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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玉瞳全文阅读

作者:喜欢雨中行     金玉瞳txt下载     金玉瞳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金玉瞳全文阅读

作者有话说

大家好,我是喜欢雨中行,您可以叫我晓福,或者小雨。

    这是晓福的第三本小说!

    对于晓福来说,这是又一次新的尝试,也是又一次新的挑战!

    当然,对于陪着晓福一路走来的兄弟们,同样的,也是新的尝试。

    晓福在看书的时候常常会有这样的想法,一本书其实就是一个人生!

    那么,您,愿意陪着晓福走完这一个新的人生吗?

    如果愿意,请看《金玉瞳》!

    ……

    这一天是晓福的生日,也即将是《金玉瞳》的生日,新书就像是刚刚破土而出的幼苗,需要小心的呵护,望兄弟们多多支持。

    新的人生中,晓福会一如既往。

我的收藏故事

    有关收藏的一些小故事,看完书的兄弟可以欣赏一下。】

    近来,收藏品市场风生水起,不要说名画、古瓷等高档收藏品,就是与普通市民关系密切的邮票、钱币、电话磁卡等,各个品种的身价像孙悟空翻跟斗似的一个劲地往上蹿,有些高得离谱,令人吃惊。

    于是,聊起收藏,有朋友、同事会开玩笑地问:“这下好了,你搞收藏赚大钱了吧?”

    我往往一笑了之。

    我一直喜欢收藏:邮票、钱币、电话磁卡、电影连环画……可以罗列出许多;从时间上讲,跨度近40近来,收藏品市场风生水起,不要说名画、古瓷等高档收藏品,就是与普通市民关系密切的邮票、钱币、电话磁卡等,各个品种的身价像孙悟空翻跟斗似的一个劲地往上蹿,有些高得离谱,令人吃惊。

    于是,聊起收藏,有朋友、同事会开玩笑地问:“这下好了,你搞收藏赚大钱了吧?”

    我往往一笑了之。

    我一直喜欢收藏:邮票、钱币、电话磁卡、电影连环画……可以罗列出许多;从时间上讲,跨度近40年。由于是业余爱好,只要自己喜欢,在经济条件允许的前提下买一点,而且只买不卖,闲时把藏品拿出来欣赏一下,又小心翼翼地放回橱中。随着时光的流逝,一些收藏品在不经意间身价倍增,给我带来超额的“爱好”回报;有的收藏品不仅没有增值,反而成为垃圾。

    下面,就讲讲我的4个收藏小故事。

    “花纸头”

    邮票属于大众收藏。虽说如今通信技术突飞猛进,写信成了稀罕事,但集邮的群众基础还在:老邮迷,为晚年生活解闷、添彩;年轻家长,为小孩增长知识乐于掏钱;而像我这样的中年人,平时忙于工作,集邮已成历史,现在以关心集邮之事、与邮友保持交往为主。

    话说邮票,往往按时间、种类,可分纪特、文,革、编号、JT、生肖、风景、人物、体育等,或分中国、外国之类。还有一种“花纸头”,集邮新手恐怕不知道。

    “花纸头”像邮票,有国名、面值,由于是由已经不存在的国家或地区印制、专门出售给集邮者,以赚钱为目的而非用于通信,因此不被国际邮联承认。

    我从上世纪70年代末开始集邮。一次,邻居说他有位同事也集邮,就带我去欣赏。结果,我发现对方的邮册中竟然有许多“外国邮票”,题材均为世界名画,其中有达·芬奇、拉斐尔、列宾等人的作品,人物画、风景画都有,印制精美,无论题材还是内容,都比当时国内的邮票漂亮多了。于是,我希望对方能“割爱”,结果如愿以偿。后来,我又去买了几次。我把这些“外国邮票”放在集邮册中,当做宝贝,翻看时心里乐滋滋的:好看,一般人没有。直到有一天,我知道它们并非真正的外国邮票,而是没有收藏价值的“花纸头”,十分沮丧。再后来,也不知道这本“花纸头”邮册丢到什么地方了。

    记得当初购买这些“花纸头”,我前后花了10多元钱。在今天,这点钱算不了什么。但那时是上世纪70年代末80年代初,假若我用这钱购买两版1980年发行的生肖猴票(面值8分,每版80枚、六元四角)放到现在,市场价高达200多万元,还不发大财了?

    可惜,我当初少邮识,一头栽在“花纸头”上,不怨别人。毕竟,“花纸头”曾在我眼中展现出了世界名画之美。这算当了回“阿Q”。

    “币王”

    钱币,是目前一大热门收藏品,包括古今中外的纸币、金银币、流通纪念币、普通生肖币等,种类不少。各类钱币中,都有市场或资金竭力追捧的品种,其身价远高于其他同类,它被人们称之为“币王”。在第一套、第二套人民币中,在发行量仅数百枚的金银币中,一个个“币王”让普通收藏者只有仰望的份。就拿第三套人民币来说,“币王”当属“枣红水印一角”币,不出“万”字开头的钱,你别想收入囊中。

    对这些“币王”,我只有眼馋的份,当初没那个眼光,也没那个实力购买。但是,在流通纪念币中,我却收藏了两枚“币王”,它们是中国人民银行为自己成立若干年时发行的,简称“建行”。

    在纪念币中,流通纪念币是“小儿科”:每枚面值大多为1元,发行量也大。因此,升值潜力较小。尽管如此,在这轮钱币大牛市行情中,早中期的小盘流通纪念币的涨幅相当可观,许多品种创出历史新高,作为“币王”的“建行”更是充当了领军品种,其价格从2010年11月中旬的2700元,一路飙升至目前的3800元。

    我收藏这两枚“建行”,也有小故事。

    记得是上世纪80年代中期,我开始收藏流通纪念币。一次出差杭州,抽空到位于西湖边的收藏品市场转,结果发现了在金华没有见过的流通纪念币,那就是“建行”。我搞收藏喜欢集齐,于是问价格。同样是面值1元,“建行”却比其他流通纪念币贵几元,我咬咬牙买下。摊主有两枚,我全要了,没记错的话每枚6元,共花了12元。我不是看中它的投资价值,而是原本收藏了两套流通纪念币,准备一套自己留着,一套以后给儿子。

    结果,这两枚“建行”一直被我收藏着,直到20多年后的今天被誉为流通纪念币中的“币王”,12元钱也增值到7600元。

    如果我也像一位熟人那样,在100元价位时出让了一枚“建行”,现在心里会不会失落?

    “测试卡”

    时下手机普及,如果谁提到曾经用卡打电话,顿显落伍,但其历史文化遗产———电话卡,却如陈酿,一经市场这只无形的“巨手”打开,立马香味四溢。

    电话卡中,有一种全国通用电话磁卡,简称田村卡。中国电信部门于1994年8月开始发行,到2000年2月发行“七枚生肖”止,共发行73套,使用时间只有7年多,2002年3月开始销毁,由IC卡取代。

    从1996年到1997年,邮币卡市场曾掀起一轮,大行情,田村卡中“杀”出两匹身价破万元的“黑马”———“测试卡”和“梅兰芳”。那时,每到双休日,金华古子城邮市人头攒动,交易火暴。我对田村卡情有独钟,一套套收藏,有凭市集卡协会会员(会员证相当吃香,很难搞)按面值买的,有从市场上高价购买的老卡。购买的最贵一套是“梅兰芳”,花了5000元。从1997年第三季度开始,邮币卡市场行情开始下跌,跌势竟持续了10多年。其中,“梅兰芳”跌破千元关口。经过去年开始起的这轮“井喷”行情,目前总算反弹到四五千元。

    为了集齐田村卡,在行情下跌后不久,我在古子城邮市花2800元果断地买下一套“测试卡”。当时卖家有两套,我仔细挑选,其中一套是全品相才下手。我想,不管田村卡以后的命运如何,我拥有全套田村卡(个别加字卡除外),算了却了收藏心愿。殊不料,随着岁月的流逝,“测试卡”市场价在下探到1000多元后开始缓慢反弹,去年以来呈现出一飞冲天之势,不仅突破万元大关,如今已达18000元,给我带来了喜人的回报。而全套田村卡,市场价已达45000元。

    “测试卡”为何成为田村卡中的最大“黑马”?

    “测试卡”是为“测试卡机”专用卡,是第一套全国通用电话磁卡,不是通过电信部门售出,属于“未发行卡”,无编号、无序号。据说,测试卡共发行29000张,而当时收藏电话卡人很少,绝大部分被工作人员测试卡机消耗掉了。关于它的存世量,人们普遍认为只有几千枚,它的“珍罕度”和收藏价值可与国外早期“珍卡”相媲美。

    猴票

    提到邮票,最有名的是我国首套生肖T.46《庚申年》猴票,1980年2月15日(农历除夕)发行。我这个老集邮者当然有点“猴缘”,如今收藏着两枚猴票:一新一旧,新票市场价1万元左右,旧票三四千元。

    我买的第一枚猴票是在它发行的当年,购买地在南京。那年暑假,我到南京看望外婆和大舅舅一家。南京鼓楼有个邮电局,我特意上那儿买邮票,买了“红旗渠”、“户县农民画”等编号票,还有一套“猴票”。当时给家里写封报平安的信,我毫不犹豫地把猴票贴在信封上投入邮筒。

    回到金华后,我把猴票从信封上洗下,放进邮册。如果知道8分面值的猴票身价能蹿到万元,谁会干傻事?

    历史上,猴票的每一次价格变动都伴随着邮市大行情的变动。当时的集邮观念,集信销票算真正集邮,又不浪费钱,岂非好事?而我在南京买的七八套邮票中,其他是几枚一套,只有猴票一套一枚,所以先用掉了。

    后来,邮市几起几伏,猴票身价几上几下,总体走得比较强:1984年到1986年,从3元升到30元;1990年年底,从70元上涨到240元左右,并启动了1991年的一轮邮市大行情。后来,集邮以集新票为主,我的1980年邮册独缺一套新猴票,心有不甘,于是四处打听,想买套新票。到了上世纪90年代中期,一个下雨的日子,我终于从一位张姓邮友手上买来一枚全品相的猴票,没记错的话花了500多元钱。这个价钱,在当时金华的猴票交易中是最高的。

    日子一天天过去,1997年迎来一轮波澜壮阔的邮市大行情,猴票冲破千元关口,接着下调,又上涨,直到如今冲上万元大关,而整版猴票达100多万元,书写了一个猴票的传奇。31年中,8分面值的猴票涨了多少倍,我从没算过,也懒得算。

    回首走过的收藏之路,我想,想少走弯路,该学习的东西很多。还是把感受收藏中的文化乐趣放第一位为好。如果花了钱,不经意间有了经济回报,则是锦上添花,乐哉也!

收藏大家的收藏故事

    “收藏”的魅力在哪里?不同的藏家可能会有不同的回答。近日,记者采访了南宁市几位藏家,他们的收藏故事都颇有意思

    为买心仪柜子不惜卖掉房子

    南宁市目前的艺术品藏家中,不少人为收藏到自己心仪的艺术品而不遗余力。家住南宁市荣和新城景江园的藏家唐健晋,更是因为一次了不起的壮举,被圈内津津乐道:他为了买一对心爱的黄花梨柜子,卖掉了一套高档房子。

    那是发生在2007年下半年的事情,当时正是南宁举办中国-东盟博览会期间。有位行家告诉唐健晋,说手里刚好有批转道南宁的“好货色”,叫他有空抓紧时间去开开眼。唐健晋忙里偷闲就去了,这一看不得了,当即对其中一对黄花梨柜子爱不释手,产生了非拥有不可的冲动。唐健晋说:“这对柜子,无论做工还是木料,都非常上乘。看上去实在是美,这么美好的东西,或许人生难得一回遇。错失不买,一定会后悔。”

    行家告诉唐健晋,这对柜子在南宁只停留一天,明日就要转运别处。唐健晋看得心急,赶紧与家人商量,得出结论是“房子够住就行,柜子不买后悔”。当时,唐健晋拥有一套位于南宁市外滩新城的顶层江景房,有好几个买家都向他求购。为了尽快拿到钱,唐健晋开出的条件是谁一天之内交完房款,房子就属谁。房子卖得急,买家自然会压低价钱。唐健晋这套房子最后的成交价,比市场价少了5万元。

    拿到卖房钱,唐健晋如愿以偿将这对漂亮黄花梨雕柜收入囊中。记者问,为什么会卖了房子也要买回这对柜子?唐健晋说:“生活当中,除了物质以外,还有许多东西是很珍贵的。对于个人来说,房子、汽车之类生活用品,够用就行了,可是收藏的美好感觉,绝不是房子、汽车能达到的。”这可能也算是道出了某些藏家的心声。

    凭学识捡漏淘到惊喜

    说起南宁市现在的几条古玩街,许多人会觉得没有什么好东西,其实这也不是绝对的。南宁收藏界中去年发生了一件颇为轰动的事情,就源于古玩街——一位藏家在南宁市唐山路的古玩街淘宝,结果买到了一尊明代的象牙雕观音坐像。

    7年3月,藏家段振波去唐山路古玩街淘宝,在一家古玩店里的角落里,段振波发现了一尊象牙雕观音坐像,这尊坐像落了不少灰尘,脸部还有些发黑。段振波叫老板拿出来看看,一边看一边与老板闲聊。这尊象牙观音舒展地坐在山石坐,台上,扎束发冠,发冠正面装饰一坐佛,秀鼻小口,面相慈善略带笑容,为典型的明代仕女像。此外,他还看到雕刻技法非常精细,用了大型牙尖料雕琢,刀工精湛,线条流畅。段振波判断,这很可能是一尊明朝的观音像。

    段振波不动声色继续观察,他发现,坐像全身的包浆圆润而有光泽,不像是人工做出来的。至于脸上的黑色,或许是前一位藏家不小心造成的。最后,段振波凭借自己对艺术品的知识作了判断,以几万元的价格买下了这尊观音坐像。

    回到家里,段振波立即开始查阅资料,他发现这尊观音坐像曾经是南京文物商店的旧藏。通过朋友帮忙,他了解到,上一位藏家的家里失火,这尊观音坐像的脸部被熏黑后,被人用水擦洗过,因此脸上不仅留下了黑印,连包浆也被破坏了。后来,这位藏家因为失火造成损失,将观音坐像卖到南京文物商店。随后,不知道经过多少辗转才到了南宁。

    段振波对记者说,对于藏家来说,眼力来自平时的知识积累,魄力来自对自己鉴赏能力的自信。同时,能了解艺术品背后的故事,这也是收藏的乐趣所在。

    老教授交“学费”

    “艺术品收藏,是要交学费的。”1月5日晚,在南宁市至正会所的一间雅室里,年届六旬的藏家叶工一本正经地说:“古玩行是入不得的,再留神也难免吃亏。骗子太多,一掏钱就会上当,卖家总比买家精。”扶扶眼镜他继续说:“收藏要有一颗平常心,无论一叶、片石,只在乎收回好心情,觉得漂亮你收藏就没错、就值”。现在他常常骑着自行车外出参加藏友聚会,他爱好收藏高古瓷器,从“出道”到成为具独立鉴别能力的“行家”,中间买过许多假货,交了不少学费。

    “学费交多了,家里人大有意见,在家就没地位了。”坐在记者的对面,叶工不无幽默地说起自己收藏的经历。本来就是一副学究样子,就连说笑话也是一本正经表情,与他爱好的高古瓷器一样严肃。叶工有位从事美术出版工作的朋友,时不时会送他一两件艺术品,慢慢便吊起了他的兴趣。加上老伴那时候喜欢拉他到朝阳沟边的花鸟市场看古玩,运气好的时候还能拣到一两件既便宜又有点价值的瓷器。走得多了,叶工自己也常独自去花鸟市场,买古居然成瘾。经过一断时间的摸索,叶工将收藏的焦点放到高古瓷器上。

    在藏家当中,有的人会投入自己收入的20%,有的人是50%,比例因人而异。叶工告诉记者,他是从事植物研究的教授,如今一个月拿到手的收入大约是3000元,为了收藏自己喜欢的瓷器,他拿出了80%的收入。爱好收藏的这十数年,叶工说他交了数以万计的“学费”。然而,他觉得自己的收获更大,通过收藏,获得了许多美学、历史、人文精神享受。

    到古窑址寻宝

    说起瓷器,人们往往就会想起景德镇。其实,在广西古代,也出过不少当时的名窑,生产的瓷器如同现今的景德镇一样,声名远扬。有位南宁的瓷器藏家,走遍了广西所有发掘出碎片的古代窑址,在这些古代废墟上,他曾拣出许多有美丽纹饰的瓷片和残件。这位低调的藏家坚持不肯用真名,姑且叫他“老瓷”吧。

    对于不爱好收藏的人来说,遇到藏家就像翻开了一本会说话的书。藏家的介绍,会使你了解到许多有意思的东西。老瓷告诉记者,在广西,有名的古代窑址有永福窑、藤县窑、容县窑。说起这些窑址的历史,老瓷如数家珍。他以永福窑为例介绍说,地点在永福县内,烧瓷于宋代,以烧青瓷为主,产品胎呈灰白色,釉色有青黄、青灰、翠青、酱色等等。产品以碗、碟等日用品为多,还有坛、罐、壶、瓶之类。装饰方面,技法有印花、刻花、贴花和彩绘。纹饰多以花卉、海水、蜻蜓、游鱼为题材,尤以缠枝菊花、折枝牡丹纹较多见,大多采用模印,花纹清晰。听了老瓷的介绍,让人感觉见识顿长。

    “我收藏的瓷片虽然不完整,不具备什么经济价值,但是仔细欣赏上面的纹路、花饰,品味古人精美技艺,实在很享受。”老瓷是一位普通工薪族,财力有限,但他另辟蹊径,自己走访古窑址。一了解到窑场地点,便如春游旅行一般,背上包包亲自去看。古窑址大多荒废,且经文物部门发掘再三,有价值的东西老早已取尽,不过窑址面积都较广大,总会散落有剩余瓷片,残件也偶有发现。耐心寻找,终究还会有所收获,虽得一物而可美美养目多日。

收藏的故事

    北京九月的天空极深极清澈。首都机场似乎比往日又繁忙了许多,我与江宏伟在接机人的引领下来到出口,两辆黑色的奥迪A6已等候在那里。来人说主人为我们安排好了下榻的宾馆,晚上还要设宴为南京来的客人接风。我们下榻的前门饭店就在琉璃厂附近,电梯里两个看上去莫测高深的书画商模样的中年人,正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拍卖会上的事,彼此有些外人不易觉察的淡淡怨气。放下行李后,那边已来电话催了,于是重又钻进车里。

    司仪引领我们来到一间有着巨大落地窗的宽敞包间,窗外是车水马龙的繁华长安街。众人纷纷站起来招呼过以后,主人吩咐小姐可以走菜了。席间,一位穿着白绸唐装的古玩家操一口京腔特别健谈,他聊了些晚清民国年间北京琉璃厂圈里的一些奇闻逸事,接着便聊到了张大千:

    “有个人曾和我说过他在美国曾经拿程十发的画给张大千看过,张大千以前没看过程十发的画。那人对张大千说:大陆有个画家叫程十发,大师看看画得如何?张大千有个规矩,就是看任何一张画决不拿在手里,他叫他挂起来,然后离得很近看,站远了再看,很仔细地看了好几张。最后得出个结论:草台班子的演员,上不了大舞台,但唱小曲儿唱得不错。然而他推崇谢稚柳,最佩服吴湖帆。”

    “张大千是个高人,非常‘江湖’。我非常服他的为人。”旁边一位气质儒雅的清瘦老者把话茬接过去道:“香港现在还在世的一个收藏家叫霍东杰,最近刚出了一本他藏的140多张齐白石作品选。这个霍东杰也江湖,他是专门垄断经营燕窝和冬虫夏草的大商人。有一回,是七几年吧,霍东杰到台湾去,张大千正在搞展览,七八天时间,就卖出去五六张画,当时也不贵,就两三千美金一张。霍东杰来了,问主事的小姐,‘哪些是没卖的呀?’小姐指给他看,他看了说道‘这么着吧,没卖的我全要了。’小姐一看来了大买主,就立马的跑进里屋给张大千打一电话:‘大师,来一香港客人,把您的画全买了,您看是否打个折什么的,您给开个价。’张大千卖画从来不打折的,是较着劲卖了。完了说:‘行、行’。然后,小姐出来了,说‘霍先生,考虑您全买了,我们给您打个折。’这霍东杰也江湖,说‘这画标得不贵呀,画得这么好,不用打折了。包上吧,我都要了。’小姐回头和张大千把过往经过原原本本一说,张大千心想:这人谁呀?然后就问小姐要了名片看,知道叫霍东杰。完了张大千让小姐打个电话问他什么时候走。小姐问了以后告他,说是后天的班机回香港。张大千点点头‘行了’。”

