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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穿我想嫁给你全文阅读

作者:婳云白     清穿我想嫁给你txt下载     清穿我想嫁给你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四十三章 种粮大户

    塘钰见婉清扬恢复以往神色,终于忍不住笑开:“等我把朝廷的事安排好,抛却京城一切的顾虑和不开心,我们就选一个好去处。一家人不问世事,男耕女织,好不好?”

    婉清扬想了想自己手拿绣花针的模样,东方不败的镜头顿时浮现在眼前:“织我就算了,我还是跟你下地吧。”

    塘钰觉得生活肯定一片美好:“种辣椒吗?”

    婉清扬:“种辣椒、种西红柿、种玉米,没准我也能成个种粮大户。”说不定还能发现别的什么不受欢迎的作物也说不准,有点文化确实不一样啊。

    苹果好像还没引进过来吧,赶明让左泰联系几个日本的朋友,烟台水土好,不行就带小哥去烟台种红富士。红富士不好引进,吐鲁番的葡萄肯定可以,搞个嫁接多弄几个品种也不错。草莓也可以啊,再不研究个大棚,一年四季的蔬菜都解决了。养殖现就算了,流行什么猪瘟、鸡瘟自己再控制不住,起步需要稳妥些。

    婉清扬的种粮大户梦想正勾画的如火如荼,不远处弘哥一路指挥的的野餐台布就铺好了。

    除了弘哥采买的吃食,刘嬷嬷提前一天就开始准备,吃的喝的一样不少,一点也不比在府里时的席面差。

    防善饭庄的小窝窝、肉沫烧饼、豌豆黄、芸豆卷,福泽饭庄的银丝卷,新来顺的奶油炸糕,杏仁豆腐。各式的扒糕凉粉、红果酪、糖耳朵也满满摆了好几盘。悬着冰块的酸梅汤、西瓜汁是那坤现从什刹海买完快马加鞭送来的,婉清扬还没到近前远远的就感到一丝凉意。

    虽说天下第一鸭的烤鸭还不是完全对婉清扬的口,但弘哥喜欢手撕鸭腿的感觉,塘钰还是从天下第一鸭订了一只烤鸭。除了烤鸭,还有瓦子沟的烧鸡,华如斋的烤鹅,各种时令水果也在冰匣里备着。好歹人多,吃不了还可以留着给下人们打牙祭,也不算铺张浪费。

    忠顺府不克扣下人,因为是野餐,不需要太多人在旁伺候,婉清扬为表自己贤良淑德,把近身的几个侍从也遣了,忙前忙后不亦乐乎。

    婉清扬望着杯子里的冰块倍感亲切,《农庄男孩》里是怎么讲的,自己日后做个冰窖存点冰也不错,反正大清有钱人又都是,书里介绍存冰的方法也不算难。还是那句话,挣钱还是要挣有钱人的钱,农民兜里的三瓜俩枣不够自己这么掏的。

    婉清扬睁眼闭眼,满满的都是银子。有种天上下雨掉银子的感觉。

    下人们不知道婉清扬此时心里想什么,一向端庄的姑姑今儿可是一反常态,一会睁眼一会瞪眼的,再折腾一会眼角顺便都能开了。

    知道忠顺府日后有喜事,下人们脸上都飘着笑,老夫人以后不用再羡慕别的府承欢膝下了,虽说这孙子来的便宜。

    古代人忠心,是真心把主子当家人的,知道自家少爷好事将近,一脸喜悦都飘在脸上。婉清扬为人和蔼,善待下人,虽说名声差点,都感觉有些配不上自家少爷,但自家老夫人和少爷的命都是人家救的,少爷就算以身相许,在他们看来也是应该应分。何况,未来的少夫人还能挣钱,平日里都少不了婉清扬小恩小惠,不自觉的就把下人们心收买。

    最主要自家少爷猴急留宿秋芜居的事,私下里已早已传来。这要日后传了出去,岂不是落下始乱终弃的骂名?

    自家少爷是什么人?睡了就要负责,对这门婚事忠顺府上上下下是没有一个不愿意。之前总背地里对婉清扬说三道四的,见有情人终成眷属,想着婉清扬平日里种种好处,也都改了嘴风。

    弘哥疯了一路,见到吃食,客气两下孩童天性,就开始大吃起来。

    远处,玲珑止不住的给婉清扬使眼色,婉清扬热情膨胀,对玲珑的提醒视而不见。玲珑不禁觉得婉清扬这个主子也忒不给自己长脸了,得多恨嫁啊,还没过门就这么忙活。

    塘钰心里倒是不住的美,今日饭量出奇的大,凡是婉清扬夹过来的菜无一都塞入口中。

    老夫人看看忙前忙后的傻媳妇,又看看憨傻憨吃的傻儿子,都人精一样的人,怎么突然就没了脑子呢?只看着弘哥却还是精灵,觉得以后这日子还算有些盼头。

    “少爷!”

    玲珑刚开远门,塘钰心急火燎的就从门外走了进来:“你们姑姑起了吗?”

    塘钰昨天是暗地里吩咐玲珑留门的,可谁知玲珑这小妮子突然转了性,无论自己威逼还是利诱始终就是不给开这么门。

    塘钰想不明白,白日里还好好的,怎么天黑就变了一个人似的。塘钰心里没着没落的,一个翻身就从院墙翻了过去。

    可谁知,翻墙也没用,婉清扬门窗紧关,塘钰隔着门缝就被打发出来。本还想着得空就差人把自己常用的东西都搬到秋芜居呢,这下可把塘钰急够呛。

    婉清扬想的明白,一次两次是自己冲动,让塘钰得了便宜,可再容塘钰随了性,那自己的名声以后可真不能要了。反正以后也是长相厮守,也不能急了一时不是?

    塘钰都脑门夹苍蝇了,都没想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一大早就火急火燎的找婉清扬问话。“你们家姑姑起了?”

    见少爷一脸正色,玲珑没敢通报,回身就把婉清扬房门打开:“起了!”塘钰寒气逼人,玲珑紧张的不禁打了个寒战。

    塘钰瞪了眼玲珑:“边待着,吃里扒外,回头再收拾你!”

    玲珑一缩脖,以免殃及池鱼,知趣的把门合上,想少爷消火还得看自己姑姑的本事。

    玲珑现在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谁的人了,反正姑姑是要嫁进忠顺府的,那自己这辈子就是姑姑的人是肯定的。少爷疼姑姑,以后万事肯定是要听姑姑的。这回,玲珑的风向标确定了:听姑姑的肯定不能有错。别的不用说,得对得起姑姑平日里赏的银子不是?退一万步,少爷赏的那点银子还不够姑姑罚一回的,上次教训,玲珑可长了记性。

第二百四十四章 名声不能好了

    婉清扬昨天吃的有些撑,再加上路走的多,回来随便洗洗上床就睡了。别说把塘钰挡在门外,就是塘钰睡在枕边也没力气理他。

    想着今天十五,事先准备的红包还得给伙计们发下去,小武的腿不知恢复怎样,还得再让韩大夫瞧瞧,不得已才从床上爬起来。

    婉清扬见塘钰的脸色不好看,不用问也能猜到八成在吃闭门羹的气。婉清扬一点也不理解男性这种动物,怎么就不知道累呢,猴急猴急的,一点也不替自己名声考虑。

    自己也是要脸好不,生了弘哥那是没办法,名声要是再这么稀里糊涂臭下去,弘哥长大腰杆子也挺不硬实。

    “不是还要进宫当值,怎么一早就跑到我这了?看来日后我得先搬到铺子里住一阵子,否则我这名声可是臭的不能再臭了。”婉清扬又用红纸把唇上的胭脂补了补。

    红纸不是普通的红纸,是经过自己改良,事先用胭脂上了色的。古代纸贵重,普通的红纸不上色,普通人家涂唇大部分用的还是胭脂。

    婉清扬觉得这种古方配制的东西,易上色,唇色唇纹不易加深,更不用担心干裂起皮,比什么迪奥、兰蔻大牌好用不知多少倍。

    婉清扬皮肤白皙,涂上唇脂后气色又好了不知多少倍。塘钰瞬间被婉清扬这副清新可人的模样俘虏,什么气什么窝火的早就被他抛在九霄云外。

    塘钰见玲珑知趣,顺势从身后把婉清扬环住:“那里臭,我闻那都是香的,等我给你挣个诰命夫人回来,让别人只有羡慕的份。不过,你好狠心,让我等了一夜才能看见你。你知道,我这一夜睡的有多不好,生怕你又变了性,”

    婉清扬脸红:“你怎么对自己这么没有信心?应了你就是应了你。放眼京城,还能找到比你好的不成?等成亲以后,日日这样让你抱着,你自己不觉得烦就好。”

    “怎会!”塘钰说着一记热唇就要上来,婉清扬忙知趣躲开,煞风景道:“小心吃了我的胭脂,刚涂好的。”

    塘钰看着红唇娇艳的模样一阵尴尬,窝火道:“那你以后不要上妆好了,反正以后你美也是给我看的。”

    婉清扬扭了扭头,又照镜子瞧了瞧,诧异道:“我可是靠脸吃饭的!我这嘴上要是什么也不涂,那不是毁我招牌吗?”

    铺子里就连老气横秋的三嫂都是涂胭脂,王婆来了几日身上也沾了不少脂粉气,婉清扬确实没有不涂的道理。但塘钰脑瓜转的快:“苏苏就不涂,苏苏每天卖出去的东西也不少!”

    嘴硬呀!婉清扬不服气:“赶明你把官辞了,到铺子帮我卖货,你也不用涂,你卖的肯定会比苏苏多,别说那时我什么都不涂,你让我天天在家相夫教子我都不说一个不字。”

    相夫教子?塘钰觉得这个满足,也不是没帮婉清扬卖过货,塘钰恨不得立马进入和婉清扬老夫老妻模式。

    塘钰:“今儿宫中事儿肯定得多,估计回来也是要晚。”说到这塘钰停顿下,委屈的腻歪道:“不过这门,今儿可得给我留着。”

    婉清扬抬头看了眼一副不知羞耻的塘钰,心顿时被撩了一下,可想着昨儿老夫人特意叮嘱的,尴尬道:“今儿十五,中元节,做……做那事不好!”其实婉清扬也挺心动的,但来古代时间长了,觉得忌讳这种东西还是讲究点比较好。尤其是这种无伤大雅,还比较膈应人的事。

    中元节忌讳多,婉清扬百无禁忌,老夫人和刘嬷嬷特意提前给婉清扬科普下常识,生怕犯了忌讳。

    怕遇见“朋友”,什么不能夜间出门,想着早归不能吃酒;什么不能唱歌打口哨,怕招“朋友们”喜欢;不能捡钱,怕被“朋友”教训;不能披散头发睡觉,怕被认为同类。当然,同房这种事情是大忌,因为鬼魂出门,撞上了也喜欢,怀个鬼胎更不吉利。

    塘钰嘎了嘎嘴,不用猜也知道,肯定是额娘担心自己留在婉清扬房里,以各种理由给婉清扬做了功课。

    “那就后儿。”

    婉清扬脸这个红啊,这种事情需要时间定的这么早吗?

    婉清扬从匣子里掏出自己打了几日才大好的络子系在塘钰腰间,看着络子样还算过得去,心里一阵满足:“刚学的,以后会再好的花样再给你换个。”

    塘钰抿嘴,脸上洋溢着得意的笑:“这个就很好。夫人的手可是用来调胭脂的,打落子累到了可不好。”

    塘钰一句话说到婉清扬心坎里,她做手工活不容易,自己忙活了好几天,才做出这么个玩扔。要不是古代习惯送些这个,她可不能伤神费心的做这个。

    “今天我领弘哥先去铺子转一圈,弘哥说街上热闹,要再逛逛再回来。老夫人说想我的手艺,你要要回来,我给你留……”

    “留门?”

    婉清扬的世界观被塘钰重新刷了下,实在不知道自己下一句要说什么,想了想才置气道:“我会把盘子留下来让你刷!”

    塘钰觉得气氛怎么就那么好呢,刚想和婉清扬继续腻歪,门外玲珑扯着嗓门就开始喊了:“弘少爷,慢点,小心跌喽!”声音大的跟个炮仗,生怕声音小了里面听不到似的。

    塘钰倏地从婉清扬身上起来:尴尬呀!得赶紧找个好时候把正事给办了,要不总这么偷偷摸摸的不是个办法。尤其还得白天日里防着这小子!

