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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钢铁大亨全文阅读

作者:漫卷诗书万点花     明末钢铁大亨txt下载     明末钢铁大亨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1057、夏收

    杨凡的领地上,一片金黄。去年十月种下去的新品种冬小麦已经可以收割了。这些麦种都是从现代弄过来的。

    加上这两年对海岛的开发,大批的战俘被弄去挖鸟粪。一船船的鸟粪从北塘口转北运河运来,田地下足了基肥,再加上这么好的种子,今年夏收形势一片喜人。

    在这个时代,收割可是大事。

    小娘皮亲自出来组织夏收。从夏收开始,一直到颗粒归仓才算完事。

    小娘皮坐在滑杆上,心满意足的抚摸着自己已经高高隆起的肚子。吹着夏初的微分,眯着眼睛看着滚滚麦浪,十分惬意。

    滑杆这种东西自从杨凡引入进来后,很快就获得了后宅夫人们的最爱,这东西一点震动没有,竹子自带弹性,忽悠忽悠的舒适得很。

    梅姨还贴心的给滑杆,用帆布支起了雨棚。这样子夫人就是日晒雨淋都不怕了。这东西四面通风,初夏的气候下舒服极了。

    小娘皮在前,林月如在后,梅香在最后面。梅姨骑着小毛驴在侧面跟着。一个中队的家丁扛着燧发枪步枪,在左右护卫着一路向着原来的乱石滩百户所的驻地而去。

    现在这里已经变成了粮仓所在地。重新修筑了围墙,城内都是大型的粮仓。今天夫人在这里主持开镰仪式。然后,整个领地的夏收正式开始。

    各地把粮食收割、脱粒后,在场地上晒干,最后运到这里来入库。夫人会根据粮食的成色和数量支付纸币。庄户们拿到纸币就可以去买各种生活物资,或者存在兴禾钱庄里赚取利息。

    现在在新城和杨凡的领地内,纸币才是最好用的钱币。杨凡这里的杂货店和新城的各大百货店只收纸币,你就算拿着银子也要先去兴禾钱庄换成纸币才能用。

    大家很快就发现了纸币的方便和好处,信誉和购买力又有保证,很快大家就放弃了银子。即使在领地之外,杨凡的属民也愿意使用银元而不是散碎银两。兴禾银币因为成色好,在外也广受欢迎。

    各个商铺都愿意收这种三个九的千足银币。这种隐蔽铸造精美,放在耳边一吹,还会翁翁作响。也不知道是怎么造出来的。很多人试图仿制,但是做出来后怎么也吹不响。

    一行人来到广场,侍女们搀扶夫人们下滑杆。自从有了身孕,小娘皮和林月如变得娇气起来,生怕动了胎气。

    仪式倒也简单,就是先祭祀谷神,然后祭祀杨家祖先。

    最后小娘皮赐下一把柄上包着红布的镰刀给一位七十岁的三老。由这位十全老人下镰刀收割第一捆麦子,献给夫人,然后就可以宣布开镰了。

    此时,杨凡领地全境在快马骑士的通知下,开始抢收。

    杨凡不在家,杨家只有杨凡一个男人。只能由夫人代为主持祭祀了。小娘皮把报了红布的镰刀递给,跪在地上的老人。老人割下一束麦子,献给夫人。

    小娘皮点点头,事宜可以开始了。

    老人大吼一声:“开镰!”

    立刻,周围早就聚集的百姓们蜂拥下地,抢收正式开始。

    小娘皮坐在交椅上,端着盖碗品茶,林月如和梅香站在她身后。林月如尽管怀孕了,此时,她是没有资格和夫人平起平坐的,这是严肃的祭祀场合。

    “小姐,为什么要抢收啊,非得这么急吗。四更天就起来了,好困啊。”梅香打着哈欠问道。梅香尽管给杨凡做了妾室,她还是习惯叫小娘皮小姐。

    梅姨笑着说道:“你啊,总是对这些庶务不上心,整个一个小迷糊。”

    小娘皮看着金黄色的麦浪,今天兴致很好,解释道:“北方小麦主产区,夏收夏种在二十四节气的小满和芒种之间。夏季是雨水的多发季。我们割好的麦子不能占到雨水的,否则就会发霉的。”

    “我们在进行农作物收割之前首先看看天气怎么样,如果最近几天天气很好的话,那么这时候就是割麦子的最佳时期,因为割好的麦子需要晒两天才可以存储。”

    林月如插话道:“我看麦子长势这么好,估计亩产能突破三百斤吧。”

    小娘皮兴奋的说道:“何止三百斤啊,老爷说了只要肥料跟上,至少五百斤打底。”

    小娘皮话音刚落,所有人都倒吸了口冷气。亩产五百斤打底。天啊!这是什么种子,这么厉害。

    明朝时时期,国内主要种植的粮食作物是小麦和水稻。与现在一样,北方种小麦,产量大约亩产200-300斤,一年一季南方种水稻,一年两季,亩产差不多500-600斤。

    杨凡这里麦稻轮作,一年两熟。冬小麦亩产就能上五百斤,这几乎是从来没有过的。杨凡心里清楚,现代用化肥亩产能到1100斤呢,再差的也能由八百多斤。现在虽然没有化肥,但是鸟粪一样好用啊。对保养土地肥力更好。

    这时候,天气中午已经很热了。小娘皮拿出不锈钢保温杯喝了一口加了冰块的雪碧。满足的咪咪眼睛,说道:“一会,对产量最高的十户家庭,还要赐下折扇、脂粉等物。这叫做过夏麦。还要用新麦子磨成粉,做些食物品尝。”

    梅香一听说还有好吃的,立刻高兴起来。说道:“小姐小姐,咱们吃宫廷牛肉饼吧,那个饼子刚出炉非常好吃的。”

    小娘皮翻了个白眼儿,这丫头,就知道吃。虽然现在杨府不缺牛肉,草原上充分的有供应,可是,哪能在夏收仪式上公开吃牛肉呢,那不是找御史来弹劾吗。要吃也得偷偷的在家里吃啊。

    “梅香乖啊,咱们不吃牛肉,咱们做肉夹馍吃。”小娘皮说道。

    梅姨点点头,心说这个不犯忌讳。

    待会让驴蛋给夫人们杀口猪,用大锅卤了。让磨桌去打白吉馍,他是陕西人做这个拿手。

    至于下人们和农户就用冷冻肥猪肉做肉臊子就行。这个花费比较少,而且肥肉还受欢迎。给下人和农户吃肥猪肉做的肉夹馍也算是主家善待了。

    众人正叽叽喳喳的说着吃什么,庄头儿赵驴儿进来禀报,“启禀夫人,第一块田已经收割完毕,经过手摇打谷机脱粒,实际收货麦子六百九十七斤三两五钱。”

    轰的一下,人群炸开了。跟随夫人们来的杨府领地的管事和家臣们惊呆了,产量居然达到了这个恐怖的水平。虽然这是湿麦子,晒干脱水后要掉秤。而且脱壳磨成粉后,还要少一些。

    实际获得面粉也能在五百斤左右了。

1058、小娘皮开趴

    一时间,杨凡体系的家臣和家将们,纷纷上前对着三位夫人恭贺丰收。

    小娘皮也是兴奋的小脸儿通红,老爷总是这么厉害,好崇拜他。

    一边招呼着大家免礼,一边宣布,这次领地的农业大丰收,也离不开诸位勤勉任职,实心办事。部分职阶大小,全体赏赐每人新麦面粉一百斤。

    接受完恭贺后,诸位家臣和家将都下到各地督促夏收。争取尽快完成抢收。

    麦子熟了后,鸟雀啄食,虫吃鼠咬,自然脱落不知凡几。收割快一点,损失就少一点。

    诸位拍着胸脯保证,一定要督促好自己负责的各地夏收的监督工作,做到颗粒归仓。

    剩下的事情就不需要夫人们出面了。自有计吏们负责收粮和兑付粮款。

    夫人们已经在原来的百户所官厅下榻。

    这个官厅是后来重新修筑的。当时的官厅可是好木料盖的老房子。洪武年的建筑。乱石滩之战中被杨凡给拆了做了枪托。

    后来,杨府的领地不断扩大,西接蓟州,东接遵化。南北都是山脉。杨凡发现这个百户所,比新城位置好。

    新城位于领地最东端,靠近燕山的地方。而这个百户所正好位于领地正中间。

    因为杨凡当初买地的时候,就是以这里为中心买的。

    战后,这里获得了建设。在这里重修了城墙,都是用田里捡出来的石头和混凝土浇筑的。小城实际上是杨府领地的行政管理中心。

    最大的粮仓在这里,这里也是最大的粮食加工基地。

    水稻、小麦在这里脱壳,磨粉。黄豆在这里榨油。马料甜杆儿、苜蓿在这里深加工。还发展了棉纺织工坊。周围四里八乡的家庭妇女都在这里找到了工作。每天早晚,上工下工的人络绎不绝。

    现在小城已经扩大到了一平方公里的面积。城里除了半城仓储,剩下的都是工坊。

    这里当初大战时,死了很多人。但是小娘皮和林月如都是出身东厂,又是经历过战阵的人。她们自身煞气重的很,镇得住这里,根本不在乎。

    原来的官厅修成了金石宾馆。按照现代的样式,盖了四层的小楼。顶楼做了游泳池和空中花园。如果不是没有电梯,还准备修的更高些。

    此时,宾馆大院已经封锁,一个营的骑兵教导团骑兵,驻扎在围墙之外。杨府的这次随同而来的家臣、家将和各级管事都住在这里。

    杨凡的内眷住在四层。黄大丫带着女卫负责整个内院以及各层的警卫工作。

    此时,夜幕已经降临。但是顶层天台上。却华灯初上,非常热闹。

    杨夫人正在开party。

    一边有侍女在烧烤架上烤肉。一边侍女们在布置着冷餐会。

    还有家养的女子乐队,表演音乐和歌舞。

    夫人们则在游泳池里戏水。她们好久没出来玩了,这次正好玩个痛快。家里就老爷一个男人,现在老爷不在家,她们也放羊了。

    宾馆四层和顶楼被内眷们包场了,这两层都是女眷们。

    天台的周围,围了幔帐,可以阻挡视线。女眷们可以尽情的享受温泉的抚慰,还有各种美食。

    一座小型的冰雕上,侍女们开始倾倒红酒。香甜的水果香气弥漫开来。让人熏熏欲醉。

    小娘皮和梅香在一边泡着一边聊天儿。林月如则在玩一只漂浮在水上的大黄鸭。把憨态可掬的塑料小鸭子,推来推去。

    小娘皮撇了撇嘴,林月如越来越幼稚了。

    那个破鸭子有什么玩的。每次洗澡林月如都把鸭子放在水面上,推来推去的乐此不疲。

    这时候冬梅来到水池边,说道:“夫人,陈曦院长和瑶光姑娘也到了,正在四楼换衣服。她们听说夫人在这里开趴,她们也来参加。”

    “好呀好呀,人多才尽兴。”小娘皮高兴的说道。

    不大一会顶楼的门打开了,只见瑶光穿着酒红色的比基尼,高跟鞋,晃动着惊心动魄的大长腿,款款走来。

    呀!梅香发出了尖叫,并且羞红了脸蛋儿,用双手捂住了眼睛。但是又在手指缝里偷看。

    瑶光身后,晨曦害羞的低着头,也穿着粉色的比基尼,小步跟着瑶光,根本不敢看别人。

    林月如惊呼道:“哇塞,这是什么衣服啊,看着好,好那个什么啊。”

    小娘皮看到瑶光来了,赶忙从水里出来,兴奋的伸开双臂,来了一个拥抱,贴贴。瑶光最近一直在忙,也有一段没见到小娘皮了。

    林月如一阵恶寒,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啊呀,死玻璃。每次见到都这个死样子。真是受不了她们。

    不过她还是从泳池的温泉水里出来,用浴巾擦干身体,穿上浴衣。走到小娘皮和瑶光那里,在藤椅上慵懒的坐下。

    侍女递过来带吸管的鲜榨橙汁。林月如眯着眼睛吸着可口的果汁,听小娘皮和瑶光说话。

    小娘皮用手捏着瑶光的比基尼,满眼都是小星星。

    还是瑶光敢穿,这么风骚的衣服都敢穿。还这么趾高气昂的。

    不过这衣服好勾人啊,自己看着都想对瑶光图谋不轨。

    “怎么样喜欢吗,我给你们带了泳衣,还有这种叫做比基尼的衣服。怎们样,你们敢不敢穿。”瑶光促狭的说道。

    “啊呀,瑶光你好疯,羞死了。”小娘皮啐道。

    “你可以在卧室里,穿给老爷看。”瑶光咬着小娘皮的耳朵诱惑道。

    “我才不要,羞死人了。”小娘皮嘴上说不要,眼睛就没离开过瑶光的衣服。

    不大一会,侍女们搬来两大箱子比基尼。

    “大家不要愣着了,人人都有,自己选合适的号码。”瑶光豪迈的说道。

    不大一会,女眷们都换上比基尼。一个个的羞红了脸蛋,又带着一点小兴奋。叽叽喳喳的议论个不听,又娇羞的在大衣镜前转来转去的看。

    林月如穿上最性感,尽管她没有瑶光那么夸张和喷鼻血的身材,但是她的比例组好,她的性感在骨子里。

    林月如摇晃着勃艮第高脚杯中的红酒,看着一群群穿着高跟鞋,各色丝,比基尼的如花美眷。幽幽的想,老爷要是今晚在这里,美死他了。

    小娘皮一边端着餐盘,吃着切的薄薄的烤牛舌,一边问道:“你最近在忙什么。好久没见到你了。”

