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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把他当做花瓶了

    “你早这样我们就能早些合作了!”时卿愁眉叹息道。

    错在他了?

    李墨神色不快道:“去把指甲里残留的毒粉洗掉,之后立刻上车。”

    时卿撇了下嘴,泰然自若走出屋门停在宽大的庭院上,就着阶梯坐下,直挺的背对着李墨,孤寂直挺的背影似乎写满着不开心。

    李墨眉心跳动,攒眉抬步走到时卿面前居高临下凝视她,她又想搞什么幺蛾子?

    时卿道:“让我洗掉残留的毒粉得要水,你还赶紧命人端水来。他们只会听你的,不会听我的。”

    “这种小事怎么会不听,以后小事都听沈娘子的。”李墨无奈对书童道。

    书童点了下头,李墨吩咐书童从马车拿纸笔和水过来拿。

    时卿冷声道:“也把中毒的两人带过来。”

    梓琴和男子一起到台阶下跪着。

    时卿写下两张药方分别给了男子和梓琴。

    她看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梓琴,语气冷淡道:“吃完药后毒就退了,你留在这里等人来接。”

    梓琴欲言又止的拿着药方对时卿行了跪拜礼,“多谢大少奶奶不计前嫌救奴婢一命。奴婢是因为上了当才把大少奶奶说出来的。”

    时卿叹息一声,道:“我非善人,你此次劫难也是我考虑不周让你受苦了,你回去后还得面临…”

    “走吧。”李墨打断时卿的话道。

    时卿不悦:“马车准备好了?”

    李墨不屑道:“不用准备,一直都在门外侯着。”

    时卿一脸倨傲不服气的做出一个请的姿势,“请你带路吧。”

    李墨趾高气扬的哼了一声,丹凤眼里含着一丝笑,“乖乖听话就是好。你要是这么一直乖乖听话就好了。”

    时卿不耐烦道:“还请带路。”

    李墨和时卿一块上马车。

    书童驾着马车,而中毒的男子则自己骑马去抓药解毒了。

    车厢内安静,橘黄的灯光照映整个车厢。

    李墨的玄色衣角在灯光折射出柔和的光泽,看起来质量真的很好。

    时卿睁着眼睛百般无聊的盯着,李墨只觉得一身的不自在,他道:“你的心上人把他带来给我瞧瞧,以后只要乖乖听话我是不会把你的秘密透露给傅家,让他们拿着秘密惩治你。”

    时卿不答。

    李墨也不追问。

    等马车行驶过一盏茶的时间后,时卿方道:“你还真信我有秘密?”

    李墨眼神如冰寒的刀子般直直地凝视时卿,如果眼神可以杀人,他的眼神已经要杀人成功了。

    时卿轻咳了一声,“只是引你出来的法子,没想到你还真信了。”

    说完,她蹙眉一脸叹息道:“让你失望了,我可没有心上人要救,所以呢,你没有把柄威胁我。”

    李墨鲜明的脸上全是怒意,时卿嫌气他还气不够,歪头调皮得意一笑,“你做了那么多,可是我依旧

    不是你的人。”

    李墨冷笑道:“没有心上人可以找一个心上人,感情这种事是最由不得人控制的。”

    到时候再拿她的心上人威胁她。

    李墨恶狠狠的想。

    “哦,你有经验?”时卿问。

    李墨长叹一口气,道:“没尝试过,但有见过。”

    时卿道:“我就等候你如何给我找个心上人。现在你给我下车。”

    “沈时卿你莫要欺人太甚了,外面都是我的人。”李墨怒道。

    “他们打得过我吗?”时卿淡淡道。

    李墨咬牙切齿道:“你给我等着。”

    时卿笑盈盈道:“好,我会等着,到时候还准备个位置等你过来坐。”

    李墨道:“给我坐?”

    突发的好心必有阴谋。

    “你被五花大绑后坐在椅子上一定很好看。”时卿道:“美貌不能我独赏,你出来让大家众乐乐。”

    把他当成花瓶了?

    李墨咬牙抿唇一笑,眼底深处是冰寒,“你就那么肯定下次能抓到我吗?”

    “你能打得过我吗?”时卿问。

    “你等着我带人来。”李墨道。

    打不过就群殴。

    “你还需要人帮,不过如此。”时卿抬起下巴,语气淡淡道:“下车。”

    李墨站起身来要下车时,他从怀中拿出一块白皙玉佩递到时卿面前。

    浮雕螭龙的白玉佩在灯光下透出白皙温润的光,拿着玉佩的白皙圆润的手指微微一斜,玉佩在灯光下又散发红色的光泽,再一转玉佩又散发黄光。

    “送你。”李墨道。

    “我赶你下车你送我珍贵的玉佩定是不安好心。”时卿道。

    李墨放在车厢里的黑木小几上,道:“先送样物品让你好找我,不用再麻烦媒婆了。”

    时卿道:“还是麻烦媒婆让我好让我安心。”

    李墨道:“想找我就挂上玉佩到夜市晃荡。”

    时卿冷笑道:“这么漂亮会发出各色光泽的玉,大街上的人见了肯定传遍了,你是靠他们传遍的趣闻得知我要找你的消息吧?”

    “我可没有闲人监视闲人的癖好。”李墨道:“你可以吧这句话带给傅老夫人。”

    “我不知你是谁,带给傅老夫人她也不知是谁说的,不知是谁说的话带去只会让人感到疑惑猜测以外还能剩下什么情绪?”时卿不解道。

    “你把玉佩给傅老夫人瞧一眼她就知道我是谁了。”李墨笑道:“或许你也可以查查我是谁后,再给傅老夫人说。”

    时卿瞥了他一眼,从容道:“下车。”

    李墨道:“明明是我的马车,却赶人赶得理直气壮好生霸道无理。”

    时卿静静的凝视着李墨不开口。

    等了半响,依旧没有等到回音的李墨挥了下衣袖打开车厢动作优雅跳下了马车。

    他站在马车外看着时卿,双手环抱好整以暇瞧着坐在车厢里不动的时卿。

    她怎么还不驾车离开。

    时卿道:“我不会驾车,留下人驾车。”

    书童气愤的盯着时卿。

    时卿道:“你们打不过我。”

    李墨看了一眼书童,“你给沈娘子驾车。”

    书童忧郁的看着李墨,他居然沦落到给平民出身的人转门驾车了,让人知道等笑掉大牙了。

    他上了车紧握着缰绳问道:“沈娘子要去哪里?”

    “先往左边行,我想逛逛。”时卿道。

    “若是想找刚才的院子我可以让书童带你去,哪里不过是临时找的院子罢了。”李墨道。

    时卿道:“是不是临时找的院子,还得看一眼才知道。”

    李墨冷笑退后一步,车轮转动压着青石板块向前驰骋。

    时卿抓住了座椅的位置看着书童冷漠的背影,在剧烈摇晃的车中站起来,淡淡道:“我不介意把你杀了。”

    书童额头冒出了冷汗,放慢了驾车的速度,摇晃的车瞬间不再震动幅度大,安稳地向前。

    时卿关上了空镂雕花的木车门,看了一眼掉在地毯上的玉佩,便靠着车厢闭目敛去眼中的清明。

    好端端送她东西,谁知是不是害她的重要物品,还是不要为好。

第三十二章有一定的嫌疑

    马车快要行驶到院子门口时,时卿打开木窗一眼就望到跪在院门外一脸落寞忧思的梓琴。

    梓琴抬着头忧郁的看着时卿,对她行了一个大礼。

    时卿叫她上来。

    梓琴撑着墙不好意思看着时卿,“奴婢腿麻了,还请大少奶奶等一会。”

    马车停在她面前半响后,梓琴剁剁脚勉强的上了马车。

    时卿倒了一杯茶给她。

    她拿着茶急促不安的看着时卿。

    时卿让书童驾车离开。

    “你跪在地上是期望来接你的傅家人能够把这件事告诉傅老夫人,让她知道你已知错已提前请罪,希望老夫人看在你诚恳请罪的份上能从轻发落?”时卿问。

    梓琴点了下头。

    “你提前跪在地上也不能让她再信你,也不能让她放过你,在她心里已经把你当做是我的暗探了。”时卿低沉道。

    梓琴紧抿着嘴一脸悲哀。

    不管是不是真的暗探,老夫人也不会要她活着了。

    她只是期盼能够从轻发落不连累家人。

    时卿道:“还没有到最后一刻也不用太悲哀。”

    梓琴生出一丝殷切的期待,对她行了个大礼道:“还请大少奶奶指条明路。”

    时卿沉吟道:“你要么真成我的人,我护着你,要么你可以按我的法子一试,试试傅老夫人还会不会信你,就此放过你。”

    梓琴道:“奴婢只期盼处罚能少些,不连累家人,老夫人待奴婢不薄,奴婢不能背叛她,去伺候她讨厌的人。”

    时卿道:“那就用我的法子一试,现在你先起来坐着。”

    梓琴诧异的抬头看着时卿道:“大少奶奶不生气吗?您如此帮我,我还是不愿替您做事。”

    时卿笑了笑,道:“我对傅家不感兴趣,不需要你帮我做事,所以呢,我根本不会为了我没有人在傅家做暗探一事生气。”

    梓琴道:“大少奶奶救我之大恩我无以为报,如果有事要我去做,只要不是害老夫人,连累家人的事,我是会帮您做的。”

    “我知道了。”

    时卿敛眉道:“你回到傅家后你立刻去把身上的湿衣服换了,然后把毒解了,否则等一个时辰后又该痒了,到那时候我会在老夫人面前实施让她放过你的办法。”

    “当当当当当!”一连串敲锣声响了起来,更夫喊道:“着火啦!着火啦!”

    一连串跑步声、开门声和敲锣声婴儿哭声同时响起。

    “吁!”书童急忙把马车停下,车厢剧烈晃动一下趋于平稳后,时卿立刻将车门打开目光警惕的扫视一眼孤寂大街。

    孤寂大街上的两旁房屋冲出一群人,冷清的大街瞬间挤满人,阻挡马车的去路。

    “哪里着火啦?!我怎么没有见到火光?!”有百姓问道。

    被清冷月亮照亮着的大街上除了人满为患并没有一丝火光。

    等了一刻。

    前方突然出现一个道:“不是着火啦!是死人了!更夫看见杀人犯的样子,杀人犯逃跑时回头时也看到他了,他害怕他跑回来杀他灭口,立即叫着火想大家冲出来救他!”

    “哪里死人了!?”有人问。

    “在前面转角不到半里的地方。”

    人群有人去前方看热闹或安慰更夫的。

    有人留在原地讨论起凶杀案来,有人低声骂更夫搅人好梦回去睡觉的。

    时卿把车门关上道:“等前方的人散出一条路后立刻朝前驾车离开。”

    书童不乐意回了声“是。”

    时卿对着面色苍白的梓琴道:“你怎么了?”

