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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璃传全文阅读

作者:水石的远方     季璃传txt下载     季璃传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77章 竹女遇克星,碧落变冰雕

    “会声波攻击了不起呀!M的,专冲我来!“向阳一边照季璃教自己的法诀运转体内真气抵抗,一边大骂。

    余光见娄惜儿脸色苍白,一只手抵在姜碧落的后背助她抵搞虫鸣,有些不屑的道:“你不是筑基修为吗?比季璃怎么差这么多?“

    “闭嘴!“

    虽然很鄙视娄惜儿,可向阳不傻,能让堂堂筑基修士脸变色的虫族肯定是高等虫族,为今之计,只能分开脱,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分开跑!“

    娄惜儿一咬红唇,道:“迟了!没想到虫族这么快就识破了我的身份,等一下我拖住来敌,你带着她逃到对面的去,到了现在这种境况,那就大家都闹开来,哼!“

    “你的身份连我都不知道,虫族为什么会识破?“

    自从看过姜汎舟那份名单后,向阳一直都怀疑虫族潜伏在人族中的数量一定不止这些,只要有季璃在,变化为人族的虫子并不难找,反而最可怕是暗中投靠虫族的人!

    千年之寿?好一个香喷喷的诱饵!

    “现在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你顾好自己和姜碧落就行了,哼!真以为派两只我的克星来就能抓住我?做梦!“

    娄惜儿真气一推,把姜碧落送到向阳身旁。

    向阳扶住她,便见娄惜儿乌发转为碧绿色,阳光下,泛起点点银光,手中握着一柄尖头的四方竹杖,通体如玉,此时的屋内腾起一股好闻的淡淡清香。

    “来都来了,让我见识一下你们的手段吧!“

    娄惜儿话音刚落,屋内凭空出来两只虫族,一青一黄,和向阳之前所见过的虫族相比,体形不算大。

    黄色的那只很像放大版的蚱蜢,除了两对虫肢外,身体两侧还有一对巨大且有力的长肢弯曲着,黄中带青的实翼打开和闭合之间,隐约还能看到双翼下的黄褐色花纹,整只虫子最引人注目的是其额头上那对泛着黑色金属光泽的长触须。

    如果说这只的外形还不算惊悚,那另一只青色的虫族长得就有些恐怖了。

    通体绿色的肥胖身体在半空中不停的蠕动着,尾部高耸两根七彩斑斓的针状物体,令人一见生畏,最诡异的是虫子的头部,没有脸只有一个大洞,大洞上方左右两边各有一只黑色的眼珠,洞口一圈为鲜红色,随着身体的蠕动,大洞正中一条不知是虫舌还是虫脸的东西快速伸缩。

    向阳的胆子历来很大,可见到眼前这只不知名的虫子也不禁打了个冷颤,而他扶着的姜碧落身体有些僵硬。

    “哼!竹蝗和舟蛾!果然是你们!“

    那只黄色的似蚱蜢的虫族开口道:“好多年没有见过四方竹女了,舟蛾,你还记得上次咱们啃光那根竹子用了多久?“

    被称作舟蛾的虫族,从脸部位置的洞口探出一根肉刺,一滴青绿色的液体顺着肉刺的前端滴落在地面上,“哧哧”响过后,水泥地板被腐蚀了一个小坑。

    “太久的事了,记不得了,只记住了那绝妙的味道。”

    “我也是呀,这么多年了,就靠吃人族过活了,唉!”黄色的竹蝗抖动着双翼,乌黑色的腹眼盯着娄惜儿,看都不看向阳和姜碧落。

    绿色且诡异的舟蛾却把头扭向两人,肉刺朝前探了探,尾端两根七彩的针状物摇晃了一下,道:“男的还能勉强入口嚼两下,女的不好吃!”

    “切!爱吃你吃,我吃人族修士都厌烦了,看到都想吐。”

    “不要浪费嘛,修士的血肉还是能助我们维持一段时间的。”

    看到眼前这两只虫族无所顾忌的讨论自己好不好吃,向阳心底的火“腾”地就冒了起来,如果不是理智告诉自己不是虫子的对手,早就想掏出真气手枪连射了。

    他觉得真应该让那些暗中投靠虫族的人看看,这就是他们背叛同族、抛妻弃子都要合作的虫族,就为了追求根本不存在的什么千年之寿!

    以人为食,何来良善之辈?

    先动手的是娄惜儿,四方竹杖直刺向竹蝗,另一只手真气吞吐,拍向舟蛾。

    竹蝗的两只巨肢虚空一蹬,瞬间避过竹杖,头顶两根黑色的触须怪异地频频抖动,向阳便见娄惜儿脸色愈发苍白。

    而此时,舟蛾并不理会娄惜儿那一掌,身体稍斜,真气拍在肥胖的虫身上,在其不停的蠕动下,未伤分毫。

    舟蛾慢慢蠕动着身体朝向阳二人飘来,姜碧落稳了稳心神,手中握着向阳的青峰剑原地跳起,一招天女散花,剑尖疾点,刺向其两只黑眼,同时大声道:“快走!我拦住它!”

    论临场反应,姜碧落习武多年,自然比向阳这个半吊子强,在她心里,觉得向阳活下来的几率比自己大,以其两人送死,不如自己拼死一搏,保住向阳,也算还了他的救命之恩。

    向阳纵身一跃,一脚将姜碧落踹出窗外,避过舟蛾突然伸长的肉刺,真气手枪连开数枪,一边骂道:“别占空间,没见屋内就这么大吗!丑女人,逞什么英雄!”

    被向阳骂成丑女人的姜碧落已经落地站稳,不理会朝自己围过来的警卫,眼睛死死的盯着街对面的某扇窗户,眼眶红了,急眨了几下眼睛,逼退泪意,冲着警卫道:“带我去见你们局长!”

    而此时,罗志强走了过来,越众而出,厉声呵斥:“你是什么人?居然敢公然闯入市局?”

    青峰剑一竖,指向罗志强,冷冷的道:“你这只虫族,幻化为人形,真以为就能瞒天过海吗?有本事你现在就杀了我。”

    被姜碧落突然叫破自己身份,罗志强心里大惊,面上却装作不解的道:“虫族?什么意思?今天你不把话说清楚别想离开这里!“

    院内发生的情况早就被值班警卫电话汇报给了局长朱兰生,说是有一名女子从天而降,手里拿着一把剑,要找局长,罗志强科长上前询问,那女子居然说罗科长是什么虫族。

    朱兰生一听,说自己知道了,便挂断了电话,并没有急着出去,而是掏出一根烟点燃,陷入了沉思。

    片刻后,他拿起桌面另一部红色的电话,拨通后将发生的情况进行了简短的汇报后,听了另一头的指示后,放下电话,正了正头上的警帽,走出办公室朝院内而去。

    当他走向院内的短短几分钟内,接电话的另一端正将这个消息通知了肖兵、米经国等人,当然,还有同样位于京城的某位首长。

    朱兰生并没有直接露面,而是站在楼内大厅的玻璃门后,静静的观察着院内的情况。

    一位年过五旬的老警察对着姜碧落道。

    姜碧落已经管不了这么多了,她很清楚自己为什么出现在这里,不管街对面那场战斗谁输谁赢,她一定要揭露罗志强这只虫族,不能再让他害人了。

    如果她猜得没错,向阳和自己从头到尾就没有脱逃监视,向阳头发里藏着的那只微小虫子在娄惜儿第一次现身救了二人离开后,就被虫族放在了向阳的头发里,正因如此,当向阳出手救假的季清欢时,娄惜儿才没有现身。

    自己和向阳的对话早被罗志强所知,所以,就算杀不了他,也不能让他再用这个身份存在,否则,危害会更大。

    见罗志强慢慢退回人群中,姜碧落杏眼一瞪,既然你不肯放弃这个身份,那我就逼你动手!

    青峰剑剑花一挽,刺向罗志强的眼睛,在其闪身避开后,剑尖回转,削向脖颈,左手食指与中指并拢,趁机急点其身体几处穴位。

    手指如触到千年寒冰一般,姜碧落急退,见自己的左手两指已成冰冻状,且那股丝丝的寒气还冒着冷雾向上漫延,情况十分不妙。

    “呀!怎么回事?”

    “后退!后退!大家小心!”

    “这是什么?魔术吗?”

    见已退入人群的罗志强面无表情,可眼神中透露出来的那丝不屑还是让姜碧落捕捉到了,她将青峰剑插在腰间,右手急点自己几处穴道,想封住不断上升的彻骨寒气,却没什么效果。

    姜碧落露出一丝苦笑,暗道:“自己真是没用,没揭穿虫族,反而被其所伤。”

    定了定心神,姜碧落大声而快速的喊道:“我叫姜碧落,来自修炼界十大家族中的姜家,而你们身边的这位罗志强,真人早就死了,现在的他是虫族幻化而成的,街对面的五楼,我的两位朋友正和他的两个同族生死相搏,你们可以不相信我,认为我说的都是天方夜谈,或者还有人认为我是疯子,这些都没有关系,我只想让你们向上级汇报,季璃没有死,虫族真正的目标是昆仑域,昆仑域外的黑幕是阻止虫族入内的屏障,目前只有两种虫族能进入,它们是……”

    未等姜碧落把话说完,就感觉胸口一闷,不能动弹也出不了声,思维渐渐模糊。

    而围住她的众人便看见刚才还活生生的美貌女子变成冰雕一般,手里的青峰剑震了几下,也没有逃脱,化为碧色冰剑。

    夏日的晨光照在冰雕上,显得格外美丽又诡异。

    这样的变化,震惊了在场所有的人,也包括玻璃门后的朱兰生。

    他喘着粗气,瞅了一眼人群中的罗志强,快速转身走回自己的办公室。

    姜家、虫族这两个词,他在两年前便听说了,刚开始他还不相信,自从看了施国伟带回来的录相后,他知道了,原来在地球上还有其它异族存在,而这在高层中并不是秘密。

    所以,刚才姜碧落说的一切,他都相信,当务之急是需要将少女冒着生命危险传递出来的消息以最快速度汇报上去,越快越好!

    三步并成两步进入办公室,锁好门,刚拿起那部红色的电话,便被一只手按了下去,抬眼一看,正是罗志强!

第178章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朱兰生的心理素质极强,面不改色的问道:“进来怎么不敲门?”

    “局长准备给谁打电话?”

    朱兰生有些不解的瞪了他一眼,手一挥,呵道:“没规矩,看来平时太放纵你们了,出去!”

    罗志强定定的看着朱兰生,忽然笑道:“局长,我的意思是在事情还不清楚的情况下,先不要向上面汇报,如果是一个什么鬼把戏,咱们局岂不是会被上级斥责?“

    朱兰生的手离开了红色电话机,一手叉腰,一手把指当梳理着不多的头发,沉吟片刻,道:“你说的不无道理,可刚才的情况你也看见了,青天白日的,大庭广众之下出了这样的事,不管是真是假态度还是要有的,汇报还是要及时的,否则,被人抢先汇报上去,我这个局长的座子就坐不稳啰!“

    “局长,要不你看这样行不行,人交给我审,我就不相信了,光天化日之下会出什么怪力乱神的邪说。“

    “哦?你听到什么?“

    “最近一段时间,上级不是传达了要我们注意社会风气吗?咱们局里有些人不太重视,每到开会就找借口不参加,刚才还阻止我接触闯入者,你真该管管了。“

    朱兰生在桌后来回走了几步,正要说些什么,桌上的红色电话铃响了。

    他一挥手,让罗志强出去回避,见其离开后,方才接起电话,未等对方开口,话气急促的道:“我是朱兰生,我们这里刚才发生了紧急状况,唐局长,你难道有千里眼不成?“

    说话间,手指不断的敲击着话筒,时长时短。

    远在千里之外的唐山局长听后一愣,脸色渐渐凝重,眉头紧锁,接话骂道:“我以为你不准备打电话给我呢!从事发到现在都多久啦!我要求你现在在电话里给我作一个详细的汇报!”

    朱兰生连声应是,极快的将刚才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最后问道:“唐局,你看这事怎么处理好?”

    “人还在你们院子里?”

    “我刚离开时还在,你是不知道呀,一个大活人眼睁睁看着变成一座冰雕,这,这也太不可思意了吧。”

    “行了,瞧你那点胆子,我现在派人去你那里接手这个案子,另外,你让人去对面五楼看看,记住啰,以后发生这样的大事要第一时间汇报上来!这次就算了,下不为例!”

    罗志强再次推门而入时,便看见朱兰生胖胖的圆脸上汗水长流,一副心虚不已的样子。

    “你看看,我刚才说什么来着,他是在我这里有暗线呀,只迟了几分钟嘛,还不依不饶的,对了,唐局刚才在电话里说了,会派人来接手这个案子,我们就不要操那个心啦!现在形势不太对呀,还是少做少错吧!”

    罗志强淡淡一笑,问道:“刚才那姑娘说对面五楼有事发生,我现在去看看,有情况第一时间向你汇报。”

    朱兰生有气无力的挥挥手,道:“去吧,去吧,现如今啊,也只有你站在我这边,你看就是我看嘛,多带几个人去,注意安全,快去快回!”

    当办公室的门关上后,朱兰生暗暗松了一口气,无意识的摸了摸胸口,感受到衬衣下凸起的玉牌,稳了稳心神,几步走到窗边。

    见罗志强带了几个人走出大门,快速回到桌前,拿起红色电话拨打,接通后,向对方报了一串数字,等待着。

    唐山的声音十分急切:“老朱,刚才罗志强在你那里?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唉,别说了,我进来准备打电话给你,门肯定锁了,还是三道,刚拿起电话他就无声无息的出现在我面前,把我吓了一跳。”

    “姜碧落还在吗?”

    “在!他现在去对面五楼了。”

    “好!我派去的人有口令和赢老先生炼制的玉牌,你一定要亲自将人接到他手里!另外,通过今天这件事,我们可以确定罗志强的确是虫族,你自己要注意安全!“

    “唐局,你的人大约多久能到?我担心罗志强回来得太快,会玩什么手段,你知道的,我们根本看不出来。“

    “二十分钟左右,无论如何要拖住他,保证姜碧落的安全!“

    “是!请你放心,我在人在!“

    此时的朱兰生与刚才判若两人,目光坚毅。

    挂断电话后,他想了想,通过内线电话让于鸣明到院中等他,交待完后,检查了一下配枪,插回腰间,快速下楼朝院内走去。

    此时院内已围满了人,几个胆子较大的痕检处警员正拿着工具准备接近冰雕。

    “都围在这里干什么?不工作啦!回去回去!该干嘛干嘛!“

    痕检处的几人推着其中一人出来,那人笑嘻嘻的道:“局长,这案子归我们组吧,二组那里不是还有案子没收尾吗?“

    朱兰生双手叉腰,笑骂道:“你们呀!别想啦!上级部门派人接手了,一会儿人就到,你小子整天就喜欢琢磨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带着你的人去对面五楼,协助罗科长去。“

    痕检处的几人走了,于鸣明到了。

    “不是我说你小于,怎么来得这么慢,上班时间不要让人找不到你嘛!多和罗志强科长学学,看看人家,现在都赶去对面五楼了,一点机灵劲都没有,你刚才干嘛去了?“

    朱兰生官腔十足,见于鸣明微低着头不说话,叹了一声,接着道:“现在交给你一项任务,把人给我看住了,等一会儿上级派人来接手,你和我就守在这里。“

    于鸣明有些诧异的抬头看了朱兰生一眼,点点头,立在一旁也不说话。

    就在这时,对面五楼传来一声巨响,窗户的玻璃被震裂,碎片纷纷落地,扎伤了几名过路的普通人,一时间,骂声和惨叫声四起。

    朱兰生一直在暗中注意着于鸣明,见他的目光就没离开过对面五楼,便心中有数,巨大的声响传来时,于鸣明动了。

    他不是奔向姜碧落,而是朝大门口冲去。

    “别去!你和我的任务是看好她!听从命令!“

    听到身后朱兰生与平时不同的严厉声,于鸣明的身体一顿,止住了脚步,回身看向朱兰生,看到他无声的说着一串数字,心里一惊,面不改色的走回冰雕身旁。

    那串数字是老领导施国伟告诉他的,让他一定要牢记于心,一旦有人说出这串数字,必须无条件相信并听从他的安排。

    今天,这个自己一直怀疑的朱兰生局长居然说出了这串数字,而且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于鸣明多年的刑侦经验让他稳住了心神,难道事情的重点不在对面五楼,而是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女人?

    眼睛的余光看到朱兰生叉腰的右手有意无意的按在手枪的位置,表情严肃的看着门外,并不关心对面发生的事情,于鸣明快速的思考着,警惕的留意着四周的动静。

    不对!对面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没有人出警?连站在大门值勤的警卫好像没有听到一般,这不正常!

    一时间,于鸣明觉得好像整座大院内只有二人一座冰雕,静!非常的安静!

    掏出配枪上膛,轻声唤道:“局长?“

    没听到回音,他侧头一看,便见朱兰生手里握着一把样式有些古怪的手枪,神色坚毅。

    “于鸣明,我命令你,不管接下来发生什么,你的任务只有一个,保护好她!如果我出了事,一定要将她亲手交给上级派来的人,他们还有十几分钟就到了。“

    “另外,交接的人有口令----天山昆仑无为居,还会带一块我这样的玉牌,一定要记住!“

    于鸣明应声答知道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精神高度的集中,炙热的阳光下,汗水顺着脸颊流淌,于鸣明眨了眨眼,不让汗水遮住视线。

    就在这时,一股清爽的风吹来。

    于鸣明看到朱兰生手里的枪朝着某处射出了一颗带着红光的子弹,这是什么武器?肯定不是普通的手枪子弹。

    一道人影突然出现在朱兰生面前,一手卡住他的脖子,冷笑道:“我就知道你有问题,想支开我?哼!“

    来人正是罗志强。

    于鸣明大惊之后快速镇定下来,枪口朝着他连开数枪。

    罗志强左手一抬,瞬间将子弹全部抓在手里,扭头看向于鸣明,冷冷道:“这段时间,你一定在暗中跟踪我,本想多留你活几天,既然老家伙暴露了,你也别想活了。“

    说话间,左手一张,子弹原路返回,击中于鸣明。

    好在于鸣明长期在一线工作,身手极快,避开两颗子弹后,最后一颗还是射中了他的腹部,让他倒在地上。

    “一个小小的炼气四重也敢阻止我?你倒时藏得很好,我居然没有发现你的是一名修炼者,看来,你身上有遮掩的东西,没想到,一个姜碧落居然让你现了身,你说,我变换成你的模样是不是更便于行事呢?“

    说话间,罗志强将朱兰生丢到地上,脸部一阵扭曲之后,竟然与朱兰生长得一模一样,正当他准备改变身型时,地上的朱兰生平地纵身,周身气势一变,从腰间抽出一柄软剑,刺向罗志强。

    “就凭你也想偷袭我?“

    罗志强的右手突然变为一只寒光刺目的巨螯,朝半空中的朱兰生劈去。

    朱兰生脚尖虚踏,飞向高处,避开巨螯,左手所戴的木珠突然断开,急射向罗志强的头脸处。

    趁其巨螯阻挡之机,带着红光的子弹再次射出,而他自己却不退反进,抓向已变成冰雕的姜碧落。

    手指刚接触到,朱兰生的手指传来一阵钻心的刺痛,急向后退。

    “哈哈!她中了我黑甲一族的寒毒,谁碰谁死,无人能救!“

    朱兰生是看见姜碧落当时有点穴的,知道没用,毫不犹豫的一挥剑,削去自己左手半个手掌,急点穴位止血。

    “咦?有几分胆色,治标不治本罢了,除了多活一些时间,最终结果都一样。“

    “对了,既然我是你了,罗志强这个人也不能凭空消失呀,你是修炼者不太适合,于鸣明到是可以。“

    “你想干什么?“虚浮于半空的朱兰生怒问道。

    “罗志强这个身份还有用,就让他继续存在吧!到于你们两个嘛,为了守护姜碧落,一死一伤才正常,知道我为什么会离开吗?自然是等你现身,本来还想着怎样才能套出接头的口令,没想到你为了保险起见叫来了于鸣明,真是天助我也,哈哈!“

    “说到一死一伤,死的自然是他,伤的就是我啰!你嘛,给我消失吧!“

第179章 世间真有神仙在,抚顶结发受长生?

