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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风若兰佩     青云端txt下载     青云端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436章 觊觎七颗宝石的其他人

    “我有什么好怕的,我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使命,既然陶三娘说青宝石已经找到了她的主人,那我也可以回归家乡,自由自在去了。

    我的主人自有办法去跟你们抢夺。”

    “抢夺什么?是青宝石,还是所有的宝石?”凤云明追上来,他只觉得这个万猎户身上有着很多秘密,可是他偏偏不肯合作,让人气恼。

    万猎户偏过头去,不肯看凤云明,凡是涉及到主人的问题,他一概不愿回答。

    若水看了凤云明一眼,见他竟然急躁起来,这可是不多见的。

    难道觊觎青宝石的人,会有特别的人选吗?

    “云明,是谁也会想要这些宝石呢,他们有什么用呢?”

    凤云明的脸色顿时灰败起来,“这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我本来想一直瞒着你的,可是,现在这情景,是瞒不下去了。

    看来他们早就在出手了,现在怕是只等我们聚齐了所有的宝石,就一哄而上来抢夺了。

    他们倒是想得好,这样倒是省事,不用他们去费力寻找。

    若水,你放心,我是一直帮你守护好这些宝石的。”

    若水见凤云明的脸色如此之差,就想到了那些想要抢夺宝石的人,大概就是他的手足兄弟了。

    只是这时候,说出来于事无补,又白白的添了许多担心。

    可是既然知道也有别人觊觎宝石,若水就觉得有必要搞清楚,这些宝石除了点亮火精圈还能做什么。

    陶三娘还在一边叫嚷:“你们若是无事,我便把这厮送去见官了,猪油蒙了心了,竟敢偷老娘的镜子。”

    万猎户撇了撇嘴,“以后青宝石都没了,你要着镜子有何用?当真是一个愚痴的妇人,那仙人就是看你愚痴,才挑你看着这镜子呢。”

    陶三娘听了这话就来气,“我怎么就愚痴了,那仙人是看我德行俱佳,这才让我帮着守护青宝石,不能让那些奸人拿了去。

    看,如今青宝石得了正主,以后我也就清闲了。

    倒是你这个骗子,该被送去见官,打了板子再送去挖煤窑。”

    听见挖煤窑,曼殊就笑了起来,原来这卿金国的男子最怕的不是嫁不到好女人,而是被卖去挖煤窑啊。

    “开什么玩笑,我都不是你们卿金国的人,你们的官如何审理我。

    被你抓住那是我大意了,想我万松也是个灵巧的人,我要是想走,看谁能抓得住我。”

    说着那万猎户当真就挣脱了绳子,跳了几步,就去的远了,看的曼殊一呆。

    “这个人,还真的是说走就能走,可是为什么要留下给大家说上那一席话呢。”

    凤云明看着万猎户远去的身影,就觉得这个人是故意来给若水带话,挑拨他跟若水之间的关系。

    如今若水已经知道了,他来帮助若水收集宝石也是别有用心,自己是不是该给若水去说个清楚呢?

    但是很多话还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能晚一时就晚一时吧。

    陶三娘更是看的一愣,“没想到,这个贱货,竟这样跑了。

    哎,客人,你们当真是运气好,那青宝石选了你当主人,如今又肯跟你们回去,那以后这三桥乡就真的安静下来了。”

    陶三娘抬头看了看望桥亭,“以后这望桥亭,怕是也要门前冷落鞍马稀了。”

    白恒见这个陶三娘刚才还是连连爆粗口,这会子又引经据典背起诗来,还当真是个人才,想这卿金国的女子还真是活的洒脱、畅意。

    若水跟陶三娘再次道了谢,就领着众人要离开。

    陶三娘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叹息再三,只道是以后再也没有来看仙桥,来寻青宝石的人了。

    齐乐斋先生见若水跟凤云明之间,自从被那个万松挑拨之后,便有些尴尬。

    明明凤云明对若水是一心一意,可是他自己还是很难撇清嫌疑,可他又偏偏不愿意现在就说个清清楚楚。

    若水只能是一边等待,一边自己瞎猜,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就微妙起来。

    只有青杏不知死活的还在几个人中间乱跑,完全没有心机。

    “凤先生,现在就是带我们去梦乐都吗?

    我真的可以看到王城了?”

    凤云明点点头,“青杏,我们现在就是去梦乐都,你可以看到心心念念的王城了。

    之后,你就要安心的回卿金国去嫁人了,好吗?”

    青杏忽然间就有了别的心思,“凤先生,卿金国之外的男人,也都要嫁人吗?他们是不是可以过一种不一样的生活?

    我能不能不回去?”

    凤云明一笑,“青杏,你能出来看看外面的世界,不知对你是幸运还是不幸?

    你本来在官舍中,有着一个差事,若是运气好,还能跟着某位秀子进宫去伺候,将来做个宫廷小官也是有可能的。

    可是你现在却开始向往外面的世界,你可知道,外面的世界,男人是要自己谋生活的,并不能靠着一个娘子就过活了。”

    青杏听了有点愣愣的,似乎不止该如何抉择。

    “别着急,等你去看了再说,好吗?

    答应我,在那之前,不要胡思乱想,先好好听齐乐斋先生的教导。

    我们不能因为一场相遇,就改变了你的人生轨迹。”

    青杏却低低的说了一句,“我的人生,已经被你们改变了。

    看到你们这些自由自在、潇洒的人儿,让我怎么再去做一个守在闺中,只知道等娘子归家,与其他夫侍们争宠的小丈夫。”

    齐乐斋先生听见这话,就开始严肃起来,“青杏,你怎么能这么想,凤先生和白先生都不是我们卿金国的男子,他们自有他们的规矩。

    或许,他们不需要以一个女子为中心,可是他们也有他们的责任,有他们的难处。

    做人,就是要守本分,你守好自己的本分,自有好运气来帮你加持。

    听我的,我保证,会帮你挑一个好人家。”

    青杏默默地点点头,“好,齐乐斋先生,我听你的。”

    凤云明在一边听了,只觉得这孩子委屈的紧,只因为一个临时的决定,就踏上了旅程,也不知,对他到底是好是坏。

    或许,他将来儿孙绕膝时,他可以把这段故事讲给他们听,还能博得一个满堂彩。

第437章 梦乐都失守了

    归程总是比来路顺利,大家一路行着,就发现这卿金国的风物也看厌了,甚至连下来挑选一些纪念品也了无兴致了。

    只觉得卿金国的男子都习惯了这种生活,似乎这天底下就该如此。

    青杏也开始日益平静下来,他似乎也回归到了日常的生活中。

    遇见官舍,还听闻了宫选已经进入到比较激烈的角逐中了,说是有一个一直冷着脸的男子,竟然得到了国主的青睐,说是连封号都提前拟好了。

    若水他们一片唏嘘,想着那在禅若寺外患得患失的啼哭的女子,如此,怕是让她失望了。也不知她那贞洁烈夫,如今该是好好进宫享受富贵的好,还是得学那息夫人,伤心到老。

    但这终究只是一个插曲,还没到边界,就听见有噩耗传来。

    梦乐都失守了!

    这个消息简直像是一个炸雷,将大家的雷的外酥里嫩,每个人都不能置信,本来好端端的王城,怎么就忽然失守了。

    说是帝释天带了亲眷们逃去了北方的道津,在那里还是被叛贼追上了,正在僵持之中。

    凤云明担心母亲的安稳,决心要直接赶去道津城,眼瞅着这梦乐都是去不了了,青杏就开始失落起来。

    “凤先生,你快去吧,不用管我,以后有机会,再带我去梦乐都。

    碰上这样的事情,谁也想不到的。

    如今王城既然有叛贼,我胆子小,是再也不肯去的了。”

    凤云明一听,也知道只能食言了,但他一向是一个守信用的人,便安慰青杏道:“青杏,乖,等梦乐都夺回来了,我再去带你见识王城,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青杏收敛住内心的失望,“凤先生,你这是给我说宽心话呢。

    登上一年两载,我也就该嫁人了,哪里还能随意的来去。

    若不是跟着你们,那官舍的老娘早就来寻我了。我的爷娘送我去官舍,就是想让我能有个进身的机会,这会子也不知怎么找我呢。

    哎,说不得了,感谢你们一路来让我见识了这个外面的世界,现在,是我该回去的时候了。”

    齐乐斋先生也一愣,他一直以为青杏是一个天真烂漫的半大孩子,没想到,他其实心里早就清楚了一切,只是装着还可以天真而已。

    成长真是一个残酷的过程,让人无来由的将那些不成熟的想法都抛弃了,而只能接受自己的宿命。

    青杏如斯,自己也未尝不是如斯。

    如果若水不肯接纳自己,那自己也只能在这卿金国中,继续等待下去。

    还是要撕破脸皮跟个泼夫一般,非要闹着跟若水一起回到婆罗洲呢?

    齐乐斋先生还没有想好,作为一个有男德的卿金国男子,忠贞这是必须的,可是纠缠似乎也不好,当真是左右为难。

    但他既然已经认定若水是他的娘子,那就必须对自己有严格的要求,不能再想着寄希望于其他女英雄了。

    何况仙师已经明确指点了,他的娘子就是从婆罗洲来的女王。

    如此,他只能是跟随着她,不管是历险,还是享福,这都是他的命运,无法抗拒。

    想到这里,齐乐斋先生就对若水说道:“既然梦乐都去不了了,不如我先送青杏回去。你们先去忙自己的事情。

    等梦乐都夺回来了,我就去找你。

    若水,你一定要保重。”

    若水看着齐乐尔如此的善解人意,也不忍就这样将他抛弃,何况所谓的仙师说了,他就是命定要嫁给女英雄呢,自己这样辜负他,也的确是负心女。

    可是若让他一直这样等待下去,岂不是更辜负了人家的好年华。

    想到这里,她只有心一横,鼓起勇气来说道:“齐乐尔,我很感激你想要追随我的一颗心,可是我接下来的旅途十分的凶险。

    之前你也看到了,我们要面对的不是这个世界的危险,而是很多你看不到的也无法想象的危险。

    齐乐尔,我想要你永远健康安乐,想要你幸福,你懂吗?”

    齐乐斋先生含着泪光点点头,他知道若水是一个勇敢、有担当的女英雄,这是他一直向往的娘子。

    可是,他自己是在是太弱了,没有任何其他的能力可以帮到若水,甚至连继续探险走下去,可能体力上也做不到。

    他痛恨自己的软弱和无力,可是一颗心儿还是想要跟她在一起。

    “若水,我能想到的幸福就是跟你在一起,你能答应我,会回来找我吗?”

    若水看着面前这个梨花带雨的美男子,想要拒绝的话,就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因为她能真切地感知到,齐乐尔是一片真心,他说的话也都是肺腑之言。可是,若水也没有办法勉强自己去承诺什么,因为未来是在是太未知了。

    凤云明见她为难,便上前来,“齐乐斋先生,若水不是不答应你,而是实在是前路凶险,我们并不知道几时能完成使命,几时能安然归来,让你这样蹉跎青春,是在是不合适的。

    我们几个人都是各自有着自己的使命,跟若水在一起,也都是天命。

    既然你相信仙师的预测,不妨给我们一点信心,也给自己一点机会。

    若是我们夺回了,梦乐都,你就来找我们可好?

    我保证,若水不会再将你推开。”

    若水拉了拉凤云明,她没想到凤云明竟然替自己做起了保证。

    她尚且不知道自己的心意,为何凤云明就能知道呢?

    可是齐乐斋先生听了这话,却大为感动起来,“云明,我听你的。”

    凤云明笑着拉起若水的手,“若水,不要让别人绝望,给别人希望,也是给自己希望,不是吗?”

