手掌向下做了个下压的动作,开口解释道,“稍安勿躁,我发誓这些和我们没有关系,你看到了,没有那个傻子在造出这么大的动静之后,依然站在这里还被你用枪指着,我想现在你最应该做的,就是把整个巴黎的警察都拉过来,不管他们在床上还是哪里,我说的是全部,然后封锁这里,不要放一只老鼠跑出去”。

    听着耳边电话接通的声音,巴蒂斯图塔开口说道,“嘿,老板,你看到了吗?

    我想你现在应该以最快的速度下来,我确定我们是被耍了,你就是那个替罪羊,而刚刚你手中那颗“菠萝”手雷,就是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哦,见鬼,感谢你的提醒,不过我想我们得想办法离开这里了,该死的刺客联盟应该是要彻底从巴黎消失了,他们肯定拿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然后点燃了自己的老窝,将所有痕迹从这个世界上抹的一干二净”。

023 大火漫天

    熊熊燃烧的火焰,将整个黑夜照亮的如同白昼一般,那个并不算大的咖啡店,像是下面有着一个燃烧不尽的石油一般,越来越大的火势,又重新勾起了站在战神广场的巴黎人民,心中那份根本不愿意想起的回忆。

    当初作为民族自豪,甚至当初伟大如拿破仑?波拿巴,都选择在其中举行自己的加冕仪式,而现在,却几乎会毁坏殆尽的巴黎圣母院。

    虽然早就已经在全世界的帮助下,那座属于全人类的瑰宝,早已开始了紧张的修复工作,可惜,这个世界上,特别是对此保持着一种发自灵魂深处骄傲的法兰西人来说,那座教堂是不可代替的。

    就像是一面自己最心爱的情人,送给自己的一个非常喜欢的香水,自己平日了只会打开瓶盖闻一闻,就会像是感觉到了一股幸福的味道,甚至舍不得往自己身上喷一下。

    可惜,在某一天早晨,被自己家里那个早就想丢掉的哈士奇,用嘴叼着然后丢在了坚硬的大理石地板上,摔得粉碎,那股充斥在房间中的香味,只会让自己心像是被那只蠢狗叼在嘴中,然后狠狠的撕碎一般。

    即使干掉那条狗,或者买上一瓶一模一样的香水,可是感觉却完全不会一样,哪怕是这个世界上,可以大规模量产的东西,也绝对不会存在两个绝对一模一样的东西,哪怕它看上去并没有区别。

    这个世界上最特殊的东西,或许就应该算是夹杂了自己私人感情的东西,哪怕平日里会感觉不到它的存在,可是这些却早已再不知不觉中,融入到了你的灵魂之中,当某一天忽然被损坏,根本就像是在你已经剧痛的心口,有深深的刺了一刀。

    那种无能为力之后的痛处,恐怕是最让人绝望的事情,就像是现在,哪怕看着那熊熊燃烧的火焰,将周围在干燥的冬季中,有着枯黄落叶的榕树,开始点燃,整个巴黎上空,想起了让人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的鸣叫声。

    刺耳的尖叫声,夹杂着无数让人浑身泛起一身鸡皮疙瘩的哭喊声,让代表着胜利的战神广场如同人间炼狱一般,一股浓郁的绝望开始充斥在众人的心中。

    倒不是害怕死亡,害怕那些火焰带来灼热的痛处,更多的是一种关乎于文化的传承,这种看似没有任何根据的东西,却总会在灾难来临的时刻,从众人灵魂深处不知道某个角落中,忽然涌出来。

    就像是这些传承许久的古老建筑,或许并不属于他们其中的任何一个人,可是他们却希望,自己所能看到的一切,可以让自己的子孙,同样可以见到,人们依靠着自身的力量,所建立的一切,这是一种属于人类意志力和想象力的表现。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即将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哪怕在遥远的拉斯维加斯,也存在着这样一座埃菲尔铁塔,哪怕在迪拜,拥有着一座世界最高建筑,哈利法塔。

    或许那座新的埃菲尔铁塔看上去要比这座带着锈迹的钢铁巨人,年轻许多,同样看上去也要漂亮许多,但是就像迪拜哈利法塔一样,那是属于现代科技的文明,缺乏了岁月的沉淀之后,所带来的那种震撼人心的底蕴。

    眼看着滔天火势即将燃烧到埃菲尔铁塔身上,塔身上那些燃烧着为了美观的LED灯管,如今就像是压倒了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一样,随着发出噼里啪啦的破裂声,将那些包养用的类似于机油一般的黑色粘稠液体点燃,开始一路蔓延而上。

    而已经通过电梯,踩在地面上的埃里克,看着打开的电梯门外指着他的枪口,脸上露出了一丝惊愕,接着随着那张同样布满惊慌的脸庞,穿着制服的年轻警探,开口对他咆哮道,对,没错,就是那种无可奈何的咆哮声,似乎这样,才可以让他觉得自己并不是这么无能。

    “举起双手,抱头蹲下,该死,你们就是一群魔怪,上帝绝对不会原谅你吗,魔怪,哦见鬼,这该死的火要让这个世界灭亡吗”?

