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新生
《永恒》游戏论坛上......
时空管理局临时工：“急！急！急！我现在手上还缺一个穿越者，只要回复666，就可以获得穿越资格。”
某些人看到了这个信息，然后......
杀掉网友777：“都2333年了，怎么还有人玩这种陈年老梗？”
西八洗吧：“楼主又是你？爷第几次看到你了？老用这种梗水经验。拜托，水经验的方法也是要与时俱进哒。”
骨科医生：“比起玩这种老梗。《永恒》什么时候把不能脱裤子的BUG优化一下？”
牛头人万岁：“楼上的，这不是BUG！麻蛋，《永恒》都这么多个版本了，为什么还有人问脱裤子这件事？你们这群B想干什么官方会不知道？。”
勇敢的打工人：“666666，多送你3个6，金手指就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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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空被停滞在信息发出的一瞬，意识中仿若出现了一个无垠的黑洞。
一阵无形无光无暗的混沌后，罗伦斯便来到了一个怪异的地方。
眼前尽是赤红。
温暖、灼热的感觉一同传来。
“怎么回事？又一个失败品？”
一个低沉、嘶哑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于此同时，眼前的火光逐渐褪去。
罗伦斯心中满是疑惑。
这个声音，他有些熟悉。
紧接着，他发出了灵魂三问。
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到哪里去？
更重要的是？
罗伦斯将缠满粗黑锁链的双手，放在眼前，心中更加惊讶。
这又是什么鬼？
我真穿越啦！！！
“你有意识？能听懂我在说什么？”
那个声音更近了，如同在身前。
罗伦斯拿开眼前的双手，视野豁然开朗。
一片末日景象。
暗红色的太阳高挂苍穹，无边无际的赤红大地上布满裂隙，灼热的岩浆在裂隙中狂暴沸腾。
身周到处都是尸体残骸，脚下是图画繁复的六芒星阵图，阵图旁边，还有一个摆满药剂、材料的银白色金属工作台。
一个浑身散发恶臭的老头站在他面前。
老头身形佝偻，身披黑袍，拿着根拐杖一样的法师杖，正用浑浊的褐绿色的眼珠盯着他。
密德尔顿？
罗伦斯微微一愣，直接认出了眼前之人。
他正是《永恒》第二版本出现的NPC，深渊第七十六层的BOSS，恶魔领主密德尔顿。
也就是说，我穿越到《永恒》了吗？
《永恒》是光脑应用量子纠缠技术研发的一款全浸入虚拟游戏。
游戏以神灵、恶魔、人类等多种族在艾欧宇宙的争斗为背景，以虚拟仓直连感觉中枢作为游戏方式，让玩家体验百分百真实的魔幻旅途。
可以说，《永恒》对于玩家就像是开启了第二人生，因此这款游戏刚上线，玩家数量就高达三十多亿，其巅峰玩家数量甚至达到了全人类的76%，整日整夜泡在游戏中的玩家就将近有三亿人。
作为年纪轻轻就几乎全身瘫痪，唯有在游戏中才能感受真实的罗伦斯，自然是《永恒》的骨灰级玩家。
十几年来，他将这个游戏玩到了极为精深的地步，游戏id飞鹰常年挂在各大排行榜上。
也因此，就算密德尔顿前世仅是个没有丝毫名气的小boss，也被他第一眼认了出来。
“失败了吗？”密德尔顿呢喃着。
没等他思索清楚，如实质般的恶意铺面而来，寒意如潮水般从脊椎骨蔓上头顶。
危险！
生死之间，罗伦斯紧张的几乎喘不过气来。
他脑中疯狂闪过密德尔顿的信息，灵光一现，猛然意识到自己现在的身份。
密德尔顿除了是闪耀级恶魔术士、传奇恶魔领主外，还是一个大师级炼金术师。
结合目前的情景，也就是说，他很可能穿越到了密德尔顿的炼金物身上。
炼金术士常将失败品回收处理，肢解后将材料再利用。
这意味着，他会死！
开什么玩笑？
罗伦斯赶忙开口：“我......”
仅仅是一个字，他又重新闭上了嘴。
那股恶意变得更为浓重，如同钢铁紧紧覆盖在他身上，无法说话，就连呼吸也变得极为困难。
如此贴近死亡，让罗伦斯本能的战栗起来。
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或许仅仅几秒，又或许是数个纪元。
气氛豁然一松。
密德尔顿收回视线，饶有趣味的开口道：“居然真的还有智力？这是人类躯体的功效吗？将恶魔、吸血鬼、人类等比例混合，居然能创造出具有智慧的炼金恶魔？”
密德尔顿转过身，对一旁浑身光洁的蓝皮肤人形生物继续道：“奥尼尔，试试这个小家伙的战斗力。如果可行，就按照这个比例继续制作白银魔。”
“是，密德尔顿大人。”
奥尼尔微微点头，转身离开。
密德尔顿回到不远处的工作台上，继续捣鼓红红绿绿的药剂。
罗伦斯仍旧呆愣在原地，在密德尔顿话音落下的那一刻，他的眼前便浮现出几行近乎透明的字符。
[任务：密德尔顿的兴趣]
[任务简介：你的行为引起了密德尔顿的关注，为了确保你是个合格的作品而不仅仅是一个有些智力的废物，他决定让你与某个失败品一战。]
[奖励：无]
[备注：活着难道不是最好的奖励吗？为了活下去，你必须赢得这场生死攸关的战斗。]
任务？
人物面板？
难道说，这还算游戏吗？是他穿越到了游戏中，还是他们原本所谓的游戏，仅仅是带了个游戏模板的真实异世界？
“哗啦啦......”
铁链拖行在地上，传出一阵响声。
在罗伦斯愣神的时候，奥尼尔回来了。
他的身后跟着一个“人”，那“人”手上拖着两条粗壮的铁链，细小的锁链如木乃伊的绷带般缠满全身，唯有头上的间隙，露出两只散发红光的眼睛。
我应该也是如此丑陋吧？
罗伦斯心里很有数的想着，同时又有些膈应。虽然他不是很在乎容貌，但这不意味着，他能接受自己变成一个怪物。
奥尼尔抬起右手，向他虚握。
紧接着，一阵失重感传来，他的身体腾空而起，虚空中仿佛出现了一只磅礴大手，将他抓到锁链怪物的面前。
“杀了他。”
奥尼尔身体一闪，退到米德尔顿身旁。
无论这句话是对谁所说，一场生死搏杀，开始了......
原先还算安分的怪物，双目刺出两道半米长的红光，如同发疯的野狗，挥舞缠绕锁链的双手，朝罗伦斯猛砸下来。
“哐当！”
罗伦斯膝盖微微一沉，双手交叉，接住这一击。
[你已进入战斗状态]
[根据你与敌人的等级差距，为你展示以下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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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败品27号
种族：炼金生命·人造恶魔
主职业：无
副职业：无
属性：力量27、体质34、敏捷19、智力6、魅力9、神秘17
生命：311/1021（崩溃中）
魔力：7/60
专长：【不稳定燃烧心脏】（剩余时间：4分32秒）、【炼金生物】、【血族躯壳】、【火焰适应】、【恶魔肌肤】、【强韧生命】、【狂怒】
技能：【锁链束缚】、【火球术】、【自爆】
位阶：白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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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伦斯眼中露出些许迟疑。
不是因为这个怪物太强。
恰恰相反，在他眼中，这个怪物实在弱的有些可怜。
不说低于他的属性，单说战斗经验，他在《永恒》浸淫十多年，拳术炉火纯青，堪称十七代“劲夫”传人，可不是这毫无章法的人造恶魔能比的。
密德尔顿放下手中的瓶瓶罐罐，凝视着罗伦斯和27号。
为了改进这个配方，他已经用了很长时间。
恶魔躯干和吸血鬼躯干等比例混合，是他现在找到的最优秀炼金配方，既兼顾了恶魔的强大战斗力，又有吸血鬼的优秀生命力。
但这种炮灰崩溃的太快，而且缺少理智，失去了束缚会无差别攻击，这也是27号被淘汰的理由。
罗伦斯则是他新的尝试，加入了人类的血肉和灵魂残片，目前来看还算不错。
密德尔顿的关注下，罗伦斯动了。
高大的身躯连番舞动，如同最为精湛的剑士。
身形化为残影，在27号身边七次闪烁。
双手延伸的锁链化为利剑，以肉眼无法看见的速度，疯狂在27号的身躯上切割。
最后，又像最为优雅的剑士，轻飘飘落在远处。
27号发出一声怒吼，朝罗伦斯狂奔过来，然后轰然倒塌，挣扎着，嘶吼着，直到眼中的红光彻底熄灭。
秒杀！
绝对的实力差距！
“这是，剑士的技能？”密德尔顿眼中闪过一道异色。
他原本加入人类的血肉和灵魂残片，只是希望调和恶魔和吸血鬼的狂暴属性，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
第二章 白银魔
确认了罗伦斯的战斗力，密德尔顿按照制作他的标准，让三米高的石像傀儡将恶魔、吸血鬼以及人类的血肉，从残骸堆里挑拣出来，搬运到工作台上，继续制作炼金恶魔。
奥尼尔走到27号尸体旁，用手将他的尸体直接撕开，无用的丢弃，还能回收的则丢进残骸堆，等待密德尔顿再次使用。
“白银魔一号，你到那边等着。没有密德尔顿大人或是我的命令，不许离开。如果饿了，就吃那一堆肉。”
路过罗伦斯身边的时候，奥尼尔指着一边，忽然说道。
白银魔一号，是奥尼尔给他的新名字。
罗伦斯顺着奥尼尔所指的方向看去，那是个被清理出来的平整空地，旁边有一条岩浆河，再旁边还有一座漆黑的“小山”。
小山由各种各样不明生物的腐败残骸堆积而成，上面还有蠕动的人面虫。
人面虫类似皮肤灰白的多足蠕虫，有小狗大小，头部还有一张狰狞的人脸，是深渊最底层的恶魔，也是大多数恶魔的食物。
也不知道奥尼尔所说的食物，究竟是人面虫，还是那堆肉块。
总之，对于罗伦斯来说，这都不太美妙。
“遵命，奥尼尔大人。”
罗伦斯恭敬说道，无论如何，他都没有反对空间。
“嗯？”
奥尼尔微微一愣，奇怪的看了他一眼，“看来，你身上堆积了过多人类的渣滓，希望这不会影响到密德尔顿大人。”
说完，奥尼尔便自顾自干活，不再管他。
罗伦斯不明白自己哪里让奥尼尔不高兴，他不敢说，也不敢问，按照奥尼尔的指令，到角落里静静呆着。
这时候，他才有机会仔细打量自己的新身体。
当然，还有更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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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伦斯·欧文
种族：炼金生命·人造恶魔
主职业：无
副职业：无
属性：力量30、体质37、敏捷22、智力13、魅力2、神秘17
生命：1060/1060
魔力：130/130
专长：
【不稳定燃烧心脏】-专长：由炼金大师密德尔顿使用巴洛炎魔血肉和次级太阳金制造的人造心脏。心脏熊熊燃烧，在熄灭之前，为你提供无尽的体力，并略微加快你的魔力恢复速度。
备注：心脏上已附加密德尔顿的魔法刻印，可随时引爆该心脏，且激烈战斗会导致心脏加速熄灭，目前心脏熄灭剩余时间：17天23小时3分5秒。
【炼金生物】-专长：受到伤害时，不稳定结构会迅速崩解，但在此之前能够承受更多的伤害（受到伤害，将会永久降低部分最大生命值），最大生命值+300，痛觉削弱。
【血族躯壳】-专长：源自血族的力量使你获得远超寻常生命的不死性，最大生命值+200，力量+5，体质+10，敏捷+5，通过鲜血，可以快速恢复身体受到的一切物理创伤，但不完整的血族血脉，会令你定期进入极度渴血状态，并容易受到强于你的血族操纵。
【弱点击破】-专长：你是一名感知锐利的强大战士，每隔一段时间会揭露敌人身上一个弱点，攻击弱点可以造成数倍于基数的物理伤害。
【火焰适应】-专长：适应性恶魔肌肤使你所受到的火属性伤害减少30%。
【恶魔肌肤】-专长：强韧的恶魔肌肤使你所受到的穿刺、劈砍等物理伤害减少0.1X体质~1.2X体质。
【强韧生命】-专长：最大生命值+100，免疫轻度毒、酸、腐蚀伤害。
【狂怒】-专长：受到伤害进入暴怒状态，移动速度与攻击力加10%~30%，生命值越低，加成幅度越高。
技能：
【高速打击】-技能：消耗大量体力，立刻揭示敌人的三个弱点，并围绕敌人迅速做七次打击。
【锁链束缚】-技能：消耗体力与魔力，激活并伸展出手上的两条高热锁链捆缚敌人，并附加高额火属性伤害。
【火球术】-技能：消耗魔力，创造并投掷出一个火球，火球威力视消耗魔力而定。
【自爆】-技能：消耗所有生命和魔力，以自身为中心，掀起一场巨大的爆炸。
备注：该技能可由密德尔顿强制使用。
位阶：白银
备注：三流的恶魔，一流的炮灰。
模板：NPC
公测时间：155天6小时3分17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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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物面板！
谢天谢地，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玩意也跟着他穿越了，但只要他还有这个面板，就能像玩家一样升级。
《永恒》里的恶魔升级，可是唯天赋、运气论的。要么自己有一身好血脉，初生的巴洛炎魔直接就有传奇级实力。
要么就是运气好。
深渊是最混乱，最无序的地方。它偶尔会刮起混沌之风，恶魔们浸润在混沌之风中，能够随机变化为另外的恶魔。
有可能你上一秒还是弱小的人脸蠕虫，下一秒就变成了强大的巴洛炎魔。
但也有可能，上一秒是雌性魅魔，下一秒变成了雄性狼蛛魔。
这种实力、种类的变化随机且无序，它可以是更强大，也可以更弱小。
而且不仅种类会发生变化，往往连性别也会变化。
一般而言，这种变化根据深渊意志的心情而定。
但也有例外，一些强大的恶魔可以一定程度上引导混沌能量，让这种变化顺从自己的意志。
系统模板，这东西也能起到引导作用。
前世罗伦斯也见别人得到过精粹的混沌能量，虽然因为不是恶魔，无法使用，但也明确了，玩家模板可以影响混沌能量。
所以，比起按照常规慢慢升级主职业，对他来说，最好还是利用混沌之风，直接将自己变成巴洛炎魔。
除了自身的升级方式，罗伦斯看过人物模板后，还发现三件事。
第一，虽然不清楚他现在究竟是一团数据还是灵魂什么的，但大概只有一条命，不能像玩家那样复活。
第二，他的小命还捏在密德尔顿手上，而且还有时限。哪怕他在接下来的入侵战争中活下来，心脏熄灭，他还是会死。
第三，他除了要在战争中活下来，还得讨好密德尔顿，争取从一次性炮灰，变成长期奴仆，甚至永久劳工。
这就有点烦了。
别人穿越都是开局无敌，他穿越就开局濒死，头上还有个主人。
关键这个主人还是个臭糟老头子，连个美少女都不是。
在罗伦斯暗暗吐槽的时候，密德尔顿又重新组装好了一具新的白银魔原型。
傀儡石像将巨大的躯体小心搬到炼金图阵中，奥尼尔从工作台取过玻璃瓶装的炼金合剂，一点点洒在白银魔原型上。
随后，图阵纹路一点点亮起，魔法能量在图阵中央交汇，燃起熊熊烈火。澎湃的能量剧烈交错，掀起狂风，将带着酸味和硫磺味的空气统统卷过去。
时间约莫过了三分钟，炼金图阵中的火焰熄灭，一具新的白银魔出现在图阵中央。
白银魔二号，就此诞生。
紧接着，更多的白银魔被创造出来。
后续的白银魔并不像一号那样展现出了极高的智能，但仍旧具备了将近十岁人类小孩的智力，不会轻易狂暴，能听懂命令。
而且还有概率继承人类时期的技能，或是记忆残片。
密德尔顿对此相当满意。
这是最为完美的炮灰。
炮灰，只要死得有意义就足够了，根本不需要过高的智能。
时间约莫过了三天，空旷的平地渐渐被填满，然后越来越拥挤......