    塘钰正抱怨间,弘哥推门就走了进来,见屋内气氛有些不同以往。碍着孩子实在没经过事事,迷茫的看了一会,就跟没事人一样。

    玲珑邀功似的跟着就走了进来,婉清扬这个气啊。自己啥事没办呢,玲珑这一嗓子,估计前面的下人都能听见,自己不守妇道的传闻怕是又得落实一步。

    婉清扬一眼瞪过去,玲珑见塘钰和婉清扬面不改色,衣着得体,顿时明白自己操心有些过度。立马缩脖求饶道:“姑姑,玲珑知错了。”

    婉清扬摆摆手,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自己所说多了,没准玲珑又出什么幺蛾子让自己尴尬。

第二百四十五章红 包收到手软

    婉清扬到了铺子,今天铺子是人山人海,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大半是拖带家眷,平时没空借着中元节采购的机会进门瞧瞧的。

    苏苏要就忙了嗓眼冒烟,就连王婆这是都从后院出来,前后帮着忙乎。

    王婆来了几日除了那日做了些小菜,多半都是闲着,今儿总算有了用武之地,手脚虽说忙乱,但脸上乐的跟多花似的。

    弘哥见了知趣,知道这个时候赖着额娘吵闹出去玩肯定不行,到了后院唤来粉团就自顾自逗弄着玩。

    时近中午,客流才慢慢淡了下来,婉清扬见前面无什么事再需要自己,才得空来到后院看看小武。

    小武腿恢复不错,虽只来几日,因为三餐定时,吃的又比以往好,起色比出来时强了许多,脸上的肉也多了不少。

    小武见东家来,扭着身子就要起来,婉清扬忙将小武按住。

    小武半大的小伙子,见了婉清扬眼圈就有些发热:“东家,再过几天,我就能下地干活。”

    婉清扬:“铺子哪有什么活,非得等着你去做?老实的在床上修养着,我这流水的银子你可不能糟蹋了!”

    小武腼腆:“我整日躺在床上,身子都乏的厉害,随便干些活,活动活动筋骨就成。”婉清扬提银子不银子的,小武都看透了。东家哪是心疼银子呀,明摆着东家就是顾念自己,不忍让自己多虑罢了。

    婉清扬知道乡下孩子都实惠,不能个个都是像余氏那样的爱贪占小的白眼狼。婉清扬差木匠打了副拐杖,但小武能拄拐的日子还远着呢,根本还用不上。

    左泰说他府上有过世的老太爷用过的轮椅,闲着也是无用,过了中元节就差人送过来,小武有了轮椅四处活动也能方便许多。

    怕小武心里不自在,婉清扬想了想才道:“左泰小爷府上有不用的轮椅,等送过来后就让苏苏把你弄到当院,有什么装瓶装罐的活,都交给你。”末了婉清扬又加了句:“都是坐着干的活,你做正合适。”

    小武“诶”了一声,开心就咧着嘴巴,终于不用做才吃饱,等腿脚好了再给东家多做些活,说什么也不能让东家的银子白花。东家银子多是东家的事,自己能不能干活那可是自己的事。别说是有了腿,就算没了腿也不能给庄稼人丢脸不是?

    辛亏是在屋里,若是在外面婉清扬都担心小武咧嘴戗风。对小武实在放心不下,婉清扬又嘱咐两句,生怕小武一个激动拖着腿就下地干活,就算韩师傅有一百个敲折腿再接的本事,那也算白费。

    其实婉清扬这么想完全没有必要,小武觉得这腿精贵着呢。东家已经给自己花了多少钱啦,自己平日做工一天也就二三十文,做一辈子也赚不回来这么些银子。花出的银子小武可不能让它打了水漂,自己好好跟着东家干,说不准日后还能把这钱给赚回来也说不准。

    里里外外又转了几圈,又给伙计们包了红包,婉清扬这才放心带弘哥出门。

    王婆这个激动,这才来几天呐,东家又封一两银子的红包,加上小武的就是二两,这简直就是神仙般的日子,自己做梦都没敢想过。

    这阵子节多,苏苏收的红包手软,眼睛润的都要流出水来。

    婉清扬:“激动什么劲!大家伙好好干,等八月十五,东家我再给大家封个大点的红包。我婉清扬还是那句话,只要大家一心为铺子,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我婉清扬吃肉决不让大家伙喝汤。”

    婉清扬最后一句觉得自己说的有些大,自己是占大头的,口号喊的可别人大家心都飘了。

    玲珑激灵,忙替婉清扬补充道:“干活的仔细,对东家还得衷心,吃里扒外的我们主子可不要。”玲珑说着话,眼睛却盯着苏苏,苏苏一脸怨言:“我衷心着呢,玲珑姑娘专盯着我做什么呀?”

    玲珑谤道:“因为你是小白脸呐,长得好的看着都不让人踏实。”

    苏苏委屈:“得咧!全当姑奶奶再夸我。我说什么也得办几件衷心的事,省着回有人头嫉妒我长相,横竖总瞧不起我。”

    弘哥急着走,见玲珑和苏苏谤道没完,小脸皱的都不淡定了。

    分店的红包还没有发下去,婉清扬也急着要走:“吴掌柜,今日不用太晚,早一个时辰打烊,大家伙也好早些过节。”

    今日是中元节,在现代就是个不入流的鬼节,可在古代完全不一样。中元节在佛教里又叫盂兰盆节,婉清扬最初知道这个名字,还是在看《还珠格格》的时候。

    在婉清扬的观念里,只对鬼自印象颇深:有主的鬼回家,没主的鬼四处游荡找食吃。虽说街上河灯悬挂的流放异彩,但婉清扬还是对这个节不感冒。

    在古代,中元节是和除夕、清明、重阳三节并重的传统祭祀大节。估计社会主义觉得这个节日封建色彩过于浓重,特意给革命掉了。

    但店里伙计们还是非常重视的。玲珑时不时就给婉清扬讲讲鬼节流传的故事,犹如万圣节“不给糖,就捣乱”一样,把婉清扬吓得不行。

    婉清扬边出门玲珑边像婉清扬科普中元节禁忌,弘哥听得都头皮发麻:“玲珑姐姐,弘哥请你不要再说了。你就不担心晚上你说的这些好朋友敲找你叫门?讲得也忒瘆的慌了。”

    好朋友叫门?玲珑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讲归讲,鬼神她还是比较忌讳的。点到为止,玲珑这才知趣的没有继续往下说。

    另一个铺子不近不远,原婉清扬平日里都规矩的坐马车的,因为今天要和弘哥看热闹,路程又不是特别远,婉清扬就让车夫歇在府里。

    到了分店,分店也是一样火爆。分店掌柜钟掌柜,是塘钰特意从庄子上掉过来的,不是滑头的类型,非常憨厚实惠,基本和吴掌柜是一个个调调。婉清扬对忠掌柜还是比较满意的,不求大刀阔斧,只求稳稳当当,这间分铺经营的也是顺风顺水。

    看着钟掌柜忙碌,婉清扬心笑:自己辛苦的铺子就这么被塘钰润物细无声的掌控了,自己还是嫩呐!

第二百四十六章 正午阳光

    店里的伙计一顺水的小鲜肉,都是经过婉清扬层层面试,祖宗三代经过考核。选人时塘钰笑自己夸张,婉清扬到不以为意,比政审低调多了。再说古代没有专利,自己这买卖若不用几个准成人,方子日后再被偷了去,那岂不是亏大发了。

    两个铺子一东一南,全都出于京城繁华地段,达官贵人无不屈之若罔。。

    婉清扬又一如既往的在铺子里前前后后忙活了一阵,碍着弘哥期盼的小眼神,咬了咬牙发了红包才忍心从分铺离开。

    婉清扬思量下,是该再招几个伙计了。小武聪明,长得又好,稍稍培养,定能成十里桃花主力。只这伙计越来越不好找,十里桃花现在名气大,免不得招三教九流惦记,若再收个同行奸细,得不偿失。看来找伙计这事,还得从长计议。

    七月的天气阳光烈的出奇,好久没有下雨,但丝毫没有影响行人出行的兴趣。

    婉清扬领着弘哥和玲珑刚从铺子里出不远,一个马车便轻巧的停在婉清扬身边。

    车夫是个满脸胡茬的大汗,生的虎背熊腰,淡淡只会赶车让人觉得可惜。

    婉清扬看着车夫眼生,想着该是到铺子选购的主顾,笑了笑,侧身就像从车旁离开。

    只车帘掀开,车内却空无一人,车夫出乎意料的冲婉清扬客气道:“东家,老夫人见东家迟迟未回府,但心街上人多再挤着小少爷,特差小的过来接您和小少爷回府。”

    婉清扬一愣:东家?小少爷?在忠顺府人人都是称自己为姑姑,称弘哥为弘少爷的。再说,按照老夫人的习惯,若婉清扬没有带车,多半怕婉清扬耽误铺子里正事,除非是夜里担心路上不安全才会派车过来接婉清扬。

    这青天白日,又知道婉清扬要带弘哥在街上逛一逛,怎么会平白无故的派人过来接自己呢?

    再说即使派人也会派婉清扬熟识的车夫,今日车夫宽脸浓须的,让人看着就不怎么舒服。

    婉清扬见人眼生,顿时新生膈应。问道:“是老夫人派的你?为何平日府里未曾见过?”婉清扬说罢又瞧了瞧身前马车:“这马车瞧着也眼生,为何不派平日我乘的车子?”

    车夫咧嘴一笑:“回东家,奴才是府里新来的,马车也是府里原有的,想着府里车多,您平日里事情多未曾留意过。刚去了十里桃花,听铺子里伙计说东家来了分店,才急着赶过来。差点错过,否则回府就交不了差了。”

    车夫笑得灿烂,婉清扬总觉得怪怪的心里不舒服,压了压情绪,才开口道:“你先回吧,今天街上热闹,我领少爷还要在街上转一会,你还是先回府里候着,等有需要再吩咐。”

    车夫面露难色:“东家别为难奴才,这老夫人吩咐了,奴才这点事要是办不好,回头再砸了这新饭碗可不成!奴才就在旁边候着,什么时候用车知会声就行。”

    婉清扬虽与人平日无怨素日无仇,但龌蹉之事多加提放也是应当。

    车夫见婉清扬一脸别扭的盯着自己,眼神并没有回避,胡子拉碴的咧着嘴就知道笑。

    若真不是老夫人特意派来的,自己态度过于强硬也不好。想到这,婉清扬迂回道:“那你现在这等着,我买了些东西一会放到车上,街上人多,我提着也麻烦。”

    弘哥见赶车大叔也不似平日府里见得下人亲切,一脸别扭的就要拉婉清扬走。婉清扬忙不迭的给玲珑使了使颜色,一回身就往铺子方向走。

    玲珑平日里看着憨厚痴傻,婉清扬一个眼神立马会意。府里一年到头能进几个下人玲珑还是心理有数的,碍着不能明说,心里也是着急。

    见婉清扬也觉得可疑,顿时心里又慌了半分。

    婉清扬猜的没有错,第一直觉和判断往往是最靠谱的。

    正婉清扬回头的当儿,车夫脸上露出一丝阴险的笑。一计不成还有一计,几个妇孺,他刘胡子出马就没有失过手的。

    婉清扬第一直觉是折回铺子里,铺子里有伙计,客人还多,就算真要对自己不利,也不方便歹人下手。

    左右没有做出多远,想到这婉清扬脚下加快了几步。

    “姑姑!”玲珑轻拉下婉清扬衣角道:“后面好像有人跟着我们。”

    婉清扬头刚往侧面望望,几个可疑的大汉正在不远处周旋。

    七巧?一阵不好的想法顿时横生在婉清扬脑海里。七巧就是被自己连累了,玲珑可万万不能再被自己连累了。

    婉清扬脑袋飞转的嗡嗡直响,自己究竟又得罪了谁呢?