    梓琴问道:“我担心您会不会也被牵扯进去。您要是被牵扯起进去,是不是有人害您?为什么您刚好来到这条街上就出了事。”

    “不要想太多。”时卿沉稳道。

    等了一会儿,马车还是不动。

    时卿把车窗打开看了一眼前面的街道。

    大部分人都回到自己家关起门,只有三个人还在聊一桩凶杀案。

    时卿打开车门没有见到牵着缰绳的书童。

    她看向聊凶杀案的三个男人,目光闪过一道思索,想上前问问有没有会驾车时,那个三十岁留着大胡子的大汉一拍大腿,脸上露出兴奋的模样,其余二人也露出有兴致的模样。

    时卿抿了下嘴,此时上前问肯定会扫他们兴,会也会说不会,不如等等再问。

    大汉道:“那位大人一身青衣稳重道:死者在生前还去赌博,输了精光而悔恨自杀是有可能的,只是晚辈认为还有其他可能,大人不妨让我一试其他可能,若是不是,也能让自己长经验更显大人您提携后辈之心。

    那位只会顾自己从来不许人反驳的贪官听了满意的点头同意了,青衣大人便在四周查看了一番,看到死者有一匹瘦弱的黑马儿在马厩里,问了情况知道是那户农家养的一匹马,便把案子破了,说是熟人做案。”

    “他是怎么知道是熟人做案的?”有人问。

    “死者如果有自杀之意为什么不卖了马?他又来到厅堂供拜的死者祖宗灵牌说灵牌以及周围都打扫得干干净净,可见他是在意身后之事之人,既然要自杀而死,为什么不把马儿卖了办好自己的身后事?白留着马儿给别人?

    死者屋里是没有买卖马儿的文案契书,而凶手一定有。”

    大汉说到这里笑道:“那位贪官还是坚持人是自杀,不过他在青衣大人一句找来就可以问清楚是不是自己错了,大人是对的,贪官听后便把人找来了。”

    “青衣大人看着熟人们,那些熟人一共有十个,有个鞋底干净的被他指认出来是凶手,凶手不承认。

    他便道凶手家里一定有买卖马儿契约文书,文书还来不及做旧很新,而还有一把刀和马儿脚下的伤口吻合,鞋底干净是因为聪明反被聪明误,进了马厩怕有人根据鞋底来查出他曾去过马厩。”

    “后来凶手承认了,问他是如何发现马儿脚底下有伤口,他一直都在外面观察着他,没有见到他抬起马儿脚看有没有伤口。”

    “马儿站立得很稳,可是脚底下又流了血了,并且靠近它的时候有股粗制的药香。”大汉道:“青衣大人说完叹了口气,对凶手说:你给马儿上了药是你的遗留下了线索,你为什么要给它上药?”

    “为什么杀了死者?”有人问。

    时卿听到马蹄声音跳下了马车,看着白色高大大马上一个温润如玉的少年一拉缰绳,马蹄腾空—神俊马儿扬起头如闪电般撕裂天空一般叫了一声。

    时卿笑了笑。

    言澹松开缰绳,马儿的白蹄落地在原地踏了几步,骑在高大大马之上的言澹越发显得丰神俊逸。

    他仔细的看着时卿。

    讨论凶杀案的大汉指着言澹,兴奋道:“我刚说大人,大人他就来了!”

    言澹看向指着他的大汉。

    街上的一些屋子打开了门冲出一些人,好奇地看着言澹道:“他就是你刚刚所说的那位破案神速的大人?”

    三十岁的大汉满脸敬仰的看着言澹,“就是他!”

    一些人欣赏地看着言澹,年少成名前途不可限量。

    “我听说起火赶了过来想救火,想问一句火是已经被灭了吗?”

    大汉忙露出笑容道:“根本就没有起火,只是死人了,更夫见了凶手,担心凶手会折回来杀了他,于是就喊着火了。”

    言澹温和的笑了说了句:“多谢。”

    大汉兴高采烈摆手连称大人客气了,言澹笑容加深一分把视线移到时卿脸上,问道:“你为什么在这?”

    时卿道:“有事路过。”

    言澹道:“你知道案发地点吧?”

    时卿摇头。

    言澹道:“我带你去。”

    时卿摇了下头,“大人您去就行了,为何带我去?”

    “你不属于这条街上的人,此刻在这里有一定的嫌疑,需要到衙门做笔录后才能回去。”言澹道。

    时卿抿嘴一脸迷惑道:“大人能否此刻就问清楚,让我回家好好休息。”

    言澹摇了两下头,语气生硬回:“不行。”

    时卿道:“大人能让一人帮我驾车送车里人回去换衣服吗?”

    “等等。”言澹下了马将白马交到一个官兵手上,走到时卿面前,见到坐在车厢里的梓琴后,扫了一眼她身上的湿衣裙,向时卿问道:“她是?”

    “府中丫鬟。”时卿回。

    言澹将视线停在地毯上的白玉佩上,上了车厢将玉佩捡起查看了一番。

    时卿看着玉佩从白转红又从红转青后,不解的问道:“玉佩有什么问题吗?”

    “想到前面住着一个做玉饰做得很好的师傅。”言澹道:“若是他见到会变色的珍贵玉佩一定很高兴。”

    时卿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

    言澹道:“我们走路过去。”

    说罢,他下了车对随从说了几句话,随从便来到马车前对时卿行了一礼,“我负责把人送去换套干衣服,车厢里的少女会在衙门等娘子的。”

    说罢,他对车厢里的梓琴笑了一下,上了车驱车离开。

    言澹淡淡道:“走吧。”

    时卿望了一眼他,抿嘴道:“我也可以先去衙门等着的。”

    言澹道:“神医也许能让人起死回生呢?”

    赶过去尸体都快凉透了,还能起死回生?

    她自问还没有这种能力。

    她跟着言澹的脚步寻着青石板上的诸多脚印来到一处热闹处。

第三十四章装哭体面

    言澹身后的一队人马在不近不远的地方跟着他。

    言澹挥手看向身后的人马。

    骑在马上的人立即下来把挤在死者院子门口的百姓分开,站在门口两边,然后就分成两列直挺站在院门外。

    言澹走在前面,时卿落后半步跟着。

    在院子里有两个中年男人。

    一个中年男人道:“我来得太迟了,有些百姓都进了院内留下了脚印了。”

    言澹叹了口气,扫视一眼四周,再看了一眼宁静的院子摆着的躺在地上的死者。

    死者身穿黑衣平躺在地,脖子上有深深的红色勒痕。

    言澹看了一眼时卿,从袖子里拿出手套套上,深沉道:“你跟紧我。”

    说罢,让随从去拿一盏灯过来,拿着灯借着火光细细打量着死者,时卿在一旁凝视着言澹。

    柔和的灯光与月光流光溢彩的在他白皙如玉的脸上晃动,一双眼睛透着清隽的书气。

    时卿心中有丝触动,旋即压下心中的触动。

    两次和他遇上都能被他搅和了事,如果不是上次说开了,她都怀疑人是不是故意拉着她,担心她做什么坏事。

    时卿等了一会儿,言澹走到屋内。

    时卿跟着到屋内。

    屋内摆满玉器。

    言澹拿着烛灯不急不缓的扫视一圈后发现一处有血迹有碎玉的地方。

    他抬步到有血迹的地方,拿着灯查再仔细看一下四周,发现有没有打斗的痕迹,低下眼帘发现抽屉底下有一块稀碎的小玉块。

    拿起来在灯火下细瞧了瞧。

    小玉块在火光照映下有白转红。

    时卿脸色一变。

    不好的预感成真了。

    言澹把玉块放到套着手套的左手上,眸光思索的看着自己右手指上沾到的粉末,转身正面对着站在自己右侧的时卿,“你也有一块会变色的玉,杀人嫌疑更深了。”

    “诬陷。玉是别人送我的。”时卿道。

    言澹道:“走吧,到衙门招房说吧。”

    时卿抿嘴跟着言澹一前一后出了屋门。

    此时,月已经落下,白光冲破黑云,天地露都显出白色朦胧的亮光。

    走到院内死者旁时,言澹便抬头看着墙头那边,墙头那边一颗凌角分明的石头如流星般飞了过来,言澹扯住时卿的胳膊与她后退了几步一起避开了小石头。

    时卿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口,看着没有人的墙头。

    有随从跑去追人。

    时卿对言澹道:“谢谢。”

    “用石头砸人是你的仇人?姑娘我说你这性子真得改改,傅六少爷说弄晕就弄晕,也不想想他的身份。”

    在青楼遇见的仵作在门口处跑了过来,很自来熟的对时卿说道。

    时卿微笑道:“会注意的。”

    说着,她看向言澹,道:“不过大叔为什么觉得砸石头的人是我招来的,不是他招来的?”

    “言澹现在待人温和有礼,就算有仇人也是富贵人家的,他们要报复不会那么直接简单。”大叔很和气道。

    言澹道:“说得没错,人也有可能是我招来的,我在京中是很有很多的仇人。”

    大叔摇摇头一脸的不信,道:“你不是都化干戈为玉帛了吗?”

    言澹笑了笑:“还没有都,不过快了。”

    随从将砸石头的人带来了。

    是个不过八岁大的孩子,一脸惊慌失措,眼睛睁得大大的,水汪汪的看着言澹结结巴巴,“不是…我要砸你…是一个姑娘要我砸你的,我才砸你的…”

    时卿微微一笑精神奕奕看着言澹。

    言澹眼眸流转望了一眼时卿,两人相视而笑皆看向脸色堪尬的仵作大叔。

    “还真是我招来的。”言澹说完对孩子温和道:“你可知那位姑娘现在在哪?”

    孩子摇头。

    “如此。”言澹眼梢微挑对仵作大叔道:“你先把时卿带回衙门招房,我去找她。”

    “我和你一起找。”时卿道。

    她并不想等人来查问,她想把事情尽快解决好回去睡一觉。

    她已经三晚没有好好休息过了。

    言澹问道:“你要如何帮我找?”

    时卿看了一眼石头,道:“那位姑娘穿什么颜色的衣服?”

    孩童道:“身穿鹅黄色的衣服。”

    时卿道:“如此亮眼的衣服啊!”

    时卿对着孩童悄悄说道:“如果想安然无事就给装疯。”

    说完,她柔和的笑了笑,问:“装疯会吧?”

    孩童看着时卿的笑容,只觉得惊悚,一般的大人都是按线索找人,怎么轮到她就是让人装疯了呢?

    “你装不装,不会就给我哭。”时卿低声喝道,眼神犀利的看着孩童。

    孩童哇了一声捂着脸哭叫了起来。

    装疯他会,装哭他也会,装哭体面还是选择装哭吧,不能等到没有选择的时候装疯。

    时卿道:“我刚刚对他说了句道士给我的咒语,道士跟我说过,我想问点什么事,只要说咒语,回答问题的那位要是说谎就会哭,他撒谎了所以他哭了。”

    孩童停止哭叫放开捂手的脸,一脸气愤的看着时卿。

    “不哭了?那就再说一句道士给我说的话。不过道士可是说了,说撒谎的人是真的会哭的,等你找到凶手,我也给她说说。”

    时卿对言澹笑道:“那个道士可是很灵的。”

    门口被随从分成两列站立着的百姓一片哗然,都惊奇的看着时卿,有些人心中怀疑她说的咒语一事是不是真的,眼直直的盯着时卿。

    时卿感受到一股炙热的视线,面带微笑蹲下,眸光晶莹看着八岁愤怒抱胸的孩童。

    言澹想到闹大也不好,要出言阻止时,一个带着水碧色幂篱的少女从门口右旁的围观群众里喊道:“你别念了!”

    随从抓住少女的肩膀把人带到院子。

    少女气愤道:“不准欺负我弟弟!”

    言澹微抿了下嘴。

    事情有些闹大了。

    少女隔着水碧色朦胧的纱布看着言澹,“我讨厌你,所以让我弟弟拿石头砸你,为什么那匹马儿原本的主人要被你揪出来,他只是想要回了马儿,不小心杀了人罢了。”

    言澹道:“把真相说出来,这是我身为当地父母官的责任也是身为我作为朝堂之上一员的责任。”

    “责任?言澹你也懂责任?”少女怒道。

    三十岁的大汉从外面冲向院子门口,被院外分成两排的随从持剑伸手拦住了。

    三十岁的大汉握住一个随从,抬手道:“姑娘你怎么没听完我的话就跑了。”

    “不是已经判那个人死刑了吗?”