    瑶光叹了口气,说道:“我的记忆恢复了一些,想起我丢了的七颗宝石。一直在找,可惜除了你和主人在宫里找到的那一颗外,其他的都没有头绪。”

    看着瑶光有些情绪低落,小娘皮安慰道:“你也不必着急啊,家里这么好,就安心的住着,慢慢的找呗,老爷的势力越来越大,总会都找到的。

1059、皮岛来人

    白梓航是被人抬回家的。四十军棍把他打的叫苦不迭。

    顺天巡抚王应豸疯了,他强行给蓟镇的各级军官下指标,要求报出裁汰名单,而且强迫他们以吃空饷的名义报。

    这就意味着,打算不给拖欠军饷的营兵补偿,然后强行解雇他们。

    王应豸打的主意,就是这些人都不存在的,我看不见,我看不见。既然是空饷,自然不需要补偿,补偿给空气吗。

    事实上不是这样的,蓟镇三协的新军,都是至少有八成的兵员。毕竟新军是新组建的军队。

    现在王应豸翻脸不认了。想要不给钱,赶走这些新兵。

    他心里很明白自己的不光彩历史。现在既然反对不了。蓟镇被树立成清军的典型已经成定局。那他只能跟进这场运动。

    给东林和皇帝树立他能干的印象。他也只有这一条路能走,走通了,他的仕途从此迈向新的阶段。

    如果他能节省五十万两银子,成功裁撤三协新军,必然会成为清军中,一颗冉冉升起的明星。受到皇帝和东林的认可。

    他当年敢投机魏忠贤,又敢私下烧信王的冷灶,可见他是一个敢赌博的。

    白梓航试图抵制这件事,现在裁军等于让士兵饿死。现在外面到处都是饥民,饿殍遍野,士兵至少在营里还能混一顿稀饭。

    结果被发狠的王应豸一顿军棍毒打。

    白梓航是一个营官,统领振威营五百人,实有兵员四百人。

    他刚被抬回家家,烦躁的轰走了哭闹的妻妾。正趴在长凳上,让郎中给他的屁股上药。这个伤必须赶紧治疗,否则容易得棒疮。

    这时候,一个一瘸一拐的家伙,带着一个陌生人来到了这里。

    白梓航警惕的看了一眼这个家伙,他是奋武营的营官高仓金。前五天刚被打了军棍,也是试图和王应豸讲价钱。

    这家伙不是什么好人,白梓航不太愿意和他来往。

    而他身后的这个人是个陌生人。看样子是个武官,一身彪悍的厮杀出来的煞气是很难伪装的。看着像是北方的边军,就是不知道是哪里来的。

    “我给白兄介绍一下,这位是毛都督麾下张焘张游击。”张焘拱手为礼。

    “真是失礼了,在下这个鬼样子,还请张兄不要见外。”白梓航说道。

    “无妨无妨,冒昧来访本就失礼在先。”

    然后白梓航就一挥手,示意下人们都下去。他的长随白富出去,并关上了门,守在门外。

    他知道老爷肯定是有秘密的事情要谈。

    “白兄啊,这些文官们好黑的屁眼。这是拿我们兄弟做挡箭牌啊。得罪人的事情都是我们做了,当兵的恨不得捅我们的黑枪啊。”高仓金满是怨气的说道。

    刚被打惨的白梓航,没有多少耐心听他诉苦。

    “高兄,你们二位找我,到底是什么意思,还请明说吧。大家都是光棍眼里不揉沙子,弄些虚的没意思。现在王应豸为了买好东林,准备再来一次改换门庭,不是你我能阻止的,可恨咱们成了人家的敲门砖。”白梓航恨声说道。

    “白兄,今日你可被打的不轻啊。这事拖着不办,每隔五天捱一次军棍可不是长久之计啊。你不把裁军的名单交出去,恐怕再王大人那里脱不了身啊。”张焘说道。

    “交出去,交个屁!他干坏事,脏水都泼到我身上,去他妈的。想都别想。这事不能干,干了也没有好下场。老子不糊涂。”白梓航咬牙切齿道。

    张焘这时候说道:“二位兄台,王应豸这么折磨你们,你们扛不住的。血肉之躯,那里经得住军棍。这么下去,你们不屈服早晚被打死。”

    高仓金说道:“关键是这事不能办,到时候不仅担了恶名,还有被灭口的危险。王应豸这厮号称变色龙,谁知道他会不会回头就拿我们平息众怒。”

    白梓航一脸的绝望,此时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张焘说道:“我们皮岛的兄弟都是有血性的,我们毛大帅也是个讲义气的。二位这么刚直不阿,十分对我们的胃口,俗话说人挪活树挪死。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二位若肯来我皮岛,可以自建一营。保留编制。二位皆可授守备官衔。”

    白梓航闻言顿时心里一热,这个价码可是开的不低。

    东江那边和建奴的走私搞的是如火如荼。现下还有从郑芝龙嘴里夺食,和朝鲜、东瀛贸易的苗头。

    他们从上到下都有分润。可比蓟镇这里军饷不发,勉强喝粥吊着性命强多了。

    而且当官的也没有油水,既然不发军饷,那里有的克扣。

    况且,大明现在这个情况下,军官都把军队视为自己的私产。这些兵卒是他们安身立命的根本。

    你要他裁撤兵卒,就等于致他于死地。

    这是动他们的根本利益。他们会跟你玩命的。

    当然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毛嘟嘟肯开出这个价码,必然有所图。

    “不知道,毛帅要在下做些什么。”白梓航冷静的问道。

    “闹饷!”张焘说道:“秘密把士卒鼓动起来,向姓王的闹饷。玩的越大越好,可以比照宁远的案例。必要时弄死几个文官更好。”

    白梓航一哆嗦,他就知道,这世上没有白得的好处。

    没想到这个件事这么扎手。

    不过,他转念一想,蓟镇这里是真的混不下去了。

    没有银子,什么都是瞎掰。

    他活到这个岁数,什么都看明白了。这世上,什么都他妈的是假的,只有一件事是真的。那就是银子,只有银子才是真的。

    他一个放火的,还管火烧多大吗。

    这事搞完了,他拍拍屁股去东江走马上任了。在东江弄到钱,再往上送,谋一个南方好地方,享福去了。

    至于王应豸的打,老子也要讨回来。他心里对王应豸的恨,如同滦河的水一般,滔滔不绝。

    看他的表情,张焘微微一笑。

    他就知道,这些人恨透了王应豸。

    他掏出两张三千两的银票,拍给两人,说道:“这是毛帅给二位的安家银子,事成后还有三千两。”

    他一咬牙,干了!

    “王兄,需要我做什么,你尽管吩咐。姓王的不仁,休怪我们兄弟不义了。他要改换门庭,我们管不着,可他既然不给我们活路走。那他也别想好过。”

1060、裁军方案

    三屯营城,蓟镇治所。

    蓟辽总督刘策和顺天巡抚王应豸正在密室里密谈。

    “部堂大人想必知道,陛下这是铁了心要裁军。我理解大人的想法,但此事已经木已成舟,反对也没有用了。况且恶了皇帝,得罪东林。以后大伙儿的日子恐怕不好过了。”王应豸劝说道。

    刘策一脸的气愤,说道:“不知道朝中哪个混蛋玩意儿,给陛下出的馊主意。为了省钱,连脸面都不要了。蓟密永三协兵,一共有10万6千兵。这近11万大军的岁费为91万本折。下旨裁掉的,是10万6千蓟军其中的33300新兵,裁掉这3万多新兵后,蓟密永三协的岁费由91万降至75万。而且不光是崇祯二年蓟军岁费按75万,崇祯元年的岁费也按二年覆定新额来清算。也就是说崇祯二年的75万,还要扣掉崇祯元年的所谓的多领16万,只能领59万。”

    刘策把盖碗重重的往茶几上一放,说道:“这不是糊弄傻子吗。当兵的能干,还是军官们能干。”

    “大人息怒,大人息怒。下官如何不知道,这是生孩子没屁眼儿的恶事。可这事是经过陛下下旨的,咱们做臣子的还能说什么。当前要务,是如论如何也得把这一关先过去再说。”王应豸劝说道。

    刘策有些灰心的说道:“陛下刚上台时,整顿魏阉遗毒,是何等的英明,此时,怎能出这样的昏招。唉!”

    王应豸也一脸苦涩的说道:“这些我何尝不知道,裁撤即使成功了,问题比现在还严重,这三万多人总要安置啊。不然,现在这饥殍遍野的,把三万多兵扔出去,想想就头皮发麻。”

    刘策说道:“现在裁撤是陛下的意思,可是地方上出了事,可就是我们的责任了。真是两头为难。”

    王应豸低声说道:“天塌大家死,过河有矬子。现在不是有人总督蓟辽津登莱总理军民庶务吗。蓟镇乱了,他难道不怕。”

    刘策顿时双目放光,说道:“你的意思是让关宁军接手裁汰的新军。袁督师能同意吗。”

    王应豸说道:“咱们不裁撤是不行的,只能自己想办法。咱们和袁督师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即使他不肯全接,能安置一部分也是好的。咱们可以给袁督师去信。让他把一部分裁撤的新军纳入关宁军的体系去,但仍然驻扎在蓟州。”

    刘策说道:“如果袁督师安置一部分,我们在想办法在蓟镇安置一部分,这件事就可以化解了。剩下老弱直接赶走就行,只要把青壮抓住了,就不怕他们闹事。”

    很快,崇祯就接到了袁崇焕的奏本。袁崇焕的意思是,五年复辽,时间紧,任务急,在关宁军十四万的员额上,再增加一部分非常有必要。他提出,三协裁汰的三万多兵,关宁军留用12000人。军饷从关宁军的总饷银480万两中支出。

    崇祯把袁崇焕的上书,传递给诸位内阁成员看。

    众人看着都是默不作声,显然,裁军这么裁撤,简直是开玩笑。三协裁撤下来,蓟镇交给辽镇。这不是左手倒右手吗。况且仍然留驻遵化和蓟州。

    官兵各司其职,几乎消弭了动乱的可能。王应豸倒是打的一手好算盘。

    蓟镇西协也上书打算补充各地烽燧,留用7810名。

    这个方案下,这场搞得轰轰烈烈的蓟镇大裁军33300人,实际上只裁撤了崇祯裁掉了33300兵的费用,但实际只裁了13300兵,因为其中有20000兵分别被关宁和蓟密永自己接盘了。兵没有少太多,可是钱却不给了。

    所以,实际上,崇祯二年蓟密永兵和饷应该是这样的一个情形。

    兵数由105968人,减为80478人。饷由91万本折变为59万。

    裁军24%,但裁饷35%。蓟镇的问题不是缓解了,而是更严重了。

    户部尚书毕自严眼皮直跳,这个裁军方案陛下居然拿到朝堂上来讨论。也就是说,陛下是认可的。陛下的目的就是省钱。他不管裁撤的士兵如何安置。

    孙承宗一言不发,他已经看出来了。袁崇焕要拿毛文龙开刀了。

    袁崇焕之所以愿意接手三协裁撤的新军,其实就是在加强蓟镇的防御,是为了应对东江镇出现变故后,建奴没了后顾之忧后,对蓟镇的军事压力。

    更奇怪的是,袁崇焕从辽东派来了一支军队进驻遵化。

    但被此时镇守在遵化的保定巡抚王元雅,以不需要为由赶走了。

    这说明袁崇焕对局势是有着清醒的认识的。他极度担心,建奴绕道入关。这段时间他两次上书请求增加蓟镇防御。

    他认为,已经调动到辽河一线筑城的九边部分兵卒,不足以抵抗建奴。

    但是,眼看西北就要结束战争,大获全胜。内阁和皇帝都认为,把九边裁撤出一半的人还是没有问题的。

    这些人调动到辽河一线,沿河修筑城堡,把锦州到察哈尔部连成一条线,就足够把建奴封死在辽河以东。所谓建奴绕道哈喇沁故地入寇纯属杞人忧天。

    朝议中大臣各怀鬼胎,方案很快获得通过。

    同时鉴于鄂尔多斯高原已经平定。同日下旨,正式裁撤宣府大同山西三镇各一半的兵马,由副总兵带领,开赴辽河布防。

    而且指明了,要选精锐士卒去辽东。

    到这时,情况已经很明显了。把精锐的士卒调到辽东,下一步,就会把三镇直接裁撤,因为三镇已经是空架子了。

    不好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在蓟镇传播。所有的士兵都在交头接耳的传播着小道消息。

