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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幸运的苏拉     鹰扬拜占庭txt下载     鹰扬拜占庭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75章 洗地

    华莱士将军是个勇猛的战士也是位通情达理的绅士,他认为先前大突袭的惨败,让己方鲜血躺满了都拉佐的河川原野,对信仰之战已付出了宝贵沉重的代价,那便“到此为止”好了。

    不过在城内他的意见并未得到即时性的认可:威尼斯人要得到元老院的批准,西西里人失去杜安伯爵指挥茫然不知所措,伦巴第人要等女公爵的命令,只有匈牙利人不用担心什么,因为他们都已投降了高文皇帝。

    新罗马帝国方对现在的局势倒是清清楚楚的,高文拥有战场的完全清扫权——所有士兵搜罗清点到了六千具敌方遗体,其中一千上下倒在御营山和守卫者旅团台地下的前线战场,剩下五千人全都倒在伊什米河陡峭的双岸和沙洲里,是大溃逃被追杀的牺牲。

    最壮绝的是五百名诺曼骑士,和数量更为可观的西西里褐军士兵,他们几乎都搏战到最后一息,即便靠在伊什米河岸边,也是背水奋战至死。

    可以说西西里王国一半的菁华,都凋谢在都拉佐暗的沙滩和荒野当中。

    大约两千五百名匈牙利人也躬身抵达皇帝的御营前,举办降服仪式,旗标和圣像画下的男女皇帝共同颁布谕令:

    “尔等皆是科罗曼国王的王廷卫队,朕不左右你们的去留,为的是尊重与科罗曼国王的友谊,但若自愿为朕的帝国效力的,可在萨瓦河两岸及摩西亚地区安置圣俸田产。”

    结果有近七百名匈牙利小贵族,他们大多嫌弃本国的采邑微薄,有的则像为君士坦丁堡这样的繁华女皇都市服务,也有的在家中没有继承权,要来这里闯荡。

    其实非但是这群人高文拉拢,在伊庇鲁斯、塞尔维亚、伯罗奔尼撒、帖撒罗尼迦等地,效忠高文的诸斯拉夫部落,在自治权得到保障的同时,年轻俊秀也被拔擢出来,送往军事学院、律法学校和修辞学院等深造,学习希腊文、数学、天文学、物理学等知识,接受“罗马化”,而后皇帝许诺三到五年后,他们将被派往北方的保加利亚和塞尔维亚地区,授予圣俸采邑,担当当地的军事、宗教和治政骨干。

    总的来说,高文和安娜要“易处洗地”,南方的斯拉夫部落去北方,而北方的迁往南方或小亚细亚——同时,高文就计划迁徙4000名亚美尼亚人,驻屯定居迈森布里亚地区,来充实防务。

    除去这个外,高文批准大量的国库资金,要在奥赫里德、斯科普里、拉里萨、特尔沃诺等新征服的斯拉夫城市,建立希腊语学校,来把原本已半**的“斯拉夫文化”给洗掉。

    “此诸地的学校、教会、书籍不允许再使用斯拉夫语,而要使用最高贵最清晰的希腊语。”高文在颁布这道金册诏书时,自己也觉得好笑,原本自己熟悉的语言,根本是没有希腊语的,没想到现在却要用剑和火,来整个世界上推行希腊语。

    在这个几个月当中,三个整训完毕的新旅团,包括阿塔米带来的保罗派军团配合起来,开始横扫保加利亚的北方,最终左路成功夺取了的尼科波利斯,右路则夺取了锡利斯特拉,最终平定了摩西亚全域,将疆土正式扩展到了多瑙河南岸。

    这时高文再度向都拉佐城发出最后通牒,要求全城无条件降服,或者全城士兵乘船退走,“最好不要等到朕的攻城巨炮给尔等最后的论据。”

    皇帝通牒送抵的同时,罗马城教廷的使节团来到巴里城,声称要摸索罗马托斯卡纳巴里的重新合一,教会要重新归于一统。

    这也等于是罗马城开始服软,他们的枢机主教团经过激烈争吵,达成了如此的交涉条件:

    在这场圣战惨不忍睹的结果产生后,教廷已经认知到根本无法在短时间内击败崛起的斯蒂芬高文和安娜高文,所以教廷愿意撤销对高文的圣战,并认可自新会的宗教合法地位,其可处在君士坦丁堡任何皇帝指定的教会之下。

    但相对应的教廷也有条件,那就是巴里城的教会重新回归教廷管辖,安塞姆也不能再保有教皇圣座的身份——三方召开次大会,确认出新的教皇来。

    可是,可是,现在问题症结是这样的。

    那就是安塞姆大爷,现在于巴里城新建的“教皇宫”里待得实在是太舒服太惬意,对他来说,“如果当不了圣安吉罗堡和拉特兰宫的主人,那我还回去干什么?我一样可在富饶伟大的巴里城享有至尊的权力。”

    于是安塞姆的条件,罗马城接受不了;而罗马城的好处,安塞姆又看不上——最后交涉不欢而散,连带着高文也无法和罗马城达成协议。

    正当罗马城准备让使节团乘船渡海,直接来都拉佐和高文谈判时,皇帝已然失去了和平解决争端的耐心。

    都拉佐城已经失去了河流和桥梁屏障,而布兰姆森将军的一个旅团也送到,五个旅团把它所有对外道路都封锁住,北方的圣米哈伊尔修道院的南垒功成后,巴塞琉斯和巴塞丽萨移营到此,亲自要求把两门攻城巨炮给摆上南垒上。

    这两门攻城巨炮深受巴塞丽萨的眷爱,其在当年普鲁萨城攻坚里发挥神威,也是高文帝国力量的象征,结果巴塞丽萨安娜要求在两门巨炮的身管和照门上都刻上了乞求庇佑的文字,并且还给它俩取了名字,一门叫“狮”一门叫“熊”。

    四月十一日,喇叭声当中,所有的帝国精锐骑兵们甲胄严整,全部骑在马上,在道路两侧排开,抽出齐刷刷的佩剑、马刀,竖在自己眉眼前,欢呼声中一队队牛拉着攻城巨炮分拆开来的炮管,前往南垒之下,而后光着脊梁赤着足的塞尔维亚战俘苦力们,用道道绳索把炮管给捆好,顺着炮垒的斜坡发着有节奏而震撼的呼喊,将其一节节拖曳上去,由其上的大炮兵团将士组装起来。

    “狮”由奈克瑟斯桑萨瓦尔专门负责;

    “熊”则由斯塔利亚努斯专门负责。

    两位年轻军官的职责,就是要把巨大的炮弹如何巧妙、准确、安全射出去,摧毁都拉佐北面的城防。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第76章 单炮先行

    一艘双桅船载着罗马教廷的全权使节,虽然有些晚,但抱着拯救全都拉佐城残余守兵的伟大使命,自巴里城海港启航,虽然安塞姆和罗马的谈判破裂,可这位新的圣座还是握着权杖很大度地要求全城“为这些使节放行,并为都拉佐受难的迷途者祈祷,他们只是被欺骗唆使,不智地去和罗马皇帝对抗,白白地用鲜血漂满了奥特朗托海峡。”

    可使节团怎么说,还是有些晚了。

    皇帝已下令,使用两门攻城巨炮,六门破坏性非常强的火熊炮,外加四门“卡翁臼炮“和十四门轻型木架臼炮的火力,集中在城北圣米哈伊尔修道院的南垒处,对都拉佐城进行绝灭性的轰击。

    前一日,皇帝派遣出使者,在十二名皇陵禁卫军士兵的护送下,堂堂正正地敲着鼓吹着军号,踱到都拉佐正门幕墙下,使者举着根长戟,戟枝上系着面燕尾旗,使者所说的话也是堂堂正正的,他先对着雉堞上被征发来戍守的都拉佐市民们充满感情地说:

    “罗马的人民们,皇帝时刻在担忧垂泣你们的危险,明日凌晨我们既要轰击北侧的城墙,炮手们将保证契丹雪药包用量不会贯穿杀伤到墙内街区,但出于最基本的安全考虑,巴塞琉斯和巴塞丽萨陛下还是劝说你们今晚就撤离到其他的街区里去,而炮击当中垮掉的屋舍战后陛下会给你们适当的补偿。”

    这句温暖人心的劝告,让雉堞上的市民们感动莫名,哭声一片。

    而后使者便厉声将皇帝通牒再度朗读番,并要求塔楼里敌方的指挥官给出答复。

    可杜安伯爵受伤被俘,吉奥索法特、贡莱托一起阵亡,克莱姆鲍德阵前倒戈,城中惶惶无主,莫衷一是。

    在得不到答复情况下,使节便扛着长戟,往后退了退,另外两名环形肩甲上插着灰白相间天鹅羽毛的内宫侍卫上前,手持封文书摆入城方垂吊下来的箩筐中。

    而后喇叭声响起,皇帝的交涉使节们退下,很快转过森林不见,森林的正面竖着严整的工事,背后林立着岗哨士兵的斧枪和长矛。

    那文书是锦册紫墨,并加盖着高文与安娜的印玺,里面详细规定了都拉佐城市民在破城后接受清点庇护的程序,如何走出屋舍,如何和帝**交流,如何出城安置;也规定了投降的士兵该怎么办,赎金如何,要遵守什么。

    总之在这夫妇的眼中,都拉佐在两三日炮击后,完全是囊中之物了。

    当天总炮击的时刻前半个时辰,传令马克亚尼阿斯准时从自己营帐里醒来,这个营帐很矮小,有个半三角形的出入口,内里王子用铁锹自土中掘出了起居空间,里面铺着毯子,支架上悬着个防风灯笼,还拴着个公主海伦娜送给他的星盘机械钟,是他倍加珍视之物。王子披好身上的铠甲,卷起毯子,收好公主的机械钟,而后郑重地向圣地方向进行短暂的晨拜后,随后翻身上马。

    马蹄响起,他开始奔驰通往南垒的路径上,任务是将他继父布拉纳斯将军所指挥的东面攻城队伍:守卫者旅团、奥普希金旅团列阵妥当的消息,汇报给皇帝夫妻,告诉南垒“可以实施炮击”了。

    灰弯曲的路径前,城墙下的空地和绵延的鹿砦后,两个旅团的攻坚部队,共二十二个连队已准备就绪,在这道战线后又有足足四十个连队组成的预备梯队,由布拉纳斯亲自督战,负责支援关键队伍。所有士兵不断发出一波高过一波的哄斗声,光是声势就足以把幕墙给压塌似的,但城头雉堞上的敌人犹作困兽之斗,火把和灯笼也是彻夜不熄。

    马克亚尼阿斯跑了一半时,他面前的南垒其他火炮率先开始轰击:大地摇晃,火熊炮的吼叫闹腾起来,一发发长长的红火苗,自不同的小炮垒里蹿出,黑的炮弹划着闪亮的火花,被那些火苗推着,旋出长弧线打击在都拉佐北面城墙上,清晨阳光下的堡垒那些陡峭的屋顶和雉堞被打得碎石乱飞,城北处教堂正教风格浓郁的包金尖顶很快被浓烟给吞没,消失在王子的眼前。

    王子不敢怠慢,他骑着马穿过了道重木门,来到南垒的最高顶。

    在那里,蓄着威严胡须的皇帝,和戴着冠冕的巴塞丽萨,及披着刺绣长袍的灰发御墨官,还有许许多多穿着银铠甲的将佐、侍卫们,都站在“熊”炮之后,那边相距一百五十尺的并联高台上蹲着的是“狮”炮,两座炮垒上的各小旗在风中呼呼作响,海面上墨的云和雾被刮来,炮垒里炉子的火苗也被扇动着,把皇帝和他妻子、属下的脸庞都映成了淡金。

    他们都亲临险地,督导着大炮的发射。

    王子怀着崇敬的心情,上前对陛下施礼,并告诉高文,“城东的攻击队伍已就绪。”

    陛下点点头,转身对众人说,“城北的红手旅团也妥当了,应该让狮和熊都咆哮起来,一旦北墙有缺口,所有将士都压上去,攻陷都拉佐,在城头升起我们的鹰旗。”