    于鸣明倒地之后有片刻昏迷,强大的自控力让他保持着几分清醒,朱兰生与罗志强的对抗他看在眼里,特别是罗志强的变脸和那只幻化出来的巨螯。

    不用说也清楚,一旦朱兰生被罗志强所杀,下一个就轮到自己了。

    于鸣明记得朱兰生说过,还有十几分钟上级的人就到了,他不知道来人是否能对付罗志强这个怪物,如果他真变成了朱兰生,那来人一定不会防备,而姜碧落所化的冰雕人像也是个巨大的坑,谁碰谁死。

    怎么办?

    一道绿色的身影突然出现在罗志强身后,四方竹杖从后背刺入,锋利的尖头染着血从前胸钻出。

    罗志强的脖子诡异的180度扭转,一只手死死抓住胸前的碧玉竹杖,“你居然没死!“

    娄惜儿绿色的长发有些凌乱,嘴角还留有血迹,冷冷道:“就凭那两只虫子还杀不了我!“

    “你是如何突破迷障的?“

    “难道你没有听说过吗?青青翠竹,总是法身的说法,所有竹修中,犹以我四方竹一脉最善破除迷障、静心宁神,小小幻阵破之又有何难?“

    罗志强终是现出了黑甲真身,巨大的身体砸在地面上,一双乌黑的腹眼盯着姜碧落的方向,颇有些死不瞑目的样子。

    罗志强死了,他所布下的幻阵自然也就破了,于鸣明听到了大街上的汽车声,救护车的声音,还有身边同事的惊呼声,好像自己是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一样,回到了人间。

    “别碰!有寒毒!“

    朱兰生收好软剑和真气手机落回地面,见一位全身上下满是血迹的男人冲到姜碧落面前,正准备去抱她,急忙阻止。

    “怎么回事?什么寒毒?你给老子说清楚!“向阳扭头怒问。

    回答他的不是朱兰生,而是娄惜儿,“她中了虫族的毒,他也一样。“

    “那你快救她呀!说那么多费话干嘛!“

    “我只能暂时压制住毒性的蔓延,要想根除,必须用天地奇火将毒素逼出来才行。“

    说话间,娄惜儿右手指作兰花状,两滴碧绿的液体分别弹入姜碧落和朱兰生口中,回手间,玉指一点,子弹飞离于鸣明的体内。

    于鸣明便觉得腹部巨痛处一阵清凉,手指按压在伤口处居然能感受到伤口在快速愈合,不由自主地低头看去,伤口处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最后连疤痕都没留下,这已经超出了他的认知,难道这世上真有神仙?

    他看见救了自己的仙女正和局长以及另外一名男子讨论着什么,光照射到仙女的绿裙上,流光溢彩,特别是当仙女微转玉颈时,发髻上那根竹节样式的碧玉簪格外夺目,如果不是刚才亲眼所见,于鸣明一定认为自己出现了幻觉,又或者是拍什么古装仙侠剧。

    黑甲虫的尸体呢?去哪儿?于鸣明大吃一惊,难道自己真出现了幻觉?

    “伤都好了,还躺在地上干嘛!前辈救了你,也不知道过来道个谢!“

    朱兰生的骂声将于鸣明惊醒,他急忙从地上爬起来,收回自己跑到云天之外的神经,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几人面前,对着娄惜儿道:“仙子,多谢你救了我,我叫于鸣明,以后你有事尽管来找我。“

    朱兰生脸上浮现一层青色的寒气,笑骂道:“娄前辈的忙你帮不上,行了,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给你放天假,好好休息去吧!“

    忽又正色道:“记住,今天你所看到的一切不可外传,任何人都不可以,绝密!“

    于鸣明扫了眼四周,低声道:“这么多人看着呢,怎么可能封锁得了消息。“

    “去去去!这事不用你操心。“

    朱兰生有些不耐烦的挥手,于鸣明依然看到了他另外一只止住血的断掌,朝娄惜儿敬了个礼,匆匆离开了,他需要时间好好理一理今天发生的事。

    于鸣明走后不久,院门外开进了一辆外形普通的7座商务车,从车上下来两个身着便服的男人,观其举手投足便知来人出自军方。

    朱兰生上前与两人交涉,向阳低声对娄惜儿道:“你说的天地奇火,不知季璃手里那团黑色的火焰算不算?“

    “自然算,她那团黑焰在天地奇火中能排进前十,且已诞生一丝灵性,随着季璃修为的增涨会越来越厉害。“

    “那姜碧落不能让他们带走,他们即救不了人,说不定还会成为他人的棋子。“

    娄惜儿淡淡一笑,道:“如果我们死了,她自然只能跟人走了,可我们没死,不是吗?“

    “我们去找季璃?“

    娄惜儿白了一眼向阳,道:“就凭你?你还没那个本事去得了。“

    向阳暗中咬了咬牙,讪笑道:“不是有你这位筑基高手在吗?你带我们去不就行了。“

    “不行!“

    “你这个死女人,眼睁睁看着她死吗?“

    见朱兰生和那两名便衣军人走过来,娄惜儿忽然皱了皱眉,杏眼再次打量了来人一番,轻声笑道:“又来两只送死的!“

    向阳是何等聪明,心里虽惊,却脸不改色,转了转手里的真气手枪,便看见朱兰生朝两人使眼色,更加确定来人有问题。

    就在此时,从半空中飞来两人,其中一人急喊道:“小心,来的是虫族!“

    与此同时,朱兰生身后的两人抢前一步,正准备挟持他,朱兰生脚尖点地,直冲向高处,避过两人的偷袭。

    便服的两人对视一眼,见事已败露,对方还有一位筑基高手在,也不念战,瞬间在原地消失。

    “来都来了,想走?没那么容易!“

    四方竹杖刺入虚空,竹影漫天,绿裙飘飘。

    片刻后,几人便听得两声惨叫,娄惜儿手持四方竹杖落回地面,血顺着竹尖滴落在地。

    “死了?“

    “哼!两只低等虫族罢了!“

    见娄惜儿一脸的不屑,向阳暗暗发誓:“等本少爷也成筑基修士时,再让你这死女人好看!“

    半空中的两人“咦?“了一声,落在院中,向阳一看,来人认识,不过为了保险起见,他没有出声。

    “呀!姜家第一大美女真成冰雕啦!“

    “别碰!“江北见江南上次吃了这么大的亏还是这样莽撞,不由得为这个亲弟弟担忧,也不知道他几时才能长大,没看见人家赢候都变得稳重许多了么?

    昔日在村内,江南和赢候最是捣蛋,自己这个弟弟自打上次被救回后,被爷爷下令在村里养伤,而这段时间,赢候经历了一些事,人变得稳重多了,可江南还是原来的老样子。

    “娄前辈,他们是江家的江南和江北两兄弟。“

    朱兰生见两方都不说话,场面有些尴尬,便出声介绍。

    “你们怎么知道来的是虫族?“向阳问道。

    “因为接人的是我们,这突然冒出来的肯定有问题,我们比他们先到一会儿,本想再暗中观察一段时间,听他们和你们交涉要带姜碧落走,就算不是虫族也和虫族有关。“

    向阳冲着朱兰生问道:“你又是怎么发现他们不对劲的?“

    “他们的口令虽然对,但拿出来的玉牌不对,居然和我这块一模一样,肯定是罗志强刚才听到我和于鸣明的对话,让人假冒的,目的自然是带走姜碧落了。“

    “你也是修炼者?哪家的?“

    见向阳追问,朱兰生哈哈一笑,道:“哪家的不重要,反正都要死了,既然江氏双璧到了,还请看在同为修炼者的份上,等我死后,将我第一时间火化。“

    听到朱兰生如此说,几人纷纷看了他一眼,心中皆道:“这人还有几分硬气,明明等死,却依旧面无惧色,也算是个人物。“

    “放心!你暂时还死不了。“娄惜儿的语气依旧淡淡的。

    “娄前辈,现在怎么处理?总不能一直封锁大门吧?“

    娄惜儿想了想,便道:“你跟我走。“

    话音刚落,绿袖一展,真气卷起朱兰生、向阳和姜碧落,直入高空。

    “哎!还有我们呢?“江南纵身跃入半空,大声疾呼。

    “只要能跟的上,就一起来吧!“

    江南哼了一声,真气激发携带的速行符,追了上去,江北见此,也只好同样跟上。

    刹时间,院内空空荡荡。

    他们是走的潇洒,可留下来的警卫和警员们心中却是惊涛骇浪,如在梦中。

    虽然因罗志强布下幻阵,他们没有看到朱兰生局长与虫族相战的场景,也没有看到黑甲虫死后,尸体化为飞灰消散,可江氏兄弟自半空中落地,娄惜儿原地跃起虚空对敌,还有一个绝美的姑娘活人变冰雕,这一些都超出了认知,如果不是局长下达最高禁令,禁止外传和相互谈论,恐怕众人早就议论开了。

    二楼的某扇窗户,于鸣明看着他们谈论,看着他们消失,使劲的用手搓揉着自己的脸,努力让自己尽快冷静下来。

    强烈的危机感由然而生,虫族、昆仑域这样带有玄幻的字眼一定不简单,还有他们口中提到的季璃,如果自己没记错,这个名字就是罗志强当时发出通缉令上的人名,还附有人像,一个年纪不大的姑娘。

    自己真要听从朱兰生的命令,不将这件事告诉施国伟老领导吗?

    于鸣明的内心有些挣扎,从心底来讲,他更相信施国伟,而不是朱兰生,但他清楚,既然老领导说一定要听从能说出暗号人的命令,那他就必须执行。

    就在于鸣明内心纠结之际,娄惜儿等人已落在了一间四合院内。

    “什么人?青天白日的就敢闯入季氏!“

    一位身着功夫服的青年自屋内跃出,手里还握着一柄青峰剑。

    “你是季承忠?“

    “我就是季承忠,你是何人?“季承忠一边发问,一边打量着余下三人,见姜碧落化身的冰雕,便知事情不单纯,扭头冲着屋内道:“妈、四舅母,你们别出来!”

    “有客来访,怎么只能让你一个小辈招待呢?”

    正厅的门打开,两位中年妇人联袂走出,神情淡定。

第180章 千年一轮回,万载方回眸

    向阳听青年男子应自己就是季承忠,虽然从未见过,但对于季璃比较在意的几位亲属还是知道的,所以才会冒险出手帮季清欢,谁知道是个假的。

    这是他第一次来季氏老宅,那个被季璃曾经挂在嘴上的小舅的家,也不知这娄惜儿打的什么主意,万一将虫族引来这里怎么办?

    忽见娄惜儿行了个古怪的礼,也许都不叫礼,却见季氏三人神情变得很正式,以同样稍有不同的古怪行为回礼,看得向阳心里一跳。

    “贵客远来,季氏恭迎,请入内品茶。”出声的是季承忠,他母亲与四舅母两人侧身立于门前,腰微弯,头微垂,一副十分恭敬的模样,让向阳心中大为不解。

    他可不认为娄惜儿凭借季璃的名头能有此待遇,论起来,季璃是两位的后辈,这姓娄的究竟是什么来头?

    拾阶而上,布入正堂,最先印入眼帘的是正对大门的一副巨型山水画,虽只有白、黑、灰三色,却意境深远,一望便是大家之作。

    与寻常人家的座椅不同,厅内全是矮凳,样式有几分像向阳曾经见过的唐代样式,一张长方形的暗黑木桌上空空如野。

    不知为何,向阳有些浮躁的心慢慢平静下来,学着季氏三人的样子坐了下来,偏头一看,连姜碧落也被娄惜儿用真气带了进来立在一旁,而身体有些发僵的朱兰生已经坐得极为勉强了。

    如此怪异的两人,季氏三人只是初见时淡淡的扫了一眼,并没有多余的表情,这让向阳暗暗佩服,这才像千年世家的嘛,不同其它世家似的,一遇到事情就一惊一乍的。

    其实,向阳不知道,他这种心理有些像爱屋及乌,一切都是基于对季璃的认同。

    当向阳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矮桌上出现了一套茶具,而煮茶的人一番行云流水之后,淡淡的荷香沁人心脾。

    “贵客请品。”

    说话间,三只陶瓷小茶杯稳稳送到几人面前,虚浮于空中,向阳注意到,朱兰生面前的那一杯是直接送至其手中的,不需要他动手,可见季承忠早已看出他的不便。

    玉指轻拈,朱唇微沾,后又一口饮下,将杯送回九口陶罐出水口下方。

    “这就是季氏荷叶饮,不错。”

    “多谢贵客赞誉,请再品。”

    向阳很聪明,虽然不知这其中的道道,可他隐隐觉得这荷叶饮让娄惜儿连饮三次,一定有什么说头。

    不论其它,向阳自己喝了一杯,顿时觉得心身舒坦,仿佛荡漾于无边荷池之中,轻松快意。

    一时间,正堂内无人说话,主不问客不语,两相安逸。

    片刻后,娄惜儿叹了一声,方道:“千年一轮回,万载方回眸,你们季氏这一脉还谨守承诺,实属难得,难怪会出季璃这样的人物。”

    季承忠一拱手,正色的回道:“但凡季氏还有一人在世,都会记得祖宗之训,不管过了多少年,救命之恩永不敢忘。”

    “好!如此那我就直说了,我要青蛟的三滴血,还要在这里住上一段时日,你们去安排吧。”

    季承忠闻言看向母亲,见她微微点头,便应了声好,独留他在正堂待客,两位中年妇人离座出门而去。

    约莫过了十几分钟,单只季承忠母亲返回,手中捧着一个木盒,大约一尺见方,古色古香,置于娄惜儿桌前。

    娄惜儿表情有些惊讶,问道:“你们还存有此物?”

    木盒未开,能让娄惜儿露出此种表情,盒内之物必不简单,向阳的目光扫过几人后一直停留在木盒上,这木盒怎么看怎么觉得眼熟。

    木盒?木箱?对了,如果不管尺寸大小,这不就是周氏玲珑八宝箱吗?

    当几人看向自己,向阳才发觉自己无意中已经说出了“玲珑八宝箱”几字。

    “什么玲珑八宝箱?”娄惜儿问道。

    向阳想了想,略一点头,便简单的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一遍,叙述中,他无意中看到季承忠端起茶杯,掩饰眼中的一抹不屑。

    “周氏玲珑八宝箱?”娄惜儿表情有些复杂,看了眼季承忠也不说话。

    向阳心急,追问道:“拜托,你们有话不能直说吗?遮遮掩掩的对谁都没好处,我可是季璃承认的季氏弟子,不信你们看,她连季氏玉牌都给了我。”

    众人扫了一眼向阳掏了来的玉牌,季承忠手指一点,真气激射入玉牌,玉牌突然青光滟滟,片刻即逝。

    “不错,这玉牌的确是季氏门内弟子的身份牌,照古时的规定,你属于季氏的外姓弟子,以她现在的修为和身份,的确能派发这样的玉牌。”

    “季璃当然有,她可以筑基修为。”既然身份得到认同,急忙将玉牌收好,他可知道这玉牌不仅仅是身份证明,还存有季璃留下的修炼法诀,危机时刻还能抵挡来敌一击。

    “他们是?”

    向阳回道:“女的是姜家姜碧落,男的叫朱兰生,是乌市警局局长,炼气四重修为,但我不知道他是哪家的人,他们都中了虫族的寒毒,被娄惜儿暂时压制住了。”

    “季氏不救来历不明之人。”

    见季承忠如此说,朱兰生有些僵硬的勉力拱了拱手,道:“我母亲姓罗,出自罗家旁支,父亲是一名军人,修炼的也是罗氏功法。“

    原本向阳还有所怀疑,听他这么一说,才道:“我就说嘛,都说能修炼的人都出自各世家,普通人是不能成为修炼者的,除了季璃有这本事之外,还以为世上又出了什么高人异士呢。“

    “既然都说清楚了,快救人吧!“

    娄惜儿笑道:“时机未到,等着。”

    不愿看娄惜儿似笑非笑的表情,知道她想让自己追问原因,向阳心道:“本少爷就不问,反正人死了,季璃回来也是找你算账,天塌下来也是高个子顶着。”

    想到此,向阳冲着季承忠道:“季师兄,这木盒装的是什么?打开来让我涨涨见识?”

    季承忠被这一声季师兄噎了一下,放下手中的茶杯轻咳一声,有些古怪的看了一眼向阳,心道:“这季璃怎么会收这个人入门,目光闪烁不定,好奇心还挺重。”

    “哎呀,反正都是要等嘛!不能干坐着呀,总要找点话题聊聊,对不?季师兄。”

    见向阳皮皮的耍赖,加之颜色悦人,却也不让人厌烦,他们不知道的是,这可是向阳对其爷爷使用的必杀计,每回犯错,用将出来,定能过关,他的目的可不是季承忠,而是一直保持沉默的季承忠的母亲。

    虽然一直是季承忠在说话,可他的眼神有意无意的总是征求母亲的意见,这一点,向阳可是看在眼里的。

    别的不提,单单一个普通人面对修炼者面不改色,从容淡定就很不简单。

    果不其然,季承忠得到了母亲的示意,开口道:“木盒里装着等会救人的东西,一打开就必须在三刻之内使用,所以,现在还不是时候。”

    “既然你已是季氏门内弟子,有些事情你就需要了解,比如季氏门规。”

    向阳一脸头痛的表情,道:“你是说持正守心嘛,季璃不知道说了多少回了,我听得耳朵都快起老茧了,能说点其它的么?“

    “胡闹!季氏门人子弟可以修为不高,可以天资愚钝,但必须勤克力坚,持正守道,不可炫技害人,不可浮夸乱言!“

    向阳听罢,表情讪讪,待季承忠说完,方小声问道:“敢问季师兄今年贵庚?“

    这样文绉绉的话说出来,向阳觉得自家舌头有些没捋顺,如果不是少时常陪着爷爷去看一些老朋友,听他们半文半白的聊天,这话他是无论如何说不出来的。

    季承忠一愣,一时没想到向阳会如此问,旁边的娄惜儿和他母亲却笑了,片刻后,季承忠还是一脸懵懂。

    他母亲嘴角含笑,柔声道:“你这师兄也当得太霸道了,头回见面便只知训人,也不见送人见面礼。”

    一番话说得季承忠双耳泛红,向阳一看便摸清了几分这季璃表哥的性情,他最喜欢与这样忠厚的人打交道,放心之余还可以不超出底线的戏弄,哪像季璃一天冷着张脸,难得见她笑一笑,还心思极多,防不胜防。

    向阳听到还有见面礼,伸手望着季承忠,情真意切的喊了声:“季师兄?”