    婉清扬步子慌乱,弘哥笑脸也吓得失了血色。街上人多,一队祭祀的人抬着贡品,敲着鼓乐浩浩荡荡的就从街的一边走来,碍着忌讳,街上行人一阵慌乱的忙齐身躲开街上人群顿时显得混乱。

    婉清扬紧搂着弘哥的肩膀,弘哥个子小,生怕一个不留神再把孩子冲开。

    人群嘈杂声,祭祀的鼓乐声,不知是哪个大户人家搞得这么大阵仗,队伍行进了约半炷香的时间才渐行渐远。

    人流恢复平静,婉清扬被人流挤乱的脚步才勉强站稳。

    “玲珑?”婉清扬往身后一抓,扑了个空。一种不好的预感袭来,婉清扬四处张望也看不到玲珑的影子。

    “玲珑——玲珑——”婉清扬疯了般的喊,奈自己声音还是不够洪亮,一点点的被街上的嘈杂声淹没,一点也没有得到回应。

    幽灵般的马车又停靠在婉清扬身边,停的突然,吓得婉清扬身子一个机灵。

    刘胡子冲婉清扬一笑,眼中的狡黠全部让婉清扬看在眼里。

    婉清扬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一步,乍着胆子道:“师傅,刚才人多,有看到刚刚我身旁的丫鬟了吗?”

    刘胡子应了一声,小心翼翼的看了看身后马车道:“玲珑姑娘想逗东家玩,早在车里候着掌柜呢!”

    婉清扬:“呃?”怎么可能,玲珑可不是那种不知道分寸的孩子。

    可隐约间,车里似乎真有玲珑的影子从帘子后面透了出来。

    婉清扬想上前看个究竟,可腿上像灌了铅,一步也动弹不得。

    正午阳光足,一个黑影从头上压过,婉清扬顿觉后背嗖嗖的冒了一阵凉风,条件反射的回头望去。来不及反应,一双大手朝着婉清扬鼻子就扣了过来。

第二百四十七章 梦败

    婉清扬下意识的别过头,一股幽兰的香味顺势沁入口鼻,这种味道婉清扬太过熟悉——南笙曾对她用过的。

    婉清扬瞬间一丝力气都没有,眼皮昏昏沉沉。搂着弘哥的手臂无力的从弘哥肩膀滑下。

    弘哥只一句“额娘”也再无半点动静。整个动作来的突然利索,街上丝毫没有引起杂乱。

    婉清扬心里轻叫了声,只最后一眼定格,玲珑在街对面慌乱的在人群穿梭……

    “不要过来……”婉清扬便在无一点知觉,一滴泪悄然挂在眼角。

    婉清扬再醒来时已经是深夜,摇晃的马车,泥泞的道路,还有耳旁淅沥沥的雨声,一股土腥子味隔着车帘飘进车里。

    是雨声啊!久盼的雨,可听起来却不怎么让人欣喜。

    夜深的厉害。心念起伏,仿佛马蹄一声一声从婉清扬头顶踩过,太阳穴一阵一阵抽搐着疼。

    身体一阵丝滑,迷糊中婉清扬有些分辨不出自己究竟实在哪里。

    婉清扬不用想也明白,肯定不是有人搞恶作剧,这回自己看来又被绑架了。婉清扬心中苦笑,看来这回不止连累玲珑,又牵扯到了弘哥。

    果然幸福来得太突然,自己福薄,还是承受不起。

    婉清扬眼皮沉得厉害,只睁了一眼,便又昏沉的迷糊过去。

    婉清扬脑子很乱,杂七杂八的场景在婉清扬脑海里交替不停:七巧、玲珑、弘哥,还有塘钰和四爷。出乎意料的,还有许久未曾出现在婉清扬梦中的紫馨。

    讨厌紫馨!婉清扬觉得每次紫馨出现在自己的梦中,都是要死的节奏。

    紫馨依旧飘着泪,断了线的珠子消逝在风中,只眼神越发幽怨。

    婉清扬心真的很累,梦就像个枷锁,把婉清扬禁锢在其间。婉清扬没有意志想睁开眼,每一张交替出现的脸,都有一个让婉清扬想要逃避的理由。

    她负的,她伤的,她害的,她永远不能给的……种种理由把婉清扬压得透不过气。

    只车轮咕噜声,又把婉清扬拉回现实。由于道路泥泞,婉清扬明显感到身下的马车行进速度减缓。

    车夫马鞭挥动,脱口骂了一句,明显不是京城口音,然后就再无动静。

    婉清扬正胡思乱想,身旁一阵窸窣声,动作轻盈,衣料飘摆……婉清扬动了动,但没有睁开眼。

    不是平日里玲珑动作的声音,更不似弘哥身上绸缎的沙沙声。

    “主子醒了?”少女般的声音清脆悦耳,丝毫没有带着敌意。

    夹莎枕、绸面夹被、软缎的靠垫……婉清扬一样一样的看过,接着一个清秀的小丫头正担忧的看着自己。

    见婉清扬一脸介怀的盯着自己,小丫头一阵脸红,忙手拿着绢帕在婉清扬脸上擦拭。原来不知不觉,婉清扬脸上已满是泪水。

    婉清扬浑身酸软无力,紧了紧嗓,才发出声音道:“弘少爷和玲珑呢?”

    香儿按照吩咐,轻声细语道:“回主子,弘少爷在前面的马车上,吃了东西应该已经睡下,有专门照顾弘少爷的老妈子照看着。来人传说,玲珑姑娘在街上找了主子几圈,没见到人已经回府。”

    红润的唇,玩玩的眉,脸上总带着一抹甜甜的笑。

    婉清扬极尽所能把车厢内的装饰又打量了一番,车内一切装饰奢华有品位,日用所需应有尽有。只车轮阵阵,加上车帘外稀淋淋的雨声,把人心衬托的越发孤立无助。

    看来自己又被人绑架了,不过这回绑架似乎更加高级,更是准备周全。

    这回又是谁?没有敌意,照顾周全,思虑缜密……婉清扬闭上眼,除了对自己用心的塘钰,想必就是……这种末世的感觉,还真不如一觉就睡死了。

    婉清扬清了清嗓,嗓眼发苦的厉害,估计是蒙汗药的效果。至于身体的其他地方,除了有些虚倒是没有什么大碍。但婉清扬收到刺激最大的,无非是精神——四爷有必要这么做吗?

    香儿见婉清扬嗓子难受,忙递过一杯茶水:“主子,我家爷说药劲明天就能过了。怕伤着您,药量都是经过算计的,尤其是弘少爷,药量减半,早就先您醒了好长时间。”

    爷?放眼京城,配得上这句爷的又能有几个呢?

    婉清扬被弄的无语:看来自己还得敲锣打鼓谢谢人家不成?

    只听了香儿的话,一时间,心中的害怕、恐惧、委屈、愤怒、留念与不舍全都袭来。难道此生就再见不了塘钰,自己和塘钰真的没有未来?

    婉清扬眼泪不住的流淌着,眼泪模糊中,脑海里只浮现塘钰焦愁疯狂的脸……

    若知道自己和弘哥丢了,塘钰会怎样?会认为自己是丢了,还是认为自己和弘哥已经回到现代?

    这俩种可能塘钰都接受不了,早晨还你侬我侬的,还不过一日怎么就会生出如此变故?

    婉清扬恨,恨自己不能先知先觉,恨自己轻易就许给塘钰一个未来。

    一丝嘶吼从婉清扬嗓间传来,穿过夜空,最后被稀淋淋的雨声淹没。香儿不由的一愣。婉清扬痛苦的模样,让香儿一双手无从安慰下手。

    香儿刚刚从别院调过来,是主子旗下包衣,只知按爷的吩咐照顾好这个新主子,其余便不知其他。

    在婉清扬昏迷的当儿,香儿做了无数次遐想,但终究猜不出婉清扬真实的身份。香儿只知道这个主子极美,虽因中了密汗药显得面部没有一丝血色,但在她见过的贵人当中,确是没有一个能及的。

    香儿只是有些猜不透,但她的身份又容不得她去猜。但有点香儿似乎能够肯定:这是一个有了孩子的女人,并且是个男孩,想必是爷的孩子。只冲这一点,这个新主子就是要万般小心照顾好的。

    看婉清扬痛苦的样子,香儿心一阵阵发紧。车厢里寂静的只能听到婉清扬和香儿的呼吸声。

    “我们这是去哪?”道路泥泞,天色昏暗,婉清扬不用猜也知道,现在自己想必已是出了京城。

    香儿摇了摇头:“回主子,奴婢也不知道是去哪。奴婢是被蒙了眼睛上车的,跟主子回的话也是来之前事先教好的。除了知道弘少爷真的在前面的马车上,其余真的一无所知。”

第二百四十八章 绝望

    婉清扬用尽全力想靠近车门,香儿急忙制止道:“主子没有用的,外面爷派了护卫在外面候着,别说是您,就是奴婢轻易也下不了这辆马车。”

    婉清扬用力的闭闭眼,暗暗做了个深呼吸。自己真是受够了,自己一个二十多年的新女性,最后竟沦落一点人身自由的权利都没有

    香儿天真的模样,没有打消婉清扬的警惕,怒道:“你们家爷呢?让他来见我!”

    香儿被吓到,抖着肩膀瑟瑟发抖道:“爷说,等忙完了就会过来瞧主子的。”香儿被婉清扬的怒气震撼,声音紧张的越发小。

    婉清扬潜意识的又挣扎下,面对这样的一个小姑娘自己又能做什么?四爷抓住自己的弱点,即使自己再疯狂,再无助,无论如何也不会难为一个一问三不知的小姑娘的。揪着弘哥,婉清扬也不能纵情伤害自己。

    婉清扬嘶哑的喘着气,喉咙犹如火烧一般,每一次呼吸都犹如刀割。

    婉清扬气若游丝的瘫卧在车厢一角,香儿看的发慌,生怕眼前这个新主子困兽挣扎,一时恢复力气对自己不利。可自己真的是一点也不知道啊!

    自己刚到别院也没有几日,也是早上被别院管家叫到一处,又有个面目清秀的小公公教了自己说这几句话。

    自己没有选择的权利,自己是包衣,别说是爷叫自己伺候人,就算是要自己的命,自己又有什么反驳的权利?

    香儿唯一知道的,就是自己的主子是谁。

    沉默许久,婉清扬终于开腔道:“你不认识我?”

    香儿摇了摇头,有些惶恐:“回主子,奴婢一直在庄子,除了庄上的人,外面的人基本不认识几个。”

    婉清扬讨厌这句“主子”,对“奴婢”二字也厌的慌:“你叫什么?”一个车子里坐了这么久,小姑娘谨谨慎慎,看不出究竟是心思单纯还是心思缜密。左一句爷说得,又一句吩咐的,婉清扬也找不出什么破绽。

    香儿见婉清扬终于对自己消了几分芥蒂,愁苦的脸上终于又抹出甜美的笑容:“回主子,奴婢叫香儿。是爷专门派过来伺候您的。”

    只这一分笑,婉清扬又想到玲珑,真的如香儿所说,玲珑无事,只是受到惊吓慌张回府吗?

    若按四爷为人,怎么会留下一丝马脚?一阵冰凉的感觉袭来,婉清扬心里一抖。看来,这一回,自己又连累了玲珑。

    忍了许久的眼泪,刷的一下又涌了出来,哆嗦着嘴唇都说不出半句话。对上位者的偏爱顿时转化成愤怒:胤禛,也就是未来的雍正,他有必要对于一个女人这么做吗?

    婉清扬闭上眼,宁愿相信这一切都是梦……哪怕就此沉睡也不愿醒来。

    婉清扬心中泛起一丝苦笑,哗啦啦雨声渐大,马车在泥泞的道路中越发难行。

    一丝凉意透过车帘吹入车内,婉清扬只感觉浑身冰凉有些颤抖。婉清扬想跑,想逃……可弘哥不在身边,她没有勇气抛开弘哥一人离开。

    可即便自己侥幸带着弘哥离开,自己还能带着弘哥奔向塘钰吗?