    说完这话后,巴塞丽萨的脸突然潮红,她看着眼前凝重、颀长、粗壮而充满野性力量美的“熊”炮,直到它马上就要进行惊天动地的射击,手忽然捏住袍角,呼吸也浑浊起来,依偎在巴塞琉斯的身旁。

    因为皇帝就在身边,熊炮的炮手们为了安全,反倒不敢率先射击,斯塔利亚努斯打出旗语,要求那边的狮炮先发。

    不久,马克亚尼阿斯猛见那边的炮垒喷出条“火龙”,雷霆般的声响轰隆隆穿过,那是狮炮朝着都拉佐北墙发出了颗沉重的弹丸。

    硝烟升起,不久消散,马克亚尼阿斯擦擦眼睛,都拉佐北墙的轮廓重新慢慢浮现。不过他当然没注意到:看到巨炮发射的安娜**着,几乎要倒在皇帝的臂弯里。

    红伞盖下的阿格妮丝目光敏锐,她对炮手们喊到,“不行,没有对北墙造成创伤,因为装药量不足。”

    “陛下,若是按照御墨官说的增加契丹雪的话,炮膛和炮架可能有些危险。”炮管边的炮手们齐齐转身,对高文提出了忧虑。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第77章 教廷使节

    高文凝目望着都拉佐城,又看看东方灿烂的晨曦,他闭上双眼,不由得浮现出了画面:阿姆河东岸的草原上,无边无际的游牧民骑兵们,无数的畜群车辆,卷起能遮蔽日月的灰尘,像可怕的巨龙般向着波斯和小亚细亚的高原涌来,在他们的后面可能还有更为强大可怕的帝国。

    现在不是因循的时候。

    几名内宫侍卫刚准备上前劝阻住皇帝,但高文还是走到了堆起的契丹雪桶前,示意名炮手用短戟划开灰塞琉西亚纸做的药包,接着捻起团淡灰的颗粒状契丹雪,“阿格妮丝。”

    阿格妮丝也大胆地用一个点着的火棒,烧了高文裹着皮革手套里的契丹雪。

    火焰升起,旁边的马克亚尼阿斯不由得惊得朝后退,但皇帝却没有任何痛苦灼伤的神态,那些契丹雪很快就烧完了,迅猛冒出阵白烟就消散了。

    “火药质量有问题吗?”

    “完全没问题。”阿格妮丝回答说,“产自穆特河谷的质量,比皇都大军械作坊还要优异。”

    “现在的发射弹药是多少包?”

    “六包,陛下。”斯塔利亚努斯急忙回答。

    “那便加到八包,我和皇帝都留在这里,你们放心大胆去做,不必担心炮膛和炮架,熊和狮都是帝国炮匠最杰出的作品,它完全能承受得住。”巴塞丽萨立即指示说。

    “加到九包。”高文闪闪淡的眼睛。

    “我先打旗语,让那边的狮炮先如此发。”

    “不,熊炮也立即如此做!”皇帝语气不容推阻。

    当旗语打出去后,狮炮前扛着果醋桶浇出阵阵青烟的炮手们,包括奈克瑟斯在内,都用种难以置信的神态默默接受着这一切。

    两门攻城炮几乎同时射出弹丸,南垒下原本肃立的骑兵,都因为地面的颤抖而遭到了惊扰,马匹开始骚动痛苦地打着圈子,炮垒上震落的尘土,盖住了垒下手持长戟的禁兵卫士之头盔,他们抬起双目,看到两颗沉重巨大的炮弹,带着萧萧的红余焰,在天空里越变越小,接着击中了都拉佐北面的城墙和座低矮坚厚的圆塔

    接着就是轻重臼炮和火熊炮凶猛而连续不断的轰击。

    第二日,都拉佐的北墙就坍塌了许多段,被强征来的市民不顾威胁,全部丢弃岗位逃走,甚至还袭击杀死零散的守兵,激烈反抗异族人,要为皇帝陛下打开城门。

    南垒上的马克亚尼阿斯见到,北墙下,东墙下,所有攻城的旅团连队们都涌上去了,要撕裂城墙的缺口,成百门粗口大铳、虾须炮排在那里,喷出可怕的弹雨,扫荡着狼奔豸突的守兵,接着散兵和矛手排着牛角形互相增援的队形,踏着废墟和瓦砾奋勇上前,利剑、矛刃戳在敌人身上发出的惨叫声,他站在南垒上似乎都能听见。

    第三日,替补上去的后续梯队也压上去,力尽的守军士兵再也支受不住,结局已无任何悬念。

    待到第四日,教廷的使节团终于坐船来到都拉佐城前时,悬着“圣彼得钥匙”徽标的船帆下,所有人看到地狱般的情景,都拉佐的海港和塔楼已被灰的浓烟遮盖,红、白火焰的箭矢和弹丸,不断在城头成片升起、掠过再落下,冒着火的船只拉着帆像喝醉了酒的人,刚刚从港中逃出,就被拦截来的巴里或拉古萨战船捕获或击沉,海面上飘满了灰白的死尸,还听说城方正雪崩般地投降。

    幸运的是,使节团遇到了两艘拉古萨战船,得到它们的保护,安全上岸,在圣米哈伊尔修道院前,他们成功见到了新罗马皇帝。

    “你们终于愿意认可朕和朕妻子的御座了?”高文握着金鹰权杖,对着站在自己面前的教士们说道。

    “彼得教会全部应该退出达尔马提亚的海岸和城市!”他旁边个子小小的巴塞丽萨,语气倒是非常凶悍,手里也握着金麦穗的细长权杖,带着漂亮的小冠冕。

    皇帝举手示意妻子稍安勿躁,而后他换了温和些的语气,要求罗马教廷道“现在你们的合法性尚不稳定,故而朕决定在都拉佐战役后,使用船队横渡亚得里亚海,自巴里城登陆,而后直驱罗马城召开真正的大会,给尔等的真伪存续下个定论。”

    “莫非皇帝要效仿当年的匈人阿提拉,还是汪达尔人?”使节团带头的教士奋力抵御着。

    “朕以的是君士坦丁大帝和查士丁尼大帝的名义。”高文不慌不忙。

    “圣彼得教宗身为诸多教区的王子,其地位是建立在精神的磐石之上,怎可能因为皇帝陛下的一己之力而倒塌呢?”

    很显然御座上的皇帝陷于了利害关系之思索,一会儿他似乎是敬畏教廷的权威,或是对深陷意大利局势而担忧,便对使节团说道:“朕愿意遣返都拉佐城的俘虏,并归还对方阵亡贵族的遗体,但是要求巴勒莫宫廷、威尼斯公爵宫和托斯卡纳卡诺沙堡都派出使节来,朕要在奥赫里德堡接见他们,商议和平——他们必须付出代价的和平。不然朕要把所有敌对国家夷平。所以朕越不越过亚得里亚海,决定权在于你们,一个月内必须给朕合宜的答复,否则追悔莫及。”

    罗马教廷的使节们互相看了看,现在都拉佐城陷落,汇集在这里的精兵强将等于丧失殆尽,反高文阵营里可打的牌不多,再加上这位皇帝还采取外交攻势拉拢德意志兰皇帝、匈牙利国王,甚至对遥远的阿基坦、科尔多瓦乃至英格兰等形形不同旗帜的王国都积极派遣使节,互通政策。要是再继续和他对抗下去,怕是圣彼得教宗的基本盘都会崩塌,现在“四教宗”撕裂的局面可能解决要遥遥无期。

    最终使节表示会将皇帝的意见忠实地传达给各方,结果在告退前皇帝忽然又对他们补充了条:

    “朕拟于三年内,在亚德里安堡或大普雷斯拉夫城,重新召开次旷世的基督信徒大会,要决定千年的大计,到时朕希望罗马教区也派遣代表参与其中,否则届时罗马教区脱离其外,怕是会对公教会有诸多不利。”

    所有使节脸发青,原本的东罗马帝国已经退化为了“希腊国家和希腊正教”的存在,结果它而今复兴的首件事情,就是要重新夺回普世的权力,“皇帝大祭司主持下的大会”就是其中最重要的一环。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第78章 心中的祭奠

    这群使节们惊恐地来,忧闷地走。

    夕阳下的都拉佐城,海面浩浩汤汤,所有塔楼上已悬挂起了新主人的旗帜,城内所有还活着的威尼斯人和西西里人都被拘禁羁押起来,营地的许多牛车上扔满了尸体,并分好了各自阵营。

    高文先把大约一百八十名威尼斯贵族的尸首,包括费莱耶长子吉奥索法特在内,摆在艘缴获的威尼斯长船甲板上,要求其悬着黑帆,在数日后驶入了圣马可之城的潟湖当中。

    城内哀恸声一片,老执政官费莱耶颤抖着双手,孤独地站在自家临海的露台园亭上,看着下面驶进来的黑帆之船,甲板上躺满了密密麻麻的尸体,那全是城邦的菁华,也有他的长子在里面。

    但费莱耶没有哭泣,这片惊涛骇浪的海洋早已让他舍弃了任何幻想,人也好,城也好,国家也好,都是漂浮在其上的航船,随时都会遭遇彻底倾覆船毁人亡的命运。“现在的威尼斯,就是昔日的迦太基。”老执政官说出了和皮埃罗相同的喟叹。

    结果第二日,公爵宫爆发了自威尼斯建邦来最严重的冲突,不是言语上的,而是肢体上的,骚乱随即蔓延整个城邦——皮埃罗执政官因错误的政策,遭到了激烈的指责和攻击,他的拥护者和反对者在宫殿前发生野蛮的战斗,甚至拔剑互刺,许多人受伤死亡。

    暴动的贵族和公民而后在墨丘利庭柱上贴出了杀气腾腾的檄文。

    因为长子战死,故而他们还算留些情面,可费莱耶知道内里很多内容非但是弹劾皮埃罗的,也是在攻击自己的:

    在克里特、科孚、都拉佐等地的战斗、海难和阴谋当中,威尼斯已丧失了三十七艘桨帆船,阵亡了一千六百名公民,外加七千名各色佣兵,现在还有五千名公民成为俘虏奴隶无法赎回,可以说几乎家家都有人丁丧失,金钱损失逾九十万拜占特金币;

    非但如此,为了给克里特割据的约翰小朝廷输血,为了继续占据罗德岛,再加上高文隔绝了塞浦路斯、的黎波里的海上航线,威尼斯城邦每年还要为此失去四十万拜占特金币。

    这样下去,不出三年,不要等高文的军队前来,威尼斯自己就会彻底崩溃。

    所以城中出现了强大的“媾和派”,他们人多势众,强烈要求另选执政官调整政策,和罗马皇帝议和,重新充当君士坦丁堡的附庸,为此背负赔款也在所不惜。

    公爵宫里就此议题,发生了激烈的辩驳,老执政官费莱耶满头白发,瞬间苍老了十岁,但依旧坚持上台游说元老院的诸位成员,他站在圆形的讲台前声嘶力竭,请求城邦成立“十人将军委员会”,享有被元老院授予的“独裁大权”,总揆战时政策,实施物资管制,修筑壁垒,继续在内陆招募士兵,并对萨利安的皇帝开展外交活动,争取更多支持等等。

    如此种种,核心的理念就是继续和高文对抗,对抗到底。

    费莱耶疾呼,“高文现在也非常困难,自他进入君士坦丁堡来,战争延续了近三年,他从安纳托利亚抽取来的税金也几乎告罄,看似征服颇多领地,但官吏队伍的训练派遣,治安军队的建立,都耗费其极多的金钱,而我们则可收缩回潟湖内,立稳脚跟继续联合他的敌人,和他厮杀到底,这是场狼对大象的战争,虽然大象体型庞大,但战斗到最后胜利也许是会属于狼的。假若我们像历史上的布匿人那样,自毁武装,那便正中高文下怀,他在战场上无法得到的,这时候都可轻轻松松不费任何力气得到,接着拉紧套在威尼斯人脖子上的绞索......”

