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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璃传全文阅读

作者:水石的远方     季璃传txt下载     季璃传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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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梧桐

    雨后的清晨是季璃最喜欢的,特别是今天又逢高一报道的日子。

    背着半新旧的蓝色帆布书包,穿着浅粉色的塑料凉鞋,轻快地走在环城南路的人行道上。

    虽然梧桐不是筑城的市树,但环城南路两旁的梧桐却深得市民们的喜爱。

    据在南明河边上开小诊所的老中医说,这些生长了几十年的梧桐树,不仅能很好的吸收空气中的有害气体,而且还有药用价值。

    比如将开得正盛的梧桐花摘下洗净后捣成汁,涂在瘌痢头上,可以减缓症状;

    再比如,用春天梧桐树刚生发的嫩叶,如古时煎茶一般,每次约30克,日日代茶服用,可缓解高血压的症状,等等。

    有人听了,用了,还真有效果,就这样,这些小偏方就一传十,十传百的闹得大家都知道了。

    季璃就很喜爱每年秋季的梧桐,长长的街道,一眼望不到头的金黄色树叶随风沙沙作响,舞影婆娑,雨后早晨的天空,清冷的蓝色中带着朝阳刚起时的一抹红色,此境煞是好看。

    偶尔,一片金黄色带深棕斑点的树叶从街道两旁的梧桐树上,一荡一荡地飘落,季璃总喜欢瞧准时机,双手左右开弓去弹树叶,让树叶又向高处飞起,再下落,再弹起。

    “包饼油条,加甜辣酱嘞!“

    “刚出锅的糯米饭,有甜有咸,5毛钱!”

    街道边上,早餐摊位上的叫卖声,此起彼伏。

    季璃咽了咽口水,看向手腕上小舅托人捎来的电子表,

    “呀!都快7点了,才走了三分之一的路,要快点了。”

    随即,加快脚步,向师院附中的方向走去。

    约莫半小时后,“总算赶到了。”季璃独自轻语。

    校门口左侧围着好多人,正挤着看分班的大红榜单,而右侧有两排桌子,桌子后面坐着一位或两位像老师模样的人。

    校内的大喇叭放着熟悉的《运动员进行曲》。

    季璃看到每张桌子边上有竖着班牌,前排是初一几班,后排是高一几班,顺着牌子看到了高一七班的牌子,一队人排着,大约有二十来人。

    她不想枯站着排队,快步迈过两排招生的桌子,走向后面的花坛。

    校门口的花坛是用白磁砖砌成的,季璃从书包里掏出一张报纸,铺在砖上,然后拿出老妈准备的早餐-----一个夹着咸菜的馒头,一点一点地吃起来。

    等着没有排队的人了,才起身将报纸叠好,走到高一七班的桌前,问道:“老师好,请问高一七班是在这里报道吗?“

    灰白头发的女老师笑着说:“是呀,你是来报道的吗?把通知书拿出来给我看看。“

    “你就是中考差点满分的季璃?“

    季璃边笑着边点头道:“是的,老师。“

    “我姓陈,是高一七班的班主任,教你们化学。我们班就差你一个了。走,我带你去缴费处。“说完,收拾起桌上的报名表格,带着季璃向校内走去。

    “陈老师,我帮你拿吧.”季璃笑着对陈老师说。

    “不用,不用。你今天是一个人来报道的吗?父母没来?“

    “嗯,我一个人来的,爸爸出差了,妈妈要赶手工,明天要交,也没时间。”

    季璃边说边看向陈老师的表情,见陈老师脸上并没有因她的话有什么变化,仍然带着笑。

    “陈老师,一定要家长来,才能报道吗?”

    “也不是,那你的学费带了吗?”

    季璃听到无需爸妈亲自来,松了口气,忙连声答道:“带了,带了。”

    陈老师看着填表,交照片,交费,领校服的季璃,不禁想起一个月前校长找她去,在办公室里的谈话。

    “老师,这一届是你退休前带的最后一届学生了,你确定要从高一带到高三吗?你的身体……”

    陈老师微笑着说:“是的,正因为是最后一届了,所以,想直接从高一接手,这样,对每位学生的情况更了解些,不同之前直接接手高三,那就直接是填鸭式的突击,对有些学生不了解,只关注到有希望考上的,而漏掉一些原本有机会的孩子。这些孩子呀,因为时间太短,只有一年,基础不牢固,知识点撑握不够,造成运气好就考上了,运气不好就考不上。“

    高校长听到这话,看着满头灰白的陈老师,将手里泡好的绿茶放在陈老师边上的小桌上,然后开口道:“这些年,您一直没有变,我不就是您当时带出来的吗?今年刚调回母校,我也是希望能像您一样。所以,这一届会将基础较好的分成两个班,一个您带,一个老钱带。“

    “老钱也和你一起调过来了?那就太好了,他物理教得好。我正担心呢,近几年,咱们学校的几科成绩,就物理总是上不去,总分上吃了不少亏。“

    “老师,这次开学,就会有两周的军训。不像过往是在附近的武警院内,我联系了郊区十八公里的部队,那边的条件不太好,您要不让实习的小赵带去?“

    “那可不行,这些学生,刚从初中升入高中,班里的同学相互间又不认识,彼此的脾性都不了解,又是青春热血的时候,而小赵自己还是刚从师范学院毕业的小姑娘,可镇不住这些皮猴。”

    陈老师喝了口茶,接着问道:“这次中考的成绩,我看了,以季璃和金鑫的成绩最好,这两个学生,你准备怎么分?”

    高校长手指拂了拂眼镜,看着陈老师说道:“老钱的意思是最好两人分在一个班,这样即有竞争,又可以相互促进,老师,您的意思呢?”

    陈老师看了高校长一眼,沉吟片刻道:“分在一起有分在一起的好处,分开有分开的道理。依我看,就把季璃分给我,我向她的初中班主任打听过了,这孩子家境不太好,你也知道,我家老大老二都在外地,家里就我一个人,有时间,可以让她去我那里改善改善伙食。你说呢?“

    “哈哈!老师是把工作做在了前头,这都打听好了,行!就这么定。“

    高一七班和八班是今年附中的两个重点班,以往都没有这样分过,这是高平沙作为校长新官上任的一项改革。

    所有分到重点班的同学,为以示郑重,在通知书上会提前说明分到几班,而且会特别说明是重点班。这也是季璃不用去看分班榜的原因。

    报完道,交完费,季璃跟着陈老师向教学楼走去。

    “季璃,你愿意当班干吗?“

    “陈老师,当班干责任大,我干不好,而且,我放学后,还要帮着家里做点事,所以……“

    “好,老师知道了。“陈老师看着季璃微微低下的头,心里泛起一丝怜悯。

    开学第一天,对于吴妌而言除了报道,发新书和排课程表,重头戏是选班干部和排坐位。她可不想和一个太丑或太漂亮的女生坐一起长达三年之久。

    太丑会影响她的心情,太漂亮的会遮住她的光芒,找个比自己稍稍逊色的最好不过。

    当然,她是不会认为班上有人比她更漂亮的,毕竟,刚才已经看过了。

    而且,她想当班干,也一定要当班干,这样,才能体现自己的与众不同。

    吴妌正和坐在边上新交上的徐芳芳聊着天,感觉教室内原本闹哄哄地,怎么一下子声音没了。

    徐芳芳推了推她,说:“你看,好漂亮呀!“

    吴妌侧头看到一个正走进班内的女生。

    事隔多年后,吴妌还记得初见姜碧落时,那一袭粉白的衣裙,那一双秋水横波的眉眼。

    当她对你笑时,如夜空群星璀璨;

    当她对你哭时,像秋末百花凋零。

    如果说姜碧落对于吴妌而言,是一个强有力的对手,那季璃就是另外一个。

    在接下来班干部选举中,吴妌如愿以偿当上了副班长,而且成功的将坐位远离了这两个发光体。

    借着刚得到的权力,暗戳戳地将这两个发光体安排坐在了一起,让她俩互相伤害去。

    九月二日,高一年级八个班的新生,怀着两周没老爸老妈管,而且可以和新朋友在一起的激动心情,登上了军营派来接人的大卡车。

    一路上,车上的欢声笑语就没有停过,仿佛像孙猴子刚从五指山下出来一样,没个停。

    十几辆军绿色的大卡车跟随着一辆中巴向城郊进发。

    中巴车上,坐在后排的几个班主任低声交谈着。

    “瞧瞧这帮子学生,还高兴呢,这两周有得他们受的。“

    “少年不识愁滋味嘛!但年少还是需要轻狂一下的,不然就没得轻狂了。“

    “我说,三班的,你能不能别那么酸。你看看人家七班,八班的。“二班的班主任刘利文回敬道。

    三班班主任老李瞧了眼坐在前面的高校长,扭转身向一班,二班班主任主向靠了靠,用很轻的声音说道:“新官上任,第一把火,分重点和普通班,成绩和工资挂钩。“

    说完又歪了歪嘴,接着说:“第二把火,拉到据说是他战友的军营搞军训。这接下来的第三把火,又不知道要烧到谁头上呢。我家里就一黄脸婆,女儿早嫁外省了,你们孩子可还小,读小学的读小学,上初中的上初中!“

    一班班主任吴月听了,没出声,就是眉头紧了紧。

    二班班主任刘利文回嘴道:“别说得你自己多看得开,你那小酒不喝了?每月工资你得干干净净上交,带不出成绩,就没有奖金,你拿啥喝?”

    “哼!我只是想提醒你们,特别是你,刚送走的那个高三班,才考上几个大学,还都是本省的,小心也和外面那些国营单位一样,给你来个离职待岗!或者,让你教初中去。”刘利文说完,转过身也不言语了。

    车开进营地,乱哄哄地下了车,八个班由各实习老师整理好队伍。

    一身军绿着装的黑脸男人站在队前,他身后笔直的竖着8个标杆,当然,“标杆”一词是季璃在心里叫的。

    “我叫周子建,是你们未来两周的总教员,我身后的8名同志,是你们各班的教导员。”

    季璃觉得周子建的声音就象他的人一样,沉稳。

    “此地是成都军区辖下某团驻黔州后勤修整营地,也是第一次接受培训学生的任务,我与及我的战友们会和大家共同完成这个任务。另外说明一下,我们营调防此地不久,生活环境有待完善,请同学们发挥不怕苦,不怕累的精神完成此次军训任务。”

    周子建说完,停顿了一下,这时,同学们都已经安静下来了。

    “现在,我分派各班教导员。“

    “王栋,高一一班教导员。“

    随着周子建一连串地指令,各班教导员小跑步到位。

    “未来两周的训练,希望同学们全力以赴。现在,各班带回整理。“

    当同学们拎着行李来到营房后,都傻眼了。

    也才明白周黑碳(所有同学一至认为,周子建面黑心冷,所以大家背后都叫他周黑碳)说的“生活环境有待完善“是啥意思了

第二章 军训

    “没床?睡哪儿?“徐芳芳大声叫道。

    是的,季璃进屋一看,也愣住了。

    整个宿舍内空空荡荡,啥也没有。

    在来之前,季璃觉得自己家里环境不好,从小就能吃苦。

    而且,从她八岁开始,小舅每年冬夏两个假期都会来筑城,让她做一些她完全不知道为什么的学习课程。

    比如爬山,到山顶后,蒙上眼,让她感受风吹来的方向。

    以身体拟作时钟刻度,开始只需要说出是来自几点钟方向,后来变态到需要精确到分钟刻度方向来的风。

    季璃时常在想,观音山山顶上的风,怎么就那么变态呢!

    居然可以时而二十三分方向来风,下一刻就变成四十五分方向来风。

    时而大风,含括三点到四点钟范围,时而细风,精确到分钟。

    有时风从身前来,有时风从身后来,或者干脆从头顶来。

    时而如针,时而如水,时而烈,时而柔,时而热,时而冷。

    自从季璃知道“八面来风“这个词以后,一直觉得这是个褒义词或中性词,但从这一刻起,她深深觉得这是一个贬义词,带有恶魔属性。

    季璃开始猜是小舅带了扇子,后来发现并没有。

    然后又猜是报纸,杂志或树叶之类的,然而并不是。

    实在忍不住了问是什么,小舅一本正经的说:“你猜,猜中有奖。”

    跟着,眯着眼来一句:“我自独立风中,任而东西南北风,哈哈!”

    “小舅,我还有好多假期作业没写呢,是不是可以等我写完,再来吹风?”季璃弱弱地问道。

    “切!就这点假期作业还需要特别安排时间?每天最多用二十分钟就搞定的事,还拿来说嘴?“小舅用鄙视的眼光看着季璃。

    小舅的眼睛比平常人稍大一些,稍亮一些,还是挺好看的,但此时,只剩下坏坏的小眯缝和长长的黑睫毛。

    从那一刻起,小舅在季璃心中的形象就从小时候最盼着来(有好吃的,有压岁钱拿,有人带着玩)到牙痒痒的转变。

    关键一点,八年过去了,季璃还是没有达到小舅的要求。

    再比如,带着她听水的声音。

    这可不是听听河水或大海什么的,而是变态到下雨时,听雨落到树叶,草上,花朵,石头等等上的声音的不同。

    终级达标要求:即可以根据声音判断,水的轻重,落在什么物体上,又可以掌中握水,通过指尖滴落或弹击水滴在不同物体上,发出类似传送不同内容的信号。

    季璃也是没有完成的,而且她觉得,这世界上没有一个人能完成。

    当然,也有季璃喜欢的内容。

    比如去草原上学骑马,认识了阿依布兰那个坏小子,总喜欢在季璃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溜到马后,用力抽一鞭子,吓得季璃紧抱着马脖子,出一身的冷汗。

    比如学习如何酿米酒,认药材,泡药酒等等。

    在认药材和泡药酒的那个夏天,认识了小舅的朋友蒋丹宁,年纪估计比小舅大五六岁。

    从十岁开始的每年暑假,季璃有一半时间都泡在蒋叔叔这里。

    每次小舅一到蒋叔叔家里,就大声嚷嚷“老白,我来喝酒了。”

    然后,就不管不顾地进了小院子,直接向院后的地下酒窖走去拿酒喝。

    蒋叔叔一脸无赖地依在门框边看着,由得小舅自个儿去。

    然后又总忍不住跟着,边走边说:“又不是不给你喝,每年都这样。刚到,别急着喝凉的,我给你温温再喝。“

    至于小舅为啥叫蒋叔叔“老白“就不得而知了。

    季璃也是从学习药材和泡药酒的过程中知道,原来,夏天时喝太凉的药酒是不对的,需要温一温,而不同的药酒给不同体质的人喝,也是要分季节的。

    这些学习的内容,小舅让季璃对任何人都要保密,包括父母。

    而且每次小舅的到来,让老爸总是比平时要沉默许多,但却从未阻止过。

    当然,所有的钱都是小舅出的,因为季璃家有好几口人呢,老爸和老妈挣的钱除了够家里的日常开支外,也剩不了多少。

    基于这些原因,当季璃看到宿舍内空空如也时,也是愣住了的。

    想想自己不比那些独生子女或干部子女,从小是受过变态训练的。

    军训?小意思。

    但依目前状况看来,好像没有想象中那么轻松和无趣。

    一场鸡飞狗跳中,大家在教导员的指挥下,领了干草,床单及每人两床被子,干起了造窝的工作。

    先铺干草,后床单,再加一床厚一些的棉被,薄一些的棉被要求叠成豆腐块。

    二楼的女生总体来说要比一楼的男生更快完成任务,然后在男生们的羡慕眼神中,到楼下整队,并得到了先到食堂用餐的权利。

    基于这点小小的优胜感,女生们勉强完成了不能接受如此差的睡觉环境到我还是很能干的转变。

    接下来的几天,从饭前一支歌,内务整理评选,到学站姿,齐步走,队列训练等等。

    大家也开始适应这样与平时不同的生活。

    这天,吃完晚饭后的放风(自由活动)时间,同宿舍的庞虹拉住季璃说:“班上有几个男生找你,让你到后面的小树林,有重要事情说,你去吗?“

    “有说什么事吗?“

    “没说具体的事,你知道的,许非洲(许星因长得太黑又太瘦,班上的人给取了两个外号,一个是许非洲,一个是索马里难民)是我中学同班同学。所以,他们是让许非洲来传的话。要不,我陪你去?“

    季璃想了想,也没啥事,就点点头应了。

    就在这时,吴妌从庞虹身后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庞虹,你这就不对了,只带季璃一个人去,谁知道他们男生搞什么鬼?教导员说了,明天是我们来的第7天,军训过了一半,明天要各班男生队和女生队进行班内比评。季璃可是女生队的优秀者之一,万一他们男生为了赢得比评,私下搞点什么小动作,谁说得准?“

    “不能吧!吴班副,都在军营里,有啥事可出的?“庞虹一脸不爽的看着吴妌。大家才相处几天,她觉得吴妌就喜欢管人管事。

    “如果他们让季璃摔个跤,崴个脚,让她明天不能参加了,你负责?!要知道,明天比赢了的队不仅有加餐,听说还可以在实弹训练中每人多5发子弹。那些男生听了,个个的眼睛贼亮。季璃,你说是不是?“吴妌侧身问季璃。

    季璃笑笑道:“没事,大家都是一个班的,要不,你也一起去?有你在,他们肯定不敢。“

    “好,没问题。“吴妌心想,正和我意。

    季璃左手挽着庞虹的胳膊道:”一起去,多个人多份力量。“宠虹无奈地瞅了瞅吴妌,只得一起向小树林走去。

    在路上,吴妌问季璃:“季璃,你和姜碧落晒了这么多天,还这么白,是用了什么牌子的洗面奶和防晒霜?我小姨听说我要军训两周,特意帮我从香港带回来的牌子货都没这么好。你看,我的脸都快晒成许非洲那样了。“

    “我家季璃天生丽质难自弃,随便用点普通的宝宝霜就行了。“宠虹笑眯眯地回嘴。

    “哼!你!“

    季璃忙用右手拉着吴妌,道:“我每晚在用宝宝霜之前,都会用黄瓜切了薄片敷脸。我来的第二天陪庞虹和碧落去营外的小卖部买东西,看到路边的黄瓜长得很水嫩,就想起来可以用黄瓜切片敷脸。”

    季璃接着解释道:“我没有用过防晒霜,黄瓜是小卖部阿姨种的,和她说好了,每天晚饭后,我们去买,她现摘给我们。”

    “黄瓜?有这么好用?”吴妌才不信季璃说的。

    季璃回道:“黄瓜,又叫胡瓜,是汉朝张骞出使西域带回来的。黄瓜性凉,洗干净了生吃可以清热解毒。黄瓜有很多种,并不是每种都适合敷脸,市面上的黄瓜有表面光滑的,有表面带刺的。咱们黔州有一种野生的黄瓜,比一般的要小很多,大约只有食指那么长,表面光滑,这种用来敷脸的效果比一般的要好很多。“

    季璃看着吴妌半信半疑的样子,接着说道:“小卖部家的黄瓜要比市面上卖的水灵,那一片是他们家自己吃的,不打药。而且,现在是黄瓜正上市的季节,不是大棚种的,所以要更好一些。这样吧,我们回去的时候一起买一些,晚上你来我们宿舍,我们一起敷脸。“

    “好吧,这可是你说的,那我就试试。我现在每天晚上看着自己的脸都发愁呢!”吴妌一脸勉为其难地样子。

    “得了便宜还卖乖!“庞虹顶了她一句。

    “庞虹,我可告诉你,你这是搞小团体,破坏团结。难怪呀,一到晚上快熄灯的时候,整个二楼就你们小宿舍人最少反而最吵吵。那说定了,今天晚上就去。如果有效果,那我们大家都去买黄瓜敷脸。快走快走,赶紧解决小树林的事情。”吴妌反过来拉着季璃小跑。

    到了小树林一看,有六个男生站在一起正说说笑笑。

    有许非洲,胖子赵立,高个子陈一岗,三七分头的邱临川,小个子黄泽沛,一脸老相的王小波。这几个都是目前班上最淘的男生。

    见到三个女生小跑着过来,几个男生都停下来,没说话,一阵地挤眉弄眼。

    “哟!六大金刚齐聚呢!说说,找季璃啥事?“吴妌说话的声音那叫一个嘎嘣脆。

    王小波用手指从后面戳了许非洲几下。

    “吴班副,你这是咋说的。我们找季璃是私事,不是关乎班级体的公事。“许非洲心想,我还看不透你,平时就好把小事说成大事,事事都上纲上线的。

    “私事?人家季璃叫不叫得全你们六个人的名字都难说,和你们有什么私事可谈?“

    许非洲被吴妌一下堵得有点接不上话。

    王小波看情况有点不妥,赶紧接嘴道:“是我们想找季璃了解点情况。“

    “了解什么情况?“季璃看着天色也不早了,想尽快搞定。

    “磨磨叽叽的,你们不说我说。季璃,你和姜校花是同桌,又在同一个宿舍,私下帮我们打听一下,她有没有什么比较好的男性朋友。我们临川对她有些意思。嘿嘿!“胖子赵立笑眯眯地说着。

    “不是有些意思,是仰慕!会不会说话呢?!“邱临川瞪了胖子一眼,急忙辩解。

    “对!对!是仰慕!”其余几个男生忙开口帮腔,并随声附和。

    “切!就你们,想干啥?想让我们帮打听碧落有没有男朋友吧。没门儿!“吴妌立马呛声道。随即,眼珠一转,又说:”没好处的事情,谁干呀!你们说是不?皇帝还不差遣饿兵呢。“

    “你想要啥好处,你可是吴班副,是干部呢!好意思当着广大群众的面,收取贫下中农的好处?“赵立的胖脸一本正经。

    “就你那资本家的肚子,还贫下中农呢!如果许非洲是包身工,你赵立在旧社会就一地主老财样儿。“吴妌手指着赵立。

    “你们谁主事?“吴妌也懒得和这几个吵嘴,直接问道。

    “啥意思?挑拨我们的友谊?我们哥六个一块儿的。“王小波警惕地看向吴妌。

    吴妌看着越来越说不清楚,直接撇下没出声的季璃和庞虹,走过去向几个男生招招手,让他们围过来。

    季璃俩人就看着他们,头凑在一起,激动地你来我往争论不休。

    不多一会儿,就见到吴妌指点江山的模样,几个男生脸都有些红,然后作心悦诚服状。

    “走了,就这么说定了。“吴妌做总结性发言,转身拉着季璃和庞虹说道:”快点,时间要晚了,买黄瓜,赶紧地。“

    “说定了什么事情吗?“季璃看着吴妌道,她虽不愿惹事,但更不想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

    吴妌小声地和季璃俩人说着。

    “吴班副,你真就一人才,这都想得出来。”庞虹也不得不佩服道。

    季璃却在想,像吴妌这样的也算天之娇女吧,生在有家世的人家,要比普通人更懂的善于利用各种机会。

第三章 教育之因才施教

    晚上,吴妌摸着敷完的脸,感慨道:“我老妈说得没错,世上只有懒女人,没有丑女人。”

    至此,黄瓜敷脸的活动就在二楼各宿舍传播开来,每天晚上去小卖部买黄瓜的人那叫一个浩浩荡荡。

    直接导致地结果就是,当军训完要走的那天,每个女生至少带了五、六根黄瓜回家。

    当然,也有男生悄悄地捎带。如果被发现了,就嚷嚷说是带过老妈,姐姐,妹妹之类的。

    第二天的班内比评,高一七班的女生队在吴班副的带领下,完胜石闯王(石闯因是班长,又长着一张当官的脸,因此得外号闯王)麾下的男子队。

    当然,闯王对于手下这些放水的兵将那叫一个痛心疾首。

    后来,赵立看着闯王在吃晚饭时还长吁短叹,瘪着嘴说道:“班长,你也不用在这里伤春悲秋的,就姜校花,季璃,吴妌这三大美人往那儿一站,你的正步也没平时踢得标准嘛!”