    “是死刑,只是后来大人说他拿出贪官证据有功,改了刑罚坐几年牢就出来了。”大汉道。

    少女看向言澹沉默了一会儿,拉起孩童的手转身要离开。

    随从拦住少女和孩童。

    言澹温和,“让他们离开,还请姑娘向我代你祖父问声好。”

    随从放下阻拦的手,少女转过身望着言澹,隔着幂篱的身影都似乎写满了诧异,她对言澹行了一礼,拉着孩童的手急匆匆的跑了。

    时卿道:“说谎的人只要听了那句咒语就会哭,道士说得果然没错。”

    言澹面带疑惑的看着时卿。

    这个时候说这句话有何用意。

    时卿明眸道:“你早就知道是谁命令孩童砸了你,对吧?”

    言澹道:“你也早猜出来是不是?”

    时卿挑眉不回答,道:“说做笔录,就带我去做笔录吧。”

    衙门招房主要负责原告填写表格、笔录、口供,为知县判决提供依据的地方。

    这是时卿从仵作大叔那里打听到的信息,黑色格子门被打开露出一角,招房师爷见状立即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仵作大叔彻底把门打开,笑道:“你紧张什么?”

    “你不知道我这几天难熬啊!邻居在练魔琴好听到我只想入魔不睡觉,哪还能睡得着觉,想着从衙门补回来,这不,害怕来的人是我们家大人,害怕他见我睡着后对我嘘寒问暖,听着他的嘘寒问暖我害怕啊!”

    “你也太胆小了,对你嘘寒问暖你害怕什么?怕他一声不响让你走人?他不是这样的人。”

    “知人知面不知心。”招房师爷小声嘀咕。

    时卿听着这嘀咕声看着屋内左边靠墙的三座架子上放的竹简。

    又看着摆放着的两张桌子。

    一张招房师爷正在用着,上面摆满了纸张,另外一张则上面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

    干净的桌子的一前一后各自放着一张太师椅。

    而靠窗的方向也放着一张太师椅。

    窗外绿荫满地,阳光透过树叶间安静洒落在地,衬得整个招房看起来干净静雅。

    “来,这里坐。”言澹从门外走了进来,拍了下靠窗的太师椅。

    时卿好奇的走到太师椅旁,言澹则走到靠墙的太师椅上坐下。

    他让招房师爷拿来空白纸张与笔墨,便让仵作大叔和招房师爷出了屋子。

    屋子瞬间只剩下他们二人,时卿直起身子问道:“我说完话后可以离开了吗?还是得在大牢里待着?”

    “我刚刚去找梓琴的笔录看了。”

    言澹笑道:“若是没有确凿的证据出现你做完口供就可以离开了,不过你得留下来…”

    “明日的诊治对我很重要,我不许你因为晚上不睡觉疲劳过度害我的计划出现纰漏。”言澹严肃拿着毛笔说。

    时卿道:“你要我留下来睡觉?”

    “嗯。”言澹点了下头,问道:“现在我问你答,做完笔录后我带你去屋里睡觉,哪里没有人让你做事。”

    没有人让你做事?

    她是自己要做事的。

    时卿邹眉。

    “姓名,出生在何地,与何年何月何时出生。”

    “不能说。”

第三十五章故意的吧

    言澹凝眸静静的凝视时卿。

    时卿长叹了一口气,眼睛看着屋梁,柔声道:“道士说了,我这些日子不能说自己的出生地,出生年月日,不然后果就是我会哭的,你也不想我哭丧着脸去给人治病吧?”

    她也不知道原主的出生地以及年月日,若是随意编造个出生地年月日写到卷宗上,到时候言澹要是发现了不对,只会误会她。

    不如编造个谎话甩锅给道士,反正言澹也不会知道是哪个道士所说,也不会特意去找道士问。

    想着,她又叹了口气,这次是真心叹气了。

    她穿越到这个古代后撒了很多谎呢,是要谎话连天的节奏。

    言澹挑眉露出高深莫测的笑,真诚的笑道:“不能说就不能说了,不必叹气伤心。”

    时卿闻言低头笑了笑。

    看这表情像信了她,又像不信她所说的话。

    不过不关她的事,她现在最重要的是回去解决完梓琴的危险,然后吃饭补觉。

    熬了一夜,清晨的时光总能让人想闭上眼睛躺在大床上入眠。

    时卿凝眉侧脸对着外面的洒落的和煦阳光想到。

    言澹道:“现在把你为什么出现在双福巷的来龙去脉说说。”

    “双福巷一点都不双福。”时卿不悦的吐槽,把梓琴被绑以及一事的来龙去脉除去她和傅六说的话后,全部都告诉了言澹。

    言澹听的途中锁紧眉头道:“有人要杀你,你还跑来跑去?”

    “我有神力,只是这神力很奇怪,偶尔能出现,偶尔不能。”时卿小声道:“这是我的一个小秘密能不能别写在笔录上让别人也知晓。”

    “小秘密?难道你还有大秘密?”言澹一脸好奇的问。

    “我只是觉得可爱才这么说的,并不是因为我还有大秘密才特意那么说的。”时卿严肃,眼神真诚的看着言澹。

    她真是这么想的。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相遇,言澹看着那双晶莹的眼睛带着的真诚,不自然的转开了视线。

    她这么信他?

    居然还把偶尔有神力的事情跟他说了,也不怕他把她当成妖魔鬼怪抓起来送到寺庙让大师看看是不是妖魔鬼怪,研究一下她的神力是怎么来的。

    言澹点头应道:“好。那些该写那些不该写我明白的。”

    “那多谢你了。”时卿道:“拥有这偶尔来的神力让我有些困难,它为什么不能在我想用的时候就能用呢?”

    外面微风吹过草木的窸窣声,少女秀气还带着婴儿肥的稚气的脸上展现出苦恼思考的表情。

    若不是那晚她坑了自己掉入水中,她坦诚自己有神力的事情,会让自己认为那么年轻的少女不会是心机深沉,别有用心之人。

    可惜,她那晚确实坑了他。

    言澹脑海浮现出那晚时卿在水中迷蒙中带着迷茫的眼睛与十年前他印象深刻的眼睛对上了。

    他那时候还是孩童,拥有那双眼睛的人不会像沈时卿那样年轻还是少女的模样,而有关系的可能很大。

    他不能放过这个能找到他娘亲的机会。

    言澹将手中的笔录给时卿。

    时卿看着没有什么问题,嘴角挂起了满意的微笑。

    言澹从招房师爷的桌子上拿来红色的印尼让她按下手印签完名字后,便从自己的柜子上拿出两本书领着她到后院的一间屋子。

    “我还得回傅家,梓琴的事还没有结束。”时卿站在屋门,邹眉道。

    “梓琴的事我会解决,你不用担心她的安全。”言澹将手中的书给了时卿。

    时卿拿着两本书看着,一本书名叫做史记,一本叫做论当代贵人的日常。

    时卿翻开史记。

    是朝代变更史。

    是她所需要的历史知识,来到古代后她一直想找机会了解历史,只是有人监视她,为防止监视之人胡思乱想猜测,然后歪打正着猜出她不是原来沈时卿。

    她便按下性子没有去打听历史上的事,等有机会再去找书了解。

    现在不用去找了,有人特意找来给自己了。

    时卿抬起头瞧着言澹的俊郎的脸,越看越欢喜。

    这个人真的会讨人喜欢,缺什么来什么,不过他怎么发现自己缺这个时空的历史知识?

    时卿蹙眉看着言澹半响。

    言澹问:“眉头不要蹙得那么快,接下来有的时间让你邹。”

    时卿愣了下把摊开的史记一书合上,把当代贵人的日常打开。

    却发现是人物简介,上面写着她不认识的人名以及人名后带着让她糊涂根本不了解的称呼以及家世。

    时卿问道:“你给我这个做什么?”

    “这是傅家人常联系的贵族妇人,是她们交际好友。”

    言澹解惑道:“傅家人不喜欢你,她们中会有大多数的人会和傅家人站在一起不喜欢你,为难你,记住她们的资料,若是那一天当中有人欺负你了,你可以按资料分析欺负回去后得到的后果。”

    “你要我记住资料就是让我忍着?”时卿生气的开口问:“你瞧我的性子是会忍着的人吗?”

    言澹笑了,道:“我知道你不是能忍着的人。

    你手里还有本史记,上面记有一些众人都认为的真理,你若是真忍不了,想欺负回去,就不要自己亲自动手。

    自己动手虽解气但也双方失脸面,而你用史记上名人所说的真理说回去,她们没有人有那才情能反驳,到时候你也因此借着名人的光教训她而让她们感到颜面尽失。”

    时卿眼睛笑眯了起来,真诚的道:“谢谢。”

    真是瞌睡就有枕头送来。

    言澹笑了笑,把时卿手里的书拿到手里,道:“快去屋子里睡吧,到午时后会有午饭送来给你,你吃完之后再睡活动一下,睡一个时辰后把书看了。”

    “嗯。”时卿看着两手空空,又贪恋的看着言澹手里的书。

    故意的吧?

    现在拿书出来给她却不让她看,让她满心的欢喜多了失落不甘。

    言澹满从怀里拿出一盒药膏让她涂手后便走到一棵大树下坐在石凳上,远远的微笑看着她非常友善的挥手。

    时卿转身走到屋子里关上了门,看着布置雅致的屋子,在床上躺着一会后起身坐在床上抱着水蓝色引枕。

    生物钟已经被打乱了,睡不着。

    知了声在屋外不断的响起,凉风从窗口吹了进来,屋子的僻静却让她睡不着的烦躁心绪缓缓恢复平静。

    她站起身打开屋门来到屋外。

    屋外的大树下言澹坐在那里看着书,眉目含着疑惑看向时卿,旋即眼睛里含着蛊惑人心的笑意走向时卿。

第三十六章分明就是故意

    时卿越过他走到石桌旁坐下,双手撑着下颌,不乐意的说:“我睡不着。”

    言澹道:“是因为什么?”

    时卿低下头脸上尽是叹息:“我好奇双福巷那个大叔说的凶杀案的事,当时我没有听到前因后果,可否跟我说一遍满足我的好奇心?”

    “仅仅是为了满足好奇心吗?”言澹沉默了半响问。

    时卿扬眉笑道:“其实是为了解下无聊。”

    言澹笑了笑走到她跟前,与她面对面坐下问:“真睡不着?”

    时卿认真的点了下头,她是真的睡不着。

    言澹明眸眼中闪过一丝狡猾的笑意,道:“夺马杀人案大约是两年前的事了。

    地方发生点名叫远县。

    地处偏僻靠大山,在远县的父母官可以说就是个土皇帝,可以作威作福,那贪官在远县作威作福许久,任满期限后也不想离开。”

    他说到这里顿了顿,声音微微拉高皮笑肉不笑一会,淡然的继续说道:“而我一好友在那时得了圣旨要去往远县任职。

    他来信告诉我说,他有事暂不能赴远县,让我先去。我去了结果被贪官误以为我是来任远县的县令,于是在去往的路上我得到了追杀,事后去查便知是那好友故意为之,他早知道贪官已经有想杀新任远县县令,栽赃给山贼的图谋。”

    时卿把撑着下颌的双手放下,道:“所以你原本不是要到远县任职的官员。可是后来为什么你会成为当地的父母官,你那位…好友去哪?”