    大批振威营和奋武营的士卒脱离岗位,私自流窜到三协的各个烽燧,据点煽风点火,挑动对立情绪。

    本来,裁军方案只是让新军心怀不满,茫然不知去向。同日朝廷下旨,裁撤大同宣府和山西三镇半数士卒,而且是精锐士卒,调动去辽河戍边。顿时把蓟镇的旧军也推入了恐慌的境地。

    短短几日内,形势急剧恶化,大批士卒携带武器离开烽燧和据点。

1061、蓟州大乱

    凌晨,王应豸搂着今年新纳的十五岁小妾,睡得正香。

    忽然被一阵鼓噪声弄醒。声音不算很大,听的也不清晰。

    因为内城的城门关着,能传到城里,让他听见,外面一定非常喧嚣。

    他昨晚操劳到三更天,此时腰疼的厉害。他嘟哝着,这些丘八,大清早的又来讨饷。等天亮了,派亲兵营去诛杀他们。

    说完了,他一翻身,继续睡了过去。

    此时,蓟州城内到处都是乱兵,四处抢劫、放火。

    当初戚继光督师蓟镇之时,沿着长城和边境,布置的大量城堡、烽燧、火路墩、据点。

    大批大批的士卒,纷纷离开驻地,顶盔贯甲,手持火器、刀枪。蜂拥奔着蓟州城而来。

    数万乱兵趁夜色来到蓟州城下,此时,早已关闭城门。他们进不去城,城下四方而来的乱兵越聚越多。蓟密永三协已经内定被裁撤的新军得到消息后,连夜向蓟州聚集,向王应豸讨要说法。

    后半夜,老军本不在裁汰之列,但是,惊闻朝廷裁汰大同等三镇的边军正兵,顿时也惊慌了起来,加之欠饷问题严重,老兵们都想趁机闹饷。

    有道是,会哭的孩子有奶吃。每次闹一下,多少会发一些饷银来安抚大军。

    蓟州城下的乱军越聚越多,城门守将因为经常遭遇闹饷,早都麻木了。况且,天太黑,也不知道有多少人。

    只听见城下黑乎乎的一片叫骂声,大喊让王应豸出来说个明白。

    “老子是去年才招进新军营的,怎么就变成了空饷了。姓王的你他娘的给老子说清楚。老子的腰牌和军籍是天上掉下来的吗。”

    “我们威勇营的饷银十八个月没发了,家里值钱的东西都典当了。这个月连棉衣都典当了。再不发饷银,一家老小没法活了。王大人你可怜可怜我们吧。呜呜呜”

    “赶我们出营,就是要饿死我们啊,你们当官的居的什么心。”

    “你们不让我们活,你们也别想好过。大家伙儿和这些黑心的官拼了。”

    把总许授看到下面情况越来越严重,赶紧跑进城楼把千总胡琦铭叫醒。把情况说了一遍,请千总大人,赶紧去向上面报告。他感觉这一次不像是普通的闹饷。

    胡千总半夜下值,刚睡了一会,就被叫醒,心里非常不高兴。待听了他的说辞,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斜着眼睛看着许授,冷冷的说道:“知道了,请许把总立即把情况报告给王应豸大人。

    许授打了哆嗦,他可不敢去触霉头。最近多少营官都被打了军棍。

    谁敢说欠饷的事情,谁就等于冲王大人的肺管子。

    现在在王应豸的高压下,蓟州对欠饷的事情,几乎都要道路以目了。谁也不敢议论。

    胡千总看了看他吓得那个草鸡的熊样儿,直接躺下继续睡觉去了。

    只剩下许授在风中凌乱。

    许授从城楼里出来,正在发愁怎麽办好呢。忽然城内的街道上亮起一长串的火把。看旗号是振武营的兵卒。

    这些人一到城下,就迅速冲进城门洞。

    许授顿时感觉不妙。他本来就感觉这次闹饷和以往不同。现在,城内的兵卒出现了这种反常现象,顿时一阵手脚发麻。

    还没等到他反应过来,沉重的城门已经被打开了。

    城外的乱兵发一声喊,一窝蜂的冲进城门。吓得守城门的十几个老卒子,连滚带爬的逃走了。

    乱兵当头的一个千总进了城门,冲着打开城门的奋武营把总一拱手,就带着大股的乱兵直奔蓟州的商业街,东关而去。

    蓟州紧邻北运河,是水路码头,十分繁华。而东关一带商铺云鳞次栉比。

    东门外就是码头,而一进城门,全是仓库和货栈,还有一家接着一家的商铺。此时天还没有亮,各个商铺全都上着门板。街道上一个人也没有。

    打更的老魏头儿,胳肢窝夹着灯笼,一边敲着梆子,一边没精打采的喊着:“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忽然一阵乱兵重来,劈手抢了他的灯笼。

    “哎!哎!兵爷,您老这是干什么。这灯笼可是巡防衙门的。”老魏头儿还待解释几句,这动西您拿走了,还得我赔偿。

    可是,他话还没说完,就是两个大鼻兜扇了过来。

    “他妈的,老杂毛儿,老子们哗变了。知道什么是哗变吗?兵变你懂不懂,不懂弄死你。”一个把总恶狠狠的说道。

    老魏头儿吓得一差点没一屁股坐地上。“爷爷饶命啊。”

    他吓得差点没尿裤子里,这些凶神恶煞的丘八反了。

    “带我们去银库,快点,慢了先割掉你的耳朵。”

    “哎!哎!这就去,这就去。”

    新兵山字营营官董祥云一脸阴沉的带着亲兵走来。他也在裁撤之列。这次干脆营官带头开始闹饷了。

    山字营四百新兵,立刻直奔巡抚所在的内城。物资仓库和官银都库房都在,内城。

    蓟州的内城很小,和归化城也差不多,不到一里地见方的小城。里边都是官署和仓库,还有部分驻军。民居也都是官员的家属,以及为他们服务的各类机构。

    其他后续进来的新军,立刻开始猛砸沿街店铺的门板,冲进去后,立刻开始抢劫,凡是老板和伙计试图阻拦的,乱兵立刻刀枪相向。

    “诸位军爷,使不得,使不得,这些都是供应巡抚衙门的米粮,可抢不得。老朽这里有些散碎银两,还请……”

    话还没有说完,一支长枪透胸而过,老掌柜嗝喽一声,顿时委顿在地。当兵的一脚踹在他的胸膛,把长枪拔了出来。

    “老不死的,现在巡抚来了也得挨上老子一枪。还敢呱噪。”

    把总张德顺喊道:“他娘的,巡抚不给发粮饷,咱们自己发。统统给我搬走。”

    整个东关,喊杀声四起,女人哭,孩子叫,还夹杂着惨叫声。不大一会,乱军放起火来,夏初本就是干燥的气候,又刮着风,火借风势迅速蔓延。

    满街都是扛着抢劫财务四处乱窜的士兵。街道、路边好多被砍杀的的尸体横陈。

    这一次,王应豸终于被吵醒了。听到外面的声音,他也感觉到不对了,这么丰富的声音,可是闹饷该有的。这他妈的是兵变了。

1062、乱兵来抢麦子

    王应豸一激灵爬了起来,赶紧穿衣服,一紧张,他的手发抖,连衣服也穿不上了。他的小妾赶紧也爬起来帮他穿上官服。

    他是文官,两榜进士出身,前半生顺风顺水,官运亨通。但是,遭遇兵变还是第一遭。

    他深深的知道,自己干的缺德事,有多招人恨。

    这些丘八,平时他可以打服。但这是有条件的。

    那就是处理的人只占极少数。一旦这个人数扩大了,绝大多数人都敢于反抗了。权利就会立即崩塌。

    也就是说,官员作威作福是以统治秩序存在为前提的,一旦绝大多数被压迫的人都开始反抗了,他们的权威瞬间瓦解,杀他们和杀一只鸡没什么区别。

    他从屋里出来,庭院里早已聚集了巡抚衙门的文官和武将。他们不敢再去触霉头,但外面都已经沸反盈天了。他们焦急的聚集在这里,等待巡抚大人睡醒。

    目前的蓟镇情况有些特殊,督抚各怀心肠。

    蓟镇大致包含顺天府和永平府两块行政区域。大致相当于今天的帝都、唐山市等地方。

    现任蓟辽总督刘策是老将,他和袁崇焕平级,资历比圆嘟嘟还老,而且也同样兼着右都御史。圆嘟嘟有些指挥不动他。一直在谋划换掉他,换一个资历比圆嘟嘟低的人来做蓟辽总督。

    刘策是完全反对蓟镇裁军的,他认为这就是瞎胡闹。

    他请兵部把保定巡抚调动到遵化坐镇。把顺天巡抚王应豸从遵化,迁到蓟州坐镇。在裁军的大背景下,实际上他反倒在加强蓟镇的防御。

    他十分担心建奴趁着蒙古空虚,绕道进攻蓟镇。

    王应豸来到蓟镇就大搞下指标、逼供信那一套。强迫各个营头各自上报空饷名单。一般要数量过半,才能在他那里过关。

    此时蓟州已经被他搞得天怒人怨,士卒人人衔恨在心,迫于他的淫威不敢发出来罢了。

    “大人,大事不好了,从半夜起,新军大量聚集到了城外。呼喊着要巡抚衙门给个说法。天亮前,城内的振武营也开始作乱了,他们打开城门放了乱兵进城。此时,正在外城烧杀抢掠呢。您看这到处都是烟火,外城都快烧成火海了。

    “大人,东关一带上百家商铺被抢,凡是稍有抵抗的,立刻被乱兵戕害,城外更是惨不忍睹啊。沿着运河停靠过夜的航船,全部乱兵抢掠一空。”

    “大人,外城的十几家当铺、钱庄所雇佣的护院和保镖和乱兵发生激烈冲突,目前,已经有七家被砸开银库,存银被洗劫一空。”

    王应豸越听脸色越白,他虽然对下属凶狠,但是他自己其实胆子很小。完全是一个色厉内荏的怂货。

    他赶忙带着下属登上城门查看情况。内城的城门没有瓮城,直接对着外面。

    他一看下面乱哄哄的,足足聚集了上万人。他的腿一软,差点没坐地上。

    城下火光冲天,到处都是扛着东西抢劫的乱兵。甚至有背着很多抢来的女人丝绸衣服的乱兵跑过。

    “吴海,内城有多少兵,能不能守得住。”王应豸哆嗦着问道。

    亲兵营守备吴海说道:“内城只有三千人,他们也半年没领饷银了。大人,必须尽快平息事态,否则拖延下去,内城恐怕也会人心思变。”

    王应豸正在焦头烂额的想着对策时。一骑快马冲进了金石宾馆。

    信使吧一封沾着三根野鸡翎的信件,交给了女卫的首领黄大丫。黄大丫一看是最高紧急程度的军情情报。立刻叫醒了小玉。让她尽快去通知夫人。

    夫人们玩了大半夜,宾馆四层的最大套房里,此时正在熟睡。

    一张巨大的紫檀架子床放在房间内,四周悬挂着粉红色的帷幔。

    杨凡喜欢大床房。金石宾馆这个最高级的套房,为了迎合老爷,定做了一张巨大的千工架子床。

    在粉色的帷幔之中,瑶光搂着小娘皮的小蛮腰睡得正香。林月如、陈曦和梅香也打着小碎呼噜,睡得横七竖八的。几人抢被子,露出白花花的一片。

    雪白的蚕丝被褥和现代样式的松软枕头,衬托着乌云长发和冰肌玉骨,好一幅美人春睡图。

    小玉穿着睡衣,急冲冲的走进来。轻轻的推醒林月如。

    林月如睡眼惺忪的揉着眼睛,抱怨道:“出什么事了,这么早就跑来弄醒我。”

    “小姐,紧急军情,你赶紧把夫人弄醒吧。”

    林月如拆开一看,大吃一惊,蓟州兵变了。

    她一下子坐了起来。

    蓟州和新城紧邻,只有十几里的距离。现在水库还没有蓄水,那边都是一片大平原。地里的麦子还没收呢。

    而且,新城可不能遭了乱兵。老爷的基业都在新城。必须立刻处置,应对危机。

    她是情报处长,还是秘书处的副处长。她具有天然的敏感性。她毫不犹豫的推醒了小娘皮。

    小娘皮昨晚三点才睡,这才凌晨。小娘皮被她拎着坐了起来。正要发火,一张纸被递到了面前。小娘皮睁开惺忪睡眼一看,立刻一激灵清醒了过来。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小娘皮问道。