    答案是否定的。

    四爷在计划开始的第一步就已经算记好了。婉清扬没有后路,她不能拿忠顺府上下老小的性命,或者说单单是拿塘钰的性命、安危开玩笑。因为婉清扬清楚的知道,四爷,或者说是未来的雍正,他完全有能力这么做的。

    好冷……这是婉清扬此时唯一的感觉。身体的冷,加上内心的冷,这是婉清扬此刻唯一的感觉。只是这种冷,越发加深婉清扬对婉清扬不确定的恐惧。

    脑中渐渐一片空白,下意识的婉清扬把怀中的冰心芙蓉镯掏了出来,这是本打算等塘钰回府,让他亲自为自己带上的……

    可……

    婉清扬轻轻的摩挲着……对不起……对不起……除了想与你在一起,一切都不是自己想要的。

    可就这样与塘钰离去……

    一抹沉重的痛从心头压下,婉清扬感觉自己意识有些模糊,只有香儿的脸隐约的在自己面前跳动。

    香儿愧疚的抿了抿嘴:“对不住主子,爷说主子若醒了肯定会伤心,喝了安神的茶水,睡一觉就会好了。”

    婉清扬绝望已近低到极点:这果真不愧是一个好办法……

    冗长的夜,寂静又陌生,婉清扬的哭声让这漫长的夜变得愈发冷清。

    婉清扬依旧做着梦。

    梦里,落日余晖,塘钰而不是挥着马鞭在柳条大泽向自己走来,而是背道而驰,离自己愈行愈远。

    之后的意识就开始变得不太清楚,挣扎的意识变得有些模糊,像是隔着一层厚厚的水雾。

    眼前晃过塘钰或者弘哥的脸,婉清扬想喊,喉咙里却发不出一丁点声音。、

    “主子?主子?”迷迷糊糊中婉清扬听见有人在唤自己,声音轻柔一丝熟悉,但婉清扬潜意识的有些烦感。

    婉清扬努力想睁开眼,可仿佛梦魇一般,迷糊的又睁不起来。浑身乏的一丝力气也没有,但隐约的能感觉有人轻手轻脚的把身上早已被汗水打湿的衣服褪下,苦涩的药一滴一滴的流入口中。

    婉清扬的头依旧疼着,仿佛一双无形的手捂住了双眼,又有一道无形的绳索捆住自己的手脚。

    婉清扬浑身丝丝的冒着冷气,仿佛又回到那个冰冷又无助的雪夜,只感觉只差一步就走到忠顺府的大门,却始终也走不到。

    是啊!梦里,婉清扬清晰的想起,那夜,自己是马上要到忠顺府的。自己没有迷路……没有……

    在梦里,婉清扬捂住了自己的耳朵,不希望停经即将响彻雪夜的马蹄声,希望那一夜的经历能够重新改写……

    一个温暖的气息清晰吐在手上,接着婉清扬又清晰的感受到一个冰凉又干涩的嘴唇在自己手上吻了又吻。

    婉清扬惊吓般收回了手,这一回彻底清醒过来。

    眼前巨大的冲击立马把婉清扬击倒,业已猜到绑架自己的人是谁,可婉清扬内心深处却决绝与他相见。

    这一刻,婉清扬感到世界天翻地覆,黑暗代替原有的光明。一阵眩晕袭来,婉清扬只觉得四爷的脸在自己面前狰狞的有些变形。

第二百四十九章 你的生活里没有我

    婉清扬使出全力甩开被四爷攥在手里的手,婉清扬突来的举动,让这个大男人惊恐的不知所措。

    “清扬……你听我解释!”四爷脸色苍白,往日深邃的双眸布满了血丝。声音低沉着,夹杂着一丝哀求。

    对!婉清扬没有看到幻觉,确实是一种哀求。

    “我不想听!我不想听!你这么做跟山上的土匪恶霸有什么区别?我说过,孩子不是你的,不是你的,你为什就不能相信?

    你什么也给不了我,之前给不了,现在这样你更给不了,你什么知道,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我人生的幸福已经毁了一次,你为什么还要毁了它第二次?”

    婉清扬疯了一样喊了出来,使出了所有的力气,说完就开始大口大口的喘气。

    四爷同样的疯狂:“我不想失去你啊!我这么做是因为不想失去你啊!四爷激动的摇晃着婉清扬的肩膀,一遍又一遍哀求的道歉,可这一切婉清扬都感受不到。

    婉清扬无力的祈求着:”四爷,求你,放我走!我不是紫馨,孩子真的不是你的,你若执念会害了我和弘哥,会害死我们母子的。“

    四爷早已不在乎眼前的人是谁,是不是谁对四爷来说早就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眼前这个人。这个让他过目不忘,一次又一次爱过得人。

    四爷觉得老天爷残忍,为何自己想要拥有的一次又一次失去,一次又一次错过。紫馨是他这辈子失去的,而婉清扬确是他错过的。

    四爷不知道其中的症结究竟是在哪里?为何一次又一次错过婉清扬的心,初见时婉清扬的眼神不是这样的。

    婉清扬有着一双能看透自己心的眼睛,一眼便能将自己看透,即便他们只见过一回,两回,三回……

    自己莫名的就被吸引。原以为这份魔力是来至紫馨,可自己的心告诉自己。不!他在意的只是眼前这个人而已。

    就这样,自己一次又一次被俘虏,即便阅人无数也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婉清扬从未想过四爷会如此低姿态在自己面前,没有往日的高冷,没有高高在上的王者之态。在自己面前的,单单是一个苦苦哀求自己的男人。

    婉清扬强忍住哭:“孩子是谁的,这件事最重要,皇家血脉岂容我混淆?四爷,你有没有想过,若有朝一日,我没有你的荣宠和眷顾,我和弘哥即将会过什么样的生活?”

    见婉清扬这么说,四爷变得有些不解:“孩子也不是塘钰的!你为什能相信塘钰能给你幸福,而本王就不能?”

    这种事情能一样吗?婉清扬觉得眼前的四爷似乎只有一根筋。

    婉清扬:“因为我是一个不能在你的世界出现的女人,我的儿子也是如此——你的生命力没有我,没有我!”

    四爷弄不明白婉清扬为什么要这么肯定,如果不争取怎么就能知道他们可不可以互相陪伴走过一生?

    婉清扬:“你的执念会毁了我,也会害死我!”

    四爷痴痴的坐了一会,终开口道:“不!不会!塘钰能承诺的,本王依旧可以。”四爷说得小心翼翼,生怕一个不小心,这份承诺又被婉清扬轻易否定。

    “你是皇子,你们怎么可能相提并论?你要我,可以啊!我就不是个忠贞的女人,除了我的心,四爷要什么清扬都能给,只求四爷能放我和孩子走!我只想走,知道吗?”婉清扬最后一句话像是一把刀子,一刀一刀划着自己和四爷的心,把两人原本就千疮百孔的心,刮的鲜血直流。

    “本王就是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说得这么难听?我要你的人,但我更要你的心!塘钰能给你的,我堂堂雍亲王当然也给得起,而且只能比他给的更多!

    塘钰每多瞅你一眼,本王心中的愤恨与妒火就横冲直流。我嫉妒,我抓狂!为什么塘钰可以那样瞅你、看你,将你十指紧扣的男人是他不是我?你命中注定就是本王的女人!”

    婉清扬别扭的别开脸:“四爷的志向在大事业上,不是为了这些儿女情长。你的女人现在就已经这么多,以后还会更多,而且越来越年轻,越来越貌美,何苦要在我身上浪费力气?四爷的志向,四爷的报复呢?”

    婉清扬只感觉浑身瘫软,每说一句话都使尽全身力气。婉清扬忍不住吸口凉气,一手去揉胸前,一手支撑着坐起来。

    屋子里很静,屋外竹林沙沙作响。

    四爷感受着婉清扬的气息,深陷其中不能自拔。觉得婉清扬陷在自己的执拗里简直不可理喻,简直侮辱自己对她的感情:

    “你不要总拿着我的理想、抱负打压我对你的感情。无论本王以后是谁,站在什么位置,本王之前承诺你的,现在承诺你的,一分一毫都不会少。你要名分,除了福晋的位子本王不能承诺,其余的本王都可以。还有弘哥,也是如此,本王说认下了就是认下了,以后他就是王府里名正言顺的阿哥,弘哥以后的名望和待遇,不会比本王的孩子少了一分。”

    “皇位也可以吗?若他日四爷继承大统呢?”

    “那你就做紫馨好了!紫馨那么傻,你就不能装傻一回,为什么能装傻时候你每每那么较真?”四爷脱口而出,想都没有想。

    婉清扬闭上眼,心想:够了!够了!

    “知了——知了——”窗外的禅不停的唤叫着,空气重度热度仿佛蒸笼一样。昨夜的雨似乎没有为这繁重的瞎带来一丝凉意。

    “如果我是紫馨怎么不会让自己的孩子认祖归宗?我的笑我的愁从来不是为了你。这都是一个巧合,都是巧合四爷能懂吗?”婉清扬觉得自己的辩白在四爷面前显得那么无力,一遍又一遍的解释,丝毫改变不了自己现在的困境。

    “我不懂!”四爷素荣低头否定道:“南笙都能想到的事情,本王为什么不会去做?本王派人到关外去查,久居乡里的钮祜禄瑾环,跟京城中的传闻完全不一样:没有相貌、没有学识,现在人依旧在哪里,就连村口的牌坊都很少迈过。本王不介意你不是紫馨,也不介意你是婉清扬,可你为何要这么执拗着介意?”

第二百五十章 真的好傻

    婉清扬没有回答,自己知道历史,从一开始便与四爷划清界限,着界限一旦划清就是划清,自己的心变再没有逾越过半步。

    从未想过的事情,婉清扬以后也不会去想。

    见婉清扬沉默,四爷一直绷着的脸终于塌了下来:“难道你介意吗?”

    婉清扬点了点头:“清扬介意!”婉清扬觉得老天似乎总要与自己开玩笑。难道总是觉得自己的人生过于平坦,而肆无忌惮的任意捉弄自己?

    “我确实不是钮祜禄瑾环,只是带孩子离家走丢,无意间被塘钰捡了回来。在这我无父无母,只身在关外幸得塘钰相助,我和弘哥才能有了栖身之所。我甚至说不清自己是谁。

    因为我身份不明,身上又没有通关文牒,塘钰便把我和弘哥藏于老宅之中。后来的事,想必四爷通过凤凰守尉已经知晓。我这个身份便是凤凰守尉帮清扬办的,后来在奉天将军府闹得动静大,不得已来了京城依旧使着钮祜禄瑾环的名号自居。

    后来千方百计,我又做回自己的婉清扬。四爷今日如何说心悦于我,无非也逃不过那个影子。四爷是聪明人,为何总这般执拗,放开自己的心结呢?”

    婉清扬想和盘托出自己来至未来的秘密,可理智告诉自己四爷不是塘钰,自己现在还不能这么冒险。即便四爷所说的对自己的感情,都是真的。

    “胡说!”四爷怎么也想不明白,执拗的人究竟是谁。自己已经说了,不会在乎她是谁,是谁又何妨,他要的只是眼前的这个人而已。

    “四爷是聪明人,为何却不能站在我的角度考虑?今日我为一时虚荣和软弱,他日我将会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四爷说过,我的眼神是这世上女子都不曾有的,眼神即我的心,我的心也是四爷不能猜透的。”

    婉清扬说完这些话,浑身早已虚脱无力。刚刚换好的干净衣服,又湿漉漉的被虚汗打透。

    四爷身体慢慢靠后,布满血丝眼里瞬间又多出许多婉清扬不能读懂的东西。这种陌生感让婉清扬感到害怕和恐惧。尤其是这种陌生,让婉清扬感到恐惧。

    婉清扬从未想过自己能与四爷能有什么交集。作为未来的帝王,婉清扬敬重他;作为未来的明君,婉清扬心甘情愿为他挡上那一剑。可……

    婉清扬这种恐惧让四爷感到心疼,究竟是怎样的自己让这样如清风般清爽的女子,一次又一次的拒绝自己?

    对上四爷看向自己的神情,那种心疼那种怜惜,久久的不能让婉清扬释怀。

    婉清扬没有继续哭,也没有继续闹,只是形容枯槁一般蜷缩在床上的一角。

    婉清扬开始平静下来,细细思考自己和弘哥的未来。知道嘴角一丝苦涩传来,婉清扬这才发现,她竟将自己的唇咬破,沁出血来。

    “清扬,你别吓本王!”四爷眉心紧缩在一起,想要上前安慰,却又退缩着不敢近前。四爷眼底及尽悲伤。暗暗的告诉自己:本王没有做错,婉清扬一辈子都会是自己的女人。

    “不管你是谁,对于本王来说,你始终是你。”

    婉清扬不再出声,不知再如何跟四爷强辩自己是谁。婉清扬不屑于解释,即便自己就像当初告诉塘钰一样,告诉四爷实情,四爷能够接受吗?