    若水点点头,“你说的对,我们都给彼此留一份希望吧。”

    齐乐斋先生便领了青杏回转去昌乐城,临别之际,一再的将手帕哭湿。

    曼殊在一边偷眼瞧着,虽然觉得卿金国的男子实在是柔肠百转,温婉的怕人,但想来这份情谊还是真切的,便也替若水欢喜起来。

    前朝要安稳,后宫也要和乐,如果有齐乐斋先生这样的人才,去女帝的后宫教导男德,那当真是最合适不过的事情。

    直到看着齐乐斋先生和青杏的马车去的远了,若水这才转身上路。

第438章 是时候展示军事才华了

    道津是一个北方小城,不过是因为距离梦乐都最近,而且城防比较坚固。

    那里平时也没什么人气,但储备了不少粮食,以备不时之需。

    历来战乱,这里都是望族门首选的庇护地。

    最关键的是,道津驻守着一个神秘的家族,他们的秘术就是结界。

    一旦在整个城防上,加上结界,那就是任凭再强大的敌人,也是无法攻破的。

    帝释天选了逃来这里,想必也是经过充分考虑的。

    但这个城的缺点是很小,虽然每年都有专门的官员往这里运送储备的粮食器物,而且每过三年就要更新一次。

    但是避难一时可以,若是时间一长,就难免遭遇围城之苦。到时候,弹尽粮绝,自然就没办法抵抗下去了。

    因而,这道津城,只适合仓促中做修整,但是没办法长期作为据点的。

    如今帝释天先来到这里,怕也是当时形势太坏,没来得及向南走。

    明明,南边才有最适合战备守城的云襄城。

    凤云明一开始就觉得不对,此刻细思,只觉得这里面问题很多。

    大家一边马不停蹄赶往道津城,一边在思考该如何破局,若水虽然想要继续寻找宝石,可是也不能不顾凤云明的心情。

    更何况,这寻找宝石的过程,基本上一直是凤云明在主导,如果没有他,若水他们在达马蒂也是可谓是寸步难行的。

    “若水,这一次可能要真的麻烦你了。”凤云明苦笑着说,“我虽然会一点法术,会一点微末的道行,可是在领兵打仗上,的确是一窍不通。

    这一次,他们闹成这样,必须是兵戎相见了。”

    若水见凤云明第一次这样严肃的跟自己说打仗的事情,也很是感慨,自己这一身本事竟这么长久还没用过呢。

    想到要打仗了,她还真是有点兴奋,那些停留在君子国的兄弟们也可以召唤过来了。

    “白恒,我们那些还停留在君子国的兄弟们,你去把他们召唤来吧。之前,想着我们是进行魔法探险,也就没有叫他们来,毕竟人多也没用。

    可是现在不同了,我们需要帮云明打仗了,等夺回梦乐都,我们再继续收集宝石。”

    正在商量中,若水怀中的宝石们却忽然开始发热。

    若水急忙将他们都拿出来,“好烫,好烫,不知怎么回事,他们就忽然发烫起来。”

    凤云明看着那些躁动的宝石,逐个摸了摸他们。

    红宝石虽然颜色闪亮,可是触手却并不算热;橙宝石也是仅仅有点热度,黄宝石就开始烫手起来,绿宝石更是碰不得,那刚刚拿到的青宝石就连靠近都觉得有些烫了。

    凤云明把不同宝石有不同温度的结论说给大家听,每个人又都去确认了一下,发现的确是如此。

    曼殊首先发出质疑,“这些宝石想说什么呢?难道他们也急不可耐了?”

    凤云明想了想,说道:“也许,他们是在告诉我们蓝宝石的消息。”

    若水吹了吹被烫的发红的手指,若是再晚一点,怕是身体也要被烫伤了。

    “真不知这些小调皮们又要搞什么鬼,不知这会的蓝宝石又会在何处?不过我们还是先夺回梦乐都再说。”

    白恒却掐指一算,“此次的事情,也许能一并解决了呢。”

    曼殊看了一笑,“白恒,你怎么又开始卜算了,上一次青宝石的卜算,就你完全不中哦。”

    白恒却不以为意,“此一时也,彼一时也,如今我也是跟宝石可以慢慢感应了。我有一种预感,这一次的蓝宝石,就在这次平叛中,就能顺便解决了。”

    若水看了看志得意满的白恒,又看了看心事重重的凤云明,“不管怎样,我们都还是先解决叛军的事情,毕竟白恒的母亲还在道津城被困呢。”

    凤云明却出乎意料的支持起白恒来,“若水,白恒说的没错,蓝宝石确实跟这次的叛军有关系。”

    若水听了很是意外,“云明,怎么回事,难道叛军也知道七颗宝石的事情,难道他们的首领也是要得到这些宝石?”

    “那倒不是,这七颗宝石本来都是天地间的圣物,是上古的英雄们找到并镶嵌在火精圈上的。唯独这颗蓝宝石却不是如此,他很早就有了自己的主人,而且,他是一颗人造的宝石。”

    “人造的宝石?”若水、白恒和曼殊,同时异口同声的惊叫起来。

    他们完全没有想到,竟然会有人造的宝石,既然称之为宝石,那自然是天然形成的宝藏,怎么会有认为制造的呢?

    凤云明见他们一脸惊讶,就知道在婆罗洲怕是没有这样的工艺,还是达马蒂的工匠更加技艺高超。

    不过,其实这也不单纯是工匠技艺的问题,更重要是有了秘术师的参与,这些人造的宝石才能被炼制成功。

    “人造的宝石在达马蒂并不是什么稀罕的玩意,可是如果近似度很高,能够被古代的英雄们拿去镶嵌火精圈,你们就该知道这蓝宝石的确不是一般的人造宝石。

    传说中,他是用了秘术师的血加上其他灵物的生祭,才练成的,因而这颗宝石异常的狡猾,他能让兄弟反目,能让朋友离心。

    这次,我们要找到他,还真的是得费一番功夫的。”

    若水听了这话,就晓得这颗蓝宝石的厉害了,“怕是这次的梦乐都失守,也是这颗蓝宝石闹的吧。”

    凤云明叹口气,“我担心的也正是这件事。如果是为了蓝宝石,他们才这样闹起来,那还真的是很难办了。我的兄弟们,你们也知道,帝释天有很多妻子的,那些我名义上的兄弟,的确也比我更拥有继承帝位的可能性。

    如今,我回来了,他们便蠢蠢欲动起来。

    也好,也让帝释天看情他们的真面目。”

    “云明,你还真是天真,我在婆罗洲的时候,不知看过多少这样争权夺利的戏码,宫廷中没有兄弟,没有父亲,甚至也没有夫妻。

    他们都是被权力蛊惑的一群疯子,只有得到权力,他们才能安枕无忧;也只有得到权力,才能让他们远离被杀戮和迫害的命运。”

    若水想着鸿音王朝的旧事,就觉得一阵惆怅。

第439章 去往道津城

    凤云明听了若水的话,也不禁有些伤感,自己生在帝王家,虽然不喜欢但也是不能选择的。他此刻若是说什么不愿生在帝王家的话,倒显得矫情。

    如果他的母亲不是凤凰谷的出身,他也就不用出生在帝王家,可是他依然无法抱怨母亲,她已经为自己做了许多许多。

    而且,凤凰谷这种神奇的血脉也给了他特别的能力,例如柔力的控制,他就要比其他人好的多。而且他的道法基础也更加的稳固,更不用说他的读心术,更是独步天下。

    平日里这些似乎也没什么用处,可是在重大的人生选择上,他却能轻易找到自己的方向。

    他看清了若水的心,便能知道是否可以信赖她,是否可以和她结成同盟。

    这一路走来,虽然自己未曾图路过半天来到她身边的初衷,可是若水却从未怀疑过自己,单单为了这份信任,他就觉得自己当真是幸运极了。

    此次去道津城,一是为了母亲,二还是为了若水的蓝宝石。凤云明相信,这蓝宝石一定是在自己那或贪婪、或狡诈的兄弟们手中。

    谁叫,这蓝宝石就喜欢挑拨离间的,有这样的机会,怎么能不跳出来作妖呢。

    他很犹豫要不要把蓝宝石的传说讲给众人听,可是一想到,若是他们知道了蓝宝石是这样难对付的一颗宝石,会不会因此而丧失了信心呢。

    何况,他还得仰仗若水,才有可能真正解了梦乐都之危。

    踌躇间,却听白恒对若水说道:“若水,你们先去道津城,我回君子国去叫你的任将军和那些兄弟们来。这么些日子,别人尚可,小邱怕是早急坏了。”

    若水此次出海,其他人都没有多带,但晶河军的主力还是带来了的,尤其是副将任之行,平时行军打仗,他虽然不善于谋略,但是后勤保障做的一向很好,也善于抚慰地方。

    带着他,就不愁兵士们的吃喝问题,他总是能办的妥妥帖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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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来的久了,若水已经习惯了有凤云明的照顾,想起小邱来,还真的是有一丝歉疚。

    说好带他来见识新大陆了,可是却让他们止步于君子国,但当时的形势也的确是不适合带着他们一起。

    毕竟对于没有魔法的这些晶河军的普通士兵来说,探险对他们太难了,既不能对若水有所帮助,还要引起太多人的注意,让达马蒂上的各方势力,都对他们忌惮那就不好了。

    若水点点头,“也是该让他们出来的时候了,而且也不用他们跟我们去道津汇合。白恒,你过来。”

    白恒走到若水跟前,若水贴在他的耳朵上吩咐了一番。

    只见白恒连连点头,“好,就这么办。”

    待白恒去的远了,曼殊才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叫了一声,“白恒……”

    白恒没有回头,只是招招手,“鼠尾草,我记得的。”

    曼殊笑着对若水说,“没想到白恒如今竟真的进益了,这读心术也开始琢磨上了。”

    若水轻轻一笑,“这哪里需要读心术,君子国的国主既然答应了,帮我们弄鼠尾草,这些日子过去,也是该去督促一下了。

    但凡人都喜欢惫懒,即使是讲究诚信的君子国,我们也不能放宽心。

    你想到的,别说是白恒能想到,就是我也是想到了的。

    云明,你说呢?”

    凤云明却板起面孔来,“若水,你太不信任君子国的国主了,他既然答应了帮我们采集鼠尾草,就一定会做到,除非他遇到了什么特别的困难。

    就像,我答应了要帮你寻找七颗宝石,就一定会做到,这是我们达马蒂人最基本的道德坚守。

    还有,那个齐乐斋先生,你也千万别以为他只是说说而已,他是真心觉得你会是他的归宿。”

    若水没想到凤云明竟这样认真地辩白,大概信义这回事,在达马蒂当真是一个比婆罗洲更重的东西。

    一路无话,去往道津城的一路上都能碰见各种各样的逃难的人,他们追随着帝释天的脚步。有那一家人一起的,也有几家人相伴而行的,更有拖着仆役和大堆侍女一起出逃的。

    当真是乱糟糟,官道上一度挤挤挨挨,若不是看着他们神色惊慌、步履匆匆,都要以为是出游的旺季到了呢。

    听那些人叽叽喳喳,都在探讨叛军会不会攻过来,有的说道津城虽然有着天然防护,也不过是个小城,没有什么战略意义,定然不会追来了。

    而且他们已经占据了梦乐都,只怕下一步就是各地传檄可定,用不着费这些功夫了。

    另外有一些人却说:“帝释天哪里是这么容易就被打败的,肯定会很快就反攻,若是现在留在梦乐都,那就是附逆,回头清算起来,都要被砍头的。”

    闻言的人,立即说,“啊,幸好我们跑出来了,我得给我的亲家写个信,不能让他们继续留在梦乐都了。”

    凤云明听着这些议论,只觉得心急如焚,也不知道津城里,情况究竟如何,母亲离开了梦乐都的王城,没了那些法力的支撑,她的身子可还好吗?

