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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门医妃:她靠摆摊名满天下全文阅读

作者:伊个吖     玄门医妃:她靠摆摊名满天下txt下载     玄门医妃:她靠摆摊名满天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十六章:当街看诊

    林似找来一块长布铺在地上,将孩子轻轻放了上去。

    孟谦婉随即蹲下身为孩子搭脉。

    路过的百姓见她当街看诊,觉得新奇,纷纷围了上来。

    医馆里,掌柜见这么多人围在门口,以为都是来看病的,立马眉开眼笑地跑了出去,谁料定睛一看,竟是孟谦婉在给他方才赶出去的孩子诊脉,周围不过是些看热闹的百姓罢了。

    片刻后,孟谦婉收回手,神情稍稍放松了些。

    “大夫,我孙子还能活几天?”老婆婆语气平静,像是早已麻木般不论什么结果她都能接受。

    “您放心,您的孙儿并无大碍。”孟谦婉向边上的摊贩借了张纸和笔,将药方写好后递给老婆婆,叮嘱道,“按这方子抓药,切记要每日早中晚服用药汤,只需一月便可痊愈。”

    老婆婆看着手里的药方,脸上的表情有些难看,“如此简单?你莫不是个骗子吧?”

    孟谦婉知晓她是不相信自己,立即解释道:“婆婆您误会了,我并未诓骗您,只是您孙儿的病我从前见过,所以会治。”

    老婆婆依旧不信,瘪着嘴道:“我孙儿的病有两月了,吃了许多药都不见好,你如此年轻,医术怎比得过那些在医馆里的大夫?我看你不是庸医就是骗子!”说完,便要抱起孙儿离开。

    林似见状,赶忙将她拦了下来,“婆婆,不如这样,这些药材我每日给您送上门去,而且不收您的钱。”

    孟谦婉听他这样说,脸色微变,本想将林似拉回来,却不料老婆婆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下来,把住址告诉林似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林似送走老婆婆,心里满意的松了口气,可回头却见孟谦婉似有心事地望着老婆婆远去的背影,不觉有些奇怪,问道:“孟仙姑,你怎么了?”

    他想了想,“是不是担心药材的事?孟仙姑你放心,我看了那方子上的药,都是些常见的,不会耽误正事。”

    “我担心的不是这个。”孟谦婉摇头,神色忧虑,“罢了,是我没有考虑周全。”

    她略微低头垂眸,心里像是放下了什么,轻呼出一口气,抬头看着林似,如平日一样,弯唇浅笑,“时辰不早了,我们去找吴捕快问问钱老爷的事吧。”

    路人散去,回归如常。

    二人正要离去,却被医馆里看热闹的掌柜叫住了。

    “两位大善人一副穷酸样,也敢做赔本买卖,真是让人好生佩服啊!”掌柜站在门边,大笑着说道,手里拿的还是那本账簿。

    林似扬起嘴角不羁一笑,刻意放声道:“哪里哪里,要说善人,还得是您啊!您看您这么大家医馆,就请一位大夫,定是十分信任才会如此吧?百姓们定也是念及您的善举,担心这位大夫累着了,所以才不来您的医馆看病,您每月还得发放月钱给医馆里的伙计、大夫,您才是大善人啊!”

    掌柜听出林似是在嘲讽他,登时恼羞成怒,指着他破口大骂:“你这毫无半分教养的小子!快滚远些,别脏了我医馆的门!”

第十七章:医不叩门

    “敢问掌柜何为教养?”孟谦婉上前一步,清冷的脸庞浮现几分不悦,目光中带着丝丝冷意,不见半分平日里的温和。

    见掌柜的退后半步,她继续上前一步,道:“您开的是医馆,却行商不行医,赚了不该赚的银子,终究是要还的,接下来苦的不止是您,更是四处求医的患者,我劝您还是换个行当另谋出路吧。”

    她虽站在台阶下,微微仰头看着掌柜,但却给人一种居高临下的压迫感。

    掌柜的心里一颤,只觉头皮发麻,强装镇定地说道:“你们别得意!”说完,不服气的瞪了他们一眼,愤然合上账簿,吩咐伙计把医馆的门关了,并挂上“今日有事,明日接诊”的牌子。

    林似笑了笑不再说话。

    “我们走吧。”孟谦婉退后一步,转过身本想去衙门找吴沨,却见一个方才在人群中看热闹的男人背着位老人向她跑来。

    男人大汗淋漓地跑到孟谦婉的面前,喘着粗气喃喃道:“还好、还好赶上了。”

    不等孟谦婉询问,男人立即把林似放回去的长布重新铺回地上,再将老人小心翼翼地放在上面,做完这些后站起身,满脸焦急的对孟谦婉说道:“大夫,您快给我爹瞧瞧,前些日子得了风寒,我爹说来县里让大夫开过方子用了药了,可这都好些天了,都不见好转。”

    孟谦婉略一颔首,蹲下身为其诊脉。

    男人站在边上,屏气凝神地盯着,心里紧张到了极点。

    片刻后,她脸色凝重地看着骨瘦如柴的老人,问道:“您是不是没有用过药?”

    躺在地上的老人十分虚弱的点了点头,声音低哑地说道:“我、我来瞧过大夫,大夫给了我一张方子,说这方子好,什么病都能治,还只告诉我一人,我看那方子贵,又瞧那大夫眼生,就没敢信。”

    “您没用过药为何不告诉我?”男人急忙问道。

    老人叹了口气,“我听说,从前的老大夫都被赵家请去了,就想等等,等他们回来。”

    “幸好拖得不久,没有大碍。”孟谦婉把刚写好的药方交给男人。

    男人接下药方连连道谢,正要背上老人离开,却被林似叫住了。

    “劳烦问一句,这赵家为何要请这么多大夫?”

    老人说道:“听说赵老爷去年生了一场大病,怎么治都治不好,近日赵家人遍请名医,据说不管治不治得好,都给银子,说是辛苦钱。”

    林似眼里闪过一丝光亮,待二人走后,他看向孟谦婉说道:“孟大夫,咱去不?”