    答案是否定的。世上只有一个懂自己的塘钰,再跨越三百年自己也不能再找到。

    婉清扬突然觉得自己变得成熟。

    也许这一生,在这两世间跨度,自己还需走更多的路,经历更多的事。在生命中突如其来的繁华和苍凉,才能使人变得更加睿智和成熟。

    可自己再成熟就老了啊!再睿智就麻木了啊!越麻木,自己的心就会变得更凉。

    婉清扬绝望,自己和弘哥暂时不能有事的,可……塘钰呢?婉清扬不敢往下想。

    婉清扬倒吸了一口冷气,竟吱唔着不该用何种语气:“塘钰呢?塘钰现在怎样?”

    四爷见婉清扬如此闻,眼中的妒火中烧,但极力压制没有发作。四爷暗自攥了攥拳:“他——在——找——你!疯了一样找你!”

    一字一句,清晰的注入婉清扬脑海里。

    泪水再也忍不住,泉涌一般涌了出来。婉清扬忍不住哭道:“傻瓜!塘钰你真是个大傻瓜!我们不是约好了吗?你为什么不听我的话?我们不是说好,如果哪一天我突然不见了,你就随便找一个女人成亲,娶一个两个三个,然后生好多好多孩子。

    你不是知道的吗?如果我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任你怎么找也是找不到的!塘钰!你为何要那么傻!”

    这种痛苦对婉清扬来说,比任何疼痛来的还要恐惧,来的还要迅速,在婉清扬的心口上,又狠狠的补了一刀。

    婉清扬的话四爷有些出乎意料,他想象不到恋人海誓山盟间竟会约定这个话题。这样也好,这样双方都会早早死心。至于婉清扬的心最终留给谁,自己倒是不怕,四爷觉得只要婉清扬在这,他就有办法将婉清扬的人和婉清扬的心都留住。

    四爷想伸手把婉清扬拦在怀里,婉清扬忙慌乱的躲开,惊吓般又往床角蜷了蜷,像只受了惊吓的小猫。

    婉清扬放声喊着:“不要碰我!不要碰我!你知道你有多自私,多冷酷无情吗?四爷你本可以心怀天下,为何要在儿女之情上费劲心思?你知道这些事对你来说是多无用吗?

    如果天下和女人摆在面前,让你只选其一,你就会发现我婉清扬究竟会有如何渺小。可是我对塘钰来说不一样,我是他的唯一,他就是触手可及的幸福!

    如今,这一切都让你毁掉了!你毁掉的不单单是我的幸福,还有弘哥,你这么执拗难道不知道将来他会面对什么?

    四爷,求你放了我!你忘了我们的赌注!我保的是我和弘哥一世周全。”

    “难道跟了本王,本王不能保你们母子周全?难道你对本王最后得到……”说到这,四爷没有继续往下说。原来是婉清扬从来没有相信过自己,即便自己在她面前这么努力。

第二百五十一章 我的心是你撩的

    “不!你会得到的!你想要的都会得到,但其中,我不希望包括我,你的生命里没有我。四爷,你能理解我说的吗?你的世界里没有我!”

    “塘钰从来没问过我是谁,也从来没有背后调查我,只要我愿意在他身边,无论我的心属意谁,他都愿意默默的在身边照顾我。塘钰不介意我有孩子,不介意我以后不能为他延续香火,即使娶我使整个忠顺府蒙羞,名誉受损,他也愿意娶我。即便不知道弘哥父亲是谁,都愿让弘哥认祖,光明正大做他的儿子。”

    说到这,婉清扬语气更加哽咽:“他即便知道,也许有一天我会消失,也许会不在这个世界,即便我们只在一起一天,他都愿意娶我。这样的男人,我为什么要负他?”

    听婉清扬如此说,四爷暴怒到极点。作为一个皇子,跟塘钰想比,他和婉清扬在一起,需要客服的困难岂不更多?可婉清扬9安全看不到,一双蒙了会的眼,只看到塘钰才会发光。而每每见自己,只会缩着头躲闪。既然这样,又为何要撩动自己的心,这一潭春水撩起,却要全然不理。

    四爷觉得自己要发疯,可听到婉清扬要消失的话,四爷猛的一阵心痛,猛的一拽,把婉清扬拉到近前。

    对上婉清扬迷迷糊糊的眼,难过的不知如何开口:“你……你刚刚说什么?为什么要说,会说不定哪年便回离开,说不定哪天就会显示?难道……你……你生了什么病?”

    婉清扬默默的摇了摇头:“世界上有种比生病还要可怕的事情,那就是消失。四爷,我不是这的人,你知道吗?”

    四爷:“不要在跟我说你是谁,是谁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在意的人是你!”

    婉清扬没有理会四爷,自顾自道:“我就是这样一个女人,给不了塘钰的未来,也同样给不了你,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从这世界上消失。我对自己的未来一点也不能左右,就像我稀里糊涂来到这个世上,永远没人能知道我是谁。”

    “即便你是妖魔鬼怪本王也不管,只要本王在,就算你插上翅膀也从这个院子里飞不出去!”

    婉清扬的话明显刺激到四爷,但四爷更担心的是婉清扬的身体。

    婉清扬的话太玩味,又有些让他不安。四爷喉咙涌动,如果婉清扬真的时日不多,那自己更要照顾好她,还有替她照顾好弘哥。

    婉清扬身体虚弱的厉害,实在再没有力气与四爷争辩:“弘哥呢?我想见儿子。”

    四爷觉得自己在婉清扬面前根本没有任何说话权,待提到弘哥心中不禁有些怄气:“弘哥很好!但现在你还不能叫他。”

    婉清扬点点头,出乎四爷预料,竟没有再和自己讨论弘哥。四爷心中甚至有些祈求,只要婉清扬开口求自己,自己肯定会第一时间给婉清扬将弘哥带过来。

    可婉清扬竟没有,值此一点,在婉清扬面前,不需婉清扬再开口自己就已经输了。

    四爷:“我……我让弘哥过来陪你。”

    婉清扬出乎意料的摇了摇头,又开口问到:“玲珑呢?玲珑现在在哪?”

    “玲珑?”四爷停顿下,后悔当初没将玲珑一起绑来,多个人陪着婉清扬也好。可现在再想这些都已经迟了……

    婉清扬紧盯着四爷的眼,四爷从焦躁中恢复平静,深邃的眼睛越发让人琢磨不清。

    “玲珑现在很好。”四爷停顿下,方说出这几个字。

    四爷这个表情,婉清扬觉得阴险可怕。玲珑见过车夫的脸……

    婉清扬一时恐慌到几点,她忘了,雍正如何嗜血。一个连手足亲子都不顾的帝王,又为何会放个微不足道的丫鬟呢?

    婉清扬绷着的神经瞬间瞬间松了下来:“七巧是个孩子,玲珑也还是个孩子,一切生命都那么美好。你们……你们为何都要那么狠心。”

    四爷闭上眼,对婉清扬来说现实确实非常可怕。原本他本没有动玲珑的打算,退一万步就是将玲珑敲昏。

    可玲珑这姑娘实在太聪明,太忠心,竟一路顺着车轮印就追了上去。也是这孩子太命苦,赶巧一匹没栓的马受惊,连马连车直接从玲珑身上压了过去,场面惨的不能再惨。

    四爷上位者心再狠,在鲜活的生命面前又何尝不会心软,毕竟玲珑是最为无辜的。

    可一切都已经没有办法改变,费力解释又有何用,婉清扬根本不会去听,也不会容自己辩解。也幸好出了事故,塘钰还未把方向盯准自己。

    婉清扬觉得整个时间顿时塌掉了,整个身体激动的狂抖不止,两眼发直,用沉默代替咆哮。

    “对不起!这完全是个意外!”

    婉清扬勉强睁着眼,看着把一切都描绘轻描淡写的四爷,一阵眩晕袭来,婉清扬闭了闭眼:“你疯了!”

    说完一头便向一旁栽去……

    这一次婉清扬昏睡的时间更长,足足睡了一天一夜,依旧做些混天暗地的梦,思念的人交替出现在梦中,或悲、或笑、或惊、或喜……

    香儿整整在床边守了婉清扬一天一夜,虽不知婉清扬具体跟爷是什么瓜葛,但无非跟折子戏里写的也差不离。

    梦里的婉清扬一直在哭,悲时是哭,笑着时也是在哭。只感觉婉清扬水润的小脸一点点失去光泽,都化作泪水留了出来。

    香儿有些搞不明白,自己在家时吃不饱穿不暖,受罪哭正常;给主子们干活,主子们不满意,自己挨打被打哭也正常。可主子们活的锦衣玉食,又有什么不能满意?难道都是吃饱了撑的?

    香儿觉得自己脑子笨,如果不是脑子笨,又为何会挑选自己来这里。

    香儿有些来后悔了,整日看主子脸色,还真不如整日里埋头干活快活。庄上管事严厉,爷每每从房里出来脸色不好,管事就罚自己不能吃饭。

    看着整日里端来端进的饭菜,一口不碰的就端出去,香儿看着眼馋又心疼。哎!这主子看着心眼好,没准以后赏了自己也说不准呢?

    为了能吃饱的梦想,香儿照顾婉清扬更加卖力。

第二百五十二章 报粥名

    那日夜里受了凉,婉清扬发着烧,来看病的大夫隔着帘子为婉清扬诊脉。

    “这……”病人体虚,脉象不稳,医者父母心,大夫是个明白人,几经思量大夫欲说的话最终还是烂在肚子里,药量几经酌量开了方子。

    一应伙食都是由香儿一人送过来。明着婉清扬是修养,暗地里婉清扬实为被软禁了。

    期间弘哥来过两次,只陪来的老妈子说婉清扬得了重风寒,只准弘哥停留片刻就不得不离开。

    弘哥小孩子心性,那日与婉清扬一同被用了蒙汗药,只是药量小,睡的确实比婉清扬少些,哭哭啼啼一道,见了婉清扬,知道额娘确实没什么大碍,心情这才好些。

    对于京城,婉清扬有些不舍,不全然都是因为他有,倒不是因为钱财,自己用心经营的而一切都在那。十里桃花上上下下,全都凝结婉清扬的心血。吴掌柜、苏苏、三嫂秋月、还有刚刚到铺子里的王婆和小武。

    其余的人都不用婉清扬操心,离了自己他们也有自己的积蓄,或是在铺子,或是自己做点营生总能找到自己的去处。唯有让婉清扬不放心的,就是小武和王婆,这对母子真的是太难了。

    塘钰和老夫人,婉清扬有些不敢去想。想了又有何用,自己终究是愧对这对母子。而自己是回不去的,就目前来看,哪怕悄悄回去瞅一眼的可能都不可能有。

    让婉清扬放心不下的还有左泰,本想和户部侍郎府结了干亲,自己以后就能风光大嫁,可这一切现在没有一点可能。

    有时婉清扬觉得自己有些好笑,担心了所有的人,唯独没有担心自己。在这个院子里,一个被藏起来见不得人的女人,自己还能有什么希望?