    “夫人,昨天半夜乱兵就从四面八方向着蓟州聚集。凌晨四点左右,乱兵打开了城门,现在蓟州全乱了,火光冲天。大批后来的乱兵,因为城外和外城都被先来的抢了,他们向着着我们的领地来了。足足有六千多人,看样子是来抢我们的麦子的。”小玉说道。

    现在谁都知道,当前最紧俏的商品就是粮食。尤其是稻米和面粉。一担米已经涨到三两银子了。一担面粉也价值二两五钱银子了。

    小娘皮顿时柳眉倒竖,怒道:“这些丘八,居然敢抢到我的头上,真是岂有此理。”

    林月如说道:“因为今年大坝没有完工,淹没区没有蓄水,那里种了五十万亩麦子。按照目前的亩产可是250万担麦子。约合12.5万吨面粉。那里靠近山地,气候冷,成熟的晚些,本来计划其他地方收割完毕后,动员全体人员,十天后收割的。”

    水库面积大概250平方公里,约合37.5万亩,加上周边的土地,大概有五十万亩左右。这里因为干旱基本被抛荒。杨凡买下后,本来就是用来做水库淹没区的。

    但是因为大坝要到明年,也就是崇祯三年秋季才能完成。那时才能开始蓄水。所以,小娘皮觉得闲着也是浪费,目前不论是压水井,还是纽可门式蒸汽机抽水,都能解决灌溉问题。

    于是就招募流民把这块地都种上。打算一直种植到明年夏季收获时。这样能收获五季小麦,也是不错的。

    杨凡希望粮食越多越好,未来的严峻形势,粮食只会不够用。

    显然,蓟州乱兵也盯上了这块肥肉。在有些军官的鼓动下,对着定远伯的领地上,金黄色的麦浪,有些管不住自己了。

1063、击溃乱兵(补昨日一章)

    小娘皮再困也不能睡了,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如果新城被乱兵抢了,就没法和老爷交待了。立刻和林月如起来穿衣服。

    小娘皮一边洗漱一边愤愤不平的嘟哝着,陛下真是没事找事,裁军也不给人家安置,自家裁人从来都是安排的妥当的。现在可好,弄的蓟州都暴乱了。

    林月如也在一边洗漱,从梅姨手里接过毛巾擦了擦脸,说道:“梅姨,家里就交给你了。有什么事情快马通知我和夫人。我们必须尽管赶到新城去。”

    “二夫人放心吧,秋收我这边看着,等西边的秋收结束了,在组织人手去收东边的那些麦子。”

    小娘皮吐出嘴里的泡沫,擦了擦嘴说道:“一群作乱的丘八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西边收完,原计划不变,立刻组织人手去东边,把那五十万亩麦子收了。好大的胆子,抢到老娘头上了,还反了他们了,看我怎么收拾他们。”

    小娘皮和林月如穿好衣服,一身戎装皮靴的从大门出来。外面的马车已经准备好了。

    两人上车,一个女卫提着食盒,装着刚出锅的包子,提着保温桶里的豆浆。也赶紧跟着坐进去,放下小桌板,给两位夫人布置早餐。

    四轮马车很快就驶出大门,墙外驻扎的一个骑兵营的骑兵早已整队完毕,随着磨桌的一声令下,护卫着马车,一行快速向着新城进发。

    得益于近两年来,农闲的时候,大量的基础设施建设。杨凡的领地里,道路非常良好。从新城到遵化铺了一条双向四车道的钢渣路,作为领地的主路。其他分支路都是砂石路。

    这些路都用整齐压路机,压得笔直,平的和镜面一样。有完善的交通划线和排水系统。马车在上面行驶非常的平稳、快速。

    随着石油的开采和炼化,沥青作为副产品,产量也在大幅度的提高。目前除了用于海船防水防虫外,以后也可以作为道路材料使用。

    女卫賈蝉,坐在侧面的折叠座椅上,给夫人们布菜。她拿出一次性的杯子和碗筷摆好。从保温壶里倒出豆浆,拿出小咸菜,还有热气腾腾的包子。

    用开水冲泡菠菜蛋花汤。还有温热的玉米汁等饮料。

    小娘皮和林月如一边吃着,一边讨论着当前的形势。

    她们准备赶往新城的府邸,去参谋处召开军事会议。然后发出动员令,打算把东部的三个小镇的民兵武装起来,开赴东部边界。阻挡乱兵。

    那块临时的淹没区麦子地,都是临时招募的流民。相当于临时工,根本没有杨府家奴的那种严格的管理和训练。

    他们种地还行,打仗根本指望不上。

    “调兴禾团练去新城吧,老爷辛辛苦苦搞了点工业,别遭到破坏。麦子被割了损失不大,新城的工厂才是我们的根本。”小娘皮对窗外说道。

    说完,小娘皮小手一扬,半个虎符扔了出去。驴蛋立刻接住。

    驴蛋骑着马一直跟着车子跑,就在窗外,随时准备接受命令。

    拿到兵符,立即扭头打马,带着亲兵脱离大队,去调集部队去了。

    杨凡的老巢一共有三支常备军事力量。兴禾团练一个团三千六百骑兵。骑兵教导团三千六百骑兵。还有就是家丁团三千六百骑兵。

    除了家丁团跟随杨凡西征去了外套,团练和教导团都在老巢。用来保护女眷和家产。

    这次夫人们来百户所指挥西部领地收割,带来了一个营的教导团骑兵作为警卫。团练驻扎在矿区驻地。教导团其他部队在马场营地。

    林月如说道:“陛下是个急性子,这么急切的裁军肯定会闹出乱子的。”

    小娘皮摸着自己的肚皮说道:“朝廷的破事,我才没兴趣管。但是我家的东西不能受到损失。这些将来都是宝宝的。”

    林月如说道:“有情报显示,这次蓟州的动乱,毛文龙插手了。”

    小娘皮皱眉道:“这是袁督师把他逼得的太紧了,左都督这是要给他找点事儿做啊。”

    林月如说道:“这次有宫里的消息,东江的饷银要从一百万裁撤到24万。不知道东江会不会乱起来。毛文龙恐怕不会善罢甘休。”

    小娘皮说道:“以前陛下让老爷接手京营我就知道没好事,现在看来幸好老爷去西北了,要不然还得给这些废物擦屁股。同样的事情老爷就不会搞成这个样子。”

    林月如说道:“老爷做事,推己及人,从来不会只考虑自己,不考虑别人的感受。可是朝廷这些人,一个个的拉完屎不擦屁股。做事说不出的埋汰。裁军本身没错,朝廷的财政确实负担不起了。但是不能推向社会了事啊。靠裁员来解决问题,算什么本事啊,谁不会啊。给狗脖子上套个大饼,狗子也能干的呼呼响。没有一点技术含量。这是最坏的办法,最没有水平的办法。”

    小娘皮说道:“这次的事情,对来我们领地盗割麦子的乱兵,驱赶走了事。老娘才不给他们擦屁股呢。谁惹得事情,谁自己平。自己许愿自己还。”

    林月如想了想说道:“不错,这事儿沾不得。这事是打陛下脸。我们帮助平乱也是费力不讨好,还不如装聋作哑。”

    在空旷良好的道路上,马车跑出来三十公里每小时的速度。一个时辰后,车队驶进了新城。

    指使自己的手下,四处煽风点火,把新军和老军都煽动起来闹事后,白子航和高仓金带着振威营和奋武营,以及其他股东起来的营官,带着乱兵直奔蓟州西面那大海一般的金黄麦浪而来。

    他们都知道这些地都被定远伯买走了。这里的土地因为严重的干旱,已经抛荒十几年了。长满了枯黄的野草。这里不临近河流,干旱非常严重,种子种下去,秋天连种子都收不回来。早已被放弃了。

    没想到定远伯早出了什么纽科门式蒸汽机,用燃烧煤炭来烧水,居然可以利用这种火轮机关从地下深处抽出水来。把这里开发出了五十万亩麦子地。一年两季产量惊人。看的蓟州人人眼热。

    可惜,定远伯可不是好惹的,没人敢打他的主意。

    可现下,白子航和高仓金都打算投奔左都督去了,到了江东镇,谁还在乎什么定远伯啊,自然是抢了就走。

    “快点,让士兵赶紧收割,就地晾晒。对了把村里的人都给我搜出来,让他们收割,脱粒,他们的那个什么手摇式脱粒机就非常好用,我去年都想买一台了。”高仓金颐指气使的呼喝着。

    “赶紧弄,能弄多少是多少。我们带着粮食去投东江。那边也缺粮食,咱们外来的客军,自己得备足了粮食。”白子航也督促道。

1064、击溃乱兵二。

    十几个营头带着六千多乱兵,强迫附近村子里的农民,给他们收割麦子。

    这些人都是前年招募的流民,他们都是临时招募来耕种这块淹没区的土地的。等水库蓄水后,这里就会大部分淹没。

    但是,按照杨府办事的习惯,这些人即使将来被解散,也会给其他的工作机会。能安置的尽量安置,绝对不会赶走了事。

    这些人都是胆小怕事的农民,在这些大兵明晃晃的刀枪下,根本不敢反抗,只能乖乖的收割,脱粒,晾晒、扬场等。

    看着一麻袋一麻袋的晾晒好的麦子被装上马车,这些庄户心里都在滴着血。

    当初和杨府说好的,这些麦子,当初杨府提供种子,灌溉用水,鸟粪粪肥,提供农具和收获前的口粮。

    庄户们出力,负责田间管理。

    打出粮食,每亩地一百斤内直接分给庄户,一百斤以上,庄户拿三成,杨府拿七成。

    按照水浇地亩产三百斤算。庄户拿160斤,杨府拿140斤。这个比例比行市要好很多。一边地主和佃户,在水浇地这种好地上,分配比例多数都是地主拿六,庄户拿四。

    没想到杨府提供这么多东西,居然肯拿的比庄户还少些。他们还是非常激动的。唯一的条件就是,杨凡收购这些麦子,既可以给纸币,也可以给银元。这两种货币,庄户们都愿意收。因为购买力坚挺。

    没想到辛苦半年,夏收时来了乱兵,要把麦子都弄走。庄户们一边摸着眼泪一边收割和干活。今年上了鸟粪肥料,麦子疯了一样的长,那金黄色的麦浪,是这些祖祖辈辈种地的人从来没有见过的。

    这个年代旱田的麦子都是长的稀稀拉拉的。这般浓密挺拔、抗倒伏,麦穗又大又长,颗粒硕大的麦粒,看着就让人欢喜。老庄家把式纷纷预测,估计产量要超过五百斤。

    这个消息吧这些庄户激动得整宿睡不着觉。他们掰着指头计算自己家能分到多少粮食,或者可以卖多少钱。

    崔大壮一家五口人,租种了二十亩麦地。他和老婆,还有三个半大小子,一起下地。他估算着,这么好的水浇地,要是一亩地能打三百斤麦子,他一家能得到3200斤麦子。至少能得到2500斤的面粉。

    这可是二十一担面粉啊。至少值53两银子啊。

    他做梦都没想到还有这种好事儿。

    临近秋收,他本家老叔公,可是老庄稼把式了,老头激动的估算,长势这么好的麦田,估计亩产要超过五百斤。毕竟那密集的植株、硕大的麦穗,还有饱满的颗粒在哪里摆着呢。

    祖祖辈辈哪里见过长势这么好的麦田啊。老头子活了七十年了,这会算是开了眼了。消息一传出来,庄户们都欢喜的快要疯了。

    五百斤啊,这个亩产下,崔大壮激动得发现,他今年夏收,至少能得到八十两银子啊。毕竟现在面粉已经二两半银子一担了。

    可这一切都成了泡影,赶上了好主家,碰上了兵乱。

    崔大壮一家一边哭着一边干活,心里的委屈和愤懑仿佛要烧穿胸膛一般。乱兵来这里两天了。昨天收割的粮食,经过一天的晾晒,已经装进了麻袋。按说至少要暴晒两天才好,但这些乱兵似乎害怕什么,急急忙忙的要把半干的粮食运走。