    孟谦婉微微摇头,转身向街头走去,“医不叩门,况且他们请去的都是些老大夫,想必不会信我的话。”

    “孟仙姑,你是不是想到方才的那位婆婆了?”林似一个箭步走到她的面前,“这个赵家和老婆婆不一样,他们请的是能治好赵老爷病的大夫,不是老大夫。”

    孟谦婉停下脚步,垂眸细细斟酌着,春日暖阳洒在她身上,散去一身清冷,眼底流露出的顾虑也无处可藏。

第十八章:钱老爷“死了”

    “我……我还是算一卦比较稳妥。”她说着,伸出手在指上掐算,但算到一半便停了下来。

    孟谦婉抬头,对上林似的眼睛,在他那闪烁着坚韧光芒的眸子里,她似是找寻到了她从未有过的东西,心中有些触动,眼里的忧愁渐渐散去。

    “好,去。”她道。

    春风拂面,墙上树影斑驳。

    二人走过几条街来到衙门门口时,就看见吴沨一脸焦急地走了出来。

    孟谦婉觉出不对,几步上前,凝眉问道:“吴捕快,可是出什么事了?”

    吴沨连连点头,“是钱老爷出事了,今早县令大人正要审理此案,传唤时竟发现钱老爷在狱中服毒自尽了!”

    “不对。”孟谦婉眉心紧蹙。

    吴沨见她没有半刻犹豫就认定此事有蹊跷,急忙问道:“孟姑娘,您是不是又算到什么了?”

    孟谦婉沉思着,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她看过钱老爷的面相,确有牢狱之灾,昨晚让吴沨押送钱老爷来衙门后,心里不放心又起了一卦,算出今日会生变故,但很快便会平息。

    “钱老爷眼下还在狱中吗?”她问道。

    吴沨道:“还在,县太爷还没下令如何处理,我们不敢把尸身抬走。孟姑娘你要去看看吗?”

    孟谦婉点了点头,随即跟着吴沨往县衙西南侧的大牢走去。

    大牢外很是安静,吴沨和看守牢房的两个捕快说了些什么,那两个捕快看了眼跟在后面的孟谦婉和林似,便把腰间的钥匙递给了吴沨。

    三人走进大牢,一阵阴嗖嗖的凉风迎面扑来,随后腐臭味霉烂味充斥鼻腔,让人不禁有些反胃,忽略了两边墙上烛火昏暗所带来的阴森恐怖。

    “到了。”

    二人跟着吴沨停在了一间牢房外。

    吴沨沉稳的声音在这四周都是墙壁的空间里,显得很是低沉压抑,就连他自己都不由得吓了一跳。

    牢房内,一个身形略胖的人躺在枯草席上,脸上被一块白布盖着,看不见面容,腹部很平静,没有丝毫起伏,从服饰上来看,此人就是昨日被吴沨押到牢里来的钱老爷。

    牢房门被打开,孟谦婉走了进去,确认钱老爷没有脉搏后,掀开了那块白布。

    钱老爷脸色苍白毫无血色,俨然是一副死人相。

    林似蹲在孟谦婉的身边,认真严肃地看着钱老爷,但看了半天,也没看出有任何异样。

    “孟仙姑,这钱老爷,应该是死……”

    “别说话。”

    林似立刻乖乖闭上嘴。

    孟谦婉仔细的检查了一番钱老爷后,捏着钱老爷的脸颊,让其张开嘴,细细闻了闻后,松开手,说道:“是七日散。”

    “什么是七日散?”吴沨一脸惊奇地问道。

    孟谦婉解释道:“一种不太常见的毒药,服用后需等七日才会毒发身亡。”

    “那他怎么现在就死了?”林似伸手好奇地探了探钱老爷的鼻息。

    孟谦婉起身淡定地回道:“是假死,他服了另一种药,也是七日散,只是此七日散非彼七日散,假死七日,七日后便会苏醒,不过这七日里需得药汤进补,不然怕是撑不过这七日。”

第十九章:能解此毒

    话音刚落,一阵脚步声从牢房外传来。

    “居然有人敢在本官的眼皮子底下耍花招!”

    三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身穿官服,身形肥胖,模样略带喜感的顺天县县令周五正微抬下巴,官威十足地迈步走了进来。

    吴沨立刻低下头敛容屏气。

    周五正面露疑色地看着孟谦婉,问道:“你是大夫还是仵作?”

    孟谦婉作揖道:“回大人的话,民女略懂医术。”

    “那你可会解这毒?”周五正有些嫌弃地看了眼地上的钱老爷,接过身边师爷递来的帕子,捂着鼻子。

    孟谦婉道:“回大人的话,这毒民女恰好在书上看到过,还请大人放心,此人五日之内便能醒来。”

    周五正听后满意的点了点头,对吴沨说道:“此犯人就交由你看管,倘若五日之内没有醒来,本官唯……”

    他说着,扫了眼在场的三人,“唯你们是问。”

    与此同时,远在云星镇客栈里的虞巧莲,正眼含怒意地望着顺天县的方向,两手搭在窗台,攥紧成拳,暗暗用力。

    一个侍女走进客房,关上门禀报道:“大少夫人,老夫人说钱家已无再利用的可能,现已查明林似已将先夫人转入他名下的财产全数上交,也无需再盯着了,命您和二少夫人速速回家。”

    “不可!”沈倚芸满脸怒火的推开门,“不能让林似过得那么舒坦!”

    虞巧莲见她闯了进来,脸上有些不悦,说道:“这是老夫人的意思,我们不可违抗,既然那道姑会解毒,不妨让她解就是了,下人们已寻到钱家人的行踪,想必过不了几日便能抓到钱公子,到那时,用不着我们动手,钱老爷他自己就在牢里自尽了。”

    沈倚芸依旧不甘心,“全身而退?这算什么?我们安排的这一切,这些银子,都打水漂了?”