    确实,对于这名年轻的警探来说,在前不久才刚刚经历过巴黎圣母院的惨案,内心中的记忆甚至还清晰的恍如昨日,鬼知道,在今天,自己身边,自己所经历的现场,又出现了几乎一模一样的场景。

    上一次,他还是一个学生,即将从学校毕业正因为那场可怕的灾难,让原本想要当一个建筑师的帕尔马义无反顾的穿上了这身对于他来说,算是很陌生的制服。

    当时对于无能的官方机构,帕尔马认为那绝对是一场可以避免的火灾,即使发生,也依然可以避免那么大的伤害,现在可是二十一世纪,是一个科技代替人工的社会,竟然还能眼睁睁的看着一场大火而无能为力。

    帕尔马在穿上这身制服,如愿以偿的分到了巴黎的警局,当他穿上制服发表就职演讲的时候,他举起右手发誓,绝对不会允许巴黎发生类似巴黎圣母院的事情,那实在是显得他们无能的如同一群好逸劳做的蠢货一样。

    当时那些直白的话,肯定如同一个耳光一样,狠狠抽在了下面那些当时经历了那场意外的警官脸上,不过帕尔马对此并不在乎,对于废物他有必要要去顾忌他们的脸面呢?

    当现在真正处于风暴的中心,脑海中回想起当初的那一番大义凛然的话声,就如同自己挥起巴掌,狠狠的在自己脸上抽了过去,滑稽的如同一只井底之蛙一般,在哗众取宠之后,又亲自做了个一番愚蠢至极的动作。

    不过相比起这些,愣在原地甚至有些手误做错的帕尔马,一片空白的脑海中,完全想不到自己当初在巴黎圣母院那场火灾中,事后做出了一番努力,他可以对着众人侃侃而谈,当时如果怎样怎样,就根本不会发生那样的事情。

    可是如今,他就像一个傻子一样,只能举着枪,面对着那个双手抱头的家伙,却根本想不到应该怎么办,好像这样,可以把自己的责任,通过没有打开保险的枪膛,传递到那个人身上一样。

024 无能为力

    当帕尔马终于无奈的接受了这个,虽然自己很不愿意承认,但是却依然按照自己最不愿意看到的方向,甚至超过了自己的想象力开始肆意燃烧的大火,终于开始朝这栋算是整个巴黎,乃至世界的瑰宝——埃菲尔铁塔,犹如化成了一条贪婪的火龙一般,长大着嘴巴,原本战神广场那些葱郁的大树,如今却像是给这条巨龙,提供着难得的染料,开始让它愈来愈大。

    那些燃烧的树枝发出燃烧后断裂的声音,像是在宣告着这场谁都没有想象的到的闹剧,正在走向一个不可预计的后果。

    而此时抱着脑袋的埃里克,狼狈半蹲在地上,朝着向他看来的巴蒂斯图塔不着痕迹的摇了摇头,他在周围的人群中,已经看到了几道熟悉的身影,虽然可以带着他离开这里,可是那样的话,必然会对这些早已心力憔悴的警探,造成更加严重的伤害。

    埃里克从面前这个脸上带着稚嫩的年轻人脸上,早已感觉到了那种绝望的气息,虽然他很不理解到底是因为什么,或许更多的是因为,从他开始探险的那一刻起,所到之处最终都会走向灭亡,永远彻底的从这个世界上消失的无影无踪。

    其中不乏比眼前埃菲尔铁塔乃至巴黎圣母院看起来雄伟无数倍的建筑,亨利?艾弗瑞的西兰岛,乌托邦,被驱逐的祭祀的香格里拉,乃至于那座千柱之城,都要比存在于这个世界表面,看起来让人惊叹道建筑,要更像是神灵的居住之所。

    不过,或许是因为并不存在人类生存的痕迹,所以那些不为人知的地方,没有多少感情存在在其中。

    可怜的巴黎民众,还没有彻底的从巴黎圣母院的阴影之中走出来,眼下又将经历失去埃菲尔铁塔的遭遇,可是埃里克现在也很茫然。

    那些存在了几乎五个世纪的刺客联盟,对于这座城市,也拥有着不亚于这些人的感情,可是他们却就这样放了一把火烧,成为了这里的罪人。

    虽然可能这些责任终究不会被人知道,会是他们这些隐藏在黑暗中,更像是中世纪成胡德刺客所干的,可是在他们的心中,如果还有最起码的良知的话,恐怕这一生他们将会被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永生会收到自己内心的谴责。

    可是看着如今的庆幸,这群人既然选择了刺客这个不为人知的行当,那么束缚众人的道德观念,终归不会在这些人身上有半点的作用,否则他们也干不出如此损人不利己的事情。

    如今的那群刺客,甚至埃里克脑海中还会不由得想起,当初和他一同坐在那间叫做日月同辉的咖啡厅中,虽然知道那个叫做布莱德利的女人,那个特别的女人,肯定不会像她说的那样。

    哪怕是在知道布莱德利就是那个刺客联盟的实际掌控着,埃里克从心底里也没有多少吃惊,因为他根本对于那个有些傻的名字,竟然直白的叫做刺客联盟的组织,在自己心里并没有多么直观的感受。

    只是觉得他们,嗯,举个很不恰当的例子,老鼠或许危害很大,而且看起来也令人作呕,可是这个世界上比它们强大的生物实在太多太多了,而且那些可恶的老鼠,根本成不了多大的气候,甚至不能称之为威胁。

    而那个拥有着二十九人的刺客联盟,哪怕那二十九人,强大的如同的神灵般存在,当然,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那也无法在这个世界上立足,他们就像是一群苟且的老鼠一样,只能挣扎着活在这个世界上。

    当然,这群人如今看来,早已丧失了最起码的人性,就像那句俚语一样,上帝欲其灭亡,必先使其疯狂。

    这将是他们走向末路的开端,那群人说白了和巴蒂斯图塔这类人并没有本质上的区别,都是利用着自己的身体,生存在这个世界上,成为谋生的手段。

    可是他们完全可以成为佣兵,甚至最顶尖的佣兵,活在阳光之下,并不用去接受别人异样的目光,而且,起码在死后,可以留给子孙后代一些可以讨论的话题,可以在大庭广众之下去讨论的话题,甚至还可以在墓地中,拥有着一块只属于自己的地方,写上一段或者严肃,或者诙谐的墓志铭,接收后人的祭拜。