直到，一个身穿法师袍的青年匆匆跑过来，在密德尔顿身边说道：
“老师，海洛伊丝大人说，索德的教徒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可以打开通往主位面的传送门。”
“传送门开在哪里？”
“是法兰王国的沃克城，主位面瓦尔兰大陆西北。”
罗伦斯超绝的听力敏锐捕捉到了这段话。
他微微一愣，然后低头沉思。
玩家出现的时间是艾欧历9800年，现在距离公测还有155天，也就是9799年。
法兰王国是新手出生点之一，记忆里这一年确实有恶魔趁着神界众神因为神界之书即将诞生，无暇他顾而入侵法兰王国。
这件事过得太久，又是旧版本的事，记忆变得有些模糊。
之所还能记住，还是因为在这次恶魔入侵，灭绝魔神希莉雅首次登场了。
希莉雅是第七版本的终极BOSS，也是贯穿前期第一版本到第七版本，整个艾欧宇宙故事主线的最终BOSS，绝对的核心人物。
她的称号是灭绝魔神，性情当然极端恶劣。
第七版本的时候，她甚至会无差别杀死出现在她视野内的所有生灵，妥妥一个极端毁灭者，比恶魔还恶魔。
但第一版本的时候，她的脾气还算温和。
简单来说，这只大腿，可以抱。
第三章 希莉雅·雪莱
“沃克城最好吃的苹果，两个铜板一个。”
黄昏的阳光下，一个身材魁梧的青年，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叫卖着苹果。
他的苹果摊前还有个女孩，正举着个铜币，瞪着双大眼睛，以哀求的目光看着他。
那女孩看起来十三、十四岁，身上缠裹着脏得发黑的白色缦衣，头上戴着连肩头套，脸上脏兮兮的，脚下穿着一大一小两只木靴，就如同街边的小乞丐。
或者说，就是街边的小乞丐。
被女孩看得有些久了，汤米脸色越加无奈，为难道：“希莉雅，不是我骗你。只是现在真的没有烂苹果了，都被另外的孩子买走了，你明天再来吧。”
汤米旁边，还有个穿着皮外衬、皮裤皮鞋，一脸无所谓的年轻人斜靠在低矮石头墙上。
他听到汤米的话，脸上有些不高兴，撇嘴道：“汤米，这种家伙，你直接赶走就是了，用得着和她说这么多？太心善了可没有好处。”
年轻人是汤米的好友，叫马南。
那个叫希莉雅的女孩，听到这句话把头埋低，仍旧哀求道：“汤米大叔，那我用一个铜板，买半个苹果可不可以？”
见她还不走，汤米有些烦了，摆摆手不耐道：“你说，苹果哪有半个卖的？”
“可是，汤米大哥，我好饿。”
“你又不是我老婆，我的苹果也不能白送啊。你快走吧，这样打扰到我的生意了。我最多答应你，明天有坏掉的苹果，你早点来，我都留给你。”
希莉雅低下头，不说话。
汤米有些生气，其他人看到摊子前的情况，根本不过来。
马南见到自己的朋友又被乞丐缠上，撸起袖子打算动手驱赶。
他混迹在城市沟渠，作为老鼠头目之一，最清楚这些老鼠的德性。
对他们，不能有一丝善心，不然肯定会像汤米一样被缠上。
“对不起，汤米大叔。”
忽然，希莉雅将手上的铜板丢到苹果摊上，拿起一个苹果就跑。
“给我站住。”
马南眼睛瞪大，抬腿就要去追。
汤米愣了片刻，用力拽住马南，喊道：“算了，算了。我听别人说，那女孩是个半精灵，就连流浪儿们也不肯接纳她，她也是饿得没办法了。”
说完，汤米放开马南，捡起落在苹果摊里的铜币，用擦手布把它表面的灰尘和泥土用力擦掉。
马南往地上吐了口唾沫，厌恶道：“原来是半精灵，怪不得会做这种事。半精灵这种东西，都该死。光明神在上，您的教会就该把这些天生的坏种抓起来烧掉。”
半精灵意味着灾祸，这是整个瓦尔兰大陆的通识。
为世界带来许多灾祸的魔女，超过半数是半精灵。
千年以前，背叛诸神投向魔神的月之女神苏伦，还是半精灵。
种种劣迹，终于将所有人对半精灵的愤恨提升到了顶点，一股脑倾泻在这些人身上。就连还算年幼的希莉雅，也时常被人当做灾难的化身。
汤米不作声，虽然他并不认为如希莉雅这种孩子，真的有能力为国家或是世界带来祸患，但他确实认同坏种是天生的，而半精灵里，坏种特别多。
希莉雅离开后，苹果摊前又来了十几位客人，剩下不多的苹果，很快就出售完毕。
汤米留下最后两个苹果，将其中一个丢给马南，然后收起摊子，和马南一起往酒馆走去。
一路上，马南一边啃着苹果，一边对着汤米喋喋不休，炫耀着自己在上流社会所见到的一切。
“我说，汤米，你是没见到，城堡里的大人们，不仅每一顿都有肉和美酒，还有娇俏可爱的女仆。歌剧院出席的那些贵族小姐们，也一个个皮肤白嫩的不像话。”
汤米想着酒馆新来舞娘的婀娜身子，不禁掂量着自己刚充实了一波的钱袋，舔舔嘴唇好奇道：“马南，那些贵族家的小姐，真有那么好看？有酒馆里的爱德拉小姐好看吗？”
“嘿嘿。”
马南不屑的笑了笑，道：“爱德拉？就算是一百个她，也比不上那些贵族家小姐的一个小指头。”
“你别吹牛了，爱德拉小姐那么好看，怎么可能一百个都比不上一个？我又不是没见过亚当斯子爵的女儿，也没有特别好看。”
“我可没胡说。”
马南一脸得意叫到：“我可是亲眼看见，沃克家的女孩，贝丽芙小姐，真的像天使那样好看，她肯定有淑娜女神一半的美貌。”
淑娜是爱之女神，传闻有绝世的美貌，凡人望之一眼便会永世沉沦。
有淑娜一半的美貌，这是对女孩的美貌最高的称赞。
沃克家，那是光之子克兰·沃克所在的家族。
如果是别的家族女孩，别人说她有淑娜女神一半的美貌，汤米肯定不信。
但如果是克兰的妹妹，王国的明珠，就另当别论了。
汤米也有些激动，小声嚷嚷着：“要是能让我与沃克家的女孩睡一晚，就算是下一秒死去，我也愿意。”
马南忽然捂住肚子，快速说道：“王国里有你这个想法的不知道有多少。不说这个了，快给我个铜币，我上个厕所，手上没有零钱了。”
“你就不能随便找个地方吗？”话是这么说，汤米还是老老实实掏给马南一个铜币。
“你又不是不知道新颁布的净身法，上次我就因为随地大小便被罚了一个银币。”一边说着，马南急匆匆跑向角落里简陋的公厕。
汤米肩膀靠在墙上，等着马南。
行人在道路上匆匆穿梭，赶在夜晚之前，回到家中。
黄昏已到，黑夜将至。
纵然是城市的居民，在这个时代的夜晚，也只有酒馆、妓院或是歌剧院作为娱乐中心。
大多数时候，酒馆都兼顾了妓院功能，是下等人出入的地方，歌剧院则是贵族大人、小姐嬉戏的地方。
不过，就算是下等人出入的地方，酒馆的花销也不是汤米能常去的。
倒是他自小一起长大的兄弟马南，和城堡里的大人一起进过了歌剧院，还在舞会上，看到了沃克家的小姐，王国的明珠。
王国的明珠啊......
汤米无尽的遐想着，将能想到的所有美好一股脑堆积在她身上。
“铛、铛、铛......”
钟楼上，象征着日落的钟声准时响起。
汤米转头看去，钟声仿佛荡碎了钟楼上的天空，昏黄的天空上，蓦然出现一道硕大的裂痕，隔着裂痕，汤米还能看见背后的熔岩与火焰。
自裂痕中，无数奇形怪状的生物，如瀑布般落满人间。
第四章 恶魔降临
“恶、恶魔......”
