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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穿我想嫁给你全文阅读

作者:婳云白     清穿我想嫁给你txt下载     清穿我想嫁给你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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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喜当爹

    “啊……”

    产房里产妇的疼叫声噶然而止,而期待的婴儿的啼哭声却迟迟没有传来。此时,医生从产房疲惫的走了出来,一脸无望的看着产妇父母。

    “医生,我女儿怎么样了?”产妇的母亲一把拉住医生的大褂焦急的问道,生怕听到任何不好的回答。

    医生难心的瞅了瞅老妇人一夜变白的头发,清了清嗓子,尽量把自己的声音放的平稳:“准备剖腹,否则孩子大人都会有危险!”

    “我女儿是造了什么孽啊!”老妇人猛地用拳砸着自己胸口,口中不住的哭泣,眼泪止不住的从眼里涌了出来。

    “我就说他们家门槛高,门不当户不对,就算女儿嫁过去以后也不能幸福!你这当妈的从来不劝女儿不说,还一心想跟高干攀亲家!这下好啦,那浑小子头影不见,他爸他妈连个电话都不接!我就说他们当官的心都狠,你要是听我的话,好好帮女儿把把关,我们女儿今天能遭这份罪?”

    “我们女儿论相貌,论学历怎么就配不上他们家儿子?他们是同学,青梅竹马,都是我们看着长大!谁知道他是这样的孩子?”

    “婚房都准备好,还说等孩子生下来再领证!哪个正经的父母能把孩子的婚事左推右推?我就说,这里头有问题,你不信。孩子傻,你这当妈的脑袋也不好使?要是听我的,还能让女儿挺着个肚子被人指指点点到今天?”

    “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可这孩子要生在来,我们女儿这辈子可就毁了呀!”老妇人一想到女儿的未来,肠子都要悔青。

    “我舍了老脸也要把孩子给他们家送过去!我们女儿可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给他们家养孩子!”说到这,两个老人是一脸叹息。

    “呱……呱……”闻听一阵新生婴儿啼叫,两位老者的紧蹙的眉头终于舒展开。

    “母子平安,是个男孩!”医生把怀中的婴儿递与老妇人怀中,只是脸上却没有因为新生儿降临而应有的喜悦。

    “老天保佑!老天保佑!”老妇人看着怀中孩子嫩嘟嘟的小脸欢喜的不行,脸上的愁云终于消散。

    老者无奈的叹口气,血脉相连,刚刚还坚硬的心瞬间就被这个新生命打动。

    “产妇……”医生望了望连日来终见笑容的两位老人,到嘴边的话又难心的咽了回去。

    “我们女儿怎么了?”两位老人的喜悦,顿时就被医生突如其来的话浇的一筹莫展。

    “产妇麻醉没过,还在昏迷,但体征都很好,您二老不用担心。只是生产时子宫撕裂,恐怕以后不能再怀上孩子。”

    医生的话犹如五雷轰顶,两位老者如同身临末世,一时都呆如木鸡的立在那里。望着怀中的孩子,再也露不出一丝笑容。

    “唉!都是命啊!”老者无奈的轻叹。

    “孩子无辜,不管怎么说都是清扬的孩子,孩子我们来养,就算他们家以后回心转意,都别想瞧孩子一眼!”

    病房中。

    “婉清扬……婉清扬……”

    婉清扬只感觉耳边有个的声音一直在唤她,只是这个声音很陌生,很轻柔。她努力睁开眼,却见面前立着一个身着旗装的古衣女子。

    下身撕裂的疼痛,让她一时有些眼花,竟有些看不清那古衣女子的脸。

    旗装女子流着泪,泪珠成串的从脸上滑过,然后消散在空气中。

    婉清扬感觉这种注视很温暖,像是阔别已久的朋友。

    婉清扬吃力的朝古衣女子笑了笑:既然还会做梦,说明自己肯定还会好好活的活下去……

    突然婉清扬开始大口的喘息起来,四周漫着红光愈演愈强,身体仿若被架在空中。四面八方的暖流都向她涌来,慢慢的婉清扬终失去了知觉……

    “呱……呱……”

    六年后!