    “这天,霍东杰在机场正办登机手续准备走的时候,来一机场服务人员问:‘请问是霍东杰先生吗?’‘是,什么事?’‘有人送您一礼物,和您的随行行李一块托运。’‘谁送的?’‘不知道。’霍东杰回头一瞧,一个很大的包装。到了香港,打开一看,原来是张大千送的泼彩四条屏,本来是张大千自己家里摆着的。张大千很江湖,朋友对他好,他一定报答。后来两位关系真好。霍东杰买画的时候,就站在张大千身边看他画,‘这儿不对,这儿加一花儿,这儿加一草。’张大千拿他没辙的。”众人一片哄笑。“后来,有一回我在霍东杰家里看画,他说‘这花儿是加的,这儿的草本来没有,加的。’他现在家里还有四十多张张大千,因为都有上款儿,没上款儿的都给卖了。霍东杰现在七十多岁,人很好,和他聊天很随和,平易近人;每天早上喝一碗燕窝,身体特好,特别喜欢女孩儿。”大家都说看来以后要每天喝一碗燕窝,就算年纪大了还能保持荷尔蒙的浓度的。老者推推眼镜,很克制地附和着众人浅笑着。穿白绸唐装的古玩商接着道:

    “香港还有个张宗宪也很有女人缘的。他的方案特棒,值得借鉴,“买三留一”,这是他的原则,比如买某人三张画,他必定留一件最好的不卖,那两个的成本摊在这三件里面,然后再谈赚钱。他上手就先赚三分之一,再说赚钱不赚钱,那张最好的等于就没成本。他永远买三留一,因此他东西非常多。他干得早,特别会做女人的生意。那些阔太太比如到他店里买个字画瓷器什么的,他包好了,完了说:晚上给您送过去。他很会讨女人,那些阔太太可能就留他过夜了,开始谈的八万的东西可能到早上变成十二万了。他长的也很高很标致,当然现在老了,七十多了。”

    江宏伟听他们讲得过瘾,便说正在策划一个收藏故事的栏目,诸位都是北京收藏圈里的大玩家,能否搞个访谈什么的。那两位道:我们算得上什么玩家?不过您们既然来了北京到了琉璃厂的地界儿上就得有所收获。两人一致推荐了一位收藏界的大鳄——杨广泰。

    他们看来并不知道我们这次的访谈对象正是杨广泰。在此之前我曾被告知,自己即将面对的收藏家是一个“水很深“的收藏界大腕。现在听到大家都在谈他,心里有些兴奋,又多了些许紧张。

    在见杨广泰之前,我几乎调动自己所有的阅历和阅读经验来做种种设想与塑造,以至临了又就着饭桌上遇到的那两个古玩商再构思了一个备份。但见到杨广泰时,我还是有出乎预料的吃惊:谦和、文雅、内敛。关键是谦和——是那种坦荡诚恳而不着痕迹的平和及谦逊,不是那种虽说无懈可击但又总觉得哪儿不对的那种装饰性的美德,而是一种经过多年的淬火,已经完全溶进了日常习惯的,一种对世事处处通达的宁静。

    访谈前我做了一些必要的准备,我尝试着按照自己预先设定的线索来展开话题:

    “您是字画收藏和经营方面的专家,但我们今天先不谈一个藏品多少钱买进多少钱卖出这样的实际操作,我想就您的某件藏品引申出一个文化问题。

    我们平时看的多数美术史,第一不是艺术的创作者写的,第二不是艺术的经营者即真正了解艺术消费者或受众趣味的人写的;许多人都是从文字到文字的自说自话,闭门造车,最多参看一些质量低劣的印刷品便洋洋洒洒数万言,一厢情愿地把自己摆到上帝地位置上,居高临下地编造艺术发展的规律。其实在近代,比如黄宾虹,吴湖帆、罗振玉等一批收藏大家,他们对当时传统一路绘画格局的形成是具有直接影响的,他们不仅是鉴藏家、古文献和金石专家,同时也是优秀的画家,他们当时的许多行为只限于一个上流文人的圈子,不仅没有记载,甚至是隐蔽的。比如,我们看黄宾虹时,往往只关注他是一个把传统集大成的现代大师,而没有去发掘他在上海及北京时,如何以鉴藏家的身份活动于一群行家或利家之间。当时的旧式文人都有一种遗民心态,他们的那些很具体的与经济利益或文化操守相关的活动,实际才是形成民国传统绘画格局的关键,而不是我们从西方艺术史上剥来的一套规律:一个艺术思潮来了或一个大师产生了,于是许多人去模仿追逐便形成一种风气。另外,据我所知,30年代的天津,刘奎龄的画在市民中很有市场,他是学郎世宁的,我们知道当时无论国粹派还是创新派对郎世宁都持批判的态度。还有,30年代有许多从西方学了西画归来的画家改行开始画中国画了,因为油画在当时根本没有人愿意买。民间的欣赏趣味往往不会受所谓艺术思潮的左右,而收藏家和艺术的经营者往往对此把握得很准。”

    “市场是会刺激画家的,比如刘奎龄的这套画法,关键是市场对他的左右,他当时画的时候可能已经被一个人群接受了,是什么人群?就是给收藏家接受了。举个简单的例子,现在书画市场上工细一路的绘画特别好销,如果这个势头延续好多年,那么对于艺术的创作者比如画家,就起了一定的引导作用,肯定也就刺激了画这一类风格作品的画家大量出现。

    我做画廊十几年了,在此之前我以此获取利益和以此为生也有20年了,我真正的花了很大力气收藏,琢磨、研究真的不是书画,而是印章,我看了许多玺印史,以及从美术角度研究的文章,我对目前玺印文化领域最前沿的研究信息诸多了解,不管是中国的,日本的、台湾还是香港的。我有这样一个体会,这些处于领先地位的研究者们,他们的研究还是比较滞后的,他们得出结论的依据就是博物馆的已经公布了的一些材料,孰不知民间已经又有了大量的出土材料。上次我给博物馆的研究人员看了我收藏的东西,他们吃惊得不得了,没想到怎么会是这样的情况?这个东西没有明确的出土时间和出土报告,他们感觉他们的结论下得太早了,但我只是给很少的一部分人看的,却始终没有公布。总而言之,我觉得我们的美术史家对于真正的素材还没有完全地掌握,尤其在那些边缘的领域。还有我发现许多人在写绘画史时,确实是在纸上谈兵,没有作深入的研究。我举个例子,比如沈尹默,很多谈他的著作,介绍他的书法成就,上面总说他师习二王,在传统书法领域进行过很深入的研究,而且是一个实践者。后来我发现,其实他们说得都不太准确,其实他在用笔习惯上还是在学他父亲的,但每本书里都没提到他父亲沈鼎修,我当时在上海看到一幅沈鼎修的书法,觉得和沈尹默很像,然后我想他是不是学的沈尹默的书法,但我后来一看年份不对,他比沈尹默早很长时间,一问才知道,这个沈鼎修其实是沈尹默的父亲。我们总谈黄宾虹,其实黄宾虹的一个老师和他很像,这就让人怀疑,黄宾虹的山水风格的独立性是否有一定的水分?因此研究绘画史要善于挖掘别人的一些**的,不愿意公开承认的一些东西,真正地写在书上,实事求是地谈一个问题,而不是漫无边际地谈,谁谁学宋元,因为说了宋元显得格调高呀,如果说学唐宋,那么宋元都不消说了,但现在没有什么唐宋的原作,那么还是说学宋元吧,因为许多唐宋的东西都是宋元的摹本。于是我们看到许多画家也常常一上来就写道:“摹宋本”、“摹元本”,实际上他都没见到过原作,也只是根据几本画册借鉴了一个大概的构图。就是说怎么才能知道这个画家真正形成他风格的原因?这个事情到底是怎么来的?真正的说清楚,而不要隔靴搔痒,这确实还是需要一定的工夫,而这个工夫谁来做?我看收藏家往往知道这里的详情。比如收藏家要想确定沈尹默是真的,必须彻底了解沈尹默,去从他父亲的用笔方法中去推断!如果是这一类的估计就是真的了,因为他的渊源在这儿,而没有在二王的身上。学二王只是一个说法,其实他骨子里更多的是他父亲。

    “这就好比钱钟书讲的一句话:‘爆发户造家谱’。”

    “是这样,‘避圣人讳’也是中国文化人的美德,但这个‘美德’误导了后人,使许多研究者拼命拿二王和沈尹默进行比较得出一些很不正确的结论,其实绘画尤其存在这样的误解。比如李可染,有许多人提到他关注写生,其实他很大程度上是根据黑白照片来的。书上从来没讲过这个东西。我觉得这个说法有一定道理,为什么?因为李可染的画基本是俯视的,绝少有平视的。如果他真是写生的,那么他的视角在哪里?他难道坐在静止的直升机上写生吗?而飞机上的照相是俯视的,没法平视着照,因为山高啊,照不进去。后来受徐派的影响,强调写生,所以有人说他成天背着油画箱到处写生,这个和一个画家强调自己学宋元是同样的道理。”

    “李可染在晚年时说:八大和董其昌用墨像月亮地,极清的,说自己一辈子没能达到这个境界。但时人却没留心他的这种晚年的感悟,因为董其昌被当作临摹的始作佣者,是受到贬抑的,而李可染则被树立为标榜写生的典范,人们已经习惯把他们当做某种符号,简单的对立起来,而不会去关注一个画家的真实用心的。您怎么看这个问题?”

    “我发现大艺术家,真是有一套,挺佩服他们的,比如齐白石,他到处标榜自己诗第一,其实他的那些打油诗并不最高明,充其量具备一点平民化生活气息,但具备一些生活气息的诗人可多了去了。他倒着排:字第二。其实他的字很多是学吴昌硕的,但书里面老不说他学吴昌硕,只说他学何绍基、金冬心。其实吴昌硕影响最大,他是临吴昌硕临出这么一套写法,当然不否认他学过何绍基,因为早年的画确实有何绍基的影子,但用功最勤的还是吴昌硕。其实他的绘画成就最高,但他硬要倒着说,把绘画的成就排在最末。”

    “您是否觉得书画界有这么一条规律叫:知者不言、言者不知?”

    “‘不能讲’可能有一个原因:就是在鉴定中也好,还是商场上也好,他的不讲是因为很多具体的原因。比如他抓住一个李可染的特点,在鉴定中是可以用上的,那么他就不愿意暴露给别人,这可能只是几个看起来支离破碎的小的特点。而搞美术史的习惯宏观地看待问题,横向比较纵向比较,而不会就一个人,一幅画的细节做具体的研究。”

    “一个搞美术史的有时会抓住一个赝品,或是赝品的印刷品而讲出一大套看似合理的东西;而您掌握了几个鉴别真伪的密码,却能一下抓住了这个画家的本质。”

    “我记得上海书画出版社出了一套董其昌的画册,前言是一个画家写的,很高明的。他开始说了董其昌的生平事迹,以及董的成就、前人对他绘画的评价,他最后说了一点,我觉得挺到位的,他说董其昌真赝难分,“乱董”就是说董其昌太乱了,我们找不到一把尺子来衡量他,没法找到标准。那么他最后说道:现在我们对董其昌的研究不必斤斤计较他的假,我们只是笼统地研究他的风格和图式对美术史产生的影响。”

    “这也许是美术史家扬长避短的一个策略,因为他实物见得少呀!如果他严格按照收藏家和鉴定家的标准去写,那他可能无法动笔,因为他首先要确定他研究的对象是真的,如果是伪的,那么他立论的基础便自行坍塌了。杨先生是否发现过许多出版物中也有不少伪作?”

    “最近看了广西出的一本书,大部分是博物馆纪念馆等一起合编的一套八大的书画集。他们里面也说了,这本集子里首先是国家博物馆收藏的东西,我们已经淘汰了不少认为不妥当的作品,甚至后来重审时又砍了500多件,可见其纯洁度了。这本书我买了两套。翻了一翻,发现里面问题仍多,很多问题解释不了。一个简单的问题:比如同样的两本册页,一本是A博藏的,一本是B博藏的,但两本的印章完全不一致,这个怎么解释?如果是宋元的印我们搞不清楚倒也情有可缘,因为宋元时打印的方式和现在不一样,它是水质的印痕,加上年代久远,反复地揭裱,绢帛的纤维会变形,确实很难辨别两个印的差别。但八大的作品则不然,因为他大部分是画在纸上,没有纤维变形的问题。另外,明末时印泥的质量已经很确定了,所以明末的一些印谱非常之到位,甚至好过我们今天的印谱。那么八大的印章对不上就可能两件作品一真一假,要么全假,但不可能全真。您说签名有变化这是可以理解的,很难绝对一致,这个当时的心情,使用的书写工具,包括墨的成色,或是受气候影响:比如这个地区或这几天比较潮湿,那么写起字来会特别流畅,特别润;而北方的干燥气候下写的字感觉就不一样的,江南的书家写的字确实很润,因为会受气候的影响。但是这个印鉴不存在气候的问题,本身印泥是油质的,在纸上的变化没这么大的出入,所以可以确定这两件东西存在问题。您看,一个八大离我们很近,也就一个明末清初的画家,但有这么多问题!”

    “张大千曾经有过不少八大的伪作,据说日本编的《南画大成》中有不少八大的东西是出自张大千之手。”

    “对,他是高手。但实际上,过去的作伪水平和现在相比并不是最高明的,这牵涉到一个什么问题呢?因为他们那时的作伪依据只限于他收藏的东西,而现在的出版物可太厉害了,很真实,可以做到跟原作毫无二质,比如日本二玄社出的仿真品简直太高明了,如果不拿手去触摸,您简直难以分辨。所以现在的作伪比以前更厉害,以后研究美术史的人,对作伪的研究要花大工夫的。所以就象您上面讲的,说了半天,一个依据恰好是假的,那么人们就不会相信您的结论了,因为依据就错了。绘画在整个文化当中是很小的一个角落,但里面的问题还挺多的呢。我现在越发不敢说自己是明白人,只是知道一些情况,发现了一点小问题,于是开始怀疑这里的纯洁性。但我也捋不出个头绪,因为我终归没有去做大量的案头工作,反复地对比研究,只是在这时候要买这张画了,比较紧张,一定要弄清楚。但这只是一张画呀,一个收藏家究竟又能收到多少张好画?不要说八大,就说李可染吧,我敢说这世上能收到30张李可染的屈指可数几个人,因为他的作品总共也没有多少张嘛,除非一些机构,比如李可染基金会呀,还有中央美院等等。但作为一个收藏家能见到几张呢?所以对于大师的东西,一个收藏家可能只对自己收藏的这件东西比较清楚,但整体来说,还是不了解全部情况的。”

    “收藏家是把真伪看得最重的,但也一定会有走眼的时候。如果一旦走眼,会做哪些补救呢?”

    “(笑),哟,这样的事我知道太多了。我就举一个例子,我自认为是会看齐白石的,很有把握,后来却犯了一个大错误。五几年,齐白石的家属曾经将齐白石的画捐赠给中国美术馆、北京画院、和辽宁省博物馆这三大单位嘛。后来有个自称齐白石家属的人找到我说:有一批东西,是从这捐赠中流出来的,但都不是最好的作品,有的是半成品,有的光有画没有字,有的是随手写的一些零散的东西,都不是很正规的作品因而不便捐赠,大概十几件吧,卖给您,您不要声张,家里面还有其他的家务事什么的。我当时就特信了这个背景,觉得说得特有道理。结果回来一看,全是假的,彻底的假,根本不要提好不好的问题。因此,方知自己不行,这是其一,其二,千万别听背景,这背景往往是子虚乌有的。这次栽了个大跟头,80多万啦。所以从此以后我决不相信故事,您愿意讲我愿意听,但决不以此为依据。”

    “这叫‘重证据、轻口供。’”

    “(笑)当然了,说到这里我还发现一个问题,收藏家往往会确立一个自己的鉴定标准,比如同样研究一个画家,每个人的标准和角度是不一样的,那么我根据我的角度,我的判断,我的分析,我认为齐白石应该是这样的,别的收藏家不一定接受,当然我的判断有时也会把真迹定为伪作。每个人有自己的配方,有自己侧重点,比如我看画特别注意印章和题字的位置,这个别人不太注意,其实题字的位置对一个画家而言基本是固定的,他千变万化有他的规律。”

    “要是出现割款的情况怎么办?”

    “那是能看出来的,因为纸张不一样。比如齐白石打图章有一个绝对的规律,不信可以翻开他的画册去看。他打的图章非常贴边,理由是什么?因为齐白石是一个职业画家,他卖画为生,卖画是要量尺寸卖给您的。齐白石是个计较的人,他的纸量得很准。裁纸时他和多数画家不一样的,不是上边大,底边小。他不是这样。而是以裱画的方法裁,很齐。因此他的画绝对是四个角90度的,裱画时不需要再裁了,但有可能裱画的裁了他看不出来呀,那好,他把图章打在紧边儿上,您一裁不就看出来了吗?另外他可能也有另一种考虑,如果把图章和题款紧贴着边,那么这张画的开幅感觉比较大,章法上比较有扩张力,气息也比较大。可能和他的审美也有一定关系。这个规律是绝对的。那么现在许多临习者偏偏就不了解这个规律,所以老远一看图章位置就明白了。

    还有一点,齐白石的画有个特点,有的画画得特别精道,可偏偏题款的位置和平时不一样,很多人不理解,都说这个画是假的,说这款儿怎么可能就搁在中间呢,认为可能是挖上款儿。我后来发现了一个规律,经过验证以后是真确的。齐白石老是画1:3,1:2的尺幅的画,而他一般习惯把款儿紧贴着边儿,从上面开始写,但有些款是从中间开始写的,上面是空着的,咋一看没道理呀,为什么老空着呢?这不已经破坏章法了吗?就算他只是落个穷款也应向下一点的。后来我总结总结出来了,我也问过齐家人,凡是这类画都是他的得意之作,他是在没人儿的时候,一个人呆在家里慢慢画的得意之作。这样题款是为了以后要卖这张画儿,因为买画的人常常要题上款儿,他把上款儿的位置留出来了,等您来买的时候临时补上。凡是这样的画往往都是他特别自以为是的。另外还有个规律,就是在背面的角儿上有一行碳条写的字,他实际写的多少尺和画的什么内容。比如有人来买画。买多大的呀?买1乘2。什么个题材呀?喜欢松鹰。行,他到柜子里拿去,一卷一卷整整齐齐在那儿摆着呢。他不要打开,后面全清楚写着什么题材,红的加钱。我认了。草虫加钱。我认了。能否题个上款儿?没问题,给您留着位置呐。他很讲究,很有计划的。另外,画佛像,题款不过脑袋,以示尊重。类似这种规律性的,隐蔽的东西,美术专家们往往忽视,而搞鉴藏的人,特别在意这些小地方,他总结出这个人的一大堆规律在买画时作为依据。

    一个成功的收藏家,不是一件东西100万买入,300万卖出,这充其量只是一个投资的商人。成功的收藏家的收藏过程本身就是一个研究过程,因为您是在把某一类的东西放在一起,做一个归类,可以得出许多文化的,艺术的,社会的感性积累。如果以这个角度衡量收藏家,我们国内的收藏家太少了。”

    “一个收藏家,不管他当初是以怎样的目的进场的,在必须掏钱买一件作品时,是在逼着自己学习。一次严重的走眼,也许会堵死这条路。如果他能成功,那么在这方面的投入会比任何一类外围的研究者都真诚。而他对自己一件优秀藏品的酷爱,往往会形成或引导他的艺术趣向。比方董其昌,他早年花费九牛二虎之力收得了黄公望的《富春山居图》,这件作品在他手上滞留了十几年,他一再把玩,甚至在他的友人圈内散布了崇尚黄大痴的风尚。在没有精美印刷品的时代,这是他学习传统的关键蓝本,后来他推崇元人,乃至要求学画必须从黄公望入手也许都是基于这个原因。所以他本人以及他的学生们为什么有那么多‘仿大痴’就不难理解了。您的鉴定功夫也是通过这样的过程磨练出来的吧?”