    此时客栈里的客人很多,众人听到楼上客房里的争吵声,纷纷扭头看过来。

    虞巧莲听到楼下的喧闹声停止了,心中顿感不妙,为了稳住沈倚芸,不让她继续闹下去,只得走到她的面前,劝慰道:“你放心,这些银子不会白花,只是现在情况紧急,咱们还没有找到钱公子,手里没有控制钱老爷的把柄,你先回房收拾东西,我们半个时辰后回清月镇。”

    沈倚芸还想说什么,但见虞巧莲瞪了她一眼,才不情不愿的回房收拾行李。

    待沈倚芸走后,虞巧莲不放心,亲自把门关严实了,然后命侍女到屏风后谈话。

    “我且问你,此事婆母有没有说什么?”她略微紧张地看着侍女。

    侍女回道:“夫人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老夫人就吩咐下人来唤您回去了。”

    “大少夫人,咱回去吗?”侍女问道。

    “既然老夫人都发话了,那就回去吧,咱们在清月镇一样能盯着林似。”虞巧莲说着,攥紧手里的帕子,“能让他抛弃这么多钱财去寻亲,这里头一定有古怪。”

    侍女想了想,说道:“大少夫人,奴婢听说林似要去京城,会不会是借着寻亲的幌子去……”

第二十章:拟药方

    虞巧莲眼神有些发狠,“先盯着他,有任何异样都要来向我和婆母禀报。”

    半个时辰后,一辆马车从客栈后门悄无声息的离开,车轮激起尘土,刹那扬起缓缓落下。

    孟谦婉和林似回到云星镇时已是深夜。

    月上柳梢,树影婆娑,屋中烛光幽暗。

    堂屋里没有蜡烛,林似端着烛台站在门外,微弱的火光只能照亮他的脸,他一手掩着在风中跳动的火苗,一手轻轻敲响孟谦婉的屋门。

    屋内,正在写药方的孟谦婉听到敲门声,放下笔,起身前去开门。

    “林公子,这么晚了可是有什么事?”她见林似牢牢护着火苗,生怕火苗被她开门的风吹灭,下意识的也抬起手为火苗挡风。

    林似看了眼她屋里那盏微弱的烛光,把手里的烛台慢慢递到她的手上,说道:“光太暗伤眼睛。”

    孟谦婉接过烛台,火光映在她的脸上,让她苍白的脸稍稍红润了些。

    “多谢林公子,林公子还有别的事吗?”她将烛台抬高了些,这样恰好也能照到林似的脸。

    林似张了张嘴,但话到嘴边又改了口,“没,没事了,孟仙姑你拟好药方后就早些歇息吧。”说完,欲转身离去。

    “林公子。”孟谦婉叫住了林似,而后把烛台放置在门边的架子上,问道,“林公子,你先前说要我帮你一个小忙,不知是什么忙?”

    “这……”林似有些犹豫。

    孟谦婉看出他有所顾虑,便道:“林公子但说无妨。”

    林似摇摇头,像是在心里暗自决定了什么,笑了笑道:“再过些日子吧。”

    孟谦婉见他不愿说,便也不再多问,拿起烛台,略一颔首,关上了门。

    门外,林似低头看着被自己紧攥在手心里,写着生辰八字的纸,轻叹一声,转身走回自己的屋子。

    屋内,孟谦婉收好刚写好的药方,从包袱里翻找出一包银针,和一个木质的捣药罐。

    除了这两样,包袱里还有些换洗衣裳,这些年师父送的法器,她一样也没拿,师弟师妹们也不敢去动,全都放在寮房里。

    她拿出一块干净的手绢,仔细擦拭着银针和捣药罐,面前的两盏烛火太过晃眼,她本意抬手灭一盏,却不料这时窗外吹进一阵风,两盏皆灭,屋子里顿时漆黑一片,唯有那两根蜡烛上幽幽上飘的烟,在月光下成为这屋中唯一能看见的东西。

    远处云州山山顶的道观中还灯火通明。

    道观僻静之处,毫无半点光亮,三个高大的身影围着墙角,似是在围堵什么人。

    “二师兄三师兄四师姐,你们、你们有何事啊?”小师弟像个软软糯糯的糯米团子缩在墙角,有些害怕的看着站在他面前的三人。

    顾谦风低着头,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说道:“听闻你近日在学起卦断卦,所以二师兄想让你起一卦,算算大师姐近日在山下可安好?”

    “师兄你不是也学过吗?为何不自己算?”小师弟不解地问道。

第二十一章:小师弟起卦

    顾谦风道:“二师兄我诵了一日的经。”

    四师妹道:“四师姐我练了一日的功。”

    三师弟道:“三师兄我听了一日的训,着实累着了,而且昨日我们已经算过了,此时再起,怕是不准。”

    小师弟捏着自己的下巴,沉思片刻,最终松口道:“好吧,不过……”

    他伸出手,眨巴着眼睛看着三人。

    “什么?”三师弟问道。

    “卦金啊。”

    随后一人一文将三枚铜钱叠放在小师弟肉乎乎的小手上。

    小师弟看着手上的三枚铜钱,抿嘴皱了皱眉,勉强吐出两字:“好吧。”

    他左右看了看,推开三师兄,寻了个有光亮的地方蹲下,两手合拢,摇了几下手一松,将铜钱扔在地上。

    如此六次,用木棍在地上画着,记录下初爻到六爻,再将变卦和互挂排好,唤他们来看。

    小师弟丢掉棍子,收好铜钱,站起身呼出一口气,“好了,不会了,还没背全,你们自己看吧。”说完,背着手大摇大摆的走了。

    三人没去管他,认真看着地上的三卦。

    三师弟喃喃道:“从这卦象上来看,师姐近日是缺钱了,准备做生意。”

    四师妹看着另一卦道:“师姐的财运……有些坎坷啊,我们要不要把屋里的法器给师姐送去?”

    顾谦风正要分析最后一卦,只听身后传来小师弟的声音:“师父!师兄师姐们在那里!”

    翌日,天还未亮。

    一阵药香飘进屋内,把尚在睡梦中的林似熏醒。

    林似循着药香走到厨房,影影绰绰看见一个人影在里面忙碌。

    “孟仙姑?”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推门进去。

    孟谦婉听到声音,回头在雾气里找寻林似的身影,捣药的手一刻不停,“林公子,是不是这药味太大,把你给呛醒了?”

    她说着,想打开药罐盖子瞧瞧,却不料被雾气蒙了眼,浓郁的药香涌入鼻腔,忍不住连连咳嗽。

    林似见状,忙把门窗打开。

    孟谦婉凭着感觉,把捣药罐里的药悉数倒进了罐子里,直到一阵风来,将这逼仄的厨房里的烟卷走,方看清在炉子上熬的药。

    “孟仙姑,这是钱老爷的药?”林似凑近看了看,见那罐子里的药甚是难闻,连忙退到了门边。

    孟谦婉用勺子搅着罐里的药,轻咳了几声说道:“是钱老爷今早要用的药,我现在备好,一会儿送去顺天县,放灶上热热便能用。只这一日,药方我已拟好了,往后的药在衙门里熬制即可。”

    她说着,又看向窗外蒙蒙亮的天,对林似说道:“林公子,眼下还早,你再去歇息会儿吧。”

    “不必了,天就快亮了。”林似几步上前,用蒲扇给那药汤散了散味儿,问道,“孟仙姑,这药材你是从哪儿得来的?”