    因为担心,他就不自觉的加快的速度。

    凤云明将那两匹马儿打的飞快,马蹄在地面敲击中发出砰砰的响声,那声音清脆,就像是下雪天有那冰碴子忽然掉落在屋檐下一样。

    若水的思绪忽然间飘的很远,想起了还在宾州的时候,那时候,日子多慢,多欢快,可是现在,一切都变了。

    她还不知前方有什么在等着自己,更不知还得在这达马蒂消耗上多少光阴,只觉得一切都犹如一场梦境,梦醒时,就不再拥有以前的一切了。

    整个婆罗洲都像是被命运推远了,而自己站在幕前,尽力表演自己的独角戏。

    这种孤独感,让她经常觉得很无力,虽然凤云明在身边,白恒也在身边,还有那个齐乐斋先生也说要走到她身边来,可是他们都只能是陪她走一段路,而不能替代她去完成这段旅程。

    前路漫漫,道津城,那里会有蓝宝石等着自己吗?

    若水怀着期待,竟渐渐的昏睡过去了。

第440章 天翻地覆仁君不再

    若水在酣梦中沉睡,不知婆罗洲早已天翻地覆、昔日的那个仁君已经不再了。

    也许,姬繁生也是怀着想要做一个仁君的愿望走进昊京,走进王城,走上龙椅的。

    可是这一路行来,他对自己以前的信仰,自己坚持的正义和责任,都产生了严重的怀疑。他也想要国泰民安,想要海晏河清,想要鸿音王朝可以鼎盛不衰,他以为自己为了这个王城倾尽了心血,至少可以得到一点基本的爱戴。

    但现实却让他失望了,那些在白芷国的谋刺延续到了昊京王城。

    这不仅唤起了他在紫云山巡行时的可怕记忆,更将白芷国那种民众对于暴君的愤怒记忆也一并点燃了。

    他只觉得委屈,只觉得愤怒,他想要让这些百姓们知道,他并不是一个好脾气的,可以任由他们揉搓的所谓仁君。

    他要是的绝对的权威,要的是绝对的服从,要的是绝对的敬仰和爱戴。

    这一切都不是尘世的帝王能够获得的,只有上天指派在人间的使者,才有能这样的荣耀。而他,作为被火神选中、赐福的人,自然就应该能获得这样的荣耀。

    自从花灯夜那场谋逆之后,宣德帝就将火神崇拜放到了比祭告太庙还要重要的程度。上有所好,下必甚焉。

    本来因为三圣教而搞的人心惶惶的昊京官员们,如今又因为火神崇拜而战栗不已,听说皇帝要在火神诞辰的日子,搞一场大规模的生祭。

    这消息一传出来,就吓坏了那些老臣。

    他们不知宣德帝要怎么一个搞法,是将死囚犯们拿去生祭,还是要另外抓一些百姓去。如果只是前者,那倒没什么,虽然不合礼法,不合规矩,但是那些死囚犯怎么都是个死,能让龙心大悦,并祈祷火神给婆罗洲赐福,也算是死得其所。

    但是若要骚扰地方,那就是暴君行径,必须要进谏了。

    监察御史范虎历来最爱批龙鳞,可是自从跟后宫的那个兰昭仪杠上了之后,他似乎就不怎么管宣德帝的事情。

    仿佛得了失心疯一般,范虎每隔几日就写一大篇兰昭仪的坏话,别说是宣德帝懒得理他,就是其他台谏的大臣们,也都以他为耻,觉得他只讲目光聚焦在后宫的后妃上,却不管朝廷大事,是在是有失体统。

    反而是户部的谭尚书和礼部的孔尚书,这二人都是真心仰慕宣德帝,可如今见他越发的举止怪异,行为悖逆,就有点失望起来。

    但其他人都没有说什么,大家都想着要保存实力,等到皇帝真的下了荒唐的命令再说。

    因为宣德帝在宣布了要在四月初八,火神诞辰日搞庆祝活动时,没有一个人反对,还都是热烈的表示了支持。

    毕竟,皇帝从白芷国归来,这都是仰仗火神赐福,才能一切顺利、大军凯旋。

    而且西北部一直不太平,若是鸿音王朝没了火神赐福,那可如何处理那些关于西北领土的争端呢。

    最坏的消息在一个午后传了来,与大夏国接壤的火雨林忽然间熄灭了。

    兵部的人战战兢兢,这种事情在整个鸿音王朝的历史上都只出现过一次,那一次还是在威烈帝的晚年,大夏国的军队穿过了火雨林奇袭昊京王城,若不是当时的三皇子英勇抵抗,鸿音王朝早就灭于敌国之手了。

    虽然说鸿音王朝跟大夏国已经交好一百多年,可是这一百多年来,火雨林都是两国之间的天然屏障,大夏国的军队无法跨越,鸿音王朝的军队也无法跨越。

    所以这种被动得来的和平,并不是真的说明两国之间的友谊,有多么坚固。

    如今这火雨林熄灭了,大夏国随时都有可能发动袭击,兵部的大臣们如何能不惶恐呢?

    宣德帝听了这消息,倒是没说什么,第二日,却发下来一道诏令,要在百姓中遴选一些与火神同日诞辰的男丁出来。

    这一下,大家伙可慌了,联系着前些日子,宣德帝说要在火神诞辰搞生祭的事情,这不是明摆着要把这些跟火神同日诞辰的男丁,都要焚之一炬、祭奠火神?

    百姓们更是慌张不已,但凡家中有四月初八出生男丁的,都在想着该如何藏匿,如何逃亡。

    但是官府的动作似乎更快一些,他们第二日就通过户籍将名单整理了出来。

    这种效率之高,很难不让人怀疑,皇帝陛下早就做好了打算。

    孔与德在听闻了这个消息之后,也是连上朝的心都淡了,特意称病,请了两天假。

    待汪伯琴听到消息,来看他时,却只见孔府前后门都关的紧紧的,这闭门谢客的架势,仿佛是真的对朝政已经厌倦了。

    没有多想,汪伯琴便依着上一次的经验,直接跳上了墙头。

    “孔兄,孔兄……”汪伯琴没想到,沿着围墙一圈,孔与德竟然让家人挖了一条长长的深坑。

    这样爬墙这条路也算是堵死了。

    若是现在从这墙头跳下去,真怕是会立时就跌断了腿。

    汪伯琴见孔与德正在菜园中对着一架还没结果的黄瓜发呆,那绿叶也才堪堪长出,还是幼嫩的样子。

    “孔兄,孔兄,放我进来啊。”

    孔与德被汪伯琴的声音唤醒,抬头一看,不是别人,正是白虎书院的同窗汪伯琴,心下就多少有点不自在起来。

    “你怎么来了?凤鸣山的差事交卸了吗?”

    汪伯琴蹲在墙头,觉得很不体面,不知该如何回这话,“孔兄,你且放我进来,我们再细说。”

    孔与德叹口气,毕竟是布衣之交,也不忍太苛刻他,便指了指后门,“去后门侯着吧。”

    汪伯琴心中叫苦,“光明正大的来,还要走后面,当真是……哎,这个呆子。”

    抱怨归抱怨,汪伯琴还是老老实实的绕到后门前,刚排干净身上的泥土,就见那扇小小的黑漆木门,吱扭一声被打开了了一个缝儿。

    汪伯琴立即推开门,钻了进去。

    “孔兄,快让我进来。”

    孔与德又叹息一声,“这时节,你过来做什么?我记得你的生辰也是四月的,不会那么巧就是初八?”

    汪伯琴忽然间愣了,他差点已经忘了这茬。

第441章 你也是四月初八生的?

    孔与德见汪伯琴的脸色不善,只说是他也是这一日生的,想着真是冤孽了,连忙把他让进来。

    “怎么就这么巧,这可如何是好?哎,为兄也不见得能顾得了你周全。

    如今,真是看不懂了。”

    汪伯琴见孔与德为自己担心,便将之前的不快也都一扫而空。他心中也多了一些热切的盼望,或许,孔与德还能在陛下面前说上几句话呢。

    待进了书房坐定,孔与德又将窗户都关好了,这才问道,“你如今有什么打算?我这里也不能包庇你的,若是让陛下知道你是四月初八生的,又藏在我这里。

    哎,我倒是不怕被连累,只是你这行踪不就暴露了嘛。”

    汪伯琴心中很是感慨,一方面感谢孔与德不避嫌疑,如今还肯开门接纳,另一方面倒是为很为孔与德发起愁来,自己不过是一个小官,随时可以抽身。

    可是,孔兄,他该如何呢?

    他是宣德帝一手提拔出来的,是文采道德俱佳的君子,如今进退两难,当真是为他感到可惜。

    汪伯琴想到这里,脸色越发的难看了。

    孔与德见他难过,便又试探道:“要不,我给你推荐一个朋友,你去找他,断然没有不收留你的道理,等过了这个风头,你再出来,可好?”

    汪伯琴还是不说话,只是看着孔与德这般殷勤,心下更加的难受了。

    “伯琴,我们都是从白虎书院出来的,别说咱们是布衣之交的,就为着这同学的情分,我也不能不顾念着你一些。”

    汪伯琴愣愣地点点头,“孔兄,我其实。”

    “这些客气话都不用讲了,陛下如今也不知是犯了什么轴,竟将火神抬高到如此地位。

    我之前与他讲过多少次,不是不可以借助这些宗教的力量,只是治理国家,还是得靠儒学道德,等过阵子,陛下冷静了,我再去进谏吧。

    如今这个风口,谁也不敢去撒野。

    就连那个范御史,如今也是只拿兰昭仪说事,根本不敢说陛下的得失,还真是一只老狐狸。”

    汪伯琴不好打断,可是见孔与德难得的与自己谈论起朝政来,便虚心下气的听着。

    “孔兄,你自己也要多保重。”

    “不妨事,我有分寸的。要说这陛下的心思,别人摸不准,我还是知道一二的,这一次的白芷国之行,并没有表面上那么风光。

    我虽然没有随行,但还是听到了很多昊京完全没听到的事情。

    若是你我被刁民们屡屡行刺,怕也是要改变性情的。”

    见说到皇帝,汪伯琴更不敢插言。

    “好了,也不多说了,我这就去为你写一封书信,你拿去凤鸣山里,找我那朋友,只要呈上书信,他自然会保你无虞。”

    说着,孔与德就要去书案前写书信,汪伯琴一把拉住,心想再不说实话,怕就不合适了。

    “孔兄,且慢,你听我一言。”

    孔与德一扯袖子,“伯琴,你就是这么一个磨磨唧唧的人,都这会了,还没做好逃亡的准备吗?难道还要留恋那个小官的位置。

    你知道陛下召集了你们这些四月初八出生的男丁,是要做什么?

    肯定是要去生祭火神的,就说你怕不怕。

    男儿纵有一死,但有重于泰山的,也有轻于鸿毛的。你这样不明不白的死了,算什么?

    等将来我去地下,如何有颜面去见山长?”