    “嗯!既然你喊我师兄,便要知道我季氏一族的排位顺序,有些世家以修为论排位,有些是长幼论大小,我们季氏以入门先后而论。”

    “等等!是不是排位在前的可以随意指使后来的?”

    季承忠暗中翻了个白眼,才进门呢,这是想干嘛?

    “季氏不管是谁都不可以随意指挥其它人,家主除外,但也需有理有度,我们这一支不是季氏主脉,想必你也知道,我们与主家的关系并不好,所以,如今的排位只论我们这一支。”

    见他母亲帮忙解释,向阳冲着她笑着点头,嘴甜道:“我应该怎么称呼您呢?”

    “你唤我梅姨吧,刚才那位是季璃的四舅母,你唤她秦姨,我俩都是普通人,平日里只是照顾你们的吃用,此处远离城市,如有不便,请来找我。”

    “梅姨,你的声音真好听,比那假季清欢的好听多了。”向阳笑着道。

    “清欢?你在哪里见到她了?”

    向阳心道:“哼!娄惜儿,你不想告诉我,现在看你说不说!”边想边看向娄惜儿。

    梅姨的目光转向娄惜儿,有些急切的问道:“不是贵客可否告之清欢的情况?”

    娄惜儿如何不知是向阳故意提及,瞪了他一眼,才将自己知道的有关季清欢的事说了一遍。

    向阳听罢,方知原来季清欢真的失踪了,她能这么快找到自己和确定刘家伟的下落便是通过季璃所给的玉牌。

    娄惜儿能确认那人是假的季清欢,就是因为其身上并没有真正的季氏玉牌,临行之前,季璃也将季氏老宅的情况告诉了她,让她帮忙照顾一、二。

    她找到了向阳、刘家伟、季清语,可季清欢却始终没有线索,出现这种情况有几种可能,一是玉牌毁人还在,二是相距太远,三是人亡牌毁。

    梅姨问罢,想了想道:“多谢贵人告之,另有一件小事需要说明,季清语已不是季家的人了,她的生死和所作所为与季氏无关,如果你们今后遇到,还请小心提防,特别是她身边的人。”

    梅姨说完,起身冲着几人道:“离午夜尚早,我去准备一些吃食。”

    向阳留意到季承忠听梅姨说些季清语的事,表情有些不忍,想说什么,但最终没有开口,便知这其中一定有事,还特意提醒众人要提防她身边的人,难道是虫族?

    见朱兰生已经不能说话了,全身僵硬,向阳皱眉问道:“还要等多久?一定要到午夜吗?“

    娄惜儿斜睨了他一眼,幽幽的道:“青蛟为半龙之身,它的存在已是逆天,而龙行于天,大日昭昭,要取精血必须等到日落月升之时方可,你既然和季璃有牵联,就多学些东西,别整天给她丢脸!“

第181章 青蛟自是有情物,千年枯寂护季氏

    向阳一听,刹时脸上的笑容淡了,后又不知想到了什么,笑容更胜往日,道:“娄老前辈说的对极了,像我这样才二十几岁的人自然有太多东西不懂了,要劳您多多指教。“

    平常的女人是很在意自己的年龄的,可向阳算错了娄惜儿,她就不是人,而是四方竹修炼成精化作人身,在她们这种精怪中,存活越久代表修为最高,自然和普通的女子不同。

    见娄惜儿听完自己一番话后,居然面有得色,向阳像被人逼着吞了只苍蝇一般,没恶心到别人,反而恶心到自己,只能将其划归于季璃那一类,都是怪胎。

    向阳盼呀盼,终于等到了他们说时机已到,便睁大一对桃花眼看几人施为。

    娄惜儿发髻上的碧玉竹簪忽然动了,自己飞离其头顶,簪子一头化作蛇头,腥红的双目,翠绿的蛇身,在半空中扭曲着。

    向阳见此,心里一惊,没想到这女人还藏得有这一手,白日见她与两只虫族厮杀并未动用此物,由此看来,这女人比自己想象中还要厉害。

    小小的青蛇还是不停的扭曲着,鲜红的蛇信不断吞吐,看得久了,向阳居然感觉这蛇好像在起舞,正当向阳百思不得其解时,忽听得院外不远处传来某物破水而出的声响。

    仲夏的圆月高悬于空,银光撒落大地,季氏老宅的正堂内没有点灯。

    突然,一个有成人大小的蛇头从门外探了进来,向阳的眼睛瞪得极大。

    巨大的蛇头慢慢接近那条小小的青蛇,双目同样腥红。

    小青蛇滑至蛇头处,在巨大的蛇头上游来游去,向阳诡异的觉得这两条蛇尽管体形悬殊,但却十分友好和谐。

    正堂自然不能让巨蛇完全进入,巨大的蛇头吞着和成人大腿一般粗壮的蛇信慢慢靠近众人,略过向阳、朱兰生及姜碧落,冲着娄惜儿而去。

    如此大的蛇头离自己不足两米,向阳控制着自己的呼吸,身体好似中了虫族的寒毒一般僵硬,这是他第一次与这种传说中的生物见面,说不畏惧是假的,没想到季氏老宅还有这种东西存在。

    “青君,有两位友人中了寒毒,还请你相助。“说话的是季承忠,他与这条青蛟并不熟悉,最早是父亲照料,父亲逝后便轮到了小舅,小舅失踪后原以为是母亲在照顾,却原来接手的是季清欢,最近一年才轮到自己。

    青君的称呼是母亲告诉自己的,他可不敢如季清欢一般叫这只蛟龙作小青。

    巨大的蛇头看了眼季承忠,便又对着娄惜儿,见季承忠面色有些尴尬,娄惜儿解围道:“你不必在意,今日有我在此,它只会冲我要交换之物。“

    娄惜儿说罢,玉指一扬,三滴精血自指尖弹出,进入蛇口,“你到是精明,也罢,今日本就是我有求于你,以三换三,公平交易。“

    片刻后,向阳便见青蛟自头部起,全身青色的鳞片微微颤抖,甚至还能听到“咔咔“作响的声音,犹如将军披甲一般。

    又过了片刻,青色的鳞片泛起一道银光,昏暗的正堂显得格外显眼。

    众人等了许久,也不见青蛟再有任何动静,巨大的头颅依旧冲着娄惜儿,连向阳都能从其眼中看出一丝贪婪。

    娄惜儿柳眉一扬,周身气势一变,筑基修士的威压在正堂中弥漫,呵道:“怎么?得了好处还不知足?还不快将精血交出来!“

    巨头稍稍后退几尺,复又离娄惜儿更近了,一人一蛟相距不足一米,连她身旁的向阳都能清晰的闻到青蛟口中的那股带着腥臭的寒气。

    向阳心中暗骂:“刚才没闻到还好,什么鬼青蛟,分明就是一条成精的巨蟒!“

    “小青,回来!不同它玩耍。“

    小青蛇摇头摆尾的在巨头上游来游去,听娄惜儿招唤,迟疑的片刻才依依不舍的飞离,准备回到娄惜儿头顶。

    就在这时,巨大的蛇信突然一卷,众人眼前一花,小小的青蛇被蛇信缠住,动弹不得。

    娄惜儿怒道:“尔敢!“说话间,四方竹杖直刺向蛇信,人蛟之战,一触即发。

    季承忠忽然十指快速掐诀,指尖的真气并不是冲着青蛟而去,而是射入桌上的九口陶罐。

    正堂内骤然响起一阵低沉却威严的长吼,向阳急忙朝煮了大半日茶的那口不起眼的陶罐望去。

    刚才还普普通通的九个出水口幻化出小小的龙头模样,陶罐内的茶水如雾一般从龙口喷出,吼声越来越响,雾气越来越浓。

    向阳暗赞道:“不愧为十大世家之一,尽管只是季氏分支,依然有几分底蕴在,单一只煮茶的陶罐就暗藏玄机,等这件事了解,一定要找季承忠要一份大大的见面礼才对得住自己的身份。“

    “它是我同类,留下与我做伴!”

    向阳好不容易才听清青蛟含糊不清的话,这年头,是只动物都能成精,真是怪事天天有,今年见多最!

    不过,既然它能听懂人话,也能说几句,不知道它会不会有传说中的内丹?或者可以同它讲点条件,换点精血也不错,向阳在心里暗自嘀咕,眼睛却盯着堂内的变化,这可是千年难得一见呀。

    “哼!想得美!小青乃我母亲之物,岂能送你!”

    竹杖翻飞,蛟头不停的避闪。

    连向阳都看得出来,青蛟并未出手,而娄惜儿却拿它没有办法,当然,她也未用尽全力,大家都有些顾忌。

    “青君,前辈与我季氏有大恩,还请将青蛇归还!我本已为你准备下九品寒莲,你刚才已经得了前辈的三滴精血,现在这寒莲也一并送你。”

    见季承忠急得满头大汗,真气不断输入陶罐内,便知其修为最多只有炼气五重,向阳心里有些不解,以季氏的底蕴不该如此,算起来,季承忠是季氏这一辈中唯一的男子,应该大力培养才是,怎么比起来连几年前的季璃都不知呢?

    “我守护你季氏一脉几千年,从未提过任何要求,今日望你成全。”

    天!几千年?这青蛟有多少岁了?

    向阳以为自己已经知道很多关于修炼界的事情了,如今看来,自己还是过于自负了,千年世家看来都不简单。

    “哼!你现在是挟恩强求吗?但你要搞清楚,小青是我之物,不属于季氏!你要再敢纠缠,我不会再手下留情了!”娄惜儿的语气已经十分不耐了。

    “贵客,请您息怒!不要伤了它,青君,青蛇如果是季氏之物,一定送去与您相伴,可它是贵客的爱宠,请给我些时间,我一定全力为您找来另外的同伴。”

    向阳暗中嗤笑道:“一看这季承忠就没见过世面,人过于忠厚老实了,这青蛟估计不会轻易放弃,而娄惜儿这女人也不会如它所愿,两头劝也要看自己有没有这个担当。”

    梅姨从门外走入,用手轻抚着青蛟的头部,柔声道:“青君,多谢你这许多年来的辛苦,我能体会长夜漫漫的寂寥,我季氏没有天材地宝供奉你,让你修行几千年,自今未能化作人形。”

    “听逝去的老祖宗讲,你曾是季氏先祖的爱宠,那时,想必季氏有能力助你修行,如今,我们却没有这样的能力,而你却依旧没有离去,错不在你在我们。”

    “如果你要其它物品还好,可这青蛇乃我季氏恩人之物,我们无颜开口,请您信我儿承忠一回,他明日开始去寻遍幽谷秘境,一日不找到你的同伴,一日便不得归家,如何?”

    青蛟巨头微垂,终是叹了一声,道:“不必如此,我还她就是!”

    小小的青蛇被吐了出来,送回至娄惜儿身前。

    梅姨又冲着娄惜儿深深一礼,道:“今日之事,还请贵客见谅,也不要放在心上,如果可能,我有一个不情之请。”

    “你说!”

    “贵客暂居小院这段时间,是否可以让您的爱宠陪陪青君,它,实在是太孤独了,今日是它第一次口吐人言,我实不忍让它失望,只要我季氏能做到的,一定办到!”

    娄惜儿想了想,忽冷笑道:“你到是好算计,准备来个温水煮青蛙吗?如果到时小青自己不愿离开,我也不好说什么,不是吗?难怪季璃只让我照顾你们一、二,原来如此!”

    梅姨正待出声分辩,娄惜儿封住了她的嘴,接着道:“快将精血交与我,我们立即离开!”

    季承忠怒道:“我母亲根本不是这个意思,她虽不是修炼者,可自我小时起便告诉我,为人可以吃亏,但一定要守信守诺,方不坠我季氏之名。”

    “青君,今日是我季承忠无用,还请您将精血交于贵客,我明日便出去,母亲答应你的事,我一定办到!”

    向阳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他没想到双方真的闹僵了,原本还想看戏,可一想到这是季璃仅有的几个亲人,如今虫族猖獗,自己和娄惜儿又出现在季氏,一旦离开,很难说会不会牵联到季氏。

    而季氏现在只剩下季承忠一个修炼者,如果他真的离开,万一出了什么事,到时会追悔莫及的。

    “嘿!不就是陪青蛟玩几天嘛!说不定它们是同类,多多沟通,交流一下修炼心得也是一个难得的机会,就像现在各行各业常常举办学术讨论会一样,交流之后才能取得更大的进步,这是好事呀!“

    见娄惜儿没出声,向阳继续道:“再说了,大家现在共同的敌人是虫族,我们的行踪迟早会被它们发现,我们在这里还好,一旦就这样走了,岂不是害了他们?到时你怎么向季璃交待?“

    “季师兄,你也是的,怎么能说走就走呢?丢下两位普通老人面对危险吗?如果真有什么闪失,看你怎么办?现在呀,你可是季氏一派的大师兄,自然需要坐镇老宅,出门找东西这些事交给我们来办就好。“

    将季承忠说得面红耳赤,又冲着事件的另一位主角道:“青君,我是季氏的外姓弟子,我叫向阳,你放心,等虫族的事情一了,我就联合其它所有季氏弟子一道陪你去找同伴,不就是条小青蛇嘛,不算难事!”

    向阳大包大揽,便是想在青蛟面前买个好,为将来换人家的精血做准备。

    巨大的蛟头一摆,退出正堂,三滴精血飘至季承忠前面,瞬间消失了。

    在半空中游来游去的小青蛇发出“嘶嘶”的声音,娄惜儿怒道:“想去便去!没人拦你!”小青蛇终是没有离开。

    向阳心中不惜道:“死鸭子嘴硬,如果真去了,你不得气死!小心眼!”

    玉指一点,梅姨恢复,娄惜儿也不出声,向阳只得开口道:“梅姨,都是我们的不是,劳你受累了,你看在我们年纪轻,不会说话的份上,就饶了我们这一次吧!”

    “哎哟!肚子又饿了,梅姨~”

    “不用你帮我说好话,季梅氏,刚才我说话多有不是,请勿放在心上,小青,是我亡母之物。”

    见娄惜儿还是开了口,向阳暗暗松了一口气,也不妄自己刚才撒娇卖乖一回,这死女人,等见到季璃一定告她一状!

    梅姨笑了笑,道:“原来如此,老妇刚才唐突了,还请贵客原谅,我这就是准备宵夜。”

    见梅姨离开后,向阳几步来到季承忠面前,笑着道:“师兄,见面礼呢?”

    季承忠一摸后脑勺,讪讪道:“我明日给你。”

    “切!脸皮真厚!”

    向阳一听,立即反讥道:“我全身上下就只有一把青峰匕,一把手枪,早师兄要点防身的法器怎么啦?到时你,得了精血还不快救人?!“

    喷完娄惜儿,心中大快,冲到桌前拿起那只木盒回到季承忠身旁递给他,道:“听说这是九品寒莲,一听这名字就知道不是凡物,你快收好,不然有人会眼红的。“

    娄惜儿狠狠地瞪了向阳一眼,将好不容易得来的三滴精血炼制一番后弹入姜碧落和朱兰生口中,真气一卷,与两人一道落在季氏老宅主屋的楼顶平台上。

第182章 一遇白斌误终身,青山翠谷葬佳人

    向阳没兴趣围观娄惜儿如何帮人解毒,自来熟的让新认的师兄带自己去了客房,洗净后换上季承忠的衣服,倒头便睡。

    自打无为居一役后,向阳的精神就一直绷着,虽然一直告诉自己,季璃那个笨女人不会这么容易死掉,可心一直是悬着的,现在好了,终于可以舒舒服服地睡个觉了。

    玉京隐没,金乌东升,季氏老宅在荷塘与翠竹两相映衬下别有几分娴静。

    向阳是被一阵荷香勾醒的,闭着眼睛赖在季氏特有的竹床上不愿起身,他现在就想一件事情,例来川蜀之地夏季炎热,也不知这季家的竹床有什么特别,外面太阳都升到最高处上班了,屋内没有空调却依然清凉,竹床更是如此。

    屋外传来说话的声音,侧耳一听,是季承忠和他的母亲梅姨。

    “母亲,我只是去看看,再说了,离家也不远,晚饭前一定能赶回来。“

    “不许去!今天你要是出了这个门,就不用回来了。“

    过了片刻,季承忠的声音再度响起:“就算她不再是季家的人,但我还是认她这个妹妹的,您也知道她的性子,如若不是真出了大事,她一定不会联系我们的。“

    “你长长脑子好不好,贵客带着人昨天才到,今天就有信来,早不来迟不来,为什么会这么凑巧?“

    “我知道,但我还是想去一趟。“

    这时,另外一个女声道:“大嫂,我也知道这件事有蹊跷,可不可以请贵客帮帮忙?“

    “你们也不动动脑子,估计人家就是在算计贵客,如果真出了事,我们如何向季氏先人交待?”

    季璃的四舅母秦姨道:“既然知道有可能是冲着贵客来的,就算这次我们不去,他们还会出其它招的,避不是避不了的。”

    秦姨的一番话,向阳暗自点头认同,经历了这么多事,他已经不相信任何所谓的巧合了,不管是出了什么事,一定是冲着自己这帮人来的。

    连自己都听见了,娄惜儿一定也知道了,本想起身的向阳又躺了回去,且看她们如何应对。

    三人突然没了声音,向阳一愣,纵身窜到窗边朝外一看,原来是娄惜儿从外面回来了,向阳注意到她头上的那根竹簪已经不见了,心中暗道:“又是个嘴硬心软的。”

    “有事吗?”

    梅姨笑着抢先答道:“没事,承忠在问我送什么见面礼给师弟好,也不知他喜欢什么,贵客知道吗?”

    娄惜儿轻瞟了一眼向阳的屋子,淡淡道:“越稀奇古怪的东西他越喜欢,昨日他自己不是说了嘛,才二十出头,要知道,这个岁数在修炼界里还不算成年,你就当他是稚子吧。”

    话说完,一闪身回了分派给自己的屋子。

    向阳可不相信娄惜儿没有听到刚才季氏三人的谈话,可能比自己听到的还多。

    透过纱窗,看见季承忠背着青峰剑出了门,梅姨被秦姨拉住,极低的声音道:“让他去吧,如果因为不去而真出什么事,他这一辈子良心都会不安的。”

    当梅姨转身回屋时,向阳看到这位坚强的母亲脸上露出一丝苦涩。

    想了想,向阳悄悄的武装好自己,跟着追了出去。

    打心底讲,虽然才认识季承忠,可向阳还是很乐意多这样一位师兄的。

    一路远远的坠在季承忠身后,留意着周边的环境,发现路越来越难走,这已经是翻过的第N座山了,向阳的心一下就提了起来,这也太像陷阱了。

    离老宅这么远,是谁将信息送到季家的,有这功夫,不管是救人还是逃走就够了。

    又过了一道山梁,季承忠几个纵身下到两山间的谷底,向阳看了看环境,决定留在半山腰处藏好。

    “清语,我来了,你在哪儿?”

    “哥,快来帮我一把。”

    向阳透过树叶看到一位陌生的女子抱着一个人从一个隐蔽处走了出来。

    看那人的身着是一个女人,而且衣服有几分眼熟,略一回想,向阳大惊,是那个假的季清欢!