    可是,很不幸,从内心中他们是一群自私的恶棍,或许这个组织在诞生之初,他们的期许,他们的愿景,几乎可以用伟大一个词去形容,为了革命的成功。

    每一次革命说白了背后都是数不尽的骸骨堆积而成,可是这群自诩为刺客的贵族,放下了自己原本优渥的生活,站在了自己家族的对立面。

    为了根本并不认识的底层人民,来对抗自己最熟悉的朋友乃至于亲人,可是任何一种物质,包括人类,长时间的隐藏在黑暗之中,他们的身体,乃至于心领,都会变得腐朽变质发霉。

    漫天燃烧的大火,让埃里克闻到一股浓郁的焦糊气息,周围响彻天际的警报声,在这里更是显得无能为力,甚至有种滑稽的错觉,在很多事情上面,比如说突如其来的灾难,人类还是太脆弱了。

    周围凄厉的叫喊声,甚至还有着愤怒的咆哮,和那些警报声混合在一起,让这座燃烧的人间炼狱,充斥着一股绝望的气息。

    忽然埃里克咬了咬牙从地上蹦了起来,吓得对面的帕尔马,差点扣动了手中的扳机。

    高高举起双手,埃里克眼角抖了抖,咬牙开口说道,“嘿,我可以对天发誓,上帝可以为我作证,这里所有的一切和我没有一点关系,我是一个人,并不是灭绝人性的措施,可是无论如何,我都觉得我不能再这样蹲在这里了。

    我觉得既然出现在了这里,那么无论我是好是坏,或许我不能组织这一切,更不能改变已经发生的事情。

    但是我得干点什么,那么什么都不能改变,但是她妈的,我一定得干点什么,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和白痴一样抱着自己的脑袋,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就这么发展下去”。

025 完了

    愤怒的吼声让帕尔马脸上露出了一丝错愕,接着惊讶的看着面前的埃里克,飞快的脱掉身上的夹克,挥舞着双臂冲向那边燃烧的火海之中。

    在哪一瞬间,帕尔马甚至在脑海中出现了一个虽然很适合出现在这里,却显得有些过分的词,飞蛾扑火,接着,他也脱掉了身上那件廉价的制服,因为刚刚他看见那件夹克后边的标签上,印着一只张开翅膀的雄鹰,虽然看上去有些抽象,不过却昂贵的让人咋舌。

    虽然他是一个地地道道的法兰西,对于奢侈品有着一种天然的骄傲,特别是对于这些听着口音更像是来自欧洲其他国家的人,他总会有些特别多优越感。

    当然,虽然他并没有多少财富,但是他相信无论任何一个法兰西人,在这个方面总会多多少少有这种感觉,无关乎别的,就是因为这里。是巴黎,这里是奢侈品之都。

    或许意大利人会对此保持疑问,但是就目前来说,虽然法兰西别的行业,这些年显得有些萧条,可是在奢侈品这个特殊的时尚行业来说,就像是得到了上天的垂青一样,开始疯狂的扩张,几乎对于任何一个国家都像是最早的拿破仑时期的法兰西帝国一样,呈着一副完全碾压的势头。

    可是对于他所唾弃的意大利奢侈品,只有一个品牌是个例外,就是刚刚看到夹克上那个展翅的雄鹰,一个甚至算得上俗套的标志,但是却是一个不容小觑的品牌,一个以创世人名字,显得有种异样自信的品牌,乔治?阿玛尼。

    毫不犹豫的用这件昂贵的夹克,看起来甚至还有些愚蠢,直接冲进了滔天的火焰中,甚至他连飞蛾扑火中的飞蛾都算不上,可是就是这么一个算得上愚蠢的举动,却像是提醒了广场的所有人一人。

    无论那些人身上衣服的价钱昂贵与否,在这个时候都不是那么重要了,如果不尽一份力,或许这将会成为他们一生中永远无法弥补的遗憾。

    虽然说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可以现在,面对着这场突如其来的灾难,或许已经无法挽留那已经发出不堪重负般响声的埃菲尔铁塔,可是在这个时候,至少他们可以让倒塌的速度稍微慢一点,让这栋已经伫立了无数世纪的三角形塔楼,在多待一会,哪怕多一秒,也会是对全人类的一次拯救。

    可能这个想法幼稚的有些过分,可是在这个时候,谁还会有更好的办法呢?

    那些叫声忽然随着停止,整个战神广场陷入了安静之中,不知是谁开头唱起了法兰西的国歌,一个由鲁热·德·利尔创作的《马赛曲》,此时更像是他的原名《莱茵军战歌》一样,从原本的欢快,变成了充满悲伤的战斗气息。

    无数打开的消防栓,打湿了那些人脱掉的外衣,开始挥舞着扑打着那些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变化的火焰,但是,每个人都顾不上自己的身份,如今是否显得得体,烧焦的头发甚至是睫毛,那股焦糊难闻的味道,也没有让他们有半点退缩,就这么看似愚蠢的想要扑灭眼前的火焰。

    在这一刻,无关乎财富,无关乎地位,无关乎是否失去了淑女的得体,失去了往日一直努力保持的优雅,他们就像是面对着敌人一般,挥舞着手中所能拿到的东西,想要将眼前,这该死的火焰,永远的从这个世界上赶出去。