    汪伯琴见孔与德如此真情实意,又如此郑重其事,憋了好久,这会子实在是憋不住了。他连连的大笑起来,笑的让孔与德惊愕不已。

    “伯琴,你可是疯癫了,不要怕,不要怕。只要能躲过这一阵子,待陛下心智清明了,自然不会追究你逃亡的事儿。”

    汪伯琴好不容易止住笑,又被孔与德这话逗的停不下来了。

    “孔兄,孔兄,我……”

    “停不下来,是不是,哎呦,我就说你是被吓到了,也别说,要是我摊上这档子事,也会没主意的。没事,你还有我的,我会照顾你的。”

    汪伯琴听了就更加觉得可乐了,这孔与德一向是一个高冷的人,若不是自己是一个热络的人,那早就一拍两散了。

    可是没想到,真遇到事儿的时候,孔与德竟这般真心实意的要帮自己,连照顾自己的话都不避嫌的说了出来。

    要知道,他在白虎书院的时候,可是孤傲的吓人。

    “孔兄,孔兄,我不是四月初八生的。”汪伯琴鼓足勇气,对孔与德说道,如果再不道明真相,怕是孔与德得与他生两年的气去。

    “什么?”孔与德愣了愣,仿佛是积累了半天的一腔情谊都一下子白白错付了,如今竟听得汪伯琴并不是四月初八出生的,也就是说他并不需要逃跑,也不需要自己介绍什么朋友给他藏身。

    而自己刚才竟说了一车要如何照顾他的话,仿佛自己对他多么有情谊一般。

    孔与德一瞬间脸颊胀的通红,他站在当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被汪伯琴扯住的袖子,还没有拉出来。

    他变了脸色,用力扯出了自己的衣袖,“既然,不是,那你来做什么?”

    汪伯琴看孔与德的神色一瞬间就变得冰冷了许多,仿佛在两个人只见划出了一道鸿沟,原本热乎乎的一颗心,也瞬间凝成了冰霜。

    “孔兄,我这不是担心你吗?陛下如今这样昏聩,你的理想该如何实现呢?

    我当真是为孔兄发愁。”

    孔与德却仿佛听不见什么似的,只是回归的了刚开始在菜园中对着那些黄瓜的叶子发呆时的样子。

    “人各有命,伯琴,谢谢你关心我,但自己选的路,总要走下去的。我不相信陛下会一直这样,给那些刁民一些教训也是好的,但我们的帝国会因此更加强盛的。”

    说话间,孔与德的眼神中膨胀出一种热切的光,那种光与宣德帝看见白芷国的百姓跪拜在脚下时的样子,真的很像。

    只是他们都没有机会去告诉彼此,他们都想要一个更强大的帝国,都想要名垂史册,都想要万人敬仰。

    汪伯琴呆呆的,他不知孔与德是不是也将慢慢滑向一个权力的深渊,只看得到力量,而看不见其他的一切。

第442章 祭台上的大象

    不出三日,昊京内外已经遴选出十二名刚好在四月初八出生的男丁。

    奇怪的是,虽然户籍上统计的人数比十二要多的多,可是选出来的却只有这屈屈十二人。

    在庆典之上,这十二人都被裹上了漂亮的丝帛,围拢在最高的那个青铜大鼎之前。

    这青铜大鼎还是花灯夜之后,宣德帝特意命人铸造的,当时的人不解,不知皇帝为何忽然兴起了这个念头,如今看起来,在花灯夜的谋刺案之后,他就想好了该如何取悦火神。

    众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不知宣德帝要将那十二人如何处置?

    那青铜大鼎极大,十二个人将它围了一圈,下面的众人还能看见那大鼎中喷出的火焰。

    汪伯琴在下面远远望着,他看不见宣德帝,也看不见站在靠前排的孔与德,只觉得这大鼎里的火要将十二人马上吞灭了一般。

    旁边的人也都跟着一起忐忑不安,如果这一次还是特意遴选了跟火神同日诞辰的男丁,那下一次,会不会是从大臣中随意挑选几个,这样不是更能显得宣德帝的诚心吗?

    汪伯琴被自己的这个念头吓到了,也许孔兄说的那个朋友,当时真该让他提前写个手书,若真的下一次被火神选中了自己,也好提前跑路。

    他可对那个什么火神没有半点敬意,如果一个神祇需要用百姓们的血去祭奠,用百姓们的生命去增强力量,用百姓们的怨恨去点燃信仰,那一定是一个邪恶的神祇。

    不,那她就不配称之为神祇,她应该是一个恶魔,是一个人神共愤的坏家伙。

    可是汪伯琴却失望了,他没有看到十二人被一个个扔进熊熊燃烧的青铜大鼎的场景,那些人只是围着那燃烧不已的大鼎一圈一圈的绕圈子,仿佛在进行一个什么神秘的仪式。

    而且从白芷省赶回来的大祭司,也适时的出现在了祭台之上。

    她长发飘散,口中喃喃有词,那一身红色的法衣当真是靓丽得惊人。

    若望舒不是大祭司,一定可以迷惑了很多人的眼睛,她是那么美丽,那么充满了女性的魅力。

    可是,她是大祭司,是火神在人间的小帮手,是充满了奇异力量的奇女子。

    谁也不敢对她动任何心思,就是皇帝对她也尊崇的很,虽说没有封为国师,但那个礼遇的劲儿,却堪堪是国师的样子。

    这一次大祭礼,一切的安排也是望舒早就写信安排好的。

    看到望舒给那十二个人的头顶都各拍了一下之下,汪伯琴一度将心又提了起来,他真心以为,下一刻,就要将他们一个个扔进青铜大鼎了。

    可是,他又一次失望了。

    那些在四月初八火神诞辰日出生的男丁们,依然安然无恙。

    他们依旧在绕着青铜大鼎转圈,每个人的头顶因为被大祭司拍打之后,可是冒着奇异的光,那说不清是什么颜色,远看似乎就是橙红的火光,可是细看却发现还有一股幽幽的蓝色。

    那蓝色本来隐没在橙红色的火光之中,可是渐渐的,随着十二人转圈越来越快,那道蓝光似乎连接成了一条龙的样子,汪伯琴看的呆了,他不知是自己产生了幻觉,还是确实是祭台上出现了这奇幻的一幕。

    他很想快点结束这场祭礼,好去再找孔与德问个清楚,问问他是否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问问他是否也看见了那蓝光凝结成的飞龙。

    正在胡思乱想,汪伯琴却发现祭台上忽然安静了下来。

    那十二个本来围绕着祭台的男丁,将身上裹着的丝帛都按顺序扔进了青铜大鼎,火焰一下子又腾高起来,向上,向上,盘旋着渐渐离开了祭台。

    紧接着,那十二个男丁也离开青铜大鼎,慢慢走下了祭台,然后消失在人们的视线中。

    汪伯琴想不明白,他疑惑极了,如果通过户籍遴选的十二个男丁并不是用来做祭祀,那今天的主角到底是谁呢?

    皇帝面对着静悄悄的大臣们,开始将他亲自俘获的白芷国的大象放了出来。

    “爱卿们,这是我在白芷国抓到的,你们看,这大象的样子是不是威武?”

    众人不知何意,是该上前趋奉一下,说陛下才威武,还是要真是赞一声大象威武。

    又或者,是要对着这大象,还要写一首颂圣的诗出来?

    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却听见宣德帝宣布道:“今日,为了庆祝火神诞辰,朕决定亲自宰杀这头大象,来给火神生祭。”

    这话一处,底下人都松了一口气,原来这生祭只是拿这头大象,虽然说这不是鸿音王朝的传统,没有猪、牛、羊的头看起来那么规整和有仪式感,但只要不是拿人去生祭,也算不了什么大事。

    尤其是那些受到皇帝宠遇的臣工们,看着皇帝的眼神又开始无限的崇拜起来。

    只是也有一些心怀仁慈的大臣,是在是看不下去宣德帝的行径,毕竟圣人都说了君子要远庖厨,这当着众人的面杀戮,怎么说也不能是一桩好事。

    可是宣德帝却并不想理会大家怎么想,他将早就准备好的一杆银白色的长缨枪擎在手上。面对着已经撒开了铁链,四处开始奔跑的大象,就贴身上前,用那长缨枪去戳大象。

    一时间,大象在祭台上快速的奔跑,祭台本来就不算太大,旁边观礼的大臣们此时才知道惧怕,那大象看着拥有着无比的蛮力,似乎随便一个冲撞,就能将人撞到。

    起先被铁链束缚的时候,只看着粗苯,此刻奔跑起来,更是骇人。

    “陛下,小心。”孔与德忘情的呼和起来,也许,一众臣工种,也只有他是对皇帝充满了膜拜之情。

    至于殿前司的黎将军,仿佛对皇帝的安危一点也不担心,只见他照常拿着宝剑,在祭台周围巡视着,只要有人对皇帝表露出一点点的不尊敬来,都被他看了个仔细,还要怒目圆睁大示警对方。

    但他并不看祭台上宣德帝的动作,仿佛对他的行动胸有成竹,知道皇帝陛下一定会取胜一般。

第443章 重新点燃的火雨林

    果然,皇帝这才出手,就毫无悬念、一下子获得了胜利。

    黎将军看见,只是嘿嘿一笑,仿佛比自己打中猎物时还要开心。

    只见宣德帝迅速的在大象的周身扎了三个洞,那一进一出之间,快如闪电,旁边的人还没看清楚,皇帝陛下是如何将那杆银色的长缨枪挥出,就已经见大象开始喷血。

    也不知是皇帝找的位置准确,还是侥幸,只见那大象浑身喷着血,奋力的挣扎着,没几步就跑不动了。

    砰的一声打响,那头大象跌坐在祭台上,很快,鲜血便布满了整个祭台,一股妖异的红色,将众人的眼睛都染红了。

    汪伯琴早已经被这一幕吓的手脚发软,真不知那祭台上的皇帝是如何能有胆气做这样的事情,一般人看见大象就要远远跑开了,可是他却能用一杆银色的红缨枪,就这样轻易的将大象猎杀了。

    看着是那么有力量的动物,在皇帝面前是那么弱小,只需要轻轻动动手,就被结束了性命。至于其他人,你能比一头大象更强大威武吗?

    这一刻,皇帝的权威被放大到以往都没有的高度,所有人都臣服在他的暴力之下。

    那种血腥的红色,让众人睁不开眼,他们唯有跪下高呼万岁,来表达对皇帝的臣服。

    宣德帝看着脚下跪的黑压压的人群,心道,什么道德教化,什么仁义礼信,还是暴力来的最管用。

    之前衡英说的那些治国的道理,如今看来都是虚的,或许那些可以长治久安,或许那些可以让百姓富足的同时,也让朝廷收获更多。

    可是,哪里有暴力征服来的快呢,来的方便呢?

    看看脚下那些跪着颤抖的人们,还是兰昭仪说的才是人间捷径,他早就该投入摩兰教的怀抱。

    火神赐福的力量他一直当做是随身的瑰宝,如今,他也不抗拒继续使用这种额外的超能力。何况,自己的家族本就是被火神选中的,在人间的代言人,只要自己用生祭伺候好火神,就不怕火神不会继续赐福自己。

    宣德帝回到后宫的时候,兰昭仪见他气色极好,就知道今日的生祭很是顺利。

    “陛下,奴家今日的计策,可让那些人都拜服了?”