汤米嘴角蠕动着，经由教会不懈宣传，就算他一个凡人，也知道恶魔这种生物。
它们是万恶之源，它们是毁灭源头，它们是一切生命的敌人。
城里的人也都呆呆的看着落在地上的恶魔，直到第一声尖叫声响起，原本平静如水的城市，沸腾起来。
人们尖叫着，哭喊着，畏惧着朝家里、朝城外或是城堡逃去。
城中心的城堡上，士兵敲响了代表死亡的急促钟声。
马南一边穿着裤子，一边慌张跑出厕所，刚好在门口遇到脸色惊慌，要进来找他的汤米，连忙问道：“怎么了汤米？发生什么了？”
“恶魔，恶魔来了。”汤米指着天空打开的传送通道，以及如瀑布般，自碎裂的黑洞中流下的恶魔。
马南顺着汤米的手指迅速看了眼，脸色一变，转头就跑。
“还愣着干什么？快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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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伦斯双脚踏在地上，恶魔们从他身侧狂奔过去。
路上的一切建筑被野蛮撞榻，逃脱不及的人类被残忍撕碎。
所有的木头房子一片连接着一片燃烧，城内燃起熊熊大火。
这是一场屠杀。
鲜血与火焰交织在一起，人类的残肢和内脏洒落一地，红色在地面铺开，渲染了整个世界。
还有少数没有第一时间死去的人类。
他倒在路边，胸口开了个大洞，两只手在地上扒拉着，一只脚不见踪影，另一只脚被从正面卷成圆形，正发出悦耳的哀嚎。
是的，悦耳。
罗伦斯有些不舒服，虽然大多数长久卧病在床，身受折磨的人都会倾向于以折磨他人为乐，但他并没有这个爱好。
当然，他并不反对别人，特别是恶魔类生物有这种爱好。
只是，太吵了。
于是，罗伦斯干脆利落的结果了他。
也不知道什么原因，这具新身体听觉和视觉特别敏锐。
原以为是人造恶魔的特性，但连续几天观察他那些笨笨的“同类”，罗伦斯发现，他是特例。
“那么，接下来，就是寻找希莉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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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头苍蝇般乱跑的人太多，汤米不停推开挡路者，紧紧跟在马南身后。
马南跑的实在太快，汤米很担心一个转眼，他就不见了踪影。
忽然，汤米眼角的余光瞥到了两个人。
是那个年幼的半精灵女孩希莉雅和六十多岁的丹姆斯老伯。
混乱之中，丹姆斯老伯下身被压在拉着杂物的破旧板车下，正一只手支撑着身体，试图将身体拖出来，另一只手死死抓住希莉雅，同时嘴上喊着“救命”。
希莉雅拼命将丹姆斯往外拖，但丹姆斯将近一百斤体重，就算她使出吃奶的力气，也拉不动分毫。
“等等，马南。”
汤米大声喊住马南，同时单手将他拉过来。
“怎么？”
马南一脸急迫的喊道。
汤米带着马南往另一边跑，嘴上迅速解释道：“是丹姆斯老伯，他被压在了板车下，如果不管的话，他会死的。还有希莉雅，她也在那里。”
“那个半精灵？”
“还有丹姆斯。”
马南脸上挣扎了会，说道：“没时间了汤米，恶魔随时会过来，我们必须得赶快藏好。”
“丹姆斯是我们的邻居，而且还和我的父亲是朋友，我小时候，他还照顾过我，我不能见到他有生命危险，坐视不管。你家离这里不远，恶魔又在钟楼，我们还有时间。”
“好吧，好吧，只有两分钟。”马南无奈了，只好同意汤米的话，他也怕这样拉扯下去，彻底把时间浪费在这里。
希莉雅松开手，放弃将丹姆斯拖出来的打算。
“丹姆斯先生，您先放手，我先把东西清理掉，不然根本拉不动。”
丹姆斯脸上满是愤怒，叫喊着：“你撒谎，我一放手，保准你跑得没影了。”
希莉雅急得几乎要哭出来，“我不会跑的，丹姆斯先生，您快放手，要来不及了。”
丹姆斯脸色狰狞，抓住希莉雅的手更加用力，愤怒的叫喊：
“不，你一定会跑。我知道你，你是个半精灵，你们都是骗子，恶棍。除非你把我拉出来，不然我们就一起死。”
“别急，丹姆斯。”
两人争执的时候，两个年轻人跑了过来，其中一个安慰了他一句，然后和另外一个一起，迅速弄掉木板车上放着的杂物、垃圾。
丹姆斯认出了汤米和马南，这是他的两个邻居。
他像抓住了救命稻草，叫嚷道：“太好了，汤米、马南，快救我，神会保佑你们的。”
板车上都是木制杂物和一些没用的废品，单件实际上不算很重。汤米和马南只要用手轻轻一扒拉，就能将大堆杂物扫到板车下。
“我们这就把你弄出来。”
很快，汤米把板车上最后一件老旧木雕像丢到地下，然后两只手放在木板车下，和马南一起用力将沉重的板车抬起。
在察觉下身限制松开的瞬间，丹姆斯放开希莉雅的胳膊，四肢着地，慌忙从车下爬出来。
希莉雅将一只手伸到他眼前，帮他站起身来。
丹姆斯眉头微微皱起，有些痛苦又有些哀求的看着汤米说道：“我的腿受伤了。”
汤米看了眼丹姆斯瘸掉的一只脚，犹豫了会后将他背在背上，转头对希莉雅喊道：“快跟上。”
希莉雅晃晃被捏得发疼的胳膊，没问汤米要去哪里，连忙跟上脚步。
人们死去时发出的惨嚎越加响亮，恶魔的脚步伴随着死亡的阴影越加接近。
一些黑色、红色皮肤，眼中燃烧火焰和血色的怪物，驱赶着一群又一群如待宰羔羊的人们，出现在街道的尽头。
猩红在大地上扩散的速度加快，残肢断臂四处翻飞，如同绽放的烟花。
四人的心脏收紧，跑得更快。
很快，四人转进一条巷子，马南拿出钥匙迅速打开铁门，冲进房屋大厅。
大厅内布置很简单，仅有一些木质桌椅，最显眼的是墙上挂着的摆式钟表，还有大厅摆放木雕的巨大柜子。
除此以外，大厅屋门正对面有一条通向起居室和厨房的通道，左边有扇小门，里面是饲养家禽的单间，右前边角落还有个楼梯，通向二楼。
汤米放下丹姆斯，转过头，不解的看向马南。
马南摇头，推开摆放木雕的柜子，露出后面的暗室，带着众人进去，
里面是一个空旷，铺满方形地板砖，类似忏悔室的小房间。
马南把墙角的一根蜡烛点燃，熟练的掀开一块地砖，露出极为隐秘的地窖门，然后示意众人先进去。
借着微弱的烛光，汤米背着丹姆斯，经过约三米的爬梯，进入一个类似地窖的地方。
汤米下去后，希莉雅也紧随其后。
在三人都下了地窖后，上面传来柜子挪动的声响。
紧接着，地窖口传来的微光熄灭，一个人影小心翼翼的爬下来，吐了口气说道：
“好了，我们大概安全了。这是我的私人藏身处，应该不会被发现。陶罐里还有些水和食物，恶魔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离开，水的话这里有口井，但食物要节省着用。”
......
黑暗中，再没有一丝声响。
马南趴在通风口上，聆听着外界传来的凄厉嚎叫。
丹姆斯揉着自己瘸掉的腿，暗自神伤。
汤米拿起水罐，小口小口喝水。
希莉雅畏惧的蹲在角落，浑身战栗着向光明神祷告，希望王国的军队尽快驱逐恶魔。
第五章 找到你了
时间入夜，城市的喧嚣逐渐停止。
除了城中心领主城堡还有大量的平民和士兵，整个城市就只有极少数躲藏起来的幸存者。
罗伦斯拖动着锁链，行走在仍旧冒着些许黑烟和火光的城市废墟上。
整个屠杀过程，恶魔们遭到的抵抗很少，他除了解决掉少数反抗的士兵和超凡者外，再没有参与过战斗，而是专心寻找希莉雅。
时间继续推移，幸存者越来越少，罗伦斯心底有些着急。
希莉雅第一次有记录的出现，是在沃克城杀死了许多恶魔，并在传奇恶魔领主索罗特的追击下逃离沃克。
如果不能在希莉雅出现前找到她，恐怕以后很长时间都再没有机会遇到她。
这是罗伦斯不能允许的。
在他的计划里，只要他和希莉雅联手，凭借他的先知能力和希莉雅的实力，将带来难以想象的庞大利益。
至于密德尔顿他们，传奇听着好听，在一些位面也称得上巅峰力量。
但在整个艾欧宇宙，不过是星界旅行的起点，和希莉雅这种主职业绝对破了一百级的大佬比起来，什么都不是。
一些琐碎的声音顺着风吹过来，有人在窃窃私语。
“该死，又是索德的教徒。”
“这群该死的渣滓，怎么也杀不干净。”
“比起抱怨，不如省点力气，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剩下的食物和水不多了，我们不能在这里继续待下去。”
“我们从下水道离开沃克吧？我曾经带领过冒险者进入下水道，驱逐那里诞生的魔物，了解下水道的地形。”
“不行，下水道里也有恶魔，逃到下水道的人都被杀了，我也是被幸运眷顾，才捡回一条命。”
“我们必须回到城堡，克兰大人需要我们。”
“其实，深渊更需要你们。”
一个嘶哑，带着金属味道的怪异声音不合时宜的响起。
他们三人躲藏在倒塌的墙壁与原本的墙壁形成的三角缝隙中，缝隙口不知什么时候探进了一个裹满锁链，目露红光的大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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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窖里，空气开始变得浑浊且刺鼻。
城市燃烧产生的浓烟，带着烧焦尸体气味，顺着通风口吹进马南家的地窖。
刺激的气味，呛得希莉雅鼻子发酸，眼角和喉咙发痒，却不敢咳嗽一声。
其他人也很不舒服，但都尽量忍耐着。
“塔、塔、塔......”
头上，连绵不断的脚步声响起，有谁逃到了马南家的废墟上。
而且，人数绝不止一个。
“咚！咚！咚！”
紧接着，明显异于人类的沉重脚步声伴随着锁链声逐渐接近。
“轰”
伴随剧烈的震动声，地窖顶的泥土，漱漱落下，撒到希莉雅的兜头斗篷上。
“逃不掉了，兄弟们，为了克兰大人。”
“为了克兰大人。”
“为了光之子。”
三个男人的声音接连响起，然后是刀剑斩在金属上的声音和怪物骇人的咆哮声。
紧接着，是男人们临死的嚎叫声。
他们死了，死得毫无价值。
一具尸体连同盔甲，像撕开的破娃娃，里面的棉絮落在地里。
还有一具被他自己的枪钉在了破碎的墙壁上。
最后一具则被狠狠砸在地上，身形扭曲成极为怪异的角度。
恶魔并没有离开。
混含锁链拖动声的沉重脚步声，落在头顶上，每一步都仿佛踏在众人心上。
所有人屏住了呼吸，不敢喘上一口气。
整个地窖，仿佛安静到能够听到众人剧烈的心跳声。
“吼、吼、吼......”
恶魔无意义的破坏、咆哮之后，终于迈着沉重的步伐离开了。
黑暗中接连传出几道松气声。
汤米一屁股坐在地上，浑身瘫软。
他看不到其他人的神态，但不用想也知道，其他人比起他应该好不了多少。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恶魔们来了又去，始终在外面徘徊。
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传来的喧嚣声逐渐减少，最终化为死寂。
“他们走了吗？”
汤米战战兢兢，小声问道。
“外面已经没有声音了，我也不知道那些恶魔有没有离开。我们先在这里多等些时候再出去，最好的结果，就是看到沃克家或者陛下的军队。”
马南语气镇静，继续说道：“不过，沃克的军队，不能报太大希望。”
“克兰大人还在城堡里，他一定能将这些怪物赶走。”汤米语气有些不确定，但仍对城里的守军抱有一丝希望。
“也许吧。不过恶魔实在太多，沃克家的主力又被调去了边境，现在城里没有太多军队，克兰也许已经被击破了。
而且，边境现在和北原人开战，短时间应该没有援军会过来。”
说到这，马南有些犹豫。
说实话，若是城堡的被击破还好，恶魔存在的意义就是毁灭，这些恶魔摧毁了这里的一切后，自然会离开。
他最怕的其实是克兰借助城堡与恶魔们僵持起来。
根据他从其他老鼠那里得来的情报，城堡有强大的魔法阵，最后的结果很可能会发展成最糟糕的那个。
“克兰大人是王国的骄傲，怎么可能被这些怪物击败？他一定会和乔治陛下的军队一起，将这些怪物赶走。”
“也许。”
马南不想反驳，这时候争论这个，根本没有意义。
地窖内再次安静了下来，众人各自蜷缩起身子休息。
经过了连番惊吓，就算身体不累，他们的精神也早就疲惫了，只是现在还没有彻底放下心来，一时没法入睡。
许久，许久......
马南忽然说道：“汤米，你就不在意为什么我家会有这种地方吗？”
“为什么？”
说实话，汤米并不是特别在意，但马南既然开口了，他也愿意顺着马南的话说下去。
“这是我自己挖的。你还记得我倒在客厅里的那次吗？”
“嗯，我记得。那次你流了好多血，胸口上还插着把匕首，如果不是多恩医生的话，说不定你现在已经死了。”
“也有你的功劳，要不是你及时发现了我，我早就死了。那次后，我就在家里挖了这个地窖，以后出事我还能先躲一躲。”
“嗯。”
汤米不知道能说些什么，他虽然和马南一起长大，但人生的轨迹已经完全不同了。
他只是一个普通的苹果小贩，马南则成了沃克城地下世界的老鼠头目。
“塔、塔、塔......”
马南小心翼翼凑到他身边，附在他耳边，轻声道：“汤米，我向你保证，无论如何我都不会伤害你。
只是，我猜测恶魔们根本没有离开，地窖里有口水井，水足够了，但食物只有我一个人十五天的分量。
如果四个人用，每个人只有不到四天的量。就算节省，每人最多只有六天左右。”
“你什么意思？”
“汤米，你知道我什么意思。恶魔很可能会长久停留，我们在这里呆着的时间越长，活下去的可能就越大。”
汤米沉默着。
“希莉雅和丹姆斯，一开始你不应该救。尤其是那个半精灵，每当想到与这种东西共处一室，我的胃部就会痉挛。”
......