    孟谦婉边将罐子里的药倒进碗里,边说道:“半个时辰前,我戴着面纱,去医馆里用昨日吴捕快给的银两,买的这些药材。”

    林似拿来昨日吴沨留下的食盒,把桌上的药碗小心翼翼地放进食盒里。

第二十二章:摆摊

    约莫过了两刻,天已透亮,清晨时的细雨虽只下了一小会儿,但地上却已湿透了。

    林似翻上墙头,眺望远处云遮雾绕,宛如仙境的云州山。

    他被美景吸引,直到孟谦婉收拾好东西出来,才回过神从墙头跳下,背起锄头箩筐,拿着昨日孟谦婉给的草药图谱,准备出发。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吴沨的脚步声。

    吴沨左右手各拿了一支幡,木门窄小,他只得侧身进来,谁料一只脚刚踏进门槛,木门便“砰”的一声,倒在了地上。

    吴沨看着地上的木门,像是做错事的孩子愣在原地,另一只脚迟迟不敢踏进来。

    孟谦婉走上前,接过他手里的两支幡,将药方和食盒递给了他。

    “吴捕快,此药每日辰时三刻、未时三刻、戌时三刻给钱老爷服用,需连续服用七日,一会儿到了顺天县,我还得为钱老爷扎上几针,如此五日,方能醒来。”

    吴沨听后点了点头表示自己记下了,而后打开食盒看了眼里头的药汤,觉着难闻,立马将其盖上。

    “到了衙门我将这药拿去热热,这样也不耽误功夫。”

    他说着,看向孟谦婉手里的两支幡,“孟姑娘,这是我昨日按照你说的做的,你看看可有什么地方需要修改?”

    两支幡皆是用寻常布料制成,幡上用墨笔写着“卜卦算命”“行医问诊”,反面写着“三文一卦”“三文一诊”。

    “孟仙姑,三文钱会不会太少了?”林似看着幡上写着的三文,不禁皱了皱眉。

    孟谦婉抬头看着随风扬起的幡,弯唇浅笑,“刚好,不多也不少。”

    清晨时分的顺天县和云星镇差不多,街上都是些早起出门买菜的妇人。

    守在衙门外的捕快比昨日多了几个,孟谦婉给牢里的钱老爷扎了几针后,便拿着东西去了街上。

    昨日的那条街上,一家医馆外挂着一块写着“转租”的牌子,透过窗棂往里看,里头空空荡荡,若不是招牌还在,药香还浓,孟谦婉差点没认出来这是昨日招大夫的那家医馆。

    边上,准备收拾摊子回家的大娘认出了孟谦婉。

    大娘看了眼医馆,对孟谦婉说道:“姑娘,昨日你前脚刚走,这医馆掌柜的就请人把医馆搬空了,听说账上都是亏空,租不起了。”

    大娘注意到孟谦婉手里拿着的两支幡,目光有些惊喜,“姑娘,你竟是个坤道啊,离我们这儿挺近的一座山上有个道观,我腿脚不好,是老毛病了,爬不到那山顶上去。”

    她说着,从袖子里摸出三个铜板来,微弓着腰,双手递给孟谦婉,说道:“仙姑,您帮我算算,我这几年的财运如何?”

    孟谦婉将两支幡放在一旁,接过大娘递来的铜板,伸出另一只手道:“您须得把您的八字给我,我方能算的更准确些。”

    大娘连连道:“好说好说。”然后从旁人那儿讨来纸笔,急急忙忙把自己的八字写在纸上。

    “仙姑,您给我看看。”

    她正要把八字交到孟谦婉的手上,却被一个赶来的女子制止了。

第二十三章:林家人来捣乱

    “大娘,您可知她是谁吗?”女子抬脸傲慢地看着孟谦婉。

    孟谦婉认出了她,她是林家二少夫人身边的侍女。

    大娘用打量的眼神看了孟谦婉一眼,向侍女问道:“她不是坤道吗?”

    侍女轻哼一声,显得十分不屑,一举一动像极了沈倚芸,但却有种鸲鹆学舌的感觉,过于夸张。

    “大娘,两日前她确实是坤道,但如今已不是了。”她说着,用挑衅的目光瞥了眼孟谦婉。

    大娘皱了皱眉,不懂她的意思,问道:“这是为何?”

    “违反教规,被逐出师门了!”女子抬高声音,刻意将“逐出师门”这四个字说得重了些。

    路过的百姓听了,停下脚步向孟谦婉看去,神情中带着些许惊诧与鄙夷。

    大娘听后,变了脸色,立即收回递去八字的手,还一把夺回了孟谦婉手里的三枚铜钱,丢下“晦气”二字,转身走了。

    侍女见状,用帕子掩面轻轻一笑,而后看着孟谦婉,神气活现地说道:“你这个道姑,得罪了林家还想过得好?我以后会常常来……”

    话还没说完,她被突然冲上来的一个男子推到一旁,没站稳,跌坐在了地上。

    “谁啊?走路没长眼睛啊?”她怒骂道,站起拍了拍身上的灰。

    那名男子戴着面纱,遮去了大半张脸,男子睨了侍女一眼,学着她的语气,声音尖细地说道:“谁啊?站这儿挡路,是有病吗?”