    宣德帝看着兰昭仪平平无奇的面孔,就觉得上天生人当真是莫测的很,也不知在造兰昭仪的时候,上天的大脑是不是开小差了。

    这女子的样貌当真是普通的紧,肤色又黝黑,不用说月贵人那种姿色明艳的,就是德妃站在一边,也会被衬托得美丽起来。

    可是,她偏偏却拥有一个聪慧的大脑,而且她从来不矜持自己的聪慧,她以这些东西作为武器,来当做俘获自己的利器。

    而自己,的的确确是对上钩了,并且对这些聪慧无力抵抗。

    他需要一个女人在身边,帮自己治理这个国家。

    在衡英病重的时候,这个念头就越发的强烈起来,他无法一个人面对这一切,不管是做一个艰难的决定,还是要赐死一些必须要赐死的人,他都缺乏勇气。

    可是当他身边站着一个聪慧的女人时,他的心态就不一样了,他会变的更加的具有主动性,如果有什么错处,那也是那个女人的错处,而不是自己的。

    就像如今,兰昭仪说要用法术重新点燃火雨林,好,那就照办吧。

    至于说,这种法术会产生什么不好的后果,那就等法术反噬的那一天再说吧。

    “我只要能安然度过现在的危机……”宣德帝在心中默默的念叨着,他对兰昭仪这种一向喜欢居功的姿态,并不讨厌,这也时时在提醒他,衡英已经不在身边了。

    是的,衡英就那样羽化成仙,消失在自己的世界。

    不管以前衡英是多么的十全十美,不管她是如何谦虚和美丽,不管她的方法是多么的没有后患,可是她已经走了,已经没有办法再帮助自己了。

    说好的要一直在一起,可是就这样狠心的撒手了。

    “骗子。”想到衡英,姬繁生就轻轻的吐出了这两个字。他还是不能平静,不能忘怀,即使是在兰昭仪面前,他依然是想念着衡英,愤恨着衡英。

    “陛下,什么?我可没有骗你啊。当你在众人面前展示力量的时候,他们只有服从一条路。相信我,从此之后,我们在办其他事情时,会顺利许多许多。”

    宣德帝的思绪被兰昭仪的话,慢慢拉了回来。

    “是,你说的对,我是想着火雨林重新点燃之后,我们的敌人也就只剩下乌延国了。

    是时候该去料理他们了。”

    兰昭仪见宣德帝提到乌延国,不疾不徐的笑了笑,“陛下,有了公主和亲,如今乌延国已经与我们是兄弟之国了,又何须再动干戈呢?”

    “公主和亲,你我之间,还说这些话是骗谁呢,朕不相信蕊儿能安安生生的在那里嫁人,几个月了,也不见有什么消息传过来,真不知她在搞什么鬼。”

    “还说先将火雨林重新点燃吧,这样大夏国就不会对我们构成威胁了。”

    “你说的,朕未尝不知,只是只靠这十二个人,真的能重新点燃火雨林吗?”

    宣德帝提到摩兰教的法术,还说不能完全相信,他虽然知道这世间的法术都不是常人可以理解的,但是这种逆天而行之事,多半都要付出一些沉重的代价。

    这种代价是不是值得交付,又能不能获得百姓的认可,宣德帝还当真是没有把握。

    “当然是可以的,区区十二个男丁,就能唤醒魔神之力,这对陛下也太便宜了呢。”

    兰昭仪的声音透着十二分的魅惑,“魔神如今尚未苏醒,如果借助火雨林的重新燃起能将魔神重新唤醒,那这世间既能得到火神赐福,又能得到魔神加持的人,陛下,除了你还能有谁呢?

    那时候,陛下,就是天底下最厉害的人了。”

    就在当夜,兰昭仪亲自带领着那十二个四月初八生辰的男丁,赶赴了鸿音王朝与大夏国交界处的火雨林。

    就在一阵阵的烈火从那十二个人身上喷薄而出的时候,火雨林重新被点燃了。

第444章 春风和暖美人归

    火雨林被重新点燃,大夏国的国主最为伤神,本以为这是一个绝好的进攻鸿音王朝的机会,可是,就在他的犹疑中丧失了。

    他原本还想着这会不会是鸿音王朝的一个诡计,故意逗引他们出击,好得到借口,剿灭大夏国。

    毕竟,现在的鸿音王朝皇帝是一个好战的家伙,他已经将白芷国吞并到版图之中,大夏国与乌延国接壤,国力又不如乌延国,鸿音王朝与乌延国的仇恨,已经不是一场和亲可已化解的。

    那一战只是早晚的事儿,而大夏国夹在中间就很是为难。

    若是跟乌延国结盟,那鸿音王朝迟早要报复自己;若是跟鸿音王朝结盟,那乌延国时不时的侵扰,也是让人头疼。

    就在这犹疑之中,没想到火雨林竟然重新点燃了。

    这短暂的几天熄灭,竟让人以为这火雨林从未熄灭过。

    更不会有人记得,那是由十二个人的生命去点燃的特异法术。

    但兵部收到火雨林重新点燃的消息之后,还是安心了很多,不管怎么说,鸿音王朝跟大夏国的天然屏障又重新建立了起来,若是跟乌延国开战,就不用担心会两面开战、腹背受敌了。

    至于这火雨林为何熄灭,又为何能重新点燃,他们并不在意,他们只是在意结果,只是在意这会对他们的工作有什么影响。

    兰昭仪回到昊京的时候,已经是暮春季节了,草色都已经是深碧,而枝头的黄莺也不知有什么高兴事,啼叫个不住。

    宣德帝听闻兰昭仪回来时,就知道事情已经办的妥妥帖帖,魔神大约已经苏醒了。

    果然兰昭仪见礼之后,第一句话便是,“恭喜陛下,魔神已经苏醒了,以后的岁月,都会有魔神给您护佑。”

    没有意外的惊喜,仿佛是用了很大的力气才得到的一个小玩具,宣德帝平静的回答道:“我之前了,就请魔神跟我一起来看看这婆罗洲可以多美吧。”

    大臣们逐渐发现,宣德帝变的越发的不可理喻,不知是他本性暴露了,还是说他受了兰昭仪这个妖女的蛊惑。

    总之范虎的折子是一天比一天的多,就差用口水吧兰昭仪淹没了。

    但是兰昭仪从未对范虎说过一句坏话,每当宣德帝说,不如将范虎也就地正法,顺便可以整顿朝纲时,兰昭仪就轻启贝齿,缓缓说道:“陛下留着他也好保全一个圣主的名声,哪个好皇帝不是留着批龙鳞的言官吗。

    再说了,奴家被他指责也不是什么大事,我就当没听见好了。

    陛下这边,你看他就再也没挑出过一点错来,岂不是清净了。”

    宣德帝见她说的有理,也便不再发作,只是看着那堆的越来越高的奏章,还是忍不住觉得憋闷。

    春分的时候,就开始的选秀,这会子已经有了眉目。

    各州郡选送上来的秀女们也都到了昊京,单单是为了护送他们出行的地方军,就来回奔波了许多地方。

    但为了皇帝陛下能够顺利的开枝散叶,这点子辛劳的确不算什么。

    洪庆六年的这一次选秀,其实规模并不算大,至少没有波及到百姓,所以民间并没有什么怨言。

    只是这一年选入入宫的妃嫔们都不争气的很,并没有一个能够怀上龙裔的。

    因而接下来的每一年,这选秀都照常举行了下去。

    后宫的扩大,让王室的开支一下子大了起来,这些美人们也都不安生的很,今儿要吃鸡,明儿要宰鹅,还互相比拼各种首饰、衣裳、头面,这一来,花费就更加大了。

    当然应对这些也不是没有办法,宣德帝选了最省力的方法,直接将百姓的赋税又加了两成。

    一时之间民怨沸腾,有几处恰逢遭遇了水灾的过不下去的百姓们就揭竿而起,当然这都是后话。

    如今,还只是洪庆六年,江山平稳,四海安静。

    这些秀女们都在等待着自己的命运,不知是入宫飞上枝头变凤凰,成为跟兰昭仪一样的宠妃,还是会寂寂无名,就像深宫中许多无名无姓的女子一样,葬送自己的青春。

    但这是一场人生的豪赌,她们都仗着自己的明艳姿色,想着能为自己和家人博一个更好的未来。

    没有人会去计较,失败之后会怎样,这就是赌博,就是抽签,就是博彩。

    大臣们对皇帝的举动也不敢太多置喙,以前那些爱嗷嗷叫,动辄要把政事议一议的习惯,已经不知不觉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自从宣德帝在火神祭典上,亲自猎杀大象,众人就被吓得不轻,他们担心哪一日皇帝陛下也会把他们当做一头大象,随时展示他超强的力量来迅速的将你杀死。

    这个念头是如此的具有传染性,当第一个人在私下说出这个感受时,对面的那个人立即附和道,他也是这么想的。

    很快,这个念头就传遍了所有人的头脑。

    就算是理智尚存的孔与德,也觉得皇帝这一波是被蛊惑了心智。

    等到端阳时,秀女们进了宫,皇帝就开始将之前的每日议政改为了三日一朝,有什么事情就先由各部督办,犹疑不决的,再派了各部尚书进宫免圣。

    再后来,这三日一朝就变成了五日一朝。

    懈怠的久了,宣德帝觉得五日一朝也甚是频繁,就改做了七日一朝。

    到后来,就直接是十日一朝了,有人打趣说,以前是十日一休沐,如今却是刚好颠倒过来,只干一天活却要修沐十日了。

    真不知皇帝陛下到底是有什么好操劳的,竟需要这样连续的修沐。

    但这种话是无论如何也不会传到皇帝陛下面前的,他只需要操心该如何将那众多的美人安置好,让她们不要争风吃醋,让她们贤良柔顺,让她们早生龙子。

    至于乌延国是不是真的归顺,他也并不忧心,只是等着那合适的时机出现,便要去大展神威。

    衡英之前给他的交代,他都牢记在心,乌延国是肘腋之患,必须除恶务尽。

    如果不能一次消灭个干净,他是不会仓促动手的。

    至于,蕊儿在那里是否过的安好,他如今已经是不想再去过问了。

第445章 兄妹情断

    姬蕊儿来到乌延国已经大半年了,她已经慢慢适应了这里的广袤和荒芜。

    那些在昊京司空见惯的玩意,不论是美食还是美衣,不论是馆阁还是楼台,不管是热闹的游人还是静谧的山水,在这里都荡然无存。

    可是姬蕊儿却觉得这里是一个自在的地方,她可以活出自己想要的样子。

    小时候,她都是按照母亲和姨母的意志在活,至于自己是怎么想的,并不重要。

    可是随着她慢慢长大,她开始意识到自己也是一个人,也可以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可以追求自己喜欢的人。