    魂安则无梦,梦多魂未安。婉清扬这一夜睡得很不好,因为她做梦都没有想过,穿越这种天马行空的事情会发生在她身上。

    婉清扬盯着房梁悬下的长尾巴大灰和蜘蛛丝,猛地坐起身,如同噩梦猛然惊醒

    儿子依旧酣睡在身旁,大概是因为炕硬,粉团似的小脸难受的团成一团。紧紧的抱着婉清扬的胳膊,生怕一不留神就把妈妈弄丢。

    昨天遭遇狼群,婉清扬情急之下手机和防晒喷雾一起点火炸了狼,现在婉清扬身边即没有手机也没有手表,只见天边月肚泛白,也不知道现在是几点几分。

    婉清扬怕惊醒儿子,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小声“啊”的叫了声,算是心里舒服些。

    婉清扬扫视圈屋子,连个藏人的地方都没有,难道是装了针孔摄像机整蛊?

    婉清扬前途未卜,望着孩子一脸叹息!可怜的孩子,这不是要跟着自己一起要饭的节奏吗?

    原本婉清扬只是带着孩子回老家走亲亲,没想到居然稀里糊涂走着走着就穿越了,一点征兆都没有,简直匪夷所思。

    人家穿越都是灵魂穿越,穿越过来不是千金小姐就是村姑小妞,可就这么带着儿子一起穿过来算怎么回事?

    虽然没有和儿子骨肉分离,可想想儿子即将与自己一同受苦,婉清扬心里很不是滋味。

    “醒了?”一个温润的声音传来,婉清扬一惊,这才想起门外灶台旁昨夜一直还坐着一个人。

    塘钰一直醒着,夜里几乎未睡,深怕昨夜逃走的狼群重新折返报复。

    若是他孤身一人,面对群狼完全可以全身而退,而如今不一样,身旁竟多了两个需要他保护的人。可眼前这个傻女人,孤男寡女独处陋室,她没心没肺倒是安然睡了一夜,完全忽视自己是个男人。

    想到此处,塘钰颇为窝火,他倾世容颜第一次受到这么无礼忽视。不过她睡着倒好,若醒着怕是这一晚他都会心神不宁。

    “醒了!”婉清扬点点头,之后就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四目相对,气氛略显尴尬。

    “妈妈,我有尿!”弘哥揉了揉惺忪睡眼,愣愣地瞅着大眼对小眼的两人,有些不知所措。

    “有尿找你干爹!”婉清扬随口把这“肥差”推了出去。

    干爹?塘钰猛地抬头,忽想起昨夜稀里糊涂认的干儿子,一时竟有些缓不过神。

    “干爹!”弘哥清脆的叫了声,对妈妈临时抱大腿帮他认的干爹很认可。

    “嗳!”塘钰愣愣地接了句,脑海中莫名的浮起三个字——喜当爹!

第二章梦回大清?

    塘钰从未见过这么奇葩的女人,举止轻狂,衣不附体,带着个半大的孩子独自生活在这柳条大泽的破屋之中。昨日若不是他及时出现,恐怕她们娘俩早就裹尸狼腹,尸骨无存。

    塘钰摸不清婉清扬究竟是什么身份,额娘等他回去送药的事差点被他抛到脑后。

    “先跟我回家!”塘钰思量一晚,思来想去觉得还是把这娘俩一起带走比较妥当。

    “呃?”婉清扬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塘钰在她眼里瞬间变成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

    “这柳条大泽本是朝廷禁地,又常有野兽,留你们母子在这生活不大合适。你说你是走亲戚时迷路才走到这东方大荒,等我忙完正事,就想办法送你回家。”

    婉清扬狂点头,原本就想抱着大腿赖上不走,一听塘钰邀请,婉清扬怎么可能会拒绝。

    婉清扬昨天漫无边际领着孩子在这柳条大泽乱撞,犹如野外生存一般。幸好出门时除了给舅舅带了常用药还带了不少点心,她们娘俩才不致于饥肠辘辘。

    好不容易找到个临时住所,还险些葬身狼肚。如今撞上塘钰,她无论如何都不愿放手。

    婉清扬从屋外水井打些水,简单和弘哥梳洗下,虽然环境恶劣些,但邋遢二字她还是不习惯的。

    弄干净弘哥,婉清扬又简单用手指把脑后乌黑的长发绑了个马尾,因为没有镜子婉清扬绑的格外仔细。只是一身现代装扮与这个时空十分不协调,婉清扬扯了扯衣服随即叹口气。

    “穿我这件!”