    或许在这一刻,这个算是人类进化的里程中,最伟大的一个标志,甚至都不存在之一,火种的出现,标志着人类进入了一个新的里程。

    可是现在的这一幕,没有人再为此骄傲,甚至他们认为这是人类进化里程中的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是一个耻辱的里程,这些该死的火焰,在带来好的一面的同时,就像是厄运一般,带来了太多太多不幸的灾难。

    眼前的越来越大的火势,终于让一些人丢掉手中早已没有剩下多少的布条,逐渐开始往广场外退去,当然,在这个时候,依然在这里做着无用功的人,没有人会去指责他们。

    随着越来越多的人退去,逐渐战神广场升腾而起的火焰面前,渐渐看不到了人影,而埃里克像是疯了一样,挥动着手中早已只剩下一个布条的夹克,滑稽的如同一只在实在面前挑衅的蚂蚁一般。

    倒影在黑色骷髅面具上的火焰中,同样出现了一个孤单的背影,在哪里不断挥舞着手臂,克劳德静静的看着这一幕,双眸中逐渐泛起了异样的光彩。

    站在旁边的薇薇安则嘴中发出不屑的笑声,渺小的人类在灾难面前,甚至不能做出身体本能之下,最正确的选择,想要充当着英雄的角色,这简直是最可笑的一件事情,没有人会去佩服这样的人。

    即便在从小接触到的最基础的教育中,无论多么愚蠢,多么势利的老师,也会告诫下面的学生,无论什么时候,生命总是占据第一位的。

    周围的帕尔马,阿德里安,以及巴蒂斯图塔早已放弃了这些无谓的挣扎,嘴里喘着粗气,脸上带着绝望,看着已经歪向了一边的埃菲尔铁塔,这座庞然大物,如今就像是一个困兽一样,终于坚持不住,即将彻底的消失在世界上。

    从此,战神广场也会随着埃菲尔铁塔的消失,再也不复存在,无奈的轻叹了一声,原本觉得从那个死亡训练营中活着生存下来的巴蒂斯图塔,在自己生命中第二次觉得这个世界上,终于有自己办不到的事情了。

    第一次是自己哥哥的意外,他感到自己的无能为力,为此自责,甚至离开了金雀花,而现在,面对着这场灾难,看着自己的老板埃里克,则发自灵魂深处的感到沮丧。

    “嘿,老板,我们该离开这里了”。

    巴蒂斯图塔说完,看着根本没有半点反应的埃里克,咬了咬牙,直接抓起那道相比起自己消瘦的身体,扛在肩上没有理会耳边传来的咆哮声飞快的朝外面跑去。

026 倒塌的铁塔

    黑暗中剧烈的喘息声,随着塞纳河的水流声响起,克劳德看着埃里克狼狈的脸庞,上面有着一些滑稽的黑灰,不过他眼中却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痛处。

    逐渐那蜷缩在河边的身体,抖动着双肩,正茫然的看着将倒影出的身影,那张茫然失措的脸庞周围甚至还可以看到身后不远处那剧烈燃烧的火光,如同一只狰狞的巨兽一样,张牙舞爪着将战神广场吞噬入自己嘴中。

    如今早已清空的广场,只有周围那些已经放弃了的消防车,以及市政的人员,脸上带着难以掩饰的恐惧,看着滚滚浓烟像是世界末日一般将漆黑的夜空,染上了一层鲜红的颜色,如同海洋中波涛的海浪一般,肆虐起高高的海啸,正嘲笑着下面那些不自量力的人类。

    闪烁的蓝色警灯,刺眼的光芒随着一声声无可奈何的尖啸声,原本应该算是这个世界上,为数不多可以带给人心安的声音,可是如今却对此显得滑稽的有些可笑。

    而瘫坐在塞纳河岸边的埃里克,用力捧起冰冷的河水往自己头上浇了上去,捏起拳头抓狂的砸在缓缓流淌的水面上,看着高高溅起的水花,歇斯底里的喊道。

    “我们是帮凶,我就是那些罪魁祸首的帮凶,那些如同蟑螂一般活在这个世界上的刺客联盟,他们简直比鳄鱼还要冷血,这里是生活的地方,这里是他们的故乡。

    我实在无法想象,有人如果炸毁市政公园,有人毁掉了伦敦眼,毁掉了白金汉宫,我们会怎样,我们会不会还会心安理得的站在这里,表现出一副毫无关系的模样”。

    说着,埃里克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胸膛,转身看着克劳德指着自己说道,“我是不是像一个白痴,一个自以为是的白痴。

    认为自己是这个世界最聪明的,即便他们是刺客联盟,他们是黑手党,他们可能在他们所在的领域算是最专业的,而我,而我们呢?

    我们在我们所在的专业,可以问天无愧的说一句,我们也是最顶尖的,我们两个人是最专业的,其他人,我一直都觉得他们都是乌合之众而已。

    掌握了一些线索,可那又怎么样的?即便把钥匙给他们,可是他们依旧找不到那把锁,根本无济于事,就像昆汀?德纳罗说的一样。

    一只在海洋中在肆无忌惮的鲨鱼,当它来到草原上,甚至不如一只小的可怜的蚂蚁,它是无法生存的。

    可是现在呢?