    “你不懂,正因为我没有抵挡得住美人计,所以很自责。唉!你说这四大美人中有三个在咱们班,好一个环肥燕瘦。我身为一班之长,以后得操多少心,要去挡多少狂蜂浪蝶呀。”

    同桌吃饭的男生们听罢,集体用鄙视的眼光看着他。

    王小波轻咳一声,说道:“班长,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是我们七班所有男生的事。我个人觉得,关于美人计,你可以和吴班副进行深入的探讨,以便更好的用在军训最后的班级比评上。”

    “爱卿,此计甚妙!”闯王立即匆匆吃完饭,找吴妌共商大计去了。

    旁边桌的几个教官和实习老师听到后,忍笑不语,只见各人肩头耸动。

    周子建看着食堂内只剩下老师和教导员,停下筷子,对着高平沙道:“高校长,真是强将手下无弱兵呀!都用计了,还美人计,有你当年的风采。”

    高平沙不紧不慢地吃着饭,笑了笑,道:“虽然方法不太可取,但能利用自身优势取得胜利也是好的,重在活学活用,不读死书。”

    三班的老李有些看不惯,接口道:“还是校长说得对,就是方法不太正经,听说还评了校花,班花。他们正值青春期,就怕到时候谈什么男女朋友,耽误了学习就不好了。同样是重点班,你看人家老钱班上的就很听话嘛。”

    七班的吴老师虽然心里也有些担心,但自己的学生肯定自己维护,反驳道:“我们搞教育的,这些年越来越有感触,这些孩子出了社会工作,往往平时越调皮的和有想法的学生,更能适应工作环境。读死书的,相对来说要难一些,这其中的原因值得我们深思。所以,在他们这个年纪,不仅需要我们教他们知识,更重要是树立正确的人生观。引导他们往正路上走,把这些小聪明,歪点子的劲多用在学习上,才是正理。重在疏而不在堵。“

    八班的老钱皱了皱眉,操着一口江浙音的普通话道:“吴老师说得有些理,但引导一说太过虚了,很难落到实处。首先要保证引导者自己的价值观是对的,如果源头都是错的,那结果肯定不会好。所以,在品德教育方面不能依靠老师个体,而是需要一定的规范,就目前来说,它的具体体现就是校规。因为校规是经过一代代的经验总结出来的,行之有效的规则。只要在这个规范内,学习刻苦并持之以恒的学生,才能取得好的成绩。”

    “所有的学生肯定都需要遵守校规校纪,都需要刻苦学习,但这不代表学生不能有自己的想法,千篇一律教出来的只能是没有创造力,没有活力的学生。古人都说要应才施教。”吴老师不赞同的说。

    “应才施教,要有才,才能教。大部份的学生都是普通的,让他们在前人总结的道路上走就是了,老师不需要花太多的精力,站在峰顶的学生才需要有创造力,需要老师应才施教。峰顶的学生引领,普通的学生跟随。”

    老钱的精英论让一众普通班的老师心里不是个滋味,照你老钱的理论,重点班就等同于精英班,普通班就只能跟随?

    周子建和高平沙都没出声,在场心里不爽的各位老师也不敢开口反驳,毕竟老钱是特级教师,在黔省的教育界也是小有名气的。

    老钱看着高校长并没有反对,喝了口汤,更加有持无恐的接着道:“比如我们班的金鑫,他虽然没来参加军训,那是他爸带着去了香港,参加港英著名高中举办的交流周。普通的学生是不可能有这种机会的……。“

    整桌人就听着老钱的一通滔滔不绝,引经据典,导致其它人加快了吃饭的速度,吃完闪人。

    过了几日,大家终于等到打靶的日子。

    吃完午饭,原本是午休的时间,结果大家都躺在干草床上,小声但激动地讨论着下午打靶的事。

    “季璃,听说早上的打靶,前面四个班有两个满环的,好厉害呀!而且还听说,枪的后坐力太强,有几个女生肩膀都青了。”庞虹躺在季璃边上,小声地说着。

    季璃闭着眼说:“你可以带上那条干的毛巾,到时叠好,夹在肩膀和枪托之间,然后把枪托用力抵紧,再瞄准,就肯定没事。“

    “季璃,你这脑袋是咋长的呀,每回一说啥问题,你都有招对付。“庞虹看着季璃睡意已起,也就不拉着她说话,转身和另一边的同学传授起了刚得到的新招。

    于是,等集合的时候,整个宿舍的女生人手一块毛巾,将衣服口袋塞得鼓鼓的。

    到了靶场,季璃习惯性的看了看山形地势,试了试风的感觉。

    还不错,风没有因为前面的几座山而变得太猛和太硬,相对温和。

    打靶分立姿,跪姿和卧姿,新手肯定只能选择最易上手的卧姿了。

    轮到姜碧落时,边上的教导战士估计是强忍高兴的心情,格外的仔细认真且轻声慢语。

    姜美人因为战士说得太小声,眼波看向他时,小战士的脸刷一下就红了,真是纯真又可爱。

    可惜成绩并不太理想,有二发子弹脱了靶。

    姜碧落用手顺了顺额前的头发,看来自己对动刀动枪这类的,真没有什么天分。

    吴妌的成绩一出来,就一脸傲娇。枪枪十环,正中红心。

    这也难怪,她老爸原是军人,家里就一个独生女。

    在她老爸去年转业到地方之前,每年暑假都跟着团里的老兵打枪玩。

    今年初,她老爸由团长转业到了筑城083厂任厂长,今年暑假才没能碰到枪。

    季璃的小舅也带着她学过一段时间,不是正规的制式步枪,而是山里打猎用的土猎枪。

    小舅常说:“枪在国内普通人一般用不到,会就行了,剑也是一样。只有刀常见也常用。比如菜刀,水果刀,茶刀,等等。所以,要学会学好用刀。“

    话说完的瞬间,拿起桌上的茶刀,随便一抛,刀直直的插入门缝间,无声无息。

    当然,几位老师也过了把瘾。成绩最好的是高校长,毕竟当过兵,满满十环,引得大家一阵喝彩。

    四个班的同学完成打靶任务,伴着初秋的夕阳,高声唱着“打靶归来“,顺着山路走回营房。

    晚上熄灯前半小时,吴妌悄悄来到季璃的宿舍,关上门,向几个人招招手。

    “据我们安排埋伏在食堂的人偷听到,炊事班接到通知,明天早餐推迟一个小时。根据我多年军营的经验判断,今晚肯定要搞夜间紧急集合。”

    吴妌接着说:“所以,今天晚上睡觉都穿着训练服睡,袜子也了穿上,鞋子就放在床边,被子不要散得太开,要做到回折几下就能打包。还有,头发长得要提前扎好辫子,千万不要扎马尾。否刚,跑起来,头发容易散不说,在黑夜下,带点着月光,就看到一个披头散发的鬼模样,太有损我们七班形象。经验之谈!“

    “另外,被子一定要将衣服盖住,不然,到时候老师查寝时会暴露我们提前知道消息,会被全班扣分。细节决定成败,切记!切记呀,姐妹们。“

    吴妌说完,转身离开。

    庞虹隔了一阵,突然问道:“男生呢,知道吗?“

    “肯定知道!”季璃和姜碧落同时应声答道,随即相视一笑。

    “哟!你们俩到是挺有默契的。“庞虹嘟嘟啷啷。

    果不其然,大家都等得晕晕欲睡时,夜间紧急集合的哨音响起。

    季璃最是警醒,立即起身,看着边庞虹已经睡得昏天黑地,忙推醒她。

    这时,姜碧落也起来了,同时叫醒边上的同学。

    大家一阵忙碌,急急地跑下楼集合。

    此时的营地里,开着两个大灯。

    季璃看到,七班的男生到了大半,除了本班的同学外,其它班的无一人到场。

    “不是吧,紧急集合?!”

    “我的鞋呢?”

    “谁他妈拿我的衣服了?”

    这是一楼的男生宿舍发出的声音,二楼则是一片尖叫。

    整整过了半个小时,所有人员才集合完毕。

    在此期间,七班众人皆是高昂着下巴,用鄙视的眼光藐视着其余普罗大众。

    其余各班的集合过程,那叫一个精彩纷呈,笑料百出。

    鞋穿反了,衣服扣子错位,披头散发,这些现象都不算什么。

    事后,有好事者评选出了精彩绝伦的前三位。

    榜眼:没找到腰带,提着裤子,披着上衣的精英八班某位男同学。背包?压根没想起来。

    探花:披着整床被子,看不到头和身体,只见到一双没穿鞋的脚,一路小跑。估计看不见路,被被子绊了一跤,摔在地上,被子顺势将人裹得更紧,人跟着滚了两圈,挣扎了好几下都没能起来。

    状元是一位女生获得,此女披着一头长发,一路尖叫的从二楼冲下一楼,然后发现没有打背包,又一路尖叫冲回二楼,再一路尖叫的冲下一楼。然后拉住一个男生用力摇着,大声质问,三班在哪儿?三班在哪儿?男生看样子被摇得都快晕过去了。

    因为尖叫声震惊全场,惨白灯光下的一头散发,实在让人惊悚,所以荣登榜首。

    周黑碳面无表情的站在最前面。

    眼睛看着七班的教导员和班长,沉默一会儿说道:“除七班外,其余各班由班长带回,重新整理,时间:十分钟。然后下楼集合,每迟到一个人,由你们的教导员罚做十个俯卧撑。迟到十个,罚一百。集合达标的要求我就不重复了,不合格一样判迟到。现在,计时开始!“周黑碳的声音无比冷冽。

    第二次集合,

    一班教导员报告:一班自检,共十三人不合格。

    二班教导员报告:二班自检,共十四人不合格……

    每班顺着报告完毕,所有教导员直接趴下开始做俯卧撑,包括七班的教导员。

    第三次集合,四班的教导员做了最多的俯卧撑。

    教导员们的汗水顺着脸庞滴落在地。

    全体同学看着看着,有些女生红了眼眶,小声的抽泣着。

    四班的班长,也开始做俯卧撑,跟着,好像谁下了无声的命令,一个班接着一个班的都做起了俯卧撑,包括七班。

    终于,第四次集合大家都基本全格了。

    紧接着,就是十公里紧行军。

    季璃听着田间此起彼伏的蛙叫声,闻着不知名的野花香,跟着队伍跑步前进。

    回程的队伍稀稀拉拉,教导员在一旁给掉队的几个人鼓着劲,让他们坚持,坚持,再坚持!

    到食堂的时候,太阳已经快跃过山坡了。

    好多人到了食堂门口都累得一下坐在地上。

    这时,教导员们都大声喊:“快起来,不要坐,刚跑完,要慢慢走动。“

    炊事班的大厨们也过来帮忙拉人起身。

    过了好一阵,大家才整队完毕。

    “讲评一下,今天的紧急集合,虽然远没有达到要求,但是你们最终完成了。十公里越野中,有互帮互助,这很好。要记住,你们是一个团队,一个集体。评判一个集体是否优秀,不是看最好的一个,是看最后一名的成绩。“

    周黑碳接着说道:“一个团队里的优秀者,除了树立更高的目标外,还需要学会自我超越!当觉得前面已经没有追赶的目标而松懈时,你就很容易被别人后来居上,因为你同时也是别人的目标。那要如何做呢?胜人者人力,自胜者强!在此期间,作为团队的领跑人,你还需要做到回头看看,并尽你所能帮助后面的战友,一起向前。只有这样,当你需要帮助的时候,才有人可帮,有人可用。“

    “处于中间位置的同学,要时刻盯紧前面的目标,全力以赴去超越他。也许前面有很多人都比你强大,你需要稳定心神,坚持不懈!制定短期目标,中间目标,长远目标。一项一项的来。当你攀过一座又一座高峰时,回头看看,你会发现,风景这边独好!“

    “掉队的同学,要脚踏实地,基础差,不重要。重要的是你需要现在就开始拼尽全力地学习。如果觉得还有时间可以浪费,无所谓,那当你身边的朋友,同学越走越远时,到最后,你可能连他们的背影都会看不见。一个没有战友,没有朋友的人是最可悲的。所以,从今天开始,想尽一切办法去努力,去学习。切记不能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没有人生而知之,也没有人天生低人一等。学会接受别人的善意帮助,同样,有一天,你也能够帮助别人!你只需要记住一句:少小不努力,老大自徒伤悲!”

    “今天讲评结束,吃完早饭,各班带回休息一天,明天早上汇操评比,吃完午餐后收拾行李返校。“

    周黑碳讲评完毕,向大家行了一个极标准的军礼。

    一时间掌声热烈。

    军训最后一天的汇操,高一七班获得第一,吴老师高兴地连声叫好。

    汇操结束后开始各班拉歌,八班对汇操的结果心有不甘,抢先向七班拉歌。

    吴妌直接转头,大声对姜碧落道:“碧落,让他们见识见识什么叫才貌双全,全面碾压!“

    姜碧落笑盈盈地站起来,“那就唱一个,比比看!“

    “一首<相信我们会创造奇迹>,送给所有教导员们和炊事班的大厨们,感谢两周的陪伴!“

    随着少女如天籁般的歌声响起,季璃的高中军训结束了。

    相信我们会创造奇迹:

    熙熙攘攘的人海之中

    命运让我们相聚

    繁华都市的日升日落

    映在我们眼底

    追求真理的一点一滴

    我们不会轻易放弃

    相信只要我们在努力

    未来将无比绚丽

    也许成长的日子里

    一种是坎坷荆棘

    也许一路的风风雨雨

    会溅上满身污泥

    请别放弃别灰心

    还有我们在这里

    露出微笑拿出信心

    让荆棘风雨会都过去

    我们一起努力

    我们永远珍惜

    成长岁月里

    我们是团结的集体

    相信我们会创造奇迹

第四章 义气的老三

    军训后的日子,季璃又恢复了一贯地低调。

    某天放学后回家后,听到雷叔叔和老爸在小客厅里谈论着,季璃礼貌地打了声招呼,转身进了厨房。

    ”妈,这回你可不能答应,先不说之前借的钱没还,老三没工作,整天跟着别人瞎混,肯定要给他找班上的,现在求人都是要用钱的。“大姐一边摘着菜,一边小声地和老妈说。

    “之前老二能进单位的勘探队,你雷叔是帮了大忙的,他家的情况我们都知道,如果不是实在急需要钱,也不会再开这个口的。“老妈说道。

    ”算是这样,也要看看他借多少,不能他说个数,老爸就答应。他就欺负咱爸人老实还重情。“大姐想着心里就郁闷。

    雷叔叔是爸爸的老同事,家安在农村,平时住在单位的宿舍,只有过年才回去。

    家里有五个儿女,据说这次借钱,是老五考上了县里的重点初中,来借学费的。

    他家的老大和老二因为结婚都还欠着外债,根本就自顾不暇。

    老三是个女孩,初中都没上完,就跟着人跑了,现在都还没找到。

    老四有小儿麻痹症,在家一直养就。

    就老五读书很不错,所以,全家的希望都放在他身上。

    在当时的年月,老爸的工资每个月也就七百多块,加上老妈接了些家附近文教厂的手工活到家里做。

    大姐的双腿据说是小时候在铁道边玩,火车来了,脚却卡在铁轨里,被火车直接碾断了。

    现在大姐就坐在特制的滑轮车上,每天帮着老妈做点家务和手工。

    季璃家共有五口人,爷爷奶奶很早就过世了,除了大姐外,还有二个哥哥。

    二哥进了老爸单位的勘探队,三哥高中毕业没考上大学,一直在家待着。

    季璃的老妈只生了她一个,其余的是老爸前妻的孩子,老爸的前妻在三哥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老妈是从川省嫁到黔州的。

    至于为什么老妈会嫁给老爸,季璃不懂。

    只知道,外婆生了七个,老妈是老六,唯一的女儿,在家也是被哥哥们千般宠爱,为什么会嫁得离家这么远,而且还是二婚的老男人,季璃就更不明白了。

    最关键的一点,季璃是跟老妈姓。

    但小舅很敬重老爸。有一年寒假,小舅背着外婆做的香肠和腊肉来家里,送了老爸一块机械表,据说是特意请人从工厂内部买的,老爸每天早上准时七点听着收音机对表上发调,然后戴着表去上班。

    师院附中的高一年级在整个附中都出了名,除了有四大美女外,还有超级帅哥金鑫,每天都能看到车接车送,再加上平时总喜欢请人吃外国零食,人缘不错。

    依季璃看来,就是一个标准的富家子弟。而这个富家子弟第一眼见到姜碧落就各种讨好。

    当然,也有比较奇葩的同学,比如隔壁八班的某位男生,爱穿着长衫吹着笛子进教室。就为这,整个七班男生说八班的男生都是娘娘腔。

    金鑫肯定不愿意被说成娘娘腔,为了在姜碧落的面前争表现,组织了一场两班的男子足球比赛。

    至于为什么是足球,而不是比其它的,这得归功于闯王和胖子赵立那帮人的小心思。

    因为有市少年足球队的后补陈一岗和黄泽沛,再加上也能踢几下的王小波,许非洲几个,要想胜过文艺气质的八班男生,实在很容易。

    事过不久,金鑫知道了其中的小九九,一气之下,约着打桌球再比过,结果仍然是输。

    后来,班主任老钱听说了,直接告诉金鑫,要比就比期末综合成绩,比脑力,不玩体力。

    在班主任吴老师的促进下,两个班的第三次比赛就这样定了下来。

    比赛很正式,由两班班长在比赛书上签名,还请到高校长做见证人。

    比班级的综合平均成绩,每科第一名加5分,第二名加3分,第三名加2分。

    例如,七班语文平均成绩是90分,而且第一名在七班,那七班的语文平均成绩就是95分,以此类推。

    输了的班级要打扫整个四楼的卫生一个学期,包括洗手间。

    至此,从开学时的跳跳闹闹,慢慢变得相对平静。

    快乐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刚结束了期末考试的季璃就被几个好朋友围着问:“怎么样,季璃,有把握拿第一吗?”

    “第一不敢说,我尽最大的努力了。”季璃笑着道。

    “切,当然不敢说能拿第一啦,我们金鑫考完的几科有找老师对过答案了,就没错的。”八班一位金鑫的迷妹大声说。

    吴妌气不过,要呛声。

    季璃拉住吴妌,平静的回道:“成绩要老师改过后才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我是不知道能不能拿第一,毕竟我们班上还有很多成绩好的同学。但我可以肯定比你考得好,要不,咱俩比比?“

    “就是,别说和季璃比了,就你成天打扮得花姿招展围着金公子转,也没见他多看你一眼。“吴妌专挑别人痛处说。

    等待成绩的几天,七班除了家里实在有事的,由闯王和吴班副组织,邀约一起看周星星的新电影&amp;lt;国产凌凌七&amp;gt;,整场电影看下来,从头笑到尾。

    原本季璃是不去的,除了想在家帮老妈的忙外,顺带着将寒假作业搞定,担心小舅来了后,没时间。

    结果,出了三哥的事情,家里整天阴云密布,老妈难得掏了十块钱给季璃,让她出去轻松半天。

    看完电影,刚到家就见到大姐一脸阴沉,老爸坐在客厅的旧沙发上抽着闷烟,老妈红着眼在厨房洗菜。

    “如果把借给雷叔的钱拿去疏通关系,老三有了工作,也不会跟那帮混混在一起,也不会一出了事,就去干傻事。“大姐大声地说着。

    看到季璃站在厨房门口,接着道:“哼,老三之前说要家里拿钱出来,和别人合伙做生意,你们去找了人家,说不靠谱,结果人家三个月就赚了上万块。整天只顾亲生的,一放假,就出去玩,根本不帮家里做事。平时,人前一套背后一套的,这后妈当得让别人没话说,心里怎么想,只有自己知道。”

    季璃听到大姐这样说,气得脸都红了,却不能回嘴。

    之前年纪小,每次大姐撒泼乱骂人,季璃忍不住跟着吵,最后的结果就是老妈妥协。没办法,周围的邻居都是老爸一个单位的,一听到吵架都来劝。

    言语里给老妈这个后妈的各种明劝暗讽,听着都让人气闷。

    大姐每到这个时候,就像是得了什么有力的武器,说出来的话很是伤人。

    楼上的江阿姨背地里拉着老妈的手说:“小季,自古后妈难当,你不看着老陈的面,也要看在季璃的份上过下去。你嫁过来的时候,你家陈蓉都懂事了,再加上一些嘴碎的,总是趁你和老陈不在家里,到你家说三道四的,但她腿没了,大家都看着呢,你能怎么办?只盼着她年纪再大些,或者等她嫁出去,也当妈了,能理解你的苦处。”

    原来,季璃的三哥生气家里没有出钱给他做生意,一气之下跑去和街上的混混玩。整天称兄道弟的跟着蹭吃蹭喝,有近一个月没回家了。

    老爸老妈每天一有空就到处打听,都没见影。

    出事前一周,好不容易得了消息赶过去,结果人是见到了,怎么劝都不肯回家。

    其中一个混混叼着烟,嬉皮笑脸道:“陈老三是我兄弟,他在家里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这家有啥回头呀!你这当后妈的要是怕他在外面饿着冻着,为了你的好名声,就表示表示嘛!不多,每个月就给一千块,怎么样?“

    老爸听后气得眼冒金星,厉声道:“老三,这就是你要合伙的好兄弟?每月给你一千块,家里就不用吃饭了?!家里什么情况你不知道吗?你的工作我和你妈都是想办法,但人家说要等等。”

    陈老三一听这话,原本有些动摇的心一下就硬起来:“等!这么长时间了就一个等!还不是因为你不肯送钱给人。现在这个社会,没关系没钱,什么都干不了。我都二十多了,你没本事解决不了我的事,我不用你管。我要跟着郑哥干!。”

    没过两天,郑哥因为走私侵犯了别人的利益,被人举报,抓了个现形,不仅损失了货,罚了款,还被关了进去。

    他心有不甘,让人从牢里带话给季璃三哥,让他帮忙报仇。

    季璃三哥觉得郑哥为人义气,只让人带话给他,而不是其它的手下,觉得深得信任。

    于是,在某天夜里,拿着刀在一家歌厅门口堵人,重伤一人,轻伤三人,自己也被打伤倒地,被歌厅的保安当场抓住,送了派出所。

    “那你说怎么办?我们这当爸妈的不着急?!“老爸低声吼道。

    “怎么办还需要我教?人家刘阿姨不是说了吗,她儿子在派出所上班,有人出钱要打残老三,肯定就是伤者家干的呀,你们去求他们放过老三,老三是受人指使的。要不,看看他们要赔多少钱。整天坐在家里有什么用?“大姐大声吼着。

    与此同时,在省人民医院的外伤科病房内。

    一个黄毛混混向病床上躺着的人汇报道:“他们家没有什么背景,也没什么人。要玩死他们很容易,就看大哥你想怎么做。“

    病床边上一位打扮时尚的少妇一边削着苹果,一边道:“明哥在筑城这地界想玩死谁,那还不是小菜一碟。但现在还在严打,我们也不能在这风头火势的关口把自己埋进去,本来这事是我们有理,如果动了他的家人,就变成我们没理了。你说是吧,明哥。“

    明哥接过削好的苹果,想了想问道:“他家里除了爸妈还有什么人?”