汤米还是没有答应，马南有些生气，却没有继续追逼，而是回到通风口处休息。
希莉雅和丹姆斯好奇两人的谈话，但马南的声音很低，他们没有听到一点声响。
地窖内重新安静下来。
时间已经入夜，加上白日里的事情，众人彻底放松下来后，黑暗中很快就接连响起代表入眠的轻微、均匀呼吸声和微弱的鼾声。
确认所有人都睡着，马南紧闭的双眼忽然睁开，爬起身，从怀中掏出一块刻印了法术的浑浊灰色宝石。
这是他为主人办事的时候，赏赐给他的魔法物品，他一直视为自己最重要的财产。
虽然上面仅仅刻印一个“戏法”，威力只够点燃小小的火苗。
但任何魔法物品，对于凡人来说都极为珍贵。
第六章 争执
马南用魔法道具点燃从上面拿下来的蜡烛，左手拿着蜡烛，右手提起匕首，猫起身子，蹑手蹑脚走到希莉雅身边。
然后，高高举起匕首。
希莉雅蜷缩着身子，将衣服紧紧裹在身上，睡得正熟。
“马南，你要干什么？”
一声惊呼，打破了地窖中的宁静。
马南无视汤米的呼喊，匕首用力朝希莉雅的脖颈刺去。
千钧一发，被惊醒的希莉雅本能向后一滚，躲开匕首。
“呲！”
锋利的匕首径直插入泥土，马南左手顺势将蜡烛放到地上，往地面一撑，右手带着匕首整个人扑到希莉雅身上。
希莉雅来不及疑惑，双手本能抵住马南抓住匕首的右胳膊，脖子被马南掐住，喊到一半的“汤米大叔救命”戛然而止。
“快住手，马南。”
地窖中的声音吵醒了丹姆斯，他坐起身，不解的看着发生的一切，惊恐的躲到一边。
汤米则焦急的喊了一声，爬起身，跑到马南身后，双手抱住他的腰，想要将他拉开。
奈何，马南常年混迹城市阴暗面，实力远超汤米，汤米根本拉不动。
倒不如说，希莉雅居然能反应过来，没有第一时间被马南干掉，也是个奇迹。
扭打中，希莉雅的兜头斗篷被掀开，露出了小脸。
马南愣了。
这些年他一直跟随老大贩卖奴隶，许多交给贵族们的精灵、半精灵、人类等女**隶，便是他亲自拣选出来。
因此，他锻造了一份极为独到的眼力。
这是他被老大所器重的地方，也是他作为沃克城地下老鼠头目之一的立身根本。
白天希莉雅带着兜头，又一直低着头，他没仔细看。
但现在离得这么近，哪怕火光微弱，哪怕脸上满是尘土，他也知道，这个少女，是个美人，绝世美人。
马南兴奋起来，就如同得到了一块完美宝石璞玉的宝石收集家，兴奋到几乎不能自已。
“嘘——”他丢掉匕首，将右手食指放在嘴上，转头脸色略有扭曲的笑道：“别出声，汤米。你不是想要看看王国的明珠有多美吗？我给你看个奇迹。”
“咳！咳！汤米大叔，救我。”
在马南左手稍稍松开的瞬间，希莉雅连续咳嗽了几声，大声向汤米呼救。
汤米松开双手，看着马南扭曲的脸，有些畏惧。
他从没有见过这样的马南，在他的记忆里，马南虽然有些无赖，有些凶横，但并不是特别坏的人。
现在的马南，连他都感到害怕。
马南从希莉雅的缦衣上撕下一块发黑的白色碎布，揉成团塞到她的嘴里，看着她怪异莫名的笑道：“放心，放心，我不会杀你的，像你这样珍贵的小宝贝，我怎么舍得杀你呢？”
说完，他转头看了眼丹姆斯，又看向汤米，道：“丹姆斯，把周围的蜡烛点燃，然后过来帮我按住这只半精灵。汤米，你帮我把水罐都拿过来。”
战战兢兢的丹姆斯丝毫不敢违抗马南意志。
希莉雅眼睛淌满泪水，瞪大了双眼，满是哀求的看着汤米。
她就像比摆上餐桌的羔羊，既不知道马南为什么要杀她，也不知道马南要干什么。
汤米满心纠结，内心的良知告诉他不该这样对希莉雅。
然而冷静下来后，他也不愿意继续反对马南。
归根究底，他和马南是多年的朋友，希莉雅只是个陌生的半精灵。
况且众人躲藏在马南的藏身处，外面又都是恶魔的情况下，如果马南态度强硬，就算他要强行杀了希莉雅，汤米也不敢反对。
没过几分钟，地窖被烛光照得发亮，汤米搬过来六瓶水罐。
马南从自己的衣服上撕下几块碎布，编出两条绳子，在丹姆斯的帮助下，捆住希莉雅的手脚，防止她继续挣扎。
然后，用另外一块干净的碎布沾上水，一点点，耐心将希莉雅脸上、脖子上的污物擦掉。
眼前之人终于逐渐露出了她的全貌，她有一头及腰的银灰色长发，肌肤如同温软的白色玉石，呈现玉石的光泽，又有种病态的白皙。
她的五官线条柔和，樱桃般的小嘴，小巧可爱的鼻子，紫宝石般的大眼睛，双耳如同精灵有些尖细，末端又比较圆润，那是她身为半精灵的标志。
淑娜在上，马南发誓，他从没有见过如此美丽的女孩，就算将沃克家的小姐，王国的明珠将她摆在一起，所谓的明珠也会黯然失色。
“哈，哈哈哈......”
马南笑了起来，他转过头，有些亢奋的对汤米说道：
“汤米，你知道这只半精灵能卖多好的价钱吗？如果把她卖给有权势又喜欢半精灵的王国高层，我们最少也能得一个男爵或是市长。如果那位大人心情好，又慷慨的话，说不定还能卖到一个子爵。
该死的九层地狱！子爵！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汤米，子爵啊，我们是上流人了。”
汤米早就看得呆了。
去他妈的王国明珠，去他妈的爱德拉小姐，去他妈的淑娜，希莉雅就是他见过最好看的女孩，也绝对全世界最好看的女孩，就算光明神也不能反驳他。
就连丹姆斯，最老的老人面对希莉雅也“肃然起敬”，眼中流出贪婪的神色。
“可惜。”
马南语气忽然沮丧起来，
“如果不是这该死的恶魔，我就能将她卖给王国的大人物们，甚至交给陛下。你知道吗汤米，我听说格里芬子爵就因为将最美的北原美人进献给陛下，被乔治陛下升为了伯爵。”
汤米舔着嘴唇，根本没在乎马南的话。
他眼睛里除了希莉雅，再也容不下其他。
在凡间大多数皮肤粗糙发黑，牙齿发黄的女人中，希莉雅就像泥土里的宝石，发出光芒简直晃花了他的眼睛。
令人怦然心动的美。
汤米承认，他在看到希莉雅的第一眼，就被迷住了。
“你想上她？”马南语气一转，问道。
希莉雅眼睛看着汤米，希望他能让马南放了她。
结果注定让她失望。
汤米扭过头，躲避着希莉雅的目光，沉默着。
“我可是看在你的份上，才让你先上，你在担心什么？你不上，以后也会有人上。就算不成为王国上流人物的宠物，凭她半精灵的身份，以后也不过是五个铜板一次，最低贱的娼妓。”
“这有违光明神的教义，神会责罚我们的。”
“半精灵背叛了众神，再说了，她天天吃你的苹果，总得还点什么吧？你要是拒绝的话，那我就先上喽，反正她也不能送到大人们手上，又浪费我的食物，在死之前，就给我找点乐子吧。
就是，可惜了......”
马南松开裤子，一脸惋惜的摇头道。
第七章 奇怪的拯救者
希莉雅收回眼中的泪水，平静下来。
王国的女孩十四岁、十五岁结婚，风气不算开放，但各个地方并不缺少娼妓、酒馆、妓院。从六岁开始，她就在各个地方流浪，自然知道这些事。
在旅途过程中，曾经帮助过她的人里，那个名为诺拉的半精灵姐姐，又早早将这些事更详细的告诉了她。
那个姐姐是娼妓，就像马南所说，是最低贱的娼妓。
诺拉曾告诉希莉雅，她很漂亮，以后会比所有血统最纯正的精灵还要好看。
但这并不是好事，她们这种人，要么发掘出血脉中的魔法力量，成为令人畏惧的法师，要么像老鼠般流窜苟活。
如果像她们两个一样漂亮，还可能成为别人的玩物或是娼妓。
王国的大人物中不缺少对半精灵有独特爱好者，小人物里也有贪婪于她们美貌的人。
从那以后，希莉雅就一直很注意保护自己。
希莉雅从未想过像正常女孩一样遇到属于自己的白马王子，和他厮守终生，为他生下孩子。梦想还未诞生就被击碎了。
她曾无数次想过，自己以后是不是也会像诺拉姐姐一样成为娼妇。
如果自己成为娼妇，别人是不是就不会那么厌恶她了？
所以，当汤米大叔推开马南，将双手按在她的肩膀上，撕扯她衣服的时候，除了对汤米大叔的态度有些难过，她真的很平静。
“对不起，希莉雅。”
汤米的脸色兴奋到通红，不复先前温和的模样，胡乱叫嚷：“你放心，等我们出去以后，我让你做我的妻子，你以后想吃多少苹果，就吃多少苹果。”
“能吃好多苹果吗？”
希莉雅重新睁开眼睛，目光毫无焦距的呢喃着。
一行眼泪又不争气的划过脸颊。
她以为自己能够接受，可还是好难过。
“光明神大人，请救救我。”
“轰！”
头顶传来了声响，地窖顶遮挡入口的地板被击碎，两条锁链从被破坏的入口垂落下来，在所有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先后穿过马南和丹姆斯的头颅。
紧接着，一个浑身缠绕锁链的高大人形怪物，从入口跃下，巨大的体重震得地窖顶的泥土漱漱落下，如同下了场猛烈的泥土雨。
事情发生的太快，变化太大，剩下的两人还在懵逼状态。
直到怪物泛着红光的眼睛看向他们，汤米浑身颤抖，从希莉雅身上爬起来，神色扭曲，手舞足蹈的咆哮着：“啊，滚开怪物，给我滚开。”
怪物没有在意他微不足道的威胁，将左右手锁链上的两具尸体随手丢到一旁，抬腿向他走过来。
眼见马南的尸体像垃圾一样被丢到地上，一瞬间，愤怒不可遏制地冲上汤米头顶，冲散了他对怪物的恐惧。
他咆哮着，怒吼着，以凡人的血肉之躯冲向不可战胜的敌人。
怪物毫不在意，右手轻轻挥舞，锁链扫到汤米的腰部。
巨大的冲击力从侧边直接打断了他的腰椎骨，将他扭曲成将近30°，然后狠狠砸到地窖的墙壁上，转眼便见了光明神。
整个过程，希莉雅都毫无反应，她已经麻木了。
先是马南莫名其妙要杀她，然后是汤米和马南要强迫她轮流发生关系，最后她向光明神祈祷，却来了个恶魔。
这一切的变化有些太快，太突兀。
“塔、塔、塔......”
怪物向她走过来，希莉雅没有反抗，她坐起身，双手抱住膝盖，闭上眼睛将头缩在膝盖里瑟瑟发抖，同时嘴唇蠕动，继续小声向光明神祈祷。
罗伦斯抓狂了，这他妈真是他曾经见过的第七版本BOSS？真的是千年以前建立了魔神殿，彻底统一整个艾欧宇宙的魔神子嗣？
无怪乎罗伦斯会有这个疑问，要知道，眼前的希莉雅，和他前世所见到的希莉雅，可以说是彻头彻尾的两个人。
在前世，她是魔神与月之女神的女儿，传承魔神力量之人。
第一次在沃克城出现，就有了几近传奇的闪耀级实力，直接面对恶魔领主。
在之后战争和逃亡日子里，屠戮生命无数。
到了第七版本，更是连光明神也死在她手上，外号灭绝魔神，比他爹至高魔神还要狠。
但这一世，眼前这个幼弱少女，除了脸之外和他记忆里的灭绝女神有哪一点像？
如果他的记忆没错，第一版本的希莉雅脾气再温和，这三人敢这样，早就被她剁碎了，而不是蹲在地上，像个鹌鹑一样瑟瑟发抖。
另外，这个时候的希莉雅，按理说应该有了闪耀级的实力，可他观察了这么久，还是一副普通半精灵模样。
所以，这家伙真的是他要找的人吗？或者说，希莉雅其实有两个人格是吗？还是说，他的存在已经产生了蝴蝶效应，让希莉雅成了这副模样？
就在罗伦斯陷入了深深的怀疑时，任务提示声及时响起。
[任务：希莉雅·雪莱的命运]
[任务简介：机缘巧合下，你发现了这个半精灵女孩的不同之处，她的命运暂时被交到了你的手中。你可以决定她的未来，甚至杀死她。无论如何，你的选择都可能带给这个世界深远影响。]
[目标：希莉雅好感度小于-50（仇恨）或大于10（友善）]
[奖励：视情况而定]
[备注：该任务为连环任务，目前为第一环，根据选择，将开启不同的任务线。]
好家伙，这家伙真是他要找的灭绝女神。
罗伦斯彻底无语了，所以说，他的大腿没了？还是他的操作不正确，希莉雅没有成为完全体？可他也没办法重来一遍啊！
“唉！”
事已至此，罗伦斯叹了口气，切断束缚她手脚的绳索，无奈道：“喂，你到底还要蹲到什么时候？我又不会吃了你，赶紧起来，要走了。”
不管如何，先带上研究研究吧，最起码连环任务是要做的，这种东西任务奖励都不错。
希莉雅抬起头，一脸茫然。
“走了，怎么？你听不懂通用语，还是我的通用语说得不标准？”
罗伦斯低下头，目光灼灼的看着她。
希莉雅呆呆的盯了好久，才张开嘴：“啊？你会说话？”
罗伦斯：“......”