    我们就是被那群乌合之众戏弄于鼓掌之中,我们太大意了,不,是我。

    是我太大意了,我太自信了,我觉得他们有求与我们,即便我知道了布莱德利?罗伯茨就是刺客联盟的头目,依然没有在意。

    一直以来我觉得探险对于我来说,虽然经历了很多困难,但是最终的结果,不出意外,都是达到了我们的目的,我解开了许多,甚至是你们利文斯顿家族,都完全没有办到的事情。

    我觉得这些就是吃饭喝水,甚至呼吸一样的简单,我觉得在这个领域,没有什么可以难倒我,我经历了比他们要凶残很多的人,我自认为见过这个世界上超自然的现象。

    可是这个世界上,最凶残的不是邪毗,不是奥古斯汀,不是千柱之城中那些七十二柱魔神,甚至不是羽蛇神库库尔坎。

    这个世界上,最恐惧的永远是人心,是我们的同类,他们会做出最没有底线的事情,他们会毫不犹豫的毁掉自己生存了近乎五个世纪的据点,他们会毁掉自己生活的国家的骄傲,他们会让自己的家园变得千疮百孔,然后扬长而去,只为了那些虚无缥缈,只有一线希望的东西。

    这个世界上,最珍贵的东西,是你拥有的,而不是那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可是人类,永远不会在乎自己现在拥有的。”

    埃里克说着突然抿起了嘴唇,瞪大着眼睛看着眼前那座发出刺耳响声的铁塔,如同不堪重负的声音,带着底部已经断裂的钢材,开始缓缓倒了下去。

    而周围无能为力看着这一幕的巴黎人民,只能双手抱头,嘴里凄厉的叫声,也开始变成了无能为力的哭泣声,绝望的看着眼前出现的如同世界末日的一幕。

    除了在灾难片中,看到过埃菲尔铁塔被毁掉的时候,可是在那个时候,这些人总会伸手摁掉遥控器上的电源键,嘴里发出一声咒骂。

    而几乎所有在法兰西上映的灾难片,只要里面出现当地地标性建筑被毁掉的镜头,那么这部大制作的电影,无论里面有多么大牌的主演,无论这部剧有多么精良,无论这部剧在其他地方票房多么高,在这里它的票房会比内容更灾难。

    这是属于他们的骄傲,没有人能毁掉这些,哪怕是电影也不行,可是如今他们只能眼睁睁的看这一幕,甚至有些失去理智的人民,想要冲过警戒线,依靠着自己微薄的力量,撑起那座铁塔。

    很可惜,还算清醒的阿德里安,只能暂时忍着自己的情绪,站好可能属于自己的最后一班岗,他可以预想到自己的结局,将会成为整个巴黎的耻辱,无能的代表。

    当然,对此造成的一切不好的结果,他都甘愿承受,对于阿德里安来说,再坏的结果,也没有现在看到的更糟糕了,甚至相比起死亡,他觉得都是可以接受的,但是身上的警徽,依然支撑着他只能现在面对这一切。

    或许那个人说得对,这些确实和他们没有什么关系,可是那有能怎么样呢?无论是谁,就像是当初的9-11灾难一样,查到了凶手,有人负责哪有怎么样呢?

    结果已经造成了,没有人可以承担这些,哪怕是上帝,都不能承担现在这个广场的愤怒,谁都不行。

    终于,一声巨响,已经不知道存在多少年的埃菲尔铁塔轰然倒地,燃烧的熊熊烈火,让它看起来更像是一个破落英雄一样,虽然因为年迈不得不接受必然的结果,可是已然带着不可小觑的悲壮。

027 绝望

    随着一声震耳发聩的巨响,燃烧着的埃菲尔铁塔终于像一位垂暮的老人一般,虽然有着辉煌的历史,可是难以避免,他还是没有战胜那个永远无法避免的敌人,岁月,不过这种寿终就寝的方式,虽然是人们无法接收的,但还算轰轰烈烈,至少,有这么多人的聚集在了这里,一起为他祈祷,见证了这突如其来所发生的一幕。

    脸上露出绝望的埃里克,终于停止了嘴中毫无作用的发泄,浑身的力气像是突然被抽走了一样,失魂落魄的一屁股瘫坐在地上,开口呢喃道,“完了,都完了…………

    我错了,错了,我们不应该来这里的,这一切都是诱饵,都是陷阱,无论我们最终会得到什么,可是如果一切都是建立在这个基础上,那么我宁愿那些东西永远被深埋于地下,或许他们本就不应该出现”。

    克劳德看着这一幕,忽然听到旁边的薇薇安嘴里发出一声嗤笑,像是看着有些矫情的埃里克,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毕竟对于他们来说,生生死死不过是再寻常的不过的事情。

    这个世界上什么东西是最珍贵的,利益,只有属于自己的利益才是重要的了,而这些和他们毫无关系的东西,或许会有一瞬间感到惋惜,可也仅此而已。

    不过克劳德显然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用力抓着身旁新婚妻子薇薇安的手捏了捏,然后低声吩咐道,“现在我们需要车离开这里,现在立刻马上出发去敦刻尔克”。

    看着那道离开的背影,依然迈动着如同模特一样优雅的步伐,身上一尘不染的黑白相间的香奈儿套装,在夜色也没的如同古老的黑白照片一样,只有薇薇安脚上那双红色的高跟鞋,以及那头醒目的银色短发,为这张照片增加了一抹异样的魅力。

    但是现在克劳德却觉得往常很喜欢的画面,实在是在这里有些刺眼,确实站在这里的人,无论是谁,身上多多少少都会有一些刚才火焰燃烧时沾染上的黑灰,而薇薇安现在看上去是那么的格格不入。

    她好像就和自己后背纹的那个巨幅的美杜莎女王一样,根本没有任何人类惯有的感情,无论美杜莎女王看起来多么漂亮,可是终根结底,她只是一条蛇而已,是一个冷血动物。

    而眼前的埃里克,开始渐渐和脑海中,那个当初自己最珍惜的伙伴艾伦重叠在了一起,两个人都会有一些幼稚,都经历过很残忍的事情,但是在更多的时候,依然会对这个社会抱有自己最大的善意。