    可费莱耶的言论,却遭致了绝大部分人的反对,没人能继续忍受这场“把血流干”的战争,即使是以团结、狡狯和坚毅著称于世的威尼斯。

    最终老执政官面如死灰,驼着背黯然离开了松香木的讲坛。

    在他身后,新的议题方案正在达成:威尼斯要选出新执政官,并且准备迅速组建支全权的使节团,前往奥赫里德去觐见斯蒂芬.高文。

    “海做的墙垣马上就要坍塌,建立在荒芜潟湖上的永恒之城最终还是要归于片废墟。”老执政官喃喃自语着,走出了公爵宫,抬头望去,海上风色险恶,云层灰暗,海涛挟着飞溅的泡沫正在越过港口的长堤,像是人的哭泣,也像是怒喊,“吉奥索法特我的孩子,我骄傲的孩子,父亲只能在这里祭奠哀悼你。然而你的牺牲,最悲哀的却是没有意义,这个邦国最终还是要毁掉。”老执政官这时候悲从中来,死死抓住自己心脏的位置,低着头,将其埋在斗篷的高领之间,咬着牙齿,泪水和鼻涕顺着不平的沟壑流下来......

    费莱耶也许不知道,巴勒莫宫廷里的速度更快:新任的二代国王西蒙,在得知都拉佐城内的巨大损失后,涕泗横流,惨哭数日,接着他不愿意“再把国运寄托在海洋的彼岸”,加上许多诺曼贵族也开始起来反抗他家族的权威,西蒙决议要尽快和谈,趁着斯蒂芬.高文还愿意。

    但在达尔马提亚内陆建起“卡林西亚王国”的弟弟小罗杰,却对兄长的妥协愤恨异常,他表示要和高文死战到底,绝不承认西西里和高文的任何条款。

    托斯卡纳女公爵也嘲笑所有男子的怯弱,她下令把自己所有的田产都均分给所有效忠的乡绅和自由城市,誓言动员所有力量捍卫信仰,随时要和高文作战。

    她也终于接受了小罗杰的求婚,并表示自己死后,整个托斯卡纳王国不再留给“立场苟且”的罗马教廷,因为对方自尤金薨后不再值得她信任追随,“若我死后,托斯卡纳和海洋对岸的卡林西亚组成联合王国,罗杰便可成为真正的国王,他和高文战斗一天,你们就必须得效忠他一天,哪天他和高文媾和,你们完全可以联合起来反叛他!”

    一个月后,西西里王国、罗马教廷和威尼斯三方的使节团准时来到了奥赫里德,在风景如画的湖边,皇帝立起了谈判的营帐,正等着他们的到来。

第79章 意大利加联盟

    其实先前费莱耶说得无错,高文进行了这么长时间的战争,财政也已非常吃力,围绕着帝国西疆的搏战持续到现在,已耗费了近七百万塔索银币,许多钱币还没有从特拉布宗、亚美尼亚的银矿掘出,并于塔尔苏斯或皇都的铸币厂成形就被预支出去,还不足的部分直接用田产、革币、战利品来偿付。帝国宰辅伯里尔直接写信向皇帝抱怨,“此次战争结束后,要等两到三年才能缓过劲来,何况马上还有笔更大的钱款,要花费在舰队上,不然陛下根本没法渡过海洋。”

    故而若是这三方能坚持抵抗作对,短时间内高文还真的无法彻底打败它们,再加上东方阿姆河的边界局势日新月异,那么即便高文能耗费两到三年处理好东方边境的威胁,那时候再回头处理西方的事务,怕是他的敌人会回血不少,至于这时候组建大舰队登陆意大利加,更是痴人说梦罢了。

    这场和谈,有七成成色算是场挟都拉佐大胜余威的“外交讹诈”。

    奥赫里德的“萨穆埃尔堡”四周,刚刚结束都拉佐战争的三翼旅团都集中在这里休整,有四个支队单独驻防都拉佐。而另外两个旅团各自归还布兰姆森将军与阿克罗鲍利忒斯将军,前者得到命令,直接进军胡姆王国,逼降扎维达.奈加曼;而后者则更不客气,“扫荡伊庇鲁斯,夺取其全境,而后南下攻击底比斯、科林斯和雅典诸城,接着穿过地峡,彻底踏平莫利亚地区约翰僭主的势力。”

    西西里的外交使节是名精通文化的希腊人,叫拉奥尼克斯,他穿着传统的长袍,希望能博得帝国巴塞琉斯和巴塞丽萨的好感。

    威尼斯则派来了名曰莱杰的贵族,他顶着阔杯皿般的宽檐帽,披着宽敞的袍子,眉眼愁苦,很明显并不乐意接受这项毫无名誉和回报的使命。

    而罗马教廷派出四名殿中执事,可他们的遭遇最为凄惨——刚到都拉佐海港前,就被高文的士兵“礼送出境”,理由是皇帝根本不想与教廷谈论世俗权力方面的事,若是教廷有任何想说的,便请静心等待由皇帝主持的信徒大会,“陛下会在合宜的时节,将会议安排和日程知会拉特兰宫的。”

    其余两国使节怀着惴惴的情绪,沿着艾格南迪亚大道,不会儿就来到目的地。

    拉奥尼克斯惊叹于皇帝营地的威仪,他在日记里记录道,“这里曾是摩西亚凯撒(保加利亚沙皇)曾经的堡垒和王都,后来杜克里亚王族又在这里居住过,但而今君士坦丁堡的新主人,帝国之剑的新持有者以种伟大而狂暴的力量与精神毁灭了旧主人。在这里营地十分严整有序,是再标准不过的罗马式营盘,士兵们精神风貌很好,他们从木栅和河流边的营市里得到充足的给养,两日便沐浴次热水澡,四面八方的商队都来了,没人劫夺侵害他们,军队对他们也很客气,很多商贾说新统治者带来的,比旧时代要好,要好得多。皇帝的御营不大,但很威严整洁,装饰着旗帜和帷幕,巴塞丽萨与数名机要女官是营垒内的唯一女性,他们都用最标准的希腊文和我交谈,高贵典雅,不由得让我燃起了小小的曾身为罗马帝国臣子的骄傲......皇帝端坐在黄金的座椅上,巴塞丽萨则身为共治者居于其侧,皇帝虽然长着瓦良格人的相貌,但相貌威严,谈吐良好,他的手指很长,从面相学来说这表明他既是个公正的也是个欲望很强烈的人,他会和巴萨丽萨耽于肉欲,我在出使期间不止一次发觉皇宫的御用画师会画些很不矜持的作品,其中一幅是巴塞琉斯仅仅披着件浴巾,躺在湖边的梨树之下的草丛上,而巴塞丽萨就在旁边的湖水里入浴,在我眼中这种作品完全应该受到教会的严厉谴责,但可惜的是原本的教会已被摧毁。”

    “巴塞琉斯、巴塞丽萨出行时,有近千名骑兵伴同,我和另外位使节莱杰也有幸随同谈论外交事宜,两位皇帝的禁卫骑兵气势磅礴,他们有的来自草原游牧蛮族,有的则出身于马扎尔、法兰克人,披着锦绣袍子和精良的铠甲,他们保护皇帝巡游自萨瓦河到瓦尔达尔河周边的广大地区,处理各种各样棘手的事件。大部分情况下巴塞琉斯与巴塞丽萨都能娴熟地引用法典里的条目,思绪清晰地处理诉讼案件,很快当地的民心就得到安抚......我觉得,现在外族人已很难重返此地建立势力了,包括我所侍奉的巴勒莫宫廷在内。”

    虽然高文对拉奥尼克斯个人很客气,还馈赠给他很多名贵的财货,但在谈论到外交事务上却丝毫没有怜悯,“朕不会承认胡姆和卡林西亚两个政权的合法性,马上即会将它们消灭,特别是卡林西亚,朕不希望看到巴勒莫宫廷庇护它,或者给予它任何武装和物资上的协助。另外,巴勒莫宫廷的所有势力必须退出伊庇鲁斯,并赔偿朕三十万拜占特金币。”

    骑在骡子上,和皇帝并辔的拉奥尼克斯据理力争,表示这种赔款不但会损害两国未来的关系,还会让议和变得棘手,拉奥尼克斯的意思是“若取消赔款的话,西蒙国王可以答应陛下,处在海洋交通要道上的西西里将不允许任何针对陛下的舰队船只穿过墨西拿海峡。此外,现在巴勒莫宫廷保持对两西西里的稳固统治,对陛下其实是好事,不然又要有许许多多等同海盗的诺曼士兵脱离缰绳,野马般扑向陛下的海岸,将对陛下长治久安造成很大威胁。”

    一番争论后,高文皇帝明显也不想过分耗费时间,他答应取消赔款,但是都拉佐战役里他俘获了数千西西里士兵,包括杜安伯爵在内,西蒙国王要交出三万金币把他们赎回,这是绝对不可能有任何减免的。

    此外高文提出了建立“意大利加城市联盟”的构想,并且强制性要求巴勒莫宫廷的外交承认。

第80章 不平等条约

    皇帝提出的所谓联盟,核心城市当然是巴里城,外加安科纳、福查等一票小朋友,其中安科纳本是效忠阿莱克修斯皇帝的城市,现在转投入了高文的帐下;而后高文还对拉奥尼克斯畅谈:“这个城市联盟可不是光盯着亚得里亚海的,那边第勒尼安海的阿马尔菲、拿坡里,利古里亚的热那亚等城市都可以加入嘛!我们不嫌弃朋友多,联盟间金融和商贸都互相优惠,当然只要愿意给帝国提供协助的,它们也可在皇都或帝国其他岛屿、城市设立商埠区,竞标物资的特买权。记账货币就统一使用塔索好了,大家都得到实惠得到方便,要是巴勒莫宫廷认可了,大家不用再兵戎相见,各个商业城邦也能返归西西里继续做生意,贵方宫廷就可继续抽取商业税金。”

    拉奥尼克斯没有当场给出答复,但他表示国王同意这个方案的可能性还是蛮大的。

    高文非常满意,又异常豪爽地赐予拉奥尼克斯十件紫染的丝绸衣服,这种衣服带着金线边襟,“是用推罗城的贝壳染料做的,一件可以抵得上三十件普通丝绸衣服的价钱。”

    其实私下里,高文对这位使节的贿赂收买始终不绝,态度与那位威尼斯的莱杰有云泥之别。他明白拉奥尼克斯在内的许多西西里人物都曾是罗马帝国的臣民,现在只要国家复兴,他们对诺曼统治离心力就会增强,届时出军便能事半功倍。

    至于真的与西西里保持长久和平吗?