第八章 任务完成
“没礼貌的家伙，我救了你，你却连句谢谢也不会说吗？”
“谢谢恶魔先生。”
沉默了会，罗伦斯站起身，低头强调道：“我叫罗伦斯·欧文，不叫恶魔先生。”
高大的身躯在烛光下形成大片阴影，遮住了抱膝坐地的希莉雅。
她抬起头，仍旧一副呆萌的模样，嘴唇微张：“我叫希莉雅·雪莱。”
两人相视着，时间在这一刻被凝滞。
[希莉雅好感度+17]
[希莉雅好感度：12]
[任务：希莉雅·雪莱的命运（完成）]
[评价：良好]
[奖励：抽取一项希莉雅·雪莱的专长/技能]
[是否领取奖励？]
那还等什么，当然是赶紧领取啊。
[抽取中......]
[请从以下专长/技能中选择一项，部分专长/技能已根据你的职业、种族、等级适应性改变]
【死亡抵抗】-专长：当生命降至50时，获得一个“死亡抵抗”状态，3秒内，生命值不会低于50。冷却时间为一个自然月。
【扒窃】-技能：消耗体力，以迅雷般的速度从目标口袋中掏出财物。有概率被目标察觉，概率由双方属性差距和技能等级决定。
【残影】-技能：消耗魔力，塑造一个残影。残影为暗元素召唤生物，存在时间根据的消耗魔力而定，且最大时间为300秒。
第二个直接被罗伦斯否了，也不知道希莉雅身上为什么会有【扒窃】这个技能。他需要考虑的只有【残影】和【死亡抵抗】。
第一个有锁血特性，明显是NPC独有的模板专长，一般强于玩家仅能学习到的普通专长。
第三个是角色独有技能，也是玩家抽不到的东西。
估计也就是因为他是NPC模板才能见到这两个玩意。
说实话，【残影】是希莉雅整个影系列的基础技能，挺香的。
到了第七版本，希莉雅最让玩家痛苦的，除了她一大堆神灵级别的免疫和元素法术外，就是影系列技能。
玩家每次与她开打，首先要对付的就是铺天盖地的杂兵——主职业高达LV85的魔神残影。
LV85，按照阶位来说，这可是中等神力，是整个艾欧宇宙不知道多少兆生命，多少个千年都无法企及的强大。
而且，这些残影还能与系列的其它技能互动。
例如【残影·刺】，魔神残影会瞬间出现在玩家背后，发动一次强力攻击。【残影·突】，所有残影向指定的目标发起冲锋。
最恐怖的还是【魔神之影】，它是残影的最高阶形态，不仅具有继承希莉雅百分之八十全属性，还随机继承部分专长和技能，并且希莉雅每次释放技能，魔神之影还会重复释放一次。
四舍五入，一个魔神之影加成幅度就将近百分之百。
纠结了许久，罗伦斯还是选择了第一个专长。【残影】需要后续成系列的技能才能发挥威力，【死亡抵抗】效果也不弱，相当于让他多了一条命，而且立刻就能生效。
更重要的是，这对他在接下来的战争中活下来很有帮助。
不过，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希莉雅能抽出这些技能和专长？
她现在到底是不是超凡者？
罗伦斯又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希莉雅，但无论怎么看，他都没法在希莉雅身上找到一点点超凡者的痕迹。
“罗伦斯先生，你有什么事吗？”
希莉雅实在被盯得受不了了，颤抖着声音问道。
“别动。”
罗伦斯将手伸向她的头顶。
希莉雅没有反抗，低下头，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身体平静下来。
但对恶魔，对未知的剧烈恐惧，还是让她的身体止不住地颤抖。
一双散发温热的铁手，放到了她的头顶。
然后，拔了一根头发。
希莉雅抬起头，一脸呆萌，不明所以。
[你已进入战斗状态]
[根据你与敌人的等级差距，为你展示以下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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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莉雅·雪莱
种族：？？？
主职业：无
副职业：小偷LV2、女仆LV1
属性：力量7、体质7、敏捷11、智力12、魅力27、神秘83
生命值：74/91（擦伤、割伤）
专长：？？？
技能：？？？
位阶：黑铁
备注：就像一个很菜的半精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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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极高的基础魅力和高到离谱的神秘，以及无法探测的专长和种族，希莉雅的面板还算正常，甚至有些弱。
位阶判断是黑铁，也就意味她的实力还在黑铁范围，真的不是超凡者。
实锤了！
问题很大，很严重。
后续版本的许多故事与希莉雅有关，现在他提早接触希莉雅，先知能力已经减少了部分。
如果希莉雅仅是个普通少女，不仅会将他抢占的先机白白浪费，短期内罗伦斯还得受制于密德尔顿。
所以到底什么原理？
怎么才能让希莉雅尽快觉醒？
一边想着，罗伦斯随口对希莉雅说了句“跟上”，一跃三米高，跳到地窖上。
希莉雅愣了片刻，连鞋子都没穿好，小跑着地窖楼梯前，笨拙地爬上去。
地窖上，原本的暗室已经不见了踪影，马南两层楼的石头房子，完全变成了废墟。不仅如此，就连整座城市都化为了废墟，到处飘满了浓郁的血腥味和烧焦尸体的烤肉味。
炼狱般的景象，让希莉雅感觉很不舒服。特别是眼前那具连着皮甲被撕成两半，内脏撒了一地的士兵，更是令她隐隐作呕。
希莉雅转过，想要避开那具凄惨的尸体。
一具新的尸体映入眼中。
那是个全身穿戴皮甲，上身银白色胸甲的士兵。
他的胸口插着杆长枪，被钉在残破的黑色墙壁上，苍白的脸上眼睛如死鱼一样突起，正对希莉雅站着的位置，如同述说着自己的恐惧和不甘。
“啊！”
希莉雅被吓得跌倒在地。
“怎么了？”
罗伦斯转过头，看到希莉雅的狼狈的模样和那具尸体，便明白了事情经过，只好无奈道：
“小声点。大多数恶魔都被城堡里的人类吸引过去，但这里还有些杂鱼，你把他们吸引过来也很麻烦的。”
“唔。”
希莉雅也意识到这里是什么地方，小手捂住嘴巴，小鸡啄米般不停点头。
罗伦斯叹了口气，继续道：“我还以为你会喜欢这个呢。”
“我才不喜欢这样呢。”
“是吗？你难道没想过，你以后杀掉的人会比我还多，杀掉他们的手段，会比今天的我更残忍吗？”
希莉雅抬起头小声反驳道：“随便杀人这么可怕的事，希莉雅才不会做呢。”
罗伦斯没再回应希莉雅，又叹了口气，径直往一个方向走去。
希莉雅赶紧跟在他身后。她不知道罗伦斯为什么要救她，也不敢询问。但她知道，现在离开了罗伦斯，绝对没法活过今夜。
罗伦斯，就是她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哪怕，他是恶魔。
第九章 怯魔
罗伦斯走在前面，希莉雅吊在后面，不远不近，看来并没有完全信任他，不过罗伦斯对此表示理解。任谁第一次见面，也不会马上信任他这种怪物。
废墟的阴影中，一些是被希莉雅吸引过来的恶魔悄然跟随，在看不到的角落低沉嘶吼。
罗伦斯加快了脚步，小心警惕四周，同时说道：“跟紧些，虽然这些家伙很弱，不过离得太远，我可反应不过来。”
阴影中跟过来的大多是巴布魔，它们看起来像是浑身覆盖着粘液，发胖，肌肤苍白、腐烂的侏儒，只有黑铁到青铜阶战力，恶魔中的底层，战斗力相当于人类普通士兵。
它们自然不敢冒着罗伦斯的怒火，攻击希莉雅。
但，这里可不只有巴布魔。
希莉雅闻言，不顾及脚掌被废墟碎石划出的伤口，加快步伐跟上罗伦斯。
然而，一种挥之不去的危险感，还是萦绕在她的心头。
这股危机感的来源，正是前面罗伦斯。
猩红开始布满眼前所见，一种难以言喻的饥渴，泛上心头。如同上万只蚂蚁在身上爬动，又像饥渴了三天三夜的沙漠旅人。
这个感觉来得很快，快到罗伦斯几乎反应不过来。
怎么回事？
[你已进入渴血状态]
该死！
罗伦斯猛然意识到，是体内的吸血鬼血脉。
自穿越以来，除了在沃克城找到些风干肉和面包，他根本没吸食过血液。
身体变成怪物，不代表他的灵魂也变成了怪物。
不要说深渊里尸体残骸的血液，就连人类的血液，他也没进食过。
代价就是渴血。
正常来说，这个过程是循序渐进的。
但炼金生物的特性不仅削弱了他的痛觉，就连嗜血的欲望也一同被削弱了。导致罗伦斯根本没在意摄入足量鲜血。
罗伦斯用力摇晃脑袋，试图保持清醒。
当务之急，是尽快找到新鲜的血液，平息渴血状态。
这样想着，他的身后，希莉雅隐隐散发着一股无以言表的诱惑气息。
不是美丽异性的诱惑，而是最美味食物透露出的诱惑。
罗伦斯停下了脚步。
一股极度危险的气息自罗伦斯身上升腾而起。
希莉雅浑身的汗毛立起，被吓得往后退了好几步，一直到罗伦斯身边十米外才停下，咽了咽口水，怯弱的开口道：“罗伦斯？”
“安静。”
低沉的声音中，肆意彰显着独属于他的残酷、暴躁。
面对诡异变化的罗伦斯，希莉雅浑身战栗，无助的低下头，双手合十，小声呢喃。
她想逃，却不敢逃。
不说可怜到几乎没有的逃跑率，就算是成功逃脱，面对城里茫茫多的恶魔，也不过多活一会。
能做的，唯有祈祷。
“塔、塔、塔......”