    没有人敢说话,那些明晃晃的刀枪可是不认得人的。

    这时候,他的大儿子,十五岁的崔石头忽然停下了收割的动作,惊恐的看着前方。甚至连看押他们干活的乱兵的责骂都不顾了。

    崔大壮站起来一看,远处的麦田阡陌中一队队猫着腰,接着麦田掩护的民兵正在快速的向这边冲来。

    他认识这些人,这些人就是临近的一个小镇上的人。他们和自己这些临时雇来的佃农不一样。他们都是杨老爷的家奴。他们生活富足,听说他们种杨老爷的地一份租子都不用交的。

    一个四十多岁的壮汉,冲他一摆手,示意他蹲下。

    这人他认识,是民兵小队长楚胜山,他还是个铁匠,自己找他修理过几次锄头。加些铁,把犁杖头儿重新修补一下。

    他一把捂住要叫出来的大儿子的嘴巴,招呼一家人都蹲在地上。

    “他妈的,你们这些懒鬼,赶紧起来干活,今天割不完这块地,仔细你们的皮子。”那个乱兵叱骂道。

    说着抡起了鞭子,一阵乱抽。打得他后辈衣服破碎,皮开肉绽。

    他把三个儿子护在胸前,用自己的脊背挡住了鞭子,任由那个乱兵抽打,不打一声。

    看到他这么倔强,乱兵拔出刀子,走了过来。一把抓住他的发髻,一手用雁翎刀的刀头反刃按在他的脖子上,准备划开他的喉咙。

    就在这时,一阵弓弦爆响,一排弩箭射来,转瞬就到了眼前。在田里看着农户干活的乱兵顿时被高速飞来的弩箭击中,巨大的冲击力直把他们装得向后飞起。然后重重的砸在地上。

    他们身上的鸳鸯战袄没起任何作用。直接就被弩箭射的向后飞起。

    这时候,乱兵终于发现来了劲敌,纷纷放弃了这些农夫,提着刀枪向前冲了上来。

    这时候,既然暴露了,突袭已不可能,这些民兵立刻就直接站起来,冲了过来。

    高仓金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上,看到远处来的穿着各类百姓衣服,举着刀枪的民兵。高声喊道:“不要慌,不要慌。都是些民壮而已。”

    但是,很快,他就被打脸了。

    这些农夫冲出了麦地,立刻按照三十人一队组成了阵型。

    十个人持藤牌和朴刀,十个人持九连发铳,还有十个人持长枪。

    这些人,目光凶狠,看着这些乱军如同寇仇一般。

    奋武营的士兵刚冲上去,企图教教这些乡巴佬仗是怎么打的。一阵火光传来。前方的麦田里,一片片火光传来。密集的铅弹从火枪中喷出。

    这些乡巴佬一上来就把九发火门枪打空。顿时,乱兵们被打死了一大片。

    这些兵一年半没法饷银了。早已没有了战斗力,此时看到杨家的私兵如此凶猛,发一声喊,扭头就跑。

    高仓金气的脸色煞白,抡起腰刀就砍死了两个逃兵。可是没有任何卵用,其他的人还在继续逃跑,只是纷纷绕过他。

1065、事态扩大

    高仓金一看不好,扭头骑马就跑。

    好汉不吃眼前亏,自己的兵这么怂包,在不跑,恐怕就跑不了了。

    一个大队的五百民兵从麦地里冲出来,直接奔着这些人追去。

    弓箭、火门枪从背后招呼上去,跑的慢的纷纷被击中倒地不起。

    现在杨凡领地上,家丁团、教导团、兴禾团练都装备燧发枪。而九连发火铳已经全部从现役部队退役。这些火门枪已经被淘汰,目前都交给了民兵。几乎每一户的家里都有一支。

    此时,整个西部边界上,大批分散到田里强迫庄户抢收麦子的乱兵都遭遇了民兵。到处都在上演着火枪齐射,枪声此起彼伏。

    跑来抢麦子的五六千乱兵因为分散下田,被十个大队,同等数量的民兵打的抱头鼠窜。

    催大壮一家吓得趴在地上动也不敢动。他们父子四人,抱着脑袋,瑟瑟发抖。只看到一队队的民兵从身边冲过去。

    “爹啊,枪子儿不会打到我们身上吧。”小儿子惊慌的说道。

    催大壮把三个儿子紧紧护在身下,声音颤抖着说道:“不怕,不怕,有爹呢。有爹呢。”

    不大一会,民兵追着溃兵跑的远了。地里的庄户们才敢从地上起来。看着一地狼藉,被踩倒的麦子,嚎啕大哭起来。

    好不容易,在杨家租到了地,获得了大丰收,结果遭了兵灾。不仅粮食大受损失。有的人家还有人被打被杀。

    他们即心疼损失,又担心杨家催收佃租。毕竟杨家给了这么好的条件,他们再交不上田租,实在是没有话说了。

    庄户们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他们哭了一会,只能无奈的接受现实。

    纷纷弯下腰来,捡拾地上的麦穗。此时,能收回一分是一分。他们都是在饥荒中逃荒来的遵化。险些没半路饿死。

    他们十分珍视粮食,没有人敢丢弃哪怕一颗麦粒。

    小娘皮和林月如抵达新城军令处后,小娘皮从怀里掏出贴身收藏的调兵印信,召集杨凡体系的文武头头儿们开会。

    军令处的处长由杨凡兼任。唯一的副处长是涂山月。杨凡领地的军事调动和指挥权都在军令处。

    按照杨凡体系的规定,紧急情况下,夫人持有杨凡的调兵印信,等同于杨凡本人亲临。有权处理重大事务。

    军令处的人看到印信后,立刻通过电台联系了杨凡的军中电台。接通后,小娘皮给杨凡发去了情况汇报。很快,就收到了杨凡的批示。

    根据紧急事态管理规定,杨凡授权涂山月领地的最高军事指挥权,林月如作为情报负责人配合涂山月工作。

    涂山月拿到兵权后,立即下达了民兵动员令。

    西部边境三个镇子男子,十五岁以上,五十岁以下,全体动员。按照各个生产小队、中队、大队编成临时作战部队。部队集结后,等候命令。

    这些人每个月都有五天以上的训练时间。一年训练时间不得少于两个月。他们尽管是民兵,但是发下武器就可以上阵。至少比大明一个月也不训练一两次的的营兵卫所强。

    因为杨凡的家奴耕种杨家的土地,不用缴纳田租,只需负担军事义务。所以,军事训练抓的很紧。每个月都会集中训练。

    命令下达后,各个镇子一片喧闹。兵役所打开仓库分发武器弹药。

    土楼里面警钟长鸣,各家各户的在役壮丁,纷纷冲出家门向广场集合。每个人都必须找到自己的直接上级报道。

    现在,早期临时修建的村庄基本废弃了,人员都集中居住到三十个石块和混净土修筑的土楼。这些土楼就是遍布杨凡领地的一个个镇子。

    这种城堡式的军事堡垒,每个都有几万人居住。

    最西边的三个镇子分别是慈溪镇、乐清镇、澄谭镇。

    这三个镇子都在新城的最西边,位于南北山脉之间。过了这三个镇子,就是将来水库的淹没区。所以三个小镇南北呈现一条线排列,镇守着西部边界。

    军令部的白虎节堂中,一个长宽各五米的绿呢大桌摆在中间。大桌的中间是整个蓟镇的地形沙盘。小娘皮一身陆军少将戎装拿着木杆站在沙盘前,身后站着一身海军少将戎装的林月如。

    民政处处长宋应升站在一旁。现在宋应星的大哥已经是杨凡系统的文官之首了。实际上有着家宰的地位。这么重要的会意必须有他参加。

    负责财政和物资出纳的湘怡姐妹也站在一边。调动军队必须有钱跟着,有辎重跟着,不然就会出大事的。

    “夫人,二夫人。现在的情况非常严重。整个蓟镇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动乱。对面的蓟州城火光冲天,城外的乱兵已经达到三万多人。基本都是这次被下旨裁汰的新军。他们看到码头和外城被抢掠一空后,蜂拥下乡,开始劫掠农村。”情报处的郭璞科长汇报道。

    “本来老军没受到本次裁军的波及,还算稳定。他们冷眼看着新兵闹事,没有参与。但是随后的裁汰大同等三镇精锐老兵的消息传来,老兵炸营了,这些人也跟着作乱了。整个京城以东到处都是一股股的乱兵在抢劫。”

    小娘皮睫毛颤动,目光闪闪的听着。她每逢大事有静气,气定神闲的颇有大将之风。

    本来有些紧张的气氛也松弛下来。她知道越是这种时候,她越不能急,她一急,所有人都会跟着急。

    “别的地方我不管,那是陛下和内阁的事情。我只关心我们的领地,别受了损失。新城如论如何不能遭到袭击。我们的工业是重中之重。不惜一切代价也要保护好新城和沿河的水力机械工厂区。”小娘皮沉稳的说道。

    “目前,我们发动的三镇民兵,一共25个大队,七千多人。已经把进入领地的乱兵赶出了领地。最西边的麦子地被糟蹋的不像样子,各地受到的损失正在统计中,随后会报上来。”

    涂山月正听着情报处的汇报。参谋们把相应的标志放在沙盘上显示当前的形势。

    这时候,一个传令兵急匆匆的进来,禀报道:“启禀夫人和诸位大人。今天中午,大批乱兵攻破了香河县城。县令逃跑了。乱兵抢劫了府库后,放火烧了县衙。”

    顿时节堂里翁的一声,众人都被惊呆了。

    这已经不是普通的闹饷了。这是要造反的节奏。

1066、京师震动

    随后,更准确的情报逐步传来。

    营州五卫全部出现骚动,北直隶都司惊恐万分,正在全力弹压中。

    营州五卫是洪武年间初设的,在今天辽宁的彰武和朝阳地区,是沈阳的西部屏障,主要用来防御来自东蒙古的攻击。

    在永乐元年,朱棣把营州五卫全部内迁到京城地区。

    营州左屯卫驻地顺义。营州右屯卫驻地驻地蓟州。营州中屯卫驻地平谷。营州前屯卫驻地香河。营州后屯卫驻地三河。

    蓟州的营兵反了之后,引动卫所兵骚动。他们的生活比营兵更加困苦。既然营兵开抢了,他们也不甘人后。蓟州和香河都有卫所兵响应营兵作乱。

    营州五卫动乱之后,通州就成了保护帝都的最后一道屏障。驻扎通州的通州左卫、通州右卫、神武中卫、定边卫。加上通州卫,并称通州五卫。此时北直隶都司连夜派高级将领簧夜前往通州坐镇。

    小娘皮抱着胳膊,右手八字形,摸着下巴,陷入思考之中。显然此时动乱已成星火燎原之势。依然错过了最佳扑灭的时机。这些乱兵已经有六七万人之众,目前分成三股大的实力四处劫掠。

    一路向南,直奔三河、香河,向着天津的方向而去。一路向东,直奔通州粮仓而去。还有一路进入杨凡的领地,他们的目的地是去遵化抢劫。毕竟遵化是此时北直隶最富庶的地方。

    这些年杨凡在遵化附近大炼钢铁,直接带动了铁矿和煤矿的开采。吸收了大量劳动力。目前从事采矿的劳工足足有二十多万人。大大小小的矿数以千计。而平炉炼钢需要大量的生铁。本地的原有炼铁作坊,改为卫兴禾铁厂供应生铁。

    这一变化导致原有的炼铁作坊获得了蓬勃发展。毕竟这个时代,钢材属于卖方市场,根本不愁销路,有无数的商人在兴禾铁厂等着拿货,然后贩运到大明各地。现在连云南的沐王府都派人来大量采购平炉钢锭了。

    甚至朝鲜和东瀛,甚至越南、吕宋等地也开始有了平炉钢的输入。澳门卜加劳铸炮厂也采购了一千多吨的平炉钢。目前整个欧洲都不能生产这种高性能的钢材。已经有英国商船从澳门采购平炉钢锭,运送回国了。

    遵化钢铁上下游,以及服务于钢铁行业的服务业,也获得了极大地发展。酒楼、客栈、青楼、戏院、浴池、粮食店,布匹店……密密麻麻的布满了街道。

    这些乱兵自然知道去哪里能抢到最多的财富。可是,杨凡的领地直接挡住了他们东进的可能。前几批进入定远伯领地抢麦子的乱兵被民兵打崩。死了上千人后,狼狈逃出了这里。

    小娘皮清楚的知道,乱兵都是欺软怕硬的,哪里好抢就会抢哪里。他们虽然抢了几千担的麦子,可是死了一千多人,此时应该是不会再来了。不过,看着目前局面不断崩坏的形势,他们猬集成团,向滚雪球一样不断合并,最终仍然可能会来攻打这里。

    “东部的麦子抢收一完成,立刻分发武器。整个领地全体动员,开赴西部收割麦子。同时警戒这些乱兵再次杀回来。”小娘皮下达命令道。

    她觉得有必要下达全体动员令了。这场叛乱估计会波及京城。目前京畿地区的士兵久不经战阵,不知道会动乱成什么样子。

    现在,不论是粮食,还是财富,最富裕的就是自己的领地和遵化城。如果这些人在京城周围大获全胜,把周边州县抢劫一空后,早晚会再来抢的。

    “夫人,大坝工地还有五万壮劳力是否也武装起来。”宋应升问道。

    “不用,目前我们全体总动员,足够动员起来十万壮丁,自保是绰绰有余了。不要影响了大坝工程。那才是我们的未来所系。”