    “清欢?她怎么啦?”见季承忠已经帮手将人扶靠在一块大石头旁,如此近的距离,向阳知道自己已经来不及阻止了,只能静观其变,掏出真气手枪准备应对。

    季承忠两指搭在季清欢的手腕处,真气输入其体内查看,惊道:“真气紊乱,伤及根基,怎么会这样?清语,你在哪里遇到她的?“

    见妹妹季清语眼神闪躲,季承忠不由得急道:“人命关天,何况她还是我们的妹妹,你到是说呀!”

    “难道你还记恨她说你的话吗?清语,一家人哪有隔夜仇的,我们一家本来就人丁单薄,何况清欢和我们一起长大的,她那火爆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说出来也是为你好,给你提个醒。”

    “大哥相信,如果你真还恨她,也不会救她,对吗?”

    “哥!”眼泪滑落,季清语侧脸拂去泪水,笑颜如花道:“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的。”

    季承忠轻拍了拍她的头顶,轻声道:“跟哥回去吧,母亲虽然嘴硬,但这段时间老了许多,她也想你。“

    季清语摇了摇头,道:“回不去了,不说这么多了,你快带清欢回去,记住,这段时间不管是谁再给你传递消息也别离开家,就算是以我的名义也不要理会,哥,你一定要记住!“

    “到底怎么回事?你到是说呀!”

    向阳听到这里,心中腹诽道:“笨蛋!你越是这样逼她,她越不会说,找个借口先把人哄回去再说嘛!”

    “清语,你真是调皮,怎么把人带到这里来了?清欢是你妹妹,她受了这么重的伤,没了我们白家的奇药活不过三天,你这样做会害死她的。”

    一位身着纯白功夫服的青年男子突然出现在季清语身后不远处,边说边慢慢走了过来。

    季清语没有回头,身体一僵,冲着季承忠道:“哥,你快走!”

    季承忠没有动,目光定定的瞪着来人,怒道:“你还敢出现在这里?要不是你耍手段骗清语,她怎么会落得有家不能回!“

    “大舅哥,你这话就不对了,我和清语是两情相悦,现在都什么时代了,还抱着那些老旧思想,难怪现在的修炼界如一潭死水,各大世家只会固闭自封,交流交流修炼心得怎么啦?“

    说话间,白衣青年已站在季清语身旁,用手亲昵的虚扶着她的细腰,笑嘻嘻的看着季承忠。

    向阳见这男子相貌颇为英俊,但眉宇间却透着一股阴气,通过几人的对话,便能猜出个大概。

    “相逢不如偶遇,今天既然见到大舅哥了,不如你我切磋一番,如何?“

    “白斌!让我哥带清欢回去!“

    季清语的话刚落,身体一颤,脸色有些发白。

    季承忠见此,急道:“清语,你怎么啦?“

    “她没事,最近修炼过急了些,小事儿,有我白家在,不会亏了她的。“

    季承忠不理白斌,追问道:“清语,不要怕,大哥在这里,你跟我回家!母亲那里我去说!“

    “哈哈!大舅哥真是说笑了,清语进了我白家的门,就已经是白家的人了,怎么可能跟你回去呢?清语,你说是吗?“白斌微笑着侧头看向季清语。

    “哥,你快带清欢回去吧,她伤得很重,找有能力的人去救她。“

    季清语说完,一手紧紧按住白斌扶在自己腰间的手,一手有意无意的挡在白斌面前。

    向阳见季承忠依旧不肯离开,心中狂骂道:“季承忠你这个天底下最大的笨蛋!先带季清欢回老宅,有娄惜儿在,他们的目标肯定是她,你再不走,你妹妹要吃大苦头啦!“

    季承忠真没看出来吗?不,他看出来了。

    不能放任清语被白斌控制,只有白斌一人在此,也许正是救出妹妹的好机会!

    他在想用什么办法即不伤到妹妹,又能以最快的方法制住白斌。

    “季承忠,我今天是看在清语的面子上才放你一马的,别给脸不要脸!你真以为就凭她能从我白家将人带走吗?如果不是我暗中帮她清尾,她到不了这里!还是赶紧滚!“

    白斌突然翻脸了,接着道:“白家追来的人就快到了,如果被人发现是清语放走了季清欢,她也活不成了!“

    季承忠喘着粗气,见清语朝自己点头,一手扶起季清欢,恨声道:“白斌!如果我妹妹有任何闪失,我一定不会放过你和你们白家!“

    季承忠带着人飞纵离开,向阳却没有动,他想看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果不其然,当季承忠的身影一消失,白斌一巴掌打在季清语的脸上,恶狠狠地骂道:“你胆子可真大,难把人救出来还带到这里来,难道你想代替她吗?“

    季清语脸上再不见刚才的笑容,冷冷道:“代替她又如何?反正我现在生不如死!季清欢是我妹妹,我不救她谁来救她!“

    “既然你这么想死,那就不要怪我了!“

    白斌一掌拍在季清语胸前,季清语不闪不避生生受了,一口鲜血喷将出来,身体摇摇欲坠,连连倒退。

    清丽的容颜露出痛苦的表情,红唇转紫,一根手指粗细的紫色触须自其胸口钻出,越伸越长,最后完全脱离其身体,季清语嘴角的血越流越多,最终倒在草地上,没了动静。

    向阳瞪大眼睛看着这一幕,他不知道该不该相信这件事,必竟,假的季清欢可是虫族所化,难保虫族已经查觉到自己的存在了,所以故意引自己现身救人。

    “念你曾有助于我,就让你死得痛快些,不与其它人一样死得那般没有尊严。“白斌打量了一个四周,接着道:“这里风景不错,离你家又近,也算成全你了。”

    说完,口中念念有词,那根紫色的触须腾空而起,朝远处飞去,白斌紧随其后跟着离开了。

    过了大约十几分钟,向阳才下到谷底,虚浮于季清语上方几米高度,仔细观察她。

    片刻后,他落在季清语身旁,蹲下身看她。

    见她的双眼虽然睁着,但已无一丝神采,右手紧紧的握着胸前的一样东西,向阳用青峰匕费了好一番劲才取出来一看,是季氏玉牌,上面大大的一个“季”字,已染满了鲜血。

第183章 善意隐瞒为哪般?清音短笛细思量

    当向阳赶回季氏老宅时,看到娄惜儿正在救治季清欢。

    身形一顿,便驻足在正堂门口,季承忠一脸焦急的模样,梅姨在一旁安慰着秦姨,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他希望季清语的牺牲是值得的。

    一个被虫族附体的人的确如她所说是生不如死,同时,也为这位陌生女子的刚毅和绝决而心生敬佩,这也许是根植于每一位季氏子弟骨子里的那份傲气。

    有娄惜儿在,他相信现在这位是真的季清欢,只是救她的代价是季清语的一条命。

    季承忠见到他后,匆匆走了出来,道:“还好你回来了,我还担心那人为难你呢,走!我带你去挑见面礼。”

    向阳闻言一愣,复又叹了口气道:“我的修为还是太低了,本想暗中助你,没想到还是被你发现了。”

    季承忠拉着他朝老宅屋后的竹林里走,向阳跟着他在竹林里兜来转去,停在一处竹屋前,推开竹门,示意向阳进来。

    “自己选吧,看上哪件就拿,但只可取一件,不可贪多。”

    向阳一看,竹屋内摆着全是架子,上面呈列着各式各样的东西,有剑有刀,还有一些不知道干什么用的小玩儿,看上去十分精致。

    “每位季氏子弟都可以进入竹舍选一样武器,你别急,慢慢挑,一定要选自己喜欢的。”

    向阳点点头,在竹架子前拿起这个看看,又捧起另一个瞧瞧,看得眼花缭乱,不知选什么好。

    “你……”

    向阳知道季承忠想问什么,接话道:“你走之后,我担心被白斌发现,所以在原地等了一会儿,季清语跟着他走了,你知道我的修为不高,也不敢跟着,所以,他们去了哪里我也不知道。”

    “向阳,谢谢你,清语的事一直是我母亲心里的痛,她自从被我母亲赶出季氏就一直没有和我们联络过了,今天是第一次,我想一定是有什么急事,所以才赶去的。”

    眼睛的余光见季承忠脸上露出一丝喜色,接着道:“还好去了,我就知道,清语不会做出对不起季家的事,她救了清欢。”

    忽又有些担忧道:“也不知她回去后,白家会怎么对她,希望白斌能护住她。”

    向阳暗叹道:“季承忠,你真是太天真了,你还指望他护你妹妹?看来,我隐瞒真像是对的,否则,在季璃没回来之前,让你知道这个消息,估计会不管不顾的去找白家报仇,到时真会让季氏绝后了。”

    “师兄,能说说白斌和清语是怎么回事吗?你肯定是需要一直待在老宅,我会跟着娄惜儿离开,如果下次遇到了,也好有所防备。”

    季承忠闻言,不疑有它,便将季清语私自将季氏修炼心法传授给白斌,被母亲发现后赶出家门的事告诉了向阳。

    向阳暗恨:“王家是这样,白家也是这样,真是无耻之极,都用什么美男计害人,怎么这些人都冲着季家来,真是为了百年前昆仑域中季家得了什么宝物?恐怕不是,而是另有原因!”

    向阳的性子历来有些护短,别看他一直骂季璃是笨女人,就冲着季璃远隔万里去51区救自己,早就把她当自己人看了。

    一边脑子里想着事,一边挑挑拣拣,脸上不露分毫,发现自己实在孤陋寡闻,便问道:“师兄,我是空有一身修为,其实真和人交起手来,还比不如世家子弟呢,要不,你帮我选一件?”

    其实,季承忠昨天就看出来了,哪有修炼者配枪的。

    “你喜好乐器吗?“

    “还行,钢琴、古筝都会几首。“

    他想了想,走到一个竹架前,拿起一件物品递给向阳,道:“有季璃在,你突破炼气五重不是难事,季氏弟子入门后可入竹舍挑选一件武器,之后有大功或紧急情况才会有第二次机会,所以,这件武器也许你现在不合用,但以后用的了。”

    向阳接过一看,是一根通体碧玉的短笛,没有任何饰物,短笛一端雕有两朵梅花,线条圆润流畅,十分好看,就是有些女气。

    “此笛存有千年,也不知何故,我季氏一门对于音律都不太善长,所以,一直没人选它。”

    “师兄,这短笛真的是千年前的古董?”

    “嗯!你别小瞧它,我翻阅过家里的记载,这笛子是季氏某位古时的大能所留,为七孔笛,与现在的六孔不同,你看,它上面的两个梅花篆字。”

    “这就是梅花篆字?”

    “是的,此笛名为清音,还配有传下来的一本曲谱,当你吹奏时将真气输入,能勾动对手的神魂,也有助己方同伴静心凝神。”

    “呀!这适合我,不错!就选它了,谢啦!师兄。”

    季承忠嘿嘿一笑,复又有些伤感的道:“我小时候曾听老祖提过,原来竹舍里有很多宝器,现在只剩下这些次等的法器了。”

    两人离开竹舍,向阳借口说需要休息,便回了自己的屋子。

    坐在竹椅上,转动着手中的短笛,眼睛看着桌上的乐谱,向阳心道:“世家就是不一样,随便一个入门弟子就能得到这种宝贝,还随随便便就带人去存放武器的地方,这也太没有防心了吧!”

    那间竹舍一定有机关之类的保护措施,如果自己偷偷去一定会出问题。

    赢候那小子作为赢家少主,也没见他身上带着什么法器呀?肯定是藏起来了,下次见他一定想办法骗来瞧瞧。

    向阳将短笛和乐谱收好,转身出门去看了看恢复中的姜碧落和朱兰生,见二人情况逐渐好转,便放了心。

    再次来到正堂,见只有梅姨在,便打了个招呼说自己去看荷花,就出了季氏老宅,朝荷塘处去了。

    时间一天天过去,向阳已经在季氏老宅待了大半个月。

    农历六月,二阴初生,四阳在上,为天山遁。

    川蜀大地进入三伏,高温炙热。

    季氏老宅,荷香竹翠,清爽宜人,显得与众不同。

    向阳收了功,有了醉仙酒的辅助,已经到了突破的顶点。

    忽听得梅姨与朱兰生在院内相遇交谈,向阳皱了皱眉,这种情况已经发生好多次了,这朱兰生恢复之后也不回乌市,不知道他想干嘛?更准确的说是罗家想干嘛?

    随着接触的修炼者越多,向阳愈发觉得这些人心思深沉,往往为了达到一个目的,可以从很久之前就开始布局。

    梅姨还好,季承忠就过于单纯了,如果不是自己有意无意的阻拦,恐怕朱兰生都要将整座季氏老宅翻个遍。

    难道他的目的是青蛟?

    娄惜儿这段时间也是见不到人影,自己找过她几次都不在屋内,也不知道整天在忙些什么?

    最近,向阳终是在想,自己好像越来越喜静了,与一年前相比,无形中改变了很多。

    这也许就是爷爷说的环境改变人吧,在父母眼中也算是长大了。

    也不知道唐战和赢候他们怎么样了?伟仔这次肯定吃了不少苦,季璃这个笨女人的伤好了没有?

    忽然觉得从心底无端生起一丝烦躁,不由自主的掏出短笛吹了起来。

    悠悠的笛声,炎炎的夏日。

    若在平时,将清心曲吹个两遍便神清气爽,可今天不知怎么了,总是安静不下来。

    向阳闭着眼睛在屋内来回踱步,努力调整着自己的情绪。

    “贵客!娄仙子!快来救救我妹妹!“

    向阳一惊,冲到窗前,便见季承忠抱着一个人落在院中,冲进正堂。

    看到那人的脸,向阳的心猛得一跳,是季清语!

    这不可能!季清语已经死了,还是自己亲手埋的!这是虫族所化!

    向阳知道,娄惜儿此刻并不在老宅,这是引狼入室!

    他本想冲出去,猛得止住了脚步,将自己所有的武器带在身上,这才出门朝正堂走去。

    向阳告诉自己,要冷静!现在这老宅里,弱的弱,伤的伤,无论如何在娄惜儿没有回来前护住老宅里的几个人。

    “承忠!你好大的胆子!怎么带她回来季氏!“

    向阳刚进正堂,便听到梅姨的斥责。

    “母亲,清语受了很重的伤,如果不是我赶去的及时,估计就没命了,先把妹妹救醒再说,好不好?“

    向阳看得出来,梅姨嘴上说得硬,可眼神骗不了人,她怎么可能真正放得下自己的女儿。

    暗中摸了摸口袋里的那块带血的玉牌,向阳紧走几步,问道:“她怎么啦?师兄,你在哪里遇到她的?“

    “别管这些啦!先救人要紧!贵客没在吗?“

    季承忠急红了眼,将季清语放在短木桌上,见娄惜儿不在,便冲回自己的屋子,拿着几个瓷瓶又快速回来。

    先喂药丸,又输入真气,向阳见季承忠忙个不停,根本没心思搭理自己,便扶着梅姨坐在靠门边的矮椅上,安慰道:“梅姨,别着急,娄前辈应该快回来了,您别过去,人越多越乱,不要这样,你先去准备些吃的,比如补血的汤水,我看清语失血挺严重的。“

    向阳的目的很简单,他需要将没有修为的人支开,以防不测。

    闻声赶来的秦姨在向阳的暗示下,扶着梅姨走了。

    朱兰生也被向阳拦住,道:“人家一个女生,等一下还要撕开衣服疗伤,你就别进来了。“

    朱兰生闻言也不好坚持,冲着季承忠道:“如果有用得着我的你就开口。“

    “一定一定,你就别添乱了,自己才好不久,对了,你帮我去看看姜碧落,我本来准备去瞧她的,你也知道,她现在还下不了床,行动不便。“

    朱兰生应了声好,也离开了正堂。

    向阳暗自松了口气,总算暂时将这些人打发走了,转身走到季承忠身旁,细细的打量着眼前这位假季清语。

第184章 水墨画卷识歹人,青青竹舍藏玄机

    向阳正在打量身受重伤的假季清语,忽然察觉有人进了正堂,不由大怒,老子好不容易将人支走,是谁这么没脑子?

    扭头一看,却是季清欢!

    这是向阳没有预料到的,季清欢不是还不能下床吗?

    几步上前将人拦下,轻声冲着她道:“你怎么下床了?快回去躺着。“

    季清欢根本不买向阳的账,推开他就朝里走。

    向阳紧紧拽住她的胳膊,忍住气,小声劝道:“你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人越多越乱,娄惜儿为了救你可以费了不少力气的。”

    “放开!”

    对着季清欢那双含冰的眼睛,向阳不由一愣,被她挣脱,只好跟着她一起回到矮木桌前。

    季清欢看着眼前的季清语,万般滋味涌上心头,害自己是她,救自己的也是她,难道二十几年相处的姐妹情还抵不过一个男人吗?

    回想着自己这段时间受的罪,不知道是该恨她好,还是放过她!回来后,才听大哥季承忠说大舅母将她赶出了季氏,难道你就是为了重回季氏才如此对我的吗?

    季清欢神色有些黯然,倔犟的不让眼眶中的泪流下,唯有抬起头,使劲的眨眼睛。

    向阳一直在留意着正堂内几人的动静,他需要想办法支开季清欢,又是一个笨女人,自己才从鬼门关兜了个圈回来,留在这里干嘛!

    忽然,他发现季清欢的眼神有些怪异,一只手悄悄的背到身后掐诀,虽然不知道她想干嘛,可现在只能拖时间,不能打破现在的平衡。

    “你看你,自己都支持不住了还强撑,我扶你回屋休息会儿。”

    向阳紧紧握住季清欢的手,阻止她的行动,把她朝门外拽。

    季清欢重伤未愈,自然不是向阳的对手,把他强行带离正堂送回她的房间。

    “放开我!”

    怒火让苍白的容颜染上了几分红霞,神韵更似季璃几分。

    “你刚才想干嘛?”向阳现在十分头大,他必须搞清楚一切有可能发生的变故,才能拖到娄惜儿回来。

    聪明人都希望自己了解所有的细节,才能更好的随机应变。

    季清欢与向阳不熟,养伤期间也只匆匆见过数面,她只听季承忠说,这人是季璃收入门的季氏弟子。

    清楚自己现在没有几分战力,刚才如果真的贸然出手,后果不堪设想,如此说来,还是此人救了自己,也许可以相信他。

    见季清欢看着自己发愣,向阳再次看了看手腕上的表,暗暗骂道:“娄惜儿这死女人,怎么还不回来!”