    这个过程很是缓慢,也很是痛苦,尤其是当你知道自己的力量是有限的,自己的身份不仅给自己带来了无可比拟的荣光,更带来了无止境的束缚的时候。

    你不知道是该哀叹命运的不行,还是该诅咒这束缚你的一切。

    姬蕊儿选择了后者,母亲的死让她再也没有了后顾之忧,她不再贪恋鸿音王朝的一切,哥哥也早已不是那个哥哥了。

    在随着哥哥去紫云山巡行的时候,她常常有一种错觉,认为哥哥是爱自己的,这种兄妹之情可以永远的牢固着。

    可是当姬蕊儿来到乌延国,她躺在牛毛的毡子上,仰头望着天上的白云来来往往,自由自在,她就总是想起衡英对她说的话来。

    对,姬蕊儿私下想起她时,从来不是叫她什么云妃娘娘,更不是什么嫂嫂,她就是衡英,姜衡英。

    姜衡英在昊京一直都是一个传奇,姬蕊儿远在宾州的时候,也听说过她的神奇故事,毕竟拒绝过皇子婚事的姑娘,后来还入宫成了宠妃,这样的传奇,到哪里都是让人传颂的佳话。

    姬蕊儿从小就听着姜衡英的传奇长大,直到见到真人,才真的惊诧于她的魅力。

    之前的所有想象都显得是那么单薄,姬蕊儿虽然年轻气盛,并不愿臣服于姜衡英的魅力,可是还是被那种智慧和美丽折服了。

    她总是记得自己想要去跟着哥哥一起到紫云山巡幸,母亲是断然不肯答应的,她也就索性没有想着去求母亲。

    在母亲的概念里,姬蕊儿只能是安分守己,学一些针线活,尽快与自己的表兄完婚,然后尽快回到宾州去。

    这才是无风无浪的女儿家该过的一生,至于她回到宾州之后,能不能幸福美满,能不能被丈夫宠爱,能不能过好后半生,那就超乎了舒太妃的能力范畴。

    她只认为,这才是女儿家该有的生活,幸亦不幸,都是命运,都是造化,都是运气。

    姬蕊儿去碧霄宫的时候,本来也就是碰碰运气,想着这个不同凡响的女人总该会给她一个不一样的答案。

    不管是能不能让她去,大约总该会给自己一些理由吧。

    果然,衡英没有让她失望。

    衡英痛痛快快的就答应了她的请求,还默默的叹气,说以后这样的日子,怕是不多了。

    果然,那之后的每件事都印证了,当年那样的日子真的是不多了。

    当她离开洛州来到宾州,见到宾州牧的时候,她那轻松自在的少女时光,便彻底的终结了。

    当你有所期待时,便不免失望。

    世事怎么会常随人愿,你若无所求,便也无所应。可是当你有所求,便会不满,便会不甘。

    姬蕊儿一心期待可以跟宾州牧这个哥哥面前的新晋红人,成就一段姻缘,可是谁能想到,会碰到乌延国的求亲时节。

    哥哥还没有诞育公主,安烈帝的公主年长的早就嫁人了,年幼的也都在当年的丙子之变中下落不明,能够去和亲的,只有自己这个妹妹。

    何况乌延国也是知道鸿音王朝挑了远宗别支的皇族来继承宝座的,如果用前朝的公主去和亲,怕是没有什么约束力,只是同宗,却并不亲近。

    因而其他皇室的适龄的女儿,也都未在考虑之列。

    这对姬蕊儿是一个噩耗,可是对其他宗室女来说,却是一个喜讯。

    她们之前多半也诅咒过,为何让一个远宗别支的,当年被威烈帝贬黜的皇子的后裔来继承大统,可是在和亲事件之后宗室们对宣德帝的态度明显好了起来。

    他们发现宣德帝是一个有担当的,愿意为鸿音王朝奉献的好皇帝。

    但在姬蕊儿看来,不顾自己的幸福,也要把自己找回来,甚至让那个自己心仪的男人迫于皇权而把自己找回来。

    哥哥做的一切,早已经让她心冷了。

    还说什么兄妹情深,还说什么情同手足,所谓的手足也不过是需要的时候就可以斩断的情谊。

    姬蕊儿在第二次离开昊京的时候就想的明明白白,以后,这路只能是自己去走了。

    如果不能和自己选中的有情人一起生活,那不如换一种活法,让他跟着自己去天涯海角,也是一个不错的主意。

    她不知不知道送亲使终究是要回去的,可是她若一天不成亲,那送亲使就没有完成使命。

    当她说她要慢慢挑选自己的夫婿时,乌延国上上下下竟然也没有反对,大概是觉得公主既然已经来了,那人都在这里,就是人质,跟谁结婚倒也不是那么着急的事情。

    更何况,乌延国的国主身体已经老迈,几个皇子也都斗的乌眼青一般,谁能上位还未可知,这时候让她做出选择,似乎也的确是不明智的。

    老国主只想多延续一下和平,在他不多的最后岁月里,能够平静的度过。

    他已经没有力气再去做一次跟鸿音王朝对抗的事情了,攻入昊京,让安烈帝自焚,已经是他一生中最大的丰功伟绩。

    能够保住这份荣耀,就是他最好的结局。

    他不想,也不愿跟鸿音王朝发生正面的冲突。

    只要将绥安公主留在乌延国,那就是两国交好的明证,至于能不能顺利结成姻亲,到没那么重要了。

    那两位送亲使,带的兵马虽然不多,但这一路经过之处,都有人在跟他们暗中呼应。

    真若是绥安公主不满和亲的对象,闹将起来,怕是这眼前的和平就维持不下去了。

    加上,还有那个充满了奇怪想法的阿丢勒,竟一心向着那绥安公主。

    哎,儿大不中留啊。

第446章 乌延国的旱灾

    自从春天以来,乌延国就没有迎来一场雨水。

    本来春天里雨水也不多,大家也没太当回事。

    可是随着夏季的到来,这干旱却一直在持续着,大家才慢慢的感觉到不对劲儿。

    因为旱灾的影响,动物们也都慢慢减少了,狩猎也开始缺了猎物的时候,贵族们也开始蠢蠢欲动,应该去鸿音王朝的边界劫掠一场了。

    不然,今年这旱灾搞的,一点收成都没有不说,连马都被那枯草搞坏了胃口,一日比一日的瘦下去。

    当几个小贵族私自带着队伍开始在边境骚扰的时候,永宁的守将在把他们打发了之后,开始给昊京写信,希望朝廷能派一些兵士过来支援,只怕乌延国后面还会有大部队来袭。

    兵部的官员收到永宁守将的信札之后,不敢怠慢,想要本部尚书孟戎立即进宫去面圣。无奈,这一日并不是上朝的日子。

    至于说大臣想要觐见,还需要提前预约,若是皇帝首肯,才能入见。

    这主管提前预约的机构就是御书房,景云病了好些日子之后,他那徒儿就开始慢慢担当起大任来。

    孟戎本就不善跟内官们打交道,难免碰了壁,被挡回去了。

    朝官中,要说会与内官打交道的首推是吏部的姚尚书,再就是礼部的孔尚书了。

    孔与德以前都是不管何时想要进宫,都方便的很。只要递了牌子,景云都是给他通传的。可是现在不一样了,景云十日有五日是病着的,其他时候也都不大理事,仿佛是云妃娘娘的故去连带他的精气神也都一起带走了。

    旁人也难免议论,这景云公公以前是皇帝面前的红人,不管什么事情,皇帝也喜欢咨询他的意见,不说别的,就是侦查昊京内外所有官员活动的二条司,就是他在主管着。

    皇帝为了搞清楚大臣们的动向,也得经常跟他问询一二,可现在他这一病,自然有人慢慢出头替代了。

    景云公公也似乎浑不在意,只是一日一日的病着,身子愈发的瘦弱下去,皇帝见了也生了两分怜意,让他好生养着,说等大好了,再出来理事吧。

    一来二去,二条司也开始群龙无首,唯有经常出入宫禁的华少也多少能统领几分。

    有那乖觉的,就自然倒向了兰昭仪那边。

    就说年前那抓捕同悦教坊的绿映姑娘,就是那一心想要出头的人,再向兰昭仪卖好。

    这几个月过去,兰昭仪对二条司的调动就越发的频繁了,一开始她都是拿着皇帝的手诏的,也没人敢说什么,日子长了,便是她自己的手书也顶用了。

    比当年云妃娘娘的时候,不知威风了多少倍。

    毕竟,云妃娘娘也都是为了朝廷的事情,可是兰昭仪办的事情,就杂七杂八,说不清楚到底是为了朝廷还是为了什么,总之都是些不大上台面的事情,说出来也是让人寒碜。

    孟戎既然进不得宫,就想着找找吏部的姚尚书或者礼部的孔尚书,看能不能想办法通融一下,好进宫去免圣。

    毕竟这军情可是耽搁不得的,若是过几日,当真边关邮编,自己真的是要杀头也赔付不起的。

    可是等孟戎寻到孔与德的时候,只见孔与德摆摆手,“孟大人,不是我不想帮你,实在是今日已经不同往时,我现在进宫也要大费周章,看看陛下的心情是否可好。

    好在,我们礼部也没有什么太紧急的事情,不像你们兵部,这事情的确是耽搁不得。

    这样,我建议你写个便签,让小太监带进去给景云公公,绕过御书房,说不定这事还能办成。”

    可是孟戎一听就有点来气,“孔大人,我们同朝为官,都是科举进身的,却要仰仗那些内官们,是何道理?

    再说了,景云公公已经不大理事了,如今肯帮我出头吗?”

    孔与德苦笑一下,“这不是没有办法呢,若是你能直接通传到陛下那里,也行啊。”

    孟戎见孔与德一副调侃的样子,也知道如今皇帝陛下日日耽于逸乐,对上朝是一点兴趣也没了。

    别说是给皇帝上奏章了,就是要免圣时说点什么,他也未必愿意听。

    “哎,边关军情紧急,这乌延国旱灾一起,今年怕是少少不了要打一场仗了,还是要各个方面做好准备的好。”

    孔与德摊摊手,“道德文章,我还能说两句;至于打仗的事情,我可就不懂了,这就得孟大人多操劳了。”

    孟戎只能是叹口气,“太平盛世,谁都知道享清福,可是真要打起仗来,还是得将士们在外操劳,我们不过是调度下罢了。

    哎,今年怕是再不能得闲了。”

    孔与德看着孟戎的严肃的样子,才知道这个小小的劫掠可能当真会引发大的战事。

    “孟大人,我们与乌延国这一仗是早晚的事儿,陛下的气性,您也是知道的。如今,不过是积攒力量罢了。

    而且我们去年秋冬刚在白芷国显了兵威,虽说是一切顺利,也都占据了他们的国土。

    可是,毕竟花费了大笔的银钱,现在还有不少人留在那里不能回来。

    真要现在就跟乌延国开仗,我们的百姓受得了吗?”

    孟戎眯缝起双眼,仿佛是仔细的思量了一下。这才慢条斯理道,“很多事,不是你准备好才能开始的。陛下若是有心开战,那就是一个小小的挑衅都要回击的。

    可是若是无心恋战,不愿意再出征,那就是任凭他们踏平永宁城,也不会理会的。

    更或者,达到了平城,也能依然在宫中逍遥。

    不过,我想我没的皇帝陛下,是不会放任这种事情发生的。”

    孔与德还是不放心,“若是放在以前,陛下当然是立即要回击的,可是你看看现在的样子,陛下还是以前那个陛下吗?”

    孟戎听了这话,原本就容长的面孔,此刻拉的更长了。

    作为远宗别支登基的校园宣德帝,原本就是凭借武功获得了兵部尚书的认可,可是现在,这才洪庆六年,他就表现出这种疲态来,难道是白芷国的那一站,当真是摧毁了宣德帝的好战之心吗?