    “我们其实因为自己经营的要求而在学习鉴定,其实还是很肤浅的。北京琉璃厂以前有个书画鉴定家,后来到香港专门帮人看画,但很不幸,没到60岁就因肝癌去世了,可能因为他特别爱喝酒导致的。他的眼力特准,在香港时,许多行家和收藏家都很尊重他。很好的一帮朋友在一起喝酒时看一张画,他说“是真的”,但您问他:“为什么是真的?”他绝对不会说的。我有时也觉得自己学的一套还太肤浅,太表面了。上次,听一个在美国开画廊的一个老先生说,他民国时在画店里当学徒,一张画铺在桌上,四周全盖上,只留出一棵树,然后问您是谁画的,而且往往是选一些很冷的名头。这种锻炼我就没有经历过。另外,还有一个碑帖的拓本,他们称为“黑老虎”,那可真是死工夫了。判断那一个南宋本,那一个是北宋本,往往就根据一笔的差别,要是这一捺还很锋利,那么可能早一点。要记住细微的特征,就是死工夫。因为有时要您当场拍板买还不买,因为北宋本值5万,而南宋本只值2万。您不能在拍卖会上说,您把东西先给我,我回去研究研究。不可能呀。这时需要一个取舍和决断。

    “杨先生对中国当今的一些著名鉴定家作何评价?”

    “大家对谢稚柳、徐邦达、启功这三人的侧重有所评价,各有所长,是我们尊重的前辈。鉴定这个行业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不是我们都能弄清楚的。好比警察破案,大部分案件是破不了的。冤假错案也有的是。没有鉴定家是包治百病的,有也是瞎吹的。

    比如某一个人对工笔一路的画特别明白,也有人对某一个时段里的十个八个画家简直清楚的不得了,他们的意见往往很重要。还有,裱画师傅的意见往往也很重要,例如,您问他‘师傅,这张画您看看行不行?’‘不行,这款儿挖过呀!’您盯着款儿看,怎么看就是看不出来,‘没挖过呀?’我到现在才明白过来,他其实不看款儿,他是看这画上有一块纸是白的,因为这儿的旧纸挪到挖款儿的位置上了,后来补上的纸比较新,所以是白的。他是这么看出来的。

    一个真正搞鉴定的,我们先不谈搞古画鉴定的,那太复杂了,就谈近百年绘画的鉴定,我们真的要了解的其中最重要的一项,就是作伪。

    我在上海还碰到一个老先生,嗨,真是神了,他鉴定的时候不去看,而是拿手摸。我想,不可能啊,这不是胡诌吗?因为绘画是个平面的东西,不是立体造型,可以摸出这里鼻子高了,那个鼻子矮。后来我还真悟出了其中的道理。什么道理?先举个例子,打麻将的人,打熟了的主儿,他不用看,拿手一摸就知道什么牌。他这个摸,是指感受画儿的包浆,后来我试了一下,果然感觉完全不一样,卷过10遍和卷过300遍的画,画背上的蜡,反复摩擦画面产生的影响是不一样的,尤其是绢本。另外纸本他也会摸,您说这是明朝的画,他还没全都打开唠看见款儿时,就在白纸上拿手捋,我正奇怪他捋什么呢?他就说:不对,这不是明朝的画,这是乾隆以后的。一看款儿,果然是乾隆以后的。(笑)这个也许不能作为科学的标准,但对一般的鉴定还是有意义的。最终确定下来,还要将裱工,纸张,题款,印鉴,绘画风格等综合起来看。”

    “以前听人说徐邦达是‘徐半尺’,他的‘望气’是否也是看的纸张的包浆?”

    “不,他的‘徐半尺’有个前提,就是必须有画,光有纸没画他也不行,必须有画面和露出一两个字的题跋。这一点我真是佩服他,一幅画刚一打开,露出一点画面和一两个字,他很快便说出这是谁谁的作品。比如四王,风格比较近似,但他能很快讲出这是王石谷的画还是王原祁的画,就是对各个人的微妙差别也了如指掌的。当然鉴定真伪是另外一回事情。”

    “您在鉴定中似乎特别偏重图章这一环节,是否和您早年是做印鉴收藏有关?”

    “是的。比如前一段时间,在上海看到一套李方赝的册页,画面很好,但印鉴似乎有些问题,于是我就放弃了。不过一直从印鉴上来分析一张画也会犯错误,有时一个画家在朋友家里,一个没有准备的场合。画写意的,完全是兴之所致,很快就能画完。但因为没带图章,于是就没打上印。那么给这位朋友以后,他可能觉得很遗憾--不完美呀,我就自己搞两个图章盖上吧。可能当时没有经济的考虑而是审美的考虑,但恰好导致这批画的图章是伪的。因此不能从图章伪来彻底推翻一件东西。但就生意或商业上而言,这个瑕疵确实是不可原谅的错误。有时,遇到黄宾虹的一些课徒稿,甚至是无款无印的。黄宾虹是个很勤奋的画家,一看到画册就会画上两张,而他的画上往往可能只写两三个字。说到黄宾虹,我又想到一个经历。广州中山图书馆的馆长叫王贵忱,他有一套的。大概十年前,我请教过他一次。他是打过仗的一个部队干部,后来当了图书馆馆长。他认识黄宾虹,与他曾有过一段交往。我问他:“王老,您觉得黄宾虹从哪个角度看是最准确的?”他说:“别看款儿,他的那种题字好模仿,能写像了。”“那怎么看呢?”“您看他的房子!”“他的房子有什么特点呢?”“他的房子是‘船’,会动的。如果这房子看上去摇动,那么就是他的东西,如果房子是趴那儿的,就不是他的了。”(笑)我后来看了,发现确实是这样的。他的房子实际就是几条线,而没有刻意地去画建筑物,是从画面里面的结构和层次来考虑的。最近三五年,作伪黄宾虹的人确实有一套,刚一出场,就彻底打趴了许多人,破了不少收藏家的法眼。一个新的面貌突然出现时,大家可能原谅它,在心理上比较宽容,觉得黄宾虹很有可能会画成这样。”“我的一个朋友去他的领导家里玩,这个朋友也是画画的,而这个领导是蛮大的官,但刚退下来了,因此愿意打开他收藏的一些画给人看。结果他一看乐了。全是假的。它还不是假的黄宾虹、李可染、傅抱石什么的;它假的是龙瑞呀、王慵呀之类的人。然后,领导又说家里有一个‘镇宅之宝’。就也拿来给他看了,用一个极精美的盒子装着的。打开一看,一幅‘陆俨少’。这幅画的造假水平是北京潘家园的三流水准。结果我这位朋友就不敢讲了,因为他摸不准是什么人送的,很可能送的人是他的上司呢?后来旁边的秘书悄悄告诉他是谁谁送的。他说送的这个人现在当上厅长了。(笑)之后有类似的人向我朋友讨教,说要给领导送礼是买启功的好还是别的好?我朋友说,您直接到潘家园去买就行了,反正领导又不懂的。这可能也是导致社会上假画大量流通的原因。那么,您在经营时,碰到一个人财大气粗,但一点都不懂,这时您推荐一件好东西给他是否感觉糟蹋了?”

    “这个不能推荐好的,因为他完全不明白。但也不能给他假的,回头他必定找您麻烦。因为他不懂但边上总有懂的呀,今天不懂,明天说不定看懂了。我碰到许多这样的事情,一张画卖出去,但买主听人讲这张画是假的,于是他会给您留面子,虚构出一个经济上的理由来要求退画了。那么就不和他纠缠,退就退吧,也不会去扣他的钱。干这一行有时生气能把人气死。”

    “据说您有个有趣的最高记录:一张李可染的画,前后买进卖出十次。”

    “有。当然有时并没有收钱,只是口头协议,但没收钱不代表没买下来。我最近卖出去的几张画今天正想把他买回来,卖的时候他还没给我钱,但不代表他没买。刚刚正跟他谈判,想再买回来,我和买主说了,每张画加1万5,一共七张。

    有时假画在我手上过,当时因为眼力原因没看出是假的也就当真的卖出去了。有一张画还挺贵的,七八年前卖出去的,我最近在香港看到了。有一个人带我到一个不认识的人那里说这人有一幅画想卖,带我过去看看。我一看这张山水,哎哟,这不是我卖出来的吗?我现在看出这张画是假的了。但这个人不是直接跟我买的,我当时是卖给一个画廊的,画廊又卖给他了,当然都是当真的卖的。我现在看这画时我倒舒了一口凉气,这张画肯定不对呀。但我肯定这画是我出手的,因为裱工是我裱的,可以看出来的。我问他您买多少钱呀?我当时买的时候就挺贵的。他说您根据目前的市场您出个价吧。我说当时您可能买得挺贵的,但您也知道目前市场比较低迷……他马上说,我知道,我肯定会赔一点钱什么的。后来我还是给了他几万有把它买回来了。(笑)我怕他说是假的再退给那家画廊,大家都很熟的。那张画现在还在店里搁着,我还不知道怎么处理呢。比如我上面提到的十年前买的80多万的那批‘齐白石’,最近才以无底价拍了2万7。硬亏了80万。但是这批假的是同时代的他的学生作的,不像现在的粗制滥造。为这个我一夜没睡好,感觉自己太笨了,怎么上这个大当。到现在卖画人和我还有来往,但我没有提过这件事。大家都是明白人嘛。”

    “我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古代的不少优秀作品虽然经历千年的转手但往往品相很好。历史选择与淘汰起了怎样的作用?”

    “我们常讲宋人画得好,其实只是讲的某几个留下来的具体的画作,整个宋代画的极俗极不上路子的画家也许多着呢。明末清初的也不全是八大,当时画得比海派还甜俗的大有人在,只是历史淘汰了。那么回头来看,比如,八大的,也不全是好画,差的多着呢,只是淘汰了。真正的好作品绝对是密不示人的,因此留下来的作品全是优秀的。不优秀不重要的作品,张三给李四,李四觉得不好,再送给王五,王五家里条件不好,烟曛火燎的,然后因为缺钱时刚好卖给一土财主,结果这土财主又破产了,这样来回倒腾几十年,这画就全烂了。只有宫廷或是真正很稳健的官宦世家才沉淀了特别重要的东西,因此流传有序的往往都是好东西。历史会无情地淘汰许多东西。上次在上博看国宝展,看到崔白的一张《寒雀图》,崭新得几乎让人不敢相信。上博成年陈列的几张宋人小品也是新得让人难以置信。其实就是因为,保存条件好,收藏的人太知道他的价值。打开的时候,绝对选择天气,选择人,一个脏乎乎的主儿来看画,他就不会给您看。”

古玩世家

    一】

    北京古玩业的马家,是这个行业里著名的世家,它的创始人就是马更生先生。马更生1925年7月3日出生在北京一个有名望的穆斯林家庭。他的先人是北京“哈密馆”的主人,这个类似新疆回族人驻京办事处的机构,从清朝至民国期间,一直是新疆回族人晋京的下榻之所。

    据人民政协报12月30日报道,2010年11月10日下午,一个老人掂量着手中的一串钥匙,凝视着身旁已过而立之年的儿子,悄声叮咛一句:“我把它全部交给了你!”

    ——在中国人的传统观念里,老人向孩子交钥匙,意义重大,寓意交班。

    这一幕,发生在著名旅游胜地宁波天一阁旁边天一文苑艺术馆。当时,这里正为第二天将举办的“首届中外鼻烟壶名家名人邀请展”布展。这个展览规模不大,但是聚集了中外民间鼻烟壶收藏的高端群体,展出了许多罕见而价值不菲的鼻烟壶精品。所有人,对于自己的展品都倍加呵护。

    这个交钥匙的老人,名叫马明忠,是北京古玩业有名的大行家马更生先生的长子;接钥匙的叫马良宇,是北京古玩城博文斋的新一代掌柜,也就是马更生先生的长孙。

    他们父子交钥匙的那一刻,我就站立在边上。

    那一刻,的确让我有些感伤。马明忠先生已经64岁,身体一直不是很好,的确到了该退休的年龄。但是,这个交钥匙的举动,似乎还包含着历史发展的必然,说明这个经历近百年沧桑的古玩世家已经完成了向第三代交棒的环节。

    一代古玩大家马更生

    北京古玩业的马家,是这个行业里著名的世家,它的创始人就是马更生先生。

    马更生1925年7月3日出生在北京一个有名望的穆斯林家庭。他的先人是北京“哈密馆”的主人,这个类似新疆回族人驻京办事处的机构,从清朝至民国期间,一直是新疆回族人晋京的下榻之所。

    马更生14岁的时候开始了古玩界学艺生涯,先在北京廊房二条天瑞祥玉器店学徒,拜北平当时著名的古董商周启瑞先生为师。18岁时独开门面,并于上个世纪40年代后期在东安市场经营通艺贸易行。50年代初,与上海著名鉴赏家吴启洲先生的弟子张福川合伙经营通艺贸易行,并在北京和香港设立了分号。

    在古玩行的辈分中,张福川与瓷器大家孙瀛洲同辈,比马更生高一辈,而长辈愿意与晚辈合伙做生意,看重的就是马更生人品好,业务精,而且身强力壮。1955年,马更生先生主动从香港返京参加公私合营,以专家的身份进入北京工艺品进出口公司,负责文物的鉴定工作。从此,他的人生开始谱写这一辈子最为令人称道的精彩篇章。

    60年代,北京工艺品进出口公司收购了一件

    其它评论发起话题相关资讯财讯论坛请输入验证码细颈直口天球瓶,图案是描金勾莲五彩狮子,准备出口去换取外汇。马更生先生凭借自己丰富的专业知识和独到的鉴赏眼力,断定此件瓷器是清代康熙彩精品,是十分珍贵的重要文物,不能流失。但当时的同行对此争议很大,有专家认为康熙彩中没有描金的瓷器,因此可以“放行”。而马更生先生态度坚定,引经据典,力排众议,最后在老一代专家“会诊”后,支持了马更生先生的鉴定意见,才使这件十分珍贵的重要文物得以保存了下来。现在,这件清代康熙细颈直口天球瓶被故宫博物院珍藏,陈列在故宫陶瓷馆,供中外游客欣赏。

    二】

    后来,有关工艺品厂家在马更生先生的指导下,依此瓶图案仿制了众多的赏瓶、芭蕉瓶和天球瓶,用于出口和销售,为国家创造了可贵的经济效益。马更生先生这种既保护了珍贵文物,又为国家创造财富的做法,成为当时文物界的美谈。

    1972年2月25日,美国总统尼克松第一次访华时,他在叶剑,英元帅的陪同下参观了北京故宫的珍宝馆。而当时故宫珍宝馆里正在展出河北满城一号墓出土中山靖王刘胜的金缕玉衣。尼克松对金缕玉衣大加赞赏,希望能够让金缕玉衣出国展览。此事后来报告了周恩,来总理。

    周总理指示,要按照中山靖王刘胜的金缕玉衣再复制一件,用于出国展览——因为按照规定,像满城的金缕玉衣,属于国宝文物,不许出国。于是,中国历史博物馆的著名研究员史树青先生力主推荐了马更生先生。马先生虽然鉴赏专业面涉及宽广,包括玉器、瓷器、竹木牙雕、烟壶料器、字画砚墨、佛像和硬木家具等等,几乎是无所不能(主要是指杂项),但他尤其以玉器鉴定最为出色,名重一时,是当时文物界首屈一指的玉器鉴定大家。

    要想复制一件金缕玉衣的难度是可想而知的。我国至今已经出土玉衣的西汉墓葬共有18座,而金缕玉衣墓只有8座,其中最具代表性的是河北满城一号墓出土中山靖王刘胜的金缕玉衣。整件玉衣设计精巧,做工细致,是旷世难得的艺术瑰宝。1968年,这件金缕玉衣出土时,轰动了国内外的考古界。据考古资料记载:刘胜的玉衣共用玉片2498片,金丝重1100克,其制作所费的人力和物力是十分惊人的。据考古人员撰文介绍,当时仅用1000多克金丝连缀起2498片大小不等的玉片,就由上百个工匠花了两年多的时间完成。

    但是,马更生先生没有退缩,勇敢地承担了这项艰巨而光荣的任务。由于当时国家经济比较困难,特别是黄金匮乏,所以有关单位最后决定把复制金缕玉衣的金丝,改换为银缕玉衣,但是,其工艺难度并不降低。复制的标本依旧是中山靖王刘胜的金缕玉衣。

    马更生先生带领两个大徒弟冯林、薄政声,没日没夜地加班加点,大概花了一年半的时间,金缕玉衣复制工作终于完成。1973年6月,在日本举办的《中华人民共和国出土文物展览》上,马更生先生复制的银缕玉衣引起了轰动,一时传为佳话。消息传来,连郭沫若这样的文学和历史研究大家也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提笔专门为马更生先生复制银缕玉衣事,赋七言诗一首:“越王勾践破吴剑,专赖民工字错金;银缕玉衣今又是,千秋不朽匠人心。”

    遗憾的是,我们今天再也看不到马更生先生复制的这件银缕玉衣了。据马更生先生的儿子马明欣先生介绍:“我父亲复制的这件银缕玉衣,后来去外国展览时被一家外国的博物馆收藏了,当时他们收购的价格是70万美金!”

    “文,革”中,生性耿直的马更生先生被批判为“反动权威”,受到了冲击,一气之下不幸罹患重病,导致半身不遂。1980年,身体稍有恢复的他,又坚持去原单位上班。组织上安排给他的工作是整理仓库积压的古玉。于是,马先生每天6点起床,在女儿的搀扶下坐一个多小时的汽车,去北京工艺品进出口公司位于三间房的库房。这可能是这位著名文物鉴赏家生命里所完成的最后一项重要使命。

    北京工艺品进出口公司三间房库房里,积压的古玉有数十万件之多,而老人家逐一挑选,反复研究,甄别真假,确定年代,最后将精品古玉数百枚挑选出来,邀请我国著名文物大家傅大卣先生亲自手拓下来,编成教材。

    三】

    上世纪80年代,国家文物局为培养我国文物系统的后继人才,举办多次行业学习班,所使用的玉器教材正是马更生先生编辑的。而当时那些参加学习班的文物工作人员,现在已经成长为我国文物界的骨干力量。他们都敬称马更生为“先生”,是指自己的老师之意。马更生先生晚年鉴定、整理的这些古玉,现已经收藏在国家文物局。

    马更生先生晚年有个愿望,就是把当初自己亲手挑选、傅大卣先生亲自手拓下来的这些古玉汇编成《中国古玉图谱》,加以点评,把自己一生研究古玉的心得记录下来,传以后人。可是天公不作美,马先生没有来得及实现这个愿望就魂兮归主。1988年4月10日,一代鉴古名家马更生先生去世了,终年63岁。2008年4月10日是我国著名文物鉴赏家马更生先生去世20周年的纪念日,北京古玩界举办“追思会”,深情怀念一代鉴古名家马更生先生。来自全国各地古玩界的代表100余人参加了纪念活动。

    马更生的儿女们

    马更生、黑淑敏夫妇育有7个子女,四男三女,男孩以“明”字排,女孩以“燕”字行。他们分别是马明忠、马燕秋、马明道、马燕茹、马明远、马明欣和马燕梅。有趣的是,马家这7个子女,后来全部进入了古玩行,做起了古玩生意,或者曾经一度做过古玩生意,成为名副其实的古玩世家。

    马家这7个子女中,在古玩业名气最盛者有两位,即长子马明忠和四子马明欣。

    先说马明忠先生。

    1946年马明忠出生在北京。他自小爱读书,成绩一直优秀,所以他小时候最大的理想就是能够读大学,上衣的口袋里别上两支钢笔,做个知识分子;进而别上三支钢笔,成为大学教授(五六十年代流行的社会时尚:口袋里别上一支钢笔的是高中生,两支的是大学生,三支就是大学教授)。但是命运弄人,由于家庭的影响,他最终没有能够进入大学深造,结果去了北京玻璃总厂当工人。而马明忠好学肯钻研的个性,帮助他成为玻璃行业的技术骨干,进而成为技术干部。1980年调往北京玻璃总厂下属的603厂当科长。1986年中国宋庆,龄基金会下属的和平公司成立工艺品美术公司,也因为他的家庭背景,马明忠出任经理。1991年离职下海。

    在玻璃总厂工作期间,马明忠学习和掌握的玻璃生产知识和技能,为他以后从事古玩经营,尤其是鉴赏古代料器工艺品奠定了结实的基础。1995年潘家园建起了北京古玩城大楼,他在其中拥有了一家古玩店,起名“博文斋”。他是这个行业里有名的料器鉴赏家。

    所谓料器,就是古时的玻璃工艺制品。全国工商联古玩业商会成立中国鼻烟壶研究会的时候,德高望重的马明忠担任了会长助理,实际上他是秘书长,是中国鼻烟壶研究会重要的创始人之一。

    马明忠做人做事,稳扎稳打,不冒险。他的“博文斋”做古玩生意主要是杂项,而且还有个规矩,就是只做传世品,不做“生坑”。所谓“生坑”就是出土的随葬品。他说,“不仅我不做‘生坑’,而且我也不许我的孩子们做。我觉得挖坟扒墓的勾当,不仅法律不允许,从道德上讲,也太缺德!”