    “你才有病呢!”侍女瞪着男子回怼道。

    “是啊,我就是有病才来看的大夫。”男子把面纱往挺拔的鼻梁上拉了拉,“脸上起了疹子,先前看了好几个大夫都说治不好,而且……”

    他向侍女走近一步,抬高声音:“还会传染。”

    侍女听后吓得连连后退,手上的帕子也没拿住,飘到了地上。

    “你、你得这病,还跑出来祸害人!你、你……”她说着,见周围百姓纷纷避散开来,自己也不敢再停留半刻,捡起帕子逃也似的跑了。

    待众人离去,孟谦婉看着面前的男子,弯唇淡淡一笑,“林公子,可以把面纱摘下了。”

    男子眼中有些诧异,抬手揭下面纱,露出那张没长半个疹子的脸。

    林似反复检查面纱,确定这面纱绝对不会透光,才问道:“孟仙姑,你是怎么认出我来的?沈倚芸身边的侍女都没察觉。”

    孟谦婉张了张嘴,本是要说什么,却见方才逃走的侍女又折了回来,她不想在无关紧要的事情上白耽误工夫,立刻拿起靠在墙上的两支幡,拉着林似拐进了巷子里。

    侍女快步走到原来的位置,找了一圈没找到孟谦婉和那个脸上长疹子的男子,知晓自己被骗了,气得跺了跺脚。

    孟谦婉见她走了,又见街上的路人不多,便向林似问道:“林公子,你怎又来顺天县了?”

    林似道:“我是给那位婆婆送药来的,那些草药在山脚下就有许多,我采好后戴着面纱把草药送去药铺,请药铺的伙计帮忙称好,药够吃两日,我就都给送来了。”

第二十四章:去赵家

    他磨了磨鞋底残留的泥土,抬起头视线落在了那两支幡上,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说道:“孟仙姑,我打听到那位赵老爷的住处了,据说是清静些好养病,住到南边的山里去了,离顺天县还挺远的,不过好处是林家管不到这么远。”

    孟谦婉考虑了会儿,看向手里的幡,说道:“现在时辰还早,我先把东西送去衙门请吴捕快保管,再去拜访赵老爷。”

    衙门里,吴沨担心他们找不着路,便安排了辆马车送他们去赵宅。

    日正中天,万里无云。

    一路上没有林家的人跟着,林似也放松了些警惕,坐在车夫边上睡了一觉。

    估摸着过了两个时辰,穿过一片林子,眼前的景象变了,天色也变了,乌云密集仿佛要压下来似的。

    一座高耸入云的青山赫然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坐在马车里的孟谦婉掀开车帘,见林似拢着衣裳睡觉,看起来有些冷,便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在睡梦中的林似被惊醒,他挪了挪身体微睁双眼,看见孟谦婉在看着自己,瞬间清醒了几分。

    “孟仙姑,怎么了?是快到了吗?”林似坐直身子,揉了揉眼睛,看向前方巍峨耸立的高山。

    细雨蒙蒙,为这高山平添了几分朦胧感。

    越往前走,两边的景物淡去,眼里只有这座青山,敬畏之心油然而生。

    孟谦婉从马车里走了出来,对林似说道:“林公子,你进马车里歇息吧,看样子还要半个时辰才能到。”

    林似打着哈欠连连摆手,“孟仙姑你身子弱,还是快些进马车里避避风吧,小心冻着了。”

    话音刚落,一旁的车夫勒紧缰绳,停下马车说道:“二位且看看前面,我眼睛不好,这前面都是些什么?”

    二人听后,向前看去,只见密密麻麻的马车停在山脚下,但没停多久,就陆陆续续的往回赶。

    不到半个时辰,这些调头回来的马车越来越近,来到了他们的面前。

    车夫赶忙拦下一辆马车,向对面的车夫询问道:“这是出了什么事?怎么都回来了?”

    对面的车夫回道:“你们也是要去给赵老爷治病的?快走吧,赵家没钱了!眼下在赶人走!”说完,挥动马鞭驾车离去。

    车夫听后,看着两人问道:“公子小姐,咱还去吗?”

    “去。”孟谦婉没有犹豫,神情略显严肃。

    雨渐停,不知是不是离山近的缘故,周围渐渐凉了下来,山脚下草丰林茂处,还透着股阴森,细看去,一眼望不见尽头,让人头皮发麻。

    不多时,马车缓缓地停在了山脚下,此时其他马车都已离去。

    守在山路口的两个小丫鬟看见又有一辆马车来了,对视一眼后走上前,说道:“大夫请回吧,我们赵家已请到大夫医治我家老爷了。”

    马车里,孟谦婉掀开车帘,看了看周围,见赵家下人们已在准备上山,便向小丫鬟问道:“你们管事的嬷嬷可在这里?”

    两个小丫鬟摇了摇头,有些迟疑地看向边上的一位妇人。

第二十五章:赵夫人

    一旁妇人无意中瞥见她们两个在看自己,立马扭着腰肢走了过来。

    “什么事儿啊?不是都说了有大夫在医治,怎么还赖着不走?”妇人懒懒的说着,像是许久没有休息,帕子捂嘴仰天打了个哈欠。

    两个小丫鬟走到她的身边,回禀道:“回夫人的话,这位小大夫要见管事嬷嬷。”

    妇人听后,迈着步子走上前,稍稍探头扫了眼马车里,见里头只坐着位女子,心觉奇怪的皱了皱眉,喃喃道:“虽说我赵家给的银两多,但也不至于为了钱连姑娘家的脸面也不顾了吧?”

    她从袖子里拿出几两银子放在身旁侍女的手上,说道:“把这银子给这位姑娘送去,想必是家里遭了难,急缺银子,才出来行骗的。”

    孟谦婉没有收下侍女递来的银子,面露疑色地看着妇人问道:“您是赵夫人?”

    妇人扶了扶发髻,刻意挺直了腰背说道:“是啊,我就是赵家的正房夫人,怎么?不像吗?”

    “像。”孟谦婉淡淡一笑,“赵夫人,赵老爷的病已有一年了,前些日子你们请了顺天县的大夫前来看诊,昨晚又将这些大夫们全都送下山,不知眼下是哪位大夫在给赵老爷医治?”

    “那自然是……”妇人反应过来,心里提高防备地看着她,“你是什么人?你怎么知道昨晚我们把大夫都送下山了?”

    孟谦婉淡定道:“夫人不必惊慌,我只是个道医。”

    “道、道医?”

    妇人一听她自称是道医,表情顿了一下,脸上逐渐露出惊喜之色,方才那股傲气全然不见,急忙侧过身让出路来,连声道:“快请快请。”

    周围的下人全都看了过来,见此一幕,窃窃私语着。

    车夫见状,立即扬鞭打在马背上,向山上驶去。

    羊肠小道,山路难行,一路上,妇人的马车紧紧地跟在孟谦婉马车的后面,还时不时的有要超过去的意图。

    “女道医!仙姑!女神仙!”妇人拉开帘子,冲孟谦婉的马车喊着。

    孟谦婉听到声音,一手撩开帘子,向后看去,问道:“夫人有何事?”