两只怪物一左一右从漆黑的废墟中走出来。
它们类似人类，将近两米高，肌肉消瘦，裸露着蓝色的光洁皮肤，浑身没有毛发，长得垂到膝盖的双手提着一把巨大的长斧。
怯魔，白银级，一般充当恶魔军队里的精锐。
“你在保护那个人类？”左边那只怯魔首先叫道。
“那是半精灵，蠢货。”
右边那只怯魔提起巨斧，用斧柄砸了一下左边的怯魔，然后冲罗伦斯叫嚷道：“残缺的杂种，你在背叛深渊，杀掉那只半精灵，将她的灵魂交给深渊。”
希莉雅紧张的看向罗伦斯，两只怯魔也举起巨斧看向罗伦斯。
这一刻，在场的所有生物，包括黑暗中的巴布魔，都在等待他的决定。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罗伦斯根本没有回应。
他毫无停顿，如同被激怒的猛兽，向两只怯魔猛扑过去。
两只怯魔凶横的怒吼一声，一左一右，举起巨斧同时向前方劈砍，封锁罗伦斯前进的方向。
如果罗伦斯继续前进的话，怯魔们会受伤，但两把巨斧也会砍在他身上。
“铛！”
“铛！”
一前一后两道斩击声几乎同时响起，巨大的斧刃直接砍在罗伦斯左右两肩。
罗伦斯根本没躲，他硬吃两斧，双手按在两只怯魔的胸前，手指如鹰爪般抓进它们血肉，紧接着，耀眼的赤红色光芒在手心中诞生。
“火球术。”
伴随着轰鸣声，刺眼的火光覆盖了三个恶魔的身影。随后，高热的风掀起大量烟尘，飞起的碎石如同起了一场沙暴。
沙暴中，希莉雅将双臂挡在脸前，褴褛的衣衫被狂风吹起，身体被飞起的碎石“砰砰”打得发疼，露出的肌肤又被尖锐的石块划出十几道伤口。
然而，比起目前的情况，这点伤痛根本不算什么。
风暴平息的第一时间，希莉雅将双手放下，看向场中。
两只怯魔已经死了，罗伦斯浑身上下的锁链崩碎，露出了下面烧焦的血肉。
但他如同感觉不到痛觉般，毫不在意，一左一右提着怯魔的尸体，嘴上的锁链张开，突出的尖牙咬住怯魔尸体的脖子，喉结耸动。
很快，两只怯魔的尸体干瘪下来，罗伦斯的血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并且锁链也如同有生命一样，重新连接起来。
“又酸又臭，你们的味道有够糟糕的。”
不忘对着两只怯魔的尸体嘲讽一句，罗伦斯看了眼回复到900的生命值，随手将怯魔尸体丢到一边，向希莉雅走过去。
希莉雅眼中满是惶恐，连连后退。
看这样子，如果再不安抚一下，恐怕这个被吓到脸色几乎没有血色的少女，下一秒就会边哭着边撒腿逃命。
罗伦斯微微皱起眉头，他意识到了自己思维中的一个盲区。
在他的记忆里，希莉雅一直是那个强大到独对整个艾欧宇宙，性情偏执到杀掉整个艾欧宇宙几乎所有生命，甚至包括她唯一亲人心情都毫无波动的魔神。
就算这一世，在察觉希莉雅还不是超凡者后，罗伦斯潜意识里还是把希莉雅当成了前世那个屠戮众生的魔神。
放下内心的成见后，罗伦斯仔细看着她，看着这个普通女孩。
天气虽然不算很冷，但也到了呼出一口气便会变成白气的程度。
罗伦斯作为白银级人造恶魔，自然不冷。
但希莉雅身上仅仅穿着一层薄薄的破缦衣，根本没法覆盖全身，露在外面的肌肤被冻得发红，而且身上还能看到一些正渗出血的细小伤口。
不仅如此，她的木鞋子也少了一只。
城市化为废墟后，到处都是尖锐的碎石，她赤足的那只脚上，布满了被碎石割开的伤口，一路走来在身后留下一道显眼的血脚印。
第十章 关系和缓
“请您宽恕我吧。”
希莉雅嘴里带着哭腔，彻底崩溃了，“太过分了，我明明什么都没做。”
她哭了，从小声哭泣到嚎啕大哭，声音越来越大。
好在，两只怯魔的尸体摆在这里，加上白银以上的恶魔又都聚集到了城堡，这时倒也没有恶魔继续找事。
罗伦斯既不安慰也不责骂，就这样看着她将所有的悲伤全哭出来，看着她将所有眼泪哭干。
然后，双手轻轻将她抱住，放在自己的脖子上，边向某个方向迈步边说道：
“我不会杀你的，相信我，我对杀你没有兴趣，而且我也杀不了你。只是，希莉雅，你得坚强点，你不该像普通女孩那样哭哭啼啼。”
希莉雅坐在罗伦斯的脖子上，双手环抱罗伦斯的脑袋，抽着鼻子说道：“可是，我本来就是普通女孩。”
“你不是普通女孩。”
“我宁愿不要半精灵血脉。”
“我说得也不是半精灵，算了。”
或许是累了，或许是希莉雅还在害怕他，又或许是希莉雅本来就是安静的性格，这一路上，希莉雅没再说一句话。
路，不长。
罗伦斯带着希莉雅回到“家”，那是个看起来稍微没有那么残破的房子，还剩下两扇完好的墙，屋子里堆了些陶罐，里面装的都是些食物和香料。
这是罗伦斯整理出来休息的地方，他不愿意像别的恶魔，困了随便找个地方睡觉，饿了从地里扒拉具尸体出来啃。
换他的话说，虽然咱看起来像怪物，但日子还要好好过。
罗伦斯把希莉雅从脖子上提下来，吩咐道：“你在这里随便找找，找些合适的衣服和鞋子。”
希莉雅点点头，小跑着去废墟中翻东西。
打发希莉雅去找衣服，罗伦斯捡起废弃民居里的铁桶、铁片等，将它们揉扁捏圆，用火球术将它们焊接起来，生造出了铁澡盆和平底锅。
这火球术也是罗伦斯的拿手绝活，一般人还没他这么强的控制力。
因为这个，前世还有不少人找他帮忙焊接东西。
到了第六个版本，罗伦斯更是将火球术玩出了花。比如火球术变种的火球术版火焰剑、火焰鞭。每次NPC格挡他的攻击，都会惊讶的发现，这玩意居然会爆炸？
猝不及防下，这些人往往交手第一瞬间就非死即伤。
希莉雅抱着一大堆衣服和鞋子回来的时候，罗伦斯正拿着平底锅生了个火煎鸡蛋。
他看了眼，发现希莉雅仍旧没穿鞋子的脚丫，不悦道：“你不知道先换好衣服吗？现在不要换了，先去洗个澡再换吧，热水已经烧好了。”
“在这里洗吗？”希莉雅走到墙角的大澡盆旁，好奇的摸了摸。
“嗯。”罗伦斯背对着他，头也没回。
也许希莉雅原本就没有多少羞耻观念，也许是没有将罗伦斯当成正常男性，她就在着罗伦斯背后，直接褪下全部衣物，躺进澡盆。
哗啦啦的水声在身后响起，罗伦斯内心不能说毫无波动。毕竟就算青涩时代的希莉雅，颜值也足够让玩家们疯狂。
只是，无心也无力......
而且，罗伦斯发觉自己对希莉雅有一种极为奇怪的感觉，如果没错的话，这是一种老父亲细心呵护女儿成长的感觉。
天可怜见，自己还没结婚就要当父亲了吗？
“罗伦斯先生，谢谢。”
背后，希莉雅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胡思乱想。
“叫我罗伦斯，不必叫先生。”
“嗯......”希莉雅沉默着。
罗伦斯知道她想说什么，他也在等希莉雅主动问出来。
然而，直到洗完澡，重新穿好衣服，她也没有问出那个问题。
她穿上了灰色的连衣长裙，内里有一层羊毛内衬，头上戴上羊毛圆帽，脚下换了双长筒羊皮靴，虽然身材还是略显消瘦贫瘠，但全身上下弄干净后，越发透露着某种气质。
“一朵可爱的小白花。”
罗伦斯如此评价道。
“什么？”
希莉雅睁大眼睛，一脸纯真的问道。
“没什么。”
罗伦斯摇摇头，把盛放煎鸡蛋和面包的木托盘递给她。
希莉雅眼中满是渴望的接过托盘
鸡蛋很烫，她半弯着身子，把两片面包当成夹子夹住鸡蛋，小口送进嘴里。
“好吃。”
第一片鸡蛋入口，她的眼睛就亮了起来，满脸雀跃。
然后，生怕被别人抢走似得将面包和鸡蛋快速送进嘴里，就连两颊高高鼓起也不停下。
“没人会和你抢，别吃撑了。”
罗伦斯无奈叹了口气，一边在墙角放下三床被子，转头说道。
说起来，这女孩该说不愧是魔神的子嗣吗？也是心大，普通人在这种情况下早就吓得半死了，也就她还有这么好的食欲。
这对希莉雅来说，确实是场很特别的晚餐。
吃饭的地方是被恶魔攻陷的城市，做菜的是恶魔，而且，真的好好吃。
希莉雅将托盘里的油都用面包擦干净送进肚子里，吃到肚皮滚滚，步履蹒跚，甚至需要罗伦斯抱着她塞进床铺里。
床铺摆在墙角，罗伦斯在希莉雅吃饭的时候，就清理掉了那里的碎石块，铺了两张被子当床垫，另外一张被子则给她盖在身上。
“隔~”
希莉雅长长的打了个饱嗝，仿佛忘记了一切烦恼，将整个身子缩进被窝里，只露出一个小脑袋，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傻笑”。
罗伦斯盘腿坐在希莉雅床边，一方面给她挡风，另一方面，也是防止恶魔袭击。
虽然现在恶魔应该也休息了，但难免万一。
希莉雅看着他的背影，好长时间，才用怯生生的声音喊道：
“罗伦斯。”
“嗯。”
“谢谢，您是个好人。”
罗伦斯：“......不，我不是，我根本就不是人。而且，就算我是人，也是那种不会自己行恶，但看到别人行恶，说不定会好奇看一眼，甚至看得津津有味的那种人。
你觉得，这也算好人吗？”
第十一章 希莉雅的过去
希莉雅沉默了会，似乎无言以对，然后有些惊讶道：“您早就到了地窖外面？”
“哇哦，你的反应可真快。”
“......既然您刚开始不打算救我，为什么最后又救下了我？”
希莉雅还是问出了让她疑惑许久问题。
罗伦斯看了眼系统界面。
[希莉雅好感度：31]
[任务：希莉雅·雪莱的命运]
[任务简介：你没有选择杀死这个女孩以终结可能的灾祸，而是选择站在了她那一边，但作为“投靠者”你们目前的关系并不够稳固。]
[目标：希莉雅好感度大于40（尊敬）]
[奖励：潜能点*1、【魔女的庇佑】-专长]
[备注：该任务为连环任务，目前为第二环。]
为了什么？
当然是馋你的身子，顺便刷下任务了。
不过话自然不能这么说。
他理了理头绪，决定说点实话：“因为你是魔神的子嗣，比密德尔顿那些渣滓强多，我原本决定向你效忠，可惜，现在的你太弱了。”
“哎？”
希莉雅微微张开嘴巴，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你没听错，我是说，你是魔神的血脉，你的父亲是千年前建立了魔神殿，统一艾欧的魔神利萨斯，你的母亲是背叛了众神的月之女神苏伦。
而你，则是继承了魔神血脉的之人，未来的魔神。你也别问我为什么知道这件事，我不会告诉你，起码现在不会。”
“哎？哎！您在说什么？”
希莉雅抱着被子坐起身，一脸不可思议说道：“我的父亲是沙利耶，只是个普通精灵，我怎么可能是魔神的女儿？”
“那家伙叫沙利叶，不叫沙利耶，他原本是神界的七位大天使之一，月之女神手下的第一天使，月天使沙利叶。
我的主君大人，请你仔细想想，他告诉过你，你的母亲是谁吗？他看待你的态度，真的是父亲吗？他现在又在哪里？
最重要的是，你真的从未在自己身上，找到异于常人的地方吗？”
“不可能，不可能，我不可能是魔女，罗伦斯先生，您是在和我开玩笑嘛？”
希莉雅从床上坐起身，双膝并拢，紧紧抱住被子反驳着，只是声音越来越小，到了“玩笑”两字，声音更是微不可闻。
“看来，你也意识到了自己不同的地方，不是吗？”
“......”
希莉雅沉默着，罗伦斯没有继续追问。
虽然她前世最后成了灭绝女神，但现在只是一个普通孩子而已，一时间难以接受自己是整个艾欧寻找了千年的魔神血脉也正常。
良久，希莉雅才声音沮丧的开口：“从我有记忆开始，我就和沙利耶一直生活在山谷里，哪个时候，山谷里只有我和沙利耶两个人。
山谷里没有人进来，沙利耶也从来不让我离开山谷。
在山谷里，沙利耶从来不说话，也不笑。
他整天待在阁楼里，一天里只有在饭桌上才能见到他两次。
然后，有一天他就消失了。
我找遍了整个山谷都没找到他，后来我离开了山谷，到外面找他。
山谷不远的地方有一个村子，哪里的人很讨厌我，我也不喜欢他们。我只是想跟他们问一下，有没有人见到沙利耶。有个男人说他见到了，我跟他到了他的家里。
他把我所有的东西都抢走了，还把我关到地下室里。
我当时真的很害怕，我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他的儿子总是到地下室打我，朝我丢石头，有一次我差点被打死了，我很害怕，真的很害怕。”
希莉雅把脸埋在被子里，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宛若呢喃。
罗伦斯催促道：“后来呢？”
“后来，他的儿子死了，他站我面前，全身化为了灰烬，只剩下他的衣服。那人见到了他儿子遗留的衣服，他说我是魔女，要烧死我，但是他也死了。
我不知道他们是这么死的，真的不知道。
之后，他的妻子也到了地下室，也死了。
从那以后，每个夜晚都会有人在梦中走进地下室，然后像那个男人一样，身体化为灰烬，只剩下一件衣服。”
“那家人死后，你还留在地下室？”
“我被绑在哪里，动不了。”
“也就是说，你好几天没吃饭，也没一点没事对吗？”
“嗯。”
“继续。”
“......后来，我感觉自己听到了村子里每个人的心声。他们发现了这个异常情况，越来越恐惧。”
说到这里，希莉雅又停了下来，罗伦斯只好再次催促：“然后呢？”
希莉雅把脸埋在被子里，一声不吭。
罗伦斯转过身，将手放在她的头顶，轻轻抚摸她的脑袋，语气尽量温和的安慰道：“希莉雅，别害怕，我就在你身边，而且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会责怪你的。”
这句话触动了希莉雅，她微微抬起头，接着说道：“再后来他们请来了一个光明教会的教士先生，之后发生的一切，我就不记得了。
那时候的我，好像睡着了，一切都变得很模糊，等到醒来，我就到了村子外很远的地方。之后我就一直向东，寻找沙利耶。
再之后就只是一路寻找沙利耶，来到了法兰王国。”
不会吧不会吧？
原理是第二人格？
希莉雅其实是有两个人格，主人格就是眼前这个孱弱的小家伙，第二人才是他要找的灭绝魔神？
然后，自己在地窖里阻止马南、汤米，妨碍了希莉雅第二人格的出现？
心里这么想，罗伦斯又仔细问了些细节：“你回去过那个村子吗？”
“......没有。”
“你还记得那个村子和山谷的位置吗？”
希莉雅的小脑袋摇了摇。
“那个村子的名字呢？”
“忘了。”
“好吧。后来，你的身边还发生过这样的事情吗？还能听到别人的心声吗？”
希莉雅摇摇头，又点点头道：“我向光明神大人祷告后，再没发生这样的事。心声我只在偶尔的时候，听到过一点点。”
“能听到我的吗？”
希莉雅摇头：“不能。”
“听到的心声都是什么样的？”
“......都是很可怕的事。”
“包括杀掉你？”
“嗯。”
一番话下来，罗伦斯确认了，大概真是因为他救下希莉雅，导致了她的第二人格没法诞生，或者说沉睡的第二人格没有再次醒来。
这可，太让人蛋疼了。
第十二章 城堡
罗伦斯花了整整三秒才接受这个事实，然后将希莉雅按回“床”上，低声道：“睡吧，小孩子要多睡觉才长身体。明天我就送你离开沃克城，之后除了法兰王都，随便你去哪。”
顿了顿，罗伦斯还是提醒道：“最好是往南。接下来几年，高曼帝国境内的封地贵族和五大封国会掀起大量兼并战争，只有帝国直辖暂时还算安全。”
“罗伦斯，您......”