    马明忠一直有心培养他的孩子马良宇、马庆宇兄弟经营古玩业,而在中国古玩市场迎来了激情汹涌的大发展时期,已经年过六旬的他,开始钟情虫鸣遛鸟,逐渐退居到古玩市场的二线。

    四】

    他说,“年老是个自然规律,这个行业总是要靠孩子们延续下去的。”

    再说马更生的四子马明欣先生。他就是马更生的子女中最出名者,曾经担任过第五、六、七届辽宁省的省政协委员。

    马明欣1958年生于北京,也没有读过大学,很小的时候就随伺在父亲马更生先生身边,学习古玩鉴赏知识。他是家里出来“混”古董江湖最早的孩子。马明欣自己曾经说过:“我的启蒙时期是1973年的暑假,教我玉石雕刻的老师叫杨子晨,是民国时代非常著名的玉石雕刻大家。我一天到晚都住在师傅家,他会不时拿出一些民国的小茶壶、翡翠的小戒指、小鼻烟壶等小玩意儿给我看。临走的时候,我把打工的钱全给了师傅,把那些小玩意儿一共二三十件全拿走了。回家我父亲问起来,我把书包一倒,我父亲当时就乐了。从那时候开始,父亲就开始引导我,带我拜访他的那些老朋友,如傅大卣、程长新、王鲁,听他们给我讲故事、聊东西,有时候就拿一块瓷片,深深地吸引了我。里面的学问太多太多了。”1981年,首都博物馆开展了一个“废品堆里救国宝”的活动,马明欣就跟随师傅程长新在4年的时间里买下约10吨青铜器,不少都是马明欣亲自扛回来的。现如今这10吨青铜器,全在首都博物馆收藏着。

    马明欣是上世纪80年代移民去了香港,后来又移民加拿大。当初,父亲马更生先生不想让他做古玩这一行,因为这个行业的水深,怕他在香港难以生活,但是马明欣已经爱上了这一行。他向父亲保证,一年内要挣够12万港币,也就是一个月要赚一万,以证明自己的经商能力,安慰父亲——在上世纪80年代,12万港币对于内地人来说是一笔相当大的巨款啊!结果是,他花了3个月的时间就赚到了12万港币。

    马明欣做古董生意,很有自己的一套办法,他与某文物商店经理的故事,就很能够说明问题。

    1992年,在上海的波特曼举办全国文物展销会,回国采货的马明欣来到了该文物商店的柜台旁,看中了展销文物中的十个玛瑙鼻烟壶。他对文物店经理说,“这十个烟壶都不错,我全要了!”文物店是国家的,经理就给他开了个狠价,1.6万一个,10个正好是16万。马明欣后来对我说,“经理给我开的价格实在太狠了,因为当时烟壶的价格也就两三千元一个,我后悔得肠子都绿了。可是没有办法,咱也算是回国华侨了,人家文物店是国家的,咱为国家作点贡献也是应该的,所以我照单付款。”

    之后怎么样呢?全国做鼻烟壶生意的古董商都来找他,给他送货,让他挑货——因为他出的价格是全国最高的。结果是,他把最好的鼻烟壶全部收入到自己的囊中。其中,有苏做的,有珐琅彩的,御题诗的,等等,精品极多。如今,一只高档的珐琅彩鼻烟壶在拍卖市场的价格已经高达上千万,而这些宝贝至今还睡在他的箱底里呐。

    搞收藏的人都知道,马明欣现在是国内收藏鼻烟壶的第一大藏家!

    1993年后,国内的艺术品市场回暖,马明欣回到国内,继续做他的古董生意。如今,北京古玩城内他拥有自己的文物公司,已经是古玩城里的资深大佬。

    马家第三代

    进入到21世纪后,一代古玩大家马更生先生的第三代已经成人,陆续进入了古玩行,或者进入与之相关的行业。

    五】

    马家的人已经深刻领悟到了“古玩行养人”这句老话的意义。在今天,年轻人的就业是如此困难、还面临激烈竞争的压力,可马家的第三代已经陆续进入了古玩行,都有了自己的事业,而且也都干得不错。如马更生的长子马明忠的两个儿子马良宇、马庆宇兄弟,已经接替父亲,继续“博文斋”的古董买卖;长女马燕秋的女儿马可滢开办了“沐古堂”;还有如马良举、马良辰、马良瀚等,也都活跃在古玩市场中。

    特别值得关注的是马更生先生的外孙女马可滢,不仅是个美女,她也是这个古玩世家中学历最高的人。

    马可滢毕业于北京工业大学后,前往英国莱斯特大学攻读传媒学硕士,以后又在中央美院获得了艺术管理硕士学位。也就是说,她拥有2个硕士学位和一个学士学位头衔。2004年后,她先后在诺基亚、三星等国际大公司工作,收入可观,成为令她的同龄人非常羡慕的白领。然而在2009年,她毅然辞职,加入了这个家族的古玩传统行业。她创立了一个名叫“海科志镐”的公司,开展古玩与艺术相关的教育培训,还在北京天雅古玩城开办了“沐古堂”,做起了书画和古玩的生意。马可滢说,“因为自己生在这样一个古玩世家,对古玩总有一种难以割舍的情结,这是我回归家族传统行业的主要原因。”

    在我看来,马家第三代在古玩经营的理念上,与他们的前辈们也有着鲜明的区别。前辈们,似乎更关注微观的研究与收藏,因此他们能够成为古玩业中某些种类的鉴赏专家,而马家第三代的年轻人,似乎更关注市场行情的变化和研究,也就是针对宏观市场的趋势所表现出的热情甚高。这一特点,也反映出古玩业在新形势下的发展现状。

    风生水起,白驹过隙。这个北京著名的古玩世家,在近百年的沧桑岁月里所走过的坎坷道路,实际上是我们这个社会和国家的历史与发展的一部分,也见证了中国艺术与收藏市场的每一个足迹。

    坎坷也罢,兴盛也好,均缘由于此。

第001章 玉不琢不成器

    有些耀眼的台灯下,坚硬的金刚钻头仿佛笔尖一般轻轻地在一块淡青色的玉石上滑过,蓝色的纤细线条流畅地从笔尖下延伸。大母手指头般大小的玉面上纹理线条不断增多着,渐渐……

    陈然的眼神专注地盯着这块玉石,呼吸轻缓,仿佛生怕惊动了什么。仔细看的话就可以发现,他右手手臂自始至终都完全没有挪动分毫,动的只有他的手腕!

    而他的右腕灵活得就像蛇一般,柔若无骨……

    突然,陈然手中的金刚笔重重一顿,而随着笔尖的落下,顿时,一个大肚笑口的弥勒佛形象,就栩栩如生的出现在陈睿的眼前。

    陈然望着手中已经成型的弥勒佛,不禁轻呼了一口气,虽然他每天几乎都重复着同样的动作,但每次雕刻的时候,他都始终如一的抱着十二分的谨慎。

    这不仅仅是担心弄坏了原石,要承受不小的损失,更是一种态度!

    而他知道,他想要在这条路上走的更远,他就必须有着这样的一种态度。

    绷紧着的神经突然放松下来,陈然顿时感觉到大脑传来阵阵晕眩的感觉,不过在看到这件弥勒佛挂件略显黯淡的光泽之后,他立刻又强行的提起了精神。

    俗话说“玉不琢不成器。”这件玉佩虽然已经成型,但却还缺少最后一道工序:抛光!

    抛光是玉雕中非常重要而不可替代的步骤。

    无论你如何精雕细磨,玉件表面始终都是粗糙的,显示不出玉石晶莹剔透的美丽,只有完美的抛光才能使玉石表现出温润光洁的外表,才能使玉器具有高贵的气质,寸能展现玉器的真实价值。

    而抛光主要指的是把玉器表面磨细,使之光滑明亮,更加具有美感,否则再漂亮的玉器,没有经过抛光,也是件半成品。

    陈然随手从面前破旧的办公桌上拿起一张纱布,在玉佩上轻轻的擦拭着,他的动作娴熟自然,看不出有丝毫滞碍之处,脸上更是依然专注如故。

    大约半个时辰之后,玉器的抛光程序终于完成。

    将手中的玉器举在头顶,陈然就这么静静的望着,经过抛光后的玉佩表面,散发着淡淡的亮光,对着灯光看去,更是给人一种晶莹剔透的感觉,而微笑着的弥勒佛仿佛也被开了光似地……

    直到这个时候,陈然才终于彻底的暗中松了一口气,玉器的品相很好,应该能够得到一笔不错的工钱。

    陈然的所有生活来源就是依靠雕刻这种品级很低的玉石,自从大学毕业之后,每天他就没有断过,重复着日复一日的工作,如今已有一年多时间了!

    拉开抽屉,从一堆饰品盒中随手拿出一个,将玉器装入其中,陈然找到手机看了看时间,发现已经很晚,连忙收拾了一下凌乱的房间。

    陈然的房间很小,只有不到四十平方米,里面摆放着一张半旧工作桌,桌上摆着一些雕玉的工具,除了工作桌上还比较干净以外,房间其他地方到处堆放着堆积如山的杂物,这些杂物也是五花八门,成堆的旧书,散放的各种原料。

    在这个简陋的地方,陈睿已经整整住了一年时间。

    他所住的地方是在这个城市的郊区,而他的房间更差不多算是这个郊区村落里最差的房子了,像他这样的一个小房间,每个月只需要交纳一百五十元便可以入住,比其他动辄两三百的房间便宜多了,是他好不容易才淘来的。

    对于像陈然这样的穷人来说,实在没有比这里更便宜的地方了。更何况在他看来,自己这样已经算得比较不错了,就在他的对面,同样大小的房间里却住着一家三口人。

    将房间收拾好之后,陈然就将放着玉器的小盒子小心的装入了口袋中。

    二月的中都市夜长日短,刚过六点外面的天色就慢慢的暗了下来,马路两旁的街灯逐渐亮了起来,让城市继续着光明,下班的人群像偌大的蜘蛛网一般充斥在这个都市的大街小巷之中,各种声音回响在城市上空……

    五颜六色的灯光,将一条条的街道变得如同地下迷宫般错综复杂——

    察觉到稍许的凉意,陈然就将敞开着的上衣扣上扣子,仰头望了望天,这个冬天来的要晚一些,年前还不怎么冷,年后就那么突然的冷了下来,想到昨晚半夜被冻醒过来,他就不自觉的打了一个冷颤。

    顺着这条村中街道穿过去,就是一个很大的古玩城,中都市是中原省的省会城市,而中原在华夏的历史文化上,无疑有着不可替代的作用,或许也正因为此,收藏成为了不少中都人生活中的乐趣,快乐和失落在其间此起彼伏。

    穿过古玩城花卉市场,陈然就朝着一间玉器店走去。

    玉器店与其说是玉器店,倒不如说是杂货店,名字叫宝玉阁,相比其他一排排装修古朴的古玩店,宝玉阁看上去倒是有点俗不可耐,不过,对陈睿来说,却反而有一种亲切的感觉,让他不由自主的想起……

    宝玉阁内,一片寂静,只有柜台内站着一个五六十岁的老人,老人有着半白的花发,架着一副老花镜,低着头正在看一本书,注意到陈然进来,就抬头招呼道:“小然来了啊,我正等着你关门的!”

    “恩。”陈然应了一声,紧接着便从口袋里取出装着玉器的小盒子,对着梁伯递了过去,嘴里却道:“梁伯,今天怎么关门这么早?”

    “……咳咳咳……”梁伯张嘴正要回答,却突然剧烈的咳嗽起来,陈然连忙上前轻拍着他的后背,梁伯咳嗽了一阵才回过气来,朝着陈然摆了摆手,苦笑道:“人老了,身体是越来越差了,这不店里也没什么生意,就早点关门算了!”

    说着的时候,便打开盒子,一边取出玉器,一边摸索出一副放大镜微仰着头照着,嘴里轻声喃喃着:“恩,不错,小然的手艺越来越高了,多亏了你啊,要不我这店里可得少了好些生意。”

    陈然微微一笑,却不接话,他知道梁伯这只是在鼓励他,像他这样的雕工不说其他地方,就仅仅是在这个古玩城里,就不知有多少个,而且他的手艺虽然在不断的提高,但也只是勉强入门而已。

    梁伯倒也知道陈然的脾气,笑了笑,就将玉器放下,转身从钱柜里取出一张五十的票子,顿了顿,又取出了两张二十的票子一起递给了陈然。

    陈然一怔,略微惊讶的望着梁伯:“梁伯,怎么这么多?”

    他在梁伯这里接活,有两种路子,一种是自己购买原石,雕刻成玉器,加个工钱,转卖给梁伯店里,另一种就是客户看不上雕刻好的玉器,自己提供原石或者在店里购买原石,提出一些要求,让雕工雕刻。

    不过第二种的次数很少,只是偶尔而已,主要是陈然雕刻的都是低档的玉器,很少会有客户这么麻烦,只有一些追求情调的小青年们或者有什么特殊意义的时候才会如此。

    陈然雕刻的都是小件,一件也就能挣个四十到五十左右,多一点的话就是六十多,这差不多也就是他的身价了,而且其中还有着梁伯照顾他的份额,要不以他的身价也就是二三十而已。

    陈然基本上保持一天一件的程度,这已经是他的极限,他一天挣得最多的一次也只是七十多元。

    没想到这一次梁伯竟然直接给了他九十元!

    他很清楚自己的身价并不值这么多。

    梁伯笑眯眯的望着陈然,待望到陈然脸上露出的感动神色,就明白了他在想什么,不禁欣慰道:“拿着吧,这是你应该得到的,难道你没看出来你的手艺又提高了不少吗,这件弥勒佛雕刻的很好,水种也不错,应该能卖个好价钱,不会让我亏本的。”

    虽然听梁伯这么说,但陈然也明白这是梁伯在照顾自己,他迟疑了一下,就接了过来,心里却默默的想着,将来有机会的话,一定要好好的报答梁伯。

    他知道眼前的这位老人,这一年来对自己的帮助有多大,如果不是他,陈然相信,眼下的生活对于他来说,将是多么的遥不可及,甚至极有可能会在监狱里呆着……

    在宝玉阁里停留片刻,梁伯就给他两块原石料子,让雕刻成一对情侣挂件,具体雕刻成什么,倒是没有要求,不过,有关这一点,显然梁伯很相信陈然。

    陈然的手艺虽然只是刚入门,但在梁伯的眼里,陈然却是一个很有想法的雕工,而想要成为一位雕工大师,这一点正是必不可少的先天条件。

    应下之后,陈然便准备离开,但在这个时候,梁伯却突然叫住了他:“小然,等一下!”

    陈然停下脚步,转身疑惑的望着梁伯:“还有事吗?梁伯。”

    梁伯点点头,笑眯眯的望着陈然:“我差点忘记了,还有一件事,今天中午我遇到了一位忘年之友,她可是收藏界的大家,名气大得很,门路也很广,中午和她一起吃饭的时候我就突然想起了你。你这样一个人摸索终是野路子,基本上没有什么出头之日,除非能有一位雕工大师带着你。想到这一点,我就顺便和她提了一下,让她帮你引荐一位雕工大师,没想到她一口答应了下来……”

    梁伯的话还未说话,陈然就双眼一亮,紧接着心中便涌现出一阵感动,梁伯啊,我正想着该怎么报答你的,没想到你又送了一份天大的人情给我……

    如果说以前欠着梁伯的人情,陈然还有信心还的话,那么,如今这一份人情,他却一点也没信心,这份人情不可谓不大!

    在雕工的圈子里,每一位初入门的雕工几乎都有着一个梦想,那即是突然有一位雕工大师看上自己并收自己为徒,这就好像每个人都梦想着中五百万的大奖一样。

    有着名师带着和自己一个人摸索的差别实在是太大了。

    简直是天壤之别!

    即便是从名师那里一点手艺也没学到,但仅仅是名师徒弟这个身份,身价就将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就好像灰姑娘突然变成了小天鹅一般……

    雕工之间的贫富差距是极大的,像陈然这样初入门的雕工,身价也就是三四十,这还是有着梁伯照顾的原因,实际上,他现在的身价也就是一二十那样,就这人家还不一定让你给雕的。

    而大师级雕工一件动辄十万,几十万,甚至上百万的工费都很正常,甚至有些大师,你不是人的话,出多少钱都不会给你雕。

    这就是差距!

    不得不说,对于陈然来说,这是一个很大的机遇

    “明天你就不要干活了,中午的时候过来。”梁伯望到陈然脸上露出的一丝惊容,不禁笑眯眯的笑了起来,他已经很久没有在这个年轻人脸上看到过这样的表情了。

    “谢谢梁伯!”陈然整了整心绪,朝着梁伯点头之后,转身走出了宝玉阁。

    他却不知……

    告别梁伯之后,陈然就沿着古玩街朝着回去的路走去,他虽然天天出没于古玩城里,但实际上除了对玉石有一定的了解之外,其他的,算是一窍不通。

    和国内很多收藏品市场一样,平时到这里的游客不算太多,大都是一些外地的游客,但是一到周末或是节假日,那一定是另一番熙熙攘攘的场面,一方面是周末节假日很多人有时间出来碰碰运气,看看能否淘到满意的藏品,另一方面,很多周边地区的小商贩也来慕名迩来,一张报纸或是一块绒布也成了柜台,把四下里张罗来的五花八门的老旧玩意儿往上一摆,后面再弄个小凳子一坐,这生意就算开张了!