    妇人被风迷了眼,抹去硬挤出来的泪水,喊道:“仙姑,我看您没既带药箱,也没带任何法器,是不是我家老爷的病不是很严重啊?所以不需要这些?”

    孟谦婉若有所思的隔着衣袖料子,摸着袖子里的针灸包,回道:“夫人,您先别担心,我须得看过赵老爷,方能知晓病情轻重。”

    妇人立即应下,放下帘子不再说话。

    马车行驶至半山腰时,雨又落了下来,天地间雾蒙蒙的,除了眼前崎岖的山路,什么都看不真切。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速度降慢,缓缓地停了下来。

    孟谦婉撩开帘子,一座古朴的宅子出现在眼前。

    宅子不大像是刚建不久,门外有两个下人守着,下人见自家马车跟在后面,连忙把大门打开。

    还没等马车停稳,妇人便急急忙忙走下来,和下人说了些什么后,下人立刻跑进了宅子里。

第二十六章:赵宅

    见下人离去,妇人明显松了口气,随后走到孟谦婉的马车边,略微福身,面带笑意地问道:“仙姑,路途劳累,您是先去厢房休息会儿,还是去看看我家老爷?”

    “先去看赵老爷。”孟谦婉说完,从马车里走了下来。

    一走进宅子,便是一股药香扑面而来,山里虽是时常起风,但这药香好像是从哪个地方源源不断的冒出来似的,久久难以散去。

    院子里的布置十分简单,假山清泉是就地取材,长廊也像是临时找木匠赶出来的,走在上面总能听到木板被挤压的声音,让人不觉放慢脚步。

    妇人应是习惯了,步伐如常,噔噔噔的在前面带路,发髻上的步摇和手里的帕子随着她的动作幅度,在不停的晃荡。

    孟谦婉和林似安安静静地跟在她的身后。

    长廊走到一半,一个小丫鬟急匆匆地小跑到了妇人的身边,慌忙道:“夫人,夫人不好了。”

    妇人回头看了二人一眼,随后单手叉腰,面露怒色的对小丫鬟说道:“本夫人怎么不好了?这么慌里慌张的没半点规矩,小心冲撞了贵客!”

    小丫鬟连忙道:“请夫人恕罪,是、是老爷,老爷他不肯喝药。”

    妇人听后,眉心紧蹙的看向不远处的一间屋子,重重的叹了口气后,转过身对孟谦婉说道:“我家老爷的病着实有些古怪,流水似的药吃下去,又流水似的吐出来,从前还会用些吃食,现在连吃食也不怎么用了,倒是人看着越来越精神了。”

    话音刚落,摔砸东西的声音从那间屋子里传出来,众人一惊循声望去,只见一个下人推开门连滚带爬的向妇人跑来。

    下人扑跪在妇人的面前,惊恐万状地说道:“老、老爷,老爷又吐血了!”

    妇人听后神情顿时紧张起来,大步绕开下人,一手提起碍事儿的衣裙朝屋子跑去。

    孟谦婉和林似对视了一眼,随即跟了过去。

    众人快步走在木板上,脚下发出的声音很是嘈杂,让人听了心里莫名惊慌起来。

    “孟仙姑,你有没有感觉这里很冷啊?”林似轻声问道。

    他环顾四周,只觉这儿冷的不像话,打了个寒颤,下意识抱紧双臂。

    孟谦婉从袖子里拿出一小瓶药丸,倒出一粒递给林似,说道:“刚开春,又是在山里,林公子你穿的太少,所以会觉得冷,把这颗药丸吃了吧,以免染上风寒。”

    林似接过药丸,还是有些不放心,问道:“赵老爷的病这么玄乎,是不是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缠上了?”

    孟谦婉想了想,微微蹙眉,“暂且还不能下定论。”说罢,跟着丫鬟们止步在了屋子门外。

    屋子里的东西大多都倒在地上,几盏破碎的茶碗已被下人清了去,屏风、架子、木柜,倒的倒歪的歪,几个下人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其摆正。

    妇人低声啜泣着从屋里走了出来,看见孟谦婉后,立即用帕子拭去脸上的泪水,声音略微沙哑地说道:“对不住,我家老爷脾气不大好。”

第二十七章:赵老爷

    林似朝屋里看了看,疑惑地问道:“赵老爷得的是什么病?病中力气还这么大。”

    妇人说道:“让两位见笑了,我家老爷的病古怪的很,请了许多大夫来都没用,先前听一位大夫说住山里或许会好些,没成想,竟病的更严重了。”

    她说着又哭了起来,哽咽道:“就连家底都快花光了……”

    “夫人,还是让我先看看赵老爷吧。”孟谦婉看了眼昏暗的天。

    妇人点了点头,侧过身道:“仙姑请随我来。”

    谁料刚走进屋子,就听里面传来一个极其虚弱的骂声:“滚出去!都是没用的东西,统统都滚出去!”

    守在屋内的下人吓得全都跑了出来,不敢去管倒在地上还没来得及扶起的屏风。

    屏风后,骨瘦如柴面色蜡黄的赵老爷穿着寝衣侧躺在榻上,看见陌生的面孔,眼里瞬间起了防备。

    “什、什么人?谁准许你进来的?”赵老爷撑起瘦弱的身子向后挪了挪,蜷缩在床榻的角落里。

    妇人见状,赶忙坐在榻边伸手温柔地拍了拍他的背,安抚道:“老爷,这位姑娘是道医,能治好您的病。”

    赵老爷还是躲在里面,两条木柴般的手臂紧紧抱着自己的双膝,整张脸瘦得脱相,埋在膝盖里,只露出两只空洞的眼睛小心翼翼的打量着外面的孟谦婉和林似。

    “他是何人?”赵老爷抬起一根手指,微微颤抖地指着林似。

    妇人道:“他是药童。”

    “我不……”

    “林公子是我的朋友,并非药童。”孟谦婉道。

    这时,一个丫鬟端着药汤脚步极轻的走了进来,见妇人给自己使了个眼色,正要转身离开,却不料赵老爷眼睛一红,发疯般将被褥玉枕丢了出来。

    林似见此,一个箭步挡在孟谦婉的身前,眼疾手快的接下他砸来的玉枕。

    “端走,端走!”赵老爷怒吼着,方才的虚弱和害怕仿佛烟消云散了。

    “滚!都……”话还没说完,他身子一倒,脑袋挂在榻边,面朝地大口大口的吐着血。

    刚才躲到桌子底下的妇人连忙爬了出来,又躲到孟谦婉的身后,浑身发抖地说道:“仙姑,仙姑你快,快救救,救我家老爷。”

    孟谦婉几步上前,点住了赵老爷的穴道,使其暂时晕了过去。

    几个下人见状,赶紧将自家老爷扶起,让其平躺在榻上,随后清理完地上的血迹,默默退下。

    妇人害怕的用帕子捂着脸,声音颤抖地问道:“仙姑,这、这究竟,是什么病啊?”