    随着一声令下,各个城堡里的仓库纷纷打开,各种武器和铠甲开始分发。壮丁开始到民兵队汇集,根据军令部的命令到领地各个要冲不放。或者携带武器,保持作战编制去收割麦子。

    紫禁城里,尽管已经是深夜了。武英殿的灯光依旧通明。西华门破天荒的开着。各路文武官员频繁进出武英殿。

    崇祯坐镇武英殿,处理蓟州兵变事宜。

    年轻的皇帝气的浑身发抖,他不知道事情怎么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叫涂山来,快,叫涂山来。”崇祯脸色铁青,他已经不对锦衣卫抱有希望了。骆养性到现在也没有查清楚,蓟州到底是怎么就反了。

    今天前半夜,他一直在布置各路兵马去通州挡住这些乱兵。今天天黑后,三河县也被攻破了。乱兵一路直奔京师而来,最新消息他们到了鲍丘水东面的泥洼镇,幸好崇祯派出驻扎南苑的虎大威部,赶到河对面的夏家店堵住了乱兵。

    “左良玉到哪里。”崇祯看着地图焦急的问道。

    “陛下,左良玉部已经到了潮白河畔的虹桥”兵部尚书李邦华说道。“目前已经控制了潮白河上的虹桥,组织了第二道防线。”

    虹桥原名通济桥,就位于今天的燕郊境内。

    闻言崇祯松了一口气。终于把兵马布置到位了。王成胤去了漷县,阻挡香河的乱军。董继舒是老将坐镇通州。统筹指挥虎大威等人平叛。

    现在京营去了西北,他手里能用的并不多。除了当初他从宣府调来延庆的六千兵马外,就是张世泽训练的六千多鲁密铳兵和从杨凡手里夺来的车营三千六百人。这些兵马是他最后的底牌。

    目前用来镇守京城,轻易不敢动用。如果通州失陷,守卫京城就靠这只精兵了。目前,崇祯效仿戚继光把车营和鲁密铳兵混编为宣武军,由周玉吉任游击将军统帅。

    崇祯把锦衣卫的五千骑兵也交给周玉吉统一指挥。这支一万五千人的部队,拥有安装钢板的五百辆偏厢车,五百门铜发熕重炮,六千多鲁密铳火绳枪兵,五千精锐锦衣卫骑兵。这是一支非常强大的力量。

    本来崇祯打算,京营大胜归来时,抽调两万步兵精锐加入这支部队。组建一支用来拱卫皇帝的御林军。由自己亲自掌握。

    “陛下,东厂的涂山千户来了。”王承恩小声汇报道。

    崇祯顿时感觉压力大减,连忙说道:“快宣涂山进来。”

1067、投毒引起的暴动

    看到涂山进来,崇祯激动地走上前去。涂山赶紧快步走来,大礼参拜。

    毕竟这时候,六部的堂官儿都在。

    “臣见过陛下。”土山恭敬的说道。涂山尽管是信王府邸故旧,但是从来不会逾越礼治,持宠而骄。

    “涂山快起来,不必多礼!”涂山起来后,看到诸位部堂大人和内阁阁老们都在看着自己。

    他知道找他来就是了解情况的。真到有大事的时候,还得是这些老人儿靠谱。

    崇祯心里说道。骆养性虽然出身锦衣卫世家,但是毕竟底蕴和人脉不行。

    手里当用的细作也少,这次栽了大跟头。到现在没搞明白,蓟州是怎么就弄到这个地步的。

    “陛下,诸位大人。蓟州的事情已经查清楚了。”涂山拱手,慢斯条理的说道。

    看到崇祯和诸位大臣的焦急目光,涂山把刚刚汇总完成的情报娓娓道来。

    “王应豸是此次暴乱的第一责任人。而蓟辽总督刘策则是有重大渎职行为。其同情叛乱士卒,其不作为,导致错失了最佳的平叛时机,进而导致营州五卫糜烂。”李邦华不解的问道:“本来蓟州上报的裁军计划最为详实,安置最为妥当,怎么忽然就搞成这个样子了。”

    “王应豸为了迎合上意,编造数据,胡说蓟镇新兵大多数都是空饷,没有实际兵员。强迫下属营官上报虚报吃空饷的名单,予以清除。下面的营官自然不会同意,王应豸就用军法强压,好多营官被打军棍到卧床。实在是吃打不过,才违背朝廷法度上交空饷名单。”钱龙锡等人点头,恐怕这才是祸乱之源。

    按照吃空饷处理。就不需要补偿。这会造成大批士兵得不到补偿款。直接被驱赶出营。

    而王应豸这厮是看准了陛下裁军的目的。陛下只是为了省钱。他如果能给陛下把这件事办的漂亮,省下大笔的银子。

    就能进入陛下的法眼。一个精明强干、勇于任事的好评是少不了的。他之前靠着和阉党眉来眼去,三年就升到巡抚,如今这是想再度搭上陛下和东林的船。

    朝堂里没有傻子,他这点儿小心思,正是昭然若揭。

    “实际情况并不是这样。新军实际在编人数应该有八成。王应豸估计是想在清军中拔得头筹,引起陛下和内阁的关注。”李邦华大怒,说道:“老夫多次约谈,就是要摸清蓟镇的真实情况。一再强调实话实说,如果蓟镇条件不合适,兵部完全可以把试点不放在蓟镇。王应豸好大的胆子,瞒上欺下肆意妄为。”众人冷笑,清军的试点放在顺天府,放在蓟州。

    在王应豸看来,这是到了嘴里的肥肉,他怎么可能放弃这么好的出头机会。

    跟你说实话,他脑子有病才会把机会往外推。李标疑惑的说道:“我看了蓟州的裁军方案。裁军三万多人,其中关宁军接手一万二。长城沿线火路墩和峰燧接收八千。实际裁军才一万三千人。按照惯例,裁军都是汰弱留强,剩下的都是老弱。怎么也不会搞成这样。”内阁诸位阁老和六部尚书纷纷点头。

    内阁和兵部没那么好骗。王应豸报上来的方案是得到认可的。裁军汰弱留强,这是惯例,也是潜规则,这是久经考验的政事手段。

    年轻人血气足,见不得不平事。对他们要靠洗脑和欺骗。直接镇压容易遭到反抗。

    所以,朝廷主要靠教化为主。用为了朝廷,为了皇帝的高调鼓舞他们的精神。

    让他们吃亏了还兴高采烈的有献身感和使命感。其实就是老官僚骗傻小子。

    封建时代国家是家天下,和百姓有什么关系。士大夫们就靠宣扬什么匹夫有责,来把重担转移到底层穷人身上。

    哄骗着他们祖祖辈辈撅屁股干活,被士绅卖了还给老爷们数钱。等他们过了三十五岁,甚至四十岁后,饱经社会毒打。

    就很难骗了。人到这个岁数,再迟钝的也活明白了。要是还没明白人生和社会是怎么回事儿。

    以后也就不会再明白了。既然骗不了了。对付这些老帮菜,就直接上刀子威胁。

    反正他们这个岁数上有老下有小的,拖家带口的顾忌多,而且没了年轻时的血气之勇,一般人都不会走极端。

    只要不是把所有的路都堵死,他们会打落门牙往肚子里吞。这就是古代的统治术。

    裁军也是一样。好骗的年轻人,收编留用,羸兵弱卒,老油子,统统开除。

    不给足够的补偿也不怕他们闹事。不行就镇压,干脆撕破伪装来硬的。

    李邦华说道:“出了安置两万人外,我还特意从兵部挤出了一万五千担杂粮,送往遵化,就是给遣散的士卒安置用的。怎么还是闹成这样。”说实话,李邦华也算尽心尽力了。

    现在粮饷这么困难,能挤出来这么多粮食是很不容易的。可见,他是真心地想把这个典型树立起来的。

    希望蓟镇裁军有一个好的开端,对扩大到整个九边起到一个示范作用。

    崇祯也是听得点头,李尚书这事办的对。他就怕地方有问题,又做了一手准备。

    涂山想了想还是说道:“这一万五千担杂粮,只提出来一万担。出了朝阳门就剩下七千担。到了蓟州只入城五千担。王应豸实际收到五千担杂粮。他拿出两千担用来安置一万三千新兵做遣散费用。”涂山本来是不准备说这么详细的,这些潜规则说出来得罪人。

    可是此事已经到了如此严重的地步,这件事不说清楚是不行的。而且,他也犯不着为文官抗着。

    他把实际情况说了,他没有责任,他不说文官也不会念他的好,将来被陛下知道了反到对他有看法。

    此言一出,崇祯气的脸色发白,东林诸公一个个的非常尴尬。这些钱粮有的是他们贪了,有的是他们的门生故吏拿了。

    这种集体贪墨,已经是法不责众,但是说出来毕竟不好听。涂山心里叹了口气,继续说道:“要是把两千担都发下去,一人还有几十斤粮食,加上野菜熬稀粥也能够一家人吃个把月的。可是,下面分发的人再次漂末很多,到了具体发放的军需官手里估计也就几百担了。”涂山看看这众人,脸上少有的气愤的说道:“军需官也是人才,一看粮食这么少,怎么也没法发放,干脆他自己又拿了一半,剩下的熬成粥,让一万三千人吃一顿散伙饭了事。”此时,已经没有人说话,崇祯只觉得一阵眩晕,大明的基层已经烂到了这个地步了吗。

    “喝一顿粥总比没得吃强,但是有人在粥里下毒,当场毒死了一百多人,还有数百人眼睛瞎了,看不见了。几千人上吐下泻。王应豸根本就没有在关注粮食下发的情况,他回家搂着小妾睡觉去了。等他睡醒了,整个外城都是乱兵,大火熊熊,局面已经彻底崩坏了。”

1068、毛文龙吃大户来了

    崇祯的手一直在袖子里发抖,他是气的狠了。

    本来看了王应豸的方案,还在高兴又发现一个埋没的人才。此人不仅敢于挑战潜规则,整治吃空饷的大弊端,还特别能干。

    主动提出核销一年五十万的军费。

    这让全年财政收入才四百多万的户部,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一时间,皇帝和内阁、六部交口称赞。王应豸俨然成了一颗冉冉升起的明星。很多人都认为,这厮这次又要上台阶,恐怕要调到中枢任职了。十年内入阁有望。

    从涂山的报告里,他才知道,这件事还有这么多弯弯绕。

    参与的人这么多,搞出了这么多事情。导致士兵作乱的因素如此复杂。而最后的投毒事件成了***的导火索。

    “食物中毒后,有人在一片混乱中高喊,王巡抚要毒死大伙,杀人灭口。把大家都按照空饷除藉。”涂山继续说道。“随后,大批营兵奔回军营,砸开兵甲武器库房,高呼找王应豸拼命。动乱由此发生。”

    崇祯尽管气的手发抖,但是他登基一年多了,早已有了城府。脸上面无表情,他问道:“这毒药是谁下的。”

    这个问题非常关键。这个毒药肯定不是王应豸下的。

    道理很简单,没有必要。他是要平息隐患,而不是要激起兵变。

    要不他费心尽力的找袁崇焕接收,往火路墩安置干什么。

    最后剩下些老弱病残的,要毒死也是毒死这些人。干吗无差别的下毒,把原本安置好的也毒死。造成兵变。

    涂山摇摇头,说道:“时间仓促,而且蓟州全乱了。除了内城还在王应豸手中外,周围都是乱兵。调查无从着手。东厂在蓟州的暗桩也被破坏了。乱兵四处烧杀,估计他们凶多吉少。目前还不清楚是什么人下的毒药。”

    李邦华说道:“此人心机十分险恶。这就是要激起兵变啊。这是冲着清军去的。是要阻止内阁和兵部清理边军。”

    崇祯目光闪动,问道:“可发现可疑的情况。”

    “有两个人非常可疑。”涂山说道:“振威营营官白子航。奋武营营官高仓金。此二人的部下,在暴乱前,大量出营,流窜到各个边墩和据点,不知道在干什么。臣已经派出东厂辰颗司事杨集,秘密前往动乱地区抓捕二人。到目前为止,还没有找到二人踪迹。”

    到此,暴乱的情况基本清晰,先是上下官员为了私利,瞒上欺下,激起士卒严重不满。最后被有心人利用,在散伙饭里投毒,这下子全军都炸了。不想反的也只能反了。

    崇祯让自己平静下来,问道:“诸位爱卿,可有平叛良策。”

    涂山说完了自己负责的工作,就一言不发的站在一边。如老僧入定,低垂着眼皮,努力降低存在感。剩下的事情与他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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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士卒,还是能招抚就招抚的好。