    婉清扬曼妙身材,别说是在古代,就算是现代随时随地都能让人喷鼻血。

    塘钰强忍着躁动,把自己的长袍脱下来给婉清扬。

    婉清扬很稀罕的接过衣服,笨手笨脚的套在身上,对塘钰甚是感恩戴德。

    塘钰比婉清扬高一个头,袍子也是宽宽大大,但婉清扬平生第一次穿古装,对这套衣服可是万分满意。

    塘钰梳着辫子,破屋里也是标准东北农家的装扮,婉清扬即使再没有历史知识,也知道她身在的时代应该是清朝。只不知她现在是身在何年间,这柳条大泽又是何地。

    塘钰对婉清扬来说就是神仙般的存在,虽然人心险恶不能以貌取人,但同这蛮荒大地的野兽相比,她还是觉得与人待在一起比较妥当。

    破屋外血迹斑斑,狼尸首异处三三俩俩横在院里,手机和防晒喷雾被炸到哪也无迹可寻,原本早起肚子就空,看的婉清扬一阵恶心。

    清晨大荒云雾缭绕,清新空灵。塘钰不知从什么地方牵来辆马车,让婉清扬颇感惊奇,弘哥兴奋的蹦跳着就迎了上去。

    “车是来时我为接人备的,没接到人,原以为一路再赶回去会耽误些时间,现在带上你们刚刚好!”

    想到这塘钰颇为窝火,额娘生病,他原是要越过柳条大泽请一位神医为母亲治病。可神医年纪过大,早已半瘫在炕上,不得已才讨了几副药回来。现在想想,一切都是巧合。

    “妈!狼肉能吃吗?”儿子一脸无惧的研究着死狼。

    “……”三只乌鸦从婉清扬头顶飞过。

    “干爹!”弘哥望着小哥嗲声嗲气道,他对这个神功盖世的干爹可是颇为认可。

    “乖!我们把这几只狼也带在车上,等到干爹家,狼皮剥下来留给你做袄子,狼肉我们留着烤着吃。”

    “哇!”婉清扬听要吃狼,立马呕吐起来,看得一旁弘哥分外扫兴。

    “儿子,这狼要是有寄生虫,你让你妈我上哪给你找打虫药去?再说,这狼肉也未必好吃,等到干爹家你还是吃点别的吧!”

    听婉清扬这么说,弘哥顿时耷拉个小肩膀一旁找乐子去。

    弘哥口叼但不算挑食,除了长相难看的东西不吃,没吃过的不吃,世界上就从来没有他不爱吃的东西。

    尤其是对肉,弘哥是无肉不欢,好赖孩子水果不断,青菜哄着也能吃几口,在吃肉这方便婉清扬向来是纵着他的。但狼肉,婉清扬还是觉得不要尝试的好。

    塘钰本想执意把这几只狼一同放上马车,可见婉清扬仍止不住的呕,不像故意做做样子,纵然狼皮再珍贵,也打消了这种想法。

    什么样的家庭,能养出婉清扬这种不知大米油盐贵的矫情,塘钰十分不解。

    马车轻盈,道路不算难走,不消半日他们便在一个小村落落脚。

    望眼村落,大部分是又矮又小的泥土草房,略显高大的青砖房散落在村落里显得格外扎眼。房子一户连着一户,站在高处望去,村子小的一眼都能望到头。

    婉清扬好奇的打量村子,不敢轻易吱声。

    不过奇怪的是村子里很静,没有鸡叫也没有狗吠,婉清扬纳闷无已。

    村里房子窗户上一律在窗棱外面糊的窗纸,远远望去每扇窗户都是一片“大白”。东北三大怪,窗户纸糊在外?眼前的景色不由地让婉清扬直挠头。

    婉清扬显得有些傻头傻脑,塘钰仿若看傻子一般看了眼婉清杨,没有理会,径直拉着马继续往村子里走去!