    “开什么玩笑......”皇帝心中早已开始拟定长远的计划。

    收复西西里的日程不可以拖太长时间,再拖下去那里真的要被诺曼统治洗干净了,此外高文清楚诺曼人的恢复力可怕,不能让西蒙或小罗杰瞅空子重新成了气候——待到舰队成形,东方局势明了后,他首要解决的便是西西里。

    而“意大利加城市联盟”的提出,高文不过是想在海峡对岸构筑个“亲罗马附庸城邦集团”,这样将来他在意大利的军事行动,不但可以获得通行的道路、跳板,并且还能依靠这些城市的舰队,将威尼斯扼杀堵死,这叫各个击破的策略。

    在皇帝与西西里使节骑马畅谈时,奥赫里德湖边巴塞丽萨则支起了个新的彩色帐篷,外围则排着宴会,奴仆和女官们筹备着精美可口的酒水、肉类和糕点,而帐篷内的巴塞丽萨安娜却在用种刻薄狠毒的语气,对着威尼斯使节莱杰开出严苛的停战条件。

    “当初你们的城市,是总督辖区。昔日我父亲需要你们的力量,才授予你们些微不足道的权力,可你们却拿这些权力作恶。现在我宣布撤回对威尼斯执政官的‘大贵族’头衔和俸金,此外废除先前威尼斯和帝国及僭主约翰签署的所有条约,若贵邦还痴迷于用被废条约里的任何项条目,用作外交、军事的任何场合,都等于是在向帝国宣战。”

    莱杰面色发青,浑身像害了热病,外面的阳光有多明媚,外面的人有多欢声笑语,里面坐在下首席位上的他就有多胆寒和多沮丧。

    接着安娜翻出另外份阿格妮丝递来的备忘录,继续劈头盖脸地阅读下去:“你们带来了和平的乞求,希望罗马帝国将准备杀戮你们的剑收回鞘中,这很好。但是我们需要的是诚意——威尼斯必须缴纳为期五年总数一百二十万拜占特金币的赔款,这样帝国可以考虑重新开放你们前往埃及和黎凡特的航线。此外,威尼斯还要赔偿六十艘大桨帆船给帝国,己邦只保留三十艘用于航海自卫,并且城邦的大兵工作坊必须停工,我方会派遣个督察团体常驻贵邦,严禁贵邦从事任何可能威胁帝国的事务,如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火炮和船只的制造。”

    莱杰的腮帮肌肉牵扯抽搐不已,他叉起手指,支住激动的下颔,对巴塞丽萨用种努力压抑愤懑的语调说到,“这简直是在肢解毁灭我们的城邦,希望陛下能把对巴勒莫宫廷的外交条款备忘录给我过目,外交是最需要公平的。”

    “外交哪来的公平?”案桌前的小个子巴塞丽萨挥手呵斥,“公平的希望,在之前我的狮和熊两门巨炮轰鸣那刻,就率先被击碎了,它比都拉佐的城墙塌得更早。”

    旁侧的阿格妮丝也捧着卷宗,冷笑对莱杰说,“若使节大人不希望再听下去,鄙人可以安排提前结束会谈,让使节大人用餐,接着乘船返回潟湖那边去。”

    莱杰将手上移,盖住了颜面,而后苦恼地捏捏鼻梁,保持住了恭敬的语气请求巴塞丽萨继续说下去。

    “贵邦可以在皇都内恢复个办事处,每年保持和潟湖的通信联络,方便缴纳赔款金和提供帝国贡品。”安娜认为自己非常慷慨大度,还补充句,“贵邦商人在各地搜罗到奇珍的飞禽走兽和宠物,也可当作贡品交来,寻我的开心,我想在新皇宫里建造个动物园。”

    插叙完这个小小的要求后,安娜便开始谈及领土的问题,她提出“威尼斯人必须退出罗德斯、克里特、莫东、科孚、扎拉等所有条款记录到的海港据点,因为这些地方连带其海关是帝国神圣固有的领地。”

    最终当莱杰颤巍巍地站起来,他觉得面前这位精力旺盛的小个子女皇似乎已经滔滔不绝地说了半个世纪的时间,很难想象先前十多天他是如何煎熬过来的,反正各种各样屈辱毁灭性的要求像无数锋镝那样扎入他的脑袋、心脏,导致他现在冷汗直流双足麻木,最后是两名禁兵卫士将他扶住,让他走上台阶,接过了安娜递到他手里的和约文本。

    “签字吧。”安娜说着,御墨官阿格妮丝将蘸好墨水的芦管笔送到莱杰的手中。

    莱杰捏住了笔,手一歪,几乎滑落跌落。

    阿格妮丝上前,郑重伸出双手,不发一语,将老贵族的手和芦管笔再度握稳,整个气氛凝固起来,帝国的女皇微微垂下她好看而睿智的茶色眼瞳看着莱杰。

    莱杰的嘴角扭曲着,十分痛苦,目光盯住笔尖,和条约文书上一行行文字,觉得昏厥眼花。

第81章 《都拉佐条约》与威尼斯监察官

    此刻,有些失去耐性的安娜举起了燃烧着的蜡烛,慢慢抬到莱杰的手掌上,好像要用滚烫的蜡油浇他似的,语气已然非常冷酷,“请快些签,八万威尼斯人到底在等着我的什么?是每年交出二十四万金币的赔款换来的垂怜,还是我用同等数量的钱铸造六十万颗炮弹,砸入你们的潟湖都市?”

    莱杰看着不断窜动的火苗,手中的芦管笔悬在半空。

    安娜的眼瞳则在火苗后,十分凝重,但其实她另外只藏在袍子下的手,在不断掐着自己的腿——安娜心中明白,这在某种程度上就算是外交讹诈,要是威尼斯使节翻脸,而整个城邦收缩回亚得里亚海北端的群岛和潟湖,哪怕是当海盗都是个棘手的存在。

    由是安娜非常紧张......

    笔尖触碰纸张的“啪哒”声,将她的思绪给拉回来,女皇长大双眼,而后看到莱杰低着头,痛苦地转动芦管笔,在沙沙的游走声里签下了“奉神圣的威尼斯元老院和公民们的名义达.莱杰”这样的署名。

    签完后,莱杰脸色惨白,身体好像虚脱,芦管笔滚落在案桌上,本人踉跄着往后退了几步,一屁股坐在自己圈椅上,仰面喃喃自语“我宁愿被元老院处以终身流放的刑罚,也不愿意在出卖整个邦国的条约书上签自己的名字,这将是我家族永远的耻辱。”

    安娜则顿时神清气爽,她声音响亮地吩咐奴仆和卫士,“奏响帐篷外的礼炮,知晓我的丈夫,伟大的帝国巴塞琉斯知晓——我俩和所有将军可以享受今年年底在皇都伟大的凯旋式,所有事情得蒙神眷,自善始,亦得善终!”

    “万岁,巴塞丽萨,这世界如你所愿!”营帐内的所有人都齐声高呼。

    圈椅里的莱杰耷拉着脑袋,几乎半死过去,冷汗染透了他的衬衫和袍套。

    彩色帐篷边,几名举着点火杆和火绳的大炮兵团将士,施放了一排木架上的短臼炮,轰鸣声和爆裂的火花一团团浮在了奥赫里德城堡的天空。

    那边森林边,骑在马上的皇帝,满意地看着升腾起的炮火,回身对拉奥尼克斯说到,“也请你尽快在这份合约上签上名字,为了整个世界的和平。”

    于是拉奥尼克斯而后只能照办,在合约上他代表巴勒莫宫廷,宣布了胡姆王国和卡林西亚王国为非法的,不被承认的,而同时以君士坦丁堡皇帝为幕后的“意大利加城市联盟”则是合法的,合乎所有基本法律的。

    《都拉佐条约》确实震动了整圈海洋,接下来许多意大利城市争相给皇帝送来了请求加入联盟的外交文书。

    同时萨利安凯撒亨利第五也秘密递交来信件,再次要求和高文宰割富饶的靴子半岛,而热腊鸭、比萨、阿马尔菲、卢卡,乃至米兰、曼图亚等城邦同样派出使节前往奥赫里德城来,互相交换盟约和商约,整个奥赫里德颇为热闹。

    盛夏季节,帝国巴塞琉斯夫妻俩依旧没有返归皇都,他们有时候呆在奥赫里德,有时候则去斯科普里城考查古迹(安娜最喜欢的),还有的时候则在卡斯托里亚山湖边上避暑休憩。

    不过自皇都里,倒是来了两个人物。

    其中一位是原军法官阿尔吉利,现在成型成熟的将官团让他的职责慢慢失去重要性,所以高文出于栽培提携的想法,要授予他新的职务。

    卡斯托里亚山湖林荫边,皇帝立在草丛支起的图桌前,对阿尔吉利说到,“原本马其顿等三个督军区已没有必要再继续设置下去,那里要变成新的郡区,朕准备将边防线向北和向西移动,新的督军区要顺着多瑙河新设起来。”接着皇帝掏出金鹰权杖,用细尖头指在地图萨瓦河、多瑙河、摩拉瓦河交界的北方,“布兰姆森已经成功北进,攻陷了重镇锡尔米乌姆,朕现在需要你坐镇那里,成立个崭新而庞大的新督军区,职责是歼灭当地仍在抵抗的萨瓦人或摩西亚人残党,配合布兰姆森将军的进剿,并进取河防重地西吉多鲁姆(贝尔格莱德)和维丁,主要敌人是扎维达家族和小罗杰的诺曼匪徒。”

    “遵命陛下!”阿尔吉利心情万分激动。

    高文点点头,“你即刻就去赴任好了,百废待兴,开头艰难,其实你还有个巨大的任务,那就是要监视住现在已降服的威尼斯,所以你要在达尔马提亚的海岸督造船只,并修筑通往这里的道路,而威尼斯一旦有任何忤逆或不忠于帝国之举,你必须第一时间向皇都汇报。”

    说完,高文便招手让一直呆在阿尔吉利身后的那个人物上前,“为此朕给你派遣了位辅助官员——达克康尼努斯。”

    皇帝言毕,那位叫达克康尼努斯的官僚走上前来,对陛下和那边坐在木椅上避暑休憩的巴塞丽萨施礼。

    达克康尼努斯身材瘦高,脸颊清矍,眼珠深凹,表情常常带着某种蔑视之态,这让他的双眼常常翻白或眯起来,与其说他是个官僚不如说更像个高利贷商人,不过实则他是最早加入自新会的骨干元老,一步步从军队后勤与地方治政的基层走上来的,最近才得到了白袍的赐予。

    那边安娜听着吱吱叫的单调蝉声,散垂着有些被汗水沾染的发辫,不由得将圆领衣衫扯得更开些,厌烦地看着从树叶间射下来的炙热光箭,露出了雪白的锁骨和细微的汗珠,裙摆也被她自己撩起来,粉嫩的双足不断擦在沁凉的绿茵上——闹得几名女官急忙举起帷布将女皇不雅的姿态给遮挡住。

    但达克康尼努斯却根本好像没看到似的,他是个天生的“职业官僚”,毕生都在钻研着如何抽取地方税金、搞好士兵的锅灶供应,“让百姓活得好但也不能活得太好”是他的信仰和哲学。

    他连自己老婆都懒得碰,其他女子再美丽,在达克康尼努斯眼中不过也就是堆或瘦弱或肥胖的皮囊罢了。

    自古而今,职业官僚到了一定境界,就会把自我的肉欲阉割,只剩下纯粹的权力欲和精神力,达克康尼努斯当然也不例外。

第82章 避暑沐浴

    “你在锡尔米乌姆城,担当的是‘威尼斯监察官’的职务,专门给朕看住这座城市,按程序索取赔款和船只,并严禁它再招募任何雇佣兵,也不允许它的大兵工工坊烟囱再冒出烟来。”高文对达克康尼努斯命令说。

    “完全没问题。”达克康尼努斯翻了下眼白,波澜不惊地回答说,接着他补充了句,“我会让威尼斯慢慢化为具毫无抵抗力的尸体。”

    “很好,大胆去做。”高文赞许地说,心中的这个信念愈发明晰起来,那就是:

    威尼斯必须死,不但要死,而且要死透,宁愿让它毁灭为废墟,也不可以再给予它朝秦暮楚的独立地位。

    至于什么时候在威尼斯的棺材盖板上钉下最后颗钉子,当然是自己从东方凯旋时——“如果还有凯旋的话”,待到两人领命退下后,高文深深闭上双眼如此想到。

    结果当他睁开眼时,营帐边上的巡哨骑兵已慢慢朝着森林那边走远,有的哨兵靠在树干上,扶着长戟打着盹。天气实在太热,太阳透过树枝和岩石,在卡斯托里亚的山湖上反射着让人难以忍受的光芒,在这片光里皇帝见四下无人(除去两三名女官外),便三下五除二地将身上的长丝袍和腰带全部解下,露出了长大而健壮的躯体。

    “真是热。”高文觉得自己后脑勺的头发都贴在脖子上,腻腻的很不舒服,但转眼望望自己胯下,觉得有些不太好,毕竟有女官在帐篷附近,就抓住条浴巾把腰给围起来,这便是先前拉奥尼克斯见到的宫廷画师所描绘的场面。

    当他躺下来,背脊滑在绿茵茵而光滑凉爽的长草上时,不由得发出声畅快的呼喊,一些暗中的苦恼也瞬间消散,“随它去好了,反正我是恶魔的走卒,还在乎下火狱去吗?要战的话,便战个痛快。”

    倦意上涌,高文想和安娜说说话,可他转过头去,却发觉安娜方才躺着的圈椅已空无一人,远方的湖边则传来了女人们的欢声笑语,“去湖边纳凉了。”高文也懒得去找,便觉得眼皮沉重发涩,而后靠在树干上睡去。