    “有一个残废的姐姐,老二听说在外省做什么野外勘探,还有一个妹妹在上高中。不过他那妹妹长得真不错,嘿嘿!”

    “黄毛,你小子不会看上人家妹妹了吧!”少妇调笑着。

    “你嫂子说的没错,现在是严打期间,不能明目张胆的动人。虽说事情是姓郑那小子挑起来的,那陈老三就一个傻子。但哥这口气咽不下去。你这样,打个机会找他妹妹……”

    少妇心里叹道,又一朵鲜花要毁在黄毛手里了。

第五章 涩涩

    季璃拿到成绩单,虽然自己拿了总分年级第一,三门单科第一的好成绩,但两个班的比赛,七班还是以3分之差败北。主要是八班除了金鑫拿到两门单科成绩第一外,大多数的第二和第三名都是由八班获得的。

    吴妌,姜碧落,徐芳芳和季璃在十字路口分了手,季璃迈着沉重的步子向家慢慢地走着。

    她不太想这么快回家,家里的低气压,让她有点喘不过气。

    近段时间,她总是在想,她从来都不羡慕别人家的锦衣玉食,只想要一家人平安快乐的生活。或者,再有一个宠着自己的哥哥,就像姜碧落口中的哥哥那样。

    季璃随即自嘲地甩了甩头,就像小舅说的,人生有六苦,最苦求而不得。

    自己想得到太多,反易过贪而不得。不管怎么说,还有疼自己的小舅,神奇的小舅。

    “美女,想啥呢?”黄毛向季璃正面走过来。

    季璃对于这种混混的搭讪也遇到过几次。正常情况,只要不理会,向人多的地方走,一般都没事。

    但这次不同,季璃不知不觉走到了一条小街的转角处。

    季璃转身向回走,后面也有两个混混嬉笑着迎上来。

    季璃心里正烦闷,心道,这是你们自己送上门来的,小舅可怨不得我坏规矩,我这可是自卫。

    黄毛的手快要搭到季璃的肩上时,感觉眼前人一晃就不见了,接着身后被人大力踹了一脚,脸直接摔在水泥路面上,门牙磕掉一瓣,一时满嘴血。

    另两个混混对看了一眼,直接从腰间各抽出一根短铁棍,向季璃劈过来。

    季璃闪身躲过,单腿独立,另一条腿侧踢向其中一个混混。

    紧接着,双手抓住另外一个混混拿铁棍的手腕,借着刚落下的腿劲,用力向下一蹬,整个人一个侧翻,直接将混混甩了出去。

    整个过程不足十秒钟,干净利落。

    街口小商店的老板探头看了看,见季璃一下搞定三个混混,又把头缩了回去。

    季璃经过小商店时,向老板点了点头,平静的转向回家的路。

    季璃到家时,看到小舅正和爸妈说着三哥的事情。

    “我找找人,希望能轻判,毕竟现在是严打时期。另外,明天我和你们一道去医院直接找伤者谈谈,看看能不能赔钱了事。也让老三在里面少受些罪。”

    大姐在一旁听着,插嘴道:“拿钱消灾,多多的给钱,肯定能行的。或者人家不告呢?不就可以不坐牢了嘛!”

    “你插什么嘴?多给钱,人家本来就是筑城有名的大混混头子,这个家有多少钱可以给?”老爸呵斥道。

    “我和老二老三都是有娘生没娘养的,没钱?季璃每个假期都出去玩,哪个假期都没拉下。有钱去玩,没钱救人?再说了,就算你们说这出去玩的钱是小舅出的,那也可以出钱救老三呀。不管怎么说,救人救到底,不然就别救!看看你对不对得起死去的我妈!”大姐瞪着老爸和老妈大声吼叫。

    小舅眯眼看着大姐扭曲的面孔,又瞧了眼用手背擦掉眼水的老妈,冷冷道:“陈蓉,我不管之前你说过什么,做过什么,但就刚才你的态度,并不是解决问题的样子。我们季家没有什么地方对不住你们陈家的,包括我姐嫁过来近二十年,养大你们姐弟三个。”

    小舅向着老爸道:“我姐嫁给你过得什么日子,你最清楚,为了老二的工作,她把陪嫁过来的玉当了,为了凑老三要做生意的钱,从不求人她向我开了口,让我找路子找人。但你也知道老三的性子,根本就不是做生意的料。让他去当兵,他不去,怕吃苦。为了陈蓉,一听说居委会要办刺绣的学习班,每天忙完家里的事,就去帮人打水扫地,希望能为她争取一个名额,学门手艺。反而是季璃,除了吃穿外,她基本没有管过,学习用的东西基本都是老三剩下的。这样的后妈,还要怎样做?“

    三哥的事情,最后是小舅找了人,判了三年半。

    至于那天医院里的事情如何处理的,季璃不太清楚,只知道小舅帮出钱赔了二万块,后来明哥也没再找事儿。

    后来小舅对季璃说:“你妈就是太要强,心又软,这辈子吃了大亏,我不希望你也这样。“

    小舅揉了揉季璃的头,轻笑着道:“既然你妈把陪嫁的玉当了,那我们这次就去找玉。你亲自找,我让人雕成佛像送给她,她肯定会很开心的。在她心里,你是宝贝。“

    季璃心里充满着对小舅的感激与亲近。

    时光如梭,寒来暑往,季璃到了高三下半学期。

    这二年多里,发生了很多的事情。

    比如,庞虹高二就转学去了贵钢职中,等读完二年,就能进贵钢集团上班。

    姜碧落过生日,请了一众好友去她家里,让季璃见识到了什么叫庭院深深,据说还只是姜家在筑城的一个休闲处。也见到了闻名已久的姜碧落的哥哥-姜汎舟。

    金公子没有追到姜碧落,神奇的和吴妌谈起了朋友。

    高二下学期时,外婆过世了,季璃第一次回了季家老宅。

    季家的老宅在整个溪水村的最深处,后面就是大山,宅子的左侧大片的竹林,右侧的池塘里种着荷花,还没有到开花的季节,只一片碧绿浮于水面。

    进了门,见到了几位舅舅的家人。除了小舅外,其余舅舅都已过世。但也只有大舅与四舅成了家。

    大舅家有一儿一女,儿子叫季承忠,女儿叫季清语。

    四舅家只有一个女儿,叫季清欢,比季璃大四岁。

    大姐天天去刺绣班学习,性格比原来要开朗很多,这对整个家来说是件好事。

    凡事总总,对于季璃来说,她好像是七班的过客,静静地看着他们青春飞扬。

    唯一让她闹心的是高三的寒假,小舅在回程中告诉季璃,他要去做一件必需要做的事情,如果高考完,他没有来筑城,就去找蒋叔叔。

    高考前的半个月,学校放了温书假。

    季璃的大姐不知听谁说起,他们姐弟三人运势差,是因为生母的坟地风水不好。

    还告诉老爸,她梦见母亲说冷,要求老爸带着她去老家的迁坟。

    老爸自然是不同意,然后家里又重复之前的状态,大姐是三天一大闹,每天一小吵。

    刚开始,老妈还劝说,后来已经麻木到不想说话。

    “姐,你知道我还有一周就要高考了。可以好好过了这几天吗?“季璃实在忍不住道。

    谁知,这句话就像捅了马蜂窝一样,让大姐一发不可收拾。

    大姐觉得老爸不同意肯定是因为后妈的原因,后妈不想让自己三姐弟好过,越发觉得她面目可憎。

    “你不是想季璃好好高考吗?行,答应我二个条件,我就不闹。”大姐认为抓住了老妈的软肋。

    “你说。”老妈用手拦住老爸道。

    “第一,季璃高考完,你和爸爸要带着我一起去给我母亲迁坟。”

    “好!”

    “第二,为了表明你近二十年来对我们姐弟三人的亏待,在新坟前,你要向我母亲磕头认错!”

    季璃觉得自己快要被逼疯了,几步向大姐冲过去,老妈在后面死死拉住季璃。

    啪!老爸直接扇了大姐一耳光。

    大姐用手捂着脸,诧异又恨恨地吼道:“爸,你打我?!你要搞清楚,季璃姓季,我才姓陈,还知道她是哪个的种,你居然为了这俩母女打我?我今天就死给你看!让周围邻居都知道,你们是怎么逼死我这个残废女儿的!“

    大姐边说边向窗口滑去。

    “养了你三十年,你现在学会以死相逼?“老爸手指着大姐,气得直发抖。

    “我爸打人啦!后妈逼死人啦!“大姐滑到窗口大声向外喊。

    很快,门口传来急促地敲门声。

    “老陈,快开门!有事好好说!“隔壁邻居高声在外面劝道。

    老妈走到门口,打开门,一群人挤了进来。

    拉大姐的拉大姐,劝老爸的劝老爸,江阿姨把老妈拉进里屋,低声问道:“这陈蓉又出什么幺蛾子?你不要去理她,让她发一阵疯就算了。过几天季璃就要高考了,你也快熬出头了,想开些。“

    “季璃,你也是的,看着大人吵架,你也不劝劝?你就这样狠心,看着你大姐跳楼?”其中一位劝架的人道。

    “呵呵!她还配我叫大姐?!看我快要高考了,天天吵天天闹,为什么?就为了要给她死去的妈迁坟,说什么托梦给她说冷!还让我妈要在新坟前磕头认错!这二十年来亏待了她。天底下有这样做姐姐的?你来告诉我!”季璃用尽全身的力气吼着。

    场面一时安静下来,几位帮着大姐说话的人都有些尴尬。

    大姐看情况不对,又向窗口边滑,还用手指着脸说:“什么都是你们说,你们俩母女当面一套,背着又一套,每次都说的好听。你们看看我的脸是谁打的。反正今天我不想活了,我没有腿,也不想活了。”

    “季璃,说一千道一万,她都是你大姐。你怎么说话呢!”

    老妈从里屋出来,平静的对着老爸道:“老陈,这二十年来,对你的三个子女,我自认对得起良心。今天,我也想听听你对小蓉的要求怎么看?“

    老爸埋着头,不说话,如平时一样,当他不知道怎么说时,就沉默以对。

    “你让老陈说什么?如果你肯管教,陈老三会犯事进去?“

    “就是,听说陈老二自打去了单位,都没回家来过年。“

    “听说陈老二领工资后,没给家里寄过钱。“

    “真的?“

    “那是,孩子长大了,肯定也要为自己打算啦!寄回来干什么?养他妹?”

    季璃觉得这些人,怎么就这么希望别人家里日子过得不好,怎么就那么面目可狰。

    “都别说了,各家有各家的事,说得好像自己就挺好一样。”江阿姨阻止道。

    老妈平静的看了眼老爸,向大姐道:“陈蓉,你不用闹了,我答应你的二个条件。等季璃高考完就去迁坟,既然你爸也觉得我做得不好,我会向你母亲磕头认错,“

    “现在是人多,你就这么说,谁知道过几天你又找什么借口。“大姐仗势欺人。

    老妈笑笑道:“那你要我怎么做,才肯罢休?跪下求你?也给你磕头认错?“

    “这可是你说的。“大姐答道。

    “好!只要你受得起就行。“老妈边说边准备下跪。

    老爸抬起头看着老妈,有些愣住了,邻居们也全都不敢说话了。

    季璃拉住老妈,哭着道:“妈,不要跪!是我没听你的劝,没忍住,我来跪!”

    “好!先跪你爸,谢过陈家的这十八年来的养育之恩。再跪陈蓉,替妈谢过她三姐弟这二十年来的错待之情。”

    季璃跪下,梆梆几个响头。额头每碰到地面一次,泪水就滴落一次。

    季璃心里只想着,等高考完,小舅来筑城,一定要让他和自己一起劝老妈离婚。

    这个家,已经不是家了。

    邻居们看到此处,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江阿姨眼眶红红道:“还看啥呢,都回家吧!把人家季璃俩母女都逼成什么样了。”

    接下来的几天,家里十分安静。

    高考对于季璃来说,就像平时的考试一样。她尽力将题做得更好,考一个好的学校,让那些看笑话的人,没有笑话可看。为了妈妈,也为了自己。

    最后一科考完的那天中午,老妈特意来接季璃。

    拉着季璃去逛街,看电影。

    老妈对季璃说,这些是亏欠她的,因为这个家经济一直不好,不是在做家务,就是在做手工活,很少陪她逛街。

    现在高考完了,她不能像其它家长那样,陪儿女去旅游,只能抽出半天的时候弥补她。

    季璃开心极了,特别是挽着老妈的胳臂逛街。

    “季璃,你填报志愿的时候,妈妈没有过问,因为你已经长大了,知道自己想去学什么。小舅也教了你不少东西,妈都知道。你只需要记住,去好好追寻自己想要的生活。有些话,在家里不方便说。这些年来,妈为了这个家,一直委屈你,总让你忍让。妈妈这辈子最大的错是看错了人,信错了人。所以,你去到大学,乃至以后出社会工作,都要遇事多思量,信人留三分。当然,妈妈这辈子最大的成就,就是生了你。你没有让妈妈操过什么心,在这样的环境下,仍心存良善。”

    老妈停了停,接着道:“妈妈希望小舅教你的东西,都不要用到。这些技能只当作生活中的小乐趣。如果,真到了要用的时候,也不要怕,你就当是季氏祖先留给我们馈赠。因为,我们是这么的与众不同。“

    老妈笑眯眯地说完,眼里闪过一丝矫捷。

    “馈赠?什么意思呀?”季璃难得撒娇道。

    “以后你就知道了。”老妈点了点季璃的额头。看着还青紫一片的额头,老妈的笑容变淡了。

    “还疼吗?”老妈轻声问。

    季璃笑着骗老妈:“不疼了,只是看上去有些严重,其实当天晚上就不疼了。“

    “你呀,表面看着很沉稳、懂事,实际骨子里,冲动起来,比谁都不管不顾的。千万要记住,以后一个人在外,遇事一定要多思多虑。“

    “妈,我大学第一年的学费怎么办?只要解决了第一年就好办了,余下的几年,我可以拿奖学金,还可以勤工俭学。”季璃问道。

    “没事,有你小舅呢。他和我说好了,大学的学费,他都给你存好了。”

    临近傍晚,回到家,老爸已经下班了。

    难得是老爸下厨,一家四口坐在一起吃完晚饭。

    老妈洗完碗,擦干净手走到窗边,抬头看着一轮新月,回头向老爸说道:“老陈,我们第一次见面就是在这样的月亮下,你还记得吗?”

    老爸带着几分讨好的说道:“当然记得,这辈子都忘不了。”

    老妈柔柔地一笑道:“陈登云,那你就记一辈子吧!”说完,纵身从窗口跃下。

    季璃的心都快停止了跳动,用最快的方式窜到窗边,只将将抓住老妈的拖鞋。

    “你会的,妈也会。”

    “妈!”季璃歇斯底里地叫着。

    看着妈妈落在地上,血花渐开,直接晕了过去。

    季璃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只记得妈妈温柔地向她说:“你会的,妈也会。“

    原来,妈妈也会锻体练气术。

    季家只有大舅妈来帮料理了后事,找到一直傻傻的季璃,轻声问道:“季璃,你跟舅妈回老家一段时间,好吗?等大学通知书下来后,再回来。我和你们陈老师说好了,通知书下来后,就给我发电报。“

    “不用,小舅有事交待给我。“

    “你小舅两个月都没和家里联系了,出了这么大的事,他都还不知道。要是他看到你这个样子,可得心疼死了。”

    劝不动季璃的大舅妈走了。

    老妈火化后,骨灰放在笔架山墓地的半山腰上。

    季璃一直等到大学录取通知书下来了,都没有等来小舅。

    她用不太熟练的梅花异数寻人法,找过小舅,但几次卦象都是一片迷茫。

    她已经失去妈妈了,这个世界上,她只有小舅了。

    虽然对卦象只了解皮毛,但季璃心里很慌乱,她已经没有了妈妈,如果再找不到小舅,她要怎么办?

    “老妈,大学的通知书拿到了,你一定很想看看吧,我现在就烧给你看。大学,我不想上了,不想用老爸的钱,不想再和陈家有任何联系。有一点陈蓉说得对,我姓季,不姓陈,我季璃在此立誓,我与陈家再无任何瓜葛。从今以后,我会好好的活下去。我会带着你去找小舅。”

    季璃在老妈墓前,把通知书烧掉,取出骨灰盒。

    回到家中,用书包装了几件换洗的衣服和日常用品,拿着大舅妈塞给自己的钱,买了火车票,奔蒋叔叔家而去。

    秋初梧桐叶始落,星稀夜来香已散。

    只影北去心悠悠,夜半思亲各离离。

第六章 初遇敌

    火车停靠在了小站,季璃随着稀稀落落的几个人向站外走。

    来到之前和小舅住过的小旅舍,准备对付一晚,坐明天一早的班车去蒋叔叔所在的村子。

    昔日热情的老板娘冷冰冰地道:“住多久?把证件拿出来登记。”

    季璃有些诧异,因为老板娘崔姨和她还是认识的,蒋叔叔的药酒有一部份就是存在她这里寄卖的。

    季璃掏了张五十的给她,崔姨收了钱道:“哟,又是张整的,你等着。”边说边在钱箱里一阵扒拉。

    然后,给了季璃一堆的散票,惨白失去血色的脸上,一双眼深深的看了季璃一眼,再看了看那堆散钱。

    季璃不笨,而且对气机的敏感比普通人要高很多。

    在进门前,就瞧见有几个男人或站或蹲的在门口。

    自己进来的时候,几个人还对了下眼神。

    其中一个人,还站起来,好像不经意地撞了一下自己。

    怎么说自己也学了八年,对人的感觉还是有一些判断的,这几个男人不简单。

    季璃装好钱,拿上钥匙,进了三楼的房间。

    锁好门后,开了灯,放下背包,将窗打开。

    看着窗外繁茂的金叶树,就想起小舅说的,出门在外,除了小心谨慎外,还需要给自己先找条退路。

    季璃告诉自己要冷静,多想想小舅平时是怎么教自己的。

    崔姨明显是装着不认识自己,她有什么事不想牵连自己?如果是她出事,这帮人肯定早找她的麻烦了,还允许她正常开店?

    如果不是她的事,那这些人是想干什么?

    对了,是想通过她钓鱼!

    再加上小舅的失踪,难道和这有关?

    如果这些人已经找到这里,那蒋叔叔?是想钓蒋叔叔吗?

    如果是这样,那我去找蒋叔叔,肯定会牵连到他。

    刚才那人是故意撞我的,不是为了偷钱偷东西,那又是为了什么?

    季璃暗暗体内运气,查看自己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气味?!

    他们想留气味在自己身上。

    季璃一下子明白了,他们肯定知道自己是谁,不然不会有那种眼神。

    他们想通过自己找人,不管是找小舅还是蒋叔叔,都不会任自己逃掉。

    凭刚才对那几个人的感觉,要比自己强。

    季璃的手微微发抖,心里强制自己镇定。

    蒋叔叔肯定已经不在原来的院子里,不然,这些人不会在这里守株待兔。

    自己就是那只他们要等的兔子。

    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的季璃确实有些慌乱,她知道,现在只能靠自己。

    崔姨刚才找的钱里有古怪,她曾经听小舅说起过,现在有一种叫监控设备的东西,可以人不在屋内,却能看到屋内的人在干什么。

    要怎么办呢?

    季璃进了洗手间,将散钱一一翻看,其中一张上有字。

    “蒋已走,快跑!”字迹潦草。

    心里的想法得到了证实,季璃将纸币撕碎,丢进厕所里用水冲走。

    然后,背上背包,关上窗,没关灯,出了门,下了楼。

    到了前台,问老板娘道:“老板娘,这条街上有什么好吃的吗?”