    孟谦婉神情凝重的坐在榻边为赵老爷搭脉,片刻后,说道:“痨症,被人施了障眼法,所以这么多大夫都瞧不出来。”

    她说着,拿出袖子里的针灸包,从里面挑选出一根银针扎在赵老爷头顶。

    妇人看着那枚细长的银针扎在自家老爷头上,不觉瞪大双眼,震惊的站在原地。

    “我家老爷病了一年,药吃了吐吐了吃,还能活这么久,这是不是说明我家老爷阳寿未尽?”她向孟谦婉问道。

第二十八章:真的赵夫人

    孟谦婉表情严肃地看着榻上暂时晕过去的赵老爷,对妇人说道:“还是把赵老爷的八字给我看看吧。”

    “老爷的生辰我已……请仙姑稍等。”妇人说完急忙跑出了屋子。

    下人们也纷纷跟了出去,屋子里只剩下孟谦婉和林似,还有不知何时会醒来的赵老爷。

    午后雨停,一缕阳光穿过窗棂,照在屋内的地板上,血迹未被清理干净,被阳光这么一照,颜色从鲜艳逐渐变得暗淡,最后彻底封印在了地上。

    林似绕过那滩血迹,走到榻边。

    赵老爷呼吸微弱,裸露出来的皮肤皱巴巴的贴在骨头上,犹如一具干尸被人刨出来放置在榻上。

    不过一会儿,妇人匆匆忙忙的走了进来,将写有赵老爷八字的纸交给了孟谦婉。

    “仙姑,您看看,此劫我家老爷能过去吗?”她焦急地问道。

    孟谦婉若有所思地看着八字,脸色比方才更为沉凝。

    妇人见状,心里顿时有了不好的感觉,但见她还没开口,便继续屏气凝神的等着,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打扰到她。

    半晌后,一声极轻的叹息在空荡的屋内响起,传入众人的耳中。

    妇人等不住了,走到孟谦婉的身边,询问道:“仙姑,怎么了?”

    孟谦婉放下八字,看向榻上的赵老爷,眼底流露出些许惋惜,“我能治好赵老爷的病,但只收看诊费,命金就不必给了。”

    妇人一听瘫坐在地上,她明白孟谦婉这话是什么意思,但还是不愿放弃,双手抱着孟谦婉的脚,哭着恳求道:“仙姑,我家老爷不能死,您行行好,为他、为他续命吧!或、或是把这劫难转嫁到他人身上!”

    话音刚落,一个丫鬟匆匆忙忙地跑了进来,见此一幕,本想退下,却被孟谦婉叫住了。

    “劳烦姑娘去准备黄纸朱墨,若是没有朱砂,寻常墨也可以。”

    丫鬟心知府里要出大事,立即应下退了出去。

    孟谦婉扶起痛哭流涕的妇人,神情中透着几分无奈,“逆天改命恐遭大难,眼下赵夫人还能救,请您带我去见赵夫人吧。”

    妇人听后立刻止住哭声,抬头惊诧地看着孟谦婉,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抹去眼泪转身走出了屋子。

    孟谦婉随即收回银针,跟了上去。

    长廊尽头,坐落着一座简陋的小木屋,树木环绕,屋门紧闭,屋外有两个下人看守着。

    “把门打开。”妇人态度冷淡,举止间倒生出了几分傲慢。

    两扇木门刚被开出一条缝,便有一股霉味四散开来。

    妇人有些嫌恶的皱了皱眉,用帕子捂着口鼻,扭着腰肢走了进去。

    屋子里黑漆漆的,借着门外照进的光,才将将看清屋内的几扇窗子全被封了起来。

    “喏,您要见的赵夫人在那儿。”

    顺着妇人手指的方向看去,阴暗的墙角处,一个衣衫单薄,头发蓬乱的女人正背对着他们蹲在地上。

    妇人说道:“你们可别误会,我可没有趁她疯了就苛待她,是她自己要死要活的跑到这儿来住的,大夫说这是心病,无药可医。”

第二十九章:转嫁报应

    缩在墙角的赵夫人听到了她的声音,缓缓转过头,枯燥的长发中,一双眼白泛蓝的眼睛正死死地盯着妇人。

    妇人无意间瞥见了她,非但没有被吓到,反而略显生气地指着赵夫人,对孟谦婉说道:“您看看您看看,她又在装神弄鬼吓唬人了!”

    林似看着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赵夫人,面露疑色的看向妇人,“这位是赵夫人,那您是?”

    妇人双手叉腰,挺了挺腰背,神态高傲地说道:“我是赵家的方姨娘,扮做夫人的模样纯属是无奈之举,若告诉那些大夫我赵家一下子病倒了两位主子,那就不是一人一月三十两银子就可以打发走的了。”

    “一人一月三十两?这一年来,得花去上百万两银子了吧?”林似有些震惊。

    他早听说过赵家家大业大,但没想到出手竟也如此阔绰。

    妇人摆摆手道:“也没那么多,有些大夫是自愿无偿来为我家老爷看病的,应是觉着这病稀奇,来涨涨见识的。”

    林似听后想了想,走到孟谦婉的身边,轻声道:“若这位方姨娘说的都是真的,赵夫人得的是心病,那便不是小人使的什么障眼法吧?”

    “是报应。”孟谦婉眉心紧蹙地看着瑟瑟发抖的赵夫人,“那人把自己的报应,转嫁到了赵夫人的身上。”

    “自己的报应还能转给旁人?”林似心里一惊,觉得不可思议,自觉把声音降低了说道,“此人这么恨赵家,想必那位方姨娘应是知道些什么吧?”