    虽然天已经黑了下来,但道路两边的地摊倒是依然不少,甚至开了灯光,今天并不是周日或者节假日,不过白天人不多,晚上零零散散的倒是多了很多人,或许是白天忙着工作,晚上就出来溜达溜达的原因吧。

    来往的人中最多的还是青年男女,只是他们都是走马观花,在一个摊位前很少能呆上几分钟,购买的大多都是工艺品,价格也都是十块八块的,比较便宜,远称不上是有价值的收藏品。

    陈然每天都从此路过,早已习惯如此,倒也没有东张西望,除非是路过卖玉器的摊位之时,才会驻足停留,这也是为了观摩学习,不过大多数玉器都是机雕,更是缺乏创意,他也就失去了兴趣。

    正在他准备离开的时候,忽地,眼角的余光之中,一抹金黄色的光芒仿佛金色的闪电一般划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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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2章 诡异的铜器

    “恩……”

    陈然心中一动,略微惊讶的转头望去,却见眼前的摊位和旁边那些地摊都一样,一张两米见方的红布在地上一铺,上面摆着一些钱币青铜器之类的物件,从外表上看,一个个都是锈迹斑斑,像是有些年头的摸样,而在旁边还摆着不少的陶瓷。

    这些陶瓷都是崭新的,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古董,只是工艺品而已。

    这样的摊位,陈然是没什么兴趣的,他对古董也不懂,更不会出手,他很清楚,在这条街面上,你花了大价钱不一定能买到真东西,而你用低廉价格购买的物件,却一定是次货,人家可不会给你捡漏的机会。

    虽然古玩城里到处都流传着谁出了多少钱买了套瓷器,转手就挣了十多万,又有谁谁的,但实际上,在这个收藏热的时代,这样的概率比买了双色球中奖的概率还要低。

    目光扫了一眼,陈然就欲转身离去,然而,奇而怪之的是在他转身的一刹那间,那一抹金黄色的光芒竟然再次出现在他的眼角余光之中,甚至这一次更加的强烈,金黄色的光芒刺得他不由自主的闭上了眼睛。

    惊讶的睁开眼睛,陈然再次转头望去。

    “小兄弟,看上哪件了,过来瞧瞧。”摊主是一个带着近视镜的中年人,悠闲的坐在椅子上,手里抱着一个很古朴的紫砂壶,一口一口的喝着,望到陈睿望来,就笑着开了口。

    陈然整了整心绪,点点头,不动声色的走了过去,虽然不清楚那一抹金光是怎么回事,但看看倒也无所谓。

    “你这里有什么好东西?”陈然蹲下身子,低头瞧着,很是随意的问着,但目光只是瞬间就被一件铜器吸引住。这件铜器不大,和装玉器挂件的盒子差不多,顶面有着一个图案,图案像是八卦的一角,而在上面有着一个金黄色的小球。

    “就这些了!”摊主也不挪动位置,继续喝着茶水,一副逍遥自在的样子。

    “这东西我也看不准,不过既然已经看了,就随意挑一件,算是给您捧场吧!”陈然随手拿起一件陶瓷观赏着,看了两眼,就换成了另一件,给人一种随意挑选的感觉。

    他虽然对古董了解的不多,但一些收藏的常识还是明白的,古玩这行里面没有真假之说,只有新旧,并且要做人留一线,就算东西是新的,一般人也只会说看不准,说不好,而不会直接指出来的,而卖家自然心领神会,也不会纠缠不清。

    听到陈然这么一说,摊主脸上的笑容明显热情起来:“那您随便挑一件吧,您也是这行里的人,价格我一定给您优惠。”

    陈然天天来往于古玩城,摊主倒也记了个熟脸,在他心里,本来认为陈然只是随便看看不会买的,但没想到这小伙子这么会做人,想着一会就少要你点。

    陈然选了两三样问了问摊主价格,却又都放下,拿起了那件铜器,抬头望着摊主:“老板这是个什么东西,看着倒像一个罗盘。”

    “呵呵,就是一个罗盘,据说是风水大师王世山用过的罗盘,只不过是残品!”摊主眼都不眨的笑着,其实他哪里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只不过是顺着陈然的嘴胡说罢了。

    陈然不置可否,抬头问道:“请个价儿吧?”

    “你要这个东西啊。”摊主没想到陈然竟然会选了这件,想了想就望着陈然笑道:“小兄弟也是懂行的人,就给三十块吧。”

    陈然沉默不语,望着摊主,不管是不是风水大师王世山用过的罗盘,只说他是残品,即使是古董,罗盘这东西也值不了几个钱,摊主摆了摆手:“二十五块,不少了。”

    陈然想了想,就掏出钱递给了摊主,将铜器装起来,转身而去。

    ……

    回到住处,陈然就将铜器取出,把它放在自己面前仔细端详起来起来,从表面上来看,这件铜器并无出奇之处,铜器的光泽也是新的,不像是老货。

    只不过令陈然疑惑的是当时的金光从何而来,如果说第一次还可能是幻觉的话,那么第二次呢……

    既然是金光,那么陈然就把重点放在了铜器顶面上的金色小球上。

    食指和拇指轻轻地在这金色小球上摩挲着,陈然仔细地感受着它表面微微凸起的构纹,光滑之中却带着一丝暖意,像是温玉一样,令他不由得对这个金色小球感兴趣起来。

    陈然翻转着看了一下,就想着能不能将这个金色小球从铜器上卸下来。

    随手拿起工作桌上的金刚笔朝着铜器敲了敲,顿时砰砰的声音传来,而这样的声音却让陈然微微一怔,按说铜器应该是铿的声音才是!

    难道这根本就不是什么铜器,完全一件是塑料造出来的?

    陈然觉得可能是自己打眼了,不过想想也没花多少钱,也就没有心疼的感觉,纯粹当是买了一件工艺品。

    既然不是铜器的,那么想将金色小球取下来就容易多了,他将铜器按在桌子上,又拿着小锤准备将铜器除了金色小球之外的东西都敲下来,到时将金色小球雕刻成一个挂件也不错,

    八卦图案下面的铜器就仿佛纸糊的一般,一锤子下去就被敲得粉碎,然而,就在这个时候,陈然却完全呆住了,死死盯着桌面,如遭雷殛,呆若木泥!

    被敲碎的碎片仿佛鸡蛋壳一般的飞起,变成了一个又一个的金色图形字符。这些金色图形字符在半空中飞舞着,旋转着,形成了一个漩涡,紧接着只是一刹那间,所有的金色图形字符就完全融入了漩涡内消失不见。

    再接着就见八卦图案之下小小的空间之内突然涌现出数以千百计的由各种颜色的字符组成的丝线。

    这些丝线纤细如发丝,像七彩蛛网般布满整个空间,看似杂乱无章,但是随意一个细小的部分,便可以从其中发现曼妙的弧形转折、严谨的结构、复杂得令人觉得不可思议的嵌套……

    丝线虽然细如发丝,肉眼分辨都有些费力,看上去却仿若有如人体的毛细血管,令人产生一种液体在缓缓流动的错觉。

    这是什么?

    陈然无意识地喃喃自语,他的大脑完全陷入一种半停滞状态。

    而就在这个时候,眼前的一切却又有了变化!

    只见随着万千五颜六色丝线的旋转和流动,上面的八卦图案竟然也跟着旋转起来,而且速度越来越快,很快以陈然的肉眼就再也看不清楚。

    没等他惊醒过来,就在那一刹那间,金色小球猛然间爆发出耀眼的金芒朝着陈然直射了过来。

    “啊!”

    惊呼声顿时响起,陈然本能的收回双手来护住双眼,但紧接着他就感觉到双眼处传来一阵刺痛的灼热,眉心更是针扎一般的疼痛,剧烈的疼痛令陈然的身体不由自主的向后倒去。

    当陈然倒在地上的那一瞬间,却是整个人已经昏迷了过去,而耀眼的金光也随之消失不见……

    也不知过去了多长时间,陈然突然迷迷糊糊的醒来,但整个脑子却浑浑噩噩的,隐隐约约之中,他出现在了一个陌生的地方,四周都是白哗哗的一片。

    然后像是离开了这里,又出现在了另外的一个地方。

    而这个地方正是古玩城。

    紧接着陈然惊讶的发现了另外的一个自己,此刻另外的自己正在朝着梁伯的店走去,陈然甚至能够感觉到另外的那一个自己心里的想法。

    期待!

    是的,充满了期待!

    期待着梁伯带着他把他引荐给那位收藏大家,然后拜在雕工大师门下,做为一位雕工,同样的,这也是他的梦想!

    很快另外的那一个他就来到了梁伯的宝玉阁,但令他惊讶的是梁伯的店竟然紧闭着。

    “您好,请问一下,隔壁的宝玉阁今天怎么没有开门?”另外的那一个他找到周围店家的店主问道。

    店主瞥了另外的他一眼,叹息道:“哎,你还不知道吧,昨天晚上半夜里老梁突然心脏病暴发,被送到医院就不行了,早上他儿子过来,就直接把店转出去了。”

    ……

    窄小的房间内,倒在地上的陈然眼睛猛然间睁开了,明亮的光线顿时刺痛了双眼,好半天才看清了四周的事物,揉着惺忪的双眼,使劲地摇了摇脑袋,带着几分迷糊,努力地站起来。

    原来是在做梦啊!

    虽然如此想着,但陈然心里还是有着一种不详的感觉。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带着几分寒意的空气让陈然很快清醒过来,眼角余光从桌面上掠过,蓦地,突然想起昨夜发生的一切,但此时此刻,桌面上除了昨日他从梁伯店里取来的两块原始料子之外,哪有还有铜器的踪影。

    陈然伸出手在自己的手臂上掐了一下,这一刻,他有些分不清到底哪是梦哪是现实了,很快手臂上传来的剧痛就告诉他,眼前并不是梦。

    那么,昨夜发生的那诡异的一幕,到底是怎么回事?

    好像金色小球突然爆发出耀眼的金光朝着自己袭来,然后自己就昏迷了过去,那么,昏迷之后,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第003章 梦中预测

    足足发呆了十多分钟,陈然想的头疼也想不出一个所以然来,只好暂时放弃。

    随手捡起掉落在地面上的山寨版手机,然而,当眼角的余光看到手机上显示的时间之时,陈然却又是一怔,此刻竟然已经是第二天的上午十一点了!

    而他整整昏迷了将近十五个小时。

    这让陈然不由得感觉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哪里有没有出现不适的地方,还好并没有出现异样之处,让他放下了心来,想到梁伯中午要引荐自己认识收藏大师,他赶紧收拾了一下就出了门。

    半个时辰之后,陈然就来到了古玩城,今天是周五,古玩城街面上倒是多了不少人。

    吆喝声不断入耳,但陈然却充耳不闻,他的脑海里正想着自己的未来,有了梁伯引荐的雕工大师,自己一定要混出一个人样来,不但要好好的报答梁伯,还要好好的报答父母,也要证明给很多人看。

    此刻的陈然对自己的未来充满了期待!

    这样想着想着,陈然却突然想到了昨夜昏迷之后做的梦,不知为何,他的心中就那么突兀的产生了几分不详的预感,并且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

    陈然几乎是一路飞奔着来到的梁伯的宝玉阁。

    当看到宝玉阁紧闭的大门之时,陈然心中顿时咯噔一下,死死的盯着紧闭的大门,如遭雷殛,像突然变成一具泥塑,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过了足足五分钟,陈然才回过神来。他回过神来的第一时间便是又在自己的手臂上掐了一下。

    这应该是梦吧,他如是想着,但手臂上传来的剧痛告诉自己,眼前的一幕并不是一场梦。

    或许是突然想到了什么,陈然蓦地转身来到了宝玉阁左面的一家店,找到了店主,神情紧张而又期待的问道:“您……您好,老板,请问一下,隔壁的宝玉阁怎么关门了?”

    店主也是知道陈然这么个人的,他瞥了一眼陈然,叹息道:“哎,你还不知道吧,昨天晚上半夜里老梁突然心脏病暴发,被送到医院就不行了,早上他儿子过来,就直接把店转出去了。”

    “……”

    陈然有些失魂落魄地回到家中。

    接下来的三四天时间里,陈然每天都会去趟梁伯的宝玉阁,然而每次都是失望而归,梁伯的店自从关闭之后,便再也没有打开。

    对于梁伯,其实陈然并不了解,他甚至不知道梁伯叫什么,住在什么地方,只知梁伯有一个儿子,这个儿子好像也是义子,他去向周围的店主打听梁伯的情况,但是却没有一个店主知道。

    梁伯的去世对陈然的刺激很大,他自己也说不清这是一种怎样的刺激,或许是因为梁伯对自己的照顾,或许是因为自己再也无法还掉欠梁伯的人情,或许是梁伯给了自己希望但却又突然毁灭掉了自己的希望,甚至于断掉了自己的生活来源……

    整整一周的时间内,陈然就把自己锁在屋子里,而在他的屋子里也多了一个又一个的木雕,这些木雕都是他平时用来练习雕刻用的,木雕和玉雕虽然不是一回事,但却可以更好的培养他对雕刻形体的立体感。

    偶尔闲暇下来的时候,陈然也会想起金色小球,想起那诡异的一幕,但往往就又会想起梁伯,接下来他就尽量的再也不让自己闲下来。

    这一天的晚上,陈然依然正在神情专注的雕刻着木雕,一周的时间,让他的大脑已经开始恢复了思考,去思考自己接下来的路……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手机的铃声传来。

    “喂,妈!”看到是母亲打来的电话,陈然连忙提起了精神,不想让自己母亲感觉到自己的变化。

    “阿然,吃饭了没有?”

    陈然心里一颤,精神也是一震:“吃过了,妈,你吃了没?”

    “恩,在那还行吧,不要熬夜,一定要按时吃饭,对了,这个月,你给你弟弟打钱了没有,你钱不够的话,就不要打了,明天我去打。”

    陈然眉头一皱,他都差点把这件事忘记了。

    陈然一家有五口人,除了父母之外,他还有一个弟弟和妹妹,而他的弟弟只是比他小了三岁,去年参加的高考,如今在中原省的天中市上大一,而妹妹要小一些,但今年也要上高中了……

    陈然的家里并不富裕,只是在小城里开了一家很小的饭店,这个小饭店就是陈然家里的全部收入来源,可以想象一下,这样一个普通的家庭却供养着三个学生上学,会有多么的艰难……

    为了减轻家里的负担,陈然在去年就自觉的承担了一部分家里的压力,每个月都会给他的弟弟寄去至少五百元的生活费,这也是他生活如此拮据的原因。

    为了寄去这五百元,陈然也是省吃俭用,有时候甚至要饿一天或者两天的肚子,还好的是梁伯为了照顾他,给他的工钱都是按天结算。

    向母亲保证了自己的钱够花,弟弟的生活费也自己来打之后,陈然就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死亡的人已经死亡,活着的人们还依然要活下去。

    生活是现实的,他现在必须想一个最基本的问题,那就是生活。

    梁伯去世了,对陈然来说,不仅是一个亲人离开了他,还意味着从今之后,他的生活来源极有可能会被断掉。

    这是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如果这个问题不解决,所有的一切对他来说,都是幻影,都是不现实的,他必须尽快解决这个问题。

    望着在给弟弟转过帐之后的剩余金额,陈然更加的感觉到了必须解决这个问题的迫切,由于一周毫无收入,如今转过帐之后,只剩下了二十多元。

    而明天却正是缴房租的时间,过期一天,则被罚款二十元。

    回去的路上,灯光之下,陈然的背影被拉得很长很长……

    ……

    隐隐约约之中,陈然迷迷糊糊的好像又来到了那个地方,四周依然是白哗哗的一片。

    就这样,也不知过去了多长时间,一个游荡,突然间,四周的白璧消失了,陈然发现他已经出现在了另一个地方,而这个地方看上去似乎有些熟悉。

    突然,一个熟悉的招牌映入了陈然的视线之中,也让他知道了这个地方是什么地方。

    与此同时,模模糊糊的,一个人影也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令他惊讶的是此时此刻,他竟然能够察觉到这个人影的想法,就好像这个人成了自己似地。

    而这个人影……

    再次醒来,陈然发现已经是中午十二点了!

    这是怎么回事,自己怎么睡了那么久?

    陈然并不是一个贪睡的人,一年的雕工生涯,已经让他养成了早睡早起的作息习惯,而如今竟然睡了差不多十六七小时,这简直是不可想象的。

    突然,陈然心中一动,他猛的想起了不久前的一件事,在梁伯去世的那一夜,他同样的也睡了这么久,而他那天夜里也做了一个梦,梦中……

    第二日现实中发生的事情竟然和梦中一模一样!

    陈然不傻,当时的情景,他之所以没有在意,只不过是以为可能是梁伯的去世对自己影响太大才提前做了这样的一个梦,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甚至有很多类似的情况。

    正是这个原因,加上梁伯去世对他的打击,他才没有去注意这一点,而昨夜他又睡了这么长时间,同样的又做了一个梦。

    这是不是预示着什么呢!

    陈然不得不将这两次的情况联系在一起,同时,他又不得不去想梁伯去世那天夜里散发出金光已经消失不见的金色小球,以及那诡异的一幕……

    在这之前,陈然偶尔也会想起这件事,但他的身体并没有什么变化,甚至在他身上也再没有出现什么诡异的地方,结果就无从想起。

    而就在此刻,陈然灵机一动,将这两次做梦发生的事情和金色小球联系在了一起。

    这其中是不是有着什么关联呢?

    自己的身体虽然没有什么变化,但却出现了这样奇异的事情……

    一时间陈然有些头皮发麻,慌忙再次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如此诡异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不管是什么人估计都很难再保持镇定了。

    好在陈然还算镇定,发了一下呆,就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紊乱的心绪也慢慢的平复了下来,但却陷入到了沉思之中。

    “自己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想了很久,陈然也没有想出什么所以然来,只能猜测着应该是和金色小球有关,但金色小球到底是什么呢?

    显然,这个答案,自己肯定回答不出来。

    另外一点,金色小球凭空消失了,而自己身上出现了这样诡异的情景,加上当时的记忆,不由得让他想着金色小球或者说整个铜器应该是被自己身体吸收了。

    那么,金色小球都给自己身体带来了什么变化?

    这个问题,无疑是陈然最为关心的问题,起码也要知道有什么不好的方面。

    而现在唯一能够知道的也就是做梦。

    梦中预测未来?

    陈然心中一动,想到这一点,他突然想到了昨夜的梦……

    仿佛突然想起了什么,陈然双眼突地一亮,探手取过手机再次看了看时间,一看已经十二点半了,他回想了一下昨夜梦中的情景,时间好像就是中午!

    顶着蓬松凌乱的头发,陈然几乎是一路奔跑着跑到宏基路的……

第004章 老寿星到手

    宏基路其实就是在古玩城外面的一条街道,这条街道并不是主街道,而是村中街道,但由于古玩城正门就在这条街道上,以至于这条街道在中都市也是很有名的。

    由于是周六,这条街面上已经是人来人往,路两边摆满了地摊,古籍善本,雕石书画,花虫鸟兽,应有尽有,加上卖饭的,倒像个菜市场似地。

    摊位太多,而且还大都相似,加上梦中的画面也有些模糊,甚至是断断续续的,陈然也吃不准具体是哪一个摊位,他知道自己只能凭着感觉去找,但很显然留给自己的时间并不多,自己必须赶在那个人之前将东西买到手才行。

    陈然先来到的地方是一家火锅店门口,相离古玩城大门百米左右,他站在火锅店门口回忆着梦中的情景,当时他看到的熟悉的招牌就是火锅店的招牌。

    深吸了一口气,陈然紧张而又激动的心绪慢慢的平复了下来,他这才跟着感觉朝着宏基路的南面走去,他一边回想着梦中的情景,一边审视着四周的环境。

    “上等的铁观音……”一阵吆喝声传来,陈然顿时心中一动,他记得在梦中也有一个这样卖茶叶的摊位,同样也不断的吆喝着,就在梦中的那个人还上去捏了一小撮看了看。

    陈然回头望了望,却并没有发现梦中的那个人,倒是发现卖茶叶的摊位虽然有三家,但只有一家是卖铁观音的。

    卖茶叶的摊主是一个带着一个黑帽子的小伙子,也正是陈然梦中熟悉的人影。

    “小兄弟,要不要带点回去?”小伙子望到陈然停在摊位前,就热情的招呼着,虽然陈然头发凌乱,衣着普通,但在古玩这种市场里,即便是一个穷要饭的也不能小瞧。

    陈然时间紧迫,摇了摇头,就向前走去。

    接下来陈然又发现了三四个熟悉的摊位,但令他失望的是始终没有发现那个梦中熟悉的人。

    正当陈然准备回头再找一趟的时候,突然,他的目光仿佛被定住了一般,紧紧的盯着一个十三四岁的男孩,这个男孩手里提着一个白色的塑料袋正在朝着他走来。

    足足发呆了几秒时间,陈然才回过了神来,整了整心绪朝着男孩走去。

    男孩没到陈然跟前就转身朝着街边而去,而陈然的目光也随着他转身而去的方向望去,顿时,一个熟悉的场面映入眼帘中……

    这是一个卖陶瓷的摊位,陈然先前之所以没有发现,却是因为摊位并没有在街面上,而是靠里了一点。

    摊位不大,上面也都是小件,摊主是一位穿着大衣的中年人,而那个男孩就是他的儿子,给他送午饭的。

    望到这个摊位的同时,陈然也望到了那个梦中的熟悉的身影,这是一位五六十岁的老人,穿着一身的休闲中山装,此刻他正蹲在这个摊位前专注的瞧着。

    没有丝毫的犹豫,陈然立刻走到摊位前,一眼就朝着熟悉的角落望去,那里孤零零的摆放着一个陶瓷罐,说是陶瓷罐,其实不如说是存钱罐。

    在陈然看到这个陶瓷罐的同时,穿着中山装的老人也注意到了这个陶瓷罐,他倒是没有多想,只是觉得离得太远瞧不清楚,就伸出手想要取来。

    却没想到在他取到之前,突然从旁边伸出一只手将陶瓷罐抓在了手中。

    直到将陶瓷罐抓在手中,陈然一直提着的心才彻底的放松了下来,不知不觉,身上竟然被惊出了一身的冷汗,差一点,就要失之交臂。

    “小兄弟,瞧上这件了?”按说陈然这样做是很不合规矩的,但中山装老人并未生气,反而饶有兴趣的望着陈然,其实不生气的主要原因还是他一眼就看出这个陶瓷罐只是工艺品而已。

    “我看着这东西像个存钱罐就想买下来玩玩,您老也有兴趣,要不您先看看?”陈然装着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不过说是这样说,但却不引人注意的轻摇了一下陶瓷罐,阵阵清脆的声音传来,让他暗道一声,果然!