    “对门面馆,我们这种小地方,有什么好吃的。”崔姨答道。

    季璃道了声谢,在面馆吃了晚饭,顺便还在边上的小百货店里买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再走回小旅馆。

    整个过程,自己能发现的就有四个人在跟着。

    回到房间后,进入洗手间。

    季璃将盐、尼龙绳、巧克力和一瓶水装入背包,洗然后,用买来的塑料苍蝇拍和粗橡筋做成简易的小弓。

    接着,洗了个澡,换了身黑色的运动服,将在火车上穿过的衣服先用水泡了泡,拧干后,用两层塑料袋装好。

    季璃知道,自己不可能无声无息能从几个人的包围中逃走,她需要给自己挣取一点时间和机会。

    收拾好后,季璃看了看时间,晚上九点左右。

    她知道,现在小镇上还有人在外活动,只能赌这些人不敢那么的明目张胆,真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自己一点机会都不会有。

    小镇上,现在已经没有班车或火车了,自己唯一的机会就是进入蒋叔叔院子后面的大山。

    出了洗手间,用最快的速度将椅子搬到离进门处2米的距离,小弓固定在椅子上,将橡筋拉到最大,买来的铁钉嵌在橡筋上,弓的拉力一端用绳子套在门把手上,只要有人推开门,铁钉就会向门口射去。

    季璃算过,房门打开后约有1米,余下1米是简易小弓最佳射程。

    同时,她也知道,以那几个人的身手,不可能被射伤,只希望能阻挡他们几秒钟。

    “季璃,快跑!”楼下传来崔姨的大叫声,接着一声惨叫。

    季璃推开窗,踩在窗台上,双腿用力一蹬,落在金叶树枝上。

    顺势借力,又落在边上的二层小楼楼顶,沿墙跳下,进入一条小巷子里。

    “小丫头跑了,你们俩快追!我和老三清尾。”其中一个人低声道。

    季璃不敢停,辨认了一下方向,向大山处急驰。

    小镇离大山约有十来公里的路,今晚月明星稀。

    季璃快到山脚下的时候,后面的两人已经追到。

    “小丫头有点意思,你跑呀。”其中一人已追到身后,跃起一脚,踢向季璃的头。

    季璃感应到脑后的气流突变,就地一滚,起身再跑时,已经迟了。

    后面的第二个人已经追了上来,直接一拳从上向下,劈了下来。

    季璃左手撑地,一个回旋,身体躲过拳风,脚尖着地,一绷劲,整个人向前窜。

    两个男人很有默契,一人偏左攻上,一人偏右击下,双双向季璃发难。

    季璃原本就比两人弱,近十里的路程,除了开始抢了些时间的先机外,最主要靠的是她身轻如燕,速度快,才坚持到现在。

    就如小舅说她,锻体术中的屏息提气炼得不错,拆招对敌时,凭借巧力为自己赢得机会。

    瞬间,三人就连过几招,季璃完全处于下风,全凭灵活的身手,在两个高手间闪躲生存。

    突然,其中一个男人如鹰一般飞越过季璃,在前挡住她的去路。另一名男人则侧后半蹲,一个平地扫堂腿,让季璃前后受伏,避无可避。

    季璃心一横,拼着受了身前男人一掌,逃过身后的扫堂腿,只有力保自己的腿不受伤,就还有逃掉的希望。

    男人的一掌打在季璃的右肩上,顿时一阵巨痛。

    季璃牙一咬,左手顺势从口袋内将一把钉子掏出来,运气于手,向前一甩,趁着前方男人躲避之机,提气纵身越向山边的大树顶部,接着几个腾挪,向山顶飞奔。

    后方的男人正要追赶,耳朵里的设备传来声响,他停下接通后,问:“老大,怎么啦?”

    “老二,刚接到师爷的命令,根据我们传回的影像,人就是季璃,师爷说她会进山,先不要抓,放她进山,小心跟着,不要让她发现,看看她要到哪里去。你们先进山,留下记号,我和老三处理完这边的首尾就去找你们。”

    男人听完后,面露残忍的一笑,道:“好久没有玩过老鹰捉小鸡了,这么能跑,等逮到你,先断了脚筋,再割块肉尝尝,这细皮嫩肉的,滋味肯定比那姓崔的老娘们好!”

    季璃拼着体内的一口气,不断前向,右肩的疼痛已经有点麻木了,她知道不好了。

    痛到麻木,就有很大可能代表着,如果不及时治疗,很有可能整个右手会废掉。

    身后的追兵,不可能这么轻易放过她,要想办法。

    季璃暂时停下,从背包内拿出那袋湿衣服,用左手解开第一层塑料口袋,将它扔到斜下方的小树枝上,接着向上跑。

    估摸着又过了几分钟,快到山顶时,季璃将另一个塑袋口袋解开,在里面装了块石头,裹好后用力向山的另一边抛去。

    她知道,再前面不远处,有一条小河从前山和后山中间穿过,是前后山的分界。

    来到河边,将湿衣服抛进河里,让它顺水而下。

    季璃快速游过河,进入后山。

    前山只是一座小山,后山是一片群山组成。

    假期时,她跟着小舅、蒋叔叔一起去后山采过药,记得有疗伤效果的草药生长的地方,特别是三七,而这个季节正是挖三七的时候。

    季璃不知道,前面的故布疑阵能拖延追兵几时,要想右手能尽快恢复,只能去挖蒋叔叔特意留下来培养的三七王。

    据蒋叔叔说,三七原产于云南和广西,而这株三七却生在北方,这已经很奇怪了,再加上足有近百年,在现今的情况下,非常难得,也算得稀世珍品。

    快到三七王所在之处时,季璃的眼前一阵阵发黑,长时间快速的奔跑,让右肩上的伤势加重。

    被密林深处的树根绊了一下脚,跌坐在地上。

    这时,借着月光,季璃看到在三七王的侧后方,有一团黑影动了动。

    季璃竭力屏住气息,将体内一丝微弱气流,照着小舅所教的行气路径,艰难地运行着。

    这样做,除了可以缓解伤势外,还可以让其它活物不容易察觉到自己。

    运行了一圈后,右手从麻木变得有疼痛感。

    季璃知道,以自己目前的状况,不可能再走很远了,以其如此,不如先在此疗伤。

    她听蒋叔叔说过,这种稀世珍品周围,肯定会有守着的野兽,这是兽类的本能,觉得这东西对自己有好处。

    所以,季璃猜测,刚才那团黑影就是守着三七王的野兽。处在下风口的季璃,远远就能闻到一股蛇特有的腥臭味。

    季璃慢慢挪到大树下,从背对着三七王的一面缓缓向上爬,一直快到树顶,躲藏于浓密的树叶间。

    月影西斜,金乌东升。

    轻微的脚步声由远及近,透过树叶,季璃看到两个追杀自己的人向这边慢慢靠近。

    季璃用尽全力,将体内气流聚于左手指尖,指尖虚空画作圆形,形成一股微弱的气流,让清晨的风向改变。

    当她看到野兽的黑影时,就想好了。如果追兵来了,就借这两者相斗,为自己赢得一线生机。

    她只需要尽快让体内的气流运动起来,当追兵到的时候,尽自己全力改变风的方向,让下风口变成上风口。

    “老四,小心,感觉不太对。”老二低声向走在前面的老四道。

    借着日出的亮光,两人看到了在一株植物后面的大蛇。

    灰黑色的大蛇正缓缓地昂起头,吐着信子,一双黄色的眼睛盯着老二两人的方向。

    “草!这蛇这么粗,还有毒。二哥,它看着咱们。”老四小声说着,边向后退。

    “蛇的眼睛基本算是瞎的,怕啥?”老二接着道:“你看那蛇前面的是啥?如果没看错,是三七。北方怎么会有三七?这东西肯定不简单。“

    “二哥,听你这么说,那值钱不?“

    “事出反常必为妖,肯定值钱!而且,我见过药师的药谷里有种这东西,但绝对没这棵这么大,这么高,那顶上的红籽好像宝石一样。“

    “那咱们不就发了?哈哈!“老四有点得意忘形。

    “不急!先干掉那条蛇,挖了这东西,再接着找那小丫头。“老二道。

第七章 冷

    大蛇发出“嘶嘶”地声响。

    “你左我右,老办法。“老二边说边拔出藏于小腿的匕首。

    两人向三七王处靠近。

    大蛇慢慢滑过三七王,高昂着头,不停的吐着信子,蛇身左右摇摆,接着把身体卷曲。

    老四从右迎向蛇头,高高跃起,手中的匕首刺向蛇眼。

    老二从左侧跃起,刺向蛇的七寸。

    大蛇卷曲的身体像弹簧一样,如闪电般向老四射去。

    速度之快,让老四一时应变不及,被大蛇咬住半边身体,注入毒液,老四发出一声惨叫后,就没有声音。

    与此同时,老二的匕首刺空,急转身,见此情景,纵身跃上蛇身,向七寸猛刺。

    大蛇受痛,口松开老四,蛇头剧烈左右摆动。

    老二手握住刺入蛇七寸的匕首死死不放,随着蛇头晃动。

    大蛇巨痛,发现无法将背上的人甩下来,就连人一起连续猛撞向边上的大树,撞得大树歪斜。

    季璃正在此树上,只能紧紧抱住树枝,固定住身体。

    现在她离地面最少近十米,在两者的殊死搏斗间,不敢轻易露头。

    老二被撞得口吐鲜血,整个背部巨痛,眼前发晕。

    间隙中,见到地上的老四整个脸已成青黑色,完全没有生机,忆起相处近四十年的生死交情,心中发狠,全然不顾大蛇的撞击,拼尽全力将匕首整个刺入蛇的七寸,然后向左切。

    大蛇此时已是强撸之末,气势渐弱。

    老二也受伤不轻,拔下匕首,从蛇身上滑下,面向蛇头,身体快速向后退。

    蛇头伸缩,蛇尾猛向右圈过来勾住老二,整个蛇身迅速缠绕老二的身体。

    老二受伤过重,避闪不及,终是被大蛇缠住下半身,脱身不得,只能用匕首猛刺蛇身。

    见蛇头伸过来,不停地挥动匕首,不让蛇头靠近。

    蛇身卷曲用力,老二也渐渐地不动了,最终被大蛇所杀。

    大蛇力竭,蛇身渐渐变直,慢慢地向三七王爬去,终是无力,闭上了眼睛。

    季璃仍在树上,看得心惊。看到大蛇不动了,也不知是否已死,慢慢滑下大树。

    退开十几步远,捡起一块石头,用力砸向大蛇的头部。

    一连试了好几次,大蛇都没有动静。

    季璃捡起老四的匕首,鼓足勇气,在两人的胸口被刺数刀。

    然后,运转体内气流,慢慢从一侧靠近蛇身,沿着老二划开的口子用力,最终几乎将整个蛇头割掉,季璃这才放心下来。

    蒋叔叔和小舅都曾说过,如三七王这种年久有异的植物,都有些灵性,如真要取之来用,必定要先拜过。

    季璃缓了口气,走到三七王前,低声道:“今天用你疗伤,若日后有机会,必将你的种子种于生机茂盛的地方,谢你今日活命之恩。”

    接着,小心摘下红籽,从背包里取出一个小布口袋装好。然后,用匕首挖开泥土,取出根茎一看。

    整个根茎已非普通三七的青黄色,而是呈紫红色,约有二斤重。

    季璃想,这两人死在这里,后面肯定会有人过来寻找。

    她将泥土重新回填,然后走回大蛇处,取了两颗毒牙和蛇胆装好。

    她记得在大山深处,有一处小型的湖泊,距此地约有大半天的路程。

    季璃准备先去到那里,将伤养好,再出去。

    当季璃快到湖边时,老大和老三寻着留下的标记也来到了大蛇的尸体旁。

    见到自己多年的兄弟,只大半天就阴阳相隔,两人眼珠泛红,露出凶光。

    因尸体不可能带出大山,只得就地埋了,老三找了块石头立在坟前,用匕首刻了只兄弟四人知道的标记。

    “老二、老四你们好走,我一定会抓到季璃,把她带来这里,活剥她来祭奠你们!”老大恨恨地说。

    “大哥,不管你做什么决定,都有支持你。但这件事,我们不能蛮干。”老三是四兄弟中出主意的人,而且为人更为阴狠。

    “老三,你什么意思?”

    “大哥,这次主家花了这么多的心思做这件事,肯定是花了很大的代价说服命师族老,请我们兄弟四人出山。难道主家就没有我们这种身手的人?肯定不是,哪为啥让我们这些久不历世的旁支去做?”

    老三接着道:“以主家在世俗界的地位,想找个理由抓几个人是轻而意举的事情,所以,这件事不简单,我们需要立刻回山,把事情告诉族老,让他分析和算一算。所以,我们先不要把这里的事情告诉师爷,如果他和联系我们,就说我们在追踪痕迹。”

    “好!就听你的。”老大平时虽鲁莽,但对老三的意见是听得进去的。

    当即,两人离开此地,向族地急驰而去。

    季璃一路急行并注意清理痕迹,过了六、七个小时,来到湖泊边。她是又累又饿,找到之前来过的一个湖边小山的洞口坐下,喝水吃巧克力。

    休息一阵后,拿着三七王的根茎来到湖边洗干净,走进洞里。

    洞里有蒋叔叔留下的一些用具,他常入大山深处采药,有时会在洞里过夜。

    季璃找到一把小刀,将根茎切下一小块,在洗好的石头上用力碾成汁,涂抹在右肩处,再用从衣服上割下来的布条把伤处绑好。

    她有些担心自己不能承受三七王的药性,所以,只切了一小片含入口中。

    一时全身发热,整个脸通红。

    季璃忙盘膝而坐,将体内的气流照路径运行,才渐渐好过些。

    如此,饿了吃湖里的鱼,渴了喝湖水,每日一片三七王,再运气练功,收功后再练锻体术的招式。

    日复一日,季璃算算,大约过了有一个多月。

    望着满天繁星,不由想:如果没有发生这么多事,自己现在已经坐在大学的教室里吧。听说吴妌和姜碧落都考取了京城的同一所大学,现在肯定在学校里很受欢迎。而自己现在却过得像野人一样,独自生活在这深山老林里。如果有一天被那些人找到,死了也没人知道。

    小舅和蒋叔叔出了什么事,他们又去了哪里?离开小镇旅店时,崔姨的惨叫声,估计凶多吉少了。

    这一切是为了什么?这段时间自己每当静下来的时候一直在想。

    回想小舅最后和自己说的话,回想之前的一切,还是没有任何头绪。

    自己知道的小舅的朋友中,只有蒋叔叔和阿依布兰的爸爸-木汉。现在蒋叔叔失了踪,而且有人在盯守,会不会木汉叔叔那里也这样呢?

    如果还没有人发现那里,自己找过去,会不会牵连到他呢?

    季璃最近几天都是不停的思索着,不知道以后自己要去哪里?怎么才能找到小舅和蒋叔叔他们。

    季璃实在想不到其它的地方,最后下定决心,还是去一趟木汉叔叔那里,不过需要自己加倍的小心。主意拿定后,季璃回到洞里好好的睡了一觉。

    第二天一早,将这段时间采摘的草药装入背包,处理掉一些明显的生活痕迹,并在隐避处留下信息,言明自己的去向,以希望蒋叔叔或小舅万一回来可以看到。

    处理好这些后,季璃在自己的脸上和手上涂了些草药汁,让脸色看上去有些蜡黄,再将自己的眉毛画粗些,虽和本来相貌还有些相似,但乍一看还是不同。

    季璃不敢再去小镇上,换了个方向出山。

    用了近两天的时间走出大山,一路小心留意,并没有什么发现。

    山边的村子很陌生,季璃不敢从村里穿过,绕了路,终于找到了一条公路。

    走了一段,看到有长途汽车的站牌后停下。

    等到汽车来了,跟着不多的几个人上了车,准备到最近的镇上,再做打算。

    不知道为什么,这次自出山后,就觉得自己的嗅觉比原来敏感太多,以至于有些让自己不适应。好像全身毛孔被堵住一样,很不舒服。

    为此,不得不用余下不多的钱买了张硬卧票,去往TLF。

    叮叮当当的绿皮火车沿着既定的铁轨走着,晚霞的余晖透过车窗照在季璃的脸上。

    早早爮上中铺的季璃望着窗外一闪而过的田野和村庄,在夕阳里是如此的安静平和,自己的心也慢慢地平静下来。

    时间易逝,车厢的大灯熄了。

    原本打牌的几个男人了收拾好,各归各铺。

    季璃在睡意朦胧间,突然,“吧!”一声重物落地的声响,紧接着传来男人大声痛苦的呻吟。

    车厢内的人都被惊醒了,季璃探头望去,是睡在自己上铺的男人摔在地上。

    有热心人叫来了乘务员,看男人的情况不太好,立即通知了列车长和值班随车的医生。随车医生检查后,初步诊断是伤到了内脏,而且男人也开始出现晕迷的情况,而这种症状他处理不了。

    因离下一个停靠站还有几个小时,急忙通过广播寻找医生。

    季璃有些诧异,因为男人摔得比想象中要重,而且正好在自己的上铺,这让她的心提了起来。

    在等待医生的期间,季璃感觉到整个车厢的温度好像越来越低,一股阴冷的气息慢慢迷散在空气中。

    不对劲!季璃立即屏住呼息,体内气流运行周天。

    “好冷呀!“有乘客嘀咕。

    “是呀,怎么一下子就变冷了。“

    “冷就快到铺上去,大家都不要围着了,咱们也要给病人透点空气。“乘务员劝离围观的人。

    “医生来了,快让让!“列车长陪着一位中年妇女挤了过来。

    与此同时,季璃将拿出来的东西快速装入背包,下了铺,穿好鞋后又重新爮上铺。

    她做好准备后,打算静观其变。

    新到的女医生检查了男人的伤势,向列车长道:“估计脾脏破损并陪有出血,手臂骨折,其它的还要到医院照片后,才知道,初步判断是这样。人不能随便移动,情况很危险,要尽快送大医院,小医院估计够呛。“

    列车长一听就有些犯难,离最近的大站还有三个小时,沿途的小站附近肯定没什么大医院。

    他转头问车厢乘务员:“他是一个人?有找到他的亲属或朋友吗?”

    “没有,只有一个人坐车,刚问了一起打牌的几个人,说是在车上才认识的,他在打牌的过程中也说,就他自己一个人坐车到喀石找朋友。”乘务员边说边打了个冷颤。

    “怎么回事?这么冷?你去看一下。”列车长有些发泄道。

    “是呀,这个车厢好冷!这么躺在地上也不行,找两个人小心些把他移到铺上,再盖多几床被子,要保暖。”女医生双手抱臂,边搓边道。

    季璃一直观察着动静,听了这话,眉头一皱,慢慢地感应着冷气的流动和来源。

    “找到了!”季璃心中一喜。

    就在隔壁下铺,床下面有一团东西正散发着阴冷的气息。

第八章 方言

    在列车长的指挥下,两名后来的乘务员把人小心地挪到季璃的下铺,原本睡在下铺的人被另作安排。

    季璃努力地感受着冷气的源头,想看看自己隔着板子提前发现些什么。

    就在这时,一股强烈的冷气猛地向季璃扑过来,她来不及反映就晕了过去,当再醒来时已是清晨。

    她缓了缓神,慢慢坐起身,运转体内气流,发现竟然比之前流转的速度快,而且气流也粗壮了一些。

    除此之外,原本不适的嗅觉恢复了正常,再没有之前那种全身毛孔被堵住的感觉。

    而且,整个车厢也不那么冷了。这也太奇怪了,真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季璃借着路过隔壁床铺的机会,假装牙刷不小心掉在地上,弯腰去捡时,仔细看了看,

    结果只看到一个带着泥点的黑色帆布大包。

    床铺上侧躺着一个瘦小的男人,看样子也就三十来岁。

    当季璃站起身时,他睁眼扫了一下季璃手里的牙刷,随后又闭目养神。

    火车到达TLF,季璃出了车站后立即坐上出租车,离开车站。

    到了商场下车,前门进,后门出,转了一圈,没发现有跟踪的人,季璃松了一口气。

    她现在发愁钱的问题,身上的钱不多了,估计只够住一晚小旅舍。

    沿着街道向前走,边走边想,自己不可能就这样去找木汉叔叔,除了坐车的钱不够之外,最主要的是,每次小舅带自己来,都是事先约好,木汉叔叔开车来接的,自己并没有留意怎么去的路线。

    木汉家虽然在TLF市里有一处固定的房子,这里只有老人,他大多数时间都在草原上生活,他和弟弟两家人养了上千只的羊。

    算算时间,现在是九月中旬,他们还在夏季牧场,要转到冬季牧场怎么也得到11月。

    但怎么不被追踪的人发现去到牧场,这是季璃最头痛的事,因为她不通当地的语言,别人一看长相,一听说话就知道是外地人,这根本瞒不住。

    她听阿依布兰说起过,每年的古尔邦节和那吾肉孜节的时候,他们家才会从草场回到市里。

    这两个节日都要到第二年的春天了,自己的钱肯定不够支撑到那个时候,要怎么办呢?

    想到这里,季璃觉得自己的决定还是太冲动了,并没有像妈妈和小舅教自己的:遇事多思多虑。

    季璃有些沮丧,举目四望。忽然,看到一家旅行社门口,十来个年青女孩正排着队热闹地说着什么。

    走近一看,原来是旅行社在招人,包吃住还提供陪训。

    太好了!自己可以试试,如果成功,就可以解决目前的困境。

    负责招聘的男人大约有三十岁上下,有些小帅,一笑一对浅浅的酒窝,见到季璃似乎酒窝更深一些。

    “季璃,十八岁,刚读完高中吧!”

    男人看着季璃的身份证,接着问道:“我叫努尔阿洪,你是第一次来TLF,还是长住在这里?会些什么?比如外语、唱歌、跳舞……”

    季璃是第一次应聘,心跳有些快,深吸一口气,道:“是第一次来,会日常的英文对话,会唱几首歌,但唱得不太好,跳舞不会,对了,我会一些地方方言。”

    “方言?说说看!”小哥瞄到季璃的手指紧拽着背包的肩带,有些泛白,鼓励着道。

    “鸭翼伤塞,姆咯卡吧狗傻,这是广东话。”

    “侬好,虾虾,贼辉,勿晓得,这是上海话。”

    季璃越说越小声,脸有些发热。

    小哥一愣,轻笑着用广东话问道:“你来TLF多久了?去过天池吗?”

    季璃一脸懵懂,小声地回道:“广东话,我只会数数字-12345678910,其它不会。”脸一下红到了脖子。

    坐在小哥边上的同事,没忍住,大笑道:“我们努尔阿洪是到过很多大城市的,交了很多的朋友,他会十来个地方的话,你是撞枪口上了,哈哈!”

    笑完又说道:“你会的英语,不会是peoplemountainpeoplesea(人山人海)的水平吧,如果这样,我也会。”边说边调皮的眨眼睛。

    季璃猛抬头,大声道:“我还会骑马,比一般人都骑得好!”

    “骑马?你和我巴图尔比骑马?”巴图尔的声音变得有些低沉和正经,眼神有些逼人。

    “你很厉害吗?要比过才知道。”季璃不甘示弱。

    努尔阿洪用肩膀撞了撞巴图尔,对季璃道:“内地人会骑马的不多,这也算是你的一个专长吧,现在暂时给你通过了,等陪训完考试合格,我们就正式聘用你,可以吗?”