    “他借刀杀人,我也得还击回报。

    我抢了他远县父母官的位置,让他永远不能为官,只能成为平民百姓活着,看着我如何一步步走得更高。”

    时卿握了下拳头,不赞同的摇摇头。

    成为平民就够了?

    野草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言澹开口道:“那时候得知他借刀杀人,我就偷偷到了远县,而在那时我刚好遇到一桩命案。

    我拿着我到别的地方赴任文书给远县当时的贪官看,表明想跟着他的脚步学一下,贪官同意了,我跟着他的脚步看着他到了地方后,看着地上因为被捅刀子而死的人就说是自杀意图草草了事。”

    他说到这里拿起石桌上的书看着,不再说了。

    最讨厌话说一半的人了。

    时卿问道:“然后呢?”

    “然后你就该睡觉了,睡完之后再跟你说。”言澹淡定道:“你是大夫,且刚治好刘府小姐的睡眠问题,现在来跟我说睡不着,你真以为…我会信?”

    时卿道:“医者不自医你没有听说过?”

    “我现在就去跟你找大夫过来,让有能力的人来解决睡眠问题的根本。”言澹站起身道。

    时卿立即起身张开双手拦住他的去路。

    她轻咳了两声,“我突然想到如何治理我睡眠问题的方案了,你按我说的去做,我给你解决问题的根本方案。”

    “你说,想要什么?”言澹道。

    时卿笑道:“我要你继续给我讲完那个凶手案的故事。”

    “好。”言澹道:“但是说完之后得立马回去睡着。”

    “好,讲完之后立马回去睡觉。”时卿笑吟吟道。

    言澹重新坐下,时卿没有重新回到石凳上坐下,她静静柔和微笑看着他,言澹怎么看都觉得不怀好意。

    在他的地方不怀好意是没有用的。

    言澹道:“一马夫因不小心摔伤了急需钱医治,把家里唯一的马儿卖给一户人家,那户人家却对马儿不好,每日吃得不好睡得不好。

    马夫看着不忍,与那户人家商量好赎钱后,便每日早起到客栈里去帮忙打零工凑了一千零三天的钱,终于凑够了当初去赎回马儿的钱,而马儿却被与他有恩怨的赌徒先买走了,且嘲讽他做了无用功。

    他被嘲讽后知道自己赎回马儿是不可能的事便跑去偷,被赌徒发现后,马夫商量买卖马儿以及赔钱都无果,于是争执起来,赌徒被他插刀致死。

    马夫拿走带血的刀子走到屋内寻找一番,把所有的银子都拿走,也翻出了笔墨写好买卖马儿的文书。

    马夫愤怒的把死者的手印按在了文书上便走到马儿旁边的脚底下划了一刀想伪装成凶手入室抢劫后又想偷马儿,被马儿踢了一脚怀恨在心划了马儿脚底一刀,如此就可以洗清他的嫌疑。

    因为他和马儿的感情很好是不会伤了他,只是他还是不够狠心啊。

    看马儿被伤了之后看着它所在的马厩又臭又脏,不会有人闻出药香所以便把药掏出来给马儿上了药止痛,回去换上带上血的鞋子。”

    时卿听完后,道:“如此那姑娘就有些无理取闹了,此事马夫也有错,你身为官员揭露出来本无错,况且凶手他本来就有错。”

    言澹叹了口气道:“他能为一匹马做到那种地步打动了那位姑娘了,人因为感情去为他人做出杀人的事都少,更何况是为了一匹动物。那位姑娘应该羡慕这种感情,继而同情。”

    时卿沉默着。

    马夫这种感情害了自己又保护不了自己保护的,很没脑子。

    言澹道:“我说完了,你该去睡觉了。”

    时卿道:“马儿最后怎么样了?”

    “被官府收了,他因为在贪官一事上帮了我,将功赎罪被我从秋后处决改成坐五年牢,出狱后我把马还给他了。”

    “他在贪官一事上如何帮你?”时卿撑起下颌认真的发问。

    “这是另外一回事。”言澹挑眉道:“现在你该睡了。”

    时卿道:“讲完后只有我睡?你不是这样问,我也不是这样答应的。”

    好,讲完之后立马回去睡觉。

    言澹意味深长的看着时卿,没有指定谁回去睡觉,是要耍赖不成?

    “我们一起睡?”时卿道。

    言澹如同被雷轰了一样脑子一片空白。

    “你在外面趴在石桌上睡,我在里面床上睡,这样我就能睡着了,有了别人悲惨的对比我是能很快睡着的。”时卿看着愣住的言澹笑道。

    言澹无奈又有些气愤的看着时卿,“这种话可不能随意说的。”

    “没关系这里也没有外人。”时卿道。

    言澹道:“你是打算当我的人了?”

    时卿摇摇头,“我的打算不能决定,你的打算成能决定。”

    说罢,时卿把石桌上的书拿起,看着若有所思看着自己的言澹,微笑起身回房。

    不让我看书,就你也别看自己想看的书了。

    时卿拿着书进了房关上门插上闩后,笑眯眯的来到床上把书放在床头,安稳的闭上眼睛。

    言澹思考完那句话后,看到本该在桌上的书不见了,叹了口气,原来是为了大家都不看书。

    次日辰时——

    两头庄重雄伟的狮子在玄门府邸前伫立。

    言澹将帖子递给门房。

    帖子底下有一张银票。

    门房用黑色的衣袖挡住了帖子以及帖子下的银票,一脸不情愿地接过,为难道:“言大人您的帖子老爷不会看一眼。”

    言澹温文儒雅笑说:“你将帖子送给你家老爷,这次他一定会让人进去的。”

    门房拿着帖子进了大门。

    时卿来到墙边靠着墙无聊地打量四周。

    言澹渡步悠悠的走到她身边与他一同靠着墙。

    夏风携带着花香也携带身边之人清淡的药香拂入鼻尖。

    时卿起了兴致,她还挺喜欢这药香的,闻起来好闻。

    她开口问道:“大人你身上的药香我挺喜欢的,我可以用吗?”

    言澹道:“香又不是我专用的,你若不在乎别人以为我们两个人有什么关系,你也可以用。”

    时卿闭上眼睛点点头道句好。

    两人沉默了半响。

    时卿想到什么问道:“大人明明没有生病,昨天也没有身上带着药香,今日却身上有了药香是无意还是有意?”

    “昨天我给你看的书你看完了吗?”言澹不答反问道。

    门房走了出来,很是高兴道:“言大人老爷真请您进去了。您来了几次,老爷也没有让您进去,这次您是怎么做到的,您在里面写了什么?”

    言澹明眸带笑的看着时卿,道:“因为百孝为先,任何的仇恨在孝字面前都会暂时化解。”

    时卿看了一眼言澹,“我算是你的福星。”

    “嗯。福星,但是能不能继续当我的福星就得看你的本事了,我与他们的仇恨很大,你小心一点。”言澹朝时卿柔和中含着一丝抱歉之意道。

    “会有生命危险吗?”时卿问。

    前面领路的下人脚步一顿,言澹道:“说话不要那么直接。”

    “我是否会从站着进府变成躺着出府?”时卿问。

    言澹笑了笑,摇摇头柔声故意道:“不会,也许会和风一起出。”

    时卿掉头要走,言澹拉住她的蓝色绣花的广袖,郑重道:“今日那么热你不想吹风。”

    “我想吹风不想风吹我,让我随风飘散。”时卿认真道。

    言澹道:“我不会让你出事,不过你也得小心,这样才能保证你一点事都没有。”

    时卿点了下头,轻快爽快的笑道:“好的,我会小心。”

    言澹和时卿跟着一同进了一个院子。

    院内有在日光下灼灼发亮的葡萄架,屋内阳光遍布,看起来宁静祥和。

    一柱香后…

    时卿握着拳头撑着小巧的下颌,无聊的睁大眼睛看着言澹,问:“他到现在都没有来,你想一直干等着吗?”

    言澹道:“你要是累了,我让下人带着你到处逛逛。”

    时卿道:“比起逛,我更想去找那位让你等候着的人。

    你和他有什么仇?接下你的帖子也邀请你进来了,然后让我们在这等着他许久,这许久的时间里连盏茶连糕点都没有送上来,也没有一个下人在此伺候,简直是故意无礼。”

    言澹笑道:“容纳百川方可成大事,还请您耐心等候。”

    时卿见他不愿意提起他与这府邸主人的事,沉默地抿着嘴,表情淡然地趴在石桌子上,无聊地看着被阳光普照渡上一层金辉的石桌。

    有脚步声急促传来。

    下人气喘吁吁对言澹行了礼,“言大人您的马儿实在难以管教,在马厩里乱踢别的马儿,我们实在没有办法只能将它打伤在地,还请言大人见谅。”

    见谅?

    分明就是故意。

    时卿坐直了身子,心中气愤盯着下人,欺人太甚。

    言澹闻言笑了笑,幽幽道:“既然你家老爷今日没有时间见我,那我明日再前来见他。”

    时卿坐起了身子,问:“明日也是我跟你前来吗?”

    言澹淡淡的瞧了她一眼,“不然呢?”

第三十七章寻找机会

    “可是我不想前来了。而且你要是想他见你就这样等下去也不是办法。”时卿站起身,嫣然一笑道。

    她还有别的事要做,一次不见就还有下次不见,她要等到什么时候?

    她才不会像言澹这样等,没有机会就寻找机会。

    言澹站在树底下和颜悦色和下人说道:“你能否去给我准备一下茶点?”

    下人犹豫了下点头,道:“好。”

    院内只有时卿和言澹两人。

    言澹深思熟虑开口道:“几年前我上书参了一本刑部的许大人,说他教子无方,其子奸辱民女,民女不堪所辱上吊自杀。许大人被圣上责罚,回家后责罚其子,不料打死了。”

    时卿神思有一阵恍悟,狐疑的看着四周道:“你别告诉我这里是许家吧?”

    言澹轻嗯了一声,“这里是许家老宅,夏季的时候许家人会到此处居住避暑。”

    时卿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冒出的火气,道:“你要我来救治他家的谁?”

    “许家的老太太。”言澹道:“许家的老太太是家里最受尊敬的老人,若是医治好她的胃口不好,许家与我结下的大仇便有机会得以消失。”

    “因是许家子自己引起,是他自己做错了事得到被杀的结局,他们却把杀子这等大仇能算到你头上,怎么会因为治好胃口不好而原谅你呢?”

    “我要得到他们的原谅,你明日继续陪我前来等着。”言澹道。

    时卿沉默了半响,道:“明日我不会来许家,若是不是我答应你诊治一个病人,我现在就会离开。”

    “可你答应了。”言澹道。

    时卿微弯了下嘴角,如果帮,她就觉得自己是在走反派路线。

    时卿重新坐下,郁闷的撑着下颌道:“我既然答应你了,就会帮你,只是我明日不会前来等候,我来想办法化解恩怨。”

    “你能想到办法,你就去做,有需要来找我。”言澹干脆做甩手掌柜道。

    时卿玩味的看着言澹,她怎么有种上当的感觉。

    言澹道:“这些日子我也等不耐烦了。”

    “等不耐烦你为什么要等?”时卿疑惑的问。

    言澹低声笑了笑,“我答应过一个人,得把往来仇恨一一化解。”

    他说着神色惆怅为难道:“现在就剩下许家和我有大仇了。”

    时卿叹了口气,心中大惑不解实在难受,与言澹面面相觑一会,开口问:“你为什么要一一化解仇恨?”