    虽然现在的埃里克看上去确实有些悲哀的过头了,他几乎从来也没有在法兰西生活过,甚至很少来这里,最多可能也就知道法兰西不超过五个城市的名字,可是现在,他看上去和那些当地的居民一样,甚至比那些人看上去还要悲伤许多。

    可能当初自己喜欢和艾伦在一起,并不是喜欢他长的比王子还要像王子的长相,更不是他和自己年龄相当,可以陪他在那个比迪斯尼乐园还要大的庄园中玩耍,更不是因为他是比斯利的养子,可以和比斯利在自己爷爷斯内德面前那样,让他言听计从。

    说实话,原来克劳德认为这只是一种习惯,习惯和艾伦在一起,两个人早已养成了一种默契,干坏事的时候,只需要一个眼神,一个毫无逻辑的手势,就会让对方迅速明白自己的意思。

    可是当现在看到埃里克的样子,克劳德才明白自己当初为什么会情不自禁的说出,自己最在乎的是艾伦。

    即便当时比斯利对自己眨了眨眼睛,可是他从小就知道自己到底是谁,以后要干什么,虽然这些并不妨碍他和艾伦在一起玩耍,但是作为斯内德的孙子,他是以后要肩负起那朵木棉花,让它一直盛开下去的人。

    没有人可以命令他,没有人可以决定左右他的想法,哪怕是他的爷爷斯内德都不行,作为以后家族的掌舵人,首先你必须还有自己的判断,以及强大的意志力不被别人干扰的你的判断。

    现在终于他明白了是为什么,真诚,一个再平常不过的单词,却几乎很少能感受到的东西,至少在现在这个冷漠的社会,真诚真的几乎早已看不到了。

    他是因为艾伦无论对于什么,总是显得很真诚,经历了那么多不愿意回想起来的过往,可是他依然真诚的对这个世界抱有最大的善意,可能正是因为如此,他才对自己所拥有的感到来之不易,会用尽全身的力气去珍惜。

    哪怕在生命的尽头,艾伦站在那个恶臭的鳄鱼池边上,依然对于克劳德没有半分怨恨,对于斯内德抱有感激,甚至不愿意让他心里对此有所自责。

    配合的有些过分,甚至就连斯内德都觉得诧异,他从来不觉得这个世界上会有人如此从容的面对死亡,对,没错,就是从容,面对着狰狞的鳄鱼,他一声不发的接受了命运。

    在斯内德濒死之际,躺在病床上,克劳德从未从这个老人嘴里听到过后悔,他甚至认为自己的爷爷早已忘记了那个对于他来说微不足道的艾伦,可是,最终他竟然从这个老人嘴里听到了他一生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当初的艾伦。

    如果艾伦还活着,他将是克劳德身边最忠诚度伙伴,自己最疼爱的孙子,甚至会比信任自己还要信任他,而且那个漂亮的小男孩,绝对不会辜负这份信任,可是这一切都被他亲手摧毁,只为了一份与之相比微不足道的成长,他可以用其他很多东西来替代,但是艾伦永远回不来了,再也不会有这样一个人出现在克劳德的身边,永远也不会。

    而在喜马拉雅山脉上,面对着那次绝望的雪崩,虽然在比斯利的帮助下,克劳德奇迹般地活了过来,可是他永远也忘不了,抱着他的比斯利,在知道自己肯定会死的那一刻,歇斯底里的咆哮道,“我恨你,我恨斯内德,恨整个木棉花家族”。

    确实,艾伦是他一生中为数不多的希望,可是却活生生的在自己面前,出现了那种事情,他对此无能为力,压抑了无数年的绝望,终于在生命的尽头彻底的爆发出来。

028 刚刚开始

    疾驰在高速公路上的丰田阿尔法,后边跟着两辆银色的雪铁龙C5,在欧洲算是很廉价的汽车,不过这样才能不引起别人的注意。

    毕竟现在动荡的法兰西,依然充斥在埃菲尔铁塔倒塌的悲剧之中,许多人甚至到现在还不能接收这个不过可改变的现实,几乎所有大大小小的屏幕上,都已经出现了埃里克和巴蒂斯图塔的照片,至于克劳德和薇薇安几人,很庆幸,当时攀爬上那座塔的人并不是他们。

    驾驶着汽车的巴蒂斯图塔脸上带着几分不以为意,他死毫不在乎如今已经成了头号通缉犯,反而对此有些洋洋得意,毕竟他喜欢出风头,无论好的坏的。

    而蜷缩在椅子上的埃里克,正好恰恰相反,毕竟相比起刁然一身的巴蒂斯图塔,他实在是有太多的牵挂,而且这件事情终归会把他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现在他更有了一个遗臭万年的绰号,畏罪潜逃的通缉犯。

    即便是留在那里,又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他完全和这件事情没有关系呢?没有人,没有人可以证明,即便是克劳德发动木棉花家族所有的关系实力,也没办法改变这件事情的现状。

    毕竟那座铁塔实在是太有名了,手里拿着电话,埃里克脸上带着犹豫之色,想了想还是飞快的拨了一串自己烂记于心的号码,听着那边几乎没有停顿的接通,然后对着这串他确定肯定是第一次使用的电话,肯定的说道。

    “埃里克,你现在还好吗”?

    “我没事,你和孩子呢?有没有找你们”?