    中山装老人摇了摇头:“呵呵,你拿去玩吧。”

    “老板,请个价儿吧?”陈然望向正在吃着饭的摊主。

    摊主也早注意到了刚才的一幕,但陈然开口就是一副行内话,让他迟疑了一下,才笑道:“一口价,五百八十元!”

    此价一出,陈然和中山装老人皆是皱了皱眉头,其中陈然更是心中突然一紧,他记得买这个东西,但却忘记自己口袋里就只剩下五十多元钱了。

    虽然梦中老人只出了十元钱,但这东西价钱是说不好的。

    “不太靠谱!”陈然皱了皱眉头,作势将陶瓷罐放下。

    摊主瞥了一眼老人,不急不慢的说道:“最低价五百元。”

    中山装老人再次皱了皱眉头,紧接着就明白了摊主的算计,他哼了一声,站起来转身就走。

    望到这一幕,陈然心里多少有些内疚,但他比老人更需要这一笔钱,而这一笔钱对他来说,也有着很大的意义,由此,只能默默的对老人说一声抱歉,希望以后有机会能够补偿一下对方。

    老人一走,陈然更加笃定起来,放下陶瓷罐转身就走,结果没走两步,就又被摊主叫住:“哎,小兄弟,别走,价钱好说,您请个合适的价,我就让给您,如何?”

    经过一番杀价之后,陈然还是出了二十五元钱才将陶瓷罐拿下,比老人多了一倍还多,但这也没办法,古玩这一行就是这样,价格一般都没有具体定位。

    ……

    午饭都没有吃,陈然便以最快的速度赶回到了住处。而回到住处之后,陈然将陶瓷罐往床上一丢,就再也看都不看,他知道自己目前最需要的不是打开陶瓷罐,而是冷静!

    当陈然拿起雕刻刀的一刹那间,他就忘记了陶瓷罐,忘记了梁伯,忘记了时间,忘记了一切……他的神情是那么的专注,带着一丝自虐式的专注,他不想让自己有任何的松懈,其实他也知道,自己是在害怕,害怕陶瓷罐并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样……

    “砰砰……”

    也不知过去了多长时间,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陈然也猛然间被惊醒过来。

    足足发呆了一分钟,陈然才整了整心绪,打开了房门,门外站着的正是房东。

    “罗姨,我忘了今天是缴房租的时间了,现在天都黑了,你看明天取钱给你行不行?”陈然一怔之后,连忙朝着房东说道。

    鬼才信你的话。

    房东撇了撇嘴,往陈然屋里探头望了一眼,才不咸不淡的说道:“房租就算了,以后这里不能住了,你没看楼下贴的告示吗?要拆迁重建的,两天之内,全部搬走,搬不走,后果自负!”

    陈然略微惊讶的望着房东,没想到自己竟然碰上了这样的事情。

    房东离开之后,陈然关上门,心里不由得又沉重了一分,这可谓是雪上加雪,想要再找到这样便宜的老房子可不好找了。

    望着手中漂漂亮亮的陶瓷罐,陈然整了整心绪,尽量的让自己镇定下来,就这么沉默了两三分钟,他双手扣着陶瓷罐翻了翻,让其底朝上。

    这个陶瓷罐其实就是一个陶瓷的存钱罐,底面上有一个口,但好像被胶水封死了。

    他用手摇了摇,只听一阵呼啦啦的声音传来,他之所以买下这个陶瓷罐,并不是陶瓷罐值钱,而是在陶瓷罐中保存着的一样东西很值钱。

    随手从工作桌上取来一把小刀,陈然将封住口的胶水刮掉。伴随着一声啪的声音,塞子被陈然一刀弹飞,一个圆圆的小洞出现在眼前。

    陈然表面上尽管很镇定,但他自己却能够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在“砰砰”的跳动着,像是要蹦出嗓子眼一般,他有些略显迫切的用手捂住口将陶瓷罐倒了过来。

    呼啦一声,一抹漂亮的艳红色闪过,便有一个凉凉的东西落入了陈然的手中。

    陈然双眼突地一亮,虽然从梦中他早已得知了这个结果,但望到这个东西之时,一时间心中还是像是打翻了五味瓶一般,酸甜苦辣齐齐涌上了心头。

    小心翼翼的将这件东西放在床上,陈然走到洗手间,用冰冷的自来水洗了一把脸之后,心情才为之舒缓了下来。

    这件东西,陈然并不陌生,同样的也是一件玉器挂件,不过很显然档次很高,他虽然在网上看过不少的图,但却没有亲眼见过。

    玉器采用的是天然和田籽玉雕刻而成的,玉籽滋润亮洁,润泽如油,带有艳丽的红皮,精美艳丽,背面还带着金皮,令人爱不释手。

    玉石一般分为软玉和硬玉,硬玉就是翡翠。软玉因颜色不同,有白玉、黄玉、青玉、碧玉、墨玉之分,其中以和田玉最为有名,陈然经常使用的原石料子是南阳玉。

    南阳玉出产于中原省南阳市的独山,有中国四大名玉之称,然而,相对于和田玉、翡翠的价格来说,南阳玉的价格还处于低位。

    目前市面上,一只好的翡翠玉镯或者和田玉镯都标价几十万,甚至上百万、上千万,但是一只品相类似的独玉镯价格只几万元,相差几十倍甚至几百倍。

    在软玉之中,和田玉就是最有名的,相应的,也是最贵的。

    而这件老寿星挂件就是和田玉雕刻而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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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5章 玉器竞价

    相对于玉器的水种,其实陈然更注重的是雕工。

    这也是理所当然,毕竟陈然就是以雕玉为生的,而在这之前,他又哪亲眼见到过这种高档玉器,至于梁伯的店里经营的却都是低档或者中档的玉器。

    玉器雕刻的是一位笑意盈盈,鹤发童颜的老寿星,寿星裂嘴长笑,用料很讲究,工艺更是细致精巧。

    陈然从这块玉器之中,看到了很多玉雕的经验,因材施艺,浑然一体。

    其实在陈然看到这件玉器之后,他倒是有些舍不得卖掉了,但如今他正是需要钱的时候,只能将其卖掉,有了这个打算,他就用工具测量了一下老寿星的大小和尺寸,然后再用他的山寨版手机对着老寿星凑合着拍了照,最后打开他的破电脑传到了网上。

    做为一个雕工,一台电脑同样也是他不可缺少的工具,不过他这台电脑倒没花多少钱,差不多算是他的一位舍友半卖半送给他的。

    熟练的打开华玉,玉器之家等有关玉器方面的网站或者论坛,将照片传上去,写上资料,注明转卖,仅限中都市交易,最后又留下了自己的电话。

    做完这一切之后,陈然便感觉肚子空空的,这一整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一直到现在他才感觉到饿。

    得到了这件玉器,陈然也没有亏待自己,吃的他口袋里只剩下了两元钱,而在吃饭的途中却接到了一个电话。电话是宝玉阁打来的,是询问他手里的一件情侣挂件的。

    宝玉阁转给他人,在前两天已经开业,业务自然也转了过去,就是不知道以后还会不会聘请陈然做雕工。不过,有一点很显然,即使聘请他,肯定也不会再给他那么好的待遇的。

    回来的途中,陈然一共又接到了四个电话,都是为老寿星打来的,两个只是问了价,剩下的两个,其中一个却是外地的,另一个却要让给他留两天,说三天后,他就来中都,陈然自然无法答应。

    走到门口,陈然看到墙上贴着的告示,果然是要拆迁的。

    一个一个的打开传了照片的网站和论坛,陈然发现反应都不大,不过在他打开玉器之家的时候,却发现帖子竟然被置顶在首页了,回帖已经有了五十多个。

    陈然看了看,心里微微有些失望,大部分都是看热闹的,或者是指头论足的评价一番,只有一两个出价的,却只有两三千而已,这离他的心理价太远了!

    在他看来,这件玉器的价位应该在一万五左右,至少也要一万以上。

    想到宝玉阁的电话,陈然就开着电脑,开始构思和设计起来。玉雕一共有五个过程,选料,设计,粗雕,细雕,抛光。陈然已经有了料,自然不用再选,那么就该设计了。

    梁伯已去,如今这一次的雕刻算是给梁伯最后的交待,陈然构思的很认真,整个人都投入了进去。

    设计就是根据玉料的颜色、玦度、纹理和形状来设计雕琢题材,选择适合玉料特征的题材,首先要最大限度地利用玉料,根据玦度和玉料外形设计,不能浪费玉料;利用好颜色,使其产生最佳效果。

    陈然手里的这两块原石料子都是南阳玉,也即是独山玉,独山玉根据颜色的不同又分为很多种,而陈然的这两块却都是白独山玉,奶油般的白玉,但并不纯,其中一块上又夹杂着一片红色,另一块则带着一片黄色。

    经过一番专注的设计之后,陈然心里便有了对这两块独山玉最好的雕刻形状。

    带着红色的那一块雕刻成后羿射日,带着黄色的那一块雕刻成嫦娥奔月,两块合在一起,整体形成一个心。

    不得不说,这样的雕刻对于目前的陈然来说,是相当有难度的。

    正在陈然准备进行下一步的时候,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喂,你好!”陈然看到是陌生号,就猜到了对方的来意。

    “哥们,你好!”电话那头传来一声爽朗的话声:“你的那件老寿星我要了!你开个价吧,千万别让给七彩幻玉那家伙。”

    陈然有些迷惑不解,但立刻想到了可能是论坛上的称呼,他也不废话,一边坐在电脑前,一边说道:“你请个价吧,价钱合适,我就让给你。”

    在古玩这一行里,一般不用买卖两个字,显得俗气,都是用让或者转。陈然说着的时候,已经打开了论坛,入眼的一幕,令他略微有些惊讶。

    没想到只是这么一会时间,帖子已经吵开了,在帖子标题的后面还被加了一个彩色的火字,回复也已经了有了一百多条。

    粗略一看,陈然就发现原来是两个人在竞拍,其中一个就是七彩幻玉,另一个是大将军,整个帖子此刻只有这两个人在出价,其他人回复的都只有两个字:围观。

    “您是大将军?”没等电话那头回话,陈然就问道。

    对方爽朗一笑:“哈哈,你在看着论坛的啊,现在已经出价到一万八了,既然你在看着,那你就看一出戏吧。”说完就挂了。

    一万八!

    这个价位已经超出了陈然的心理价位,让他不由得长吐了一口气,而鼠标却不停的刷新着网页。

    此刻两个人还在加价,七彩幻玉是一次两百加的,而大将军却一次加五百。

    再次刷新一次,却见:

    168楼:“18800。”这是七彩幻玉的账号。

    169楼:“19300。”这是大将军的账号。

    170楼:给力啊!

    171楼:“19500。”

    172楼:“20000。”

    ……

    不但但是其他围观的会员目瞪口呆,即使是陈然本人也是暗自咋舌,然而,两个人的加价依旧没有停止的趋势,仿佛火箭般的一溜烟的升到了两万六千!

    然而,这还不够,短短的五分钟不到,价格再次持续升高,很快就到了三万五千,而七彩幻玉的回复速度也慢了下来,似乎在考虑……

    就在这个时候,手机再次响了起来,依旧是大将军打过来的。

    “哥们,你的老寿星也就差不多值这个价了,不过七彩幻玉这个傻逼还在加价,等会他给你打电话你不要接啊,我帮你提提价,你放心,这个傻逼急需这个东西,他一定会买的。”说完不等陈然回答就又挂掉了电话。

    事实上,陈然的这件老寿星价位差不多就在三万五千左右了。陈然的估价一万五,也没有错,不过他是按照老寿星的原石料子估价的,却没有加上雕工费。

    越是高档的玉器,雕工费也就越高。一般来说,高档的玉器,雕工费都要比玉器的原石料子还要高,而陈然的这件老寿星已经算是高档玉器了。

    不要以为值个几十万,上百万,几百万才是高档货,那是电视里的东西,几十万的还好些,而上百万,几百万的都是被当做传家之宝或者镇店之宝的宝贝,现实中,几万的玉器挂件已经是高档货了。

    陈然有些莫名其妙,但紧接着就明白了七彩幻玉和大将军两个人现实应该认识,甚至有点过节,他自然乐于如此。果然,大将军挂掉电话不久,就又有一个陌生电话打了过来,陈然自然不接。

    而在论坛上,竞价也涨到了三万八千五百,不过七彩幻玉回复的速度也越来越慢。在涨到四万两千的时候,大将军就没有再加价,两人才算停下来。

    电话再次响起,陈然按了接听键,对方是一个女声,并未多废话,直接说了约定时间和地点,时间在明天下午六点,地点就在古玩城门口。

    挂掉电话之后,大将军再次打来:“本来还想加价的,但想想这家伙这么无耻,即便是说好了,见了面,他也不一定给你这个价也就算了,你要小心点,他这个人阴狠的很,不过这一次,他应该不会耍花招。”

    陈然有些好笑,对方毕竟是一个女的,大将军开口一个无耻闭口一个无耻的。

    “这样吧,我还是不放心,你们约定在什么地方见面,明天我陪着你,有我在场就不怕他赖账拉!”大将军似乎很不放心。

    陈然想想如果两个人都在场,无疑对自己最为有利,也就将约定时间和地点告诉了他。

    解决了这件事,陈然顿时大松了一口气。

    四万元人民币!

    对于陈然来说,很显然,这是一笔很大很大的钱,以他现在的状态,三年时间也不一定能够挣来,而有了这四万元钱,他就能去做很多事,起码能够还一些人情,更能大大的缓解一下家里的压力。

    虽然陈然很想入睡试试还能不能再做一个这样的梦,但这一天发生的事情让他毫无睡意,于是他整了整心绪,就继续雕刻玉器起来,即便明天他就能拥有很多钱,但现在他依然只是一个交不上房租甚至下顿饭都不知道怎么解决的穷小子。

    或许因为对他颇为照顾的梁伯,或许因为生活有了盼头,或许是在观摩了老寿星之后有了更多的感悟,陈然雕刻的格外的认真,格外的专注……

    他有一种感觉,无论是玉雕,还是整个人生,他都进入了一个全新的,他从未想象过的领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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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6章 被揭开的伤疤

    周日的古玩城无疑更加的热闹。

    陈然进入古玩城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多了,昨夜他熬了一个通宵,一直到上午十点多才将情侣挂件雕刻完成,然后就睡到了下午四点多。

    这一次睡觉的时候,陈然并没有再做梦,这让他微微有些失望,同时也明白了他是不能主动控制做梦的,而是不一定会在什么时候。

    让他担心的是,会不会只是这两次呢,做梦的异能会不会消失呢……

    尝到了甜头的陈然也有些患得患失起来!

    望到古玩城门口的工商银行,陈然想了想就走了进去,如今他口袋里只剩下两元钱,几乎什么也干不了,而银行卡里还有二十多元的。

    不久后,陈然就在银行那个女营业员鄙夷的眼光之下走了出来。

    梁伯的宝玉阁如今一眼望去,再也不像一个杂货店,而是金碧辉煌,磅礴大气,门口还摆放了两座木雕,人气也很高,人来人往的,营业员也变成了清一色的旗袍美女。

    “你们老板呢?”陈然走到收银台前,对着坐在里面的女收银员问道。

    女收银员抬头望了一眼陈然,却没吭声,低着头帮人结账,陈然眉头一皱,却只好等着,等结账的人离开之后,陈然再次问道:“你们谁是负责人?”

    女收银员这才细细的打量了陈然一眼,脸上顿时闪过一丝厌恶之色,她倒是以为陈然是癞蛤蟆吃天鹅肉想借此和她说话的,而陈然的这一副穷酸样自然不会被她放在眼里。

    而就在她皱着眉头想驱赶陈然的时候,脸色却忽地一变,脸上闪现出媚笑的望着陈然的身后。

    与此同时,在陈然的身后也传来一声阴阳怪气的声音:“哎呀,这不是陈然同学吗?”

    陈然身子一颤,蓦地转头望去。

    只见一个穿着一身黑色西装,却留着一头长发的年轻人双手插进裤兜里站在他的身后,一脸讥笑的望着他!

    “老板!”同时,店里的女营业员们齐声面带微笑的叫道。

    收银台里面的女收银员瞥了一眼陈然,心中侥幸不已,没想到这个其貌不扬的穷小子竟然是老板的同学,还好没有得罪。

    而就在她这样想着的时候,突然又听她的老板对着这个年轻人笑道:“还真是陈然同学啊,我还以为认错人了呢,前年听同学们说见你在大街上乞讨,没想到今天竟然讨到我的门上来了!”

    说着就又对着愣神的女收银员吩咐道:“小玲,这是我的大学同学,还是舍友,他乞讨到我门上了,你看在我的面子上,就不要给五毛了,给……给一块吧。”

    此话一出,整个店里的所有人都纷纷目光怪异的望着站在收银台前的这个小伙子。

    陈然眼神冷漠的盯着对面的年轻人,双手却已经不知不觉的握成了拳头,甚至微微的颤抖着,颤抖着……而脑海里更是思绪纷飞……

    就在一年前,陈然还在中都一所三流大学里混日子,当时已经临近毕业,然而,就在这个关键的时候,却发生了一件改变陈然命运的一件事。

    那一天,正在上课的陈然也不知怎么回事,头突然晕的很厉害,他就中途回了宿舍,一路上迷迷糊糊的,回到宿舍,陈然就直接躺到床上睡了过去。

    然而,当他醒过来那一刻,整个宿舍都站满了人!

    其中就有辅导员。

    原来是他宿舍遭了偷窃,一共丢了一副诺基亚手机,八百元现金,一台联想笔记本和一台苹果笔记本,而这台苹果笔记本就价值一万多元。

    眼前的这个穿着黑西装的年轻人就是他的大学舍友之一,名字叫周剑云,同时,那台丢失的苹果笔记本也就是他的!

    当时周剑云一口咬定他的笔记本肯定是陈然偷走的,而最后所有的证据也都证明这个小偷非陈然莫属。

    当得知这样的一个结果,陈然整个人都懵了!

    或许是影响太恶劣,辅导员不想让这件事传出去,也或许是陈然的苦苦哀求和解释得到了效果,最终这件事并没有上报,甚至在陈然的哀求下,陈然的父母都没有通知,但有一点就是陈然要想办法将这笔钱凑出来,不然就通知家长,并报警立案。

    当时的陈然还只是一个涉世不深的学生,哪里又凑来这么一笔钱,他也不是没有想过问家里要,但想一想家里的情况,他就毅然的放弃了这个想法。

    就这样,陈然狼狈的离开了学校,寻找着一切可以寻找的筹钱方法。

    整整三天时间,陈然一点门路也没有找到,而他三天时间不吃不喝,加上焦虑症之下,直接昏倒在了大街上,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他遇到了梁伯。

    梁伯得知了他的事情之后,就给了他一条路,梁伯可以把他欠的钱先还上,但陈然要把身份证压在梁伯的店里,另外梁伯还要了陈然父母的电话,并且验证确认。

    当然,梁伯也并不是要把这件事告诉陈然的父母。

    那个时候的陈然已经走投无路,自然不会不愿意,其实梁伯提出的这两个要求并不是为了防止陈然逃之夭夭,而是为了激励当时已经心灰意冷的陈然。

    这个道理,陈然是后来才理解的。

    梁伯不但帮助陈然解决了问题,更是给了他一条生计之路,那就是雕玉!

    还了账之后,陈然就被学校劝退,后来一路磕磕碰碰,他也从对雕玉的一无所知到了现在的入门,而在不久前,更是终于还清了欠着梁伯的钱……

    这也是梁伯的去世对陈然有这么大的刺激的原因!