    “你是不是知道……”

    向阳一惊,捂住了她的嘴,没来由的觉得季清欢发现了什么,以他对虫族的了解,不管她说得再小声,正堂内的那只虫族一定能听见。

    季清欢也不傻,指了指正堂,向阳点了点头,松开手,向她作了个噤声的动作。

    “知道你想守在她身边,可也要看看你自己的身体状况才行嘛!快去床上躺好,倒水给你,听话!“

    “哼!“季清欢假装不耐烦的哼了一声,斜倚在床头。

    向阳端着水侧坐在床边,趁着递水杯的功夫,在其掌心写了个“虫“字,指了指正堂。

    季清欢闭上了眼睛,死死的抓住向阳的手,向阳能感受到她在颤抖。

    片刻后,才松开向阳的手,将杯中的手一口灌下,再睁眼时,目光中已是一片寒意。

    “别着急,我们都在想办法,一定会没事的!“

    “我也相信她没事!“季清欢的话语中带着一丝煞气。

    “那你好好休息,我去正堂守着,一有消息就通知你。“向阳说完,转身出门。

    刚到院中,便见从外归来的娄惜儿,心中狂喜。

    紧赶几步上前将人拦住,道:“你怎么才回来?“

    娄惜儿看了他一眼,一边朝正堂走,一边问道:“怎么啦?见我回来这么高兴?“

    向阳正想拉她离开老宅到外面去说,忽然听到季承忠喊道:“贵客你快进来救人,清语受了很重的伤。“

    娄惜儿听罢,不理向阳,纵身跃入正堂。

    向阳无奈,只得跟着进去,心想:“反正她一进去就能发现,也不能我多嘴了,只要有娄惜儿在,就没事了。“

    等向阳不急不慢地迈入厅门,看见季承忠让到一旁,娄惜儿非但没有识破假季清语,还真的开始助她疗伤,心中大惊,呆立在门口。

    “她的伤很重,你快去取些补充气血的好药来,效力越强越好,要快!如果有醉仙酒就更好了。“

    向阳一听,打了个冷颤。

    如果他猜得没错,现在正堂内有两只虫族,依此推断,娄惜儿恐怕短时间内回不来了,或者,她已经出事了,所以虫族才敢用幻化作她的模样出现在这里。

    唯有这样,才能说得通她没有识破假季清语的身份,还故意提及醉仙酒。

    要知道,向阳怀中的醉仙酒可是娄惜儿给的,季璃不可能只给自己,不给她。

    “师兄,我跟你一起去帮忙。“

    向阳紧跟在季承忠身后,朝竹林里走。

    他现在只能将事情告诉季承忠,他最熟悉季氏老宅,希望有什么阵法或是其它办法对付虫族。

    再次来到竹舍前,跟着他进入门内一看,眼睛瞪得溜圆。

    大半个月前的竹架子不见了,竹屋内散发着阵阵药香,一个三人环抱的青铜鼎立在正中,屋内左侧是一面厚厚的冰墙,冰墙之下是一个小小的水池,雾气弥漫聚于池上,隐约间还能见到几朵含苞的绿荷。

    右侧是一面赤红的岩壁,阵阵热浪袭来,壁前的红沙地上还种着一些从未见过的植物。

    向阳见季承忠正在一排靠墙的竹架上翻找着,紧忙上前,凑到其耳旁轻声问道:“师兄,别忙!这里说话正堂里的娄惜儿能听见吗?“

    “听不见,你不是来帮忙的吗?帮我看看,有一个标有九还丹的瓷瓶。”

    “师兄,你听我说,正堂内的季清语和娄惜儿都是假的!她们不是人,是虫族幻化的!”

    “你胡说什么!”

    “真的季清语已经死了!是我亲手埋的!就是你上次见过她后不到半个小时!”

    向阳急了,他知道如果不将实情说出来,以季承忠的性子是不会相信的。

    季承忠住了手,定定的盯着向阳,“你把话说清楚!”

    向阳无奈,只得将当天的情况详细说了一遍,也解释了自己为什么隐瞒的原因,并将自己对娄惜儿的怀疑也告诉了他。

    季承忠没有说一句话,缓缓地坐在了地上,虽然和向阳相处时间不长,可他还是相信向阳的。

    正在这时,竹门处水波晃动,季清欢走了进来。

    季承忠见她和向阳交换了一个眼神,问道:“是不是你们都知道了,就我不知道,对吗?”

    向阳长叹一声,只得将季清语的事再说了一次,最后问道:“清欢,你怎么发现不对劲的?”

    “正堂正中挂着的那幅画是先祖所留,这幅画是一个阵法,只要是异族人进入正堂,画中雪山上的人就会从白袍变为黑袍,来敌越强袍色越浓。”

    向阳听罢不由得一阵乍舌,还有这种阵法,不对!如果季氏有,其它世家也应该有类似的东西,为什么虫族化身的人没有被识破呢?

    听完向阳的问题,季清欢冷冷一笑,道:“他们自然没有,从我家偷了藏天遁地盒之后,就变成什么玲珑八宝箱了,殊不知季家真正的好东西他们根本没找到!”

    “现在怎么办?就凭我们三人的力量连一只虫族都对付不了,还有母亲和四婶。”

    季承忠痛苦的抱着头,如果说刚才还有心存一丝侥幸,听完季清欢的话后,便再无怀疑了,那幅图的作用他也知道,只是父亲告诉自己时,自己虽然记住了,但却从来没有留意过。

    “我们不能在这里耽误太久,否则,虫族一定会察觉的,现在的关键是他们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季清欢和季承忠听后,各自思量。

    忽地,季承忠站起身,在竹架上翻找后拿上一个瓷瓶,道:“我先去应付他们,你们想办法带母亲她们离开。”

    “大哥,我们还是小青在!”

    季承忠一摇头,道:“既然你说画中已是黑袍,青君就算能赢也会受极重的伤,更何况之前为了贵客那条小青蛇的事情,青君很不欢喜,只能靠我们自己。”

    “那你怎么脱身?”

    “随机应变吧。”不等两人再劝说,季承忠快速离开了竹舍。

    向阳想了想,将真气手枪交给季清欢,道:“你受伤还没恢复,由你想办法带两位老人离开,我去帮季承忠。”

    季清欢知道,这是目前看来最合理的安排,接过手枪,跟着向阳出了竹舍。

    还没到正堂,便听见传来娄惜儿放肆的笑声,两人对视一眼,分头行动。

    向阳没有贸然冲进正堂,隐身于竹林内仔细聆听着正堂内的动静。

    “你们季氏就只有这种药丸?开什么玩笑!既然你这个做大哥都不心疼亲妹妹,我又何必浪费时间和真气救人?”

    “贵客!贵客!我现在只能拿出这瓶九还丹了,是真的!你就帮帮我们吧。”

    “哼!老实告诉你吧,季清语的伤如果没有醉仙酒,她活不到明天!”

    “可我没有醉仙酒呀!这怎么办?就没有其实办法了吗?”

    “你没有向阳有啊!他和季璃的关系很不错,你去求求他吧。”

    “好!”

    向阳一听,眯了眯眼,暗道:“原来你们的目的是醉仙酒!不过这样也好,季承忠正好借此机会离开。”

    原本季承忠也是这样打算的,没承想,刚走到门口,便看见又一个娄惜儿从天而降,手握四方竹杖,周身杀气腾腾。

    季承忠一愣,身体忽然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拽离门口,拖回正堂内,被正堂内的娄惜儿抓在手中。

第185章 青蛟逞威灭虫族,众人苦战黑衣人

    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娄惜儿隔门对峙,衣裙神态都极为相似,唯一不同的是一人手持四方竹杖,一人手里抓着季承忠。

    向阳一见又来了一位娄惜儿,而季承忠却没有出现在院中,就知情况不妙,察觉身后有动静,扭头一看,原来是季清欢带着两位老人和姜碧落、朱兰生进入竹林,心中暗道:“也对,现在外面也没有任何一处是安全的,躲进那间古怪的竹舍也是一个办法。”

    “小瞧你了,不过,你想救他需要拿东西来换。”

    “他的生死与我有何干系?你们虫族杀的人越多,人族反抗之心越坚定,原本中立种族就算不明着反对你们,也会暗中出手,知道什么叫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吗?洞藏一族傲视众群几个纪年了,所以,你就认为可以一直称霸下去吗?”

    “哼!小小一个刚化成人形的竹精也敢口出狂言?!不管什么时候,你们都和其它异族一样是我虫族的食物罢了。”

    “如果你们真那么强大,怎么不直接破除昆仑域的混沌墨莲罩,用封天石堵住人族通往万界台的通道?委曲自己幻化作人形,尽做些鸡鸣狗盗的勾当?怎么不说话啦!”

    这段话的信息量有点大,向阳一边牢记,一边暗骂:“这死女人竟然知道这么多秘密,就不愿意透露一点让我知道,整天藏着噎着的有什么好?这种万人皆醉我独醒的作法要不得!都什么年代了,不知道信息共享的重要性吗?”

    “既然你不在乎他的死活,我拎着也怪累的,不如将他化为灰烬好了,就是不知道你见到季氏一族死去的那么多亡魂后,怎么向他们交待?要知道,他可是季氏主脉唯一的男丁了。”

    “哼!大道所行,唯正唯心,天欲绝季氏主脉,无人能救,但是,你可要想清楚了,他不是死在我的手里,而是亡于你虫族之手。”

    季承忠已经听傻了,什么时候自己成了季氏主脉唯一的男丁啦?自家不是季氏的分支吗?为什么连贵客都不否认?

    要知道,在修炼界,主脉和分支拥有完全不同的地位,修炼资源和培养度也大大不同,要想以分支身份在家族中冒头,除非是百年难遇的修炼天才。

    这样的分法对于世俗界来说十分可笑,每家大多只有一个孩子,何来主脉分支之说,可在修炼界却是根深地固的思想传承,也许有背时代的进化,就是这样一种近乎残酷的简单分类,让修炼界维持至今。

    不得不说,世间万事万物只要存在都有一定的道理,没有高低、先进或封建之分,就好比十年前流行牛仔喇叭裤,五年后谁再穿出去见人就是土帽,可又过五后,你再看它?

    一条简单的牛仔裤尚且如此,人的思潮又如何避免?本源相同,唯一变换的只是包裹在本源之外的那件外衣罢了。

    向阳从后来的娄惜儿话语中听出了浓浓的威胁,他已经能判断这是真正的娄惜儿,可她凭什么认为虫族不敢杀死季承忠?要知道,季清语就是被虫族杀死的,论起来,她可是季承忠的亲妹妹。

    “怎么?不敢动手了吗?杀了他,你们永远也别想进入昆仑域了!”

    “你是怎么知道的?”

    向阳从中听出了假娄惜儿有些气息不稳,更加没想到自己这位便宜师兄竟然这么重要。

    “他的父辈共有七男一女,除了最小的一位去向不明之外,其余的全死在你们虫族手里,就剩下这唯一的一个男丁能帮你们破开混沌墨莲罩,我说的可对?”

    “你还知道什么?”

    “我还知道你带不走他,你以为一条存活几万年的青蛟会无缘无故守着季氏老宅?就算我赶不回来,你也别想走出老宅的大门一步。”

    娄惜儿说到此处,收起了四方竹杖,离开正堂门口跃到院中,又道:“不信你就试试,或者你可以出来看一看再下结论,真不知道你们这些虫族是怎么想的,以为上次那几只黑甲虫没事就认为没事,那是有季璃在,青蛟懒得理你们这些小虫子,真以为那句----虫族不可入季氏老宅的话是假的吗?“

    好像是为了证明娄惜儿所言非虚,一条长不见尾的青色蛟龙从云中探出硕大的头颅,两只赤红的眼睛盯着从正堂走出来的两虫一人。

    而此时,向阳已经看不清季氏老宅了,老宅四周被浓浓的雾气笼罩,连娄惜儿和虫族的对话也听不清了。

    向阳大急,他不可能放弃这么好的机会,鬼知道他们还会吐露什么更重要的秘密,想到有娄惜儿和青蛟在,便一咬牙,冲进迷雾中。

    等他气喘吁吁的站在院中时,才惊觉自己好像跑了上千里路,全身酸痛,特别是小腿肚一抽一抽的。

    “说你蠢还不承认!敢闯季氏的迷阵,要不是青蛟放你一马,你会一直跑到死为止!“

    向阳扶着腰弯着背难得理这个死女人,见季承忠正朝青蛟行礼,谢它的救命之恩,青蛟只是冲着他点了点头,便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师兄!快扶我一下,可把我给累惨了。“

    季承忠紧走几步,扶着向阳重回正堂坐下,真气通过指尖输入向阳体内,向阳长长的一声呻吟,全身一松,消耗一空的体内真气方才渐渐多了起来。

    “师兄,那两只虫族呢?哪去了?“

    “被青君吃了。“

    向阳过了好一会儿才把嘴闭上,眼珠一转,道:“青蛟的胃口可真好,它平时都吃些啥?“

    “你关心这些做什么?这是季氏的秘密。“

    见娄惜儿如此说,季承忠也不愿回答,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悲伤,便知他想到了季清语的死,急忙转移话题:“季清欢带着他们进了竹林,现在危险解除了,还是让他们回来的好。“一边说一边还朝季承忠猛眨眼睛。

    两位老人没关系,可让姜碧落和朱兰生进入那间神奇的竹舍就不太妥当了,特别是死赖着不走的朱兰生。

    季承忠点点头,出门去接季清欢一群人回来。

    正堂内,就只剩下娄惜儿和向阳两人,向阳留意了一下正对大门高挂着的那幅水墨画,特别看了看季清欢说的那位站在崖上的修士,嗯!是白袍没错,向阳现在才真正松了口气。

    娄惜儿见向阳的目光看了那幅画两次,嗤笑一声,道:“怎么?得了人家的短笛还不算,还想着偷画?这幅画你要是真能拿走,从今以后我听你的,要不要试试?“

    向阳哼了一声,扭头不看她,暗骂道:“真以为我不知道吗?这样的重宝怎么可能随便挂着,想骗我吃亏,门都没有!“

    不过,如果真有这种随时能识破虫族化身的宝物带在身边就好了。

    想归想,向阳也知道暂时是不可能实现的,忽又暗自琢磨,既然真气手枪都造出来了,也许等自己搞懂这幅画的原理,说不定真能实现。

    自己今天知道了不少的秘密,要找个机会问问季承忠,随便和季清欢合计一下。

    见娄惜儿盘坐在矮木椅上闭目修炼,向阳重新打量着这间正堂,看看还有什么平时没注意到的东西。

    时间流逝,微风细细。

    向阳嘟囔了一句“怎么去这么久?“

    便见娄惜儿猛的起身,跃出正堂,看着老宅屋后竹林方向,脸上一片寒霜。

    向阳紧跟着出来,追问道:“怎么啦?“

    “中计了!“娄惜儿咬牙切齿。

    向阳一惊,急道:“我们快去帮他们。“

    “没用的,只能靠他们自己了,没有季家之人带路,我们就算进入竹林,也找不到他们的所在。“

    “虫族的目的是竹舍!“向阳暗恨,自己怎么这么笨!明知道朱兰生不对劲,为什么不阻止季清欢带他们进入竹林,季清欢一定认为朱兰生和自己一伙的,所以才放心带他一起进入竹舍,难道他也是虫族?之前受伤是假的不成?

    不对,如果他是虫族,为什么那幅画没有反应?

    而且,有娄惜儿在,他不可能藏得住,这样说来,他是人族没错,但是不是也相信了虫族那套千年之寿的说法就很难讲了。

    真是一波刚平,一波又起。

    季承忠太老实,向阳只能将希望寄托在季清欢身上了,或许梅姨能察觉到什么,对了,还有姜碧落,她可不傻,只是没有修为。

    竹舍内,气氛剑拔弩张。

    四女两男分为两派,梅姨和秦姨倒在血泊中,生死不知,姜碧落用青峰剑支撑着身体,血顺着胳膊往下流,脸色苍白,在她身旁,季清欢盘膝而坐,双眼紧闭,气息微弱。

    朱兰生手持软剑挡在竹舍门口,护住屋内几人,眼神焦急的望着被黑衣人围攻的季承忠。

    从他微微颤抖的手就知道,这是真气快消耗殆尽的征兆,如今还能站着,已是强力支撑了。

    通过刚才的打斗,他很清楚这群突然出现的黑衣人修为都比自己高出许多,如果不是季承忠赶来,自己这群人早就身死道消了。

    以他对季承忠的了解,如果不是占了地利,早就不是黑衣人的对手了,可这样僵持下去必败无疑。

    他不知道的是,季承忠活着的重要性,可不仅仅是地利之便,才让他坚持这么久。

    朱兰生扭头看了看姜碧落,道:“你还能坚持吗?照这样下去,季承忠也快撑不住了,我估计娄前辈和向阳他们已经发现事情不对劲,但却进不来,我们只能自己想办法解决。“

    姜碧落看了眼身旁的季清欢,大家都知道季清欢重伤未愈,刚才要不是她拼死和朱兰生挡住黑衣人,他们连竹舍都进不来。

    看她的样子,已是无力再战了。

    姜碧落不是第一次见到黑衣人了,不管是无为居一役,还是这些人抓走吴妌和哥哥姜汎舟,她都感到深深的无力,想要成为修炼者,想拥有强大的修为,不为长生,只为不再成为负累!

    想起刚才若不是为了救自己,梅姨和秦姨也不会死,她想起了小时候的那只小松鼠,不管自己如何拼命努力,还是没能救下它,这是心中永远的痛!

    今天,此时此刻,有两位老人为了救自己,她们和自己没有任何交情,却在生死一瞬间救了自己,只为不成为女儿的拖累,让自己活着,多一人帮助季清欢而已。

    临逝前,只说了四个字----活着,帮她。

    季清欢脸如纸金,猛地一口血喷了出来,姜碧落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体,急道:“清欢,我能做什么?”

    季清欢虚弱的睁开双眼,冲着朱兰生道:“将真气输给我。”

    朱兰生略一犹豫,还是将体内不多的真气输入季清欢体内,身体有些发虚的倚靠在竹舍门口。

第186章 救人怒服不忘丹,修炼三问明道心

    季清欢不敢去看身后的两位亲人,她很清楚,娄惜儿和向阳进不来这里,想要活着出去,只能靠自己。

    十指翻飞,凝聚成诀,激射入竹舍门上的一面八封铜镜。

    姜碧落便觉眼前一花,全身犹如在虚空中飘浮,这种感觉很奇妙,忽又觉得身体一沉,才发现竹舍内已变了模样。

    正中一个大大的青铜鼎,竹舍内弥漫着淡淡的药香,至于屋内两侧的怪异只匆匆扫了一眼,便听到季清欢道:“你去那排药架上找一瓶名为----不忘丹的药给我,快!”

    一通翻找后,姜碧落刚将瓷瓶递到季清欢手中,便听见竹舍外一个男人的声音道:“季承忠,你季氏药舍已现,别再阻拦我们,我们取了要的东西便离开。”

    另一人见季承忠根本不理会,拼命的拦住他们,便冲着另外一人微一示意,那人便迅速脱离战场,直奔竹舍而来。

    季承忠见此,目眦欲裂,可两名比他修为高出许多的黑衣人死死将他拦住,眼睁睁看着另一名黑衣人冲向竹舍。

    神魂震荡间,身上又多了一道剑痕。

    朱兰生清楚,既然季清欢在这种情况下吞下不忘丹,证明这药不简单,见黑衣人冲过来,只能拼死一搏让她有更多的时间消化丹药。

    软剑一抖,如银蛇吐信一般刺向来敌,若在平时,就算不敌,也能避开黑衣人这一掌,可朱兰生知道,如果自己闪身躲避,黑衣人就会趁机进入竹舍,一咬牙,银蛇回卷,牢牢缠住黑衣人的一只胳膊,拼着受了一掌。

    闷哼一声,咽下涌上来的一口血,真气吞吐间,不退反进,左手化掌为爪,抓向黑衣人的面罩,就算是死,也要看清楚杀自己的人长什么模样!