    听着电话那边艾达刻意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着平静一些,从而不让本就身心憔悴的埃里克,不要再雪上加霜,可是已经到了现在这份田地,恐怕市政公园的房子,又回和当初相比,更加狼狈的方式被收回去。

    而刚刚出生不久的爱丽丝,甚至连一个安稳的住所都没有,听着听筒里艾达松了一口气,接着压低了声音,开口说道,“嘿,听着,不要担心我和孩子,我们都很好,照顾好自己,只要你没事,那我们会等着你。

    还有,埃里克,我相信你,你绝对不会是那种人,好了,我先挂断了,记着,照顾好自己”。

    说着,艾达故意提高了自己的说话的声音,装模作样的对着电话抱怨道,“听着,我也不知道我的丈夫现在在哪里,我和你一样茫然,知道吗?我对此一无所知”。

    接着,听筒中传来的忙音,像是完全抽空了埃里克身体中所有的力气,让他完全瘫软在埃尔法如同沙发一般的椅子上,失魂落魄的说道,“完了,一切全完了…………”

    相比起当初贝弗利?沃森的事情,如今的埃里克更是成为了全世界的公敌,从此以后恐怕只能隐姓埋名,生活在这个世界上,而自己最疼爱的爱丽丝,这个可怜的小女孩,以后会被社区嘲笑,走在街上会被人指指点点,甚至可能会在学校收到老师同学的歧视侮辱,这是埃里克根本不敢想象的。

    可是这一切就是因为他的疏忽大意造成的,他把原本属于自己的一切都搞砸了,甚至还牵连了这么多人进来。

    克劳德看着身旁茫然的看着汽车顶棚的埃里克,沉吟了片刻,似乎在努力思索着有什么补救的办法,可以改变目前的现状,可是现在除了上帝,施展一个魔法可以让时间倒流回去,或者让所有人忘了这个世界上根本不存在那座铁塔,如今没有人,哪怕他在权势滔天,也无法把埃里克从这件事情中完好无损的拉出来,这潭污水简直道无解的难题。

    而身在其中的埃里克,更是更切身体会那种对此根本无能为力的绝望,这种被人明知是谁被人栽赃陷害的感觉,却又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对此根本无能为力的感觉,实在是糟糕透了。

    忽然,身后克劳德手中的电话,传来一阵刺耳的响声,看着屏幕上那一串乱码,根本无法辨认这是谁从哪里打来的电话,不过一阵压抑不住的怒气,开始让车内狭小的空间变得压抑了起来。

    “告诉我,你们想要干什么,难道你们这群老鼠,忘了自己的生存之道了吗”?

    毫不掩饰自己愤怒的话声,从克劳德嘴中说出,这个带着骷髅面具的家伙,几乎很少从他嘴中听到如此直白的话,其实相比起埃里克,他实在算得上是一位沉默寡言的家伙。

    可是现在,克劳德觉得自己的胸腔快要喘不过气来,他实在是太压抑了,从来没有人这样的戏耍过他,从当初自己的婚礼上,一直到现在,他几乎一直像个棋盘上,最微不足道的那枚棋子一样,丝毫不会让对方忌禅。

    一阵轻率的笑声从听筒中传来,似乎挑逗一样,开口笑道,“怎么样,和当初婚礼上你如此对我,这个回礼应该不会过分吧,毕竟现在还没有把你拖下水,至少你还是干净。

    嗯,为什么选择埃里克呢?

    他是一个有趣的家伙,不过当初我在那个咖啡店中已经说过了,只有实力相当的合作才算是合作,至于现在,恭喜他,游戏结束,可以提前回家了,而你,我想现在最重要就是找一个可以替代他的人,而我是最好的选择,更重要的是,除了我,恐怕没有人再回来趟这滩浑水”。

    许久没有听到的昆汀?德纳罗的声音从电话中,传了出来,瘫在椅子上的埃里克,听到游戏的结束的时候,脸上涌出了浓郁的愤怒,这些该死家伙,竟然把那场举世瞩目的灾难当成了游戏,就是为了把他淘汰,不知道是太看得起他了,还是要彻彻底底的毁了他。

    伸手从克劳德手中那过来电话,咬牙切齿的说道,“你那个群灭尽人性的家伙,永远不要妄想得到那些东西,滚回西西里岛,永远像个蟑螂一样活在地下把,记住,我发誓,穷极一生,哪怕我化身邪毗,也一定要干掉你,当然,如果布莱德利在你身边,那就更好了,劳烦你告诉她,这只是一个开始,故事刚刚开始”。

029 终有拨云见日之日

    不过,那边的昆汀?德纳罗对于埃里克如今的嘴中威胁的话,显得毫不在意甚至还有些好笑,一个在他眼中已经变得如同丧家之犬一般的人,竟然还能这种更像是想让自己心安,自我安慰的话,实在是有些滑稽。

    “你这算是什么呢?恼羞成怒,还是歇斯底里,埃里克,我记得从小就听到我的父亲,这个世界上最大的恶棍,他告诫我的一句话,咬人的狗往往不叫,所以,你要盯着那些平日里看起来很不起眼的人,因为往往在最后的时刻,会是这些人给你致命一击。

    嗯,让我猜猜看,你算是什么呢?喜欢狂吠的狗,不不不,你现在的模样让我想到了一个单词,丧家之犬,是不是很贴切,当然,听着有些伤人,但是事实确实如此。

    小子,听着,现在马上把电话还给克劳德先生,我实在没有耐心和你在这里讨论这些”。

    埃里克愣了愣,条件反射一般想要丢掉手中的电话,确实如同刚刚昆汀?德纳罗的话声,如今的他显得实在是有些恼羞成怒,一种很无能的表现。

    丢到半空的电话被克劳德一把抓在手中,然后有些调皮的朝埃里克眨了眨眼睛,这个表情或许在平时从那张冷冰冰的黑色骷髅面具下露出来,可能会让埃里克不由自主的笑出声来然后毫不犹豫的冷嘲热讽一番,可是现在,他没有半点心思,将头靠在玻璃窗上,看着窗外不断飞逝的景色,而漫无目的的道路,就像他此刻的心情一样毫无头绪。

    “昆汀?德纳罗,你知道我刚刚最认同你说的那句话吗”?