    在这件事里,除了对梁伯的感激之外,陈然更多的是屈辱,他永远忘不了发生在宿舍里的那一幕幕,永远忘不了那些人望着他的那种眼神……

    “怎么啊,嫌多啊,别嫌多,多的是云哥照顾你的,云哥也知道这两年你挺不容易的。”周剑云从收银员手里接过一张一元的票子递到陈然面前,拍着陈然的肩膀,一副我照顾你的样子。

    陈然深吸了一口气,整了整心绪,强自压下了心中的怒火,从口袋里取出装着情侣挂件的小盒子,虽然他很想冲上去给对方一拳,但他已不是当年的他。

    这笔账迟早要算,不过,却不是现在!

    周剑云瞥了陈然一眼,脸上更是讥笑不已,起初他并不知陈然是在古玩城做雕工,而是在他接手宝玉阁之后发现了陈然的名字。

    刚开始周剑云还不确定,以为是重名的,这才来确定了一下,要不然以他老板的身份怎么也不会为了这一件小事出现在店里的。

    “各位乡亲父老,首先欢迎诸位光临本店,另外本人在这里隆重提醒大家都注意一下各自的物品,我这位同学能耐着的,在学校里做过神偷的,偷鸡摸狗不在话下……”

    周剑云目光一扫,注意到有些人望着陈然不忍的目光的时候,就双手抱拳,有些得意的解释了一下。

    众人听他这么一说,顿时齐齐的去检查自己的物品,紧接着好像防贼一般的望着陈然,并且纷纷指指点点起来。

    本来他们听到陈然是周剑云的大学舍友,对周剑云却如此讥讽陈然还挺有意见的,但听周剑云这么一说,顿时把同情化为了鄙夷。

    “原来是小偷啊!”

    “这么年轻,不好好做事却当一个小偷,真是不要脸!”

    “他父母把他白养那么大了!”

    ……

    “啪”的一声,装着后羿射日和嫦娥奔月的小盒子从陈然手中脱落而出,掉落在地上,盒子也被摔开,一对玉器掉落了出来,顿时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哎呀,这一对玉器好漂亮!”

    “是不是他偷得啊!”

    “原来他真是一个小偷!”

    ……

    陈然没有开口解释,只是用淡漠的眼神扫了一眼众人,为众人的人云亦云感到悲哀,而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就转身而去。

    而众人却依然对着他的背影指指点点。

    没有任何人发现,这一刻的陈然,他的背影是那么的萧条……

    周剑云不屑的撇了撇嘴,低头看了看时间,发现约定的时间已经到了,就跟着走出了宝玉阁。

    对于他来说,刚才的一件事只是他生活的一个小插曲而已。

    虽然和陈然有点恩怨,但他根本不屑去和陈然计较。

    在他眼里,陈然只是小人物而已,和他不是一个级别的,就好像是小丑一样,没事的时候,在对方身上找点乐子,感受一下让人仰视的满足感也就足够了!

    而现在他正有一件事要去办。

    后天是他爷爷过七十岁大寿的日子,对于老爷子,他可是相当敬畏的,相应的,给老爷子送礼也就很令人头疼。

    礼物必须让老爷子满意才行,不然的话,恐怕就要很长时间没好果子吃。

    而若是让老爷子满意,老爷子一发话,他办事就容易多了。

    但是——

    很显然,想让老爷子满意,并不是简单的一件事。

    他只知道一点,他满意的礼物去送给老爷子,老爷子绝对会被气得吹鼻子瞪眼的。

    这是他从小长到大总结出来的经验!

    为此,他很是动了一番脑子,但半个月过去,却毫无所获,不是太贵,就是太他娘的没新意了。

    而就在他焦虑不已的时候,没想到他一个狐朋狗友给他出了一个注意,原来是他这个狐朋狗友在网上玉器之家的论坛上看到了一件玉器老寿星挂件,就告诉他,你不是新开了一家玉器店吗?

    那就送一件玉器吧,代表你一心扑在了你的事业上,而这件玉器还是老寿星,正好合适送给老人过寿,价格也不高不低。

    当时他一听,脑海中就像响起一个晴天霹雳,一下子被点亮,只觉得这个想法真是太好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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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7章 收回一点利息

    古玩城门口,望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周剑云,陈然脸上微微有些错愕,紧接着嘴角就浮现出一抹讥笑,还真是一报还一报,不是不报,而是时候未到。

    刚才他还想着以后要怎么和周剑云算账的,没想到机会这么快就来了,当真是“雪中送炭”!

    此时此刻,陈然的对面,站着周剑云,周剑云半搂着一个上身穿着小红袄,下身穿着丝袜的妩媚女人。

    陈然望着周剑云,周剑云也望着陈然,只不过是周剑云的脸色有些黑,他万万没想到刚才还被他当成小偷和乞丐侮辱的大学同学兼舍友,转眼间就要和自己做生意起来。

    最重要的是说起来,这一笔生意还要算自己求着对方的!

    随着收藏热的兴起,无论是翡翠还是其他的玉石,都越来越紧俏,特别是对高档玉石的需求,几乎是买不到原始料子,所有的高档货源都被那数家玉器行业的龙头掌控着。

    周剑云虽然也开了一个玉器行,但如今也只是走的低档路子,不过对于他来说,这只是暂时的!

    总之,就是很多的高档货都是可遇不可求的。

    当然,周剑云也可以到其他大的玉器行去购买,但这样的话,就没什么意义了,而且同样的货色,显然价格要高上一些,就这还不一定有老寿星这样的货,起码要订购,人家大师雕刻可不是陈然那样一天就能完成的,基本上至少也要一个星期以上。

    另外一点就是古玩这一行,有很多的行规的,恰恰凡是踏入这一行的人也都很在意行规,周剑云一个开玉器行的,却到其他玉器行买了一件玉器,这无疑会令人笑话不已。

    别说是开玉器行的,只说哪个搞收藏的,会到玉器店里买一件挂件收藏起来,除非是他人转送的。

    从个人手里购买,意义是不同的,因为这不是买,而是让,再一点就是玉器行的玉器和玉器本身的价值是不符合的,起码要贵上八成。

    周剑云倒也不怕人笑话,也不在乎花钱,但他知道他如果这样做的话,老爷子百分之一百的会给他一巴掌,然后啪的一声,将他的礼物摔掉,最后再说一句:

    你丢起这人,老子我丢不起这人!给我滚!

    “陈……陈然同学,真是巧,没想到我们又见面了!”不得不说,周剑云的脸皮还是相当厚的,虽然刚开始脸上的笑容有些僵,但他很快就调整了过来。

    “是啊,周剑云同学,真是好巧,这么快我们又见面了!”陈然点点头,轻描淡写的说道。

    陈然的这副样子显然有些出乎周剑云意料,不屑的同时,让他悬着的心也放下了心来,一个穷小子,多给点钱,还不是和一条狗一样。

    老子就不信给你钱,你还不要不成!

    有了这样的想法,周剑云脸上的笑意就更浓了,只见他伸出手拍着陈然的肩膀,带着点趾高气扬的样子,哈哈笑道:“陈然同学,你的这件老寿星本来出价是四万两千,但我没想到竟然会是你的东西,看在同学的面子上,我出价四万五,如何?”

    陈然略微有些惊讶的望着一脸好像是在施舍自己的周剑云,事实上他对周剑云并不太了解,只知道他家里应该很有钱,性格有些霸道,还爱显摆,处处一副老子有钱的样子。

    现在看来,此人说话的语气虽然令人厌恶,但办事方面也不是一无是处,还是有些本事的。

    “真是太不好意思了,周剑云同学,就在刚才那位大将军给我打电话,说出价八万八,我已经答应让给他了,我没想到七彩幻玉竟然是同学你,要不然看在同学的面子上,还有在学校你这么照顾我,怎么说我也不会答应,就是送也要送给同学你的,哎,真是太可惜了!”陈然连连叹息道,他一点也不担心自己的老寿星卖不出去,只要货在自己的手里,钱就跑不了,这是古玩行里的至理名言。

    从论坛上来看,周剑云显然急需自己的这一件老寿星,那么,虽然现在不能报仇,但起码也要恶心恶心他,收回一点利息。

    妈的!

    脸上的笑容一僵,周剑云被气得差点吐血,大将军,自己还能不知道是谁,他要是出八万八,老子就砸给你十万。

    他倒是不在乎这么一点钱,但古玩这一行就是这样,砸钱去买东西,那是傻逼才做的事,只有花钱越少却买到价值很高的东西才越会被称赞……

    “陈然同学,废话我也不给你多说,我想你应该明白我的实力的,得罪了我,别说一个小小的古玩城,就是整个中都市也将没有你的容身之地!”周剑云有些阴狠的说道,但紧接着却又笑眯眯的望着陈然:“当然,这不是威胁,而是奉劝!陈然同学若是将老寿星让给我的话,看在同学的面子上,我也不少你钱,四万块,如何?”

    陈然脸色不变道:“周剑云同学,等我将老寿星让给大将军后,有了这一大笔钱,我就回老家种地去,不知你会不会送我?”

    他才不担心周剑云会强卖,这是古玩城的大忌,除非是周剑云不想在古玩城混了!

    周剑云脸色一黑!

    “我说你这人怎么这样啊,云少买你东西,那是看起你,你也不问问云少是什么身份,云少发一句话,就能让你这乡巴佬从这个世界上消失。”被周剑云半搂着的妩媚女子好像是看不下去了,皱着眉头伸出手指着陈然,一脸厌恶的说道。

    话音刚落,就有一声有着夸张语气的大笑声传来:“哎呀,真是笑死人了,云少,你还真是威风啊,发一句话,就能让人消失,干脆你发一句话,让我也消失吧,老爷子想必一定会很的!”

    陈然转头望去,只见一个形如铁塔的猛汉手里拿着一串车钥匙大笑着走了过来,此人的长相,阳刚中透着一丝的沧桑……很显然,他肯定就是大将军。

    “你又来掺和什么?”周剑云看见他就一肚子气,要不是这个混蛋的掺和,这件老寿星,他都能捡个小漏,这样送给老爷子,再把事情一说,保准能让老爷子喜笑颜开。

    他却忘记了即便是在论坛上他捡了漏,但得知是他要的话,陈然还会让给他吗?

    “我来看你耍威风啊,瞧瞧,多牛笔啊,云少,云大少,怎么,不乐意?”大将军果然很猛,横着一张脸硬冲直撞的站在了周剑云的面前,还用身体把周剑云顶的后退了两步,脸上也是凶狠不已,大有一言不合就动手的趋势。

    妩媚女子显然认识此人,吓得低着头,再也不敢说话,而周剑云被气得脸色发白,却不敢接话,瞪了大将军一眼就转头恶狠狠的盯着陈然:“陈然,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我再问你,你到底是让……还是不让?”

    只是话还未说完,就又被大将军撞了一下,只见大将军一脸凶狠的望着他:“瞪什么瞪,瞧你那熊样!”

    陈然心中大爽,表面上却一副认真的样子:“周剑云同学,现在有人出价八万八,你若是也出这个价的话,看在同学的面子上,我就让给你,怎么样?”

    “哼!乡巴佬就是乡巴佬!看老子以后怎么玩死你!”周剑云恶毒的盯了一眼陈然,又瞪着大将军:“高强,你也别得意,要不了多久,我就会让你滚出中都!”

    “能耐了是吧,还敢威胁我,云少,云大少,别等了,现在你发一句话,让我消失,好不?”大将军大怒,瞪着一对牛眼,伸出手就要去抓周剑云的领子,周剑云被吓得拉着妩媚女人落荒而逃。

    “一个草包,还给我装!”大将军对着周剑云的背影狠狠的淬了一口,又转身朝着陈然伸出右手。

    “高强!”

    “陈然!”

    陈然也伸出右手,和高强握了一下,只感觉到对方那掌心的硬茧,都有刮手的感觉。

    “你和那小子以前是同学,还有过节?”高强显然是一个自来熟的人,说了两句话,和陈然就好像认识了好久一样。

    陈然点点头,却不多言。

    高强也不在意,乐呵呵的说道:“那小子很不是个东西,迟早我要收拾了他,那件老寿星,你还没出手吧?”

    陈然点点头。

    “我也不让你吃亏,你这个东西,即使拿到老凤凰,也就卖个三万五左右,不过既然那小子给你出价四万两千,我就出价四万,你看如何?”老凤凰是中都最大也是最老的玉器行,实际上,高强出这个价也不吃亏,只不过是陈然赚了,陈然卖给老凤凰,老凤凰出价三万五,但老凤凰再卖的时候,就可能要卖个六七万,甚至八万,利益高的吓人,但这一行就是这样。

    “你出三万五就行了!”

    对于陈然来说,自然越多越好,但做人也要有一个原则,他卖给周剑云这么高的价格,高强功不可没,而且最重要的是陈然觉得高强此人是一个可交的人。

第008章 有钱的感觉,真好!

    在古玩这一行,朋友当然是越多越好,陈然看得出来,高强的路子很广,结交一下,以后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用上,何况周剑云敢这么嚣张,手里自然有一些实力,如果对方用卑鄙的手段对付自己的话,也能让高强制衡于他。

    而另一边,高强同样也觉得陈然是一个可交的朋友,他的眼光狠毒,一眼就看出陈然的生活状况,很显然,越是如此,就越显得难能可贵。

    “就四万吧,算是我交你这个朋友!”高强嘿嘿朝着陈然笑着:“不过我还没吃晚饭呢,你得请客。”

    虽然钱还没到手,但陈然也有了底气,很爽快的点了点头。

    在古玩城的门口,就有一家工商银行,高强没带现金,两个人直接转账,转账的时候,还是那个鄙夷陈然的女营业员,如今自然让她另眼相看,在古玩城里,四万绝对不多,但也让她知道这一笔钱是一次性得来的。

    转账之后,陈然想到一会要请高强吃饭,刚赚了不少钱,怎么说也不能小气,就直接取了五千元钱。

    踏出银行的大门,陈然就从刚才的一贫如洗变成了口袋里装着五千元现金,银行卡里也有着三万五千的存款。

    这是陈然第一次拥有这么多钱!

    其中的滋味是无法言喻的……

    而就在这一瞬间,陈然的心态也在不知不觉的改变着,整个人仿佛就那么突然的精神了许多,出了门之后,更是情不自禁的仰起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感受着自己身上短短之间的变化,陈然心里也不得不轻轻的感慨着,有钱的感觉,真好!

    ……

    对于吃饭,陈然并不讲究,但要请高强吃饭,这一顿饭自然不能随便,地点就让对方挑选,而高强也不客气,带着陈然就朝着古玩城走去……

    在陈然的记忆力,古玩城里除了有一条小吃街之外,好像并没有什么饭店,不过既然说了让高强选地方,他也就没有多说。

    两个人并肩走在一起,高强不断的对着陈然说着古玩这一行的趣事,陈然则不时的点着头,等两人来到古玩城最里面的这条街面的时候,双方已经变得很熟,虽然谈不上称兄道弟,但高强也是一口一个小然的,好像是多年的朋友似地。

    “小然,今天我带你去一个好地方,不过到了地头,你不要多说话,主人脾气有些怪,惹了人家,这顿饭咱可就吃不到嘴里了。”走到一排尽是卖茶叶的店铺之时,高强停下了脚步,对着陈然交待着。

    陈然虽然心中疑惑,但也没有多问,只是点了点头,古玩这一行本来就是搞古董的,一些老古董的怪脾气,陈然不知听说了多少,倒也不奇怪。

    “看到没,这地方你没有来过吧,其实我给你说,中都的这一个古玩城外面那些店面基本上就没什么好东西,好东西都在这些胡同里的。”又走了十多米,高强就伸手指着其中一个胡同对着陈然说着。

    陈然抬头望去,只见胡同口有着一口虚掩着的大红门,有些古朴,很有一种大宅门的感觉,而在大红门的顶端中间有着一个“2”字。望到高强从门缝里钻进去,陈然便也跟了进去。

    进去之后,只见是一条很深的胡同,由于天已经昏暗下来,一眼望去,就望不到尽头,胡同并不宽,但却很高,就像两边都是城墙似地,墙也是老墙,上面没有一点装饰,甚至也没有窗户之类的,除了每家有一个大门之外。而每一家门口都挂着两个大红灯笼,散发着微弱的灯光。

    走在其中,便好像走在深宫大宅似地,如果是初次来的话,无疑就会被其大气和古朴所震撼到,陈然也不例外,当然,从陈然表面上是看不出什么的,这也令一直暗中观察着陈然的高强高看了一眼。

    外面的街面人来人往,行人很多,但在胡同里,却是一个人影都没有。

    “这一条胡同是二号胡同,二号的茶,三号的瓷,五号的书画,七号的石头。”高强一边走着一边给陈然介绍着,陈然朝着两边开着的大门望去,果然都是卖茶叶的。

    走了足有百米多,却是出现了一个岔道,高强带着陈然左转,又进入另一条胡同,这一条胡同倒不是卖东西的,住的都是人家,房子好像都是四合院样式的。

    陈然在古玩城工作了一年,却没想到在这古玩城里竟然还藏着这样的一个地方。

    去吃饭的地方,就是在这样其中一个四合院之中,也没有名字,甚至进了院子,也没人招呼,院子里挂着一个灯泡,能看到种满了各种菜,还有葡萄。

    穿过葡萄架,有着三张石桌,此时此刻,其中一张石桌上正坐着一人,桌上摆着一套紫砂茶具,似乎在泡茶。

    坐着的这人察觉到有人进来,就抬起头来,望到高强,便笑了起来:“小强,好久没见你了,你外公要过寿,你怎么还往这里跑,不过今天你可是来晚了!”

    话未说完,在望到陈然的时候,却是一愣,紧接着对着陈然点点头,笑着说道:“小兄弟,原来是你啊!”

    陈然也点点头,这位老人正是昨日他买陶瓷罐时遇到的那位老人,如果不是他横插一手,卖给高强的老寿星挂件就应该被这位老人所得。

    对于这位老人认识陈然,高强倒是意外了一下,但也没说什么,在其中一张石桌边坐下来后,才对着老人笑道:“白老,您倒是悠闲,我就知道这个时间来肯定晚了,不过我这位兄弟是第一次来,尝不到三味芳,吃吃栗子饭也不错。”

    白老瞥了陈然一眼,笑着点点头,就低头泡茶起来。

    而在这一边,高强也对着陈然介绍了这个地方的特色,却是这家的厨师,也即是主人,姓苗,大家都叫他苗师傅,其家族世代为厨,历史极为悠久,若要追溯起来,能追溯到明朝万历年间。

    而在康熙时期,苗家的一位祖先被微服私访的康熙带入宫中,并在宫中大放光彩,从此之后,苗家就成为了御厨世家,代代都有苗家子弟入宫。

    据说这位苗师傅的爷爷还曾给孙中山先生做过厨师,不过在孙中山先生去世之后,苗师傅的爷爷就带着一家老小回到了祖籍之地中原省隐居了起来。

    而在九十年代,苗师傅又被一位老将军看中,被请去了京城玉泉山。

    从解放初期,玉泉山一直都是党和国家领导人的重要居所,当年邓公刘帅和叶帅都曾经在这里长期生活过,很多老一辈革命家退下来之后,基本上都在这里静养。

    不过这位苗师傅如今好像不知怎么受了伤,右腿瘸掉了,然后就回到了祖籍之地。

    在苗师傅这里吃饭,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首先陌生人一概不接待,除非是熟人带着,另外就是苗师傅只做三种菜,桂鱼汤,红烧猪蹄,醋溜卷心菜。

    三种很普通的菜,但就是这三种很普通的菜,却有无数人争抢着吃,据高强所说,整个古玩城那些收藏大师基本上都在这里吃饭。

    然而,并不是有钱就能吃到的,首先得让苗师傅看着顺眼才行,另外苗师傅一天只做三次饭,每一个人每月只有三次机会,而且人来了,但已经不做了,你人还不能走,就直接吃米饭吧,当然,这也算是一次机会。

    条件很苛刻,但你爱吃不吃,还没人敢在这里耍横。

    在高强对着陈然说着的时候,陈然就望到一个老人从屋里走了出来,这个老人有五十多岁,穿着一身的中山装,带着一个几乎遮着眼睛的帽子,整个人收拾的很干净,手里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放着两个瓷碗,腿一瘸一瘸的朝着高强和陈然走来。

    对着陈然低声说着话的高强顺着陈然的目光一望,顿时就仿佛耗子见到了猫一般的闭嘴不言,身姿也摆的端正之极,还在下面拉了拉陈然,示意陈然不要乱看。

    陈然连忙低头望着石桌。

    只听啪的一声,托盘就被放在了石桌上,一声有些嘶哑的声音传来:“没饭了,凑合着吃吧。”

    “呵呵,苗师傅,我就是来吃您做的栗子饭的。”高强笑呵呵的端起一碗放在陈然面前,又端起一碗放在自己面前,然后指着陈然对苗师傅说道:“苗师傅,这是我才结识的兄弟,以后他过来的话,您多多照顾。”

    陈然抬起头望向苗师傅,苗师傅右手抬了抬帽檐,露出一双眼睛,也望向陈然。两个人对视了一眼,陈然点点头,就连忙低下了头,而苗师傅却是微微一怔,眉头一皱,沉默了一下,又将帽檐盖住双眼,瘸着腿转身而去。

    “你尝尝这栗子饭,吃了以后,你以后绝对再……再也吃不下其他地方的大米饭。”高强招呼陈然一声,就迫不及待的低下头,拿着筷子往嘴里扒起来。

    陈然感觉有些怪异,跑到这里就为了吃一碗米饭,但紧接着他就不这么想了,这栗子饭也不知怎么做的,味道香而不浓,吃的时候,一点也不甜,但吃在嘴里慢慢回味,却满嘴香甜,虽然没有高强说的那么夸张,但陈然也感觉不虚此行。

    不提苗师傅的其他三样菜,就只凭借着栗子饭,陈然感觉如果苗师傅开一家饭店的话,就会火爆至极。

    不知不觉,一碗饭就被陈然解决了大半,而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又啪的一声传来,紧接着低着头的两人就听道:“还剩下两个猪蹄,你们两个吃了吧。”

    陈然抬起头望去的时候,却只望到了苗师傅的背影……他再转头望向高强,发现高强整个人都呆住了,正吃惊的望着桌上的两个猪蹄,而坐在另一边的白老也是满脸错愕的望着苗师傅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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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9章 陈平的橙红时代

    陈然望了望惊讶不已的高强和若有所思的白老,有点奇怪他们惊呆什么。初来乍到的他,自然是不明白苗师傅的怪脾气的。

    一碗栗子饭,对于陈然来说,显然不够吃,如今有了猪蹄,倒也正好。

    尽管高强对他形容了猪蹄的好吃,据说当年苗师傅就是因为做这个猪蹄才被京城那位老人邀请去京城的,但是陈然发现他依旧有些低估了猪蹄的味道。

    “还是小然有口福啊,第一次就能吃到苗师傅的红烧猪蹄!”