    “因为需要。”言澹笑道。

    是不能和她说的事。

    言澹身上藏有许多的秘密,而她也是,不愿说的心情她明白。

    她笑道:“既然如此你就把许家的恩怨清清楚楚的告诉,包括细节,我会想到办法的。”

    “对自己那么有信心?”言澹道:“我可是等了许久才进许家的门口。”

    时卿自信笑道:“我是第一次来就进来,你还是托我的福才进的,所以你说,我能没有信心嘛?”

    言澹笑了笑,眉眼有着含着忧思凝望天空。

    时卿迷惑的看着他眼中的忧思,问:“你不信我。”

    “只是突然想起一些事。”言澹来到她面前坐下,叹了口气道。

    下人送上茶果点心。

    时卿把青瓷花茶盖拿开,碧绿的茶叶游荡在白水上,水底下还有没有散开的粉末,时卿不悦郁闷道:“上茶也不上点好的。”

    言澹把糕点捡起一块包在帕子里,时卿问:“你拿糕点是要做什么?”

    “你要快成迷惑最多的人了。”言澹语气调侃道。

    时卿把茶摔在地上,言澹不解的看着她秀气脸上露出得意是笑容。

    时卿笑了笑,转身走出院门。

    言澹站在原地疑惑一会,便慢悠悠的抬步出了院门,和时卿从马厩里看了下白马后,时卿叹道:“马儿来的时候好好的,现在奄奄一息。”

    言澹心不在焉道:“走吧。”

    说罢,他对许家下人道:“等会我会让下人来接它回去,还望好好善待。”

    时卿撇嘴,惊讶的看着马厩里的三匹黑马,“这马儿要趁早去看病,不然发气疯来伤了主人就不好了。”

    “姑娘的意思是说我们家马有问题,会发疯?”许家下人忙问道。

    “我是给人治病的,不是给马治病的,老太太的病我都还没有开始看,怎么能先看马呢?”

    四周许家的下人互相看了看,给老太太看病,可是老太太的病怎么会让她看呢。

    有下人对时卿行了一礼,道:“姑娘有句话叫做识时务者为俊杰。还是早日慧眼识珠,不要错把鱼目当珍珠。”

    说完,他毫不掩饰的看了一眼言澹。

    时卿挑眉看着言澹,言澹却好像没有听到一样只是忧郁地看着白马。

    时卿道:“珍珠也好,鱼目也罢用对了地方都会大有用处。比如现在我觉得马儿你可以看看,一定能得到良方医治。”

    下人不解的看着时卿。

    时卿对他低声说了几句话,下人笑容满面的把怀中的银子双手递给时卿。

    时卿道:“那言大人的马请尽早送回来。”

    下人笑呵呵表示没有问题。

    时卿笑着拉着还在忧思的言澹从正门离开了许家。

    门房见言澹出来了,立即上前小心翼翼陪笑道:“言大人日久见人心,我信有一天您的心意我家老爷能感受到的,您千万不要前功尽弃啊。”

    时卿笑道:“你可知马厩里言澹的马儿怎么了?如此的不给面子。”

    门房点头,悠长叹息一声,“只是为了解气,人没伤到就好了,言大人您说是不是?”

    言澹忧思的表情转为恍悟的表情,道:“嗯,人没伤到就好了。”

    时卿撇开拉着言澹衣袖的手,道:“马伤着没事,只是许家马儿若是有事那可怎么办啊!?”

    门房不解怀疑的看着时卿,道:“马儿有什么问题?”

    时卿道:“我没有想到你们当中居然一个人都看不出马有问题。可惜了,这样吧,我给你一个良方让你家马儿好吧。谁让我这个大夫心善呢。”

    门房问道:“姑娘请说。”

    时卿轻咳了两声,朝门房伸出了手,门房立即明白把银子送上,时卿见好就收也没有多要,开口对门房低声道了几句。

    门房点点头表示记住了。

    时卿满意点头,言澹眼神深深的看着时卿。

    时卿坦然回望,一双顾盼神飞的眸子突然对上,言澹不自然的把视线转开。

    小小年纪撒谎害人那么自然,真是没有见过。

    时卿微笑着和言澹一块离开。

    许家门房立即托人买来芒硝,许家马厩里的下人也托角门的小厮去买来大黄。

    两人一前一后给许家马儿下了药,一前一后去找管事邀功,在路上相遇了谈起这件事,只觉得惊慌忙回头向马厩行去。

    马厩里臭气冲天,马儿痛苦的倒地。

    当天下午要用马的许家的主子们知晓后皆大怒,问清来龙去脉处罚两个下人后,立即命人去找言澹交出他所带来的大夫。

    在挨板子的两个下人在咒骂言澹,不就是说他几句,不舍得他放弃化解恩怨后没有贿赂收嘛!

    何苦让他人对他们下此狠手。

    越想越气愤,决心要到处说言澹的坏话,也不敢再多贪。

    许家的孩童们因为不能参加夜宴开始哭闹了起来,闹得许家人都在哄着,一时之间许家吵闹无比。

    许家老太太气得命人打丫鬟耳光子,听着那啪啪的耳光子,心中气稍顺一些对下人道:“去借马车,我要找言澹!”

    他的人做的好事,她不信言澹不知,肯定是他怒极必反知道和她许家好不了,所以干脆继续成仇敌。

    “老太太你不能去,保重身子好,在路上不舒服怎么办。”许家人劝道。

    “不去,他言澹会把人交出来吗?”许家老太太坚持要去找言澹,许家下人只得命小厮去找在刑部里的许大人回来劝。

第三十八章问责

    言澹把她送到张记书铺后掏出一块能进入言家的令牌,神情淡然地交给时卿。

    时卿拿着令牌道了声谢,疑惑的问道:“你为什么给我令牌?”

    “你把泻药说给了许家下人,他们要是都给下了药定会让马儿都闹肚子,到时候也定会找你要个明白。

    他们找到你后你拿出令牌能让他们不敢擅自打伤你。能你让平安等到官府向你问责之时。”言澹道。

    “大人就这么有信心他们会找到我,并且问责吗?”时卿说。

    “你的行为是属于犯罪,可知京中衙门属于刑部所管,而找到你很简单只需要找我就行了。”言澹道。

    “言大人会帮他们找我,那我犯罪的时候为什么不提醒我?”时卿道。

    “你知道你在干什么。”言澹肯定道。

    时卿明眸笑道:“我确实知道我在干什么。”

    说完,她长叹道:“不破不立。”

    “你想到法子了?”言澹眸子带着些许诧问。

    “快了。你到他们家几次,他们都没有搭理你,这次他们会主动搭理你。”时卿道。

    “这种搭理你真的要需要?这种搭理可是很危险很麻烦。”言澹不解的笑道。

    “我不怕他们来找麻烦,就怕他们不来找麻烦,只有他们动了我才能找到突破口找到办法。”时卿把手里的令牌递回给言澹。

    言澹凝眉看着问:“你这是干什么?”

    有他的令牌在身上可以多条后路,为什么还要递回来。

    “我很清楚我的身份,以我的身份带着你的令牌,傅家就有理由把我休了,虽然我很想逃离傅家,但不是这样狼狈离开。”时卿道。

    言澹沉默收回令牌,“现在你和许家的仇结大了,你打算如何保护你的安全。”

    “他们先会找你不会先找我,言大人保护好自己再来考虑我。”

    “他们伤不了我,但你…”言澹说到这里道:“没有令牌护身的你,是可以拿你出气的。”

    “山人自有妙计。”

    时卿说着看了一眼开始热闹起来的面摊,她发觉自己有些饿了,开口自信笑道:“言公子你放心,此事很快就能得到解决的。”

    言澹笑了下转身离开。

    时卿拿出从许家下人那里坑来的银子,转身进入了书铺买下几本书回到小巷里的院子。

    刘嬷嬷坐在院内廊下拿着小巧闪着金光描百花的剪刀对着一盆黄菊花修剪。

    两个傅家护卫则像两个守门神似的,直立在门口里两侧,见到时卿走了进来,中气十足的抱拳行礼的喊道:“大少奶奶安好。”

    时卿突然听到这一声问好被吓了一跳,点了下头,“下次不用问好了。”

    在没有离开傅家前,她还是要多次出门的,如果每次回来都问好是要行礼问多少句好,自己也要点头回应,大家都会挺累的。

    刘嬷嬷木讷的看着时卿,眼中露出不喜的光放下剪刀,走到时卿道:“大少奶奶这是规矩,他们对您必须行礼。”

    “嬷嬷我在遇到你后你经常跟我说规矩,只是你比我还先不守规矩,若论规矩,我是主你是仆,我与其他下人说话轮到你插嘴不许了?”时卿挑眉道。

    刘嬷嬷微愣了下。

    “嬷嬷你要记住你要别人守规矩就得自身做好了,这样才能让别人守好规矩。”

    时卿说罢看着刘嬷嬷气愤的脸微微一笑,拉着刘嬷嬷的手腕走到开得灿烂且淡雅的黄菊前,问道:“还没有到秋季,菊花就来了,嬷嬷年老好好赏菊花就是了,就不必掺和争端里来,免得两处不讨好还惹得一身祸。”

    刘嬷嬷冷脸道:“这是傅家送来给大少奶奶欣赏的,先送完给家里的主子,再送来这盆,大少奶奶可要好好欣赏。”

    时卿惊讶的看着菊花,走到她跟前柔和着语气:“菊花真好看。只是秋季还没有来,怎么有菊花开了?”

    没有生气。

    刘嬷嬷不死心,开口故意直白惹怒道:“大少奶奶,菊花是先给家里的主子挑完之后再给你送来最后一盆的。”

    “有就不错了,而且我还是住在傅家外。”时卿道:“再者还是刚嫁进不久,能想着我也证明有心了。”

    好气啊!

    明明是惹她生气,却成自己生气。

    刘嬷嬷继续道:“大少奶奶你可是大少奶奶,大少奶奶后面还有二少奶奶,四少奶奶…按规矩来说应该是您先挑才轮到他们。”

    “嬷嬷是我记错了日子了吗?是秋天快到了吧,否则怎么会有秋菊盛开?”时卿无视她的直白挑拨的话开口道。

    虽然刘嬷嬷今日很奇怪,会直白开口挑拨她和别人的关系,但是这不是重点,重点应该是本该在秋天里盛开的菊花为什么会在夏天里盛开。

    “是军营旁不远处的小河出现的,三少爷见到后命人采摘到盆里快马加鞭送回来给家里的女眷们。”刘嬷嬷低头翻了个白眼。

    连日子都能怀疑记错的人,多么的不关心日常生活,她对不关心日常的女人向来都是不喜。

    时卿邹眉道:“小河夏天出现了秋天才会出现的菊花很难得一见。”

    说完,她问道:“嬷嬷可知道有菊花盛开的小河在哪?”

    傅家是靠当兵起家的,现在的大老爷以及三少爷是在军营里当差。

    早上军营里的将军士兵可是都要训练。

    她在早上的时候到达小河,既可以查查为什么菊花会在夏天盛开的原因,也可以避开傅大老爷和三少爷与他们不相见。

    刘嬷嬷脸上闪过一丝警惕。

    打听小河的位置一定是假,想打听三少爷所在的军营才是真实的想法。

    刘嬷嬷道:“老奴也不知,老奴也没有去过军营,哪里知道旁边不远处的小河在哪里。军营那个地方很是恐怖的。”

    “刘嬷嬷你也不像会好心提醒我的人。”时卿道。

    刘嬷嬷沉默一会,给自己找了个理由,道:“您跟言大人相熟一事老夫人已经知道了。”

    意思就是看在言澹的面子才提醒你的,其余的不要想太多。

    时卿心里叹了口气,只是这山道:“嬷嬷我饿了,准备午饭吧。”

    刘嬷嬷上了午饭,时卿吃完午饭后有许家人上了门被傅家护卫拦在了外面。

    时卿听到回禀之后带着小桃到了门口。

    许家下人怒喝道:“奉许大人带沈时卿前去衙门问责。”

    “为何事而问责我?”时卿丝毫不意外,心情甚至有些跃跃欲试开口道。

    又可以出门了,刚刚在吃午饭时,刘嬷嬷每等她吃完一口后便送上一张又一张被卷好的纸条,说是傅老夫人送来的要务必亲自打开。

    她每次打开都是同样的意思。

    意思是让她不能再出门。

第三十九章意欲何为

    阳光明媚直照着眼前这个秀气的少女。

    少女再次问道:“因何事而问责?”