第447章 一触即发的战事

    孟戎虽然嘴上说着不情愿,可是还是私下又去找了姚尚书。

    姚尚书是一个善于变通的人,他一口答应下来,说想办法将孟戎的奏章送进去。

    至于用什么办法,就不用孟戎操心了。

    孟戎虽然不喜欢那些走偏门的方法,可是事情关系到自己的饭碗,更关系到鸿音王朝的安全,他也不再提出什么异议,只是等着宣德帝的召见。

    果然,到了点灯的时候,孟戎就得到消息,说是宣德帝宣召自己了。

    孟戎没想到会这般快,好在他还有些事情在衙署里尚未回家去,朝服也都穿的妥妥帖帖的,这提脚就走,倒是没什么可耽误的。

    只是旁边的常随提醒道,“大人,轿子里还是熏上一些香吧,这一日跑下来,您这朝服皱了不说,还多少有点汗味了。”

    此时不过是初夏,孟戎平日里也是颇为讲究的人,只是今日心焦,就疏忽了,想着皇帝陛下如今也是越发的讲究,此刻去免圣,来不及换衣服也就罢了,若是再有异味,那当真是不妥当的。

    孟戎随即点点头,“还是你想的妥帖,就在轿子里熏上沉水香吧,那个味道还能遮掩一二。”

    常随却尴尬的笑笑,“大人,那沉水香已经用完了,此刻只有一点栈香,对付一下吧。”

    孟戎无奈道,“那就用栈香吧,聊胜于无,希望今天陛下的心情能好一点。”

    常随颠颠的去了,不一会便布置好了,请孟戎上轿子。

    一路无话,等靠近了王城,孟戎这才有功夫细想,该如何跟皇帝将如今这形势。

    虽然只是小股劫掠,可旱灾却是大事情,若是不加关注,终究要出大事的。

    可能是因为心情沉重,也可能是因为惦念着入宫不易,孟戎竟觉得自己的口齿有些发干,竟开始紧张起来。

    待一步步被内官导引着靠近观德殿时,孟戎心中更是说不出的惊惧,旁人都说陛下是耽于逸乐,是在后宫嬉戏享受无边的美色,可是入宫这一路,却不见欢声笑语,所有人都是低垂着双目,规行矩步,没有一点子轻松的样子。

    那种肃穆的劲儿,仿佛是皇帝还处在斋戒之中一般,整个气氛都不对,孟戎觉得哪里怪怪的,可是又说不出。

    等他见到皇帝的时候,才惊觉这种怪怪的源头就在宣德帝身上。

    孟戎是经常见到皇帝的,即使今年见的少了些,可是宣德帝的样子总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

    跪拜礼毕,孟戎一抬头,却见宣德帝的神情很是落寞,完全没有说是美人在抱那种志得意满。

    可是明明大家都在说皇帝是为了后宫的那些美人们,才冷落前朝的政事的,这跟传言有点不一样啊。

    这倒是怎么一回事呢?孟戎不明白,也不敢乱猜测。

    可是皇帝眼神中那股子好战的武勇精神,还是一看即知的。

    平日里十日一朝,离得远,看不清楚,可是此刻,君臣之间,并无别人,孟戎是看了分毫不差,他的心也一下子就安定下来。

    “陛下,永宁来报,乌延国最近因为旱灾的缘故,已经有了好几股小规模的袭扰。

    不知陛下的意思,是该如何处置?”

    宣德帝听见兵报的时候,并不意外,因为二条司的缘故,他一直有着另一条情报系统。景云公公虽然说是病了,但这些事情却由殿前司的黎将军负责起来了。

    黎将军对文臣的动向,一向是不大关注的,但对这些军事的消息,还是非常留意的。

    别说是边关的动作了,就是境内那些地方兵马的调动,他都是派了专人去监测的。

    谁也不想再看到洪庆二年时,豫州牧造反的事情重演。

    宣德帝对黎将军做事,也很是放心,文人嘛,吓唬吓唬便也听话了,可是那些地方上的又自己兵马的州牧们,就得多提防一些。

    就像是永宁城,自从裴少将军去了与乌延国接壤的会昌州之后,便总是打理的很好,加上后宫中也只有裴家走出来的德妃娘娘诞育了皇子,裴少将军与皇帝的关系还是相当融洽的。

    可是,也不能不防着他们存了别的心思。

    因而当永宁城有了异动的时候在,二条司便很早就得到了消息。

    皇帝一直引而不发,等着军报到了,这才观察兵部的反应,好在这位孟尚书还算知道轻重,并没有将这些小劫掠不当一回事。

    宣德帝见臣下问自己,冷哼一声,“你是并不尚书,就没个主张吗,来朕的意思,你是想让朕替你做主吗?”

    “不敢,不敢,臣若是存了这样悖懒的心思,就该打。

    只是臣不敢自专,要说只是小规模的劫掠,永宁守将也都将他们打发了,本不该再大动干戈。”

    孟戎一边说,一边抬头偷偷的瞧宣德帝,看他的神色如常,并没有当真生气。

    他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慢慢思量着说:

    “陛下,这一次乌延国的旱灾很是不同寻常,别说是整个春天都没下雨,就是那山上的冰雪融水,也比往年少了很多很多。

    据线报说,乌延国很多的草场都受到波及,牛羊们都开始一天天瘦下去。

    照这样发展下去,只怕是他们肯定要发动战事了。”

    宣德帝冷笑一下,“就靠他们的老国主吗?不是说一直在病着吗?叫嚷着要跟我们和亲,到现在也没给个准信儿。

    我看,只要我们不动,他们也不会轻易动的。”

    孟戎却一下子急了,“陛下,话不是这么说的,在草原上,那水可是比金子还金贵的东西呢,往年可能不会主动开战,可是今年这情形,若是不袭扰我们的会昌州,那他们内部就得使劲的掐起来。”

    宣德帝微微一笑,“朕就是等着他们自己掐起来啊,若不是有这样的机会,我们鸿音王朝怎么能一统婆罗洲?”

    孟戎真没想到,皇帝还是这么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架势,看他的神气,似乎是笃定了乌延国会有一场内乱,而趁着这内乱,鸿音王朝就可以大显兵威,将他们一一踏平。

    “陛下圣明,臣佩服的五体投地。”

    说着,孟戎就磕头下去,跪拜如仪。

第448章 进退两难的送亲使

    话说定海侯来到乌延国也已经半年多了,本以为这只不过是一趟简单的差事,没想到拖延了这许久。

    当初以为随时有变,就要起战事,自己一届文臣,还当真是心中忐忑不安。

    谁知道绥安公主这和亲,竟拖拖拉拉,半年多都没有进展,别说是老国主并不催促,还一直对他们以礼相待,就是那几个王子也都极尽殷勤,各自想办法拉拢他们。

    那个周尧倒是比自己有耐心,竟也从不提要回去的话,只是每日在草原上东奔西跑,探勘各地情势。

    乌延国上下看他不过是一个年轻俊秀又文弱的小伙子,也都没有什么防范之心,任由他每日里驰骋南北东西。

    更有那热辣的乌延国女子,看周尧容貌俊秀,身手也敏捷,不时的向他抛洒鲜花,献上赤诚的心意。

    反观定海侯,许是因为身份的缘故,许是因为他性情的缘故,反而门前冷落,并没有姑娘对他抛洒半点热情。

    定海侯也并不以为意,他这趟出来,本就是要谋划着如何让鸿音王朝开疆拓土,当然还要尽力饱着绥安公主的平安。

    一举一动之间,他都冷静自持,并不让人看出一点他的真实情感来。

    这样的日子他早就过惯了,父母去的早,虽然有爵位在身,可是一路的辛苦也是别人无法体会的。

    要想将这爵位这荣耀传递下去,就得付出不一样的辛苦,他早知道这不是一条坦途,可是怎么办呢,只能是忍受着。

    就像这不知何时能结束的送亲使的任务,就像这尴尬不已的经常要面对的绥安公主。

    姬蕊儿来到乌延国之后,就不再是之前的那个姬蕊儿了。

    她仿佛蜕变了一般,将以前的小儿女情态完全褪去,当真就是一个娴雅的,高贵的帝国公主。

    那些乌延国的王子们见了她,无不臣服于她的魅力,想要跟她结亲。

    绥安公主的分寸拿捏的很好,对各个王子都表示了友好的诚意,既不过分热络,又不冷淡,礼节上更是无可挑剔,她说要观察一下,看哪个王子最有实力跟自己成亲。

    那些王子和贵族们也都没有反对,只是想着如何能表现的更好以受到公主的青睐。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绥安公主仿佛已经完全适应了这里的生活,她学着人家牧羊人用细细的皮鞭驱赶着牛羊,也学着人家草原上的女儿家挤牛奶。

    虽然那牛奶喷溅了她一脸,将她的缂丝裙子都搞湿了,她也没表露出一点的不高兴来,反而是兴高采烈,兴奋的手舞足蹈。

    只是送亲使想要催促她尽快选一个夫婿完婚的时候,她就一再的推脱,似乎要永远将两位送亲使留在乌延国一般。

    到了夏日,旱灾越发的严重,周尧不知道这里面的厉害,可是定海侯还是看的清清楚楚的,一场大战一触即发。

    可是绥安公主依然没有表明要跟哪位王子结亲,即使是那位一直跟公主交好的阿丢勒王子,也始终没有在竞争中占到上风。

    因为在一次狩猎比赛中,四王子一举夺魁,绥安公主亲自将一个自己锈制的香囊送给了四王子,说是一向就喜欢这种跟哥哥一样勇武的英雄。

    但当四王子以为绥安公主对自己芳心暗许的时候,却发现二王子邀请绥安公主去冷雪泉观景,绥安公主竟然欣然赴约了。

    一件件一桩桩,都让众人难以捉摸,不知这绥安公主到底是怎么想的,但乌延国的风俗的确是公主可以自己选择夫婿,这样的和亲也才能更加的稳固。

    就包括当年会兰公主远嫁鸿音王朝,也都是她自己在两国会盟时悄悄的相中了安烈帝,一度也被传为佳话。

    毕竟会兰公主去了昊京之后,就备受恩宠,一直都是安烈帝的宠妃,两国之间也交好了很多年。

    可惜,最后还是挡不住两国交战,夫君兵败自杀,会兰公主更是早在彤云关被攻破之后,就脱簪请罪,绝食了好几日。

    若不是二人当真是有真感情,怕是早就要下狱治罪了。

    在家国利益面前,感情当真是脆弱不堪,她不能左右自己的族中兄弟,也不能左右自己的夫君,只能是在缝隙中艰难的喘息,一边放不下还在外抵抗的儿子,一边又觉得愧对安烈帝的恩宠。

    到最后,只能是自刎谢罪了。

    旧事不提,绥安公主带着新的两国交好的使命而来,谁也不愿怠慢了这位公主,更不愿放弃了这个绮年玉貌的绥安公主。

    谁都知道,只要娶到了绥安公主,那乌延国的继任者也就非他莫属了。

    所以说,这不仅是一场婚姻的考较,更是对接下来大局的考量。

    所有人都小心翼翼,不愿意戳破自己只是为了鸿音王朝的支持,不愿意戳破想要的是绥安公主背后的政治力量,不愿意戳破这是一场关乎未来命运的大考。

    他们越发谨慎,就越发的让两位送亲使尴尬,可是周尧并不考虑这些,他考虑的只是一旦发生战事,自己能做些什么,又能从哪里调度些军队来。

    至于这燕都,并不是什么难以攻打的地方,只是,他们若放弃燕都,乌延国地方广大,还真不好将他们彻底收服。

    想着不可知的宿命,想着旱灾之下一触即发的战事,定海侯的心越发的辗转不安,他不知自己能否但付得起这里的一切,他也不知能不能有力量保证姬蕊儿的安全。

    似乎,姬蕊儿已经有了自己的自保之道,她在燕都学会了骑马,学会了射箭,甚至,因着她那天生的神力,她的箭射的还特别的准。

    一个女子能拉开强弓,已经是很艰难的事情了,难得的是她的准头还很好。

    虽然说谈不上百步穿杨,但是要射中百步之外的人,还是易如反掌的。

    这一点,甚至比定海侯还要强。

    定海侯望着每日练习箭术的绥安公主,苦笑了一下,“这女子,怕是比自己还要威武了。”