    崇祯也没有异议,先剿后抚确实老成谋国的良策。能战方能言和,否则这些抢疯了的丘八漫天要价,也没法招抚不是。

    “下诏,明发圣旨。顺天巡抚王应豸深负圣恩,瞒上欺下,以一己私利妨害清军,毒害士卒,手段残忍,罪无可恕。着锦衣卫缇骑锁拿进京问罪。命令各军营卫所士卒,各归原位,一律免罪。继续作乱者就地正法。”崇祯说道。

    王承恩赶紧快速记录,然后交给小太监送到司礼监拟旨。

    “陛下圣明!”众官员齐声说道。

    此乃釜底抽薪之策。先赦免作乱的士卒,然后对付冥顽不灵者。

    这时候,小太监呈上一份急报,崇祯打开一看,顿时面色黑如锅底。

    看到众人都看着他,他气急败坏的说道:“左都督这是凑什么热闹,他带兵跑到登州,去吃大户了。地方已经上报了,说是东江来了七八万军兵和家属,强行打开地方士绅的粮仓,就地生火做饭。整个登州北部被搞得乌烟瘴气。”

    钱龙锡眼皮一跳,心里一阵不祥的感觉升起。毛文龙这厮这是准备撕破脸了吗。

    现在京畿之地的动乱还没平息,要是毛文龙也闹起来就麻烦了。山东和登来等地万万乱不得。

    众人还没有商议出对策,不大一会又是一封奏章被送了进来。崇祯打开一看是毛文龙的奏章。走的六百里加急。

    他的奏章和山东的几乎前后脚同时到达京城,可见双方都是第一时间就发出的。

    崇祯一页页的看着毛文龙的上书。脸色越来越凝重。

    “臣冒死上奏,蓟辽督师袁大人,强行把原来登来转运的东江粮草,改为先北运宁远菊花岛,在转运到东江。……皮岛军民数十万,已经断粮半年有余,军饷物资久盼未到。……皮岛饿死之军民白骨遍地,其状惨不忍睹……万般无奈之下,为了军民之生存,臣冒万死自缚,帅军民二十万,赴登来就食。……请陛下派人捉拿臣进京问罪。……臣死不足惜,然我二十万军民何辜……”

    崇祯一言不发,把毛文龙的奏章转给大臣们。让他们都看看毛文龙的上书。东江的军饷户部已经按时拨付,为什么袁崇焕到现在都不给毛文龙。皮岛都饿成这样了。白骨遍野,人相食。这到底是要搞什么。

    钱龙锡的手一直在抖,这是他和袁崇焕密议的办法。卡住粮饷来逼迫毛文龙。没想到毛文龙掀桌子了。还是在蓟镇暴乱的这个要命的档口。

1069、虹桥之战一

    看到崇祯不善的目光看来,钱龙锡和李标都有些心虚。

    “户部给东江镇的粮饷是什么时候发的。”崇祯对毕自严问道。

    户部尚书毕自严想了想,说道:“从去年开始,各镇粮饷都有很大拖欠。不过东江地处海外,尤其困难。去年十一月和今年三月两次挤出部分钱粮给东江发饷银。累计银18万两,杂粮五十万担。”

    崇祯点点头,全部补发不现实。除了杨凡那个败家的,把缴获的物资都给拍卖了,把出征的四镇历年欠饷全部补发了,而且立功也完全按照朝廷制度当时兑现了奖金。

    毕自严能部分补发,谁也说不出什么来。

    崇祯听说西征军发欠饷后,气的不轻。深深的怪杨凡败家。现在财政这么困难,有这笔钱不如给朕送来,何必发给这些丘八。在朕这里岂不是可以解决更大的问题。

    幸好后来杨凡让兵部左侍郎,押送俘获的三百多蒙古贵族和顺义王府物资来京,给皇帝送来了七十万两的兴禾钱庄银票。皇帝才龙心大悦,把这件事放下了。

    崇祯转身对着钱龙锡说道:“这件事是钱卿负责的吧。为什么毛文龙说他没有收到钱粮。”

    钱龙锡心里暗暗叫苦。今日真是出门没看黄历,倒霉事一件接着一件。

    刚才说兵变的原因时,东厂就查实了文官漂没军饷的事情。皇帝没有说话,不代表不会追究这件事,而是紧急情况一件事接着一件事,顾不上罢了。

    现在,毛文龙又捅出来袁崇焕断了东江镇粮饷的事情。真的不好解释。

    “袁督师去年为了统筹整个北方的物资,用于五年复辽。就把真个北方的粮饷都集中到觉华岛储存。整个蓟、辽、天津、山东登来统筹粮秣。毕竟现在物资困难,只有集中起来才能办事。”

    这一点崇祯认同,现在财政困难,朝廷发出的军费是如论如何也不够的。都是拆东墙补西墙。袁崇焕把所有的钱粮物资都集中管理,也是被逼无奈。好钢用在刀刃上,一点也浪费不得。

    把事情分成轻重缓急,也很有必要。

    “去年冬天天气寒冷,渤海湾封冻时间早,持续时间也比较长,两头一拖,就造成了皮岛那边粮饷没有及时送到。内阁也不知道皮岛困难到了这个地步。”

    钱龙锡一推三六五,把责任都推脱干净了。

    崇祯张张嘴巴,发现也没有话说。中枢现在也是这样,哪里不拖欠呢。要是说袁崇焕不对,自己也没好到哪里去。到处都在拖欠。长的都有一两年的欠款还没给发呢。自己这个皇帝是不是也有责任。

    “现在天气转暖,开海已经一个多月了,要尽快把东江的粮草发了。那里孤悬海外,比九边困难的多。”崇祯和颜悦色的说道。敦促他们尽快发货。

    “是,臣明日就给袁督师去信。”钱龙锡说道。

    处理完了这件事,崇祯对李邦华说道:“左都督的做法虽然有些偏激,但是,也情有可原。兵部派人去一趟烟台,见见左都督。让他不必忧心,朕已经过问这件事,去年和今年拨给的粮饷,会尽快转运到皮岛。”

    “陛下圣明,有了准信儿,左都督必然会带兵撤出登来地区。”李邦华说道。

    李邦华明白,这个节骨眼儿上,可不能再把毛文龙逼反了。蓟镇的兵变没解决,加上山东兵变,可就真的麻烦了。所以这个时候一定要把毛文龙安抚住。

    崇祯听了东厂的报告,对造成本次兵变的贪腐问题没有追查,就是因为当务之急是先平定叛乱。

    处理完毛文龙的事情,皇帝才刚刚松了一口气。就看到又有一个六百里加急的信使进来。

    崇祯莫名的紧张起来。今天的坏事真是太多了,他预感又来一

    件坏事。

    “启禀陛下,诸位大人。最新前线战报。虎大威和勐如虎在泥洼镇战败,两千士卒损失大半。残部七百人已经退到了潮白河西侧,和左良玉合兵一处,防守虹桥。阻止叛军进犯通州。”

    “叛军已经聚集了万人,今日午夜渡过了鲍丘水,占领了泥洼镇。此时正在向虹桥涌来。”

    顿时,大臣们都惊慌起来。

    “叛军东进的那部分,企图去定远伯的田地里盗割夏粮。被定远伯的家奴击退。这部分有八千余人已经转而向怀柔去了。沿途一路抄掠农村,抢夺粮食钱财。连续三天,攻怀柔县城不克。转而去了虹桥和东进的叛军汇合。目前,虹桥东侧的叛军已经接近两万余人了。”

    信使汇报完情况就被待下去休息了。六百里加急不眠不休,体力消耗的厉害。此时必须要吃东西,喝水,睡一会儿。

    众人没想到,这些乌合之众居然这么能打。虎大威和勐如虎带了两千多人,居然败了。把鲍丘水作为第一道防线的计划也落空了。

    现在,当务之急只能是守住虹桥。

    但是,现在京师的兵力严重不足。京营去了西北。本来崇祯准备了六千的鲁密铳火枪手,五千锦衣卫骑兵,董继舒的宣府兵,还有杨凡的车营。京城的巡捕营也在皇帝手里控制。本来是万无一失的。

    可是,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快。

    一个投毒事件,导致局面彻底崩坏。

    现在京师兵力严重不足,一万多人对五六万叛乱的军队无疑是不够的。

    崇祯原本以为,把南苑的六千多宣府兵派出去,足够击破这些乌合之众。没先到先吃了个败仗。

    这些宣府兵虽然被倭寇牵着鼻子走,被拖得崩溃过一次。可是他们的战斗力仍然是京师营兵的榜首。

    除非调动车营、骑兵、鲁密铳手否则这支部队在现有的部队中足够精锐。

    董继舒坐镇通州,除了通州卫所兵,他带去了三千营兵。

    现在虹桥原有左良玉一千人的守军,加上败退的虎大威等人带去的七百人,连两千人都不到。左良玉肯定是很难守住虹桥的。

    虽然虹桥是一座木桥,很容易堵住,实在不行放火烧桥也可以阻止叛军渡过水量很大的潮白河。

    但是沿岸船舶众多,毕竟这里水运发达。很短时间内,叛军可以找到足够的船舶。渡过潮白河也只是时间问题。

    崇祯一时间,只感觉心惊肉跳,嘴巴发干。

1070、虹桥之战二

    董继舒能挡住乱兵吗。在勐如虎和虎大威溃败后,崇祯没了心气儿。

    左良玉现在和二虎合兵一处,堵在虹桥西面。兵力只有一千八百人。王嘉胤带着两千人马去了漷县,抵挡占据了香河县城的乱兵。

    现在京城之外除了通州的董继舒手里还有一千营兵外,没有其他精锐的部队了。

    明朝北京所辖的地方称为顺天府,顺天府所辖各州县设有二十四卫。

    其中通州五卫,涿鹿、遵化、蓟州各三卫,密云、三河各二卫,良乡、武清、丰润、玉田、香河、平谷各一卫。

    明洪武二十六年,为加强北陲防卫力量,于京东重镇通州城内驻守重兵6000多人,称通州卫,直隶兵部。

    卫署设于北大街南部以东,坐北朝南。

    此外,还在通州设立了通州左卫、通州右卫、神武中卫、定边卫。加上通州卫,并称通州五卫。

    这些卫所兵早已不堪使用,最多能维持地方治安。蓟镇的防御全靠营兵十万人。现在反了的就是这些营兵。

    “通州五卫现在还能召集多少人。”崇祯问到。

    李邦华沉吟了一下说道:“通州一带,久不经战阵,武备废弛,估计最多能集合一半的人。”

    一半的人也不少了,一卫定额六千多人,五卫三万多,一半也有一万五。

    “立刻召集所有能召集的卫所兵马,迅速去虹桥布防,防止乱军渡过潮白河。前线统一由左良玉指挥。”崇祯当机立断的说道。“另外,召集三河两卫立刻南下去通州加强城防。”

    崇祯现在对能否守住潮白河心里没有一点儿底,所以通州就非常的重要了,这是京城的最后屏障,而且大量的粮食和物资都在通州。万万不可有失。

    崇祯想在关键的时候,派周遇吉带着车营和六千鲁密铳兵、锦衣卫五千骑兵去挡住乱兵。他相信这支杨凡和张世泽训练的武装力量,肯定可以打败这些乱兵。不过京城可就彻底空虚了。