    那么年轻居然心肠那么歹毒,做过的事也装不清楚!

    许家下人收复好惊讶的心情,轻咳几道声音愤怒的喝道:“你下毒谋害许家三匹黑马!奉许大人的命令前来抓拿你归案!”

    时卿笑了笑。

    “可有证明的文书?”刘嬷嬷不悦瞥了一眼时卿的笑容,开口问。

    许家下人愣了下,还要文书,他们需要什么文书?

    还怕他们是骗子不成?

    时卿看他们的样子也是没有文书在手,稍作遗憾道:“抱歉,没有抓捕文书我是不能和你们过去的。”

    许家下人哼了一声,抬步要闯进门口,道:“可由不得你了。”

    傅家护卫伸手拦住,道:“你可知这里是哪里?”

    许家下人高抬起下巴斜看一眼打量护卫。

    扫视到护卫腰带上系着的一块碧玉玉牌。

    玉牌上刻着的“傅”字脸色顿时一变。

    傅家——

    怪不得少女那么大胆竟敢谋害许家的马儿,原来是言澹和傅家都护着的人。

    两个来抓拿时卿的许家下人面面相觑一番。

    一个下人提议一人去拿抓捕文书,一人留下看着时卿,旋即他被人拍了脑袋。

    伸手拍脑袋的许家下人怒说若人离开前院到后院跑了你都不知道!你留下看什么后便一起离开了,决定一起去拿抓捕文书。

    时卿看到他们走了,郁闷了儿,她还要再等一会才能出去。

    这时,刘嬷嬷严厉开口道:“大少奶奶您梳着少女的发髻去青楼,老夫人不说您。

    您半夜去乱逛,被误会是杀人凶手要在衙门等待调查结果证明清白,老夫人知道也不怪您会因为此事害傅家名声。

    可您现在不知道感恩,还招惹上刑部许家您究竟意欲何为啊?”

    时卿看着刘嬷嬷道:“嬷嬷你在老夫人身边应该知道我为什么梳着少女的发髻去青楼,若老夫人有公允之心处罚傅六,我又何必到青楼找傅六报仇?

    且我被抓去衙门,追根是因为傅家护卫有了缺陷,才让在傅家待着的梓琴被抓,而让我去救才会这一切的发生。

    你现在不去担忧护卫哪里有缺陷,跑来问我?是想傅老夫人因为护卫之事出了问题再到她灵前大哭一场?现在亡羊补牢尚未晚矣。”

    刘嬷嬷神情焦急,傅家护卫出了问题她何尝不着急,可是她着急又有什么用?

    她现在只想盯着沈时卿,老夫人说沈时卿不安分,她就是故意嫁进傅家想害傅家的。

    时卿走到待客厅坐下。

    刘嬷嬷走到她身边犹豫了几番问:“大少奶奶您就干等着?等许家拿文书来了,你就真的逃不了啦!”

    “嬷嬷想让我背负畏罪潜逃的罪名,好让傅家站在道德高点上把我休了。”时卿问。

    刘嬷嬷无语哽咽,被猜对了心思。

    时卿支着脑袋沉默,整个待客厅静谧无声。

    此时,京中衙门处微风习习。

    言澹看着眼前身穿素色广袖长袍,拥有一双锐利鹰眼的中年男子,脸上缓缓露出一个笑,低头咬牙行了一礼。

    “我听说你怒反了。”中年男子眼睛透出慈爱的光笑道。

    言澹收起了礼,抬起头淡淡的笑无奈的回说:“不是怒反而是使了些手段,总是那么等下去也不是办法。”

    中年男子拍了拍他的肩膀,而后大步踏进门内。

    言澹沉默了一瞬也跟着走了进去。

    衙门公堂上只有言澹和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拍了下正大光明牌匾下的椅子,向长身玉立在堂下的言澹招手,和蔼道:“过来。”

    言澹行到他对面。

    他拉住言澹往椅子上坐,按住言澹的肩膀站在他身后,又拍了拍他的肩膀,沉声道:“你怎么做,我不会过问,只是如此大胆无畏不惧后患的手段不是你会做的。”

    言澹笑了:“圣上圣明,确实不是我做的。”

    “所以是她替你擅自做主了?”皇帝语气冰冷的问。

    “我已经将事情都交给她了。”言澹沉稳的回。

    “你就那么信她?”皇帝不解了。

    “在这京中如此大胆无畏的女子我从没有见过,我想看看她能走到那个地步。”言澹说。

    “她已经惹上许家了,你真能觉得她能在许家的老扒皮手上安然逃脱?”

    “圣上应该担心老扒皮他该怎么办,此女是刚嫁入傅家的沈时卿。”

    “沈时卿。”皇帝想了想,想起有一天身边的太监跟他说过有一少女居然躺在棺材板嫁入傅家一事。

    他听后便把此事扔到脑后,毕竟京中每天都有那么多新鲜事,还有事务等他去处理,他是不会将目光停留在一些小恩怨上。

    在他看来不过是因为傅家想不守信。

    少女因为气愤冲昏头脑,不想自己的未来也势必要嫁入傅家,让傅家丢光脸面才所做的大胆举动。

    可如今看来她在傅家至今没有遭到危险不能出门,也是有些手段。

    皇帝再次拍了拍言澹的肩膀,大步流星行到堂下看着言澹满意的笑了笑,“记住你现在所处的位置,你的上司是你的仇人许至,他现在对你很重要,你必须化解恩怨,孤才能考虑放你离开。”

    言澹神情凝重。

    气氛安静了下来,安静中带着冷冽的肃杀之气。

    皇帝不喜欢这种安静的氛围,他开口道:“刚刚说起的沈时卿,我倒是想见见这位大胆无畏的女子如何处理她所惹下的祸事。”

    说罢,他直盯着神情凝重的言澹,微笑中带着几分戏谑的语调:“许家的人已经去抓她了。”

    言澹淡淡回道:“衙门抓捕文书还没有下来。”

    本朝律法若有人触法需抓捕就得先过当地衙门,由衙门审批。

    若不过才能越过衙门向上级禀告,由上级审批,不然得按律问责。

    “许扒皮被气到了。”

    皇帝有兴致道:“也是,我若是他也会被气到的,一个小小的女子居然敢害他家的马,一点面子都不给,他身居高位久了遇到这种女子难免会被气到忘记了先该怎么做。”

    见皇帝帮许至说话,言澹笑了笑沉默。

第四十章还能是谁给的

    皇帝等了许久没有等到反驳,有种满足感和异样的失落感。

    失落感让他叹了口气。

    曾经正义看不惯不公之事就会站出来的少年被他教成知进退之人,他明明该高兴才对,怎么会有失落?

    堂中安静。

    许家下人前来衙门鸣鼓开口不忿地状告,皇帝退至到距离公堂只有一板之隔的雅间。

    言澹让许家下人说完来龙去脉之后,挥挥手让捕快去拿文书和许家下人去抓捕时卿。

    许家下人见他如此爽快,只觉得是在公堂上状告本官,把沈时卿拿来公堂上审判是不会有好结果的。

    于是许家下人怀着不满愤怒的心等捕快拿到抓捕文书后,拿着钱贿赂了捕快,把抓捕文书拿到手快步离开衙门。

    许家的两个下人到达大街上都停下脚步。

    一个低声问道:“老爷真抽不开身来吗?”

    “老爷被户部大人缠着,不然就自己来给言澹那小子施压了。”

    “老夫人都要被气昏过去了。”

    两人相对而叹决定把时卿揍一顿,好回去讨许老夫人舒心。

    巷子里面的院门口——

    时卿拿着抓捕文书细心看着。

    许家下人趾高气扬的冷哼,“傅大少奶奶仔细看看,不论您怎么看都会是真的,若是假的,我们反倒要谢谢傅大少奶奶了。”

    若是假的,被押到公堂下听审判的人就不止她了,还得加上言澹和捕快了。

    时卿柔和的笑道:“文书上的字还挺好看的。”

    时卿把文书的样子记熟后交给刘嬷嬷,把笑容敛了起来,叹了口气:“拿出给你家老夫人,她在午饭时期如此关照我,我是得还回去的。”

    刘嬷嬷气得手发抖,可真是有来有还啊!

    拿去给老夫人是想气老夫人!

    “有了这张文书老夫人可是能把您休了,都不会留下口舌。”刘嬷嬷低声道。

    她把文书交到自己手上,也相当于把自己的把柄交到傅家手上,让傅家有理的休掉她。

    “连言澹都不护着我了,把抓捕文书都交到仇家手上,还不派人来看着我,不防止许家在路上对我痛下狠手。

    瞧瞧这举动摆明是把我弃了不管,真是对我没有怜悯之心,同伴之情!”

    说到这里,她牵起刘嬷嬷的手,挤出一丝笑,“嬷嬷您可得看在我自愿把把柄交出来,让您有理由向老夫人邀赏的份上帮帮我,让老夫人出手帮助。”

    到底还是年轻,遇到事情了会着急慌张了。

    不过好在认清现实了,知道谁可靠。

    刘嬷嬷把她的手拉开,冷冷道:“我会考虑把您的话告诉老夫人的。”

    时卿将许家下人给的银子从袖子里掏出来,双手交到刘嬷嬷手上,道:“这是我孝敬嬷嬷的。”

    刘嬷嬷把银子还到时卿手上,众目睽睽之下居然贿赂她,是被吓傻了吧。

    时卿见她不收,弯下了嘴角无奈道:“那好吧。”

    时卿动作缓慢地把银子收回袖子,许家下人看她举动缓慢催促道:“快点!”

    时卿又再次把银子远离,又做出要收银子到袖子里的举动,许家下人忍不住了,丫的,是故意的!

    他们上前把银子一拿,时卿盯大眼睛瞧着银子,不悦道:“你可知那是谁给的银子?”

    还能是谁给的?

    傅家大少奶奶的银子当然是傅家给的。

    许家下人推了一把时卿,时卿一个脚步不稳,随后许家下人一同押着时卿出了院门。

第四十一章放宽心

    刘嬷嬷让一个傅家护卫跟着去看情况。

    许家下人押着时卿出了小巷来到热闹的大街上。

    时卿朝身后的许家下人踢了一脚。

    许家下人连忙放开抓住她肩膀的手,另外一个许家下人见状认为有危险,在时卿还没有动手前就放开了手远离了几步。

    “你们有何资格抓住我肩膀?”时卿问

    许家下人道:“我拿着抓捕文书!”

    时卿眉目闪过一丝自信的笑,“拿着抓捕文书的应该是捕快才是,怎么是你们?”