    至少现在,自己的一生都是无望的。

    婉清扬的活动范围很小,等婉清扬恢复行动,能行动的范围也只局限在自己所居住的小院子里,但那也是后话。

    囚禁!这两个字是婉清扬唯一能想到的,其他的婉清扬不忍再想。

    为了弘哥的,婉清扬除了选择顺从,其余的什么也不能做。唯一能做的,就是绝望。

    婉清扬没有再哭,眼睛干涩实在流不出眼泪。婉清扬刚开始吃的很少,后来干脆就吃不进东西,一见到吃的就开始忍不住的呕。大夫查不到病因,婉清扬知道,这是她打心里抗拒的。

    婉清扬知道自己连死的权利都没有。

    在婉清扬厌食的第三天,四爷强行撬开嘴,尽量把煮的绵软的食物塞进婉清扬口中,然后任由婉清扬吐,然后他再喂。

    这种吐法,婉清扬不是有心的。

    四爷不在的时候喂婉清扬饭的任务就交由到香儿手里,只这一回四爷下了死令,如果婉清扬再吐,吐的东西就全由香儿吃掉。

    “主子!”香儿扑闪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委屈的不行,脸色青的像条苦瓜。香儿从长这么大都没吃过几回白米饭,自己是垂怜主子的饭菜,但吐了之后的她可不想要。

    四爷这种做法,婉清扬苦笑不得,如果自己执意不让香儿吃自己吐出来的食物四爷也是拗不过自己,可即便这样,不知四爷还会想到什么办法来强迫自己。

    难为自己也就罢了,但连累不知敌友的香儿,婉清扬还是于心不忍。

    原本婉清扬对食物就抗拒,又饿了几日,看着食欲更加反胃,婉清扬知道自己这是得了厌食症了。

    “主子,您先吃一小口,千万不要吐出来!”香儿抿着小嘴,生怕婉清扬一个精准,直接把实物吐进自己嘴里。

    怕病人对食物气味敏感,这一回厨房给婉清扬做的白粥。

    婉清扬强撑着笑了笑:“我尽量。”只食物刚进口,胃像故意作对似的,又一阵往外反。

    “主子!”香儿委屈的要哭。

    婉清扬用力的捂住嘴,几经挣扎,终于又把即将喷出的食物咽入口中。

    “主……主子,主子吃东西了!主子吃东西了!”香儿说罢,就开始哇哇的哭,为自己不用吃吐出来的食物庆幸。

    婉清扬不知自己应该是哭还是该笑,全当这小妮子全心全意为自己着想吧。

    有了第一口东西垫底,第二口也顺利咽下,只吃了三四口,婉清扬便再也不吃一点了。

    “这……”香儿看着碗里的白粥有些为难。

    “端出去吧,跟外面的人说,我断食时间长,不能一次吃的太多。让他们隔一个时辰再送一碗新粥过来,小菜再配几样。”

    香儿端着粥碗有些犹豫,婉清扬知道她小脑袋瓜子里面的担忧:“放心,我没有死的想法,即便是死也不能牵连到你。”

    香儿脸红:“主子,香儿不是这个意思,香儿……”香儿说到这,肚子禁不住“咕噜”叫了一声,瞬间脸红。

    婉清扬汗颜:“他们没有给你饭吃?”是四爷有意为之,还是下人暗地里克扣,香儿也不是自己带过来的贴身丫鬟,这么刻意做应该没有必要吧。

    见婉清扬遐想,香儿忙解释:“是别院管事罚的,香儿没有照顾好主子,罚香儿两天日不能吃东西而已。”

    两天?直接给饿死得了!婉清扬瞅了瞅碗里的粥:“你去跟管事的说,说姑姑……”久别的称呼,提到姑姑二字婉清扬心里觉得有些不是滋味,自己若出不去,世上就再无姑姑吧!

    想到这,婉清扬改口道:“说主子嘴刁,觉得白粥没有味道,让厨房给我做些别的粥来。”

    想到这,婉清扬托腮想了想:“你就跟管事的说,主子要皮蛋瘦肉粥、排骨粥、鸡丝栗子粥、山药养胃粥、香菇菠菜粥、薏米红豆粥、阿胶白皮粥……”最后婉清扬又挠肝想了想:“再来份蟹黄粥!”其实婉清扬还想来份龙虾粥,估计古代找龙虾费劲,婉清扬也不想再刁难管事。

    香儿眼睛瞪得溜圆:“主子,做这么多,还都是粥,再让厨房做点别的送来吧。”

    婉清扬摆摆手:“物以稀为贵,做这些刚刚好!”

    香儿挠挠头:怪不得这主子身体不好,看来是一直喝粥长大的。富贵的主子也不都是生活的很好的嘛!只想着婉清扬刚刚说的粥有些头大,默默背了两遍,生怕一会再忘了。

第二百五十三章 少年中国说

    “这粥……?”香儿端着心疼,过饭点厨房是再没吃了的,自己又是新来的,一个人也不认识,只是自己真的是很饿很饿呀!

    婉清扬暗暗叹口气,估计是没怎么吃过饭的主,真是天生丽质,喝凉水长大的都这么好看。“赏你吧!不过,你得跪在门口把粥都吃了。而且还要跟管事说,如果做事主子不满意,下回就让他跪在门口把剩下的粥都吃喽。”

    香儿委屈,自己也没办错事,姑姑不吃东西要罚自己,明明要倒掉的赏自己却要跪着吃:“主子,香儿不该跟主子讨东西吃,香儿知道错了,您不要罚香儿了。”

    婉清扬笑了笑:“管事饿你,我充当好人再赏你东西吃,想必日后管事还要找借口罚你。但我罚你就不一样,能懂吗?”

    香儿点点头,虽还是没懂,但看起来确实是新主子要照顾自己的意思。横竖有东西吃了,忙谢了恩,跪在门外狼吞虎咽吃了起来。边吃边感动的抽噎,外人看了不明所以,远远望去,也分不清是新粥还是主子吃不下吐出来的。

    路过的无不唏嘘:香儿这丫头命苦,管事罚了两天不让吃饭不说,这回头还得吃主子吐出来的东西,合计都觉得恶心。

    刘秦管事心里更不是滋味了,本瞧着香儿长得好看,借着管教的由头想占点便宜,谁知香儿这丫头不开窍,一时动气就给罚了。谁知,爷和新主子更狠,吐的东西还让这丫头吃下,真是不把人当人。回头不能再给这小丫头片子穿小鞋了,哭哭啼啼的样子真招人疼。

    香儿感动的边哭边吃,几口碗就见底,感恩戴德冲门里谢了恩才端碗出门。

    秦管事心里更不得劲了:“哎呦!你这个小丫头片子呦,主子让你吃你不会意思意思呀,回头哥哥再给你求个情,没准这罪就免了。何苦遭这罪!”

    香儿抹抹挂在脸边的眼泪,抽噎两下:“香儿怕连累秦管事,不管怎么说,托主子的福,今儿总算吃到白米粥了。”

    秦管事吃惊的有些咧嘴巴:白米饭都没吃过,就能长得这么水灵,看来真是天生丽质啊!以后得对丫头好点,这命也忒苦了!

    诉了会委屈,香儿这才想起婉清扬吩咐的话:“主子说这些粥不可口,让人再做些别的粥来。”

    “得咧!都是奴才命!里面的主子没说,究竟想吃点啥?”爷脾气不好,能对撸的主子脾气估计也好不到哪去。

    可听香儿一大串的粥名听得头大。还蟹黄粥,自己上哪找这些材料呢?

    别院管事也不是白当的,别说婉清扬只点了这几份粥,只要婉清扬敢说出名,秦管事就没有不能办的。

    婉清扬可没有跟秦管事置气的意思,无非是觉得难受故意发泄一下罢了。至于其他人怎么想,跟她都没有一点关系。

    自己作老好人那么长时间,到头来还是这个下场,刁难人一回两回又何妨,人生际遇还能比现在更糟糕吗?

    只面对这么些粥婉清扬还是没有食欲,奈为了弘哥,不得已才一碗粥上抿了一口。好歹有食物垫肚,气色看起来总算好了些。

    好在只要婉清扬想见弘哥,庄上的人都没有理由拦着。弘哥见婉清扬脸上有了气色,终于敢大声哭起来:“额娘!弘哥以为你要死了!弘哥想奶奶,也想干爹,弘哥想回家!”当然,弘哥嘴里的家指的是忠顺府。

    看着弘哥一脸苦花的模样,婉清扬心疼也一点也没有办法。遣了香儿出去,婉清扬这才跟弘哥低声说道:“以后我们忠顺府怕是回不去了。”

    弘哥眨巴着小眼睛,有些觉得不可置信:“义父让我们一辈子都生活在这里吗?”

    婉清扬心情一阵失落,孩子小,自己怎么解释既能让孩子释怀,保全好孩子的安危呢?

    孩子再小,也能想明白自己现在的处境,可只要能跟自己额娘在一起,弘哥觉得在哪里都不怕。见婉清扬皱眉,弘哥贴心的在婉清扬眉心揉了揉:“额娘不皱眉,额娘皱眉就老了,那样就没有人争着抢着让弘哥当儿子。弘哥觉得干爹和义父哪个给孩儿做爹都很好,弘哥都觉得自己占了很大便宜呢。”

    弘哥双手缠着婉清扬的脖子,听弘哥这么说,婉清扬心里无比安慰。想到塘钰,婉清扬噎了半嗓才开口道:“他们都很好,我们在谁的地方就听谁的话好了。义父喜欢问弘哥功课,弘哥就要把功课做好;义父喜欢看弘哥舞剑,弘哥就要把功夫练好。”

    弘哥本就刀枪摸的次数少,提到舞剑,弘哥的小脸顿时就有些耷拉:“可剑谱好难,弘哥怎么背也记不住。额娘,弘哥是不是很笨?”

    弘哥聪明,不是弘哥笨,是古代剑谱确实很生涩,尤其拗口。何况弘哥是新开蒙,会的也都是半吊子的文言文,理解生涩也实属正常。何况,在婉清扬看来。弘哥年纪小,背书和释意方面现在对他来说已经很棒了。

    婉清扬打量下弘哥见猛长的身高,心里一阵满足:“剑谱不好记,我们背古诗好不好,一样能当剑谱使。”婉清扬记得弘哥幼儿园表演时,曾集体背诵过《少年中国说》,表演串词朗朗上口,配着舞剑确实恰当不过。

    见额娘终于有了精神,弘哥小眼顿时发亮,像模像样以指当剑,生涩的就开始背起来。

    “故今日之责任,不在他人,而全在我少年。少年智则国智,少年富则国富,少年强则国强,少年独立则国独立,少年自由则国自由,少年进步则国进步,少年胜于欧洲,则国胜于欧洲,少年雄于地球,则国雄于地球。

    红日初升,其道大光;河出伏流,一泻汪洋;潜龙腾渊,鳞爪飞扬;乳虎啸谷,百兽震惶……前途似海,来日方长。

    ……我中国少年,与国无疆!”

    弘哥记忆好,虽好长时间没有背诵了,但磕磕巴巴也背出大半,婉清扬顺着弘哥的诗句,又把不通顺的补了上来,补不上的随口改了几句。诗词朗朗上口,气势雄浑,弘哥剑术再稚嫩,也抵挡不住弘哥身上那种蓬勃的少年英气。

第二百五十四章 皇上要来

    孩童美好,婉清扬感觉所有希望都在孕动。见额娘赞许,弘哥喜色瞬间浮上面颊:“额娘,弘哥舞的还好?”有种讨夸奖的气势。

    婉清扬强打着精神点了点头,弘哥立马扬眉,显出几分雀跃之色。

    弘哥舞了一会,脸色发汗,婉清扬顺势把弘哥揽在怀里,想着以后要跟四爷相处,心里不免有些对未来发愁。

    唉!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先把地形摸摸,没准有机会还能找塘钰跟着自己私奔也说不准。

    如果可以,就算排除万难,婉清扬也要带着弘哥从这逃出去。

    只这两个想法,婉清扬觉得都有难度:一是要怎么逃,二是即便逃出去,自己有勇气去拉塘钰与自己远走他乡吗?

    婉清扬一切想法遏制于对未来雍正的恐惧。想到这,婉清扬又忙跟弘哥灌输如何和他那位义父的相处之法,无论自己对四爷面子冷不冷,弘哥的怀柔战术还是非常重要的。

    婉清扬觉得,这个时候把儿子先扔出去,比自己牺牲色相换得安稳要稳妥得多。

    除了与弘哥相处时婉清扬稍显开朗,其余时间无不呆愣,犹如行尸走肉。

    院里有座佛龛,只香儿每日打理。婉清扬原本是没有信仰的,但心悸空了,变得毫无着落,每日佛前礼佛倒是一个打发时间的好办法。

    不知是香火味闻得多,还是婉清扬有时间静下心来思考,佛龛前供奉的几本《金刚经》、《法华经》倒是磕磕绊绊背了大半,别的不说弄得个心情舒畅,不再胡思乱想。

    过了七月进八月,庄子内外都飘洒着桂花的香味。桂花的香味与佛香混在一起,婉清扬竟问出一丝解脱香的味道。

    香闻得多了,这混合味的解脱香,比平日里用的神仙水味道好闻许多。

    婉清扬在佛前待的痴,不知香儿什么时候进来,不知什么时候出去。即便是四爷过来,婉清扬也置若不见。

    不知夜黑,不知天明。婉清扬极力避开心中思念的那个名字,不敢去想,不敢去念……

    “该吃饭了。”

    婉清扬回头,阳光透过窗棱斑斑点点打在四爷身上,原来是四爷来了。

    婉清扬愣愣瞅了一会,清了清嗓,终于勉强挤出一点点笑,只这笑,笑得好苦。

    “今日怎么是白日里过来,四爷不是向来素爱夜里行走吗?”

