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州,刑司。
书房内,身穿灰棕色薄外套的海木坐在书桌前,苦思冥想着解决的办法,这时,一名刑司信差手捧着呈报,急匆匆的走了进来。
“大人,大人,城内有两个码头帮派发生了火并,死伤有百余人。”
“帮派火并这等小事不用报我,通知衙门的人,让他们派一队人去平息就好了。”
“可是大人,这百余个伤亡大半是两个高手交手的结果。”
“两个高手?是什么样的高手?”
“听目击者说一人力大无穷,善使一根狼牙棒,一米高的石头,两人环抱粗细的大树都被他一棒摧毁,另外一人轻功绝顶,善使各种飞镖,飞针,匕首,两人打斗时一跳有两米多高,动作快如闪电,身影快如疾风。”
“后来呢?”
“两大高手打着打着就不知道去哪里了,府衙那边已经派人去寻找过了,可还是一无所获。”
“我知道了,下去吧。”
“是,大人。”
信差小心翼翼的把呈报放到书桌上,随后弓着身子退下,海木拿起呈报看了看,看着看着,海木的眉头更皱了。
“报,启禀大人,海通郡越塔县大果村外的宝塔河突发大水,百余间民房被冲垮,另有十几位村民遇险,还请大人尽快派人处理。”
“大果村的事我不是派烈火小队去处理了吗?”
“启禀大人,烈火小队去大果村勘察一遍后认为是有人故意堵塞上游,便顺着宝塔河一路往上流寻找,一直寻找到多塔山附近也没发现半点痕迹,对此烈火小队又确认了两遍,这才向大人报告。”
“我知道了,下去吧。”
“是,大人。”
信差小心翼翼的把报告放到书桌上,随后弓着身子退下,海木拿起呈报看了看,看着看着,海木的眉头直接就皱到了一起。
“唉!”
良久,海木合上呈报,揉了揉脑袋,从圈椅上站起,几步走到窗台望向院中的一片草地和不远处的一株柳树,柳树上有一个鸟窝,鸟窝里面还有两只雏鸟朝这边探着脑袋,也不知是不是在看这里。
“哒,哒。”
脚步声响起,海木本能的转身看去,只见一位身穿黑袍,胡子花白,手拿一个浮尘的老者走进了书房,老者面容和蔼,目光深邃,全身精华内敛,颇有股仙风道骨的味道。
“原来是您啊,我还以为又是哪里出事了呢?”
老者斜眼看了一下书桌上厚厚的一堆呈报,心里立刻就明白了一切。
“对了,许可县邪教的事情调查的怎么样了?”
“虚惊一场,是几个外地来的强人,都会点武功,领头的有点口才,鼓弄了一大帮人占山为王,成立了个青红教,靠收取一些过路客商的过路费和当地商贾的保护费为生,领头的几个我已经绑起来交给当地官府了,至于其他人,想来不久后就该自动散了。”
“那就好,桌上这些您再选一个吧。”
老者扫了一眼书桌上堆积如山的呈报,轻轻的摇了摇头。
“怎么了师傅?莫非是受伤了?”
“在路上遇到了一位来自光州的道友,我跟他聊了几句,他也算是旁观者清,问清我的难处之后他替我想了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
老者走到书桌前,从堆积如山的呈报中随便抽出一个,打开念了起来。
“法特县都天山上阴风阵阵,血光冲天,黑云半月不散,方圆三里内飞鸟和游鱼尽皆死亡,离都天山最近的雨鸽村村中土狗乱嚎,公鸡乱飞,家猪乱撞,村民皆是惶恐不安,现已有五人失踪。”
老者合上呈报,把它放了回去,又从堆积如山的呈报中再抽出一封,打开念了起来。
“夜海郡铜梧县玛瑙山上出现了一个金光洞,洞中不断往外散发金光,路过的人皆以为是宝物出现,便前往探索,现如今已有三十多人入洞,另外还有铜梧县派出的五名差役,三十五人皆消失在洞内,不知所踪。”
“小木,你觉得我们两个能处理这么多的事吗?”
“嗯…不能,师傅,您说该怎么办吧。”
“我们需要帮手。”
“帮手?”
“不错,青州上清郡的柳家庄和青州凤仙郡的飘雪山庄与我们关系不错,可以请他们来帮忙,此外还有海州三大漕帮,海通郡的天邪庄,夜海郡的兄弟会,方舟郡的联合教等,这些都可以叫来帮忙。”
“这些江湖人士不可能会是修士的对手。”
“那是自然,不过踏入修炼一途,所有人都是以成为修士为目标,修士心境通明,虽说不一定是什么好人,但也是一个纯粹的人,是不屑于欺负弱者和屠杀生灵,即使造成混乱,多半也是无意而为之,派个人讲讲道理,多半也就可以了。”
老者把几本放乱的报告放好,从上往下,从左到右,仔细的数了一遍。
“这八十六本呈报,有一些是夸大其词,他们有的是想借此减免钱粮,有的是想借此求点救济,派人去难以查出什么,可若是派些陌生的江湖人士去调查,兴许会有奇效。”
“这个我自然知道,可是,万一是真的呢?”
“那也可以让修士们自查和自处理。”
海木听后眼前一亮,大脑飞速的运转一圈,一条具体的方案就想了出来。
“老谢,老谢,来一下。”
“来了,来了。”
一位留着山羊胡的麻脸老者,驼着背,手指夹着半干的毛笔,一瘸一拐的走进了书房。
“海大人,唤我来是有什么事吗?”
“老谢,这些呈报你看看,和账房估算一下具体损失数目,随后呈报给我,另外多派点人去游客堂发布任务,任务的内容就是这些呈报,至于酬金,可以适当的往高处弄。”
“知道了,大人。”
呈报是用纸做的,很轻,即使是全部加起来也不重,谢亩把报告整理到一起,伸开双臂夹住,很轻易的就抱了起来,不过就是由于堆叠过高的原因,最上面的几个呈报无法顾及,摇摇晃晃的,很容易掉下来。
海木见状上前取走了最上面的十几个呈报,双手稳稳的托住。
“好了老谢,一次拿不了那么多就不要再强拿了,我也去一趟账房吧,一会和那个家伙扯皮时也好做到心中有数。”
“多谢大人。”
“好了,你也跟了我十几年了,这点小事不算什么,对了老谢,我觉得……”
海木和谢亩在去账房的路上就聊了起来,两人主仆多年,很多事是一点就透,甚至不点就透,两人越聊越投机,很快就敲定好了几件事情。
书房内,老者轻抚胡须,看着面前空空如也的书桌,随即会心一笑,手中浮尘轻摆,扫去衣角处的一小块灰尘,转身就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