    对于巴图尔的嘲笑有些恼火,想到自己的现状,点了点头,轻声对努尔阿洪说谢谢。

    就这样,季璃获得了一个陪训的机会。

    夜空下的烧烤摊上,混合着各种香料的羊肉串发出“嗞嗞”诱人的味道,弥漫在空气里。努尔阿洪和巴图尔喝着酒。

    “还在为上个月赛马节上输给莫日根不开心?还是为了帕里黛?她不是没有理会莫日根嘛,好兄弟,雄鹰就算是一时没有捕捉到猎物,也会不断的努力。用汉人的话说叫-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站起来!我努尔阿洪的兄弟明年肯定能赢回来,对吧!“

    努尔阿洪说完,用手大力的拍着巴图尔的肩膀。

    “好兄弟,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明年一定要把你输掉的羊赢回来!”巴图尔灌了一大口酒,眼神坚定。

    “这样才对嘛,我们不仅赛马要赢,赚的钱也要比他多。这样,明年你就能风风光光的把帕里黛娶进门。他搞运输,我们搞旅游,大家都是去年才开始的,谁也不比谁差!”

    努尔阿洪微微抬头,吞了口酒道:“现在的日子比原来好过了,人们的钱袋子鼓起来了,咱们的天山美得像仙境,咱们的草原骏马任驰骋,咱们的喀纳斯湖如绸缎上的明珠,咱们的沙漠驼铃声声,有太多太多的美景等待着我们开发,我们要让更多的人来天山看看,不要一提到XJ,就只有贫穷、落后和葡萄干,我要让他们一说到这个地方,就会想到景美,人美。”

    “对!只要过来玩的人多了,才能让更多的人知道,一传十,十传百,人越多才能赚更多的钱!”巴图尔直白而肯定的说。

    “说到这里,今天那个叫季璃的小姑娘不错,有股子犟劲,像刚学会捕食的小狼崽子。深度游的事不能只有男人做导游,如果可以,给个机会让她试试?这次招来的其它几个都一般,估计吃不了这个苦。”努尔阿洪借机劝说。

    “好!听你的,我不和小姑娘一般见识!不过,到时候她跟不上,找人哭,我可不管!”巴图尔瘪了瘪嘴。

    “巴图尔,咱们之前的那些线路都是争对一些普通人的,过程轻松,景点也就是那些,要想赢莫日根,只能再想其它点子。我了解过,越来越多的有钱公子哥儿更喜欢去些与众不同的地方,好向其它人炫耀。咱们前几天想到的深度游路线,是个机会,有你领队,安全和景点肯定没问题,再加几个人活跃下气氛,打打下手,可保证万无一失。”

    “都听你的,从小你的鬼点子就多。”巴图尔点头道。

    这些事情,季璃不知道,她正在整理刚分到的床铺。

    一间宿舍里,住着六个女孩子,来自外省的,就只有季璃一个人。

    热情的努尔曼操着不太流利的普通话和季璃聊着天。

    她告诉季璃,努尔阿洪和巴图尔在TLF市周围很有名气,好多年青人都崇拜他们,她让季璃教她说普通话,她教季璃哈萨克语。

    一个月的集中陪训后,季璃跟了几次老导游的队,努力地学习各种做导游的小技巧和要点,以求能尽快的融入这里,只有这样,才能更安全。

    寒冷的十一月来了,厚厚的大雪好像鼓足了劲要堆满整个世界。

    季璃接到努尔阿洪的通知,让她跟着帕沙几人准备出行的物资,熟习客户资料,几天后和巴图尔一道接待一队游客,走一条新开发的旅游线路,专接待高端客户:车师古道-博格达峰-天池-卡拉麦里山-乌伦古河-蝴蝶沟-福海-ALT旅游线。

    这条线路巴图尔他们测试过多次,但真领着人旅游还是第一次,而且还是雪天,所以整个旅行社都非常重视。

    季璃之所以能争取到这个名额,不仅是她的努力和坚韧打动了巴图尔,而且她的骑术是真的很不错。

    这个机会是季璃梦寐以求的,木汉叔叔家也是要转场的,而且也走车师古道。如果有机会遇到,自己就能不引人注意的接触他,然后向他打听小舅的去向。

    季璃认真的看着这次团队的资料,整支队伍共有十八人,包括了领队巴图尔,导游阿不都、阿合奇、帕沙和季璃。

    除此之外,为了给首次的深度旅行再加道保险,努尔阿洪还特意邀请了巴依尔图这个资深的老猎人一道参加,而他自己坐镇公司,总揽全局。

    整支队伍主要的服务对象有六个人,五男一女。

    这六人中,最小的十八岁,和自己同龄,资料显示,是某大型集团公司的三公子,叫王珏,平时喜欢约着几个朋友到处旅游。

    另外四个男人中,有两位来自京城,都是了不得的官N代,其中一位年齡不大,十九岁,叫江南。

    另一位叫周厚道的男人,二十七岁,是六人中年龄最大的一位,资料上的照片看着比较成熟,这位应该比较靠谱,当然,这是季璃在心里的判断。

    余下的两人来自沿海开放城市,富家子弟,分别是刘家伟和向阳。

    唯一的女生叫钱银铃,是那位三公子王珏的驴友,二十一岁,大学毕业了?这么厉害!

    几人都是努尔阿洪认识的朋友介绍的,听说有这个深度游玩的项目,预期一个月,就都有了兴趣,便由努尔阿洪从中联系张罗,组成了这支队伍。

    除了钱银铃外,其它的几人都各自跟着一位保镖式的人物,还有一位管做饭和后勤的老诸,一位队医忠叔。

    季璃觉得这样一支队伍堪称豪华,就不知道努尔阿洪这个老板收了多少钱。

第九章 暴露

    “周大哥,这次多谢你啦!不然,我都出不了门。”江南双脚并起,跳着向前,头也不回的说。

    “只此一次。”周厚道面无表情。

    江南站定后回头,“这次的事只能抵一次,你还欠我二次,怎么能说’只此一次’呢?”笑眯眯地道。

    季璃发现周厚道的脸上露出一丝无奈。

    三组人到TLF市的时间不同,季璃负责接车,另外两队人中午前后到的,现在接到这组人,要加快时间去酒店了。

    因为明天一早出发,努尔阿洪在此之前要招集所有出行的人吃晚饭,除了提前让彼此有个了解外,还有些注意事项需要再三交待。毕竟,从资料上,这几位的命都挺值钱的。

    酒店的晚宴厅,几个跳完XJ舞的女孩在努尔阿洪的示意下离开了。

    他走到台前,用稍大的声音说了些场面话,再介绍了这次旅游公司要去的人,然后让游客们做介绍自己。

    “我先来,我叫王珏,来自苏州,会骑马,参加过多次的野外无人区穿越。”王珏大声地说。

    “切!好像别人不会骑马似的。“江南用大家都能听到声音不屑地道。

    “那总好过一些长不大的小奶狗,走到哪里都带着家长!“王珏犀利地回嘴。

    “你说什么?谁是小奶狗?“江南一下站了起来,用手指着王珏。

    “是谁谁答应。“王珏坏笑着道。

    周厚道抬手将江南拉下来坐好,静静地看了他一眼,江南气鼓鼓地把头扭到一边。

    “他轻视你会骑马,态度不好,你回嘴说他,大家扯平。从明天起,大家要相处一个月的时间,他如果无故找茬,我会教育他。”周厚道平静的看着王珏,低沉而有力的说道。

    “我是周厚道,江南的表哥。”

    钱银铃瞪了眼王珏,微笑着道:“大家好,我叫钱银铃,和江南是多年的朋友。”

    “刘家伟,旁边的是我的好朋友向阳,我们来自广州,之前都是跑跑步,爬爬山,这是第一次参加维期一个月之久的野外旅游,到时要大家多多关照啦。”刘家伟软糯的广普话,让气氛为之一松。

    努尔阿洪急忙笑着介绍起整条旅游线路的与众不同,各种神奇风光和趣味,引得众人不由自主地被他的话吸引。

    第二天一早,众人应努尔阿洪的邀请下,齐齐站在五星牧场的大路边照了张集体合影。

    然后,巴图尔翻身上马,举起鞭子在空中甩了个圈,一声“呜嚯”,开始了预期一个月之久的旅行。

    天公作美,没有下雪,沿路两旁的雪堆积着,白茫茫一片,十点钟的太阳懒懒地挂在天上,风很轻柔,季璃深吸一口清冷的空气,整个人精神百倍。

    从五星牧场到三岔口,一路平坦。

    一路上,三队人泾渭分明,各看各的,各玩各的。

    老诸和忠叔走在后面说说笑笑,看样子早就认识了。

    季璃觉得整支队伍像古代的贵族公子千金们出游,仆人家将一群,车马物资一堆。

    季璃懒的去讨好这些贵族们,心思都放在沿途的各条转场通道上了。

    经过土石窑子时,遇到一伙转场的人,五、六个人,每个人全副武装,整张脸只能看到眼睛。

    见到巴图尔热情和领头人打着招呼,隔得有些距离,听不清说些什么,季璃急忙催马上前。

    “巴大哥,你的朋友?“

    “季璃,都告诉你多少次啦,我不姓巴,直接叫大哥或巴图尔大哥。“巴图尔有些无奈。

    “咦?内地女娃。胆子不小嘛,敢跟着巴图尔冬天走古道。“领头人看着季璃道。

    “你好!我叫季璃,来自黔州,是巴大哥手上的小兵,这还是第一次走车师古道呢。“季璃故意说得有些撒娇,自报家门,借此观察这几个人的反映,因为仅从眼睛,实在认不出其中是否有木汉家的人。

    “你也好呀!我叫玛力琴,照你的叫法,可以叫我玛大叔,哈哈!“邻头人自己笑了起来。

    “玛大叔,你们这么早就转场啦?肯定是走得最早的一批,其它人肯定没有你勤快。“季璃回道。

    “不,他们都跟着呢,就是后面,几家离得都不远。”

    “那还是需要你打头阵,肯定你的经验最丰富,骑术最棒!不然,怎么不是其它人做领头人呢?对吧。”季璃嘴甜甜。

    “唉哟!“季璃身后传来一声痛呼。

    回头一看,王珏跌坐在雪地里,用手抱着一只脚叫着。

    王珏的保镖下马将他一把抱起,放他坐在没有雪的大石头上。

    “你!快去拿个坐垫来,这石头又硬又冷的,准备让你家少爷冻死啦!“王珏嫌弃地向保镖嚷着。

    看着走过来的钱银铃,立马变脸道:“银铃姐,好痛!你快帮我看看。要不,你亲一下?肯定立马不痛了。”

    “懒的理你,不就是下马急了扭了下脚嘛。”原本要过来的钱银铃听了这话,反而走开了。

    后面的忠叔急忙下马跑上前,脱掉皮靴和袜子,用手慢慢地转动着王珏的左脚。

    王珏低头弯腰,轻声而快速的道:“忠叔,那就是主家要找的季璃,第一见面就觉得有几分眼熟,一时没想起来,刚才她无意中向人说起来自黔州,我才想起在主家大少爷那里见过她的照片,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没想到她躲到TLF来了,真能跑!你快想办法通知大少爷,看看他是什么意思。“

    看着走过来的巴图尔和拿着坐垫的保镖,又快速地道:“这事,除了你我,其它人都不准说,特别是那个姓钱的女人。”

    “唉哟,痛!痛!忠叔你能不能轻点!”王珏大声叫着。

    巴图尔看了看王珏的脚,见只是有点发红,其它并没有什么,心里有些嫌弃这公子哥的做派。从腰间取下酒壶递给忠叔道:“应该没啥大问题,用这酒大力揉揉就没事了。”

    “是没啥大问题,三少爷,咱揉揉就好了,不然,就要担误行程了。”忠叔接过酒壶,向王珏说道。

    “好吧!领队都说没问题,那肯定没问题。”王珏不甘不愿的道。

    忠叔拧开壶盖,在倒酒的时候,极快而且巧妙地将一些粉状物体撒入酒壶,并向王珏使了个眼色。

    与此同时,季璃问玛力琴:“玛大叔,你们今晚会在哪里扎营呀,会烤全羊吗?”季璃做馋猫状。

    “哈哈!你这小丫头看样子是个好吃的。冬季转场不能歇,一歇羊就会停下来,这很容易生病或者冻死。”

    “我们今天会翻过琼达板,在六道桥下不远的草场扎营,如果大叔晚上会经过那里,我就多煮些热茶等着,喝口茶的时间总会有吧!你想呀,大冷天的晚上喝碗热茶,赶路不是更有精神嘛!我会多煮一些,后面的人家都有,就说是你安排的。”季璃眉眼弯弯的笑着说。

    “巴图尔,你这小姑娘不错,心细会做事。那我今晚就麻烦你了,以后在天山有事,就报我的名字,多少有些用处。”玛力琴爽朗的说道。

    季璃为自己的灵机一动而感到高兴,对利用了玛力琴大叔,心里多了一丝愧疚,决定到时在茶里加一些强身的草药。

    说完后,两队人分开,各自前行。

    在翻越冰达坂峰顶时,刘家伟和向阳的骑术拖了后腿。两人只能下马步行,马都让跟来的保镖牵着。

    王珏则是由保镖背着,忠叔在边上扶着,落到了队伍的最后。江南看到后,脸露嘲讽,小声的对边上的周厚道嘀咕:“这也叫会骑马?下个马也能把脚给扭到,你看他和那个忠叔一路嘀嘀咕咕地,又不知道在说谁的坏话。”

    周厚道目视前方,平静的道:“你自己也要小心些,平时练功就不上心。如果笑别人自己却摔下马,明年的昆仑域就不带你去。”

    “怎么可能不去,我等这一天好久了,如果不是为了去昆仑域,我才不练功呢。”江南反驳道。

    随后,眼珠一转,接着说:“这次我能出来,主要是老祖宗看我满十八岁了,可以去昆仑域了,但又担心我没到过雪山,怕我不适应,所以才答应你带着我出来这一趟吧。”

    “你既然能体会老祖宗的想法,说明你长大了,怎么还整天没心没肺地在谷里到处捣乱?“周厚道问道。

    “切!周赢江吴四家,有你、江南,江北和吴道一这么些优秀的人,我干嘛那么辛苦?我只要跟在你们身后卖卖乖,到时不啥都有了嘛!“

    周厚道听了这话,略带训斥道:“你现在十八岁,可以卖乖,难道你七八十岁了,有了子孙辈还靠卖乖?这次你借江南的名字,如果不出事还好,一旦有事还被他知道,看他怎么收拾你。”

    “七八十岁,那里很久以后的事啦,今天快乐今天过,哪管明日风云蹉!而且,江南不都听你的嘛!再说了,就这群人,都不用你出手,我家木子就能摆平。木子,你说是吧!”江南向着边上跟着的保镖木子说道。

    周厚道看了木子一眼,道:“是因为你从小就不用功,木子为了保护你,只能比别人更努力,你还好意思说。“

    接着对木子道:“木子,不管后面发生什么事,你只需要保护好他,别的不用管,特别小心王珏那伙人。“

    赢候回嘴道:“现在科技这么发达,练功有啥用?是能挡子弹还是能躲大炮?一枪就能搞定的事,干嘛要苦苦的练功?所以我只练枪法!再说,总想着长生不老,以现代科学分析,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练功最多能长寿罢了。“

    “周大哥,你有事瞒着我!好玩的事吗?“赢候直接问。

    “你平时不关心这些,对姜家不了解,王家和姜家是世代的姻亲,王珏就是现任姜家家主夫人王淑语哥哥的孙子,排行老三,人称三少。“

    “我说嘛,天生气场就犯冲,怎么一见他就不顺眼。这孙子没事会跑来旅游?肯定有事。周大哥,你说我们搞点小动作,不让他得逞,怎么样?“赢候一脸坏坏的表情。

    “少爷,你想要坏了人家的事,首先得搞清楚他要干啥才行吧。“木子有些无语的道。

    深深觉得老祖宗临门前的嘱咐很难完成。少爷这么多年都这样任性,怎么可能出门一趟就变稳重呢。

    “本少爷会知道的。“赢候回头望了一眼王珏。

    越过冰达坂,一直下山,到了山下再走4公里,就到六道桥。熟话说,上山容易下山难,正应在此处。

    众人都加了小心,各自牵着马步行。

    厚厚的积雪将下山的路盖住,更增加了难度。好在一行人都各有各招,全平安的到达山下。

    这时,下起了雪,季璃抹掉护目镜上的雪花再看时,前路一片白色,只能看到十来米远的地方。

    “雪越下越大了,大家都要跑起来,不然会冻疆,再向前就到六道桥了,过了桥,我们找地方扎营,抓紧时间。“巴图尔在前方大声的喊着。

    众人纷纷上马,向六道桥急驰。

    六道桥两侧怪石交错,偶尔露出的灰黑色石棱,在雪花飞舞的空隙间面目狰狞,河两岸的大雪堆积漫延到河中,只余下中间的河水缓缓流动。

    到桥头的路蜿蜒陡峭,众人只得下马步行,艰难的达到桥头,只见桥面结冰,异常的光滑,人好过,马难行。

    等着几位少爷和小姐过了桥,在所有的保镖和导游的努力下,终于将马匹物资运送过河。

    雪越来越大,恍然间视乎都能听到雪落下的声音。

    “大家快上马,离宿营的草场还有2公里,现在能见度太低,千万不能掉队!巴依尔图大叔你断后!保护刘家伟和向阳;阿不都、阿合奇你们护住王珏和周厚道两队人;帕沙跟紧老诸和物资,季璃跟我走!“巴图尔有条不紊地大声安排着。

    季璃紧跟在巴图尔的马后,率先来到预定的扎营地。这时的天色还没有黑透,两人下了马,巴图尔吹响了三长二短的哨音,嘱咐季璃留在原地看守马匹,他却独自离开了。

第十章 甜蜜和悲伤的味道

    突然,季璃听到不远处传来“悉悉嗦嗦”地声音,如果换做普通人一定听不到,在这样低能见度的时候,只能靠自己的听风本领。

    季璃屏息闭目,运转体内气流,让自己的感观像千丝万缕的触手一样向声响处延伸。声音越来越近,很快从季璃身边经过,消失在大雪中。

    原来是只兔子,虚惊一场!

    远处传来马蹄声,快速接近,后面的众人陆续到了集合地。

    “巴图尔大哥呢?”阿不都问季璃。

    “他让我在这里等你们,然后朝那个方向去了,因为没骑马,我还以为他去哪啥……”

    巴依尔图走过来,拍着阿不都的肩膀道:“巴图尔比你们都有分寸,你们先帮着把帐篷立起来,把火升起来,天已经黑下来了,大家又累又饿,让季璃多煮点热茶。”

    众人一通忙碌,帐篷围着季璃升起的火堆搭好,迫不急待围坐在火堆旁说笑着。

    等到季璃的茶都煮好了,巴图尔才回到营地。他把巴依尔图拉到一边低声地说着。

    透过火光,季璃发现两人的脸色都不太好,表情很严肃。很快,巴依尔图招呼着帕沙离开营地,不知去向。

    季璃倒了碗热茶,拿了块大饼,走到巴图尔身边递给他,开口问道:“巴大哥,发生了什么事吗?我看你的脸色不太好。”

    巴图尔接过东西,低声对季璃道:“刚才在路上,我闻到了血腥味,风一吹又闻不到了。我有些担心,特意去那附近转了转,结果没啥也没找到。和巴依尔图大叔说了,担心是受伤的牧民或是游客,所以请他再去看看。你不要对其它人说起,我告诉你,是因为你心细,想让你多留意一下。今天是出发的第一天,那些公子小姐们估计还有些不适应,你去给他们顺顺气,热闹热闹。“

    季璃一听,心里一紧,点点头,走到放物资的帐篷里,拿了个袋子,回到火堆旁。

    拍了几个手,笑着大声说道:“大家今天都很厉害,下着这么大的雪,还提前到了营地,所以,我准备了一样与众不同的烧烤给大家尝尝。一说起烧烤,大家就会想到烤肉、烤青菜,我这种烧烤叫甜甜蜜蜜。“

    说完,从袋子里拿出一包空心棉花糖和一包小圆球形的巧克力,将巧克力塞进棉花糖的空心里,然后用准备好的烧烤签子穿好,小心翼翼地烤着。

    “烤棉花糖加巧克力?能吃吗?“江南(赢候,以下暂称江南)叫道。

    季璃笑眯眯地道:“没吃过吧!这可是我的一个小绝招,一定要在大雪纷飞的夜里烤着吃,才能体会的甜蜜哟。如果你有女朋友,建议试一下,两人的感情一定会长长久久。”

    “银铃姐,那我们一起吃,好不好?”王珏卖着乖。

    钱银铃喝着热茶,淡定的道:“你确定要和我一起吃?不怕我回去后让我爸妈去你家提亲,让你入赘到我们家。”

    王珏眼中闪过一丝恨意,脸上仍带着笑,说道:“能有你做我老婆,我是求之不得呢!入赘还是免了,你嫁过来比较好。”

    “哼!明知道的事还整天拿来说,心黑口花花的男人最要不得。”钱银铃一点也不给王珏留面子。

    就这说话的当口,余下的几人吃起了甜甜蜜蜜的烤串。

    “别说,还真不错,有股子热恋的味道,谢谢你啦季璃,让我们吃到这么好玩的东西。”李家伟称赞道。

    季璃笑笑道:“只有爱过的人,才能体会其中的味道。”

    吃饱喝足后,巴图尔让大家早点休息,接着对阿不都几人说:“我们轮三班,从现在到十二点,阿不都你看火和警戒,十二点到凌晨四点由我看着,接下来是阿合奇。季璃今晚先不排值夜,她要准备煮茶等玛力琴大叔,还不知道要到几点。”

    “巴大哥,玛大叔他们会经过这里吗?”季璃问道。

    “不会,他们会在离这里稍远一些的地方过河,那截河道浅,羊才能过去。不过,你不用担心,只管多煮些热茶,他们会轮流过来喝的。”

    “放心吧,我肯定等着他们。”季璃目光坚定。

    快接近十二点的时候,季璃等来了玛大叔和另外一位牧民,围坐在火堆旁,低声地和刚回来的巴依尔图聊着天,大约十分钟后,向季璃道了谢就离开了。

    夜色更深了,季璃一直守在火堆旁,耐心地接待着一位又一位的牧民,直到清晨快五点钟时,她看到了阿依布兰和木汉大叔,一夜的等待终于有了回报。

    阿依布兰看到季璃时,非常吃惊,正想大声叫她,见到季璃摇了摇头,只能忍住没出声。

    “这位大叔、大哥,赶了一夜的羊肯定很累了,快喝点热茶吧,我这里还有烤饼,你们也吃点。”季璃强制按捺心中的兴奋,端着东西,绕过火堆走了过来。

    边放东西边低声地说:“我是季璃,我小舅失踪了,有人在追杀我,我不确定现在是否安全,所以,等一下你们先走,我会找机会跟上来,到时再谈。”

    木汉和阿依布兰离开了,季璃收拾好东西,向阿合奇道:“忙一个通宵,有些困了,趁离出发还有三个小时,我先去睡会。”

    说完走进自己的帐篷,观察了着周围的环境,将藏在背包里的匕首拿出来插在皮靴里,然后把背包塞入睡袋,小心翼翼地离开营地,向木汉两人离开的方向急行。

    不一会儿,季璃追上了两人。

    “木汉叔叔,阿依布兰。”季璃轻声的呼叫着前面的两人。

    两人停下转身,阿依布兰向前跑了两步,拍着季璃的肩膀道:“两年不见,你怎么黑成这样啦?我刚才差点没敢认,不过,还是那么漂亮。“

    季璃没心思叙旧,问道:“木汉叔叔,我小舅今年夏天来找过你吗?他现在失踪了。有人在追杀我,我好不容易才逃掉。“

    “怎么会这样?他不是夏天来的,大约三月中旬来找过我,还给我带来一支老山参和治我腿寒的药膏,没待几天就走了。“

    “没说去哪里吗?有没有什么反常的地方?“季璃急问道。

    “没说呀,也没有什么反常。季璃,你刚才说有人追杀你,到底怎么回事?”