    软剑切下黑衣人的半只胳膊,来敌大怒,腾空一脚,狠狠踢向朱兰生,这一脚若被踢中,十死无生。

    就在此时,一股真气将朱兰生带离原地,飞入竹舍内。

    季清欢手持青峰剑自竹舍内跃出,一脸不正常的赤红,青丝无风而扬,恐怖的是那双渐渐变为透明颜色的眼睛,只见眼白不见瞳孔。

    受伤的黑衣人一惊,纵身后退。

    “想进我季氏药舍,有命来拿才行!”季清欢的声音杀气蒸腾,衬着幽幽的竹林,更添几分阴森寒意。

    一道青光闪过,黑衣人轰然倒地。

    攻击季承忠的两人对视一眼,甩开季承忠,直奔季清欢而来。

    季承忠紧追其后,一见季清欢这般模样,痛呼一声:“清欢!你……”

    季氏不忘丹,服下此丹,激发全身血气,修为在半刻钟内猛增三重境界,击杀来敌,护家护亲友,活下来的人需牢记救人者,不忘其大恩,是为不忘丹。

    而服丹之人,一战之后,气血耗尽,三日内必死无生,双目也会在三日内渐渐失明。

    “大哥,后退!”

    季承忠止住了脚步,他很清楚,现在上前只会成为拖累,反而让季清欢有所顾忌,借着地利闪避,冲入竹舍之内。

    便看见母亲和四婶倒在血泊之中,脑中一片空白,木木的走到她们身前蹲下,不用查息探脉就已经知道两人已逝去。

    见到地面上的药瓶,正想拿起来,姜碧落虽不知这药为什么如此厉害,能让季清欢这样一位重伤垂危之人眨眼间变得生龙活虎,但她知道,这药一定不是什么神丹,肯定会付出极大的代价,既然如此,她怎么会让季承忠也服下。

    抢先握住瓷瓶,道:“如果清欢不敌,我先服,再到朱兰生,最后是你!”

    说罢,将药瓶紧紧握在手中,提着向阳的青峰剑走到门口守着。

    以朱兰生的老道,如何看不出这药的问题,挣扎着走到季承忠身旁将他拽了起来,怒呵道:“伤心难过不在此时,快找药疗伤!你想看着季清欢白白牺牲吗?你怎么知道她能不能杀死敌人!”

    对于季承忠来说,这一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情,让这位性格温和忠厚的男人应接不暇,妹妹死了,母亲和四姨四了,清欢服下了不忘丹,这一切是为什么?

    对,朱兰生说的对,要快点疗伤,去帮清欢!

    季承忠冲到药架前,连吞下数粒药丸,朱兰生移到他身旁,他吃什么自己就吃什么,现在不是想这药有什么用的时候,而是在挣命!

    “你最后!”朱兰生拦住想冲出门的季承忠,将刚才自己吃的几粒药丸塞到姜碧落手里,把她拉回屋内,顺势抢过那瓶不忘丹,道:“不忘丹可能只对修士有用,我死了才轮到你!”

    一仰头,将药丸吞下,姜碧落默默的立于朱兰生身后,拦在季承忠前面,道了声:“好!”

    竹舍外,两黑一白三条身影在翠竹间上下翻飞,速度越来越快。

    “不忘丹,功效只能维持半刻钟,比现在的修为高出三重,三日后必死,非修炼者服之无用。”

    朱兰生听着身后季承忠的话,紧了紧手中的软剑,道:“够了,还有三天安排后事。”

    暗中计算了一下时间,朱兰生知道季清欢的时间快到了,以他的了解,季清欢现在是炼气八重,照此情况推断,两位黑衣人最少是炼气九重或以上,不能再等了。

    吞下一粒不忘丹,将药瓶反手递给姜碧落,道:“我死了,你出去前再给他。”

    说完,纵身一跃,冲入战圈,争取在季清欢药效未过之前杀退来敌。

    而此时,心急如焚的向阳问道:“青蛟不能去帮忙吗?”

    娄惜儿摇了摇头,道:“季氏竹舍非季家人领路不可入。”

    “什么破规矩!害死人了!真要是,真要是有什么好歹,怎么向季璃交待?怎么对得起季承忠一家!”

    “你堂堂一个筑基修士怎么这么没用!离得这么近却救不了他们!”

    “说起来,都是我们害了季家,是我们把虫族引来的。”

    娄惜儿默默的激发了随身携带的玉牌,淡淡的绿光包裹着,“惜儿,出了什么事?”

    向阳闻言,几步上前大声道:“季璃,是你吗?”

    “向阳?”

    “对!你在哪儿?季家出事了。”

    沉默了片刻,季璃的声音再度传来:“向阳,你先别急,我问问惜儿。“

    娄惜儿快速将刚发生的事情简短的说了一遍,问道:“有没有可能让我进入竹舍?“

    “有!需消耗你百年修为。“

    “你说。“

    向阳听着季璃教娄惜儿如何进入竹林找到竹舍,见两人说完,急道:“我也去!“

    “好!惜儿,你带上他,留他一人在老宅也不安全。“

    当娄惜儿和向阳出现在竹舍不远处,便看见朱兰生一掌将季清欢送入竹舍,自己被两名黑衣人的剑刺入前胸。

    娄惜儿一到,两名黑衣人立即感应到了,剑身准备抽离朱兰生身体,朱兰生见是娄惜儿和向阳赶到,双手死死抓住两名黑衣人不放,大喊道:“杀了他们!不要管我!“一边喊,嘴里鲜血直流。

    黑衣人真气一震,摆脱朱兰生,朝竹舍方向冲去。

    “你照顾好他!“说话间,娄惜儿已是狂怒,一声清啸,瞬间出现在两人身后,两只手分别拍中其后背,两人根本来不及反应,直直倒在地上。

    向阳抱起吐血不止的朱兰生,暗恨自己怪错了人,见娄惜儿一招而制住来敌,便朝竹舍走去,刚走几步,听见姜碧落带着哭音道:“娄前辈,求你救救清欢,她吃了不忘丹!“

    当向阳进到屋内一看,梅姨和秦姨死了,姜碧落周身是血的抱着季清欢,季承忠全身是伤,眼神呆滞,而自己手中的朱兰生不停的吐血,看样子是内腹遭到重创。

    悔恨、悲伤、愤怒,一时间万般滋味唯有自知。

    这一夜,月光如水,像千百年来一样撒遍季氏老宅。

    正堂内,灯如白昼,被娄惜儿打晕的季承忠与姜碧落、朱兰生一道躺在拼凑起来的三张简易竹床上,脸色苍白。

    正堂另一边的矮木桌上并排躺着梅姨和秦姨,三具黑衣人的尸体丢在正堂门外的台阶上。

    一边擦洗朱兰生身上的血迹,一边听着姜碧落叙述着事情的经过,向阳终是没忍住让眼泪流了下来,扭头擦掉眼泪,看着娄惜儿将真气输入季清欢体内。

    等娄惜儿处理好朱兰生和姜碧落的伤势时,已是鸡鸣时分。

    “你去休息一下吧,我看着他们。“向阳见娄惜儿面露倦意,知她这一夜消耗了太多的真气和精血。

    娄惜儿点点头,慢慢走回自己的屋内。

    向阳看了眼昏迷过后的几人,走出正堂,来到三具尸体面前,蹲下身翻看着,不久后,坐在石阶上,望着远方隐隐的青山披上霞光,沉默不语。

    经昨天一战,季家现在只剩下季承忠、季璃、失踪的小舅,与及还有两天命的季清欢,除此之外,再无一人。

    向阳知道,娄惜儿回到屋内是和季璃联系,他不敢想象季璃听到后会是什么反应,就她那护短的个性,真不知道会出什么事。

    这一刻,向阳才深深的体会到季璃曾经说的话,修炼界与世俗不同,每进一步都伴着汗水和血泪,没有普通人想象中那般美好,就算没有虫族存在,修士之间、家族之间的争斗千百年来也是争斗不休,轻则修为不存,重则身死道消,连魂魄都会消失在宇宙中,好像从未来过这世上一样。

    就如自己身后的三具尸体一般,他们不是虫族,全是炼气十重的修士,苦修至今最少能活一百多岁,为了完成任务,为了拿到季氏的某样东西,失败了,死了,连个名字都没留下,难道就为了虫族一个虚无飘渺的千年之寿的承诺吗?

    修炼的意义何在?为了什么修炼?修炼到了最高境界又能怎样?

    向阳第一次真正问自己。

第187章 向阳突破终至五重,吴妌癫狂只为救子

    白驹过隙,当姜碧落和朱兰生已能行动自如时,老宅外池塘里的荷花只剩些许残叶浮于水面,秋风拂过,水波荡漾。

    如今住在季氏老宅里面的人真正姓季的唯有季承忠一人,他终日修炼,除了定时喂青蛟外,基本不出房门,家中的一切琐碎事物都是向阳这位便宜师弟打理。

    好在向阳出身向家,自有一帮人出力,挑了几个得力的住进老宅,提前说明注意事项和忌讳,余下的事他也只需要动动嘴。

    娄惜儿在出事的第二天就带着季清欢走了,至今没有消息,走的时候留下了那条小青蛇,让向阳有些意外。

    向阳几个月来,也和唐战、赢候等人联系上了,还让他二叔派人送来几把改良后的真气手枪,也听说了给这枪取了名字----新武灭藏。

    向阳听后,也没说好与不好,只是淡淡一笑,颇有几分深意。

    季氏老宅的惨事渐渐被各世家所知,梅姨和秦姨的葬礼十分低调,可来的人不少,各世家也纷纷派了人来,季承忠带着向阳接待,也算是正式承认了向阳季氏子弟的身份。

    葬礼过后,季氏老宅重归沉寂,伴着秋风,很是冷清。

    向阳见季承忠愈发沉默,有时一连几天也不说句话,便知他郁结于心,担心这样下去不是办法,遂每日找些修炼上的问题缠着问他,逗他多说些话。

    一来二去的,向阳弄懂了很多修炼上的问题,季承忠也渐渐有了些精神。

    时间是最好的疗伤药,古人从不欺人。

    当第一场初雪落下时,向阳在季承忠的帮助下终于突破至炼气五重,自然也耗去不少季家库存的天材地宝。

    为这事,向阳的爷爷和父母特意从国外赶回来,贺一贺自家的儿孙成了仙人。

    向阳有些内疚没有陪在老人身边,着意的展示了一番,比如纵身飞上半空,比如吹一曲清心,再比如耍一套剑法,等等,很是让亲人见识了一番如为修炼者。

    向阳的爷爷在老宅住得极为安逸,大手一挥,在离老宅几里外买下几亩地,准备照老宅的模样盖个院子,没修好前,便住在了老宅里。

    向阳父母事情多不能久留,临行前,季承忠送了两块玉牌给其防身,听儿子说这玉牌不仅能抵挡一次修炼者的袭击,关键是长戴在身边能宁神清脑,很是欢喜。

    有关虫族的事情,向氏众人也都听说了,对于季家刚发生的事也都知晓,原本向阳母亲还有些想让儿子离开季氏老宅,向阳爷爷呵斥道:“妇人之见,阳阳已经身在局中,如今应该齐心协力抱团才是,疏远即显得我向家不义,更何况刘家唯一的孙辈都能有此胆量,世间哪有便宜的事。“

    当夜,向阳爷爷找了季承忠,两人关起门来谈了一个多小时的话,内容无人知晓。

    第二天便有了向阳爷爷要长住于此,还安排人买下山边荒地建院子的事。

    另外,与梅姨、秦姨一同下葬于季氏老宅的还有季清语,见季承忠虎目含泪,向阳也是心有戚戚焉。

    大雪覆盖整个渝县时,向阳突然发现季承忠和自家爷爷相处的十分融洽,或者说更像祖孙。

    每天清晨,季承忠会陪着爷爷练剑,一套养生的剑法,没有任何攻击性,晚饭后,两人会下各种棋,常听见爷爷指点季承忠有关布局的思路。

    要知道,向家能得爷爷亲自教下棋的只有自己和老爸,其余向家人没这个资格,现在多了一个季承忠。

    向阳眼珠一转,便有些猜到几分爷爷的想法,说起来,自己这位师兄为人过于忠厚,缺了些应变的机巧心思和大局观,如今爷爷肯出力教他,除了自己的原因外,还是看中了季承忠这个人,遂也乐见其成。

    自从朱兰生找季承忠和向阳开城布公的谈过一次之后,方知道他已辞去乌市局长的职务,待在季家是军方一系上层的意思,便也任他留在季家。

    至于姜碧落,本来她就没什么可去之所,加之有了之前的事,更加不走了,留在季家,除了每天打拳练剑,余下的时间花在了整理各大修炼世家的人际关系脉落和修炼特点上,她很清楚,季承忠和向阳都不了解这些,她虽知道的不多,但比起两人来要清楚太多。

    这一日清晨,向阳爷爷和季承忠有说有笑的从外面晨练回来,刚坐下准备吃早饭,便见向家的老管家匆匆走了进来,道:“老爷,外围的人说有一男一女朝咱们这边跑,身后有人在追,看样子是修炼界的人。“

    季承忠一听,便道:“师弟和我去看看。“

    说完,向阳一点头,师兄弟两人原地腾空,纵身离去。

    就算见过多次,老管家心里还是十分自豪的,看着从小长大的小少爷如今成了神仙一般的人物,而自己居然能住在神仙家里,不仅老爷身体越来越好,自己也得了很多的神药,愈发神清气爽。

    向老爷子略一沉吟,瞅见老管家的神情怎不知他心里所想,笑骂道:“还不快去安排人收拾出客房来,杵在这里做什么。“

    见姜碧落和朱兰生已经做好准备,守在正堂门口,便道:“不用紧张,是祸躲不过,看看再说。“

    虽然老爷子是个普通人,但他这么一说,两人心里也稳了稳,要知道,这段时间是个人都能体会“家有一老如有一宝“的说法。

    没过多久,季承忠和向阳带着两人回到了院中,姜碧落一见,正准备冲过去,见向阳和她使眼色,便叫了声“哥哥”,将人迎进了正堂。

    正堂上挂的那幅画的功用现在大家都知道了,齐齐暗中瞧看那名白袍修士,过了片刻,见颜色未改,才松了口气。

    来人正是姜汎舟和吴妌,吴妌怀里还抱着一个孩子。

    吴妌一见姜碧落,眼泪顺着就流了下来,脸色苍白、形容憔悴都不足以形容此时的吴妌,哪有一丝原来的风采。

    不等众人说话,吴妌“噗通”一声跪下连连磕头,只道:“求你们救救我的孩子。”

    姜碧落急忙上前想扶起她,吴妌避开,目光看向正堂几人,声音沙哑的道:“求求你们,只要能救他,我可以付出一切!”

    季承忠和向阳都不必看,真气一探便知,吴妌怀里的孩子生机几乎断绝,活不过明天。

    最后还是向老爷子发话:“你先起来,能不能救也要让人瞧了再说。”

    吴妌才由着姜碧落扶起身,坐到矮椅上,满怀希望的看向季承忠和向阳。

    季承忠让吴妌将孩子放在桌上,十指翻飞,一股极细的真气输入孩子体内,顺着筋脉运行一周后,眉峰紧锁,示意向阳和朱兰生也试试。

    姜碧落将哥哥拉到一旁,问道:“哥,你这段时间去哪儿了?我听说你不是被人抓去了吗?”

    姜汎舟苦笑道:“是被人抓住了,这次能逃出来是人家故意设计的,如果我猜得不错,目的是为了让我带着吴妌和她的孩子来找你们。”

    姜碧落一听,便知事情麻烦了。

    “怎么样?”

    面对吴妌充满希望的目光,三位修炼者都没有说话,一见这种情况,哪还不知道这孩子大家无力回天。

    “不是说醉仙酒连死人都能救活吗?碧落,你帮我求求季家,只要给救我的孩子,我愿意一命换一命。”

    姜碧落叹了一声,道:“吴妌,季家没有醉仙酒,只有季璃有,我们已经快一年没有见到她了。”

    吴妌突然站起身,大声道:“怎么可能季家没有醉仙酒!你们都骗我!是因为醉仙酒是宝药,你们不愿意拿出来罢了。”

    “我爸妈死了,金鑫也死了,我如今这样,全是拜她季璃所赐!她凭什么不救我的孩子!凭什么!”

    “你们肯定能联系到她,如果我的孩子死了,我就吊死在季家大门口,让所有人看看,她季璃是怎样对待我的,是怎么一幅狠心肠!”

    听到这话,众人皆惊,未等季承忠和向阳出声,姜碧落上前一把掌打在吴妌脸上,杏眼圆瞪,厉声道:“你凭什么污蔑季璃!这孩子是你自愿怀的,我早就警告过你,你这样做会产生的结果,是谁告诉你这些的?你从哪里知道醉仙酒的!”

    要说对季家的维护,没有人比姜碧落更用心,之前是为了季璃,后来是为了梅姨和秦姨舍命相救,还有季承忠这位像大哥一样的男人在伤痛之余还不忘暗中照顾自己。

    真心和假意,姜碧落看得很清楚,几个月来,是姜碧落精神上最放松的日子,尽管哥哥生死未卜,尽管待在季家可能会很危险,但她从未想过离开,只因为四个字----活着,助他。

    吴妌一脸狰狞地看向姜碧落,猛地一推她,大声道:“你也不是什么好人!整天摆出一幅清高的样子,枉我原来把你当作知心朋友,什么事都跟你说,一旦真遇到危险就把我抛在一边自己脱生,在你心里只有季璃才配做你的朋友,我算什么?只是你无聊时的一个说话对象罢了!”

    见姜汎舟要开口,吴妌冲着他大叫:“你是她哥,当然帮着他说话,如果不是看在你能帮我找到季璃,我早就想杀了你!金鑫和我爸妈的死全是你造成的!”

    朱兰生一抬手,将有些疯魔的吴妌劈晕,点了她的穴,向老爷子让人将她扶去客房看护。

    “这孩子你们真没办法救?”

    面对向老爷子的问话,向阳回道:“没办法,如果我没猜错,这一路上如果不是姜汎舟定时输入真气维持他的心跳,孩子早死了。”

    “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吴妌怎么会说这样的话?”