    他在入梦前,还祈求了下,要见到阿婕赫,希望她在梦境里出现,而后好好询问下现在的世界到底是怎么了。

    可惜当高文从良好的休憩里醒来后,阿婕赫也没有出现过。

    皇帝微微掀开了浴巾,看到了帐篷里“骑士”重新怒马披甲的雄姿,便知道自己的精力回复了,毕竟他向来是个健壮的人物,并且把这种基因烙印在自己子女身上,他生育出来的还没有夭折的,都在茁壮成长,这让许多敌友都啧啧称奇,在这个时代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于是高文就起身,重新把薄长袍系在身上,踏着草丛,向着日头已斜的湖面方向走去。

    在片深入湖水的小径尽头,高文看到了片五颜六色的小帐篷,前面的草丛里好像还躺着人,高文认为安娜在哪,就轻咳两声,结果立即站起来三名高矮不一的女官,她们的衣衫都半解着,懒散无力,头发松开,看来一直在这里纳凉闲谈。

    这仨女官见到皇帝,又见到自己的装束,便羞怕起来,赶紧系好了衣衫,边施礼边朝着营地跑去,要在那里重新梳洗打扮好。

    “巴赛丽萨呢?”皇帝好奇地询问。

    最后面的那名女官指了指小帐篷边的座临时搭起的木栈桥,而后风也般地跑开了。

    高文继续朝前走着。

    木栈桥的尽头处,他见到安娜和阿格妮丝两位,正卷起裙摆,披着湿漉漉的头发,还像个未有婚育的少女那般,踩在清澈能见到底的湖水里,白皙的腿和足几乎要和白沙融为一色,弓着腰在哪哈哈笑着,用手抓着各种鱼儿,可是她俩根本是捉不住的。

    高文看到这,哈哈笑起来,喊到“让我来”。

    阿格妮丝见到这头披着丝袍的棕熊来了,吓得低叫声,她还有些不习惯,将裙摆急忙垂下,花边的紫色裙角很快浮在水面上,接着又剧烈地被浪花冲得摆动起来:这头熊说到做到,踏着那小木桥噗通声跃入湖水里,一圈圈水浪顿时涌起,安娜和阿格妮丝尖叫着,像两艘遇险的小船似的,双手紧紧拉在一起才没有翻入湖水里。

    一会儿后,高文给二位展现了神乎其神的抓鱼技术,这位高大的罗马皇帝挽起衣袖,将手高高举起,双腿跨开各自踏在块石头上,望着自间流过的水和下面的鱼,接着猛地扑打在水中,一阵浪花后,果然抓起了条被拍得半死的鱼来。

    “所以说,这和真正的熊有什么区别!”阿格妮丝窘得脸色发白,“我居然和这头,生了图里亚努斯!”

    可是安娜却永远是爱慕这头熊的,她喝彩着鼓掌着,慢慢的女皇的眼眶里在夕阳照耀下闪现出彩虹般的色彩,“完了,安娜的情欲上来了!”阿格妮丝叫苦起来。

    转眼间,女皇已喘息着,将裙袍全部撩起来,扔在了木栈桥上,露出纯白色的背脊和结实匀称的骨盆和腿,划开了水,接着半跪在丈夫的面前。

    高文手中的鱼不由得滑落下来,噗通声溅起的水花,打湿了安娜仰视自己的粗黑眉毛,对方的脸庞开始绯红起来,就像是现在的晚霞般美丽,接着高文腹部猛地一缩:安娜闭上了长长睫毛,伸出了粉红色的润湿舌头,猛地一下子把高文从根部直舐到了头部,接着安娜含糊着声音,时而侧着勾划,时而鼓起腮帮含住,又时而用自己脸颊摩擦着,也不知道是她主动蹭,还是被小高文抽打着——高文只觉得妻子脸庞的滑嫩和炽热,他浑身打着机灵,不用管了,反正只是阿格妮丝在场而已,便死死抓住了安娜潮湿的头发起来,并且将腰胯往前奋力伸着。

    阿格妮丝怔怔而尴尬地站在数尺开外,就这样看着安娜披散的头发在夕阳下发出朦胧的光,在那里不断摆动着,一声响动后,阿格妮丝吓了下,接着她看到安娜的唇间流着淡淡的涎水,回眸妩媚地望着自己,用种很温柔但却蛊惑的声音说,“你也来试试,来。”

第83章 扫荡战

    阿格妮丝知道这场在湖水边的盛宴是无法避免的,她在生图里维努斯前已把高文先前赐予她的四名阿尼少女遣散,分别家给了帝国的官员或军人,自己只是想半隐居在阿拉尔曼或雷斯波斯岛的庄园里好好把图里维努斯抚养成人而已,但现在——一切都无法回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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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蝉鸣渐渐低沉,暑气也完全消散,卡斯托里亚的山湖上清新的风吹起,婆娑起舞的湖边草丛里,炮膛里的契丹雪已发射的空空如也的高文,畅快尽兴地躺在那里,左右的女皇和御墨官都对着他蜷着像猫般,看着天际浮起的夏季星河,“不管如何,在这里走一遭总算是没有白白浪费掉......那些东方来的蛮族算什么,所谓的宋又算得什么,为了我的酒池肉林,为了我的御座,什么敌人我都要把它用无数火炮轰得粉碎!也是为了我和安娜(还有其他的女子)的后代,帝国必须在我的手里得到复兴,万不可以化为耻辱。”

    《都拉佐条约》签订后,很快阿尔吉利和达克康尼努斯二位就赴任了,“塞尔维亚大旅团”、“摩西亚大旅团”外带“伊庇鲁斯大旅团”相继在各人的努力下建立起来,三个大旅团暂时还缺乏火器,主要使用的还是传统冷兵器,充当的是辅助边民军的角色,但每个大旅团都有相当数量的轻重骑兵——塞尔维亚大旅团大多是自瓦尔达尔河谷里招募的,伊庇鲁斯则是自当地山民里招募,摩西亚大旅团的骑兵队伍最强——在大税册的军役制度下,它们的动员效率非常高。

    很快,摩西亚大旅团被加强给了奥普希金和尼卡两个旅团,再外加伊庇鲁斯大旅团和许多仆从来的斯拉夫部落军:一支庞大的拥有近四万人的军队出现在帖萨利地区,高文指示后勤商队购买了大批斯拉夫部落的粮秣在拉里萨城建起补给兵站,而后继续让阿克罗鲍利忒斯、利卡潘努斯两位将军统率这个方面,开始逼近莫利亚地区,战火即将在地峡附近展开;

    而北线,原本平定摩西亚北部的“米德加德”和“阿勒曼尼”两个旅团,外带保罗派将军阿塔米的四千士兵,由乔瓦尼统一节制,顺着多瑙河迅速西进,和进抵胡姆王国的布兰姆森两个旅团(希拉波利斯、菲罗梅隆)及塞尔维亚大旅团构成了钳形攻势,誓要把维丁到贝尔格莱德此处的河防重地给占领下来——扎维达.奈曼加的叛党开始支受不住,便向更北方卡林西亚统治者小罗杰求援起来。

    小罗杰也感万分被动,他的卡林西亚政权本来是以威尼斯城邦为后路,外带托斯卡纳为财源的,现在向来号称亚得里亚海霸主的圣马可之城居然没和高文打过一场像模像样的海战就屈膝了!于是乎小罗杰的新王国被夹在匈牙利、德意志兰外加新罗马帝国这群不怀好意的歹人间,再加上波斯尼亚当地的修道院团体对他的税收政策激烈抵制(波斯尼亚修道院是最著名的清修厌世派,坚决不愿意缴税),“我能怎么办,我也很绝望啊!”小罗杰现在唯一可依靠的,就是他自意大利加带来的四千远征军骨干。

    北线攻防局势尚未明朗,南线率先兵火四起。

    阿克罗鲍利忒斯将军主持西路,统率奥普希金旅团和诸斯拉夫仆从军(大约一万一千人),直抵底比斯;而利卡潘努斯将军则主持东路,自马克尼西亚海滨前进到优庇亚半岛,而已坐镇塞萨洛尼基城的“陆军院大公爵”布雷努斯再发挥后勤神效,组织起支商用船队,成功地把利卡潘努斯全军运过狭窄的海峡,走上干燥的优庇亚岛。

    近四万大军顺着压下来,几乎是约翰方无法抵挡的,最初约翰模仿当年希腊人抵挡波斯大帝薛西斯的战术,要派遣一支精锐部队据守卡德米亚和温泉关隘口,可是根本没士兵愿意像斯巴达国王那样牺牲,他们根本没那样高的觉悟。

第84章 卡尔基斯

    万般无奈的阿克塞颇考斯送信去克里特岛,“臣仆建议,底比斯和雅典是根本守不住的,不妨收缩兵力坚守科林斯地峡——必要时候,臣仆只能全力保住陛下的有生力量,将其安全撤回克里特。”

    接到信件的约翰顿时万念俱灰,但他也红了眼,“凭什么朕一次都无法击败姐姐和高文?”

    更让他痛苦绝望的是:甘地亚城堡里的威尼斯人开始陆续坐船撤离,任由他如何软硬兼施,这群唯利是图的家伙还是那句话,“坚守下去毫无必要了,城邦已和君士坦丁堡达成停战协议,以后我们的航路改变了。陛下答应我们,在都拉佐到优庇亚给我们两个商埠区,所以克里特和罗德斯岛上,我们不能再和帝国皇帝为敌。”

    看着这群收拾铺盖的人,约翰两眼充红,愤怒万分,他摇摆着身躯,握着佩刀对他们吼道,“谁才是你们的陛下?”

    可是没人回答他,威尼斯人叹息着,冷漠地看他两眼,就径自撤离:甘地亚港口上风帆四举,罗德岛上也驶来支船队,两支合并起来后,就乖乖地向着西北方向开走,留下了城堡里孤零零的约翰。

    发起狠来的约翰,直接跳上艘送信的船只,带着三百名士兵居然驶往了莫利亚,他也不知道所为何种目的,只知道自己不甘心就这样走向灭亡。

    等到他六月底抵达米斯特拉城时,局势已恶化到无以复加的地步。

    阿克罗鲍利忒斯的左路军,使用数门大炮,半日内就轰塌了卡德米亚的城墙,三日后趁势攻陷了底比斯,城内五百名丝织工人被俘,他们大多是阿莱克修斯皇帝时代的宝贵人力财产,现在全部归高文所有,“即刻送到皇都去,重振君士坦丁堡的丝绸工场。”

    而利卡潘努斯将军的右路军登上优庇亚岛后,也是横扫一片的态势,当地主要的城镇堡垒如埃迪普索斯、珀斯摩斯、克里斯多斯等挨个降服,只有岛屿南端连接雅典所在的阿提卡半岛的卡尔基斯城(即本位面历史上,后来由威尼斯盘踞的内格罗蓬特)还在五百名“皇子党”的死守下抗拒。

    卡尔基斯小而坚固,它几乎是完全构筑在海面上的,四面都是河流、港湾和海岬,只有两座桥和优庇亚本岛相连,还有个小城和阿提卡岛交通。

    一面利卡潘努斯的军队将其包围,另外面攻陷底比斯后,阿克罗鲍利忒斯的左路军前进到卡尔基斯西南侧,而后帝国使节向被大军团团围住的卡尔基斯晓谕招降,遭到拒绝。

    不久,高文的舰队来了。

    这支舰队不是类似于贼鸥和车船那样的内河浅海战船,它是真正的海上舰队,部分是附庸城邦提供的二手翻新桨帆船,还有部分是自阿塔利亚和密西亚的水兵边塞区制造出来的,崭新的战船——规模有二十艘大型桨帆船,三十艘潘非利亚轻战船,十艘火船,还有而后让卡尔基斯城胆寒的八艘炮船。

    这些船队凶猛无比,竖着蓝白色绣着圣尼古拉画像的燕尾旗,自阿拜多斯港驶来,在这片海域上宣告了自己力量的存在。在抵达己方陆军滨海营地后,八艘炮船率先出动,它们都是用坚硬的橡木造出,虽然船体不大,但船首却高高昂起,宛若个支架滑道,其上竖着门短粗结实的铜铸臼炮——八艘炮船串联起来,并在海水里搁下柴捆、木栅,很快就建成个浮动的大型攻城炮垒,对着卡尔基斯的水墙猛轰。

    硝烟和火光里,水墙大概二天后就被轰得支离破碎,城内五十名皇子党的敢死队员,坐着小舟其上载着纵火燃料冲出,企图要焚毁这个攻城炮垒,然而水兵铳手却伏在船只的塔楼和甲板上,发弹如雨,敢死队员的小舟还没抵达目标就被打沉,其上的人不是溺毙,就是被火铳击杀。

    随后趁着涨潮时机,大型桨帆船直接顺势冲到城垣边,士兵们踏着船舱伸出的梯板,搭在雉堞上直接涌入卡尔斯基堡内,将所有守军尽数杀死。

    卡尔斯基之战,几乎是南线攻略里唯一值得一提的血战。

    因为它陷落后,当高文南线军团的先头骑兵,冲到雅典城下时,该城根本没有任何可以抵御的兵员和工事,城市派出代表向两位将军投降了事。

    下面便是科林斯城,阿克塞颇考斯焦心苦虑,也根本无法找到破解之策,他听说约翰皇帝到了米斯特拉城督战,更是大惊失色,便急忙送去封信,“莫利亚西北处的维尔兹提人,正蜂起准备切断臣仆的归路,而科林斯里的数千生力军假如在城破后覆没,陛下哪怕是返回克里特也将再无可用之兵,普鲁萨城的惨剧不可以重演,所以臣仆希望得到允许——丢弃科林斯城,而后乘船退回克里特!”