    “就是,你快说说,谁这么大的胆子敢这么做,告诉我,我帮你!对了,你怎么不找警察?“阿依布兰插嘴问。

    季璃将小镇上崔姨的事简单的说了说,只提到自己借着熟悉的大山逃过追杀的事,没提大蛇和三七王。

    “大叔,你再帮我想想,我小舅有没有无意中和你提到过什么?我现在只有你这唯一的希望了。“季璃的眼睛红红的,她完全不能想象,如果这里也没有小舅的消息,那她接下来该怎么办。

    木汉摸着脸上的络腮胡回忆着,阿依布兰突然道:“我想起来一件事,你小舅要走的前一天晚上,他和我爸喝了好多酒,我扶他回我的帐篷里休息,半夜里,我迷迷糊糊地听到他说-我一定要去昆仑域,什么季家,什么好多人,我当时也没太留意。“

    季璃抓住阿依布兰的双手,急问道:“你再想想,还有什么?昆仑域?在哪里?你们有听说过吗?“

    两人都摇着头说不知道。

    “对了,还说……”阿依布兰正准备说什么。

    就在此时,季璃察觉身后一股强烈的气流袭来,危险!她拉着阿依布兰快速侧倒向一边,同时大声向站在阿依布兰身后的木汉喊道:“快闪开!“

    一只黑镖擦过季璃的左肩后,正中木汉的前胸。

    “阿克耶!“阿依布兰大喊一声,爬起身扑向木汉。

    季璃拔出匕首,眼睛死死的盯着黑镖射来的方向,运转体内气流,警惕着四周。

    一道人影极快的飞跃到季璃面前,霎时间,季璃和来人交上了手。

    “阿依布兰,镖有毒,我活不了,你要好好照顾你妈妈和妹妹,你是个男子汉了,别哭。要不是季璃的小舅,我早在十年前就被狼吃了,我知道你的性子,所以,不要怪季璃。我们哈萨克族人恩怨分明,季璃处境很危险,你尽量帮帮她,但一定要注意保护自己,要……”木汉话没说完,就断了气。

    “啊!“阿依布兰抱着木汉哭得声嘶力竭。

    季璃听到阿依布兰的哭声,知道木汉凶多吉少,她心里的恨和愧疚同样的多,同样的猛烈,觉得像火一样烧着自己,先是崔姨,后是木汉,她觉得自己快发疯了。

    她不要命的进攻着,拼着自己受伤,也要将敌人杀掉,不再想着如何逃跑,不再想着是不是能抓住对方,问问小舅的下落,问问这一切是为什么,不再想是不是能战胜敌人,她都不想了,只想让对方死。

    对于季璃来说,这是一场你死我活的搏斗,是从她出生以来,最残酷的搏斗。

    来人被季璃拼命的打法,逼得有些手忙脚乱。看到季璃发红的眼睛,察觉出她近乎失去理智,凭着多年的经验,逐渐地引着季璃向阿依布兰靠近,然后,快速的摆脱季璃,腾空向前,来到阿依布兰的身侧,左手呈鹰爪抓住他的脖子。

    “季璃,你再向前,我就杀了他。“来人残酷的笑着说:”小丫头,光拼命有什么用?对敌得用脑子,你还太嫩。立刻把匕首丢掉,跪下!给我爬过来!“

    阿依布兰拼命地挣扎着,用手用脚不停地击打着,大声地喊:“不要!季璃不要管我,快跑!记得给我们报仇!“

    来人用右手将他击晕,接着道:“快点!我的耐性可不好,再不爬过来,就不是把他打晕这么简单了。“

    季璃强迫自己要冷静,她不能让阿依布兰因为自己出事,她丢掉匕首,趴在地上慢慢地向前。

    雪仍然下着,风依然吹着。

    看到季璃听话的样子,来人得意的说:“主家大少爷要活的,不然你早死一百次了。你们季家这一脉一直装得很低调,以为我们会忘了?不可能!你那几个舅舅还是死了,就剩最少的一个舅舅和几个小毛孩,都挺能藏的,等找到那东西,你们这一脉就该消失了,哈哈!“

    “我都被你抓住了,如果你能回答我几个问题,我保证绝不反抗,乖乖跟你走。“

    “学会讨价还价了,我有的是办法让你听话。“

    “忠叔是吧!我相信你肯定有很多办法,但是如果我现在自尽了,你就只能得到一具尸体,在把我交给你的主家少爷前,我肯定有机会自杀,一个想死的人你是千防万防都防不住的。“

    季璃的双手在冰冷的雪地里颤抖。

    “有点小聪明,能认出我是谁,把你的问题说说看。“

    “我小舅和蒋丹宁是不是被你们抓住了?“

    “没有,至于什么蒋丹宁,没听说过。“

    “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和季家?“季璃恨恨地问。

    “因为你们季家得了不该拥有的东西,别问我是什么,我不会告诉你的。“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你在和那群牧民说话的时候,自报家门,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

    “你刚才说的世家是什么意思?“

    “哈哈!看来你几个舅舅把你保护得很好嘛!在我们这个圈子里,是众所周知的事,说给你听听也无妨,让你涨涨见识。世家都是历经千年,最少也是几百年的家族,每家都各有所长,有八家历史最久也最强。好了,说了这么多,已经是看在你这股子狠劲让我有些喜欢的份上,别想耍滑头,不然,我让他生不如死!“

    两人只差两步远时,季璃将全身的内气逼到指尖,猛地射向抓住阿依布兰脖子的手腕。

    “啊!内气外放?”忠叔一边急点几处穴位,给左手手腕处一个小血洞止血,一边震惊的道。

    说时迟,那时快。趁忠叔松开阿依布兰的一瞬间,季璃冲到阿依布兰身边,一用力,将他背在背上,纵身向远处急奔。

    忠叔一见,顾不得手痛,回身就追。

第十一章 好人刘家伟

    一道笑声响起!

    “周大哥,我就说肯定能知道他们搞什么鬼,木子,佩服我吧!本少爷可是非常聪明的,就王珏那胆小样,要办事肯定是这老鬼出马,跟着他准错不了。”江南得意洋洋地向两人说道。

    忠叔身体一顿,转过身来,道:“你们要和姜、王两家翻脸吗?”

    “唉哟,吓人呢!这脸早就在一百多年前翻过了嘛。再说了,把你抓住关起来,还有谁知道这事和我们有关呢?”江南面露不屑。

    “好大的口气!这就是你们赢江周吴四家的态度?一百年前,你们四家在昆仑域输得那么惨,这么快就忘了?“王珏从黑暗深处慢慢走出来。

    “都过那么久了,这次还不一定谁输谁赢呢。”江南不甘的道。

    “炼气二重?你不是江南,如果江家双璧就这水平,明年的昆仑域江家也就不用参加了。你是赢家那个从不出谷的废物赢候吧,名字倒是取得很霸气,可人就没眼看了,说你是小奶狗,还真没骂错。”王珏啧啧几声,边说边摇头。

    王珏接着道:“别想捡便宜,玩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我的人已经去追季璃了,这会儿,你们是怕是赶不上了。我王珏做事,从不失手。”王珏嬉笑道。

    周厚道淡淡地道:“王家三少果然是只小狐狸,不过万事都有第一次,你怎么就不想想,我们能站在这里和你平心静气地说话,是为什么?”

    “就是,看你那得意的样子,从不失手?你之前的对手都是弱**!碰到我周大哥,你怎么败得都不知道。切!”赢候得意的道。

    “我是察觉不到你的存在,但周大哥可是炼气五重的高手,在年青一辈中也是数一数二的,你一个据说才炼气三重的小子,怎么跟周大哥比?我家木子都比你高一阶。”赢候接着得意。

    “忠叔,我们走!”王珏恨恨地道。

    等两人走远,赢候急忙问道:“周大哥,你让周十三跟着去了吧?啥时候的事,这一路我们都在一起,我怎么没发现。”

    “我和十三几个从小就生活在一起,相互之间不用说就明白,回去了。“周厚道背着双手,转身走了。

    “不是吧,这也行?木子,你和我也从小一块长大的,你看我这眼神,你看出来我啥意思不?“赢候急忙求证。

    木子一时间只想捂脸,不想说话,但又不得不说:“少爷,周少主是通过手势向十三下的命令,当时很隐密,你没有发现。而且他们在一起训练多年,肯定还有其它方式传递消息。少爷,你小时候家主也有安排过学这些,但你说啥都不愿意学,还说有那功夫,不如睡觉来得爽。”木子抓住机会,向自家少爷长篇大论、絮絮叨叨。

    “这个好玩,超适合在人前装逼。木子,我们也开始练吧,你说,我们用什么手势好呢?我得好好想想,即能耍帅又实用的。”王珏边走边比划着姿势,木子觉得自己身上的担子更重了。

    “对了,周大哥,那具尸体就扔着不管了?瞧着刚才那小子哭得挺可怜的,要不我们帮忙把他埋了吧,入土内安嘛。“赢候说道。

    “谁杀的人,他们自然会处理。当你没有强大可以无视一切时,不要轻易可怜任何人,否则别人会抓住你的弱点,置你于死地,这是经验,懂了?“周厚道没回头,平淡的语气里透着冷漠。

    东天山南麓,月已落,阳未升。

    一道黑影由远及近,轻飘飘地落在一块大石头上,他借着微弱的光线,仔细查看着四周的痕迹。

    发现两个方向截然相反的痕迹,一道明显跳跃的痕迹沿着斜坡而上,再向上就真正进入天山深处,雪还在下,过不了多久,这道痕迹将会消失;而另一组痕迹则一部份落在石头上,一部份在雪地里,向着营地的方向而去。

    黑影有些拿不定主意跟踪哪一个,他猜测季璃返回营地的可能不是没有,但很小,因为王三少和忠叔肯定会回到营地,她不太可能会自投罗网,即使她真的做了这种选择,玩灯下黑,营地里还有三少在,想到此处,黑影向大山深处追去。

    此时的季璃正背着阿依布兰向营地方向急驰,刚才的搏斗用尽全力,现在浑身虚脱,她咬牙坚持着。

    背上的阿依布兰越来越重,自己体内的气流接近干涸,雪花落在脖子里,很快融化,冰冷的感觉让季璃有些发冷。

    季璃停了下来,看着远处的火堆旁有人在走动,怎么办?背包里其它东西可以不要,但妈妈的骨灰和剩下的三七王是一定要拿走的,否则自己也不会冒如此大的风险返回营地。

    刘家伟打着呵欠拉开睡袋,准备起身,边上的向阳推了一下他,问:“伟仔,昨晚想什么呢?翻来覆去的,你不累呀。”

    “没啥,就是有点冷,再上大腿有点痛,你知道的啦,我骑马的技术麻麻地,昨天骑了一天的马,有点不适应啦!不同你讲了,我去尿尿。”刘家伟说着走出帐篷,向着季璃隐藏的方向过来。

    季璃不知道,是不是能相信刘家伟,但如果她自己去拿背包,还背着阿依布兰,在不惊动王珏和忠叔的情况下,基本不可能,她只能选择赌一把。

    季璃将阿依布兰藏在大石头后面,悄悄绕到刘家伟身侧,快速接近,一手捂住他的嘴,另一手拦腰一抱,将他带到大石头后面。

    刘家伟一惊,奋力挣扎,见是季璃,有些诧异,但动作却慢慢放缓。

    季璃低声地恳求:“刘先生,对不起,请你帮帮我!他是我的朋友阿依布兰,为了救我,被忠叔打伤了。”

    季璃不敢松开捂嘴的手,刘家伟看着季璃恳求的目光中,似乎还夹着一丝悲伤。

    作为一个跨国集团的继承者之一,自懂事起,每年都会参加家里组织的防绑架、自救、绑匪心理活动分析等知识。他能感觉到,此时的季璃没有说谎,但听到的内容实在有些让人一时无法接受。

    刘家伟指了指季璃的手,示意她松开,季璃慢慢地放开,心里仍提防着他大声喊人。

    “你说的话让我不敢相信,但你的眼睛却告诉我,你说的是真的。出了什么事?”刘家伟问道。

    “刘先生,请你相信我,我没有必要骗你!具体的原因有些复杂,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我只能告诉你,就在一个小时前,我有事去找木汉叔叔和他的儿子阿依布兰,因为一些原因,忠叔杀了木汉叔叔,打晕了阿依布兰,忠叔和王珏是一伙的,我现在不敢回营地,请你帮忙把我的背包从帐篷里偷偷地拿出来给我,求你了!”

    “如果你说的是真的,为什么你还敢回来,不该跑得远远的,然后去报警吗?”刘家伟质疑的问道。

    “他们的势力太大,我又拿不出证据,怎么能让警察相信?背包里有一些治伤的药,是我急需的,还有,我妈妈的骨灰。”季璃苦涩地说道。

    “你妈妈也是他们害的?这也太猖狂了吧。”刘家伟都有些不敢相信了,这都几条人命了?

    季璃轻轻地摇头,一时间,泪水涌出眼眶,顺着脸颊,滴落到手背上。

    她用衣袖擦了擦眼睛,强带笑容道:“看雪地的时间太长,眼睛有点受不了。刘先生,你会帮我吧?”

    “好!你等在这里,我想办法,让我的保镖交给你,你千万要藏好。”

    看到刘家伟准备离去,季璃拉住他的衣服,说:“刘先生,谢谢你!如果有机会,我一定报答你。对了,我逃跑的时候,还听到江南的声音。这三组人中,估计就你和向先生毫不知情,如果可以,请尽快找借口离开,不要和他们在一起了。还有,请让你的保镖带纸和笔过来,我把木汉大叔尸体的位置画出来,请帮我交给巴图尔大哥,他应该会帮忙处理后事。”

    “如果他问起来,我怎么解释?“刘家伟有些泛难。

    “我会尽量写清楚的,木汉大叔是因我而死,我不能让他孤零零的暴尸荒野。”季璃侧头看着晕迷的阿依布兰说道。

    十几分钟后,季璃拿到背包,快速地将图画好并作了简单的说明,在最后写道:此情,季璃铭记于心!看完后,务必烧掉,以免后患。

    刘家伟的保镖林虎看着季璃写完,接过来,眉头轻皱,道:“作为保镖,我不赞同刘先生的行为,既然他决定帮你,你应该知道他有可能会被你连累,所以,请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我才能做出最有力于刘先生安全的决定。“

    “没时间了,天越来越亮,我必须立刻离开,刘先生帮了我,他是难得的好人,我不会害他。在这群人里,你们是最弱的,一定要尽快找合理的借口离开,最好不要让另外两伙人起疑,否则,你们一个也走不了,请相信我说的话,因为你连我都赢不了,更何况是他们。“

    说完,季璃背起阿依布兰准备离开,林虎将一张卡片塞进季璃的衣服口袋,道:“这是刘先生让我给你的,是他的名片,上面有地址和电话,他让我告诉你,如果有需要,你可以去广州找他,原本我是不想给你的,但我愿意相信一个在如此危险的情况下,不抛弃自己朋友的人。”

    季璃没有说话,转身快速离开。

    营地里,刘家伟假装腿痛,回到帐篷内,小声地和向阳说着情况。

    “你就这么相信她?还让林虎去帮她?这事听起来太让人难以相信了,忠叔看着很老实的样子,好难相信他杀人。还有,王珏那小屁孩才多大呀。”

    “你细声点,不要让人听见。兄弟这么多年,大事上,我几时骗过你?现在,我们找什么借口离开才是紧要的。”

    “但我们有枪呀,怕个啥?再厉害的功夫也怕子弹吧。我好不容易能出来玩这么长时间,这才几天就要回学校,还要去公司看报表,唉!”向阳有些不甘的道。

    “君子不立危墙,我爷爷说的。”刘家伟接着道:“玩重要,还是命重要?再说了,我又愿意啦?!”

    “刘先生、向先生,我们是要尽快想办法离开,纸条我还没有交给领队。”林虎钻进帐篷里,接着低声说:“那两伙人半夜是有离开过营地,我回来后,在营地里转了一圈,发现有两个保镖不见了,我让林熊在外面看着,我们尽快找个借口离开。季璃临走时说了,她比我强,通过她的现状判断,她肯定输给了忠叔。”

    “你怎么不把纸条交给领队?”刘家伟问。

    “你傻呀!现在交给他,事情立马点爆,都死人啦!你以为人人都受过那么多训练,能装得像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唉!人生如戏,全靠演技呀!你们都不行,让我来吧!”向阳一时间有些高手在人间,寂寞如雪的感慨。

    “嗯!信你,你说怎么办?”刘家伟点头道。

    “你就受点累,这样,才能瞒过人,靠近点儿,我和你说……“向阳一拳打在刘家伟的脸上。

第十二章 季绍基

    巴依尔图正和帕沙说着话,听到一声痛呼。

    只见向阳冲出帐篷,大声骂道:“姓刘的,你不仅抢了我的女朋友,还要抢我的生意。我说你怎么这么好心请我出来玩,给我玩阴的,趁我不在公司,搞定我的经理,原来是想抢沃尔玛的大单。“

    “你打我!?“刘家伟手捂着腮帮也冲出了帐篷。

    “打你怎么啦,打你是轻的。亏我们多年的朋友,你也下得去手?赚这样的钱,你良心过得去吗?“向阳边说边和刘家伟动起手来,你来我往,好不热闹。

    林虎跟着跑出帐篷,对看傻了的林熊喊道:“笨熊,快过来帮忙,拉开他们。”

    营地里的人都被吵醒了,巴图尔走出帐篷,见此情景,有些烦躁,但又不得不上前劝架。一时间,劝架的劝架,打架的打架,边上还有一群看热闹的。

    一不小心,巴图尔不知道被谁踢了一脚,他痛得坐在雪地里,恨恨地大声道:“都给我住手!阿合奇你们几个看戏呢,把他俩给我拉开。拉不开,就拿鞭子抽,看给惯的,不知天高地厚!”

    赢候打着呵欠,揉着眼,站在帐篷前,问道:“这俩昨天不好好的嘛,一大早干架,广式晨练?新鲜!“

    看到精彩处,拉着木子道:”嘿!不愧是广东来的,这是传说中的佛山无影脚吧。嗯,这一招银蛇盘柳不错,有几分九宫八卦拳的韵味。“这是标准的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

    “切!佛山无影脚,又不是拍电影,不懂别叨叨。“王珏因昨晚的事,原本就不高兴,看到赢候兴高采烈地样子,更加不爽。

    赢候回嘴道:“谁说叨叨!我说我的,关你什么事?有病吧!“

    王珏一听,将手里的牙刷射向赢候。

    赢候没反应过来,边上的木子飞身一脚,脚尖点中牙刷一端,牙刷带着劲气回射王珏,王珏来不及躲避,只能用手硬接,血顺着他的掌间流下来。

    “大胆!你敢伤我?忠叔,给我把他的腿废了。“王珏恼羞成怒。

    “你敢?“赢候听到王珏要对付木子,火上心头。

    忠叔将一瓶伤药递给王珏,护在其身旁,并没有上前,怒斥道:“昨晚没打成,今天补上吗?不要以为我们怕了你们!“

    周厚道走到火堆旁,自己倒了碗热茶,在钱银铃对面坐下,开口道:“钱小姐不去劝劝?他可是你父母给你挑的未来夫婿后选之一。“

    钱银铃把玩着手里的茶碗,平静的道:“你都说是之一了,我有什么好劝的。“说完,抬头看着周厚道,轻笑一声,道:”他虽然功夫不到家,但嘴却很会哄人,得了我妈的喜欢,我对他不感兴趣,倒是对你比较感兴趣。“

    赢候一听这话,忙拉着木子走过来,大声道:“就你?周大哥根本不可能看上你,你少自作多情。“

    “周少主,你这小弟的嘴可有点臭,我替你管教管教?免得以后给你惹事。“钱银铃淡淡说。

    “银铃姐,他们仗着人多欺负我,不过,有你在,我肯定是不怕他们的。“王珏忙过来坐在钱银铃身边,一边向她装乖,一边将药瓶递给忠叔,让他处理手上的伤。

    “你看,赢候把我的手伤成这样,你可要为我做主,不能轻饶了这小子。“王珏挑拨道。他很希望这个女人和周厚道对上,然后,忠叔对付木子,自己收拾赢候那个废物。

    钱银铃瞧了他一眼,说:“你觉得自己很聪明,还是觉得我太傻?“

    “他们伤了人,总归理亏,而且还当着你的面,知道的人会理解你不想挑事,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怕了周家。“忠叔一边给王珏处理着手伤,一边对钱银铃说道。

    “看来,你们王家的人都一个德性,老的少的都极尽挑拨之能事,刚才不是你们这边先动手的嘛!“钱银铃说完,看着周厚道接着说:“我是不想管这事,但钱王两家世代交好,而且我妈真的很喜欢这小子,要不,我们打一架,也让我回去有个交待?”