    陈然才吃了一口,高强也反应了过来,连忙将剩下的一个抢了过去。

    这一顿饭吃的陈然是意犹未尽,陈然感觉估计至少两天之内,他都吃不下其他的东西了,在他们吃完之后,正好白老的茶也泡好,就邀请他们两个过去一边说着话,一边喝着茶。

    吃吃饭,喝喝茶,谈谈古玩,聊聊人生,虽然才赚钱一个晚上还不到,但陈然就切身的体会了一番这样的小资生活。

    不得不说,这种感觉很好。

    而在结账之时,陈然却又体验了一番光鲜背后的心酸这种感受。

    一个猪蹄一千元,一碗栗子饭五百元,还是一口价,不还价!

    钱,花起来的时候,真是王八蛋!

    陈然轻轻的感慨着。

    ……

    赚到了钱,陈然第一个想到的不是自己,而是父母!

    在告别高强之后,陈然就又进了银行,用取款机将他银行卡里剩下的三万五千元钱给他家里转过去了两万。不是陈然不想转的更多,而是取款机转账就只能转这么多,另外一点就是转的太多的话,陈然怕父母接受不了。

    两万元,看着不多,相比电视或者书里,更是九牛一毛,然而,在现实生活中,其实这是一笔很大的钱,甚至是一笔巨款,能够做很多事。当然,这是相对于陈然这样的普通人来说的。

    转了帐之后,陈然就想着该如何对父母交待,坦白直言,显然是不行的。陈然知道如果母亲得知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情,先不说会不会相信自己,即便是相信自己,首先想到的也不是赚到的钱,而是从家里跑来带着自己到医院检查检查身体。

    等陈然想好该怎么说的时候,却发现时间已经晚上九点多了,家里的人睡得都早,这个时候肯定已经睡了,他便准备明天再说这事。

    虽然还没有亲口告诉他的母亲和那个人,他给家里打了这么多钱,但陈然还是长出了一口气,仿佛一下子把多年的压抑吐了出来一般。

    回到住处,陈然就发现有好几家都在搬家,他这才想起他所住的老房子要重建这件事,虽然如今他手里有了钱,不用担心搬家的问题,但明天就是最后一天,想要找到合适的房子,时间无疑有些紧迫了。

    陈然没有耽搁,回到屋里,就打开了电脑,在网上查询起来,他不想搬得离古玩城太远,找的也都是附近的,但打了不少的电话,对方都表示房子已经租出去了。

    最终,陈然倒是相中了一家不错的,但房租有些高,一个月就要八百多,对于住惯了一个月才不到两百房租的陈然来说,这个价位无疑超出了他的心里预备。

    虽然陈然现在已经有了一些钱,但经历过许多挫折的他,更懂得过日子要省钱。

    这不是小气,而是生活!

    懂得生活的人,明白缺钱的时候的难处。

    钱,是什么时候都不能缺的,因为不一定什么时候就需要很多的钱,而那个时候,如果手里没有一点存钱,结果将会很悲惨。至于去指望别人的支援或者怜悯,你会发现整个世界好像突然就只剩下了你自己。

    实际上,陈然也知道这家的房租价格其实并不高,因为这是在公寓里的房子。

    将这家暂且放下,陈然继续找着,最后又找到了一家,这一家只剩下了一间房子,而月租才两百八十多。陈然和两方都通了电话,他决定明天先看看房子再说。

    解决了这件事,陈然就去睡觉了,不过,他昨晚熬夜,今天又睡了半天,躺在床上就是睡不着,脑海里一直想着这两天发生的事情,还有那诡异的铜器,自己的特殊能力……

    第二天陈然起床的时候,已经上午九点多了,他昨夜虽然睡得早,但却半夜才睡着,起床后,想起昨天给家里打了钱还没和家人说,陈然就连忙拨通了家里的电话。

    “小然啊,今天怎么又打电话回来了?”电话是陈然的母亲李玉芝接的,其实不用听,陈然就知道是这个结果。

    陈然微微沉默了一下才说道:“妈,我给家里打了点钱,你去查查收到没?”

    “怎么又给家里打钱了,不是说不让你打了吗?你在那也赚不到多少钱,还要给你弟弟打的,你钱够花吗?”

    李玉芝本来乐呵呵的,但听到陈然的话,声音就有点急了,陈然已经到了结婚的年龄了,让陈然给他弟弟打钱,她就有点过意不去了,现在还要给家里打钱。

    “妈,这一次我赚到了不少钱,就给你们打过去了一点,我自己手里还有的,够花,你不用担心!我打过去了两万,你去查查吧。”

    说出了这句话,陈然的脸上也不知不觉的浮现出了一抹微笑。

    “好吧,以后……什么?你说你打了多少?”李玉芝本来想劝一下陈然的,但听到陈然的话,顿时惊呼了起来。

    陈然没有回答,因为他听到在电话的另一边已经乱了起来。这样的结果,陈然早有所料,这一刻,他倒是很想看一看那个人,也即是他父亲的脸色。

    陈然和他父亲的关系一直不好,在家里两人也不说话,基本上是谁也不搭理谁。两人的关系如此恶劣,却要从很早的时候说起。

    陈然的父亲叫陈平,陈平在九十年代算得上是早富起来的一批,虽然不是大富,但在老家的那一代,也是很有地位的。

    在陈然出生的时候,陈平还在老家农村当一个小学教师,那个时候小学教师的工资基本上没有,有也只是那么一点,还都被拖欠着,家里也就穷的饭都吃不上,很多时候,都要靠人接济。

    实际上,不但陈然家是这样,在那个年代,农村里的大部分人都是这样。

    人被逼得无奈之下,总会激发出无穷的潜力,而陈平无疑就是这样的人。

    当日子实在是过不下去的时候,陈平毅然辞掉了小学国家教师的工作,做起了小贩子。每天穿梭于各个村落,当过小货郎,收购过蝎子,做过茶贩子等等……

    基本上在那个年代所有的小贩子能做的小生意,陈平都做过,就这样折腾了几年,陈然的家里也慢慢的缓过来了气,甚至家里有了整个村里的第一台黑白电视机,第一辆摩托车,更是从农村里搬到了乡里。

    现在来看,这些似乎都是那么的微不足道,但经历过那个年代的人都明白,这些都需要多大的魄力。

    搬到乡里之后,陈然家里开了一家批发部,当时在整个乡里也就那么两家这样的批发部,不久之后,陈然家里的黑白电视就换成了彩电,彩电在当时也是一个稀罕货,街上能够买得起彩电的并不多。

    而陈平在乡里名声也不小,特别是在陈然老家那一代,更是人尽皆知。

    然而,从这个时候起,陈然家里却走起了下坡路,陈平当时在进货的时候,更是被人给坑了一把,一下子将钱都赔了进去,导致批发部没有了货源。

    最终批发部被迫关门,而接下来陈平就做起了药材生意。在陈然所在的县城里,有一家相当规模的医药公司,相应的县城里搞医药方面的生意也就很多。

    只是两年时间,陈平就把药材生意搞得风风火火的,陈然的家也从乡里搬到了县城里,更是在县城里买了房子。

    相对于其他的药材商,陈然家里或许并不算多有钱,但对于乡里的人来说,无疑是发达了,尽管实际上陈然家里的钱在买下房子之后,就没有剩下多少拉,但从农村里走出来,又在城市里扎根,这是很不可思议的。

    在那个时代,甚至带着点那么的传奇色彩。

    做药材生意的都知道药材这东西的价格都是不稳定的,随着市场的变化而不时的变化着,那么,相应的,就会出现很多药材商存货的情况,也就是在仓库里存一批货,等到价格涨起来的时候再出手。搞得越大,赚的钱就越多,当然,伴随着的风险也越大。

    看到很多人存了货,然后大赚了一笔,陈平也极为心动,他狠了狠心向亲朋好友凑了一笔钱,存了一批货。

    这批货一直存了半年之久,都因为价格问题没有出手,而在这个时候,国内却发生了一件大事,正是当年搞得人人自危的**。在陈平存的药材里面,板蓝根就占了很大的一部分,当时板蓝根的紧俏,可想而知。

    然而,正在陈平喜出望外之际,却发生了一件意外,一下子将他从天堂拉到了地狱。

    这件意外的来源就是陈然!

第010章 一个叫袁月的女警

    当时的陈然在县城上初二,年龄也不大,那个时候的孩子更不像现在这么早熟,众所周知,孩子都是馋嘴的,而有很多的药材都是很好吃的东西,特别是对于孩子们。

    甜草根就是其中的一种,小的时候像陈然他们就经常去地埂上挖。

    陈然有两个玩伴,他经常带着他们去他家的仓库拿甜草根吃,甜草根这种药材也不算贵,何况他们也吃不了多少,陈平也就不管他们,但是有一次,却发生了意外。

    陈然的其中一个玩伴贾兵在那个时候就学会了吸烟,而贾兵同时还是陈然的邻居,在家里不敢吸,晚饭过后,到了陈然家里的仓库,就偷偷的吸了起来,结果乱着玩的时候,烟头一下子扔在了药草中。

    如果当时就连忙把烟头捡起来的话,也不会有什么,但陈然和另一个玩伴都没注意到这一幕,而贾兵根本就没在意,巧而又巧的是那一天的晚上陈平喝了点酒,平时每天晚上都要去检查一遍的他也早早的睡了觉……

    药材既然是被用来存货的,那么差不多都是干的,最后的结果可想而知。

    那一夜,一场熊熊大火让陈平多年的努力化为虚无,也让陈然家里从天堂掉到了地狱,更是震动了整个县城,一时被传得沸沸扬扬的,无论是陈平还是陈然都成了县城的笑料。

    火灾被扑灭之后,药材基本上被烧了大半,剩下的全部卖掉还不足本钱的十分之一。雪中送炭绝对只是少数,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亲朋好友们,甚至亲兄弟也都纷纷翻脸不认人,最后只能又把房子也卖掉了,那个时候,房价并不高,一个带着院子的两层小楼才数万元而已。

    即使如此,最后还是欠了不少帐。

    更重要的是陈平从此彻底消沉了下去,每日无酒不欢,整天都醉的迷迷糊糊的,好像就没清醒过来似地,什么事也都不干了,除了打牌赌博就是喝酒。

    事发之后,陈平并没有惩罚陈然,甚至一句责骂的话都没有说,但从此之后,却基本上再也不搭理陈然,就好像没有他这个儿子似地。

    陈然当时毕竟年龄还小,自然无法理解他对自己父亲的伤害,只觉得自己完全是被冤枉的,特别是在看到陈平如此偏心的对待他和弟弟妹妹的时候,心里更是委屈不已。

    随着年龄的增长,这种心态滋长的也就越来越厉害,上了高中以后,看到他母亲每日那么操劳,而陈平却什么也不干,就知道喝酒赌博,喝醉了还要和他母亲吵架,就更加的有些看不起陈平。

    这么多年来,陈然一直觉得陈平已经不认他这个儿子了,但在他高考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错了,自己的父亲并没有放弃自己,只是恨铁不成钢。

    在经历自己的父亲因为自己需要上大学交学费而朝着亲朋好友低声下气的求着借钱的那一天夜里,陈然捂着被子蒙着头在被窝里哭了一夜,而从那个时候起,他才开始正视自己的父亲。

    上了大学,随着年龄的增长,陈然也越来越能理解了自己父亲这么多年的心态,那场大火不但毁了自己的家,也毁了自己的父亲,让他再也没有了站起来的勇气,彻底的活在了以前的那个风光的世界里。

    陈然虽然渐渐的理解了他的父亲,但一直以来,对家里的拮据情况却改善不了,这也是在学校里,他被诬陷为小偷之时,死活不想让家人知道的原因,他已经捅了他父亲一刀了,再也不想捅第二刀!

    “小然啊!”

    李玉芝的声音里并没有喜悦之意,相反,甚至有些大惊失色的味道:“你说的是真的假的啊,你从哪里弄到了这么多钱,我给你说啊,你可不能干什么坏事啊,不行,你现在赶紧坐车回来……”

    陈然有些苦笑,但还是耐着性子解释了一番,他所说半真半假,就说自己在古玩城里淘到了一件古董,然后卖掉赚了钱,他在古玩城做事,家里是知道的,这样半真半假的解释,倒也让李玉芝相信了下来。

    直到确认了陈然没有犯法之后,李玉芝说话的声音才乐呵呵的,充满了喜悦,可以想象,必然是的合不拢嘴的。

    被李玉芝详细的追问了每一个细节,陈然才开口:“妈,现在我们家里还欠了多少钱?”

    这个问题,陈然并不是第一次问,但在这之前,李玉芝总是说这些事不让他管,他挣的钱只需要管住他弟弟上大学的生活费即可,剩下的让他都存起来留着以后买房子娶媳妇,但是,陈然,能这样做吗?

    陈然的问话让电话里一下子沉默了下来,直到不久之后,李玉芝才含含糊糊的说不让他操心,有了这两万块钱就差不多啦,让他以后多存点钱。

    陈然知道这话不真,更知道这必然也是他父亲的意思,轻叹了一口气,他也就不再多问,但却想着要尽快的挣更多的钱,在他的估计里,家里欠的钱虽然没有十万,但也差不了多少。

    以前没这么多,但他和弟弟上大学又欠了不少。

    又被李玉芝交待了很久不要做这不要做那之后才结束了这次谈话,陈然整了整心绪,就出门看房子而去。

    给家里通了电话,陈然省钱的心思也就更重了一点,他看的第一家,就是月租两百多的这家。这一家相离陈然住的地方不远,不过就是只剩下了一间房子,而陈然在看到这间房子的第一眼,就直接离开了。

    房子太小,也不是标准间,只带卫生间,根本就放不下他的东西。离开这家之后,陈然就在附近每家问了问,但都已满,并无空房子,而在这期间陈然又接到了三次家里的电话,都是反复确认陈然有没有做什么违法的事情的,陈然只好一遍又一遍的解释着。

    如今是年初二月份,正是出租房紧俏的时期,陈然找了许久不是满,就是只剩下一间很差的,而且房租也不比其他的便宜。陈然虽然想省钱,但也不愿意住这样的地方。

    最终他还是拿起了电话,拨通了蓝海公寓那家房东的电话。

    站在蓝海公寓里的一幢五层高的公寓前,陈然再次给房东打了一个电话,对方让他直接上三楼。陈然进了楼,就发现这幢公寓内每一层都有两家。

    “叮咚……”

    站在三楼右边的这家门前,陈然按响了门铃,一直过了好大一会也没人开门,直到他又按了两次之后,随着“吱”的一声,房门才被打开。

    陈然略微有些惊讶的望着眼前的年轻女人,二十三四岁的模样,身材很棒,长得也很漂亮,穿着警服,飒爽英姿,只不过脸色不太好。

    “您好!”看到对方没有和自己打招呼的意思,陈然只能点点头,问了声好。

    女警瞅瞅陈然,不冷不热地嗯了一声,然后才皱着眉头让开身子:“你进来看看吧。”

    陈然点点头,进入房子后,却是一愣,他只是想租一间标准间的,而眼前的房子却明显是一间套房,客厅很大,沙发和电视,冰箱都有,装修的很大气,风格是简洁明快。

    这样的房子还是带家具的,月租八百?

    陈然有些不相信。

    就在陈然想要说话的时候,女警却首先开了口,皱着眉头,脸色冷淡的说道:“你别把事情想得那么好,这房子虽然只有你一个人住,但你只能选择一间客房住,主卧室和另外一间客房没有钥匙,你是进不去的,也不允许你进。另外你还要注意几点,第一你必须一次性缴齐半年的房租,并交纳两千元的押金,第二,不许将一些不三不四的人带进来,第三,不许破坏房间里的装修和物品,第四,不要干违法的勾当。”

    对于女警的态度,陈然直接忽视,他睡得不是房东,而是房子,只要房子合适就行。

    陈然没说话,在客厅里观察了一番,又去厨房和洗手间看了一下,无论是洗手间还是厨房,家具都是应有尽有。不仅如此,除了洗手间和厨房之外,竟然还有一间杂物室。最后他还去了让自己住的客房看了看,除了被子之外,床,电视,衣柜也都不缺。

    这样的房子,虽然条件比较苛刻,但若是不心动,那就是假的,月租八百,绝对值,即使是月租一千,也无可厚非。

    陈然站在客厅里沉默了一下,就点了点头。

    “我再强调一下,房子里的家具,你绝对不能破坏,你千万不要抱着坏了就赔新的这样的想法。主卧室和另外的一间客房,你也不能想办法进去。”女警见到陈然点头,似乎也暗中松了一口气,但还是板着脸警告了一句,甚至在最后还强调道:“我会隔一段时间来检查一次。”

    陈然眉头一皱,想了想之后,就对女警说道:“你每次来的时候,都必须通知我。”

    “当然。”女警神色有些不太好,但还是点了点头。

    接下来事情办得很顺利,看了房产证,房子也的确是在女警的名下,而陈然也得知了女警的名字。

    一个叫袁月的女警!

    在小区物业那里登记之后,陈然去取了钱,半年的房租是四千八百元,加上两千元的押金,一共是六千八百元,对于陈然来说,这也是一笔不小的支出,一下子将他剩余的钱减去了一小半。

    签了合同之后,叫袁月的这个女警给陈然留下了一句话就飘然而去。

    “不是房子的问题就不要给我打电话,不然,我就直接把你带到派出所免费住两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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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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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玉瞳介绍:
陈然是一个初入门的玉雕雕工,生活拮据的他突然得了一个机遇,那就是对他颇为照顾的梁伯将要给他引荐一位雕工大师。陈然满心期待着,然而,最终的结果,梁伯却突然去世了,这顿时让他的生活陷入了绝境之中。绝境不是结束,生活还需继续。就在这个时候,陈然得到了一种…金玉瞳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金玉瞳,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金玉瞳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