    听着电话那边发出了一声类似深吸了一口气,像是在思索一般的声音,可是克劳德可能根本就不想等到他的回答,直接开口说道。

    “你父亲是这个世界上最大的恶棍,嗯,就是这句话,显然你还是要自知之明的,而且我一直认为这个世界上是有传承的,就像血脉一样,很多事情都会传承下来,现在,恭喜你你也加入到了这个行列中”。

    “嗯,我并不反感别人这样说,而且我会把这句话当作是你的恭维,那么现在呢?

    我是个喜欢规矩的人,可以给你两个选择,第一,加入我们,对,你没听错,现在情况变了,就是加入我们,而不是合作,不过我们依然可以给你一份很优厚的条件,百分之三十的收益。

    第二,拒绝我们变得和你身边那位丧家之犬一样,这个世界上再没有木棉花家族,我想你的爷爷斯内德一定不会想到,在他死后这么短的时间内,就会发生如此大的变故。

    怎么样,我想任何一个人都会在第一时间做出最正确的选择”。

    摁到免提的电话,让丰田埃尔法安静的车内,陷入了鬼一般的寂静,如果在之前,听到昆汀?德纳罗这种话,他们绝对会感到贻笑大方,可是现在,我想这个世界上再也不会有人会怀疑这群恶棍会干出丧心病狂的事情来。

    不过显然克劳德面具下的虚眯起来的双眼,透出了一股愤怒的火焰,埃里克丝毫不怀疑,身旁这个可以毫不畏惧面对邪毗奴的家伙,如果昆汀?德纳罗在他面前,恐怕会别丢进那个装着奥古斯汀的笼子中,面对着一头饿的双眼通红的非洲雄狮还要让人恐惧。

    “昆汀?德纳罗,你知道你说出这句话时,真的以为很了解我吗?

    或许在前几年,如果我真的经历了这些之后,当你说出这些我根本不会有任何犹豫,但是,你错了,我和你有一个最大的不同,你知道是什么吗?

    你忘了,在喜马拉雅山脉,我经历了死亡,一个经历过死亡的人,会对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一切都很淡漠,唯一珍惜的就是他现在所拥有的生命,对于生命来说,其他的都不值一提。

    所以祝你好运,这个世界上不会再有德纳罗的存在了,你也不用在兜中留一枚硬币了,那实在太麻烦了,以后你根本不需要别人的帮助,毕竟死人也不会打电话,没错吧。

    再见”。

    话刚说完,克劳德直接打开车窗,随手把电话丢了出去,接着轻叹了一声,拍了拍埃里克的胳膊,开口安慰道。

    “我知道现在说什么都会显得无济于事,但是我知道一句话,凡做过,必留痕迹。

    就像我们可以在隔了无数世纪之后,都可以发现那些前人所留下的痕迹,发掘出埋藏于地底的遗迹。

    不是你干的,真相终有一天会浮出水面,而且,我坚信,很快我们就会抓住那帮人,给巴黎一个交代,更重要的是给你一个交代”。

    思考的一下,克劳德翻出自己的皮夹,手指划过上面那朵用红色丝线绣出来的木棉花,开口说道,“你知道吗,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人喜欢用牡丹,郁金香,百合甚至于月季来做族徽,可是你知道为什么我们会选择木棉花吗?

    一种和野草一般常见的植物,不是以因为珍贵等等,其一,木棉花很坚强,在寒冷的冬季,依然会倔强的盛开着,它并不娇贵,不挑剔生长环境,人就应该如此,起起落落,属于你的终归会在那里,不属于你的强求也没有用,不争不抢,坚强的活下去,你就是最大得赢家。

    第二,无论木棉花花瓣掉落下来多久,只要还存在与这个世界上一天,那么永远会保持它掉落下来那一刻的颜色。

    守护自己的本心,不要因为境遇变了,心态也跟着变化,那样只会让自己自乱阵脚,让敌人贻笑大方罢了。

    记着,埃里克?沃森?德雷克,想想你的父亲,贝弗利?沃森,当初他面对的一切,和你现在一样,但是境遇可比你现在糟糕多了,可是他依然很客观。

    看看弗朗西斯?德雷克,荣耀的巅峰,却选择走了一条完全不同的路。

    他们为了什么,完全可以平平淡淡的生活下去,是对于生命的追求和传承,让他们会放弃现在所拥有的,然后继续走下去。

    我相信,爱丽丝会让你继续走下去,无论是沃森还是德雷克,都会焕发出之前不曾有的光芒”。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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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之曙光介绍:
当埃里克•沃森,重新拿回在二十一岁时,被赶出去的房子时。

守在门外的记者,举着话筒问道:“恭喜你,埃里克先生,沃森家族又重新回到了公众的视野中,那么你对你背后,人们称呼的那一大堆头衔,更喜欢那一个呢?这个世纪最伟大的学者?冒险家?还是刚刚获得的爵位”。

“不不不,我想你们误会了,我更喜欢你们称呼我,当时对我父母定罪时的那个称呼,贼,一个臭名卓著的盗墓贼”。埃里克•沃森挑了挑眉,讥笑道。
【蹩脚的盗墓贼李伢,穿越到伦敦一个崩塌的盗墓家族,追寻了历史的脚步(财富),揭开一个个尘封已久的秘密。
层层剥落的谜题,巧夺天工的机关,深藏其中的异宝奇珍。】零之曙光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零之曙光,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零之曙光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