“别叫您。”
“嗯......你把我送走，那你要去哪里？”
希莉雅在被窝里，露出的脑袋上眼睛闪闪发光，声音听者有些沮丧，又像是等着睡前故事的孩子。
罗伦斯声音低沉下来：“你想跟着我？不去找沙利叶了吗？”
“......我不知道。如果沙利耶真的有你说得那么厉害，为什么那么久，他都没来找我？我不想再一个人流浪了。”
“我也不知道。”
罗伦斯说谎了，结合希莉雅亲手杀掉沙利叶的事件，他猜测月天使沙利叶可能一直在希莉雅身边，也像自己一样，等待着希莉雅属于魔神人格的觉醒。
顿了顿，罗伦斯又说道：“相信我，让你离开可是我少有的仁慈。我是被召唤过来的恶魔，必然要跟在领主身边，现在的你，太弱，跟着我太危险。”
罗伦斯确实发了善心，如果利益最大化，他该把希莉雅带在身边，继续刷任务，等待希莉雅魔神人格觉醒，甚至亲手促进这个过程。
但他正如他所说，希莉雅留下来，随时会有生命危险，而且，他也不屑于靠折磨一个小孩子获取力量。
人活一世，要么不做，要做就做大恶，欺负小孩子算什么本事？
“对不起，我太没用了。”
希莉雅的声音越加沮丧。
罗伦斯不再回应女孩，他看着沃克城最高处亮像白昼的城堡，陷入深思。
按照故事原本的发展，克兰，这个被光明神眷顾之人，骑士中的骑士，会凭借他无与伦比的勇气带领城堡中八千名士兵，面对超过四万名恶魔的猛烈进攻，在孤立无援的绝境下，坚持到恶魔退回深渊。
这也是克兰主角故事的开始。
不过，这一世沃克堡，甚至是克兰本人注定要成为罗伦斯崛起路上的祭品。
罗伦斯细细盘算着一切能回忆起来的细节，一点点敲定攻破城堡的计划，以及明天面对密德尔顿、海洛伊丝、索罗特三位恶魔领主时的说辞。
等到将所有细节一一推敲完，时间已经到了凌晨三点。
身后的希莉雅呼吸声细微、均匀，显然已经睡着了。
不过，女孩的睡相非常糟糕，被子被蹬掉了一半，一只脚丫和腿完全露了出来。
罗伦斯摇摇头，起身给她牵好被子，把露在外面的脚丫子塞回被子里，然后盘膝坐回原地，合眼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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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堡的墙上，士兵们和超凡者又一次击退了恶魔。
只是，他们的脸上没有丝毫胜利的喜悦，反而挂满了惶恐，唯有看向最前方银铠金发的身影时，才会露出少许安心的神色。
一个头发雪白，脸容棱角分明的骑士走到那道身影跟前，右手的骑士剑剑尖向下，左手按住右胸，微微鞠躬道：
“克兰，城堡里的情况已经弄清楚了，我们现在只有八千名士兵，二百多名协助的超凡者，以及恶魔进攻时，涌入城堡的两万名普通人。
另外，鳄鱼佣兵团的副团长和十三名精英佣兵也在协助的超凡者中。
其中鳄鱼佣兵团副团长考尔斯是闪耀级战士，十三名佣兵则基本是黄金级法师和战士，还有一名牧师。
至于剩下参与防守的超凡者，大多是白银级冒险者，只有少部分是青铜级和黄金级。”
“嗯。”
克兰头也不回，通红的眼眸仍旧凝视着城堡外连绵的恶魔，说道：“城堡里的魔法阵呢？霍布斯，你去问过凯伊了吗？”
“凯伊还在中央魔法塔，根据她的话，魔法阵运行良好，魔能晶石和元素池里元素能量储备都很充足，足够魔法阵全力运行超过二十天。”
“食物呢？”
“很充足，储藏的食物你父亲巴克带军队东征的时候带走了大部分，但剩下的还够城堡里所有人吃上两个月。”
“嗯。”
看着克兰有些萎靡的神色，霍布斯停顿了片刻，劝道：“克兰，你从黄昏开始就奋战到现在，趁着战斗停止，你该休息会。”
“我睡不着。”
克兰摇摇头，脸色黯然，“每当我闭上眼，耳边就会响起死难无辜者的哀嚎，就像在质问我为什么不救他们，我实在睡不着。”
“克兰，你的选择是正确的。外面的恶魔足足四万名，还有三名恶魔领主。你我都知道，恶魔领主最少也是传奇级，而我们城里只有八千名士兵，超凡者里，加上你我、安卡斯主教和考尔斯团长，也不过四名闪耀级超凡者，离开了魔法阵，我们恐怕连一小时都坚持不下来。”
“我知道。只是，死去的二十多万人，都是王国的属民，都是我应该庇护之人......”
就在这时，一个鹰钩鼻，脸上有一道长长伤疤的中年人急匆匆走过来，向两人行礼道：“克兰、霍布斯，刚才乔治陛下已经从王都传回了讯息。
陛下的意思是，王国东境正和北原人开战，南部又与周围同属帝国的封国和贵族敌对，需要部署兵力防备他们，希望我们尽量坚持，他会尽快从北方调集兵力，并雇佣佣兵团、召集冒险者支援我们。”
顿了顿，那人又凑近克兰和霍布斯身前，低声道：“克兰，你在国王选举的选票已经快超过了乔治王室继承人选票，乔治七世很可能不会派出援军。”
话里的意思，便是法兰王国的国王乔治七世会刻意拖延时间。
这推测也相当合理。
正常而言，法兰国王虽然名义上是选举，但大多数时候，还是在王室家族中选举，并且以国王的意志为主。
但现在莫名出来一个克兰·沃克，选票基本与王室乔治家族继承人齐平，不要说援军，说不定乔治家族的人比恶魔还想克兰去死。
第十三章 离别
克兰点点头，没有反驳，只是双目瞥了鹰钩鼻男人一眼，强调道：“马洛，无论何时何地，你都该对陛下保持尊重。”
马洛似乎毫不意外他会这么说，点点头道：“克兰，现在我们没有援军，实力比起恶魔又太弱小，加上恶魔不知道会在主位面停留多久，我们应该趁现在力量完好，尽快寻找机会，杀出包围。”
克兰双目凌厉，态度严肃起来：“你是什么意思？”
被克兰质疑，马洛毫不尴尬，摇摇头道：“克兰，你是沃克家族的继承人，更是我们的主君，无论如何你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这只是你的意思？”
“这......”
马洛犹豫了整整三秒，才接着道：“包括安卡斯主教、凯伊小姐和佣兵团副团长考尔斯在内的大多数人都这样认为。”
克兰目光转向霍布斯：“你也是这样认为吗？”
霍布斯犹毫不犹豫道：“克兰，在我的眼里，你就是骑士荣耀的化身，我早已立誓效忠于你，你的意志就是我的意志。”
克兰点点头，重新看向马洛，说道：“城堡里还有两万多普通人，如果我们突围，和放弃他们有什么两样？他们是因为信任我，才聚拢到城堡中向我寻求庇护，难道我能放弃这些无辜者吗？”
马洛用眼角余光瞥了满脸坚毅的霍布斯一眼，躬身歉然道：
“抱歉克兰大人，是我忽略了他们。只是，克兰大人，您是下任国王的有力候选人，是光明神借由教宗钦定的光之子，也是沃克家族的继承人，无数人都将一切寄托在您的身上。”
“够了！”
克兰高举骑士剑，昂然道：“无论是候选人、光之子，还是继承人，都是他人强行加在我身上的期望，这一刻，我只是一个骑士，一个不能容忍恶魔屠戮无辜的骑士。
除非我战死在城墙上，没有谁能伤害到我身后的子民。”
......
一夜无话。
天色刚蒙蒙亮，罗伦斯就强行将赖床的希莉雅拖起来。
起床后，她居然还一脸迷糊，也不知道希莉雅到底是信任罗伦斯还是真的心大，这种情况居然能睡得这么死！
罗伦斯将冷水洒在她脸上，强行让她清醒过来，然后送过去一罐盐，让她自己洗漱，自己则先去将一些“有用的东西”收集过来。
希莉雅抹干净脸上的水，打了个大大哈欠，然后用盐粘在树枝上，混着清水洗漱。
等到她把洗漱完，罗伦斯正好提着一个鼓鼓的布包回来。
“要走了吗？”
“嗯。”
罗伦斯点点头，把希莉雅提到脖子上，带着她快步向沃克城外走去。
破晓的光重新照耀这座城市。
城市废墟之间到处都是僵硬苍白的尸体，男人、女人、小孩，大多数人尸体上都是被恶魔狂暴力量弄出的巨大伤口，但还有一些孩子，他们的致命伤是刀伤。
大概是他们的父母，为了防止他们被恶魔虐杀，先杀死了他们。
也许是沃克城内的惨状刺激到了希莉雅，一路上，她都保持着沉默，就算罗伦斯主动开口，提醒她以后要注意的事，她也只是漫不经心的回应。
“就到这里吧。”
距离沃克城已经两里多，罗伦斯估计附近不会再有恶魔出现，便将希莉雅放下，并交给她一个包裹，叮嘱道：
“包里有干面包和一些钱币，面包肯定够你走到下个城镇，钱币也够普通人用十几年了，你注意别让人看到了。除了这些，里面还有两件斗篷，你待会戴上吧。”
“我知道了，会好好照顾自己的。”
希莉雅低着头，让人看不清表情。
“一路保重，记住，往南走。最后，别忘了我的名字，你以后注定不会平凡，当你强大的时候，我又还活着，你尽可以召唤我，我乐于做你的马前卒。”
“嗯......”