    “如你所愿!”周厚道平静的道。

    钱银铃隔着火堆,指尖一点,内劲外放,将赢候和木子定住,动弹不得。

    “别多想,只是不想他们碍事,这样才能战个痛快。”钱银铃双脚一蹬,一纵身,瞬间越过帐篷。

    “好!”周厚道同样操作,将王珏和忠叔定住,原地腾空而起,跟了上去。

    刘家伟一伙人都住了手,被阿合奇等人分开两边,一边对骂,一边留意着王珏几人的动静。

    见到钱周两人的身手,众人都大吃一惊,刘家伟一伙人才发现真如季璃所讲,三伙人中,他们真的很弱,而巴图尔几人都惊呆在原地。

    试想一下,突然发现,昨天还和你说说笑笑的人,今天就原地飞起高过十米,远过二十米,谈笑间,伸手一指,就被定住不能动,是啥感觉?

    林虎心里有些沉重,原本对季璃的话抱有迟疑,看到钱周两人交手的情形,自己和人家相比,完全不在一个层面上。

    两年前,他还是一名特种兵,经上级领导挑选后,参加了维期半年的各类培训,以优异的成绩加入了国家安全部门的特别后勤局,简称特勤局,共有三个处,他被分到三处下辖的林之队,入队后,要求用假名,以林为姓,他和林熊就来自其中。

    三处主要负责保护几类人的安全:保密等级极高的科学家;有特殊战略意义的大型集团公司的爱国商人和其直系继承人,等等。

    刘家伟所在的刘家,商业涉及国外稀有矿山开采,非洲的国家级战略项目投资,跨国海运,与及一些沿海城市的工厂。

    而向阳所在的向家,主要涉及高科技电子类的研发,生产和销售,承担保密级别极高的国家部份航空火箭中电子类的研发和生产。

    刘家伟和向阳分别是刘家和向家的直系继承人。

    想到季璃纸上所写的事,一言不合就开打的两伙人,正邪不明,基于此,他很担心,如果国内有很多这样的高手,领导们是否知道?眼下又如何应对?

    想到此处,林虎走到巴图尔的身边,说:“巴领队,不好意思,刚才不小心误伤到你,我学过些正骨,帮你看看。”边说边将纸条塞到巴图尔的手里,接着低声道:“这是季璃走之前让我交给你的,她和她朋友出了事,不会回来了,她说是王珏和忠叔干的。趁此机会你快看,看完后想办法组织一下,开个会,我们需要找个借口尽快离开,千万要镇定,不要让他们发现,否则,我们和你们几个导游都别想活着离开。”

    巴图尔听到林虎说得如此严重,心里一惊,急忙借着林虎挡住其它人的视线,打开纸条。看完后,脸色有些发青,问道:“这是真的?木汉死了?季璃和阿依布兰被他们追杀?“声音有些颤抖。

    “先别问这么多了,快将季璃所画的地方记牢,然后把纸条毁掉,千万不能让他们发现,你已经知道这件事。“林虎急道。

    巴图尔再次仔细看了看地图,立即将纸条塞入口中,稍作咀嚼后吞下。

    “相比他们,我更相信季璃,她不会说慌。你们刚才是假装打架闹矛盾吧?”巴图尔问林虎。

    “是的,事出紧急,暂时只想到这个办法,不然,好好的,交了一大笔钱,怎么就不去了呢,肯定会引起他们的怀疑。”

    “知道了,这件事,我来办。”巴图尔稳了稳心神。

    十几分钟后,钱银铃头发有些散乱的走回火堆边,盘膝而坐,双臂交错,手呈兰花指,放在腿上。

    周厚道慢慢地走到赢候身边,解开两人的定身术,向木子道:“你去叫领队过来。”

    赢候见到周厚道的左手已经抬不起来了,也就没有吱声,只是忿忿地看向钱银铃。

    巴图尔跟着木子走过来,问:“周先生,有什么事吗?”

    “刚才的事,你已经看到了,我不喜欢多嘴多舌的人,乱说的后果,我想你清楚。就目前的情况看,我们三队人都不太可能接着去旅游,所以,你就以领队的身份宣布散伙吧,各走各路。所交的费用,我想大家都不会太在意,但马匹和物资要给我们留下。“

    “好,就照周先生的意思办!“巴图尔心里松了一口气,正合我意。

    刘家伟和巴图尔两伙人是最先离开的,他们骑着各自的马,带上一天的干粮和水,由原路返回。

    等到他们走远,周厚道让赢候两人也收拾好他们要的东西,顺着六道桥的路,向五道桥方向前进。

    三个小时后,钱银铃吐了一口黑色的血,用手擦了擦嘴唇,站起身,看向一处帐篷道:“多谢诸长老守护,我们也走吧,没有那些人的拖累,我可要好好的一观天池美景。“

    老诸走出帐篷,笑着道:“小姐没事就好,能逼周家小子使出周家的绝学-归龙决,小姐的功夫是大有长进。”

    “哈哈!我受了一指,他的手也不好受。“钱银铃边说边骑上马背,接着道:”诸长老,咱们走!好好过一回雪中飞驰的瘾。“说完,脸上神彩飞扬,明艳动人。

    “好!就陪你这丫头疯一回!“诸长老跟着翻身上马,手指一拂,解开王珏两人的定身术,急驰而去。

    一时间,整个营地只剩下王珏和忠叔两人。

    “这个死女人,如果她不是钱家人,永远别想嫁不出去!“王珏活动着四肢骂道。

    “三少,现在就剩我们,不是正好吗!我们正好在此处等着影伍,以他的能力,抓住季璃易如反掌。只是没有想到,老诸会是钱家的那位诸长老,一路上,我还在套他的话,没想到却被他骗过去了。“忠叔有些懊恼。

    王珏不知想到什么,问忠叔:“那个牧民的尸体怎么处理的?还有,巴图尔竟然对周厚道言听计从,本少爷的钱岂是那么好赚的,才玩了一天,你知道怎么办啦。“

    “三少放心,那尸体我等一下就去处理掉,让他灰飞烟灭,保证不留一点痕迹。至于巴图尔,不用担心,他喝了我加料的酒,我们想他三更死绝活不到五更。在路上,我听几个导游说,他准备明年四月结婚,我们何不等到那个时候?人生大喜变大悲,哈哈!“两人同时肆意大笑。

    周厚道三人沿着大路一直快马急驰,跑过一道桥才停下来。周厚道跳下马背,立即盘腿坐在地上,调息运气,脸上一时红中透紫,一时白无血色,足足过了大半个小时,受伤的手指逼出几滴深紫色的血珠。

    “周大哥,好些了么?你刚才为什么不在营地疗好伤再走?这一路颠簸,伤势不是更重吗?”赢候关心但不解地问道。

    周厚道平息体内乱穿的内劲,有些虚弱的说:“老诸应是钱家那位炼气十重的诸长老,我也是和钱银铃过招时察觉的,估计他是故意让我发现他的存在。如果我们不尽快离开,钱家的立场不明,就算不帮王珏,也最多中立,我当时伤重,你和木子不是王珏和忠叔的对手。“

    周厚道说完,连着咳嗽几声,看着赢候道:“我现在告诉你,当你不是强大到举世唯一,任何时候都需要小心谨慎,你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真要改改。练功要多用心努力,否则,如今天这般状况,你再恨王珏,技不如人,也会被他踩在脚下。另外,还可以告诉你,如诸长老这样达到炼气十重的绝顶高手,俗世界一般的枪炮对他而言,无任何威胁。不要认为自己的枪法好,就天下无敌。”

    赢候见周厚道受伤,仍不忘耐心教导他,一时间心里很是自责,喃喃地道:“知道了,回谷后我会努力练功的。”

    木子见自家少爷难得的放不开,忙转移话题,向周厚道问道:“周少主,王珏为什么对季璃穷追不放?听那忠叔说,季家好像得了什么东西?”

    周厚道一声叹息:“这是一百多年前发生的事,你们肯定不知道,我也是听老祖宗一次偶尔提起,才知道一些大概,今天就讲给你们听,希望你们对明年的昆仑域之争,有更深的了解。“

    周厚道缓缓道来:

    一百多年前,正值清朝末期,世道混乱,我们这些隐世的世家,有些明哲保身或避居海外,有些趁乱强取豪夺,也有些济世扶贫。

    当时在川蜀一带,季家有一支脉与王家分支起了冲突,当时的王家借着姜家的势,很是做了一些让人不耻的事情,季家这一脉的家主季绍基为人中正,出手阻止了好几次王家的谋划,王家自然对其恨之入骨,就在百年前的昆仑域,众世家争夺的当口,联合姜、钱、白三家伤了季绍基。

    随后,挑拨季家主脉一支与季绍基这一支分脉的矛盾,本来季家主脉一支当时就没有人赢得了季绍基,对他很是忌惮,趁季绍基重伤之机,用他几个儿子女儿的命要挟,逼他自己跳进落仙池,死于非命。

    季家主脉担心他的后辈寻仇,将他的几个儿子女儿全都毒杀,在后来的争夺中,季家因自废其最大的助力,惨败众世家之手,最早退出,回到世俗界后,将川蜀这一脉从族谱中划掉。

    但上天总给人留有一线生机,季绍基的儿子中,有一位留下了一个遗腹子,当时的季家主脉并不知道,这个遗腹子才得以长大,不知道他怎么知道了当年昆仑域的事情,找到季家主脉的人,要讨回公道,结果在多人的围攻下,重伤季家主脉十多人后,受伤逃走,不知所踪。至此,季家主脉一支风光不在,轮为世家中的三等。

    “照王珏对季璃的做法,这季璃应是季绍基的后辈。“周厚道说完,喝了口水,招呼两人上马,接着赶路。

    “那忠叔说季家得了什么不该拥有的东西,是骗季璃的,对吗?“赢候想到一点矛盾的地方。

    “应该是,但也不能确定,因为当年的昆仑域之争,最终没有赢家,各家虽说都得了些好处,但最珍贵的渡世莲却神秘消失了。“

    赢候听了季家的事情,心里有些堵得慌,猛抽了几鞭后,道:“既然季璃那么可怜,当时我们应该帮她一把的。”

    “唉!今天清晨,季璃回来过营地,让刘家伟帮她偷出背包。如果不是因为对她的遭遇有所同情,你以为就凭林虎那三脚猫的功夫,能不惊动王珏和忠叔?”周厚道有些无奈的说。

    “我就说嘛,周大哥就是嘴硬心软。季璃胆子很大呀,在那种情况下,背着个人还敢回来?”赢候听到此处,对季璃不禁有些佩服。

    “我们在WLMQ等十三,然后把你送回谷。”

    “哦!”赢候一听要回山谷,没精打采的耷拉着头。

第十三章 奇经八脉

    大雪纷飞中,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原来是巴图尔和刘家伟一行人。

    “看!那雪堆里埋着东西,像是一个人。”帕沙善于追踪,而且眼神极好。

    巴图尔看了看四周,确定这就是季璃所画的地方,他下马来到近前,用手扒开积雪,果然是木汉!

    巴图尔和几个导游都认识木汉,木汉对人很热情、真诚,常常帮助一些家里困难的老牧民,受到大家的尊敬,一时间,几人的眼睛都红红的。

    刘家伟几人站在一旁,想到自身也刚脱离虎口,心里也是戚戚然。

    林虎上前,检查了一下木汉的尸体,戴着皮手套,小心翼翼地拔出胸口的黑色飞镖,装入一个袋子封好,可以确定是死于剧毒,他需要将飞镖带回去,让队长看看,是什么样的毒素如此厉害。

    巴图尔用手揉了揉红红的眼睛,脱下身上的对襟皮大衣,把木汉的尸体裹好,放在自己的马背上,翻身上了帕沙的马,与他同骑,手里牵着自己马的疆绳,大声道:“走!我们送木汉回家。“

    回程的路上,众人都很沉默,唯有雪落下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到了五星牧场,在两伙人分开之前,刘家伟要了巴图尔的联系方式,说回去后,会转一笔钱过来,请他转交给木汉的家人。

    夜色冰凉,华灯初上时,广州的大街小巷仍然人来人往。

    一座高楼顶层的住宅里,刘家伟和向阳喝着红酒,听着舒缓的轻音乐----《故乡的原风景》。

    “你怎么不回流花的别墅?我记得,这套房子是你用赚的第一笔钱买的,每当你心情不好的时候,就总喜欢一个人跑到这里来喝酒。“向阳端着红酒杯,慢慢地轻摇着。

    “你跑过来干嘛!怎么不去找你那些莺莺燕燕?“刘家伟低头看着窗外的车流说道。

    向阳拿着酒杯的手顿了顿,整个人陷进沙发里,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说:“明知故问。我们俩从小一起长大,本来在国外上学上得好好的,年初你说要回广州,我不也跟着回来了嘛!就咱俩这交情,你心里想啥,我比你妈还清楚。”

    “你没有看到季璃求我的眼神,当她倔强地擦干眼泪,对着我笑的时候,我的心居然会痛,很想把她抱在怀里。”刘家伟转过头问向阳:“你有那么多的红颜知己,看到她们哭的时候,你会不会心痛?”

    “就知道你不对劲,以你的性格,绝不会轻易去帮一个才认识两天的陌生人。”向阳放下酒杯,走到刘家伟身旁,用手臂揽着他的肩膀,接着说:“伟仔,她不适合你。先不说门当户对,也不管你父母的看法,以她目前的景况,遇到的肯定不是一般的麻烦,为了你的安全着想,趁着你只是对她有些同情,最多还有一丝好感,当断则断。”

    “好啦!就当这几天的旅行是一场梦。现在,陪我一起去中大附近新开的KTV,听说那里很多女大学生去唱歌。”向阳劝着刘家伟。

    “看她的年纪,应该也是上大学的时候,却在经历那么危险的事情,肯定很痛苦无助。”刘家伟一口将酒喝完,看到向阳担心的样子,笑着道:“走,去唱歌看美女。”

    “这才对嘛!百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不就一个女人嘛,今晚不管是环肥燕瘦,还是沉鱼落雁,哥都陪着你找。”

    京城,华清大学。

    此时的吴妌正赖在姜碧落宿舍的床上,笑着说:“今天又收到多少封?你说咱们大学里不是理科生多嘛,怎么写起情书来,一套一套的。”

    姜碧落回道:“好像你的也不少吧,怎么,金鑫就不吃醋?”

    “今天不聊他。对了,你这个名门大小姐,在京城里有大房子不住,跑来住校,真搞不懂你,趁你们宿舍里其它人不在,说说,是为啥?”吴妌侧卧在床上,单手撑着头问。

    姜碧落的眼睛一直没离开书,淡淡的道:“大房子里只有保姆和管家,对了,还有安保。一个可以说话的人都没有,夜里特别安静。有时我觉得整个大房子里,只有我一个活人似的,我虽喜静,但不是这样的静,说了你也不明白。”

    “嗯,我是比不上季璃,每次说事儿,她一听就知道你想表达的意思。我昨天又去化学工程系问过了,她还是没有来,学校已经取消了她的入学资格。我们只要一见面就会说起她,她的耳朵会不会发烫呀?”吴妌放下手,平躺在床上。

    姜碧落放下书,望着床上的吴妌道:“我知道,上周教务处就将我帮她交的学费退给我了。以季璃的性子,肯定发生了很严重的事,否则,她一定会来的。她说过,她不仅是为了自己上大学,还为了她妈妈。她还和我说过,她找人打听过,大学不一定要学满四年才能毕业,只要肯努力,成绩优异的修完学分,就能提前毕业,提前工作,接她妈妈到身边,快快乐乐的生活。”

    她走到床边坐下,把吴妌拉起身,道:“你和金鑫之间出了问题,对吗?不然,你不会一来就躺在床上,有气无力的样子。季璃在的时候,你总会和她说心事,现在,你也可以说给我听听。”

    吴妌一下子抱住姜碧落,有些哽咽:“我高二就和他是男女朋友了,为了能跟他上同一所大学,我拼尽全力,现在,的确是在一所大学里,然尔,有和没有并没有什么区别,他总说课程很紧,社团的事很多,没时间陪我。但是,我昨天去化学工程系的路上,看到他和一个穿得很时髦的女生进了小树林,两个人手拉着手,很亲密。”

    “我不敢追上去质问他,我怕自己会大骂出口,因为他说过,他喜欢温柔的女生;我怕他和我说分手,这两年来,我把自己的心都放在他的身上了。我不敢和你说起他,他当初是那么喜欢你,疯狂的追求你。我和你说这些,觉得好自卑,我发现自己变得都不认识自己了。”吴妌不知道怎么形容现在的心态,只能凭着感觉的胡言乱语。

    “碧落,你能不能告诉我,你为什么不喜欢他。“

    “他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太不成熟!而且,二十五岁之前的恋情,都是镜花水月,沉迷于其中,好的时候,甜甜蜜蜜,坏的时候,好像天都要塌了,活不了了,一旦你迈过去,回头看时,不过是大梦一场罢了。“姜碧落不太习惯的拍了拍吴妌的背。

    “你不相信爱情?“吴妌问道。

    “不!我相信世间有爱情,当它出现在我的生命里时,我会用一切去拥抱它。你知道吗,我的身体年齡是十八岁,但我的心齡有三十岁。所以,我怎么会喜欢金鑫呢。“

    吴妌走了,姜碧落站在窗前,望着冬季清冷的月色,轻轻地说:“季璃,我现在有些想你了,没你在身边,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真的好寂寞。和你相比,吴妌还是个孩子,你,会出现吧。“

    此时的季璃在一个山洞里,一条冰缝下的山洞,位于东天山的博格达峰北侧。

    洞里的气氛很紧张,季璃和阿依布兰在山洞的较深处,她全身发抖,嘴唇白的快没了血色,眼睛都没力气睁开。

    阿依布兰从身后紧紧的抱住她,希望能让她暖和些,眼睛却盯着洞口处,不敢松懈。

    洞口的左侧,周十三正用匕首割开上衣的内里,准备用来包扎受伤的左脚,尽管做着这些事,但眼睛仍然看着斜靠在右侧洞壁的影伍。

    几分钟前,影伍追上了季璃,和一直跟踪她的周十三相遇,两人激烈的打斗,引发了雪崩,四个人先后掉进了冰缝下的洞里。

    周十三处理好伤口,扶着洞壁,一瘸一拐向季璃走过来。

    “你不要过来!“阿依布兰凶狠的吼道。

    “你不看看她都成什么样子了,还逞能。她的背包里应该有药和食物,前天为了救你,她一直背着你跑,内劲力竭,体内气息逆行,我现在要给她梳理体内气流,不然,再过十分钟,你就等着为她收尸吧!“周十三说道。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你别过来,你想干嘛?“阿依布兰从来没有听说过什么内劲,什么气息逆行。

    “那你要不要赌一赌,看看她十分钟后,会不会死掉。“

    “好心被当成驴肝肺,他为季璃理息顺气,自己也很耗内力的。“影伍因为说话,牵动了内伤,止不住的咳嗽,他心想,如果不是三少吩咐一定要活的季璃,他刚才也不会替季璃挡住雪崩掉下来的大石头,搞得自己受了这么重的伤。

    阿依布兰看着季璃已经半昏迷的样子,而且身体也越来越冷,他不敢去赌,抬头对着周十三道:“好吧,你过来,等会你帮她疗伤,我就待在你身后,你别想使坏。“

    周十三没有理他,拉开背包找了找,看到三七王时,眼光一闪,用匕首削了三片,自己含了一片,两片递给阿依布兰,道:“自己吃一片,另一片塞到她嘴里,快!”

    见到阿依布兰照做后,周十三走到季璃身后坐下,双臂伸展,左手收回,放于腹间,右手四指回握,运气于食指,点住季璃后背的大椎穴,顺着神道、灵台、至阳三穴,下到命门穴收指。收回右手,运气于双手食指,急点双肩处的肩井穴,经风门到肺俞穴,如此反复,梳理着季璃体内的气流,并帮她将寒毒排出体外。

    山洞外的雪崩仍在继续,时不时的有大小不等的石头砸在冰缝处,声音大的有些吓人。

    影伍看着洞口上的冰层,出现了越来越多的裂纹,慢慢地挪动着身体,往洞里蹭。

    周十三很震惊,季璃是炼气五重!以她才十八岁的年纪,可谓是天才中的天才。

    所谓练气者,主要是练奇经八脉。

    人的身体有十二正经脉,分别为手三阴经、手三阳经、足三阴经、足三阳经,共六阴经,六阳经。

    这十二正经脉主管人身体的六脏六腑:

    六阴经主管六脏(心、肝、脾、肺、肾、心包),位于人身体四肢的内侧和胸腹部;

    六阳经主管六腹(胆、胃、大肠、小肠、膀胱、三焦),位于人身体四肢的外侧,头部和腰背部。

    所以十二经脉具有运行气血、连接脏腑内外、沟通人身体上下和四肢的功能。

    人如果断了四肢,还可以活着,但断了头,绝不可能活,是为什么呢?不谈其它科学解释,单以十二正经脉来说,六阳经的起、止都在头部,头为六阳的交汇处,身体所有的阳脉断了,人就救不回来了。

    如果说十二正经脉是人身体的沟渠,那奇经八脉就是湖泊。当人体的十二正经脉和脏腑气血旺盛溢出来时,奇经八脉就会将之蓄积起来;当人活动时,奇经八脉又可以渗灌入十二正经脉,供其使用。

    奇经八脉,是指任脉、督脉、冲脉、带脉、阳维脉、阴维脉、阴蹻(qiao)脉、阳蹻脉。

    八脉中,任脉起于人的面部,止于腹部,呈一条直线,居于身体前面中线,管理沟通六阴经,所以又称为“阴脉之海”。

    而督脉位于人体背部正中脊骨,起于尾椎,一路上行,止于后脑,管理沟通六阳经,所以又称为“阳脉之海”。

    其余六奇脉依附于十二正经脉与任、督二脉之中,所以,在奇经八脉中,任、督二脉对练气者最为重要,也最难打通。

    练气者,共分十二重,前四重,只是引空气中游离的真气从鼻腔进行体内,运行于十二正经脉之间,扩宽经脉,以便能吸纳更多的真气。

    这里所指的真气,是指空气里不带任何属性的气体,是纯净之气,在当今的环境下,已很难找到真气了。在空气清新,远离城市,草木繁荗之处,会相对容易找到真气。

    前四重的练气者,只能使人体更健康,耐力、弹跳力、反应力及身体的承受力更好,配以独家的运气路线,可以让人在一瞬间增强某个部位的力量,所以,这就是不同的武功招式必须配有心法(心法即十二经脉不同的运行路线)的原因。

    从第五重到第十二重,真气每打通一个奇脉八脉,就增加一重,而只有从练气五重开始,练气者才可能“内劲外发”。

    同样的炼气五重,为什么有些练气者更厉害呢?是因为打通奇脉后,与真气吸收的多少有关,只有该奇脉呈饱和状后,多余的真气才会流向下一个奇脉。

    没过多久,季璃苏醒了,她努力控制着体内气流,运行周天。周十三见此,便收了手,只要人醒了,能自行运气调息,就没事了。

    季璃调息完毕,看着周十三,直接问道:“你是谁?”