    姜汎舟走到桌前,连吞了几个包子,又喝了一碗热粥,缓了缓气,才道:“你哥我两天没吃饭了,不好意思,让你们见笑了。”

    向老爷子哈哈一笑,道:“人是铁饭是钢,你们修炼之人也是会饿肚子的,不急,既然到了这里,万事大家一起商量着办。”

第188章 姜汎舟细说遭遇,朱兰生道破玄机

    见哥哥狼吞虎咽的模样,姜碧落即心酸又心喜,在一旁给哥哥斟茶倒水忙个不停。

    如今留在正堂的几人都相当心细,哪会看不出来姜汎舟是重伤刚愈,脸色十分难看,气血不足。

    作为修炼者的向阳、季承忠和朱兰生更是瞧出姜汎舟的身体很不好,体内真气时断时续,不单单是饿了的缘故,如果表现恐怕有几分故意为之,想来是为了安姜碧落的心。

    能坚持护送吴妌到季氏老宅,虽然是追杀之人有意放水,仍不难看出姜汎舟是心性坚韧之辈。

    停箸饮罢,姜汎舟朝朱兰生一拱手,道:“烦你帮我。”

    姜碧落闻言一愣,朱兰生上前盘膝坐于姜汎舟身后,两根食指点在其背部穴位处,真气缓缓如绢绢细流输入其体内。

    如果说刚才还没明白,当见到哥哥十指指尖逼出的一滴滴乌血,姜碧落就什么都明白了,强忍住泪水,快步走出正堂,端来瓷盆,将准备好的温水和毛巾放在一旁备用,后又看向季承忠。

    “放心!是伤了根基,好在人没事,等朱大哥助他将毒逼出后,我检看后再对症下药。”

    向阳接过季承忠的话,道:“你知道的,如果有得用的药,师兄肯定会拿出来的。”

    向老爷子没有说话,只是斜睨了几人一眼,擦了擦嘴角朝守在身旁的老管家使了个眼色,老管家便悄悄离开正堂。

    半个小时后,姜汎舟的脸上才有几分血色,吞下季承忠递过来的药丸,缓了缓神,才道出事情的经过。

    自从在京城引开黑衣人后,一路逃离还是被人抓住,实因修为相差较多。

    也不知过了多久,姜汎舟醒来时发现自己体内真气乱窜,好不容易理顺真气,仔细打量四周,原来自己被人关入一间没有任何出口的房间内。

    用姜汎舟的原话讲,他肯定没有看到有任何门窗之类的设施,但却有光有空气,墙壁的材料也很奇怪,看似坚硬实则有些弹性,总之一句话,这间牢房十分古怪。

    而且,每隔一段时间,姜汎舟便会陷入昏睡状态,不管他怎样克制都没有用,每次醒来都能看见一些食物和水出现在房间内。

    众所周知,一个人长期处于这种没有任何声音和同类的环境里,时间一长,很容易崩溃,好在姜汎舟不是旁人,一直默念修炼心法,一遍又一遍。

    从某一刻开始,也许他的行为出乎黑衣人的预料,房间内有了声音,开始是一些动物行走的声音,后来加入了一些风声和雷雨声,最后还出现了人的低语声。

    初时还能忍受,后来姜汎舟无论如何都无法阻止自己受这些声音的袭扰,神魂震荡间,突然发现从自己耳鼻处钻出一些黑色的细丝。

    知道虫族的很多事情,哪还不知道自己被这种未知的虫族当成了寄生体。

    听到这里,向阳也回想起自己曾经的遭遇,虽然不知道是不是同一种类,想到若没有季璃在,自己恐怕会落得和姜汎舟一样结果。

    姜汎舟看到这些虫族,便决定了,如果自己不能维持神智清醒的那一刻,便会毫不犹豫的自尽,同时将身份玉牌毁掉。

    正当姜汎舟已经快要坚持不下去时,突然一道刺目的红光闪过,当他再睁眼时,才发现自己已经出了牢笼,被人拎着,快速在虚空中穿行。

    救他的不是别人,正是季璃,或者更准确的说是长得与季璃一模一样的虫族。

    当两人落在地面上,姜汎舟身处于一座古色古香的旧式庭院,院内花香肆意,盛开的桃开树下的台凳上坐着一男一女,旁边还站着两人。

    这四人姜汎舟都认识,吴妌的爸妈、吴妌和金鑫,吴妌的母亲还抱着一个孩子。

    四人突然现到姜汎舟和季璃大吃一惊,吴妌问两人怎么找到这里的,季璃也不回答,一剑杀死了除吴妌和孩子外的其余三人,不等吴妌有任何反应,真气一卷,将她和孩子一并带离。

    而此时,院内突然冲出很多黑衣人,追了上来。

    季璃带着他们纵身直上云端,也不念战,将他们送到一处偏远的村落中,在离开前,一掌拍在孩子身上,让他们去季氏老宅,说只有醉仙酒才能救孩子,便消失不见了。

    吴妌连连受到打击,见孩子进气少出气多,面色青紫,一会儿狂笑,一会儿大哭,姜汎舟一见,便知她有些神智不清了,见村中人纷纷避开他们,还有人跑去找村长,知道此地不能久留,姜汎舟只得带着她和孩子匆匆离开。

    等他们离开村落不久,姜汎舟便发现黑衣人追了上来,姜汎舟只得拼尽全力,一边带着他们朝渝县逃跑,一边用真气维持住孩子的心脉。

    整整两天两夜,终于达到季氏老宅附近,也等来了季承忠和向阳。

    听姜汎舟说完,正堂内一片寂静。

    没人怀疑姜汎舟说的真实性,正因诡异才更值得相信。

    最开出声的是向阳,嗤笑一声道:“如果真是季璃,还需要将人送来季氏老宅要醉仙酒吗?这漏洞也太大了吧。“

    朱兰生接话道:“估计对方根本就没想骗过姜汎舟,他们想骗的人是吴妌。“

    姜碧落眉头紧锁,快速将吴妌被抓的事说了一遍,接着道:“你们有没有想过,金鑫早在发生这些事情之前就联系不上了,而我也趁着在乌市的时间联络过吴妌的爸妈,也是联系不上的,会不会假冒季璃的虫族杀死的真是他们呢?“

    见众人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姜汎舟略一思索,苦笑道:“我无法确认,一来当时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二来我也没有辨别虫族的本事。“

    向老爷子道:“若我猜得没错,不管这位假季璃是否杀的人是真是假,这几个人凶多吉少,只是他们为什么绕这么大个圈,花这么多的心思让吴妌找到这里,恐怕不仅仅是为了醉仙酒。“

    “哥,吴妌是不是吴家的人?“

    姜汎舟点了点头,道:“她爸出自吴家旁支一脉,因无法修炼,长大后离开吴家从军,后接到吴家的命令退役去了筑城。“

    向阳冷冷一笑,道:“估计又是为了季璃特意安排的,否则哪儿不好去,偏要去筑城,还那么巧分在季璃同一个班上高中。“

    “我们来算算,周家的周子建、姜家有碧落你,王家的事大家都知道了,现在又冒出来一个吴家,这些世家到底想干嘛?那时季璃很普通呀!“

    季承忠是第一次听说这些,急忙追问道:“碧落,你知道吗?“

    “只让我接近季璃,取得她的信任,然后找机会探听一件东西的下落。“

    “是什么?“

    姜碧落摇了摇头,道:“没告诉我具体是什么,只说和昆仑域有关。“

    向老爷子接话道:“照目前已知的事情分析,最早布局的是王家,接下来才是周、姜、吴三家,当然,肯定还有其它人,我们暂且不理会。“

    “依时间上来判断,承忠的父亲和几位叔叔也是在这二十几年内亡故的,是不是可以得出这样一个推论,事情的起因缘于二十几年前?承忠,你仔细回想一下,是否有听过你母亲或其它叔叔说过什么?“

    季承忠低头苦思,毫无半点头绪。

    “若是梅姨和秦姨还活着就好了。“这是姜碧落心里的痛。

    朱兰生突然道:“我知道了,上次偷袭我们的黑衣人的真正目的是为了杀人灭口!他们不是冲着我们和竹舍里的天材地宝来的,而是承忠的母亲和四婶!“

    当了多年的JC局长,而且是局外人,朱兰生看得比其它人更清楚。

    他这一番话,令正堂内所有人都大吃一惊,各自回想当日情景,确有几分能说得通。

    向阳脑子转地最快,来回走了几步,道:“没错!我们都被骗了,照常理判断,她们没有任何武力,肯定会先死,可有一点说不通,如果我要偷袭你们这群人,一定会想办法先干掉修为最高的朱大哥,而不是去杀毫无还手之力的人。“

    “而且,他们的修为都在炼气八重以上,就算是为了顾忌有机关,更应该先灭掉季清欢,而不是碧落,从任何一个角度出发,都不应该是梅姨和秦姨。“

    事情越分析越明了,越接近真相。

    朱兰生接着道:“对!只有这样才合理,如果真是炼气八重的高手偷袭我,我根本活不到你们来救,季清欢也一样!“

    向老爷子道:“他们不杀季清欢,估计还有一个目的,就是为了进入竹舍,只有她才知道竹舍的秘密,所以,黑衣人的目的最少有两个。“

    季承忠紧握的手青筋冒出,眼睛赤红,他没有想到,母亲和四婶的死居然还有这样的原因。

    向阳拍了拍师兄的肩膀,道:“师兄,别难过,既然他们敢这样做,我们大家集思广义,一定能找到突破口,为她们报仇!“

    “是啊!承忠,你现在需要静下心来,好好回想一下你母亲或其它亲人说过的有关昆仑域的话,想报仇必须先让自己强大起来,切不可如吴妌一般。“

    季承忠点了点头,道:“我知道,这里的事交给你们了。“说完,转身离开正堂。

    “哎,是个太重情的孩子,向阳,你找机会多劝劝他,让他不急于一时,有些事情是急不来的,终会有柳暗花明、水落石出的一日。“

第189章 人性善恶凭谁定,雪夜敌来为哪般?

    月光如洗,洒满老宅,冬日里渐黄的竹叶上薄薄地披上一身白衫,远远望去恰有几分朦胧画意。

    向阳叼着烟在屋内来回踱步,加了棉坐垫的竹椅上坐着向老爷子,手里把玩着一串晶莹剔透的手链。

    见向阳如此,向老爷子开口道:“你有醉仙酒。”老爷子用的是陈述语气,而不是问句。

    向阳身形一顿,扭头看了眼自家已经成精的爷爷,微微点了点头,却没做声。

    “你在想要不要救那孩子,对吗?”

    向阳第二次点头,依旧没有做声。

    “近段时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加上二十几年来的思维习惯让你不愿再轻易相信任何人和事,更何况是在明知是虫族有意为之的情况下,这是你的第一层想法。”

    “虽然那幅画显示吴妌和姜汎舟没有问题,但在你心里还是隐隐有一丝担忧。”

    “更深一层的想法是因为今天吴妌的表现与及她说的事情,种种情况分析得出一个结论,反正没人知道你还剩得有醉仙酒,那是你留下来的保命底牌之一,没有理由去救一个明知身处陷阱中的孩子,对吗?”

    “而且,我们都不知道当你用醉仙酒救了那孩子后,虫族会有什么下一步的行动,如果这样做了,等于我们就是在按照它们的布局在走,后续的结果就是,我们会输,而这输的代价会非常大。”

    向阳几步走到竹桌前,按熄了烟头,有些烦躁地坐靠在另一张竹椅上,道:“爷爷,你明明知道我怎么想的,干嘛还来找我嘛。“

    向老爷子的目光中透着一丝丝笑意,有些享受自家孙子近段时间来第一次用这种夹着撒娇口气说话,几个月前那场悲剧造成的压力不仅仅只有季承忠等人,还包括自家的向阳。

    “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烦躁吗?“老人温和的声音让向阳看了过来。

    “你内心深处的良知在抵触这个决定,人性本善还是人性本恶,本来就是一个伪命题,没有任何还未出生的婴儿身体内自带善或恶的基因,只有健康与不健康之分。“

    “今天,我很开心,因为这么多年的教育没有让你成为一个利益至上的人,一个冷情冷血的人,一个自私的人。“

    向阳瞪大了眼睛,轻声问道:“爷爷,你的意思是救人?但是如果这样……”

    向阳的未尽之意虽然没有说出口,但意思已经很明白了,救人的结果是造成更多人可能为之陷入困境,不救人又良心难安。

    向老爷子招了招手,向阳一撇嘴,自动自觉地将耳朵凑到自家爷爷嘴边,聆听教诲,没办法,小时候每次爷爷想避开爸妈偷喝偷吃的时候都是这种操作。

    俩爷孙一阵嘀咕后,向阳迈步走出屋门朝大厅方向而去,向老爷子停留了片刻后方才不紧不慢地起身出屋,目光中夹着一丝凌厉和狡黠。

    心中暗道:“只要有我在,谁也别想占自己这方的便宜,谁也别想算计我们,黑衣人不行,那些阳阳口中的投降派不行,心性各异的修炼世家不行,虫族更不行!”

    当向老爷子步入大厅后,便见几人面露喜色,走进一瞧,那名幼儿已睁开了眼睛,一双小手正拍打着奶瓶用力的吞咽着,面色已恢复正常。

    季承忠哈哈一笑,拍了拍向阳的肩膀,道:“师弟,你真是及时雨呀,救了这孩子一命,等明天吴妌醒来一定会很高兴的。”

    抱着孩子的姜碧落嘴角含笑,见向老爷子到了,朝他点了点头。

    当初,娄惜儿给向阳醉仙酒时,好像只有她在场。

    向老爷子与姜碧落对视的一幕,也被朱兰生看在眼里。

    “好啦,既然孩子没事了,天也晚了,大家都早点歇息去吧,孩子就交给碧落先带一晚上,毕竟女孩子心细一些。”

    众人听罢,纷纷各自回屋,大厅内就剩下了姜碧落和孩子。

    老爷子走在最后,跟随的老管家正准备顺手将厅门关上,见老爷子暗中阻止,虽心有不解,但依旧照做。

    没过多久,整座季氏老宅除了大厅内灯光仍旧外,余处一片黑暗。

    时间很快来到凌晨四点,侧对着大厅正门的姜碧落好似有了倦意,将手中的孩子放在边上的矮几上,站起身活动活动手脚,眼睛的余光扫过那幅画时,见画中人的衣袍呈现淡淡的浅灰色时,嘴角露出一丝讥讽。

    由于厅门大开,夹着雪花的寒风吹了一个晚上,使得门外的台阶上铺满薄薄一层白雪,甚至有些调皮的雪花还借着风吹进了大厅内,只是因为厅内有阵法的作用温度恒定,很快便化为雪水,湿了门内好一大片地。

    雪水中有一处竟似有生命一般,正缓缓地朝孩子的方向流动。

    姜碧落就像没看到一样,自顾自的活动着手脚,不经意间走到那幅画的正前方,好似仔细欣赏着这幅难得的佳作,喃喃自语道:“这幅画挂了好多年了,也没见人打扫过,怎么一点灰尘都没有呀!”

    一边说着,一边不经意地抬手轻抚了这幅水墨画的某处,又回身朝孩子处走去。

    当她停在那滩古怪的雪水面前时,神奇的一幕发生了。

    有见过水往低处流的,没见过流到某处的水往回退的,不过,很可惜,画中一道银光闪过之后,厅内地面上的雪水踪迹全无。

    待姜碧落看向厅外的台阶时,连那层薄薄的白雪也消失不见了。

    正当姜碧落准备转身回到原位时,一个人突兀地出现在台阶上,背对着厅门长身而立。

    姜碧落心里一惊,因为这身形她再熟习不过了,是自己的哥哥姜汎舟,这次的谋算只有自己、向老爷子和向阳三人知道,而哥哥身体的情况并不好,吃了药之后就去了房间内休息,现在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哥?”姜碧落试着叫了一声。

    来人并未回应,也没有转过身,只是一头短发在瞬间变长,并且伴着寒风和雪花伸进了厅内。

    姜碧落见状,冲到一旁抱起孩子急退到画前站定,双眼紧紧地盯着来人。

    黑色的长发好似闪着妖冶的光泽,如波浪般前行。

    姜碧落有些慌乱地扭头看向那幅画,画中人的衣袍已成墨色。

    而此时,来人哧笑一声,懒洋洋地道:“一幅画也能阻止我?嗯?!”

    “季璃在还差不多,你?”

    说话间,黑发已伸到姜碧落身前,好似猫抓老鼠一般围着姜碧落转了两圈,未等她开口说话,黑发猛地发力将其緾住,瞬间拽出厅门之外。

    也就在此时,三道人影各持利器由三个方向朝来人攻来。

    来人右手一抬,一阵狂风吹向三人,一招便将三人逼退。

    “你是谁?快把人放开!“被逼退的季承忠虚浮在半空中,厉声呵问。

    “昔日赫赫声名的季氏,现如今就剩在三两只小猫?哈哈!“

    “小猫又怎样?你这么厉害怎么不敢进大厅呢?名字都不敢说,凭什么在这里耀武扬威!”向阳的嘴一如既往快和准。

    来人冷哼了一声,也没见他有什么动作,季承忠便被无形的力道捆住,狠狠地摔在来人面前,动弹不得。

    “本事没有,嘴倒是快,今天,除了他和这孩子,其它人就不留了。“声音不大,也不显得凶狠,但话里的意思透着森森的寒意。

    话音刚落,不远处的荷花池水骤然好似被人破开,青君从池里腾空升起,巨大的头颅直对来人。

    “就知道你出来,一条修了几万年都没能成蛟的小蛇,正好,今天把你也一并收拾了。“说话间,青君所在的半空中浮现一只巨大的身影。

    只见那身影渐渐清晰,原来是一头似虎似獒的异兽,如果唐战在此,一定能认出它来,这就是在金色山洞中和媚虫一起出现的狮獒。

    一蛇一獒也不废话,便战在一处,刹时间,半空中吼声阵阵,身影幢幢。

    季氏老宅内余下的普通人早就被震晕了过去,还能站着的只剩下朱兰生、向阳和姜汎舟三人。

    来人也不急着杀死余下众人,还颇有兴致地抬头看向空中的争斗。

    而此时,向阳几人心念急转,姜汎舟忽地暗中传音给向阳及朱兰生两人:“情况紧急听我说,看样子青蛇与那只怪兽的修为相差不大,它脱不出手来救我们,只能靠我们自己了。“

    来人忽将头扭向姜汎舟,轻笑一声,道:“修为不高,却有几分见识。“

    话音未落,姜汎舟猛地喷了一口血,一手按住胸口处,连连后退,直至墙角。

    向阳吐了口气,如果他猜得没错,来的这只虫族就算没有黑冥那么厉害,也与在无为居被季璃杀掉的那只媚虫相差无几,自己这几只小猫真不是他的对手,怎么办?

    而且,爷爷也在老宅内,就冲着他刚才说话的语气,不是开玩笑的。

    娄惜儿怎么还没回来?季璃一直没有露面,听说是在疗伤。

    季氏老宅外是一直有其它世家的人守着,或者,更准确的说是监视,可这些人全部加起来也不是来人的对手,更何况,那些人也不会拼命来救自己几人。

    半空中,已经开始时不时的滴落一些血迹,向阳虽然看不清战况,想也知道情况不会太好。

    朱兰生不知想到什么,移到向阳身旁,来人也只是扫了一眼,并未阻止,想来也是不屑阻止。

    “小青蛇。“朱兰生低声说道。

    向阳一愣,瞬间明白朱兰生说的小青蛇是指娄惜儿故意留下来的那条。

    “对呀!照理说,那条小青蛇会被留下来,想必有办法传递某种信息给娄惜儿那女人。”想到此处,向阳向四处搜寻,但并未见其踪影。

    “你们是在找它么?”来人右手朝虚空一抓,一条小青蛇被其抓在手中,小青蛇卷曲着蛇身,姿态很不正常。

    来人伸出左手食指点了点小青蛇的额间,似笑非笑地道:“我可给足你时间了,有没有通知到你主人呀?”

    小青蛇奋力地扭动着身体,可吐出的蛇信吞吐得越来越慢。

    只听得空中一声暴呵:“放开它!”