    好一个牙尖嘴利的聪慧少女,面临自己被抓捕的情况下居然冷静地发现了捕快的问题。

    知道拿着抓捕文书的人应当是捕快而并非他们。

    许家下人无言反驳。

    时卿看了一眼站在小巷口的傅家护卫,也没有理会他是否现在就回去跟刘嬷嬷禀告这件事。

    她捏了捏了肩膀,从容镇定吩咐道:“走吧。”

    她怎么能那么淡定,他们一同看向身后的傅家护卫,是傅家给的勇气吧。

    出了这件事后,许家下人只得把打她一顿的想法掉弃,一则也是怕时卿拿捕快说事,引出他们贿赂捕快之事。

    二则身后还有一个傅家护卫跟着不好下手。

    京中衙门——

    言澹丰神俊逸地微笑着坐在公堂之上,看着时卿一脸淡然走到公堂之下,平静的凝视他,又朝身后的两个许家下人看了看。

    走到他们身后,一人一脚后膝盖,后膝被一脚踢到后,许家下人只觉得疼痛脚步不稳的跪下。

    “傅大少奶奶您是在干什么?!”两个许家下人同口怒道。

    在公堂上居然踢他们,完全不把律法和言澹当回事。

    “言大人此妇人在公堂之上,居然敢当着您的面伤害我们,真是不把您当回事啊!也不把律法当回事!”

    时卿用无辜有疑问的语气“嗯”了一声,疑惑的问:“让你们上公堂之后马上跪言大人,我有错?”

    “我们会跪,但不需要你帮我们!”许家下人再次异口同声道。

    时卿撇嘴对言大人,问道:“言大人刚才两人来拿抓捕文书时可有见到您?”

    “见到了。”言澹道。

    “那他们可有跪您?”

    言澹摇摇头。

    “就知道你们不会跪言大人。你们因言大人多次拜访许大人无果,早就不把他放在眼里了。”时卿道。

    许家下人咬牙无力反驳。

    他们确实来的时候没有跪,也确实因为自家老爷早就不把言澹放在眼里了。

    许家想着只能忍着怒气。

    言澹面露严肃开口:“他们状告你撒谎骗人,导致他们下了泻药害许家的马匹。”

    “我怎么撒谎了?”时卿问道:“可有证据证明?”

    “证据?我们为什么要诬陷你?”

    “为什么诬陷就得问问你们自己。”时卿自信道。

    许家下人沉默。

    这是要耍赖的意思。

    许家的马车缓缓停在京中衙门台阶下。

    许老夫人戴上靛蓝色幂篱由着许家下人们扶到衙门口。

    许家下人倨傲道:“在你们面前的是许老夫人,她要到公堂之上看言大人如何处置恶人。”

    门口的衙役见状立即行了一礼,让其稍等,跑进公堂对言澹禀告此事,言澹看了一眼后面,皇帝还在里面。

    也不能当着衙役的面说皇帝在。

    言澹想了想,低声笑道:“那就让她进去后堂吧,还有替我代句话给许老夫人,让她放宽心。”

第四十二章不能撤诉

    衙役听后应了声是,转身去把许老夫人带到后堂。

    许老夫人在后堂雅间门口见到皇帝,满脸惊讶对皇帝诚惶诚恐的行了跪拜礼。

    皇帝向来对言澹这个侄子一向是疼爱的,今日自己羞辱他,不好羞辱啊!

    许老夫人就地放弃羞辱的打算。

    皇帝开口道:“你进来坐下,不必拘礼了。”

    许老夫人进了屋坐在皇帝的下首。

    皇帝幽幽的叹了口气,眉目含郁地说:“言澹的父亲曾经是姓李,后来父皇死后依圣旨过继给言家。言家啊…”

    他说到这里鹰眼闪过一道冷光,“言家上下对他和其子都太宠了,需要多磨炼才是。”

    许老夫人明白了,这是要她对言澹进行折磨。

    她对皇帝行了一礼,想要冲出去折磨言澹的心情是越发兴奋。

    虽然不能将人折磨死报她的大仇。

    但对比以前不能折磨报复回来已经是很好了…

    更何况是得了皇帝的允许去当面折磨京城里没有人敢当面得罪的言澹…

    许老夫人在后堂越想越激动兴奋,脑海冒出百个千个法子,在得到皇帝准许能离开的命令后,心跳激动中满含得意。

    抬步迈出要去前面公堂那一刻,那颗跳得很快的心让她心房突然一抽一痛,心神不宁的痛晕了过去。

    许家丫鬟扶着许老夫人瘦弱的身子,禁不住着急喊道:“老夫人——”

    着急呼唤的女音传遍了整个公堂。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言澹身后红日出海,清明宁静的海水朝阳图。

    时卿挑了下眉看着漠然的言澹。

    这后面有人。

    在公堂之上的两个许家下人面面相觑,这声音听起来耳熟像在哪里听过。

    言澹起身向时卿招手,温和道:“你跟我过来。”

    许家下人立马冷笑:“大人案子还没有判…”

    “大夫你快进去瞧瞧我家老夫人…”许家的丫鬟戴着幂篱来到公堂之上拉住时卿的胳膊,慌张中含着柔柔的语气道。

    现在已经顾不得判不判刑了,救她家老夫人才要紧。

    许家下人一听不乐意了,他们也没有认出头戴幂篱的人是自己家的婢女,故开口道:“公堂之上应以公堂的案子为紧,让你家老夫人去找别的大夫治去。”

    “张三张四你瞧我是谁?”许家丫鬟掀起幂篱上青纱一角露出真实面目来,许家下人大脑一片空白连忙明白怎么回事了。

    该死的幂篱让他们认不出是自家人,误了诊治。

    张三张四立马起身对时卿恭敬道:“傅大少奶奶请快去医治人吧。”

    “我医术不佳。”

    “您医术好得很!”

    “那你们还告不告?”

    “不告了,不告了。”

    “你们做得了主吗?”时嘴角挑出一抹机灵的笑,疑惑的问。

    这个,他们还真做不了主。

    许家下人们露出为难的神态。

    “大夫可不能见死不救啊!”许家婢女着急道:“救命之恩我家老夫人会感激的,怎么还会状告恩人?还请你快点去…”

    “不,你们要继续告我,不能撤诉。”时卿拉开丫鬟抓住自己胳膊的手,说。

    公堂之上的人呼吸骤然一顿,没有听错吧?

    她要他们继续告她?

    许家下人都一脸古怪的看着身穿蓝色绣花衣裙快步行走的时卿。

    见她绕过海水朝日图后才反应过来,跟着她的脚步一同来到后堂雅间。

第四十三章喝茶

    时卿扫了一眼安静的雅间。

    一张圆桌被五张太师椅围绕,旁边的地上有一顶靛蓝色幂篱。

    一位一脸苍白陷入昏迷的老妇人坐在太师椅上。

    她所坐的椅子前面没有茶水,而在她对面的主位上有一盏茶,椅子也没有摆好斜斜的对着圆桌。

    时卿朝身后的许家下人,道:“把人平躺在地。”

    许家下人闻言手脚急快把许老夫人放在地上让她平躺。

    时卿拿起许老夫人枯瘦白皙布满皱纹的手开始把脉,站起身说道:“无恙。

    去和言大人要一间安静的屋子,扶她去床上躺着休息,我开个药方服下后很快就会醒来。”

    丫鬟闻言看向站在门口的言澹。

    言大人正对衙役低声说了几句话,后温言道:“让人背起许老夫人后,由他带你们去安静的屋里。”

    他身边的衙役行了一礼。

    许家下人将许老夫人背起跟着衙役去往衙门后院。

    时卿等人拿来纸墨后写下药方交给许家丫鬟,许家丫鬟便匆匆去抓药了。

    屋内轻微的呼吸声在安静的屋里清晰可闻。

    时卿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言澹在她身边露出一个温润如玉的笑容后落座。

    “为何你让他们状告?”言澹飞快瞧了一眼门上的纸窗露出的一个欣长的身影,叹了口气问。

    时卿凝视着主位上的茶,“言大人有惑,我也有惑,只是这一解惑就需要时间,你还是快些去叫许家下人来上堂吧。”

    能在衙门后面的雅间里,悠闲地喝着茶听审讯的人一定是和言澹有很深关系的人。

    而很深关系的人也出身可以,是能结识一番的人。

    言澹之所以开口问,想来极有可能是为了他才开口问自己的。

    她怎么能让人轻易如愿,让那个人就此没了兴趣。

    言澹眉目挑起一丝柔和春风的笑:“等许大人过来会对你我更有益。”

    时卿笑了笑没有说话。

    皇帝在门前听不到屋里说话,眼中含起一丝笑渡步离开了。

    时卿听到身后的脚步声,转头望了望,只见纸窗上没有一个人影,她对言澹问:“刚刚的疑惑是因为他才有的吧?”

    言澹很正经的回道:“我很小气。”

    她不回答,他自然也是不回答的。

    时卿抿直了嘴,眼神直直的看着言澹一双神采奕奕的双眼柔柔化开的得意笑意,“呵呵”也回笑了一个,“我也小气,言大人你以后可要大气起来不然会被我气死。”

    言澹眼中露出不屑的笑意。

    时卿说完捡起地上的靛蓝色幂篱,“麻烦言大人派人送去,再让状告我的许家下人前来公堂继续告我。言大人和我都是公私分明之人。”

    言澹道:“你放下我随后会叫人的。”

    时卿扫了眼干净的靛蓝色幂篱。

    也不脏,他嫌弃什么?

    时卿哦了一声,催促道:“麻烦快点。”

    说罢,她弯腰靛蓝色幂篱放到地上,眼睛却看着一脸悠闲坐着的言澹。

    言澹神色自若,没有让她看出什么情绪。

    时卿有些失落感升起直径来到公堂之上,面对敞开的衙门口表情平静。

    衙门口已经没有傅家护卫的身影了,想来是回到傅家禀告她在衙门干了什么。

    时卿等了好一会儿,许家下人扭扭捏捏的来到她面前,行了一礼:“还请傅大少奶奶进去喝一杯茶。”

第四十四章跟他有什么关系

    时卿捋一捋蓝色绣花的衣袖朝许家下人绕有意味的挑了挑眉。

    许家下人立马把两锭银子双手奉上,时卿微微摇摇头。

    许家下人苦着脸把怀里的荷包拿出来,双手捧着欠身对着时卿。

    时卿淡然问道:“你从我身上拿走的银子你还认得出来吗?”

    “认得。”许家下人把压在荷包下的一锭银子拿了出来,压着荷包上又双手捧着对准时卿。

    时卿道:“从我身上拿走钱,现在双手加倍还回来?”

    许家下人讪笑。

    时卿道:“银子你收好啦!”

    许家下人一脸不明白,时卿客气地笑道:“你带着我去喝茶吧。”

    时卿和言澹在后院的大树下相见。

    时卿坐到他多面自顾自的倒了杯茶喝着茶,不满地说:“突然请我喝茶定是不怀好意。”

    站在身后的许家下人立马紧张道:“傅大少奶奶放一百个心,我们没有那个心害您。”

    时卿道:“那为何请我来喝茶?”

    言澹笑了笑道:“喝茶前你不问,喝茶后你才来问。”

    “我没有想到和我一同饮茶的人是你。”时卿支着下颌道。

    “许老夫人在里屋等着药,我想有你这个大夫离得近一些,对她是好事。”言澹道。

    所以是言澹叫许家下人来请她的。

    “言大人可真是会体贴人啊!”时卿邹眉道。

    身后站着许家下人,他这是在许家人面前表友好之心啊!

    言澹神色自然地笑了笑,“身处的位置不体贴不行。”

    等了一会儿。

    丫鬟带着一名中年大夫匆匆赶来,遇到在树下喝着茶的时卿和言澹,赫然不好意思笑了笑,随后就将大夫带进了屋里不出来。

    时卿不悦道:“是您故意为之的吧?