    婉清扬见不得光,他胤禛又何尝是能见得光的。

    四爷近日心情很好。得知皇上颁布让众朝臣推举抚远大将军王的时候,看似表面上最激动的是八爷,但心中最雀跃的实乃四爷。

    八爷善谋略,到但没有军功,八爷觉得能与自己旗鼓相当,有竞争权的,首先想到的就是十四爷。在八爷眼里,四爷是没有竞争力的。

    其实,四爷自己也是想去的,军中大将多为十三爷提拔,自己派兵遣将也是顺手,但百万大军性命不是用来开玩笑的。后方战略补给做得好,一样可以邀功。

    十四爷骁勇,但论行军打仗在四爷心里最认可的人选却是十三爷,奈十三爷此时正被囚禁,四爷有拼死的决心也想把十三爷弄到大将军王的位置上。

    可十三爷虽可以胜任,但自己皇阿玛的心思却不能不顾及。思量到这,四爷又把眼光转移到老十四身上,这个与自己一奶同胞,却与自己始终背道而驰的兄弟。

    尤其婉清扬之前与自己打的赌又不能不重视,这个女人也太未卜先知了些。

    婉清扬不仅预料到此事发生,竟还猜透从未谋面的皇上的心思,这一点不能不让四爷诧异。

    老十四聪明绝顶,才德双全,这一点四爷倒是万分认同。于是这个抚远大将军,进军青海扫平叛乱的任务,自然而然四爷不自觉的便想到老十四。

    总之,婉清扬这个赌注下的太准,自己满盘布局,不可能与女人置气而错走一步。何况,婉清扬这个赌注又极其简单,别说是保他们母子平安,就算是保他们生生世世平安也是自己求之不来的梦想。

    在大将军一事四爷推荐的恰当好处,皇上一时兴起,竟要到自己府里一享天伦之乐。

    大将军王出征,过了十五不知皇上还要派自己多少事情去做,想着有一段时间不能见婉清扬,四爷心里很不是滋味。庄子上桂花开的浓,四爷竟鬼使神差的将宴会地点安排在这里。

    婉清扬不是拎不清的女人,别说现在被自己禁足在这个小院子里,就是敞开大门,四爷相信婉清扬都不会做出任何于自己不利的事。

    跪坐的时间长,婉清扬觉得双腿有些发麻,竟连带着小腹有些痛。虽重新进食,但婉清扬身体却一直虚弱的很,原本就不准确的经期这回却推迟半月还没来。该来的总会来,婉清扬没有精力多想。

    “整日待在屋子里不好,我带你出去晒晒太阳。”四爷说着,不由分说,打横将婉清扬抱起。

    四爷动作快,婉清扬来不急推脱,头忽悠一闪,眼前泛起一片黑。

    婉清扬瘦的脱了像,四爷犹如搂着一把骨头在怀里。这种骨头硌着胳膊的感觉,让四爷一阵愧疚。

    四爷把婉清扬轻放在院中的躺椅上,初见太阳,婉清扬一阵觉得刺眼。

    婉清扬闭上眼,冷漠道:“既然看过了,就请四爷走吧。”

    四爷早已习惯婉清扬这种态度,没有拒绝,没有绝食,四爷觉得一切都在慢慢变好。“今日不急。”想到一会还要接见皇阿玛,四爷心里一阵激动:“今日皇上要到园中赏桂花,厨子备了很多吃食,一会我差人送来点。”

    婉清扬抬头,诧异的看眼四爷:“皇上要来?你不差人把我嘴堵了免得乱吵乱嚷,堂堂雍亲王竟过来特意告知,不知是何意?”

    四爷浅笑:“你不是那种拎不清的女人,最近事物忙,好久不见你,皇阿玛又想一享天伦,本王这才不得已把宴会安排在这。想着庄子大,也不能扰了你清净。”

    这两点婉清扬丝毫不觉得怀疑,对自己的心,和对皇位的执着,婉清扬都是认可的。只对自己的心,用得有些不是地方。

    “既然有好吃的,就让厨房每样都送来一份,想着都是孝顺你皇阿玛的,自是不会太差。”

第二百五十五章 初见圣颜

    四爷笑了笑:“都是按照你平日里拟的菜单预备的。”

    婉清扬汗颜,因为置气,平日凡事点菜婉清扬都是撒了欢的点,不管自己吃不吃,厨子会不会做,把记忆中满汉全席的菜样,几乎从头到尾点了一遍。什么燕窝鸡丝,鲍鱼螃蟹,燎毛的猪羊肉,就连甲鱼肉片子汤迟与不吃婉清扬都点了。

    庄子里的厨子也不含糊,只要婉清扬敢点,自己就敢做,愣是弯门盗洞的把菜样琢磨出来。

    这一盘子一盘子菜端进婉清扬这小院,香儿的嘴可就咧了。

    不管什么菜,婉清扬基本都不会吃上两口,而且大部分是碰都不会碰的。凡事剩下的菜差不多都倒进香儿嘴里,一个月下来,香儿小脸肥的溜圆,谁再说婉清扬苛刻下人,凡事长点心的都不能信。哪有苛刻直往嘴里塞东西的,不自觉的都把这怨气记在自己爷身上。虽不曾亲眼瞧见院子里主子模样,奈何婉清扬瘦脱了像,仍被描述的如同天仙般漂亮。儿子模样抗打,能生出这样儿子的额娘,不是天仙,也得貌似貂蝉。

    婉清扬心地浅笑:满汉全席的菜,只要不是太铺张,这回四爷又能给自己老子留个好印象。

    婉清扬精神还不是特别好,四爷心疼,想到弘哥,心软道:“我让人把弘哥带来陪你。”

    婉清扬眯着眼,望了望空中的太阳:“不用了,我这模样不好,等恢复差不多再见孩子也不迟。”婉清扬这句话说的真心,就这个半人半鬼的模样,弘哥见了又岂会心情好呢。想到这,不禁暗暗下了决心,不管今天胃口好不好,就算是硬塞,她都要多吃一些。

    想着今天院子里人多,弘哥不在身边又实在不放心,看了看四爷不得又嘱咐道:“让人瞧着弘哥,小孩子冒失,冲撞了就不好了。”

    四爷点头,自己果然没有看错婉清扬,无论对自己感情如何,婉清扬在任何事上都拎得清,确实是个识大体的女人。

    四爷低头,凑近婉清扬唇边,婉清扬忙别开脸,一个干涩的吻落在耳迹。婉清扬始终不愿享受这种暧昧,四爷倒显得随意,看看婉清扬无再不妥的地方,这才放心来到前院准备接驾。

    桂花飘香,院中的景色不浓不淡,看着正好。

    一旁香儿风卷残云,时不时还打个饱嗝:“主子,您不知道,至从您把这饭菜赏了奴才,庄子里的下人不知高瞧了香儿多少,巴不得都讨好奴才,让奴才好分些吃食给他们。”

    婉清扬虽闭着眼,但嘴角不禁漏出一丝笑意。香儿瞧见,知道婉清扬有在听,又继续道:“可香儿也不傻,即便香儿把这些吃食一点都不碰,全都留给他们,但凡以后香儿落魄,也不能有一人出来帮着香儿。”

    香儿打小饿怕了,人情冷暖看得清。人不聪明但也不傻,模样漂亮的憨实可爱,想必这就是四爷安排她过来照顾自己的原因。

    婉清扬调整下卧姿,看似不经心道:“那你也不用念着我的好,主子我也只不过顺便利用利用你罢了。”

    香儿急摇头:“主子不一样,这些东西主子完全是可以倒掉的,主子全都留给香儿。而且香儿还发现,但凡香儿中意哪道菜,一连三顿您都差厨子做,香儿吃腻了,主子又刻意吩咐改做其他菜。香儿这么大,凡是认识香儿的都道嘴馋,谁也看不到其实香儿只是饿。可主子却从来都不说,但香儿的喜好却全记住了。”

    香儿侃侃而谈,婉清扬真是对她刮目相看,没想到香儿对自己倒是分析的很透彻。

    只坐了一会,香儿便坐不住了:“主子,听说今天皇上过来,香儿想偷偷过去瞧瞧,一睹圣颜,祖宗八代都能冒青烟。”

    婉清扬觉得好笑,未来的皇上也是皇上,若这么个说法,这么见天的见四爷,她家祖坟早就冒烟了。

    但香儿虽稳重,但孩子心性,免不得冒失。想到这,婉清扬挖苦道:“天家威严,还是好些呆着了,免得冒犯圣颜,犯了忌讳,别说祖坟里冒烟了,没准连同祖坟都能给你刨了。”

    香儿听的身子一个激灵,婉清扬这话说的也太煞风景些。话不中听,但也是好话,香儿觉得也没必要冒风险,顺带再连累自己祖宗八辈也没这么金贵过的肚子,那可得不偿失。顺手从盘子里拿起一块烤羊排,津津有味啃了起来。

    院外传来一阵喝彩,香儿听得一阵心急,奈婉清扬刚刚的告诫,急得掂着脚往院子外面望。

    香儿动作滑稽,婉清扬心情出奇的好,不自觉的碗里的燕窝粥又多吃了几口。

    廊前,桂花树下。

    一个身量修长,眉目清秀,稍显少年模样的孩童,正旁若无人的挥洒手中长剑。一个天庭饱满的老者现在远处满意的不住点头。

    少年英气,见林中老者点头对自己赞赏,手中长剑更加挥舞的如同行云流水,虽剑法生涩,配着口中的诗词又是别一番意境。

    康熙年迈,更觉承欢膝下,一享寻常家翁美好。他这个四儿子平时最显木讷,不讲究吃食,谁知今日吃食却出了其讲究。若不是摆盘做工稍显乡野,差点错认为是哪个御厨偷偷跑出来做的。

    康熙高兴,亲自赏了厨子,待问厨子师从何处时,厨子差点激动,直接说女主子嘴刁,见天训练的。

    康熙喝了酒,自己径直在这桂花的海洋里闲逛。四爷不敢近前,只得保持距离在不远处侯着。

    庄子位于城郊,半山都囊括其中。好在康熙绕过婉清扬所住的小院,向庭院桂花开的正浓的方向走去。

    四爷提着的心终于落下。只庭院里……想到弘哥,四爷倒不以为意。自己承诺婉清扬视如己出,便没有想过一直将弘哥偷养在这里。

    弘哥一时兴起,想着额娘嘱咐自己要时常背书练剑,挑了块阴凉地方,背着额娘教的《少年中国说》,洋洋洒洒就练起剑来。

    “故今日之责任,不在他人,而全在我少年。少年智则国智,少年富则国富,少年强则国强,少年独立则国独立,少年自由则国自由,少年进步则国进步……”

第二百五十六章 养的很好

    翩翩孩童顿时引起康熙注意:好一个少年强则国强!遂兴奋的鼓掌异世夸奖。

    康熙子孙多,没见过面的就有百八十个。之前在雍王府,康熙有见过四爷的三阿哥和五阿哥,虽惹人怜爱,但都资质平平。只看见弘哥少年英姿,康熙立马眼前一亮。

    康熙摆手,招弘哥过来问话。

    弘哥见老者气宇轩噶,风度不凡,不好怠慢,收了剑随手甩给一旁小厮,紧走几步迎上前。

    弘哥施礼:“弘哥打扰老先生赏花,特前来谢罪。”

    “哦?”本是自己扰了他人清净,康熙觉得这说辞好笑,遂摸着胡须“哈哈”笑了起来。回手唤来不远处侯着的四爷,心里禁不住想,竟有这么个伶俐的孩子,看来自己对这个儿子了解的还是少了。

    四爷打远瞧见弘哥,见弘哥气度沉稳,悬着的心这才放下。

    弘哥知道今日庄子里有客,仆人一个个精神抖擞,小心谨慎,但没人跟自己讲过来的人究竟是谁。

    义父身份高贵,义父的客人自是更你不同旁人。老者慈眉善目,弘哥看着就有眼缘,虽是初见,但陌生的芥蒂顿时少了几分。

    康熙摸着胡须,一副家翁做派,看了眼弘哥腰间玉佩竟是老四年幼时自己亲自系在腰间的,心中不免感慨岁月匆匆。

    “见皇爷爷了,还不跪拜?”虽是训斥,言语间却多了往日不能有的怜爱。

    弘哥听老者如此说,眼皮不禁一挑,回过神才反应过来,老者口中的皇爷爷说的是谁。想着额娘近日受的委屈,弘哥不卑不亢道:“孙儿参见皇爷爷,给皇爷爷请安,皇爷爷万岁万岁万万岁。”

    康熙的孙儿多,但凡见过的无不畏惧自己天家威严,只这好不怯馁的气度顿时让康熙喜欢上半分。

    康熙点头,看向弘哥问道:“你排行老几,叫什么名字?”