    约翰勃然大怒:好好的科林斯地峡天险不用,只要使用大铳和精锐坚守,敌人就算有四万军队也难以一时越过,于是他又急速回了封信给科林斯城,“先前在地峡用防御墙,还有部分大铳,敌人靠近远放铳火近战肉搏,坚守半年没有任何问题,为什么要仓促退却?莫利亚盛产各种物资,万不可失去,不然朕的复国之力就要减损一半。”

    得到约翰信件的阿克塞颇考斯无法忍受,他决心抗命,先是直接送出四千名士兵和许多工匠,前去米斯特拉城准备逃走,而后自己留在城中,督察五百名留下来的可靠些的士兵,在地峡处据守事前构筑起来的横墙,观察高文军队的态势。

    阿克塞颇考斯的打算是,一旦敌人攻来的态势十分凌厉,那么他绝不可以坐以待毙,还是逃走为上——自己虽然只是皇帝的奴隶,可毕竟还算有用,皇帝要是再失去他,那么可能真的连三年都坚持不下去,就要被高文彻底消灭了。

    结果登上横墙的阿克塞颇考斯看到,地峡那边敌人铺天盖地而来,还跟着许多匠师,及临时自帖萨利招募的技工,先是立营,完了开始现场铸炮轰墙来。

第85章 三百殉难勇士

    阿克塞颇考斯见到,敌方铸炮的现场是充满魄力和敬畏感的,工匠们首先使用帖萨利的亚麻再混合当地的陶土,制造出中型攻城炮(火熊炮)的模具,模具分为炮管和药室管两大部分,然后掘出深坑,将模具倒置其中,高高竖起,外面再覆盖层分离的陶土,留下了浇铸金属液体的孔道和流层,随后用各种器物绕着模具堆齐,就像个支架般使其不易倾倒颠覆,最后在外围裹上了砂子。

    同时,许许多多的匠师使用当地优良的泥土,造起了熔炉,炉壁内部砌上了防火的土和砖,四周木炭堆积如山般,仅留下一个小小的炉口和暂时封闭起来的出口。

    开始铸炮前,自新会的僧侣、匠师的头目和主要的铸炮师傅,都围在熔炉边,竖起圣巴巴拉的旗画高声祷告着,希望能得到这位女圣人的庇护,让他们能从这项充满巨大危险的工作里幸存下来。仪式完毕后,铸炮师傅和匠人都把身体脱得赤条条的,外面蒙上斗篷状的毡服,在盛夏酷暑的季节里仅露出一双眼睛,使用工具开始把各种金属块,铜、锡、少量金银不断投入到熔炉当中去,并用长柄的勺子搅拌,忍受着熏天的毒气。阿克塞颇考斯的眼中,“熊熊的火焰就像是安拉制造出来的火狱般,那群铸炮人是最接近最终审判的种群。”

    阿克塞颇考斯也知道,这支庞大的军队如果强攻科林斯城的话,完全可以在短时间内夺取下来,那么为何还要在守兵睽睽下现场铸炮呢?原因无外乎有三,一是展示僭主高文的强大实力,二是铸造攻城火炮能减轻伤亡,这群军人已不希望在接下来胜利唾手可得的战事里承受丧失生命的危险,最后造出数门火熊炮来,当然也可以减轻接下来攻略莫利亚各城各地的损失。

    时间就这样流逝,好像被那几座昼夜不息烧着的熔炉给燃光了似的。

    这段期间,阿克塞颇考斯发挥了手腕,将城中大部分士兵灵活地撤离了科林斯,退往约翰驻跸的米斯特拉城。而此时莫利亚半岛内造反的斯拉夫部落士兵也逼近了约翰的营地。克里特的约翰亲自带队,组织士兵几近苦战,才击溃了迫近米斯特拉的斯拉夫人。

    战阵上,约翰系着绯色披风,乘马立在旗标下,但让他诧异并痛心的是,数千军士连面对半野蛮化的斯拉夫人时,都逡巡不前,最后是约翰自己怒吼着策马冲锋,才带动其他人跟进,打败了敌人。

    战后约翰亲自撰写了日记,他年少时不想姐姐那般接受过良好的教育,故而语言质朴但却充满情感,“此次于米斯特拉城的战斗,让朕明白,一支经过良好训练并保有对领袖忠诚心的军队是多么重要。但事实是以前泰提修斯督训出来的新军,全因朕的错误决策,在普鲁萨城毁于一旦。而今朕所指挥的队伍,临时拼凑,形同山匪,军官顾惜生命,文官贪渎财货,连以前掩护朕的贵族元老们,有的投靠僭主高文,留下的很多人也都挟寇自重,处处对朕掣肘......然而朕绝不可以退缩,现在莫利亚若是丢失,朕也无任何可失去的东西,即便退守克里特一隅,朕也要励精图治,提拔寒末人才,经营立足点和舰队、陆军,并为此不惜采取铁血谋略手段......”

    在约翰于得胜后撰写日记同时,科林斯方面高文南线军团铸炮已临近尾声,他们不愿意再等下去。

    横绝两片海洋和山崖的墙壁后,阿克塞颇考斯亲眼目睹了,对方的铸炮匠师高呼口号,用铁钩扒开熔炉封闭口,让赤红色的高温金属液体顺着陶土管道,注入到模具孔道的情景,一片热气腾腾当中,几乎所有营地的士兵都站在四周壁垒壕沟边,手举福音书高呼着圣徒和巴塞琉斯、巴塞丽萨的名讳,注视着攻城炮的完工——炮匠们则继续披着厚厚的毡布,站在陶土管道旁,神经绷紧到接近爆裂,注视着,并用铁钩小心翼翼地把冒出的气泡给戳破,半分马虎不得。

    和轻型火炮直接用镗刀钻孔不同,重型的攻城炮只能使用如此的办法,不久后当青铜炮在模具里经由覆盖的砂土缓慢地将热散发出去并成形后,一排排壮牛用绳索将它们自坑中缓缓曳倒在炮架和轮子上,再拖出来,炮身就像个被泥土缠绕的蚕蛹,匠师们用各种器具把板结的泥土块块敲碎,一尊独一无二的攻城青铜炮便完工了,沉默对着敌人壁垒的炮口,在阳光下闪耀着摧人胆魄的色彩。

    当炮手对着科林斯地峡横墙架起它们后,阿克塞颇考斯带着亲信脱走了,他风也般地赶到米斯特拉,只留下了三百到四百名士兵留守。

    很快,约翰原本狂躁激动的心情也平复下来,他开始和唯一残存的臂膀一道,向着硫卡特海崖遁去,在那里自罗德岛退回的一支舰队,由扎哈斯和阿萨西都斯统带,冒着危险停靠在那,要接约翰逃回甘地亚。

    两日后,多炮齐发的高文南线军团,摧毁了科林斯的横墙,而后于三日后又轰碎了科林斯的城墙,三百名留守的约翰部下,大约有五十人阵亡,其余的人不是逃走就是投降。

    后来,退守克里特岛的约翰,让圣提多的执事长米勒特斯起草了封带有神圣色彩的文书,编纂了份《科林斯三百殉难勇士》的大名册,用来激励他宫廷、军队和官员团体的精诚,其上煞有介事地记录着三百名殉城将士的名字,还将他们最后不屈抵抗的图景绘画在圣提多大教堂的墙壁上,最后“克里特皇帝”的卫队也取名为“科林斯团”。

    所以四十年后,瓦良格王朝攻陷了该岛后,一名被迁徙到塞琉西亚的科林斯团士兵,居然在城中见到了名册上的“殉难勇士”,对方已快八十岁了,但依旧健康地在城郊的棉花种植园里当着门倌。当惊讶的士兵问他为何会活着,对方却更为惊讶,“城破后,我就投降了,然后他们把我迁徙到这里来定居,和你一样啊!”

    然而这是后话,攻破科林斯后,阿克罗鲍利忒斯将军简选了一千二百名轻装骑兵,骤雨狂风般追袭到硫卡特海崖边,却只能看到约翰驶离岸边的船,它在云层和雾气里隐隐露着桅杆......

第87章 奥古斯都

    所有人都沉默下来,敬畏地看着铺满了整个大赛马场的头盔,有的是壶状,有的是尖顶状,有的是水桶状,有的是花瓣状,有的是......成千上万的头盔就静静在那里,部分在角落里黯淡着,部分则在投进来的日光下闪耀着,人们靠近还能清晰瞧见,不少头盔开裂了,还有暗色的血迹,上面的刀劈斧砍痕迹了然,有的则是弹痕斑斑,先前它们的主人到底经历了何种惨烈而可悲的死亡?