    病人不信任的表现让大夫看了都不会高兴得起来的,有的甚至会生气,您的目的是想让我生气?”

    言澹蹙眉摇摇头。

    身后的许家下人悻悻然地低着头。

    丫鬟从屋里走了出来让许家下人送走了大夫,又去往厨房把一碗黑漆的药端进屋子。

    “你说那碗药是你开的,还是那位大夫开的?”

    言澹见时卿一直无话地用白皙红肿的手支撑着侧脸,用侧脸和泛着柔红的指甲对着他很久后,开口柔声问。

    时卿身体都没有动一下,依旧支着侧脸。

    许家下人讶异的看着时卿。

    言澹心中有疑惑地走到她身前,看到她呼吸平稳,闭着眼睛一脸安然中有几分劳累地闭眼睡觉。

    他眼底升起一丝笑意扫了一眼她支着侧脸红肿的手。

    肿成这样的手用来支着侧脸睡觉都能睡得着。

    该有多累啊?

    言澹回到她对面继续坐着,许家下人低声道:“言大人她手指红肿支着脑袋睡觉不可能睡得着啊。”

    言澹笑了笑。

    真睡也好,假睡也好,跟他有什么关系。

    许家下人见他没有理会,不乐意的瞥了一眼屋子。

    远处衙役脚步慌乱地带着许至前来,言澹深深望了几眼,眼底闪过一抹暗光柔声对时卿道:“许家老爷来了。”

    时卿茫然的睁开眼睛,心中一惊看着自己麻木红肿的手掌,看了一眼蓝天白云,怎么又在午时后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是太累了吗?

    时卿来不及多想原因,一道低沉淡然的男声就打断她的思索。

    “你该起身行礼。”

第四十五章该开堂了

    时卿看向说话的言澹,微弯了下嘴道:“有能说话的人来了,该开堂了。”

    言澹饶有意味笑了笑朝许至走去。

    时卿起身朝公堂走去,剩下的事该由言澹解决。

    她只管她答应的事。

    时卿站在公堂之上,深深凝视着海水朝阳图下摆放端正的官椅,眼中闪过一道坚定的光。

    权利能帮她找到回家的路,她必是要往那里去。

    她长吸一口气,有一阵沉稳的脚步声传来,她收好脸上的严肃,表情镇定从容地转身背对公堂。

    言澹引着许至以及许家下人到公堂上。

    看着挺直背气势镇定的纤细背影,轻咳了几声。

    时卿回过身扫了一眼窄袖绣半圆叶的许至,再看向言澹,语气平淡道:“言大人您瞧人都来了,开堂吧!”

    说罢,轻蹙眉头道:“我等得都不耐烦了。”

    许至皮笑肉不笑:“见着本官都不行礼,傅大少奶奶真的没有礼数啊。”

    时卿不答一脸严正道:“大人开堂吧。”

    许至见她不理愤懑的哼了一声,“因看在你医治好本官母亲,本官特撤去诉讼。”

    时卿摇摇头道:“那可不行,公是公,私是私,公私不分怎么能行呢。”

    许至道:“你还真想到大牢里待着啊。”

    时卿敛眉回:“能不能到大牢里待着得看审判结果。只要不像许大人那般公私不分的人来审判,我就有信心不到大牢。”

    许至道:“让你满意了,本官不会处理此事,只是言澹一定会公私分明。”

    “既然大人让我满意了,就让开堂吧。”

    许至纳闷道:“你真要求开堂?”

    “公私分明开堂审判最好了。”时卿顿了顿很认真地回道:“我最怕遇到许大人这种公私不分的人来审判,只要不是你就好。”

    许至努嘴,怒笑问:“你说我公私不分?本官如何公私不分?”

    “您与言大人有私怨,在公事上不公。”时卿道。

    “离谱!”许至冷笑眼睛寒冷地看着言澹,“我何时在公事上不公。”

    他在公事上不公一事也拿出来同别人说,还同他说望不计前嫌。

    态度不对啊!

    言澹神情自若,眼神疑惑的瞧着时卿。

    时卿道:“言大人和许大人是同僚,同僚前去您家中做客,您家中做到礼数不周,马儿痛苦倒地的地步,敢问许大人为什么如此对付同僚?

    许大人对付起与您一同向皇上效力的同僚,让皇上的朝堂陷入混乱难道不是公私不分吗?

    而为什么对付的缘故没有因为您儿之死有他一部分的原因?”

    “还有这种事?”许至装糊涂道。

    他十分想说因为怕人说是结党营私才这么做的,只是怕议论也没有必要做到让别人的马儿倒地,让主人走路回去的堪尬地步,只能装糊涂了,希望言澹见好就收。

    然而言澹就算愿意见好就收出来解围,时卿也不愿意。

    她见言澹要开口了,趁他开口前严重咳嗽了几声,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到身上后,开口道:“许大人现在知道了,是不是该对言大人道歉?

    表明没有因为自己儿子的事情而对他公私不分,让他难堪。”

    言澹道:“时辰不早了,该开堂了。”

第四十六章入狱十日

    时卿蹙眉大声应道:“大人说得是!你就包庇他继续公私不分,我作为旁人的意见算得了什么!”

    许至被突然一声的大声应道惊了一下,又见言澹如此识时务为他解围。

    心中对言澹讨厌少了一丝,朝言澹语气懒懒道:“我确实是不知我家里竟如此待你不周,以后本官的家绝不会再出现如此不周的礼数,言大人就不要此事放在心上,等公堂之事完结,我请你到暖香楼吃饭做道歉赔礼,你呀务必不要把此事放在心上。”

    说完,他幽幽眼带寒冷地看向时卿,言澹如何理解如何对待她就得看他自己的理解了,能不能讨人些微欢喜了。

    时卿撇了撇嘴,一脸无所谓的样子。

    言澹笑了笑,“许大人客气了,如此我便恭敬不如从命。”

    只要有正面接触就不怕怨恨没有解决的一天。

    时卿道:“许大人在堂上说得好听,在堂下就不一定这么办,指不定还会对付同僚给朝堂给皇上添乱。”

    “信口胡言!”许志怒道。

    时卿淡淡道:“总之您是不会当众承诺会公私分明。”

    许至道:“好,本官就当众承诺会一直公私分明。”

    “你的公私分明不该以你的标准吧?”

    许志瞪大眼睛盯着时卿,“你说呢?”

    “那就是会…”

    “是以百姓以为的公私分明标准来做。”许至打断时卿的话道。

    时卿温婉笑了笑,很是善意地提醒:“许大人可要记住您的话莫要忘了。”

    许至眼带危险盯着时卿。

    时卿感受到一股炙热狠辣的视线在她脸上,让她脸上很不舒服,像有只虫在爬让她脸痒痒的。

    时卿挑眉回瞪他一眼,摆出你奈我何的样子。

    许至握住了拳头,好气,明明是他的地盘他居然因为她对自己有恩情一事要忍耐,不能自己亲自出手坏了名声!

    言澹走到公堂之上拍了下醒木,“升堂!”

    本在生气的许至听后,满意笑了笑,一脸看好戏的表情看着时卿。

    “你们的事情本官已听许家下人张三阐述了。”言澹道:“现在需要证据。”

    时卿笑道:“大人说得对,就是需要证据。”

    一个许家下人站了出来,一脸纳闷地看着言澹,“大人是怎么知道我叫张三的?”

    “许家丫鬟刚刚在堂上告诉本官的,她看着你叫张三。”

    张三心里升起一丝虚荣和好感。

    作为京中衙门的大人居然能记住他这个微不足道的下人名字真的很难得一见。

    他感觉出言澹对自己的尊重,第一次心服口服地弯腰行礼,“言大人家中两个因为此事挨责的下人可以前来作证的。”

    “被告说原告?完全可以串通诬陷我。”时卿道。

    张三恶狠狠看着时卿,道:“诬陷你有什么好处?”

    “因为你们想要我的银钱。”时卿道。

    场面一时陷入僵局。

    张三和张四脸色想到了什么脸色一变。

    “可有证据?”言澹问。

    时卿指了指张四道:“他身上就有我的银子,在门口守着的衙役可以作证,他应该是听到了他拿走我银钱一事。”

    张四紧张深吸一口气,言澹让在门口守着的衙役到公堂上。

    衙役回答:“确实有此事。”

    随后便把张四请时卿去喝茶那段话完全说了出来。

    言澹看向张四,“把银子拿出来。”

    张四把银子拿了出来,“言大人这银子我是拿了,只是不能证明我为银子诬陷傅大少奶奶害许家马匹吧!”

    时卿道:“大家都知道许大人为人十分抠门,经常扣你们这些做下人的钱财,你见言澹带我前去又知我是傅家大少奶奶,因此起了财心,财迷心窍之下开始联合其他下人诬陷于我,妄图有钱的傅家会帮我善后。”

    “一派胡言!”许至站起身严厉喝道。

    时卿道:“许大人我的银子就在他身上就是证据。

    若不是想诬陷勒索我,他身上怎么会有我的银子?大人您若是能在我身上找得到许家下人给我的诊治银子做证物,我便无话可说,可是银子在哪?”

    “银子你可以藏着,可以用了,但本官一定会找到的。”许至冷声道:“我现在就让人找给你诊治费的下人,他们会认得他们的银子,你等着被找出来吧!”

    是在诈她呢!

    时卿神情自若,那两锭银子她看过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不可能在一堆银子里认出来。

    许至见时卿不上当,也知此事如果找不到银子证据证明她只会安然无事离开公堂,他眼神如有所思地看向言澹。

    到傅家的小院子找银子?

    可是银子她也能拿到别的地方花了,找来太费精力了,而且不一定能找得到。

    言澹感受到他的视线,回头看向许至,两人的视线在目光中对上一瞬后,言澹笑了笑道:“此案没有充足的证据证明沈时卿是害许家马儿凶手,许家下人张四贪图沈时卿的银子属实判勒索入狱三年。”

    许至意味深长怒道:“言大人…”

    “那我可以离开了。”时卿道。

    言澹摇摇头,“不可以。”

    时卿淡然地看着言澹,“还有什么事情需要我留下来协助吗?”

    “你开始来公堂并没有下跪行礼,本朝律法平民到公堂之上需要对审判大人下跪,傅大少奶奶你还是平民对我却不行下跪之礼,依律判入狱十日…”言澹淡淡道。

    “言大人!”时卿蹙眉大声喊道。

    言澹挥挥手,“来人,抓他们两人下牢房。”

    “不用你们抓!我自己会走!”时卿眼神凶狠盯着言澹。

    言澹无所谓,道:“那就不抓了,让他们自己走。”

    衙役们应了声“是”,时卿转身对一个衙役咬牙道:“请带我去牢房!”

    许至见她愤怒的样子,心中更加舒坦了不少,脸上带着笑容。

    结果是她被信任之人推入狱就好,被信任之人背叛那才是最难受的。

    张四紧张颤抖喊道:“老爷您救救奴才…”

    许至看了一眼张四,哼了一声,他府邸不需要一个因为贪财把自己带进去的蠢材!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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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互坑的乱世——
今日一句善言他日却能成为一句早已挖好等人跳下去坑,且处处都是等她跳的坑,是谁在暗处安排的坑,一心期盼她在创业途中死去?是害死的原主的人吗?沈时卿合上她穿越后所在陌生皇朝的史记,看着眼前发光的发亮的一箱珠宝叹了一口气…卿相录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卿相录,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卿相录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