    周尧不仅悉心的指点绥安公主,还将武艺中的其他心法也都倾囊相授,绥安公主虽然还不懂得那些精深的东西,但是腾挪闪躲,倒是迅捷了起来。

第449章 明明如月无归期

    经过日复一日的苦练,姬蕊儿觉得自己的力量在一天天增加,她已经有足够的信心可以自保。

    即使是战乱发生,她可以骑射,可以躲避,可以跟王子们周旋,一想,还真是开心呢。

    至于远在天边的哥哥,还真是指望不上了呢。

    就是那守在身边的定海侯,也不过是有着自己的盘算,她不能确定他的心意,虽然他说了,会尽力保护自己,会尽力谋得他们的未来。

    可是,她已经不再相信男人了。

    不管是爱情还是亲情,都不如依靠自己来的实在。

    就算是永远漂泊在外,永远在这异国他乡,不能回去,也好过寄人篱下,好过把命运托付在他人身上。

    母亲已经不在了,虽然她在的时候也没给过自己几分热切的关怀,她对哥哥也许是爱和依赖,但对自己,只是一个名义上的母亲,远不如姨母来的亲切。

    可是姨母远在宾州,而且自从她们老姐俩有了结亲的意思,姨母也就对自己不像慈母,而是转变了立场,用对待儿媳的要求来要求自己。

    处处也就拧巴起来,那是一种说不出的疏离感,以前还真是有几分溺爱的,可是后来就越发的古怪起来。

    等自己被哥哥接去了昊京王城,姨母也就像断了线的风筝,再也没音音讯来了。

    表兄还时不时的写信来,希望能结成因缘,可是姨母似乎早就看破了,认为公主自有公主的宿命,并不会再与他们这种寻常人家再发生任何联系了。

    也是,姨母当真是明智,这些年来,自己就是受了姨母的影响,才能是这般的冷静。

    什么亲人,爱人,在自己的利益面前,那些都不算什么,都是可以抛下的。

    虽然自己并不认同这些理论,可是当一件件一桩桩的事情发生时,没有人再为自己的利益争取分毫。

    现在想想,当年的巡幸出游,反而是自己少女时代的最后一个奖赏,而这个奖赏还不是自己的亲人给的,反而是一个外人,是那个姜衡英赐予的。

    女人对女人的这份情谊,还当真是让人感慨。

    也许,只有姜衡英才知道身为女子,即使如她一般聪慧绝伦,依然有许多无可奈何的地方。因此,才会对同样是女子,同样对未来无可奈何的姬蕊儿,有了一丝同情的意味。

    日子一天天过去,姬蕊儿已经不向往回到昊京了,她觉得不如就在这乌延国安心的住下来。如果鸿音王朝和乌延国必有一战,那自己就学那一百多年前的大夏国女主好了。

    既然哥哥是火神赐福的强有力的领导者,自己又有什么不可以?

    同样的血脉,同样的神力,哥哥既然可以,那自己也一定可以的。

    想好这出路,姬蕊儿就更加的淡定了。

    只是想着定海侯跟周尧两个人被自己连累至此,既不能回去,也不能丢下自己不管,当真是抽了一支下下签。

    定海侯左右还跟自己算是有私人的情谊,可是周尧当真是就是被连累的,哥哥将他这颗棋子早早的布置在这里,与其说是护送自己的安全,不如说是将一把利刃插入敌人的心脏。

    如何利用周尧来为自己服务,姬蕊儿还没想好。

    如果他知道自己并不甘愿只做一个和亲的公主,也不甘愿只躲在男人们的庇护之后,一定会十分惊讶的。

    但是看着那些王子们都甘愿围着自己转圈,尤其是那个阿丢勒王子,的确是对自己充满了特殊的情谊。

    可是一旦要跟这些王子们中的一个联姻,那就一辈子只能躲在他们身后,做一个恭顺的、纯良的、忠贞的女子。

    那样的话,即使得到了那个王子全部的宠爱,也不过是如同鸿音王朝的云妃娘娘,是,就是最最显赫的云妃娘娘,也只能困在深宫之中,从此再没有自己的半点喜好。

    不,姬蕊儿已经暗暗在心中打定了主意,她不要回去,更不要在这里只做一个依附于他人的女子。

    她要走的就是一百多年前大夏国女主的路子,接着与鸿音王朝的天然血脉联系,割据在此处,当两国交战生灵涂炭之时,也就是自己将要踏上王座之日。

    “周将军,你想念昊京吗?”

    一次习射时,姬蕊儿忽然间问身后帮自己拿着箭筒的周尧。

    周尧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此时若说是不想念,似乎也太假惺惺了。

    可是想念又如何,难道能抛下这里的差事,就自己回去吗,何况,自己本就是一个多余的人,回去只会让华少更加的为难。

    周尧也不止一次的想过,不如就留在这天地广阔的乌延国,再也不要回去的好。

    “公主,我如今并不想着昊京,只盼着这里的差事早早交卸了,两国太平,不要打仗。”

    姬蕊儿好奇的看着周尧的脸,“你是一个将军,要是一直不打仗,你怎么建功立业?”

    周尧默默的叹了一口,这才缓缓道:“我以前的确是想着建功立业,想着光耀门楣,可是我来了这乌延国,这一直以来都当做敌国的地方,我的想法却变了。”

    “哦,怎么就改变了呢?

    难道周将军不想再着一身荣耀的回到昊京,夸耀给亲友看你的功绩,看你的……”

    周尧没等姬蕊儿继续说下去,就匆匆打断道:“我没有什么亲友,你稍微打听一下就知道的,我是庶子,从来就不受什么待见。

    我在昊京也有看重的人的,但人家对我没办法报以对等的情谊。

    还能怎样,做人总要洒脱些,才好。”

    “可是,这还不是你全部的理由吧。人也可以做给自己看的。”

    姬蕊儿还是不死心,她想要知道周尧到底是一个什么想法,只有知道了他的想法,才能有有把握说服他。

    “还能有什么理由,这片土地的主人,这里的百姓,并不是我的敌人。

    也许乌延国是我的敌人,可是百姓们却不是。

    他们只是一群想要好好生活的人,若不是今年这场旱灾,也许,我们这里可以和平下去。”

    周尧将脚下越来越干枯的草,用鞋子碾来碾去,仿佛那里面还能溅出来一点汁液一样,可惜,什么也没有。

第450章 干涸的水源地

    姬蕊儿从未想过这些,她看着周围那些普通的牧人,那些驱赶着牛羊不存寻找水源的百姓,那些人是那么熟悉,又是那么陌生。

    她从未将他们纳入自己的计划中,如果她想要做一个女王的话,那百姓的福祉必须是她要考虑的。

    头一次,她觉得自己的计划过于荒谬,难道自己要赢得一片空旷的荒地来做女王吗?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哥哥别说给自己乌延国了,就是把鸿音王朝周边所有的国家都变成旷野再交给自己,又有什么意思?

    姬蕊儿看着那些人,忽然间想到了一个绝好的解决争端的方法。

    也许,当真是不需要打仗,就能和平的过日子呢。

    周尧见她默不作声,“怎么了,公主殿下有什么好法子吗?”

    姬蕊儿看着那些人愈行愈远,才转过头来对周尧说,“如果我们能寻到水源地去看看,也许就能解了这场旱灾之困呢。”

    周尧的眉毛忽然间就挑了一下,“是呢,我怎么没想到呢,也许,去水源地看看是一个好办法。”

    两个人商量好,便要出发,但周尧还是冷静一些,他思量了一下方缓缓说道:“公主殿下,我们还是给定海侯打个招呼的好,不然他以为我们丢了,总会不安的。”

    姬蕊儿见周尧提起定海侯,就老大的不痛快,“他不会不安的,想必是觉得没了我这个麻烦,他才自在呢。”

    周尧不是那种会刻意讨好人的,这时候只觉得尴尬,若是替定海侯说话,显得是悖逆了公主;若是不替定海侯辩解几分,又觉得良心不安。

    左右为难之际,他还是觉得不管怎样,都是应该给定海侯知会的。

    “公主,你倒是也为我想一下啊,同为送亲使,定海侯又有爵位在身,我的品级本就没他高。回头他追究起来,我怎么答复?

    再说了,这事情,多个人多份力量,总比我们两个人去的好。”

    姬蕊儿听他说的委委屈屈,又是基本属实,也不好再乱发脾气。

    之前她可是不管不顾的,跟定海侯是一句话也不愿意讲,至少那一路西来,她都是冷着脸,不肯假以辞色的。

    甚至是遇到阿丢勒,她都觉得自己的心跳的反而更加欢快呢。

    定海侯,那个送自己发簪的男人,那个说要跟自己想要跟自己有以后的男人,她再也不愿意去奢望了。

    没了期待之后,她觉得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平等了许多,她不再将他当做是高高在上的主宰,也不再将他当做能够救自己于水火的救世主,更不再将他当做自己一世的良人。

    他们只是两个一起到乌延国的人,她贵为绥安公主,肩负和亲的使命。

    他是定海侯,是宾州牧,是鸿音王朝的送亲使。

    以后的以后,她都是如此想,半年多了,她没有与他讲过一句话。

    奇怪的是,定海侯也没有主动与她讲过一句话。

    他们之间都是靠周尧传递消息,周尧一开始只是纳闷,不知这两位贵人为何如此骄矜。

    既不主动与对方说话,又要时常互相关怀,他当真是搞不明白。

    过了几日,周尧这才反应过来,发现这两人之间是有些不同寻常的情谊。

    正因为他们二人互相关怀所以有沟通的需要,可是二人之间又明显的有着龃龉,所以不肯直接说话。

    周尧本来想当一个和事老,给他们调停一下。不然每日里这样传话也当真是麻烦的很,而且在乌延国,也只有他们三个人可以互相商量,真要这样一直别扭下去,总不是个事儿。

    可是很快,他就发现自己的算盘落空了。

    不管他多么卖力的说对方的好话,可是那两个人就像是没听见一般,只将周尧当做传声筒。

    还错以为是对方要跟自己和好,两个人本就骄傲,那股子骄矜的劲儿上来,更是谁也不愿意先低头。

    只盼着对方到自己面前来,低头认错,姬蕊儿甚至幻想过定海侯来找自己私奔,当然那念头也只是一闪而过,她知道就算是阿丢勒会为了自己一起逃跑,定海侯也不会。

    可是这种念头还是时不时的冒出来,折磨着她。

    如今要主动邀约定海侯去探查水源地,他不会是想着自己又找了什么借口,叫他一起跑路吧。

    怀着这种忐忑不安,姬蕊儿在等待着周尧的回复。

    周尧见好不容易说动公主,不要起了个念头,就拉着自己两个人去找什么水源地,这才放下心来。

    “主意,的确是个好主意,难得你们想得出来。

    只是,你们就这样去了,就能解决问题吗?如今干旱成这样,水源地必然是已经干涸了。试问,你们是会凿雪山还是能炸冰洞?”

    周尧一听就愣了,“定海侯,你怎么能知道水源地已经干涸了呢?

    你是去看过了吗?或许,只是中间哪里堵塞了呢,如果是那样就好办了,我们可以帮着把堵塞的地方挖开,这样,百姓不就不用为旱灾发愁了吗?

    而且,我们也就不用经历战火了呢。”

    说到不用经历战火,周尧的脸上在放光一般,那本来就俊秀的脸,更加的明媚起来。

    可是在定海侯看来,这就是一件最最愚蠢的事情,他叹口气,“周将军,你可有想好,可还记得,你来这里的使命是什么?”

    周尧严肃的回答道:“我受陛下之托,来这里护送绥安公主和亲,是为送亲使。”

    “我不知你还有没有收到陛下的其他旨意,但陛下对乌延国的经营之意,不是一日两日了。裴少将军在会昌州,也有好几年了。

    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你可有想过?”

    周尧只觉得自己的脑袋一下子就轰的一声响,是呢,陛下的交代呢,似乎都忘到了脑后。只想着自己的感受,只想着不打仗对老百姓该有多好,可是陛下为鸿音王朝的付出呢?

    他能将自己的亲妹妹都远嫁来换得暂时的和平,可是最终还不是为了彻底的攻破乌延国,踏平燕都,让安烈帝可以瞑目。

    跟皇帝陛下的深谋远虑比起来,自己当真是限于了儿女情长,失去了理性,哎。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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