    毕竟京营都去了西北。顺天府就剩下了卫所兵。这个时候肘腋之间,祸起萧墙,调动长城边军和宣府镇边军已经来不及了。

    按说崇祯现在手里还是有些兵力的。锦衣卫就有十四卫在京。

    可惜都是些没用的花架子,真正能拉出去打仗的也就五千骑兵。

    二百多年下来,锦衣卫里都是些恩荫吃粮的官宦子弟,功臣子弟,勋贵子弟。后来,外戚也在锦衣卫领一份俸禄。搞得锦衣卫成了这些家伙的大本营。

    除了皇帝的侍卫、宫廷宿卫、大汉将军、仪仗队、负责特务工作的北镇抚司,负责纪律的南镇抚司和诏狱等。其他的编制几乎都给了这些人。

    京城内有五股治安力量。

    兵马司+锦衣卫+巡捕营+保火甲+巡城御史。

    五个兵马司每个都有三四百人的治安兵。巡捕营在嘉靖朝编制就达到了一万人,马五千匹。但是,空饷惊人,实际应该有两三千人。

    明朝每10户为甲,甲有甲长;每10甲为保,保有保正。甲长一般由各户轮流担当,都是催粮征税服徭役的破事,没人爱当。保长不轮流,基本都是当地的大乡绅担任。

    但明末这些都已经名存实亡,除了收税,基本没有了治安功能。但要是用保甲制度召集民壮,还是能弄些人出来充个人场儿的。

    每个巡城御史手下也有几十个随员,这些人有一半是武士,否则御史一个读书人也没法开展工作不是。

    皇帝有些举棋不定,他非常急迫的想要把叛乱镇压下去,但又不敢动用手里最后的野战力量。

    “兴禾团练在什么地方。”崇祯忽然想起了当初杨凡宿卫宫廷的那支部队。急忙转身问王承恩。

    “陛下,定远伯只带走家丁去西北,兴禾团练应该还在他的铁厂驻扎。负责保护他的铁矿和铁厂。”王承恩答道。

    “立刻六百里加急,传兴禾团练入京。”崇祯急忙说道。

    这个时候,他顾不上猜忌杨凡了。火烧眉毛了,这时候,感觉还是杨凡的人比较能信任。

    “是,老奴这就派人去。”王承恩急忙去布置。

    东林诸人对视了一眼,没想到紧急的时刻,陛下最信任的还是杨凡。

    凌晨,司礼监随堂太监王大安,带着三十个锦衣卫军官,一路风尘的到了新城。他是来宣旨的,王公公嘱咐他如论如何也要把兴禾团练带回来。

    这个时候,乱兵四处抢劫,定远伯也需要保护自己的领地。这个时候把人家的私兵调走,有些说不过去。

    但是,王公公下了死命令,王大安只能硬着头皮来找定远伯夫人谈谈。

    涂山月当初做姑娘的时候,在信王府给王妃做百户侍卫长。王大安也是信王府老人。一起共过事,彼此还是十分熟悉的。

    自趁多少在定远伯夫人面前有几分面子。这也是王承恩让他来的原因。

    他们早都听说了,定远伯在自己的土地上修了一座新城。就是没见过,这一次来这里宣旨,到是看到了。

    可此刻真正到了这里,才震惊于这座城池的雄伟和庞大。

    灰白色的高墙不同于大明城池的那种城墙,更像是皇城那种厚实的高墙。

    底部厚三米,高十二米,顶部只有一尺宽度的半圆形顶盖,水泥抹的滑不留手,上面好多镶嵌的碎玻璃,人也没法站立。

    王大安看着直撮牙花子,定远伯这城墙可真有意思。上面没有平地。人要是爬上去站不住脚,也得摔下来。十二米高足够摔死了,就是侥幸不死也摔残废了。

    别看人家城池修的高大,可是还就不犯忌讳。因为这么修,这就是一个地主大院,根本就不是城墙。只不过墙厚了些,高了些。

    墙体每隔五十米有一个突出的碉楼。长方形,比城墙还高两层。一半在墙体内,一半在墙体外。下面三层看着是实心的,上面五层都四面开着射击口和炮口窗。

    墙外也没有设置护城河。一马平川的平地,到是种植了上百米宽的带刺灌木。搞得人畜难近。

    所以,怎么看这就是一个地主大院,就是太大了些。

    御史想找茬弹劾都找不到下嘴的地方。

    虽然,墙体四不像,可是四座城门都有瓮城和城楼,修建的到是气势恢宏。比京城都漂亮。

    报出身份后,尽管没到开门的时间,守城的家丁还是打开城门,放了这些内官进去。

    一进城,一行人的眼睛就感觉不够看了。

    天还没亮,但是路上灯火通明。

    一排排的路灯把街道照耀的非常明亮。地面都是水泥硬化的路面,平的和磨刀石一样。

    路面上,干净的一片树叶也没有,他们习惯了这个年代臭烘烘的路边水沟,仍在街上的垃圾。苍蝇蚊子乱飞,随地大小便的小孩子。

    这么干净的城市,还是第一次见到。

    马路上,两边的树木发出清晨特有的清香。空气好的让肺部都非常舒服。

    已经有早起的买卖家,开始拆除封板,准备营业了。

    这里的人穿着虽然不奢华,但是都很干净,脸上也带着自信和笑容,街坊们笑着打着招呼。

    这一片祥和的气氛,好像不是在大明一样。看着这些人都有些发呆。

    王大安感叹,这里真是一个世外桃源,就是京城里,也没有这样的太平气象。

    进了城,街道两边都是三四层的沿街小楼。这些小楼的风格,有些像是后世民国时期那种类似西洋骑楼的风格。底层较高,外面带着三米多宽的回廊,回廊上是二层的走台。

    客人从底商出来,还有宽大的连接在一起的回廊,下雨也不怕。

    带着他们去杨府的家丁老胡,早已习惯了初次来这里的客人,惊讶的表情。

    他一边在前面骑马带路,一边说道:“好叫天使得知,这时候,夫人们还在休息。请您一会到了府里,先在客厅稍等。小的请内院的梅总管去叫醒夫人。”

    王大安擦了把汗,说道:“不妨事,是咱家来的太早了。”

    现在天边才漏出点鱼肚白,这个时刻,大户人家的内卷肯定在睡觉。谁没事这么早起来啊。

    一行人进了府门,直接来到大堂。

    总管赵福听说天使来了,立刻穿好衣服跑来接待。

    一边让人去通知梅姨叫醒夫人。一边安排厨房给王大安和锦衣卫们端来早餐。

    杨府的厨房凌晨三点就起来了。他们需要提前做好早餐。毕竟这一府的人五点就有起来工作的了。食堂必须有早点供应。

    “公公和诸位大人,先洗把脸,喝点热茶,吃些早点,夫人一会就来接旨。”赵富说道。

    王大安知道,涂山氏是二品诰命夫人,接圣旨必须穿礼服,摆香桉。且折腾呢。这么早起来还得化妆,否则就是对圣旨不敬。总不能蓬头垢面的来接旨吧。

    这个时间不短,是足够洗漱一下,吃点东西的。

    “陛下的事情很急,没办正事呢,怎么好吃东西呢。”王大安推脱道。

    可是他和锦衣卫众人,赶了半夜的路。一路换马人不停,早已疲惫不堪。

    见到大堂西花厅长桌上,摆满了吃食。实在有些忍不住了。

    豆腐脑、油条、小笼包子、烧麦、炒肝、馄饨、鸡蛋羹。冷切的肴肉、还有热气腾腾的牛奶、咖啡。

    看着雪白的长桌上,精致的餐具,和香喷喷的早点。顿时肚子咕噜咕噜的叫了起来。

1071、虹桥之战三

    王大安等人实在没有经得住早餐的诱惑。

    这个时代,人们普遍吃两顿饭,上午十一点一顿。下午四五点钟一顿,根本没有早餐的概念。崇祯吃早餐还是被带动的。

    不过他们高速骑马奔驰一宿,也是饿的狠了。他们坐下一抓起快子,就停不下来了。杨府的早餐是如此的好吃,他们差点把舌头吞进肚子里。

    “这个牛乳真好喝,不怕赵管家您笑话,咱家还是第一次喝牛乳呢。”王大安把玻璃高脚杯放下,舔了舔嘴唇上的热牛奶,感慨的说道。

    “这有什么好笑话的,咱们大明缺乏奶牛,老爷没搞奶牛场之前,小的和您老一样,也没喝过这个东西。不过这个东西可是真有营养。”赵富一边陪着,一边和他们说着话。

    锦衣卫们都不敢说话,低头勐吃。

    “这个黑色的水是什么,闻着怎么这么香。”王大安看着咕都着的咖啡壶说道。

    “这个叫做咖啡。听老爷说,好像是当年三宝太监下西洋,去过的一个叫木骨都束的地方的特产。是一种树上结的种子。您老来点吗。”

    “来点尝尝,到了定远伯府上,咱家真是开了眼了。”

    赵富拿来咖啡杯和小汤匙,给倒上一杯滚热的咖啡。说道:“这东西闻着香,喝着是苦的,最好加点方糖和炼乳才好喝。”

    王大安立即从善如流,让赵富给加上两块方糖,又从小提壶里倒出炼乳,然后用小汤匙搅合,弄好后,赵富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嘿,味道真不错,咱家昨夜赶路,身上冷飕飕的,喝了这个咖啡,全身都热了起来,真是个好东西。”王大安兴奋的说道。

    “咱家感觉精神头一下子就上来了。莫非这东西还有提神的效果。”王大安咂咂嘴说道。

    “不错这东西确实提神。”

    “哎呀,真是好东西啊,咱家在司礼监值班熬夜,要是有这宝贝,可就不怕困喽。”

    “您老走的时候,我给您带上一袋子咖啡豆,一台研磨机,一台煮壶,外加一套珐琅瓷的咖啡餐具。”赵富笑着说道。

    “那怎么好意思呢,你看我这本来是到府上给万岁爷办事的,哪能先给自己拿好处呢。”

    “您老喝了这咖啡,精神头跟二十岁的小伙子似得,给万岁爷当起差来,不是更加的有劲吗,这就是工作需要。”赵富的嘴皮子也顺熘的很。

    “啥也不说,老哥你以后有事,尽管来找我。咱家别的不敢说,这四九城里还算是好使的。”王大安高兴的说道。

    这咖啡好喝,提神是一方面。咖啡机酒精灯都是玻璃的,这个年代琉璃可不便宜。这可是一份大礼。早听说定远伯出手豪阔,凡是来宣旨的都有大笔好处可拿,没想到自己还没走呢,就有这种好事到手了。

    随同的锦衣卫军官们,可不敢说话,他们的身份跟定远伯差的太远了。

    况且杨凡事实上是锦衣卫的二号实权人物,他们怎么敢来杨凡家里造次。一个个的都战战兢兢的。

    他们就是一个劲的往嘴里塞好吃的。他们当差这么久,还是第一次吃到这么好吃的早餐。尽管军官都是大肚汉,侍女们川流不息的上着包子和各种吃食。

    杨府早饭管够管饱。

    小娘皮出来的时候,看到这些人一个个的吃的都有些撑了。腰都弯不下来了。小手捂着嘴差点笑出来。

    “王伴伴,真是好久不见了。”小娘皮拱手说道。

    王大安虽然是崇祯在信王府时期的老人,而且和皇帝本人也比较熟悉,要不然他也进不了司礼监。随堂太监也不过五六人罢了。但是,称呼他王伴伴,那可是给他脸上贴金了。

    这份殊荣,也就王承恩等聊聊数人才有资格。

    王大安听小娘皮这么说,先是一呆,然后满面红光,连连摆手推辞道:“夫人这是折煞咱家了,咱家有几斤几两自己还是知道的,当不起,当不起。”

    尽管嘴上推辞,可是脸上的高兴表情确不是装出来的。

    “都是当年信王府的老人,有什么事就说吧,我能帮的肯定帮忙。”小娘皮豪爽的说道。

    王大安心里一热,他最希望看到就是这个结果。大明就是人情社会,有什么事情能私下说,总比公事公办的好。

    当即,把崇祯的意思说了一下。他心里有些忐忑不安。

    毕竟这个时候,叛军对定远伯的领地威胁也很大。这个时候把兴禾团练抽走,实在是有些不地道。岂不是,只顾京城不管定远伯领地的死活。

    其实,今早小娘皮被叫醒,听说司礼监的随堂太监来了。她和林月如就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前线肯定是败了,兵力不够,现在皇帝肯定急了。

    自己家能被皇帝惦记的,一直都是能战之兵。

    前面夺了守御千户所的车营。这会肯定是奔着兴禾团练来的了。

    目前皇帝知道的杨凡的私兵,一个是兴禾团练,他们负责杨凡的产业安全。一个是杨府的家丁团,因为现在大将没有不养家丁的。

    杨府要是不养一支精锐的家丁队伍,反倒惹人怀疑。你们藏藏掖掖有什么不良企图吗,为什么不敢公开。

    现在家丁团跟着老爷走了,皇帝正急于平叛,肯定是奔着团练来的了。

    小娘皮和林月如商量了半小时,这事既然陛下已经下旨了,就没办法顶着不办。除非杨家不想在大明混了。

    她俩觉得即使将团练派出去,也不会造成严重后果。再有几天,西边的麦子就收割完了。到时候,所有人往土楼里一撤退,人和粮食都进堡垒,就那些蓟镇的营兵,即使来了也没有办法攻克。

    “不瞒您说,自从蓟州兵变后,我们的地头上,每天都有几十股乱军进来抢劫。夏粮才成熟,还没收割呢,叛军就来抢收,还杀伤了我们不少人。也就是这新城坚固,要不然,这城里还不知道受多大损失呢。”

    尽管已经决定了遵旨,但是,自己的困难和委屈一定要说。要让领导知道你的不容易。不然,人家还以为你这边很轻松呢。

    人得能干会说,有人苦干十年,不如人家说一句话。所以,一定要能干会说才行。才能在大明这个黑暗的社会吃得开。

    “可是,再难,也没有陛下哪里难。我这就召集团练集合。让团练随着公公回京勤王”小娘皮说道。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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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钢铁大亨介绍:
穿越明末蓟镇遵化古城,接收一家冶铁坊。看主角用铁和火重整万里河山。明末钢铁大亨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明末钢铁大亨,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明末钢铁大亨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