    却原来是青君拼着生受狮獒一爪,朝来人直冲下来。

    来人左手一弹,一阵莫名的狂风将其堵了回去,道:“你的对手是它不是我。”

第190章 满腔热血化碧滔,一颗丹心酬知己

    躺在雪地里的季承忠见自家青君被重伤,顿时气息紊乱,血冲天灵,一时间竟生生晕了过去。

    仿佛间,季承忠感觉自己体内凭空生出一股刺骨的寒气从任督二脉处冲出,经由奇经八脉游遍全身,不理不顾地周而复始。

    与此同时,正厅内那幅画闪过一道银光直射入季承忠体内。

    “咦?”来人终于肯低下头看向雪地里的季承忠,轻声道:“有点意思,也不枉我来这一趟。“

    来人的话,向阳几人自然也听到了,目光齐齐看向季承忠。

    此时的季承忠依旧如刚才一般躺在雪地里,可浑身上下却散发出一股森森的寒气,是肉眼可见的那种寒气。

    一团似雾非雾的气体包裹住他的身体,刚开始是淡淡的,很快,寒气越来越浓,越来越厚重。

    来人眉头慢慢皱起,突地伸出手指朝季承忠太阳穴点去。

    向阳和朱兰生两人一见,便知或许出现了生机,一定要拖住他,用平生最快的速度攻向来人。

    “哼!不知好歹!“点向季承忠的食指调整方向,朝冲在最前面的向阳点去。

    也就在此时,退至墙角的姜汎舟突然冲出,一掌将季承忠拍向朱兰生处,同时用身体挡住了来人的那一指。

    姜汎舟胸口被那一指洞穿,他拼着最后一口气喊道:“快走!“说罢,返身死死抱住来人。

    紧接着,一阵巨响,将季氏老宅屋檐上的雪纷纷震落。

    朱兰生双眼赤红,一把接住季承忠,冲着向阳狂喊:“带他走!“

    说话间,将季承忠推向向阳,顺势一推,将向、季两人推离此地,而自己却反身冲向来人。

    半空中打斗的两兽见地面发生了变故,顿时住了手,青君见此,直接蛇尾一甩,将向阳和季承忠抽向更远处,一双硕大的蛇目直直盯着声响那处。

    向阳死死地抱住季承忠,不顾其身体内散发出来的森森寒气,拼了命地朝不知名的方向疾驰,很快,耳畔传来了第二声巨响。

    虽然他修炼的时间不长,但也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自爆,身死道消,神魂俱灭,不入轮回,再无来生。

    这一刻,他不敢去想亲友的生死,只有一个信念----他要活着,为今天给众人拼出一线生机的姜汎舟活着,为把生的机会留给自己的朱兰生活着,为所有枉死于季氏老宅的人活着。

    为什么修炼,成为修士?

    不为耍酷,不为长生,只为这些无畏无惧的人,只为灭掉这些万恶的虫族!

    他突然有些理解季璃的所作所为,为什么会拼死都要灭掉虫族,仇恨的力量是如此强大而坚韧!

    风,劲吹!

    雪,狂卷!

    泪,滑落!

    人,已逝……

    向阳不知道自己在朝哪个方向疾驰,他只知道,疯狂地运转法诀吸收外界真气。

    并且,似乎受到怀里季承忠寒气的影响,连带着一部份寒气一并吸入体内,运转周天!

    如果此时有其它修炼界的人看见一定会大吃一惊,半空中,两个人形的寒气团似流星般划过,寒气团越聚越大,速度也越来越快。

    同一时间,昆仑域,黑色的混沌墨莲罩突然开始缓缓转动。

    这一突如其来的变化令一直守护在外的各大世家纷纷腾空而起,关注着这一变化,并且,立即传信给各家家主以作应对。

    而一直在黑罩内探索的众人,包括最先进入的周厚道及姜汎宇等人也察觉到了这种变化,快速冲至洞口处,众人惊喜地发现,平时密布洞外的鬼火和龙卷风正四下逃散,绝大多数的鬼火朝谷底飘去。

    “周兄,你怎么看?“姜汎宇一边关注着外面的变化,一边问身旁的周厚道。

    周厚道眉峰紧皱,扭头问周十一:“人都回来了吗?“

    周十一用真气感知后答道:“洞外的都回来了,洞内探查的还没有,还没到轮换的时间。“

    见周厚道点头,姜汎宇墨眉微微上挑,嘴角露出一丝饥笑,很快便恢复正常。

    在姜汎宇心里对周厚道这种假模假样的关心十分不屑,外出的人回没回来,自己暗中用真气感知一下便清楚了,却故意说出来,这一波收买人心的小手段真没太多技术含量呀。

    尽管心里不屑,姜汎宇也含笑着朝自家随后跟来的手下点头示意,要想坐稳十大世家的少主之位,除了修为之外,心智和人心更加重要。

    恰在此时,探洞的某位世家子弟匆匆赶来,急声道:“诸位,那条内河河道内的鬼火突然猛增,冰壁上长出的那些异花越来越多,整个内洞一片绿光,十分明亮,不对,是很刺眼!“

    众人听罢心中各自思量,内外都在同一时间出现异状,肯定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了,但原因不明。

    两年多来,一众人等用很多的方法尝试过,只能判断出鬼火和龙卷风皆为虫族,内洞深处的那些冰花也应为虫族,但如果想要消灭它们却没有找到一丝办法。

    尽管不缺吃喝和修炼的物资,但进来了就出不去,人心思动,特别是年轻人居多时,更何况此地还是十大世家的人聚在一处,居久不易。

    周厚道和姜汎宇两人快速商量过后,安排部份人留在此处观察洞外变化,两人各自带着部份人朝内洞深处奔去。

    说起两年多来外界的变故,特别是乾陵众祖受挫、金色山洞变故,众祖入京遇袭,无为居一役等等大事件,为免人心浮动,这些事情都只有周、姜两人知晓。

    现如今,连昆仑域也发生了变故。

    待众人赶到内洞洞口处时,除了回来报信的那名弟子外,原本留在此处的其余人却一个都没见着。

    姜汎宇厉声问道:“人呢?“

    那名报信的弟子见此情形大吃一惊,急忙回道:“姜少主,我去报信之前他们都还在这里呢,我确定!“

    周厚道等人立即用真气感知四周情况,并没有任何发现,就好像那几个人根本没有在这里一样。

    “十一。“听到周厚道唤自己,周十一略一点头,掏出自制的药粉后道:“还请诸位稍稍后退几步。”

    待众人退后,周十一将药粉从瓷瓶内用真气震出,带着淡淡绿光的药粉瞬间遍布洞口三米范围。

    “有用吗?”周十一瞧了眼发问的姜汎宇,指着洞口某处道:“姜少主,你看那处。”

    顺着手指的方向众人望去,只见其余各处的绿光药粉皆没有变化,唯独那处呈现淡淡的红光,面积不大,却格外显眼。

    “这药粉别的作用没有,但若与血迹接触一定会变色。”接下来的话就不是他周十一能说的了。

    听了周十一的说明,原本不知道这药粉作用的其余人都皱起了眉头。

    如果报信的弟子说的是真话,那变故的发生一定在他离开之后,有血迹便代表有争斗。

    “今天是哪几人探洞?”

    “周十、姜仕、罗莺歌、吴元致和我五个人。”

    听其说完另外四人的名字,周厚道便知道为什么周十和姜仕会安排他回来报信,因为周十和吴元致为一派,姜仕和罗莺歌为一派,而唯独此人来自钱氏。

    从头到尾,每次探洞之人的分派都是如此,周赢江吴这边一人,那姜王罗白那边也一人,尽量做到均衡,这样的安排除了世家间的暗中争斗外,也是为了应对发生变故时或者有新发现时两派人能及时应变。

    你别想占我便宜,也别想隐瞒发现,老祖宗说得好: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人不可无。更何况是在修炼界。

    周十一听到有罗莺歌的名字顿时有些急了,若说这群人里真正懂一些炼丹炼药的,除了自己就是她了,没想到居然出事了。

    周厚道与姜汎宇再次商量过后,两人决定将人分为两拨,周厚道带人留在此处再次查勘并留意内河的变化,而姜汎宇带余下的人沿路返回并留意外洞口的变化。

    等姜汎宇带人离开后,周厚道安排其余人再后退出近二十米远,并吩咐周十一对这个范围再次撒出药粉。

    片刻后,见到星星点点的淡淡红光,众人皆倒吸一口冷气。

    为什么?

    这代表着,如果几人失踪是河道内的虫族所为,岂不是意味着山洞内也不再安全了?

    周厚道凝视着洞口外那刺目的绿光,心里暗自思量:“如果虫族真的可以进入洞内,那为什么现在洞内没见一只虫族?如果是虫族通过什么特别的手段将几人拉出洞外,又为什么血迹的分布如此诡异?再或者……”

    思来想去,周厚道都没能找到一个合理的说法来解释这件事情,心里难免有些烦躁。

    经过不断地测试,发现这些血迹止于离洞口五十米处。

    众人中,有些与自家一派的人低声嘀咕,有些人自顾自地思考着。

    突然,一名季氏弟子惊呼道:“你们看,那处红光连起来像不像一个字!”

    “字?什么字?”

    “哪儿呢?”

    众人纷纷开口询问。

    这名季氏弟子奔至那处,用手虚画一下,扭头道:“这里!快看这里!像不像一字‘心‘字?“

    “你别说,还真像。“

    “嗯,是挺像的。“

    “呀!照这么看来,那心字下面的好像是一个‘经‘字?“

    一时间,洞内众人议论纷纷,刚才有些凝重的气氛开始轻动,毕竟都是年轻人。

    周厚道目光一凝,心知这药粉已快失效,朝姜家留在此地的人略一点头,两人一人看左一人看右,快速将洞壁两侧的图形硬记下来。

    几分钟后,药粉失去效力,山洞内恢复之前的状态。

    “此地不宜再留人了,开启阵法后,所有人在未经许可严禁来此处。“

    周厚道说罢,真气自指尖射出,之间为防万一早就布置好的阵法开启,随后便带着人朝留守之地赶去。

    一路上,周十一压后,按照周厚道的吩咐又在此处做了些布置方才离开。

    一群人刚行至半途,迎面撞见几名匆匆赶来的弟子。

    “周少主,我家少主让你快些去前洞口处。“来人话语间夹着一丝惊恐。

    “发生了什么事?“

    “我们随少主一路找寻回去并未发现异样,也没找到那几位失踪的同伴,可当我们一直行至外洞口处时发现,留守在那里的几名同伴都不见了。“

    此话一出,余下众人都惊了。

    要知道,一个小时前大家才分开,怎么就不见了呢?

    “快走!“周厚道一边加快速度,一边吩咐道:“十一和姜源跟紧我,梦亭垫后。”

    稍做安排后,一群人朝外洞口方向疾驰。

第191章 罗氏美人再现,季家两脉各异

    暂不提周厚道及姜汎宇等人面临的变故,单说向阳和季承忠二人。

    如果说真有天的存在,那冥冥中一切皆有定数,包括两人前进的方向----昆仑域。

    季氏老宅发生惊变的事情在当日午间已被众世家知晓,同样,由于朱兰生留在ZF某处的同心牌碎裂,朱兰生逝去的消息也传递给了远在京城的唐忠国、许怀山等人。

    众人目前得知的情况便是,整座季氏老宅内唯二逃出的只有两人,除了向阳可以肯定外,另外一人还不能确定,前进的方向是昆仑域。

    震后的季氏老宅至今弥漫着森森寒气,像一道屏障阻止人窥视和进入。

    今天,各世家的家主们都格外忙碌,要安排人手密切关注季氏老宅的动静,要安排人尽快跟踪向阳二人,要安排人选再次进入昆仑域黑罩内打探发生变故的原因,还要安排人……

    总而言之,事发太突然,半年多来的平静被打破了。

    事发后不久,目前修炼界唯一的老祖----赢老祖赶到季氏老宅外。

    虚浮在半空中,赢老祖面上的疲态尽显,看了很久之后,转身离去,唯留下一声叹息。

    得到消息赶来的赢候和唐战等人迟了一步,并没有见着赢老祖。

    “究竟发生了什么?你快说呀!”赢候拽着一名留守在此间的赢氏弟子问道。

    “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我们也不知道,昨日姜汎舟带着一名女人和孩子进了老宅,后面还有追兵,是季承忠和向阳出手把人带回去的。”

    “然后呢?”

    “白天都没事,到今日凌晨大约四、五点的时候,季氏老宅方向的温度突然下降,紧跟着一条巨大的青蛇便与一只巨兽在半空中打起来了。”

    “接着说!”

    “当时威压太强,我们都不敢靠近,没过多久,便听到一声巨响,还伴着地震。”

    这时,另一名江家的弟子心有余悸地插言道:“那简直是地动山摇,不过,奇怪的是只限于季氏老宅内,老宅外五百米处,这震波就止住了。”

    “是的,第一声巨响过后,我们便见向阳抱着一个人冲了出来,当时是我跟上去的,但我根本不敢靠近,向阳身上散发出来的寒气好像将周遭的空气都凝固了一般。”

    “看清楚他抱着的是谁了吗?季氏老宅内就这么些人,看身形猜也猜出来了吧。”

    “少主,那人整个被一团寒气包裹着,是男是女都分辨不出来。”那名赢氏弟子有些委屈地回道。

    “你接着说。”被唐战拍了拍肩膀的赢候缓了缓,继续追问。

    “没等我追出五里地,又听到老宅方向传来第二声巨响,而向阳却飞得更快了,我,我没追上,只好回来了。”

    唐战一听,眉峰微皱。

    “你来说。”赢候指向江家那名弟子。

    “他追向阳去后,老宅的确又有了第二声巨响,情况和第一次相同,然后,我们便看见那条青蛇浑身是血的冲进老宅,紧接着,便是现在你看到的这一幕,寒气充满整座老宅,我们用灵识、真气或者其它办法都无法进入。”

    “姜家那边的人呢?他们有没有什么发现?”唐战问道。

    两人对视一眼,江家那名弟子回道:“事后,我们都传信给各家家主,在等待期间,我们也去找了姜家那边的人问过,他们看到的也和我们一样。“

    “你们其它人呢?有没有发现什么不同的地方?“唐战接着问道。

    这时,站在远处的一名季氏弟子向前走了两步,道:“我好像还看到了……“

    未等他说下去,一根夹杂着银针的真气向其刺来。

    说时迟,那时快。

    唐战左手真气一卷将人带离,右手握着真气手枪,抬手一枪,速度之快,犹如幻影。

    赢候等人也察觉到了,纷纷朝银针发出的方向各自施展法诀攻去。

    唐战将人护在身后,用真气感知着四周,而赢候恨声道:“是谁?TM有本事给我滚出来!鬼鬼祟祟的家伙!”

    见无人应答,赢候又骂道:“姜家人都死哪儿去了?是不是你们?!快出来!别逼老子!”

    虽然赢候和向阳等人相处时间不长,可架不住两人谈得来呀,再加之无为居一役中,向阳可是舍命救过他的,现在发生了这种事情,他怎么可能心平气和。

    现如今,季家只剩下生死未知的季承忠,还有被带走疗伤的季清欢,至今未露面的季璃三人,其余人都死了,堂堂一家修炼宗氏居然落得如此下场,心里都不是滋味。

    姜家一派留守的人也站了出来,急忙分辨道:“赢少主,你可不能血口喷人呀,我们刚才都在这里,没人动过,再说了,大家都想知道更多消息的情况下,就算要杀人灭口好歹等他把话说完才动手吧。”

    见赢候被噎得说不出话,唐战哧笑一声道:“也许他说的话不利于你们呢?”

    “就是!唐战说得对,哼!我们走!”赢候说罢,暗中示意唐战将人带走。

    “慢着!季氏的事大家都想知道,凭什么人要跟你们走呀!”说话间,一名身着休闲服的女子越众而出。

    “炼气九重!”唐战一边心里暗惊,一边猜测来人是谁。

    赢候恶狠狠地回道:“向阳是我救命恩人,他是季氏承认的外姓弟子,而他,是季氏主脉的人,凭什么不能跟我走?难不成跟你罗美人走不成?”

    不错,来人正是罗氏罗美人。

    那位与季璃在藏有圆腹人面鼎小楼的地下室交过手的罗美人。

    唐战不认识这位罗美人,可赢候认识呀,让其惊讶的是,罗美人在短短两、三年内居然修为攀升至炼气八重以上,这修炼速度算起来不比向阳、刘家伟和唐战差了。

    难道罗家老祖罗玉楼在无为居一役之前,将从乾陵内得到的好处送至罗氏了吗?而罗氏并没有着重培养罗家少主,而是将资源都给了罗美人?

    “在修炼界,恩将仇报的事多了去了,再说了,赢老祖之前不是说了吗?非常时期,我们十大世家需要联手对外,你们的人之前过来问我们情况,我们并没有任何隐瞒,怎么?轮到你们了就要把人藏起来?还是你赢候占着现下只有你爷爷一位老祖主持修炼界事务,所以……”

    面对罗美人的说词,赢候长出了一口气,看向唐战。

    唐战略一思量,淡淡一笑,回道:“刚才说带他走,只是想离开这个危险的地方,现在有你们加入保护他,想来一定会更安全,那我们就另找一处再谈吧。”

    说罢,也不等罗美人等人回答,用真气包裹着这名季氏弟子朝不远处的大山飞去。

    唐战,炼气七重!

    片刻后,一众人等来到一处山顶平地各自站定。

    “好了,你说吧。”

    那名季氏弟子修为不算太高,将将炼气五重,此时面对众人,思索片刻道:“我们本与季氏老宅一脉同源,所以,在修炼的法诀上虽有差异,但本源相同,那老宅出现的寒气像极了本派上古的一个传说。”

    “传说?”

    “嗯!前面我所看到和听到的都与大家相同,但因为我所修法诀的原因,在青蛇冲进老宅后,那团寒气一冒出来,我就有一种熟习感,所以,我试着运转了法诀,本来没什么用,正当我准备收功时,突然感知到有两人进入了季氏老宅。”

    “然后呢?”

    “没了。”

    “怎么可能没了!你快说!不然就不要怪我不客气!”

    那名季氏弟子闪躲过赢候的手,急忙道:“我才刚突破炼气五重,原本需要在族里稳固更多时间,可这段日子各家都人手紧张,所以家主就派我出来了。”

    “啰嗦!”罗美人呵斥道。

    “后来,其中一人似乎察觉到我的灵识,也不知来人怎么做的,直接将我的灵识弹了出来,当我不甘心再试时,就无论如何都进不去了。”

    “哦?赢老祖在时你为什么不说?反而现在才讲?”罗美人逼问道。

    “事情发生后,我有向我家家主传信说过此事,我以为家主已告之赢老祖了,你们追问时我才想起来要说的。”

    不等赢候发飙,唐战看了一眼罗美人,暗中对赢候道:“问你爷爷是否知情。”

    赢候一点头,拿出千里传音符,当着众人的面直接问赢老祖。

    “此事我会处理,你和唐战在一起吧,快回京城去,其余各家之人做好自己的事。”

    一番话说来,大家也没有搞清楚赢老祖是知道还是不知道。

    那名季氏弟子走在最后,跟着众人一并返回季氏老宅外围。

    当天夜里,他便向留守在其旁边的人说,自己接到家主命令需要回去便离开了。

    隔天一早,罗美人再次尝试灵识进入老宅未果后,想了想,便找了过来,却得知这样的消息,一股莫名的感觉出现。

    一阵暗自冷笑过后,她传了一通信息给罗家家主:季氏修为超过炼气十重者,灵识可进入老宅,两脉修炼法诀虽然相同,但明显季绍基这一脉法诀更强,这一脉应为主家才对。“

    “另外,猜测后面进入老宅的人不是季氏之人,便是季璃和那名叫娄惜儿的筑基大能,我更倾向后者。“

    “再有,季氏竹舍遍寻未果,应是后来之人做了处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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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璃传介绍:
当修仙文明与科技文明发生碰撞,
当修炼者PK枪炮,
当炼魂者遇到洞藏族,
当人族再临万界台浴血奋战,
只求一线生机,
当有人告诉你:总有一些和平,是靠不为人知的牺牲换来的时候,
当这一切都发生在你身边的时候,
你是否相信仙神的存在,
或者,你也曾有过幻想......
季姓,中华古老姓氏之一,源起姬姓,出自春秋。
请和季璃一道经历追寻新生途中的惊心动魄吧!
墨莲应世开,书赠有缘人!季璃传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季璃传,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季璃传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