    四爷心不由一提,正欲替弘哥回答,弘哥却不急不缓道:“回皇爷爷,孩儿小名弘哥,自幼与额娘相依,不知排行。”

    “哦?”康熙自然联想,不由得埋怨的看向自己这风流儿子,偷养个孩子也得有个度数,都这么大也应接回去认祖了。

    弘哥说的是实话,确实与母亲一直相依,没有排行。只四爷却怀着自己的心思,看了眼弘哥补充道:“回皇阿玛,这是孩儿第四子,取名弘历。一直养在园中,有幸得见天”

    弘哥仰着小脸,看着四爷有些糊涂,明明自己叫婉弘泽,怎么到了义父口中却改叫弘历了?只碍着额娘教诲,不得人前插言,只得眨巴眨巴眼,把心中的疑问又按回肚子里。

    “弘历?”康熙点头,看着这个小孙子越看越顺眼:“弘历是个好名字。生辰是几何啊!”偷养的孩子,想必生母身份有异,康熙刻意回避,免得煞风景。

    弘哥觉得奇怪,义父初见自己时就问自己生日时辰,今日皇爷爷见自己也是同样问法。弘哥答的顺口,张口就道:“回皇爷爷,孙儿八月十三生辰。”

    “哦?”孩子秋水般澄澈的眼睛闪动与众不同的稳重和灵性。

    康熙孙子多,一百多个孙子,孙女不计其数,但真正见过面留过印象的倒是没有几个。尤其是见了圣颜还如此不卑不亢,也唯有眼前这孩子一人。瞧着弘哥,康熙不禁冲四爷点头:“孩子调养的不错。”

    弘哥本就来至现代,倒不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只平日里皇权威严的封建思想婉清扬灌输的少。

    弘哥行动自然,表情不做作,一切行为依旧保留孩童天性。

    在弘哥眼里,眼前立着的老者无论看着有多威严,倒头来依旧是自己第一次谋面的爷爷。不自觉的弘哥眼里流露出一份赤诚,这份赤诚承载的,是满满对长者得爱戴和敬意。

    “回头把孩子生辰给我送来!”隔辈人看隔辈人,高高在上的王者也有血肉的感情,康熙瞧着这小孙子越看越满意。

    四爷点头,思量下弘哥五福齐聚的生辰,不由得深吸一口气。莫名的往婉清扬住的小院望了望。

    “爷!”婉清扬晒着太阳不自觉的竟在躺椅上睡着,香儿望着四爷进来竟吓了一跳。

    四爷摆手,生怕一不小心把熟睡中的婉清扬惊醒。

    婉清扬瘦的脱了像,唯有一双睫毛点缀着显出一丝灵动。像是做着梦,一会嘴角抽动,一会又蜷着身体缩成一团,仿佛身体某一处有些异样。

    败落的桂花零散的飘落在婉清扬身上,竟有一种凄凉的美。

    此刻四爷有些心软,本应在世间舞动的蝴蝶,自己执意拘在掌间,难道自己真的错了?

    只一事今日办的稍显冲动些,可这恐怕是让弘哥认祖最好的办法。弘哥恰巧碰上圣驾一事四爷却总觉得赶巧的很,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机缘巧合?

    头顶莫名的一片阴影,婉清扬猛的从梦中惊醒,对上四爷怜惜的双瞳,双眸里的惊恐慢慢转换成失望。

    “四爷来了。”婉清扬淡淡的,算是打过招呼。

    “做梦了。”四爷伸手欲擦拭婉清扬额头的汗,又被婉清扬灵巧的躲过。

    回想起梦,婉清扬眸中最后的一点亮光也慢慢消失:“我……我只是梦见自己回家了。”说到这,婉清扬停顿下:“本来我是应该高兴的……”后半句被婉清扬脱了回去,可她的牵挂依旧在这里,他能高兴的起来吗?

    婉清扬摸了摸瘦的已经不能再瘦的手臂,一阵下腹的疼痛传来,婉清扬整个认感觉都不好。

    四爷俯身,仔细在婉清扬身上看了看:“一会我就差大夫过来瞧瞧,你不能再瘦下去了。”

    婉清扬苦笑了下:“最近我有努力的吃东西,会好的,至少为了弘哥。”

    至少?为了弘哥?这句话四爷听出一丝希望,又听出一丝冷。作为一个高高在上的皇子,四爷从未这么卑微的在一个女子面前表露情意,原本以为唾手而得的情爱,为何迟迟却得不到回应?

    骨子里的骄傲不容自己认输,想着今日皇阿玛心情大好,四爷瞧着婉清扬的神色又多了几分玩味。

第二百五十七章 想脱奴籍

    接下来的日子里,在吃食上婉清扬真的很努力。肚子里有了食物的力量,气色终于恢复,筋骨上恢复了皮肉,举手投足也有了力气。

    “主子,您照照镜子,脸上有了肉,您现在的模样真好看!”婉清扬有了气色,香儿打心眼里开心,平白无故的好吃食都灌进自己嘴里,香儿心里是打心眼过意不去。

    自打那日万岁爷大驾光临,四爷手头上的事务就忙了许多,来庄上的次数便少了。虽然次数少,但送过来的东西却一样也不少。婉清扬无心关心送来的都是什么,来者不拒都堆在箱子里。

    夜深,盛夏的暑意浓,刮进屋的风都带着一份燥热,婉清扬翻来覆去睡不着。

    婉清扬起身,走到窗前,窗外桂花随风飘散,带着浓浓的香味,犹如下雪一般。

    数数手指,婉清扬和弘哥已来到这个时代一年。不知觉的,婉清扬又想起和塘钰走在林间小路的场景,一切都那么美好。如果当时她能同意老夫人的提议,是不是现在过着的又是另一番生活?

    婉清扬望着淹没在暮色中的高墙高瓦,难道自己和弘哥真的要被拘在这个庄子一辈子?

    婉清扬有无数个后悔,错过东汤,她完全可以选择南笙,这样就不会连累七巧;当四爷早向自己抛向橄榄枝的时候自己完全可以早作决定,至少还不会连累玲珑;或者,就算留在奉天将军府,也许都会比现在来得好。至少……,自己就不会连累任何人。

    可以一切都没有让自己再重新来过的机会。

    没有人跟自己说塘钰的近况,婉清扬也是不敢问的,希望这种回避能抵消塘钰在四爷心中的芥蒂。

    婉清扬现在真心有些怕了,生怕自己一时冲动再连累到谁。

    婉清扬又想起那个躲在芦苇荡里的梦,难道这又是个暗示,自己和弘哥还有机会从庄子里逃出去?

    婉清扬又燃起希望,即使人生不为爱情,日已期盼的自由也是生活下去的动力。

    钱财婉清扬现在是不在乎的,但想着弘哥即将同自己饿肚子,婉清扬心里还是有些不安。

    自己现在的衣物虽然名贵,但卖再换银子,还是实有不便。尤其是现在所用的饰品,大半都是官办的,物件上都有记号,一般的当铺也是不敢收。别说是银子,就算是一个铜板,婉清扬现在也是没有的。

    只抬头望见挂在一旁的褂子,婉清扬便止不住的笑,这才想起,当初让玲珑帮自己留了后手的。

    至那日后,缝了金豆子的衣服婉清扬就没有离过身。

    可想着衣服现在不知在哪,婉清扬一颗激动的心,顿时又没有着落。刚刚露了笑容的脸,顿时就蔫了下来。

    “主子?”香儿见窗影晃动,知道婉清扬失眠的毛病又犯了,不忍心婉清扬自己一人在夜里瞎想,遂披了衣服便从外屋进来。

    婉清扬心里一阵紧张,香儿是敌是友自己至今还不能确定,想着马大姐一样的丫头若真看不出心机,自己以后可就悲催了。所以,婉清扬觉得自己还是防着点好,至少是不连累。

    “香儿,还记得我来庄子时穿的衣服?在哪?还有吗?”

    香儿冥思,苦想了一会抿了抿嘴道:“爷原叫烧了的,可香儿见衣料好又厚实没舍得。就偷偷藏了起来,想着有机会拿出去卖呢!”

    香儿说的是半截话,这衣服是卖还是没卖呢?

    香儿见婉清扬没做声,忙解释道:“姑姑见天病着,香儿就算有偷拿出去的心思,也还没机会。还锁在柜子里,主子若是想要那件衣服,香儿这就给主子取过来。”只是这表情有点沮丧。

    自己的那件衣服是锦缎的,论布料和做工确实可以卖个好价钱,婉清扬一时竟有种挡了小妮子发财路的念头。

    香儿捧着衣服心里那个委屈,可主子对自己好,自己也不能这么违心贪财不成。反正现在自己总算能吃饱饭,跟着这么个主子也是造化。

    婉清扬没有心情注意香儿表情,接过衣服,里外看了看,玲珑缝的扣子和用油布包着的银票都还在,尤其是淡淡的玫瑰清香,一阵熟悉的感觉仿佛又回到秋芜居,和玲珑日夜相伴的夜晚。

    香儿见婉清扬看的仔细,摩挲着衣服一阵走神,怕婉清扬想的多又伤神,忙打岔道:“原本香儿还想把这衣服卖了换银子呢,梦里都在搂银子笑。”

    婉清扬抬头,迎上香儿俏皮的脸:“香儿以后有了银子想做什么?”

    “香儿想回家,想脱奴籍呀!”说罢,香儿灵动的目光顿时就暗了下来:“爹生了病,家里还有一大堆弟妹需要拉扯,远方的姑母有难处还要过来投奔。家里也实在没了法子,托人找了门路,才把香儿卖进王府做包衣奴才。”

    婉清扬点点头,香儿兀自的继续说下去:“原本香儿想着,入了王府就能吃饱了的,谁知庄上的管家苛刻又好色,香儿跟着主子这几日才算吃上几顿饱饭。”

    包衣奴才?婉清扬思量下这几个字在当下的含义。若按社会等级,包衣奴才是比汉人高一等的,但在主子眼里却是无比低贱,卑如蝼蚁。

    可惜,婉清扬现在没有能力帮香儿脱籍,只得安慰道:“四爷母妃德妃娘娘是包衣出身,现在雍王府里最受宠的悦福晋也是包衣。包衣其实也没什么不好,因为接触的人不一样,受到的际遇也不一样。还有八爷的生母良妃,还有……”

    婉清扬还想举乾隆宠妃高氏,人还没出生呢,想想就算了。“一人得宠,举家抬旗也不是没有可能。”

    香儿听了有些不解:“爷心里也是有主子的,可主子现在却过得这般。现在主子是还未点头,若点头又会怎样,主子真的能高兴吗?”

    是啊!自己真的就能高兴吗?所谓的荣华换取自由,这代价对自己来说是何等大?

    婉清扬暗自佩服。

    香儿这小妮子只知道憨傻吃喝,谁知人家竟是看的最明白的。要知道,有香儿这般相貌的女子,有几个不是争着抢着想爬上主人的床呢?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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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41042/ 第一时间欣赏清穿我想嫁给你最新章节! 作者:婳云白所写的《清穿我想嫁给你》为转载作品,清穿我想嫁给你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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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穿我想嫁给你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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