    年轻的侍卫站在空头盔的海洋里,像是拾贝的人那样,时不时捡取起来个审视番再摆下。

    入夜,皇帝和女皇站在燃着无数火炬蜡烛的圣凯瑟琳修道院,通往祭坛长长的步廊两侧,站满了内宫的人,男的于左,女的于右,穹顶鱼眼孔射来的柔和星光,和凶猛的火光窜杂起来,映在所有人的衣袍上。

    女官众当然是黛朵扶持着母亲皇太后艾琳站在当首,赫托米娅、英格丽娜、尤多希雅等居于其后;

    而左侧的男子贵族,却是帝国宰辅伯里尔打首,布雷努斯很谨慎地站在五六位后,甚至还在阿德约安的后面,当他看到爱慕虚荣的妻子争得女官众的首席后,就很明智地采取这种办法来避嫌——不然高文和安娜是会敌视他的位置和门第的,现在保全自己踏实为帝国效劳才是第一位的。

    穿过步廊的皇帝和女皇挨个与众人致礼寒暄。

    “陛下,很可惜无法和您一起前往战场,见识您的武功伟勋。”黛朵抢先对着站在自己面前的高文说到。

    “您在宫廷内协助各种事务也辛苦了。”高文礼貌而滴水不漏地答复,因为安娜就款款跟在自己身后,眼神差不多是很温柔的。

    而后寡妇英格丽娜就大剌剌地准备上前,牵住高文的手,结果琦瑟夫人和尤多希雅夫人瞬间走出,挡在寡妇前等于“挟”住她,用种很正常的礼仪和皇帝互相问候完毕,琦瑟不由得暗中擦了把冷汗。

    米哈伊尔也走出,向陛下谢罪,也很显然得到了宽宏——高文当即下令,委任他为第拉修姆地区的督军将军,可以携妻子一道赴任,“筹划进入意大利伽和西西里的各种军备,凡事多和布雷努斯商议。”

    而后皇帝很亲热地喊着连襟的名讳,布雷努斯这才低调地从人群里走出,高文热情地和他拥抱,赞许钦佩着他先前在转运物资方面的丰功伟绩,并称马上就把帝国凯撒的品阶赐予他,这个慷慨让黛朵和艾琳高兴得合不拢嘴,只有安娜在心中明白:“大蛮子和我马上要设立皇储机制,把赫利斯托弗立为奥古斯都皇太子,凯撒头衔不过是臣子阶层的最高品阶罢了,此后这将形成制度,那就是王朝皇帝在世时就可立皇太子,将来由皇太子继位,元老院、民众和军队必须认可。”

    果然高文再继续走上前后,他的子女们都走出来,向父亲和母亲行礼。

    “卡勒阿迪欧斯......”英格丽娜低声说道,并对着儿子打着手势,希望身材已很高大的他能第一个走上前来,卡勒阿迪欧斯在众位子嗣当中最像父亲,不但一表人才,强壮、孔武、精力勃勃并且擅长骑马、射箭、游泳、角力和击剑,他在宫廷里的这段时间好像只对这些感兴趣,最后赫托米娅也觉得教他文学修辞实在行不通,干脆把他扔到侍从宫那边去,让他和那群年轻武士厮混。

    卡勒阿迪欧斯也真的走来,但父亲却很温和但也很不容置疑地用手抵住了他,“这不符合宫廷的礼仪制度,赫利斯托弗你来,到父亲这边来。”

    但高文没有让卡勒阿迪欧斯难堪,还是牵住他的手,另外只手牵住赫利斯托弗,其余子女孩子们都跟在后面,到了尽头祭坛前高文不动声色地让卡勒阿迪欧斯在内的子女们都站在门旁,而只是把赫利斯托弗送到自己和安娜的中间。

    皇帝和女皇的中间位置,当然是无比神圣的,同时皇帝当即宣布:朕得到上主庇护,获得都拉佐城的大捷,现在帝国西部疆域已暂时平稳下来,可朕而后依旧会作为帝国军事统帅,东征西讨。所以帝国内除去巴塞丽萨分担国政外,朕还希望册封赫利斯托弗为‘奥古斯都’,承担一部分政务和征伐。”

    “可是皇子殿下年龄还轻。”当初就有臣仆发出这句话,不知道是担忧还是质疑。

    高文和安娜却借机抓住,巴塞丽萨朗声道,“那就自即日起设立‘奥古斯都侍卫队’,侍卫骑士为战场老成之士,而侍卫文官则要精通律法、修辞和才艺,他们即是奥古斯都的友伴,也是他的导师。”

    人群当中,英格丽娜愣住了,而后她有些羞愧不安地掩着面,往后退了几步,她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儿子永远丧失了那种机会,这样也好——以后就让卡勒阿迪欧斯和马克亚尼阿斯一样,当个对宫廷和皇族有用的人才好了。

    下面是大总管斯达乌拉乔斯宣读早就拟定好的《奥古斯都侍卫名册》,其中十二名侍卫骑士,还有六名侍卫文官,皆身着蓝袍佩戴宝剑、勋章,上前谢过二位陛下的恩典后,便环伺在了赫利斯托弗的周围。

    “我的赛奥多利也要加入进去!”黛朵此刻发了狠话,这让旁边的丈夫布雷努斯难堪不语。

    因新的皇宫还未竣工,所以凯旋式后高文就回到加利波利行宫,这段时间直到来年年初,除去恢复全帝国疆域的生产外,高文的注意力主要摆在三个方面:

    一是对赫尔松的兴师问罪,即对罗斯诸国的外交亲睦,这项工作高文决定大胆交给奥古斯都.赫利斯托弗,顺便也可让自己的继承人获得威望资历;

    二是对克里特岛的围攻,高文准备在此年四月后,就集结所有舰队和三翼旅团、三大旅团(摩西亚、塞尔维亚和伊庇鲁斯)及所有骑兵火炮队伍——先取罗德岛,再取克里特,彻底歼灭约翰的残余势力,回复帝国的完整海疆;

    最后,当然还是对东方神秘力量的情报收集和战备工作。

    这不,到了“斯蒂芬.高文皇帝执权的第五个年头”,伊斯法罕宫廷和陶利斯宫廷(希尔凡)都派遣使者来,惶急地汇报东方的最新情况——一名“吐蕃.契丹.蒙古”的总统领,“皇宋大公平王”送来了国书。

第86章 大凯旋式

    虽然约翰遁走,可对莫利亚的军事行动,在秋季到来后还是取得了巨大的成功。

    诸位将军得到皇帝的大力褒奖,许多勇敢的士兵都得以来到奥赫里德城,接受“主母小妈妈”巴塞丽萨的接见,并被授予各等奖章和褒奖俸禄等,并被许可参加马上于皇都的大凯旋式。

    “奥普希金旅团留守驻防米斯特拉城,尼卡旅团则是都拉佐城,此外朕还会派遣多名百人队长官员,前往都拉佐城督修新式的炮垒群;而后除去布兰姆森将军的北线军团,继续保持不动,进剿胡姆、卡林西亚的逆党外,三翼旅团和三支‘新附大旅团’都伴随朕一道返归皇都去,参加大凯旋式!”

    九月第二个礼拜日时,皇帝和女皇及所有于战场上立下汗马功劳的战士返回了他们忠诚的皇都君士坦丁堡。

    金门、圣约翰大教堂、圣使徒大教堂直到君士坦丁大广场的道路和屋宇间站满了热忱欢迎的群众,花瓣和喝彩声满天飞舞,人们看着凯旋归来的雄壮队伍,听着皇帝是如何征服桀骜不驯的摩西亚、塞尔维亚蛮族,又是如何在都拉佐彻底摧垮诺曼、威尼斯匪徒的军队英雄业绩,许多宫廷画师得到赞助,要把皇帝武功绘画在皇都新旧的标志性教堂内。

    此刻高文不再重甲在身,而是头戴金色的莫诺马赫式皇冠,骑在青铜色的骏马之上,禁兵们或举着旗幡,或持长戟,或扛着宝剑和斧头追随在皇帝身边,女皇的肩舆在其后一箭远的地方,其四周全是具装骑兵和手举各色圣像画的自新会及洞窟修会的僧侣们。

    再往后,数不清的战俘列着队伍,也走在大街上,哪怕对于皇都的旧居民来说,三十年内也根本没有见过如此辉煌的战果,孩子们呆在塔楼和楼宇的角落里,兴奋地戴着用布或硬纸折就的“帽盔”,拿着木头做的刀剑玩具,看着其下被皇帝征服捕获的蛮族们:有红色金色头发的诺曼人,有黑色灰色头发的塞尔维亚蛮族,有戴着毡帽的瓦拉几亚人或科马洛伊人,有挂着耳环的摩西亚匈人,有披散着头发的匈牙利人,还有更多不知来路打扮形形色色的草原蛮族们,他们有的垂头丧气,有的呲牙咧嘴,还有的怒目昂首,“杀死他们,杀死他们,罗马战无不胜!”孩子们欢呼着雀跃着,来回追逐打闹。

    最稀奇的当属苏格兰的战俘们,不少君士坦丁堡的居民还是第一次看到男子穿着格子裙,带头的格雷.华莱士将军得到皇帝的承诺,一旦凯旋式结束他便和所有的战俘得到安全保障,可以参军,也可以定居在城郊的安置区或其他更远的集镇——新皇帝比起营造宏大的皇都外,其实更注重城市经济的健康,很多工匠、流民和战俘被强制性安置在都城海峡内外的小村镇上,用农耕、手艺来与皇都互通有无。

    待到圣莫契乌斯修道院时,皇帝下马,来到高架深蓄水池边,接受了市民代表进奉的清水,高文很豪爽地将其一饮而尽,而后对市民代表们回礼致谢。

    “巴塞琉斯陛下,巴塞丽萨陛下,罗马的启明星,上帝在人世间的代表,救赎世人的圣使徒,您们回来啦!”市民代表里除去竞技党外,还有群浓妆艳抹的孩子,用夸张的表情上前,边献花束边用颤音呼唤着。高文大笑着搂住几名孩子,和他们顺着高架水渠的石墩走了大约二百步左右,无数市民、竞技党们轰然追随其后,还有很多人为了靠近一睹在肩舆内掀开垂帘挥手的巴塞丽萨风姿,跃入到深蓄水池当中,深情呼喊着他们的名字,各种乐器奏出了雄壮的音乐。

    就这样,大概半个时辰后队伍才抵达君士坦丁的大元老院广场,所有的贵族元老都披着袍子按照台阶的高低列好队伍,他们的头衔虽然已无实际政治权力(有权的肯定是元老,但元老大部分却不是有权人,更多是靠捐资和认领革币国债博取个荣耀身份),但这种庆典是绝不能没有他们的助阵的——数百名元老见到皇帝和女皇的车驾,便陆续上前致礼。

    “朕答应你们,马上在新征服领地上你们的利益将无处不在,很多人要做好被遴选去任职的准备。”而后元老的代表们得以加入队伍,最亲近最有荣誉的就跟在皇帝的坐骑和女皇的车轮后面。

    他们重新折回到梅斯大街的另外条线路(梅斯大街以大皇宫为轴心,望内外墙各门呈辐射状,并非是单独条路),穿过阿卡狄乌斯记功柱所在的广场,在那里工匠正绕着柱子支起了施工的木架和帷幔,上面的浮雕要加以改动——增加皇帝辉煌的征服业绩。

    大部分的皇都官员都在记功柱下向皇帝致敬,现在君士坦丁城墙内许多原本的修道院、旧宫殿的房间都被改修,变成帝国各个部门的办公场所,财政、城建、庆典等事务都在彼处解决,不是秉承皇帝的诏书,就是运行帝国宰辅的政策。

    越过巴西利卡蓄水池后,所谓的大宫城就到了眼前,新增设起来的内门和塔楼鳞次栉比,在墙后是个庞大如蜂巢般的“侍卫宫”,与其说是个宫殿不妨说是个大军营,年轻的侍卫和大宫禁军都驻屯于此,联系武艺,学习军略,待到年限满后他们可以向皇帝提出申请,前往军队担当中下层军官,或到地方当牧民官暨法官。

    大宫之前,皇帝的凯旋队伍转弯,进入大赛马竞技场,在那里举办了盛大的献俘仪式,数千名战俘穿过了轭门,数不清的缴获物资被排列在柱廊前。

    一群侍卫们赶来的辎车被打开车厢,元老、官员和市民代表们清清楚楚看到,一辆辆车厢里装着的是不计其数的头盔......

    “它们的主人全是朕的手下亡魂!而后在大赛马场上,要用这些头盔砌成高耸的金字塔京观。”皇帝拉着缰绳,对人们叙说着这些头盔的背景及用处。

第88章 大公平王

    此国书是指名道姓,送给“拂菻大皇帝高讳文”的,看来此“大公平王”对西方的情报绝不是盲目陌生,而是做过番精心调研的,他知道喀喇汗国、花剌子模和伽色尼汗国名义上的宗主是大塞尔柱帝国,而大塞尔柱现在衰落内讧,真正在背后又要靠这位“拂菻大皇帝”支撑。

    大公平王还知道,越过乌浒河后,广袤的西方世界也有皇帝的存在,其中最尊贵强大的就是“拂菻大皇帝”,所以他的这份国书就是修给高文的。

    这叫开门见山,先声夺人。

    行宫内高文先没看内容,直接仔细看了国书的印玺,上面除去名曰大公平王赵恬的印章外,居然还有个“大威德祭司”的印章,上面是最古老的基督教,也即是景教的特有纹路,“东方诸多蛮族都信奉此异端......”