    一旁的妇人见他们俩在窃窃私语,立马凑着耳朵上前听。

    孟谦婉听到她的脚步声,淡定转过身,神情自若的对妇人说道:“方才我吩咐一位姑娘准备黄纸朱墨,但许久了还不见来,劳烦您去看看。”

    妇人听后随手指了个门外的丫鬟吩咐道:“你去把香儿找来。”

    林似见此,赶忙拦下那丫鬟,对妇人说道:“方姨娘,下人毕竟是下人,毛手毛脚的,还是劳烦您亲自去看看吧,万一出了岔子可就不好了。”

    “行吧。”妇人有些不情愿,但还是出去找那丫鬟了。

    待妇人走后,孟谦婉来到赵夫人的身边,蹲下身子,温柔地对她说道:“赵夫人,别怕,我是来帮您的。”

    赵夫人转过头,满眼防备地看着她和林似。

    林似觉着她的眼睛好像在说什么,左右看了看,向右侧方退了一步,正好挡住了门外照进来的光。

    赵夫人见此,眼里的防备卸下了几分。

    “你们是方氏带来的人,为何要帮我?”她的声音低沉沙哑,像是从喉咙里硬挤出来的。

    孟谦婉见她开口说话了,心里松了口气,目光如月光般柔和,“赵夫人,我是道医,能治您和赵老爷的病。”

    “你能治好我和老爷的病?”赵夫人眼里泛起了光,有些惊讶和不相信。

    孟谦婉点点头,伸手小心撩开赵夫人的长发,让其露出脸来。

    赵夫人的脸上没有半点血色,嘴唇干裂,蓬头垢面,丝毫看不出是富贵人家里养尊处优的正房夫人。

第三十章:贴身之物

    孟谦婉见赵夫人没有抗拒,接着问道:“赵夫人,您还记得在您生病之前,有没有形迹可疑之人,或是贴身之物莫名消失?”

    赵夫人认真回想着说道:“老爷生病后,府里乱成了一团,我也没心思去管下边的人,若说是贴身之物……”

    “就只几样首饰不见了,我只当是底下人手脚不干净,除了我的贴身侍女,我把伺候我的下人全都遣散了,如此也好减少府里的开销。”

    她说着,抬起双手紧紧抓着孟谦婉的手,眼里噙着泪,“我方才听到您和您的药童说话,这原本是她的报应,却降在了我的身上?”

    她浑身颤抖,极力的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哽咽道:“我的孩子没了,我以后都不会有孩子了,这本该是她的报应,是她的!”

    声音惊动了门外的两个下人,林似咳了几声提醒她,随后换了个位置站着,用身躯挡住情绪激动的赵夫人。

    “害您和赵老爷的人,会不会是方姨娘?”林似小声问道。

    赵夫人微微摇头,眼神坚定,“不可能是方氏,方氏心里有老爷,不可能会害老爷,而且她心里除了老爷便是银子,若是为了银子要害我和老爷,她大可下毒,不必这么大费周章的折磨老爷,还请这么多大夫来为我和老爷医治。”

    林似听后觉得她说的在理,但还是有些不解,“那您为何要装疯?还故意躲着方姨娘?”

    “防人之心不可无,自打我失了孩子,我便每每能在夜晚听到孩子的哭声,我知道这孩子是在提醒我,有人要害我。”赵夫人说着,盯着地上那一片光亮,脸上表情逐渐惊恐起来。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妇人的脚步声,赵夫人一把推开孟谦婉,又变回方才的模样,躲在墙角瑟瑟发抖。

    妇人一进来就看见林似搀扶着孟谦婉站起,以为是赵夫人发疯误伤了人,不由分说的拉着孟谦婉出了屋子,还命下人将门锁上。

    妇人确认孟谦婉无碍后,看了眼身旁侍女手里托盘里的东西,说道:“仙姑,您要的东西全在这儿了,烦请仙姑先帮我家老爷医治,也好让我家老爷少受一日苦。”

    孟谦婉微微点头,道:“我还需要一间清静的屋子。”

    妇人欣然答应,领着她向宅子的另一边走去。

    离开长廊,经过一排下人住的庑房,一大片竹林映入眼帘,春风袭来,枝叶婆娑,隐隐约约能看见一座别致的木屋坐落在这竹林之中,

    妇人在竹林前止步,看着木屋说道:“这是老爷少年时为安心念书建的屋舍,如今老爷病了来山里住,便让人重新修葺了一番。”

    “仙姑意下如何?”她看向孟谦婉问道。

    孟谦婉看了看四周,觉得在此地画符最为适宜,便略一颔首,跟着妇人走进了竹林。

    木屋外的院落很是干净,像是日日都有人来打扫,屋内宽敞明亮,放眼望去,只一张床榻桌椅,在这简单的陈设中,窗边一方紫檀木所制的桌案尤为引人注目。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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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门医妃:她靠摆摊名满天下介绍:
孟谦婉下山在找小师弟们的路上,被人设计坐上花轿,替人出嫁,好不容易回山,却因违反教规,被逐出师门,她本想着去京城寻亲,谁料又被扒手偷去了钱袋子。
身无分文的孟谦婉遇到了被扫地出门的林家四公子林似。
林似:“正好,我也要去京城寻亲,不如一起赚盘缠吧?”
孟谦婉:“好。”
为了尽早赚够盘缠寻到亲人,孟谦婉支了两个摊子,一个卜卦算命一个行医问诊。
而林似则是每日去山里为她采药,然后把一些名贵药材卖去药铺,补贴家用。
一开始,有林家人从中作梗,百姓们:“一个小丫头的话谁信呐?十几岁就出来扮算命先生骗钱,这可是会遭天谴的!”
后来,林家彻底倒了,百姓们:“孟仙姑!孟神医!您先帮我算帮我治!我出一百两!一千两!一万两……”
二人赚够盘缠,正要踏上寻亲之路,居心不良之人突然造访,打乱了他们的计划。
林似问:“怎么办?他们想造反!”
孟谦婉冷静回道:“那我们就将计就计。”玄门医妃:她靠摆摊名满天下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玄门医妃:她靠摆摊名满天下,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玄门医妃:她靠摆摊名满天下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