“对了。”
罗伦斯忽然想起来一件事，补充道：“不要再去找你的“父亲”了，你找不到的，等到时机出现，他自己就会出现在你面前。”
希莉雅忽然抬起头，通红的眼睛流出两行泪水，喊道：“罗伦斯，我还会找你的。”
说完便抹着眼泪转身离开。
送别了希莉雅，罗伦斯往恶魔们聚集的地方走去。
实际上，在城中扫荡的任务早已结束，他早该回到领主身边，也就是恶魔军队秩序混乱，他才能这样随意行动，要是换做人类、精灵的军队，恐怕自己已经被处死了。
“为什么要庇护那个人类？”
一个阴沉的声音忽然在耳边响起。
罗伦斯心里一惊，扭头看去，然后迅速平静下来，恭敬道：“奥尼尔大人，请问您有什么事吗？”
“我在问你，为什么要庇护那个人类？”
奥尼尔蓝蓝的脸上，完全看不出表情，不过单是听声音，罗伦斯也知道奥尼尔现在的心情肯定不愉快。
罗伦斯心思急转，瞬间灵光闪过，道：“那个女孩让我想起了我曾经的女儿，出于怀念，我庇护了她。对于没有杀死她，我很抱歉，奥尼尔大人。”
奥尼尔身上电光闪烁，凝视着罗伦斯：“在所有白银魔中，你是最为独特的，不仅有正常的智力，现在看来，就连拾取的记忆碎片也远远多于其他白银魔。”
说是这么说，奥尼尔却没有深究的兴趣。
罗伦斯虽然挂了个恶魔的属性，却是炼金学产物。
炼金学这种东西，是地精科学和人类、精灵神秘学结合的产物，有意外才是正常的。
而且，重点并不是罗伦斯是怎样的炼金恶魔。
“是的，奥尼尔大人。”
罗伦斯的语气更加恭敬，他敏锐的感觉从奥尼尔语气中嗅到了极为危险的气息。
不过，罗伦斯毫不紧张，仍旧平静道：“奥尼尔大人，我认为脑中多出的记忆并不是坏事，从前世的记忆中，我找到了今天就能攻下那座城堡的办法。”
第十四章 罗伦斯的办法
“什么办法？”
奥尼尔的声音变得极为严肃，那种让罗伦斯汗毛直立的感觉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罗伦斯摇摇头，“我想直接告诉告诉密德尔顿大人。”
“跟我来。”
奥尼尔没有生气，也不再提他放走希莉雅的事，干脆利落的带罗伦斯去见密德尔顿。
城堡被魔法绘满了五颜六色的光彩，中央的魔法塔和四座子魔法塔维持着魔法阵运转，同时不断释放出各种各样的魔法。
除却魔法塔之外，城墙上一道不断奋战的银色身影尤为显眼。
他银白的盔甲上布满了纯白的斗气，一头金色的短发如同跃动的火焰，时刻鼓舞着人心。
但比他更显眼的，还有那不断呼啸的十二门魔能炮，它们形状如虎蹲大炮，通体银黑相间，外表泛着魔法水晶的光华，并且越来越亮，然后从直径十厘米的炮口中射出洁白光柱。
高热的光柱将沿途的恶魔直接碳化，滂湃的能量倾注在目标上，清空了成片恶魔，逸散的魔力甚至将目标周围的土地彻底结晶化。
然而，在这样的攻势之下，恶魔们仍旧在领主索罗特的指挥下前赴后继冲向城堡。
如果从高空看去的话，最中央的城堡就如同一块五颜六色的蛋糕，而恶魔则像闻到味道，密密麻麻爬向蛋糕的蚂蚁。
密德尔顿所在的地方，在“蚂蚁群”后方的大片蚂蚁中。
罗伦斯见到他时，他和另外一个领主海洛伊丝正在休息，恢复魔力。
魅魔海洛伊丝，外表像头上长了山羊角，背后生着蝠翅的金发美女。
她的身材极为爆炸，身上只穿着双长筒皮靴和三点式黑色皮套装，露出大片让人血脉喷张的白嫩肌肤。
除此以外，她的右手上还拿着一条黑色皮鞭，看起来满是涩情大姐姐的味道。
罗伦斯对她并不陌生，在前世的一众漂亮魅魔中，海洛伊丝也是个极为出名的人物。
不同于魅魔女王美坎修特因实力强大而在本子中屡次出场，魅魔领主海洛伊丝则是因为她的放荡。
一般的魅魔诱惑别人是为了让他们堕落，美坎修特大多数时候则是为了守护自己魅魔女王的地位，而海洛伊丝大多数是因为，她想试试那个人的“味道”。
这种毫不做作、纯天然的放荡受到了玩家的一致好评，并让她成了本子界的楷模。
可惜的是，在玩家和冒险者攻破七十六层深渊后，她就不知所踪，后来听闻是逃到了她的老情人那边，有玩家还发帖说见过她，不过没有被证实。
没想到，时隔多年居然在这里见到了。
似乎是察觉罗伦斯在打量她，海洛伊丝还给他抛了个媚眼。
在海洛伊丝旁边，还有一个身着骷髅法袍，手持骷髅法杖的中年人。
那个应该就是索德的信徒，他们可以说是魔法界的恐怖分子，一言不合就召唤恶魔、魔鬼、邪神等奇奇怪怪的东西，拖着别人玩自爆。
“什么事？”
出声的是密德尔顿，他问的不是罗伦斯而是奥尼尔。
“密德尔顿大人。”
奥尼尔微微躬身，然后将罗伦斯的事告诉了在场三人。
当然，他们和奥尼尔一样，直接略过了希莉雅，将注意力放在了攻陷城堡的办法上。
从昨天晚上到现在，大型的攻势他们发动了三次，小型攻势几乎没有停过。
但直到现在，这座城堡也没有丝毫被攻陷的迹象。
城堡上的人士气虽然不高，但死亡的威胁下，每个人都拼尽了全力，而且那个金发年轻人每次出现，都会给予那些即将崩溃的人类巨大的勇气。
更关键的是，魔法阵、魔法塔、魔能炮形成的防线，就连三名恶魔领主也拿不出办法。
这让三名领主有些焦急，根据契约，他们在主位面停留的时间只有二十天，虽然已经在沃克城收割了大量灵魂，但这不够，远远不够。
他们还要收割更多灵魂，撒播更多恐惧。
而这座城堡，就是阻拦在他们面前的巨大障碍。
“这座城堡有五座魔法塔，十二门魔能炮，还有足够压制复数传奇级生物的魔法阵，你有办法帮我攻下这座城堡？”
密德尔顿看向罗伦斯，声音阴冷。
他对这只独特的白银魔有些映像。
只是，他没想到作为他的创造物，竟敢愚弄他。
而且，奥尼尔也是个死脑筋，居然真的将他带过来。
索德教徒和海洛伊丝站在一旁，一脸看热闹的表情，显然也不相信一个白银级恶魔有办法拿下城堡。
罗伦斯对密德尔顿的态度毫不意外，点点头道：
“当然。这个办法很简单，我们只要连续对着城堡的东南面攻击，迫使那个位置的魔能炮连续发射，魔力聚合装置就会发生堵塞。
城堡里的人类将魔能炮和魔法塔、魔法阵连接在了一起，那座魔能炮一旦出现故障，整个东南面的魔法阵和魔法塔也会停止运行，到时候我们就可以趁机破坏东南角的魔法塔，进而破坏整个魔法阵。”
密德尔顿听得眉头皱起，他自然知道城堡里的所有魔法塔和魔能炮已经通过魔法阵连接在了一起，但最关键的问题是，
“你怎么知道那座魔能炮会发生故障？”
“密德尔顿大人，我脑海中漂浮的记忆里，有一部分是魔能炮知识。它们发射时的声音告诉我，东南边那座魔能炮，已经老了。”
“哦？”
密德尔顿一脸讶异，他是真没想到他的作品里，居然有知道魔能炮知识的家伙。
要知道，魔能炮的魔法工匠，可是极为珍贵的。
“你会制作魔能炮？”
密德尔顿紧接着问道，海洛伊丝眼中闪出异彩，就连索德的教徒，看来也颇感兴趣。
罗伦斯当然不会造魔能炮，那东西复杂到离谱，前世都是整个公会一起制造，他这种独行侠，对魔能炮的了解仅限于别人吹的牛逼而已。
之所以知道那座魔能炮连续发射会产生故障，完全是因为前世真的发生了这件事，只不过克兰及时反应过来，切断了魔能炮与魔法阵的连接，
罗伦斯自然不能说实话，他先是用比如“魔能共振”、“魔力扰动”、“魔能坍缩”等等高深莫测的魔能炮制作知识忽悠一番密德尔顿，末了才歉然道：“除此以外，大多数知识已经被我遗忘了，恐怕不能为领主大人制作魔能炮。”
密德尔顿虽然有些遗憾，倒也没觉得罗伦斯的回答有什么问题，或者说，他本来就对罗伦斯能制作魔能炮没多大期望。
倒是他的办法是个意外之喜。
第十五章 城堡攻防
“吼！”
又一只身形巨大的恶魔朝他们走过来。
那只恶魔有四米高，人类似的身子，全身肌肤赤红，狰狞的兽头上长着双羊角，左手拿着火焰剑，右手拿着火焰鞭，背后还有一双巨大形如蝠翅的恶魔翼，每次扇动都在空气中留下一串火星。
罗伦斯转头看去。
是恶魔领主，巴洛炎魔索罗特。
深渊七十六层的三个恶魔领主中，最强大也是最没有脑子的一个。
前世玩家与冒险者反向入侵深渊，海洛伊丝见势不妙，直接跑了。
密德尔顿还知道躲起来。
索罗特被密德尔顿一阵怂恿，直接莽上去，然后被玩家的人海战术轮了一遍又一遍，最终含恨而死。
“你们在聊什么？我好像听到，有谁说今天就能攻下这座该死的城堡？”
索罗特的声音很大，震得罗伦斯耳朵发疼。
罗伦斯轻吐一口气，把刚才对密德尔顿他们的话又简要讲了一遍。
索罗特听得满脸兴奋，燃烧着火焰的鲜血不禁从他的身上喷洒出来。
罗伦斯躲开灼热的鲜血，小心朝索罗特身上瞥了一眼。
细看之下，他的胸口上多出了一个大洞，隔着这个洞，还能看见里面仿佛燃烧着火焰的鲜血和脏器。
但索罗特对此丝毫不在意，残忍笑道：“我要亲自攻打东南面，等到他们的魔法阵停摆，我要第一个上去，将那个金头发的小崽子撕碎，再把他的灵魂投到我的提灯里，折磨一千年。”
密德尔顿和海洛伊丝点点头，同意了索罗特作为主攻，他们佯攻的计划。
但罗伦斯不同意。
“密德尔顿大人，魔能炮被连接到魔法塔和魔法阵里，但也能重新断开。一旦敌人将主力摆在东南边，将会很快反应过来，把魔能炮断开，让魔法阵和魔法塔恢复正常。”
密德尔顿想想是这个道理，问道：“那你又是什么意思？”
“我认为，三位领主大人应该猛攻另外三个方向，把敌人的主力全部吸引过去，再派一名精明强干的恶魔连续攻击城堡东南角。”
密德尔顿点点头，看向奥尼尔：“嗯，你说得那个精明强干的恶魔......”
“没错，就是我。”
罗伦斯忽然接口，“我存在的意义，就是消灭所有胆敢反抗密德尔顿大人的敌人。”
“......”
罗伦斯终归太弱，密德尔顿没同意他率领恶魔军队的建议，而是将这个重要的任务交给了最信任的仆人奥尼尔。
罗伦斯略感可惜，这可是展现自身能力的机会。
如果不能向密德尔顿展示自己具有足够的价值，等到心脏熄灭，自己还是要死。
同时，将指挥的位置捞到手，作为白银阶的恶魔，在这场攻防战存活的几率也会大很多。
要知道，他既不是玩家，也不是真正的恶魔，连死后在深渊重生的资格都没有。
密德尔顿也不是什么任务都没交给罗伦斯。
他让罗伦斯带领剩下的白银魔，听候奥尼尔的指挥攻击城堡东南角。
沃克城依照山势建造，领主城堡则被建立在最高处，它的城墙是阶梯式构造，分三层，也就是三道城墙。每道都有十几米高，并且一道比一道高。
防守的士兵大多在第一层，依托第一道城墙防守。协助的平民和魔能炮则在第二层，依托第二道城墙防守，法师和魔法塔则在第三层。
除此以外，澎湃的魔法能量从城堡最中央处的魔法塔散发出来，随着魔法阵遍布整座城堡。
也就是说，恶魔们只要进攻第一道城墙，就会受到到魔法阵、魔法塔、魔能炮以及大量法师、冒险者、弓箭手的多层压制。
因此，第一道城墙是整个城堡中最为坚固也是最为重要的防线。
“呜呜呜~”
恶魔并没有留给人类太多喘息时间，仅仅一个小时，连绵的战争号角声就再次响起，怯魔、魅魔们挥舞起鞭子，驱赶着成群巴布魔往城墙涌来。
克兰再次提起手中沾染了火焰血迹的骑士剑，身姿挺得笔直，等候敌人到来。
城墙上，士兵们在看到他身影的瞬间，冥冥中仿佛有一股力量注进了他们体内，让他们暂时忘记了恐惧和疲惫。
“杀。”
恶魔们则更为直接，无论何时何地，它们的脑子里就几乎只有毁灭两字。
面对坚固到令人发指的沃克堡，巴布魔丝用苍白的躯体硬顶着箭矢、火球、冰枪等各种攻击，如同蚂蚁一般攀附在城墙上向上爬去，然后成群的落下。
而以怯魔为主的中层恶魔，则混杂在低层的巴布魔中，伺机爬上城墙，展开厮杀。
不仅如此，在最后方，海洛伊丝还在源源不断的从深渊召唤出大量恶魔。其中大部分还是如巴布魔一样的青铜炮灰，少部分是怯魔、魅魔之类的中坚战力。
“轰隆！”
巨大的轰鸣声响彻战场，魔能炮开始咆哮，每一发都带走无数恶魔的生命，将它们送回深渊。
魔法塔和法师们也不再休息，开始蓄积魔力，释放巨大的火球、冰枪、风刃等大规模杀伤魔法。
然而，在如此猛烈的反击下，第一只恶魔还是攀上了城墙。
紧接着，更多恶魔也从缺口处攀上城墙。
士兵的尖锐长枪与恶魔血肉交织在一起，双方战城墙上展开了激烈厮杀。
于此同时，骑士们鼓起斗气从第二道城墙上跃下，加入战斗。
很快，在骑士和魔法塔的协助下，第一批攀上城墙的恶魔很快就被击退。
但，这只是开始。
“吼。”
另一边，恶魔领主索罗特也加入了战斗。
他扇动恶魔双翼，试图直接飞上城墙。城墙上的魔法阵寸寸亮起，激活到最大程度，给他施加上强大的迟缓、重力效果。
受到重力和迟缓的影响，索罗特不仅没能飞上城墙，反而直接撞到被魔法加固的城墙上，撞得他头晕脑炫。
这时，一直蓄势不发的中央魔法塔也鼓荡起无尽的魔力，射出一道灰色的射线，将索罗特定住。
于此同时，两门魔能炮同时开火，洁白的光柱射到他身上。
“愚蠢的家伙，竟敢以血肉之躯冲击整个超凡防御体系。”
正在准备魔法的密德尔顿轻蔑的看了索罗特一眼，不过在扫过城堡上的魔法塔和魔能炮时，眼中又满是忌惮，低声道：“希望那小家伙的办法管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