    在大威德祭司印章旁边,还有这位祭司的一句赠言,“得蒙圣灵启示,真正的耶路撒冷将会在三年后降临在七座山丘上,非但为君士坦丁堡,亦为罗马城,此谕如神圣的太阳般永坠不伪,而耶路撒冷将由万千武士的刀剑组成。”

    相比大祭司赤裸裸的威胁,大公平王的国书语言却充满了东方特有的谦逊式傲慢,里面称拂菻为“守境小国”,并称自己侍奉的“皇宋受天明命,奄有诸夏,遐方异域,西境各族畏威怀德来附者不计其数”,加上皇宋“谋士如云,猛将如雨,虎贲百万,骁骑千群”、“器械精利,兵革完备”,希望拂菻尽早认清大势,配合自己夹攻灭掉塞尔柱,而后通使和好,甘为藩屏,两下敦睦,不然“兵者凶也,圣人不得已而用之;以至用武,岂是朕意?”

    最后国书还要求高文撤去尊号,降格为“拂菻亲王”,每年朝贡皇宋,如是“犹不失子孙富贵,岂不美哉?”

    高文看完后皱着眉,捏住国书走到了水银图桌前,“没错安娜,最坏的情况——涌入河中和大呼罗珊的那群蛮族们,不管是土库曼、突厥、康立、蒙古、契丹等,见塞尔柱与我方严阵以待,后面的势力又扑过来,干脆统统降服在这位先驱,也就是大公平王和大威德祭司长的麾下,转为了西侵的急先锋。”

    安娜捂住胸口,陡然觉得压力的增大,“东征,还是让我随你去好了。”

    “不,后方的局势和前线一样重要,安娜你辅佐好赫利斯托弗坐镇皇都,监察帝国的东西方,保障赋税、交通和军役。然后,祈祷我会再度凯旋。”

    “克里特的局势......”

    “看来要暂且放一放。”

    说完,高文转身严肃询问使节团,“这位大公平王降服收纳的蛮族有多少人?”

    “有说二十万战士,也有说三十万的,他们已经推进到了距离阿姆河不远处,原本留守在那里的尊贵汗王都丢弃了自己的都城和王廷,可耻地逃往到阿姆河的左岸来了。”

    高文“唔”的声,他对使节团说:

    “现在不管是罗马帝国,塞尔柱帝国,诸汗国还有诸法兰克、诺曼在黎凡特的王国,都必须得抛弃前嫌团结起来,组成支强大的联军前去抵御,我们都需要一年的时间来联络和筹备。”高文说完,竖起了一根手指,“因为一年后,这位大公平王会驱使所有的蛮族士兵前来猛攻我们,而更为可怕的帝国可能还在他们的后面。”

    塞尔柱和希尔凡的使节们都露出惊恐的表情来,他们急忙请求高文充当“联军的大统帅”。

    高文也不谦虚,他背着手,用生硬的赛里斯话吟出两句诗来,“时来天地皆同力,

    运去英雄不自由。”

    难道自己苦心经营的国度,真的要......也许他可以作壁上观十年乃至二十年,但二十年后呢?难道把最棘手的遗留问题交给赫利斯托弗那代人去解决吗?不。

    “哪怕我是魔鬼的走卒,现在也要当回基督的盾牌了。”

    随后他感慨完,即要求所有参与联军的国家,“为了支撑军费,不可以不公平分摊,各国按照军队人数自备军饷、粮秣,其中伊斯法罕还要修整军道,方便大军作战补给。”

    “遵命,我们定会传达!”所有使节都躬身听从。

    待到使节们离去后,高文的情绪看起来依旧很紧张,安娜几乎是首次看到他在图桌前踱来踱去,思索万般。

    “即刻派使节去耶路撒冷和安条克,让鲍德温和博希蒙德也参加联军。和鲍德温说,攻埃及的战事摆一摆,朕赠予他五万拜占特金币作为补偿;而博希蒙德,朕给他七万金币,让他出一万兵和朕一起去东征。”高文忽然说到。

    安娜立即用手指着待命的赫托米娅。

    赫托米娅也立即走向门阍外的御墨官厅,急速草拟送抵耶路撒冷城和安条克城的外交文书。

    现在的皇帝是想在东方要把一切能团结的都团结起来,而在西方他还要做出威压整个意大利伽的态势。

    一个月后,皇帝的使节们率先来到奥龙特斯河边的安条克城。

    现在这座城市恢复到了之前大约七成左右的水准,博希蒙德也仿造高文修复了城市的高架水渠,并招揽了四面商贾前来设置商埠,征收通行税和营业税。不过所有人都能看得出来,自从坦克雷德死后送回家乡下葬,博希蒙德整个人变得缺乏野心起来,他已经呆在安条克一步都不想离开,重新过上了原来撒拉森式的奢华生活,不但穿白色高档细亚麻布的袍子,还戴缠头观看赛马,据说他认为缠头可以让自己更有君王的威仪,于是每天都要花费两个时辰让梳妆师帮他缠头,红胡子走到哪,都好像头上顶着座锡安山似的。

    城中赛马场的包厢内,博希蒙德接见了使节,包厢三面是布满刺绣挂毯和壁画的墙壁、门阍,一面做成弧形的露台,摆设着金脚的卧榻,安条克的君王懒洋洋地端着浮着冰块的酒杯,看着高文使节在他面前的长几上摆满盛着亮灿灿金砂的匣子和壶,笑起来:“高文又从前任皇帝尸体上炼出了的这种金色蛆虫,来腐化收买我了?”

    “此七万只是君侯出兵的价码,另外第二年的十五万金币的赠款,巴塞琉斯陛下依旧会在九月后如数送抵。”使节不慌不忙。

第89章 净航

    博希蒙德听完这话后,皱着眉头,吹着红色的胡须,对使节索求道:“但是我还需要更多的火器。你们得知道,我不比你们的新皇帝统治幅员辽阔的国家,区区个安条克公国什么都缺,除去沥青、火绳和硝石外,我还缺木炭、硫磺、金属。”

    使节心想你什么都缺,想讹钱就明说好了。

    “这点不成问题,陛下会以最优厚的低廉价格,把君侯所缺的物资出售到安条克城来。”虽然心中抱怨,但表面上还要把话说得到位婉转。

    博希蒙德很冷淡地嗯了声,而后居然叫侍从递来个清单送到使节手里,要求他们过目,”高文要我出一万兵也可以,但兵队缺少军备,光是给物资一年内也难以筹措完毕,不妨直接给我五百长火铳,六门香水瓶炮外加三百匹驮马。”

    这个非分的要求连使节也感到不满,他们虽然接受清单,可也告诫安条克君王说,“陛下给了君侯大批物资和金钱,是希望君侯能振作起来复兴安条克国的,所以此后这种赛马竞赛君侯最好还是量力而为。”

    “咚”的声,勃然大怒的博希蒙德用脚踢翻了长几,所有的金砂倾覆到底,如水般洒满整个亮晶晶的地板,“少用这些居高临下的语气来压制我,我可不是布拉赫纳宫的奴仆,我是安条克专制君王,勉强算是你皇帝的盟友,但这段关系还能维持多久便得看你皇帝的诚心了。要知道先前皇帝的那个叫什么赵先生的使节经过我的宫廷,我可是花了几千银币款待他,并给他的使节团增添物资的。”

    “是是是。”所有使节都匍伏在地,向博希蒙德谢罪,并表示他们即刻会转告君侯的要求,让皇都里的巴塞琉斯知晓。

    随后似乎是为了更好平息博希蒙德的怒火,使节便又掏出份皇帝所下达的金册诏书,博希蒙德喘息着取过来阅览,上面的内容居然是高文皇帝说,“你有对卡拉布里亚、阿普利亚的宣称权力,那些领地本来就应该是朋友你的。将来我出兵意大利加时,你也出兵伴同协助,届时安条克是你的,这两处意大利领国也是你的。”

    “看来高文真的窘迫,居然要玩弄如此的花招,是因为来自东方的压力太大?“博希蒙德哂笑着。

    使节们急忙表示并非如此,皇帝陛下集结最精锐的军队,不久就会越过底格里斯河,前去和东方蛮族作战,区区蛮族根本不在话下,皇帝陛下不过是为将来的意大利加远征寻找合伙人而已。

    “我明白了,回去禀告你们的主人,只要物资援助到位,我自然会出动协议里的军力,伴同高文去奥克苏斯河的战场。”

    看着完成任务走下楼梯的使节们,博希蒙德呼口气,接着把葡萄酒摆在了卧榻边的小几上,对奴仆们说,“尽情欢乐吧!备好我的塞鲁基猎犬和高加索的猎鹰,前去达芙妮丛林快快乐乐地打一日的猎。”而后他有些调皮地对他们眨眨眼,“马上就得有人来管我了!”

    原来博希蒙德前半生为了事业,是秉承严格的独身主义的,现在得到安条克公国后,他才意识到有个继承人是多么重要:图卢兹的雷蒙德家族是如何绝灭的,这种惨景他是看在眼里的,现在雷蒙德的家乡领地几乎全被阿基坦公爵吉约姆吞并了。

    所以博希蒙德终于也寻找了门亲事。

    而在其中穿针引线的,是布洛瓦的斯蒂芬(现在正效劳于耶路撒冷王国)和他妻子阿黛拉,马上漂洋过海来安条克宫廷的,居然是法王菲利普的千金君士坦丝。

    这位恰好是粉嫩的十六岁芳龄,然而这绝非她的首次婚姻,她原本是瓦卢瓦爵爷的妻子,但当孩子夭折后就主动提出离婚,伤心的她认为所有原因都在于不健康的血亲婚姻,而后君士坦丝离开了法兰西岛,前去布洛瓦宫廷成为阿黛拉的挚友,后来又接受了圣战英雄博希蒙德的求婚,准备乘坐船前来安条克完婚。

    博希蒙德明白这是场政治婚姻,他需要法王对公国的支持,来对抗不怀好意的邻居们(高文乃至鲍德温),所以他方才才对奴仆们说,要在婚前尽情欢乐下。

    堡场的御厩里,神骏暴躁的阿拉比亚战马正踢打着长草和地面,呼唤着君王的挑选。博希蒙德很钟意匹花白色的战马,当它被牵出来后博希蒙德的塞鲁基猎犬闪电般一跃而上,蹲在那匹马的后臀上,“哈哈,太好了机灵鬼。果然按照你的训练办法,这狗才能听话。”安条克君王对名皮肤黝黑的贝杜因驯狗师赞许道,顺手赏赐他一把金砂。

    接着,博希蒙德也跨坐上去,那头猎犬伸出前爪,乖巧地搭在主人的后腰带上,而后堡场的小门被飞跑的奴仆们给拉开,一人一马一狗便掣出了城门。

    可是在护城壕边,博希蒙德看到了他的部众簇拥位披着古怪衣衫的人物,还是个光头,正站在他的马头前。

    “什么人,我从未见过如何古怪的家伙,是个神秘派的僧侣吗?”博希蒙德大笑起来,用马鞭指着那个合掌行礼的光头,他身后的塞鲁基猎犬也怒目露出了尖利的獠牙,对着光头低声咆哮。

    城堡塔楼里,取消了狩猎的博希蒙德,坐回把椅子上,接着用马鞭敲打着手掌心,对着那光头僧侣说,“你是说,你信奉的不是安拉也不是耶稣,而是叫佛陀的?”

    “正是,小僧的法号净航,从遥远的东方而来。”

    “怎么来的?”博希蒙德表示不相信这家伙。

    “没什么难的,沿途的景教会给小僧提出很好的便宜。”净航笑眯眯的,使用身边的通译将这番意思告诉博希蒙德。

    “所以说,为什么来到我的国?”

    “因为皇宋的情报无孔不入,大公平王殿下知晓你在大秦之地(大秦,即叙利亚)是最不得志的君王,受屈于拂菻大皇帝和富浪王之下。”

    “唉?什么拂菻,什么富浪?”

    博希蒙德很惊诧,后来他通过通译才明白,原来拂菻是罗马的意思,而富浪当然就是法兰克了,前者指的是高文,后者指的是鲍德温。

    这话说到博希蒙德的心坎里,但他依旧感到犹豫,便指着光头僧侣说,“我是想帮助你和你的主人,可现在他们连伊斯法罕都没到,凭什么要我冒着如此风险?”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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鹰扬拜占庭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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