    “周家人。“

    “多谢你刚才救了我,你是周厚道的人吧!“季璃说多谢时有些平谈,她现在对所谓的世家并无好感,甚至怀有恨意。

    季璃接着看向盘膝而坐,正在运气疗伤的影伍道:“那你就是王珏的人了,对吗?“影伍点头。她忍了忍心中的怒火,说:”我这个人恩怨分明,你刚才在雪崩时,救了我和阿依布兰一命,现在你又重伤未愈,我不会趁人之危,我会给你伤药疗伤,伤好后,请你离开,否则,我会忍不住先在你这个王家人身上找回些利息。“说完,从背包内拿出三七王,切了一片递给影伍。

    影伍接过来后,一口吞下,正想说什么,就在这时,“咔咔“几声巨响,冰缝四周的冰层裂开,大量积雪夹着石头冲进山洞。

第十四章 诡异的火焰

    “这是什么地方?季璃?季璃你在吗?“阿依布兰坐在地上,眼前一片黑暗,伸手不见五指,什么也看不见,左手痛得不能动,他只能用右手撑住地面,站起身。

    “唉哟!“头撞上了洞顶,他只能弯着腰,双手慢慢地向四周摸索着。对季璃的担心,让他鼓起勇气,在黑暗中,尝试着挪动双脚,一步接着一步朝前走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阿依布兰又累又饿,眼前有些发晕,突然,听到有水滴的声音,他凭着感觉,朝声音的方向走。

    前面出现了一点淡淡的亮光,让阿依布兰看到了希望,他加快脚步向前,穿过一片水帘处,眼前一片金光刺目。

    也许是在黑暗里待久了,让他一时有些不太适应,放下挡住眼睛的右手,眼前看到的景象让他目瞪口呆。

    一个足有五十米高,宽有四十米的长方形山洞,全是金光闪闪,刺得人睁不开眼,温度很高,让穿着对襟皮大衣的阿依布兰很热,汗水顺着额头直往下淌,他快速脱掉外衣,站在原地,一边喘着气,一边仔细打量山洞的景况。

    阿依布兰一眼就看到,在山洞正中央的地面上,一个约有五米直径的圆形水池中,有一团火焰在燃烧着。他从来没有见过这种颜色的火焰,火焰的焰芯呈黑色,包裹住焰芯的内焰是深紫色,而火焰的最外层却是浅紫色,不知为什么,这个火焰让他感到害怕,想远离它。

    待眼睛慢慢适应后,才发现,整个山洞都是冰层,金色耀眼的光来自于冰层内,有东西如满天繁星一般镶嵌在冰层里,地面上是一层半透明状的冰层,可以看到有鱼在其间游动,艳蓝色的鱼身,尾部却带着一抹桔红色,煞是好看。

    “好美!”阿依布兰不由自主的赞叹着,他心想,这是仙境吗?毕竟,在哈萨克族的记载中,博格达峰虽然不是天山山脉中最高的峰,但却被族人们称作“神山”或“祖峰”。

    从古自今,到了博格达峰,牧民们都要“骑者见之下马,行者见之叩首”,难道这就是博格达峰被称作神山的原因吗?是神山指引我来到这里吧!想到此处,阿依布兰急忙跪下,向着洞中心的火焰拜了拜。

    阿依布兰实在太饿了,他看到脚下冰层里的鱼,吞了吞口水,向四周望了望,没有发现任何石头,他知道,看着透明的冰层其实很厚,如果没有工具,自己是不可能砸开冰面抓鱼的,尽管这是神山里的鱼,阿依布尔因为饥饿也顾不上了。

    看着洞中央的池水,他努力克服了对那火焰的害怕,向池边走,越走越热,他将上身的衣服都脱掉了,扔在地上,到了池边,池水泛着银光,他也顾不得许多,用手捧起来,连喝了好几口。

    阿依布兰觉得有一团火在身体里燃烧着,“热!热!热!啊!“他止不住大叫起来,直接晕死过去。

    季璃从昏迷中醒来,觉得头很痛,用手一摸,知道自己的头撞在石头上出血了。眼前的黑暗,让她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感觉到身边没有人,她告诉自己,不能慌,不能急,深吸了几口气,然后屏息宁神,运转身内气流,慢慢地感应着四周的环境。

    不一会儿,就发现自己的背包在不远处,她朝着那处走去,走到背包处,正准备拿起来时,感觉到一股很微弱的热气流,像风一样从身边吹过。

    在一座经年不化的雪峰里,出现热气流,肯定有古怪。

    季璃急忙提起背包,运气于双脚,向热气流飘走的方向追去。

    刚追出不远,季璃停了下来,她想了一下,觉得自己可能搞错了方向,不应该追气流去的方向,而应该逆气流的方向去找才对。

    她闭上眼,确认了一下来时的方向,往回走。不知道过了多久,她都已经快放弃的时候,终于又感受到了热气流。

    一路向前,越走越热,如果季璃不是练气者,估计已经热晕了,她脱掉厚厚的外衣,绑在腰间,继续前行。

    在黑暗里,时间好像停止了。

    季璃发觉自己在向上走,而且坡度还有些陡,时不时还会出现低矮的地方,她需要弯着腰才能过去。

    终于,前方有了微弱的亮光,走到近前,一个大约二米高的小洞口出现在季璃的面前,洞不深,约有二十个平方米的样子,洞里空荡荡的,只有一张天然的长方形石床紧挨着洞壁。

    季璃走进洞里,发现光来自于洞顶的一颗珠子。“夜明珠?“季璃自言自语的猜测着,她仔细的检查过,洞里只有一珠一床。

    长时间的集中精神,一路的运气急行,都让季璃有些疲惫,但她知道,这里的环境诡异,自己要时刻小心,需要保持最好的状态,来对应可能发生的事情。于是,她将背包放在床头,盘膝闭目,坐在石床上运气调息。

    她不知道的是,随着她的气行周天,石床的颜色也在慢慢发生变化,从刚开始的青灰色,渐渐变成浅灰色,然后白色,最后整个石床变得如羊脂玉一般,床的右侧升起一根石柱,柱子大约有人的手腕粗,升到与季璃肩膀齐平时就停下来,静止不动了。

    等季璃睁开眼,除了惊讶石床颜色的变化外,更疑惑身旁突然出现的石柱。只见石柱顶端凹陷,中间有一枚碧绿色的玉指环,在夜明珠的照射下,格外的剔透,还能看到有水在其中流动。

    季璃知道,这肯定不是一般的东西,她拿起来,仔细看了看,对那流动的水纹感到很亲近,于是,就直接戴在左手的食指上,举着手,左看右看,很是喜欢。当季璃拿走玉指环后,石柱就自动下降,最后和石床齐平,不见有丝毫缝隙。

    休息够了,季璃背上背包,正准备离开,站在洞中间想了想,这洞里除了搬不走的石床外,啥也没有了,估计此间的主人或者收拾好东西离开了,又或者早就灰飞烟灭了。

    小舅说了,世间的前辈高人多的是,如果有机会遇到什么机缘,一定要谢谢人家。如今,自己拿了人家的东西,肯定是要谢的。

    而且,洞外一片漆黑,如果有夜明珠照亮,就不用时时运气感应四周环境了。

    “前辈高人,今日我季璃得了你的好处,多谢了,如果以后有机会遇到,必然,必然……”季璃一时不知道自己能有什么报答这位前辈高人的,毕竟,能在这种环境里生活的人,肯定比自己厉害很多,瞧着都不把夜明珠带走的样子,也不会缺普通的俗物,自己好像也拿不出什么东西报答人家,她不由自主的转动了一下刚得的玉指环,准备好好想想该怎么说。

    就在这时,季璃的右手好像伸进了一个空间里,摸到一个冰冷锋利的东西,手指被割了一下,她急忙将手抽回来一看,右手的中指被割出了一条不小的伤口,正流着血。

    “嘶!”季璃顾不得查看玉指环的异状,忙走回石床坐下,从背包内拿出自己配的外伤草药粉,撒在伤口上,这才抬起左手,看向玉指环,这时的玉指环中流动的水纹多了一丝血红色。季璃心想,这很像小舅说的滴血认主呀!难道这是一个灵器?看来,自己真捡到宝了。

    她回想着刚才的动作,慢慢转动玉指环,一个大约三平方米的空间出现在季璃面前,空间有些虚幻,不是实体,呈半透明状。

    空间内放着三件东西,一卷玉简,一个酒壶,还有一柄剑。季璃拿起玉简,展开一看,上面的字完全不认识,还没有标点符号;

    再拿过酒壶,摇了摇,感觉有液体,打开酒壶,酒香扑面而来,季璃原本酒量就不太好,常常被小舅嘲笑,一下子闻到如此浓烈的酒味,脸都有些发红了,她忙将壶盖盖上,放在一边;

    然后,将那柄长剑拿在手中,“好一柄锋利的宝剑!”季璃赞道。

    此剑,长约1米,剑柄呈黑色,上有凌云纹,剑柄的一面有两个古字,不认识。剑身由宽到窄,呈暗银色,两侧剑峰呈亮银色,剑身正反两面中间有一道浅槽,剑尖处好似一颗夺目的星辰,闪着寒光。

    季璃看遍整个空间,也没有找到剑鞘,心想,看来平时也只能放在玉指环里了。

    “多谢前辈了,如有缘相遇,季璃必倾尽所有以报。”季璃郑重道。

    她整理好所有物品,将背包也放入玉指环内,轻装上阵,飞身跃起,将洞顶的夜明珠取下。

    就在此时,洞内的地面从中裂开,季璃一时应变不及,直坠而下,心想,前辈肯定不喜自己雁过拔毛,连夜明珠都要拿走,唉!贪心过头了。

    季璃感到自己好热,快要被融化了一般,忙快速运转体内气流,猛一提气,想纵身再次跃起,却发现此处的吸力非比寻常,身体不由自主的下落。

    几秒钟的时间,季璃发现下方出现了一个金色的大洞,自己身体下落的正下方,有一朵诡异的火焰正燃烧着,季璃用尽全力,准备让自己偏离火焰时,突然发现阿依布兰躺在池边,一时乱了气息,正正落在了火焰处。

    “啊!”季璃发出一声惨叫,便被火焰点着了,火焰立时变大,将季璃整个包裹起来,她尽力地挣扎着,想站起身尽快跑开,但一切都是徒劳,火焰将季璃定在原地,让她无法离开,也站不起来。

    季璃发现,这火焰并不燃烧衣物,而是通过各处经脉进入身体,然后一直向上,快到头部了,她运气宁神,想将火焰逼出体内,但没有任何用处,十万分的痛疼,让她牙咬着嘴唇,流血不止。

    此时也顾不上一旁晕迷的阿依布兰,季璃心知此火有异,心里一发狠,既然你想钻进我的身体里,那就进来好了,你肯定害了阿依布兰,我就算死也要让你付出代价!

    想到此处,季璃用尽全身力气,以从未有过的速度,快速运转体内气流,疯狂的吸收着火焰,根本不管这样做是否会经脉逆乱而亡。

    季璃和火焰,就以她的身体为战场,一个勇猛进攻,一个诱敌深入,很快,火焰就全部钻进季璃的体内,顺经脉一路直上,到了头部。

    季璃觉得它是在燃烧自己的魂魄,三魂七魄好像被人用钝器在慢慢地切割着,痛得她想咬舌自尽,但她还是坚持着,不想认输,也不能认输!她到想看看,是她季璃练气十年的气血足,还是你这火焰强!

第十五章 诸天炼魂诀之焚天引

    大雪纷飞中的天池,冰面上腾起阵阵白雾,正午的阳光下,远处的群山若隐若现,突然,雾色起了变化,七种颜色不停的变换着,好似有了生命一般,如一幅水彩抽象画,让众多冒雪观天池的游客们心驰神往,啧啧称奇!

    而众多的本地族人看到眼前的景象,纷纷跪地叩拜,心里充满敬畏。

    其中一名游客正拿着相机,拍着这难得的奇观,移动镜头时,发现远处的博格达峰雪线以上的部份,如披上了一件金色甲袍,他急忙将镜头拉远,想清晰的留下这一瞬间的美景,金甲瞬间变成紫袍,雪峰在金色与紫色之间不断的变换着,他指着博格达峰的方向,大声的叫着:“快看!快看!奇迹!”

    众人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到了博格达峰的双色变幻,一时间,有的人叫着,有的人不由自主的朝着奇幻之地跑去,更多的人或跪地叩拜,或双手合十。

    “神山显灵啦!祖神庇佑我族!”老牧民们一边激动地喊着,一边频频叩首。其余的游客们拉着身边的人,不管是否认识,大声的说着自己此时的感受。

    “马上就进入2000年了,这是新世纪的奇观呀!”

    “我看到了神迹,明年肯定能考上研究生啦,哈哈!”

    “肯定是神仙显灵了,我感觉全身充满了力量!”

    很快,景区的管理者和当地行政部门也得到了消息,立即开会商讨,以最快的速度下达几条暂行通知:有奖收集所有当时拍到奇观的照片或摄影动态资料;宣布博格达峰严禁人登山,只保留天池景区对外开放;加大组织人手整理各少数民族历史传说;邀请各相关研究机构对其现象进行科学分析,以正视听,等等。

    天池历来就有西王母的传说,而博格达峰更被当地少数民族称为“神山”、“圣山“、”灵山“或“祖峰”。

    在离天池不远的一座山顶雪峰,钱银铃和诸长老正各自盘膝坐在石头上,运功吸收此处的真气。

    原本此地的天地真气呈游离状态,很平静温和,忽然,所有的真气象乳燕归巢一样,向博格达峰山顶聚集,两人睁开眼,看向那处,只见变换着金紫色的山峰最高处,一股莫大的威压向四周扩散。

    诸长老忽地站起身,吃惊的感受着那最高处真气的浓郁和威力,山顶上方的空间扭曲着,好似有一股力量向外涌,快要突破桎梏,冲入天际。

    “诸长老,那是什么?好像有重宝要出世的样子。”钱银铃急问道。

    “嗯!是很像!走!也许是我俩的机缘到了。”诸长老说完,一提气,带着钱银铃几个纵身飞下雪山,向博格达峰急驰。

    金色山洞内,银色水池中央,季璃和诡异火焰的争斗已到最紧要的关口,她的脸上出现一条条恐怖的黑痕,像黑蛇一般扭动着,很是吓人,其中几条黑痕已经伸入季璃的眼睛,慢慢地,她的眼睛整个都呈黑色,似鬼如魔!

    如果不是此处真气浓郁,季璃撑不到这个时候,她四周的银色池水,无风起浪,一波高过一波,如沸腾的水一样起舞。

    季璃已经感受不到外物,忘记了自己是个人,她渐渐被火焰吞噬同化,好像自己就是那团火焰,势要将这天地万物烧个干净!

    就在这时,玉指环上的那丝水纹中的血色大涨,玉简冲出玉指环,出现在季璃的面前,化做一道白光投入季璃的眉心,在她的额间留下一道很浅的痕迹,痕迹如一朵盛开的花,花有九瓣。

    一股冰冷的刺痛,让季璃的神智刹时间清醒,她不是火焰,她是季璃,她正在和火焰做殊死搏斗!

    这时,在她的脑海里,响起一个沉闷的声音,好像来自天外,又好像就在自己耳边。

    “浩天无尽,众星有寿,灵聚天地,洞藏生灭,万物分阴阳,人体藏魂魄,十二经脉出,奇经八脉隐,气血有旺衰,三魂七魄现。“

    “诸天炼魂诀共九阶,第一阶----焚天引,离火始于任脉……”季璃不懂这个炼魂诀有什么用,也不明白这个声音是怎么出现的,现在自己完全败给了火焰,既然这个声音刚才能让自己清醒,那就放手一搏,她按照听到的运气线路,艰难而生涩地进行着。

    季璃渐渐地发现,火焰在变小,体内的气流在慢慢的包裹火焰。

    而且,体内的气流逐渐被转变为真气,可这真气也太细了吧,如果说原来的气流有手指粗,现在的真气只有针那么细,但是,这真气所蕴含的能量是气流的几倍,季璃有些明白了,原来的气流只有量,没有质,这样的发现,让她幸喜万分,也让她知道了,这‘诸天炼魂诀‘的厉害,单单第一阶的‘焚天引’就让她看到了战胜诡异火焰的可能。

    博格达峰的雪线下,诸长老将钱银铃放下,感受到很强的金气与火气,他对钱银铃说道:“再向上,我不一定能保你的安全,前路有机缘,更有危险,是否要去,你自己决定。“

    “请诸长老放心,银铃今日得长老照扶,此次必助您获得重宝,如果实在力有不逮,我必不会成为拖累。“钱银铃明白,诸长老是老祖的徒弟,还是爷爷的师兄,困于炼气十重多年未能突破,此次陪自己出山,也抱有寻找机缘的想法,照目前的情况看,这次出现的重宝肯定不是自己能驾驭的,与其贪而不得,不如借此得到诸长老的好感,毕竟,钱家多的是后辈子弟,能得到诸长老的指点,已是很难得了。

    两人放慢脚步,运气抵抗金火之气,向上攀登,快到山顶处时,在一块大岩石旁,发现周十三和影伍两人正盘膝坐在地上,浑身血气翻滚,似要突破的样子。

    “诸长老,要不要等他们突破后,问问情况,我们也好有个准备?或者,他们已经得了宝物也不一定。“银钱铃问道。

    “嗯!是要问清楚。“诸长老抬头看了看峰顶最高处的情况,接着道:”照目前情况看,他们还没有得手,只是得了些许真气突聚的好处,所以才突破的,不过,时间拖长了,恐夜长梦多,只怕附近也有其它练气者,看他们的情形,突破还要一段时间,那老夫今天就做个好事,助你们一臂之力,你可在此吸纳真气,于你有大益处。“

    诸长老走向两人,盘膝坐下,运气于双手,急点两人几处穴位,引导外界真气进入两人体内。

    不一会儿,周十三头顶腾起一股气流,全身“咔咔”做响,他猛得一跃而起,挺胸长啸,炼气五重!稍作平息后,朝诸长老抱拳道:“多谢诸前辈相助!周十三感激不尽。“

    “后生可畏!周家又多一位炼气五重,我与周家有旧,且有事问你,你只需回答我的问题即可。”诸长老笑着道。

    “你是跟踪季璃到此处的吧,此处发生了何事?可详细说与我听。”

    “是的,奉我家周少主之命,追踪季璃到了此山,和王家的影伍起了冲突,造成雪崩,我、影伍、季璃及其朋友跌落进一个山洞中,后来雪崩压垮洞口的冰层,我们向山洞深处退走,其它人的情况我不知道,我自己掉落进一个坑道内,道内如迷宫,磁场混乱,无法分辨方向,我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察觉有风,寻着风向,走出迷宫后不久,就到了一处洞口,出了洞口后,准备下山时,遇见影伍正向上走,就在此时,真气聚于山顶,金火之气大涨,逼于无奈,只能运功抵抗,后来,就遇到你们了。”周十三简短的说明了经过。

    这时,影伍也已经突破完毕,走过来向诸长老道谢:“我是王家的影伍,多谢诸前辈相助。”

    “道谢就不必了,你也说说吧!”

    “是!前面的经历与周十三相同,雪崩压垮洞口后,我落在一处暗河中,顺着河流的方向走,刚开始还好,后来河两岸没有可以落脚的地方,只能游着向前,没成想,河流的前方是一处落差很大的瀑布,因我之前在雪崩时受了内伤,一时反应不及,直接跌落后就昏迷了,不知道过了多久才醒过来,发现身处两座大山之间的谷底,便向上走,快到山顶时,就遇到了周十三,后来的事,你也知道了。“影伍的眼中有些闪烁。

    诸长老想了想,心道,这两小子肯定有所隐瞒,不过,可能肯定,两人就算得了些好处也有限,于是道:“好了,你们两家的事情我不会插手,此处金火之气太盛,非常危险,你二人刚刚突破,内息不稳,最好下山去吧。”话说完,叫上钱银铃向山顶走去。

    影伍看了一眼周十三道:“哼!想保护季家人?要抓季璃的是姜家大少爷,她逃不了,而且还带着个拖油瓶,估计现在已经死了。”说完,直接下山。

    周十三没有理他,摸了摸上衣夹层内的东西,往另一侧下山,直奔WLMQ而去。

    到了山顶,钱银铃的脸色有些苍白,诸长老开口道:“你不必再跟着了,回到刚才两人的地方等我。”说完,向真气聚集的中心走去。

    诸长老来到中心处,一股炽热扑面而来,低头看向地面,一个直径约三米的正圆形出现在面前,圆圈内有几条弯弯扭扭的曲线,曲线将整个圆分成五块,但并不是各自独立的,而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状态,其中有两块透着浓浓的金气和火气。

    他心里暗想,这是什么宝物?从来没有听说过。他试着外放劲气,射向圆圈中金气之处,然而,圆圈上方好似有一个看不见的保护罩,劲气直接落在了保护罩上,根本无法碰到圆圈。

    他围着转了几圈,仔细查看,仍然没有头绪,只发现圆圈所在之处的冰层不见了,整个圆圈及其内部的线条像天然形成的一样,初看时,觉得弯曲的线条很变扭,盯着多看一会儿,就发现这些线条在流动。诸老长知道,这不是太极八卦图,到有些像五行相生相克的图案。

    突然,图中金气大涨,火气变得有些虚弱,整个图闪了闪,瞬间消失,所在之处瞬间被冰雪覆盖,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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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璃传介绍:
当修仙文明与科技文明发生碰撞,
当修炼者PK枪炮,
当炼魂者遇到洞藏族,
当人族再临万界台浴血奋战,
只求一线生机,
当有人告诉你:总有一些和平,是靠不为人知的牺牲换来的时候,
当这一切都发生在你身边的时候,
你是否相信仙神的存在,
或者,你也曾有过幻想......
季姓,中华古老姓氏之一,源起姬姓,出自春秋。
请和季璃一道经历追寻新生途中的惊心动魄吧!
墨莲应世开,书赠有缘人!季璃传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季璃传,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季璃传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