    地仙村?婉清扬忙止住自己不着边际的想法。只是这心犹如当头被泼了盆冷水,凉的不能再凉。

    好不容易遇见个村子,可是又看不见一个人,她究竟是穿越到哪里。

    可婉清扬终究不敢张口问塘钰,塘钰看着就很精明,万一让他得知她和弘哥是来之另一时空的异类,他会作何感想?塘钰可是她和弘哥唯一能抓住的救命稻草,可不能轻易让她丢掉。

    “最近边境常有敌军进犯,村里的人基本都逃了出去。”塘钰看着婉清扬穿着他不和身材的长袍,依旧掩饰不了她不染凡尘的气质,竟鬼使神差的没用婉清扬发问便解释道。

    敌军进犯?整个村子空荡荡的,因为没人越发显得阴森。天空中偶尔几只乌鸦在村子上空盘旋,让人婉清扬情更加觉得低落紧张。

    秋天雏菊开的正浓,家家户户门口随处可见,弘哥见着欢喜,左一朵又一朵的又开始忙乎起来。婉清扬心绪不佳,便没有管他。

    “现在是哪个皇上当朝?”婉清扬终于乍着胆子问道。

    塘钰听到一个让他大跌眼镜的问题,当朝康熙爷八岁登基,十四岁亲政,文功武治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可这个女人居然问出这么荒唐的问题。

    塘钰强压住心中疑惑不满,淡了句:“当朝康熙爷,今年是康熙五十六年!”

    “康熙爷?那太好了,一代名君,名垂千古!”婉清扬听到康熙两个字就有点咧嘴巴。

    说完婉清扬顿觉自己用词不太恰当,“名垂”二字好像用得稍稍提前,顿时有种大不敬的感觉。

    塘钰见婉清扬语无伦次一脸黑线。

    古人规矩多,婉清扬觉得一现代人理应圆滑些才是。想到这婉清扬忙给塘钰赔不是道:“当今万岁爷威名远扬。我们初来乍到,以后说话多多注意,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你再帮我多多改正!”

    气氛一时尴尬,塘钰一时不知该用什么言语来形容这个女人。思量片刻,暗道:也罢!想必不会是什么妖魔鬼怪,还是将她们母子快些带离这杳无人烟的地方为好。

    车轮飞转,快马加鞭!因为挂记家中母亲,塘钰丝毫不敢再耽误行程。

    马车空间狭小,又有些闷得慌。婉清扬里里外外折腾个不停,怎么坐也感到不舒服。弘哥但是很兴奋,一路和塘钰说说笑笑。

    塘钰感觉她一个当娘的比孩子还闹腾,头突然觉得很大。

    “侧面座位下面有个暗格,里面有些简单的点心,你拿出来可以和弘哥先充充饥,等回到府上我再让厨子给你俩做些好的!”

    婉清扬忙低头向座位下扫去,果真两侧都有两个暗格,不仔细瞅没注意。拉开一看,里面都放着些吃食,而且都是卖相都相当精致的小点心。

    昨天婉清扬和弘哥把给舅舅带的点心都吃了,一早只吃了些平时给弘哥准备的夹心饼干,肚子现在早已饥肠辘辘。

    甜味回归本真,都说爱吃甜食的男人暖心,看来这个新时空遇见的男人也是个性格亲切的人。想到这,婉清扬心情一阵大好。

    火红的枫叶,金色的白杨,叶间漏下的斑斑光点投射在林间小路上,光影错落有致。时不时的林间还响起各种不知名的鸟的叫声,蓝天白云又惬意的从头顶飞过

    因为他们一直是环着山路走,初秋树叶微微变黄,只偶尔有星星点点的树叶从树上打着旋似的飘落,树木枝叶繁茂也看不到山外面是什么样的景象。

    背包里有婉清扬给舅舅带的常用药:扑热息痛和头孢。不知塘钰母亲生的是何病,说不上她的药也会派上用场。但怕弄巧成拙,婉清扬几次想开口又生生吞了回去。

    马车刚要走到林子拐角处,塘钰突然张嘴说道:“马上能看到我家了!”

    婉清扬已经被颠的不行,忽闻塘钰如此说,忙探起身向前望。

    随着马车慢慢前行,旁边的树木自动向身后退去。一个新世界,一座小城豁然呈现在眼前。

    婉清扬暗赞:真是好气派的一座小城!

第三章少爷带回来一个女人

    四四方方的一座小城坐落在群山环绕中,城墙边绵延数里的稻田正秋意正浓,一条清澈的小河从城中流经。城门将士剑拔弩张,势如破竹,一副大军压境气势。

    婉清扬没想到古时的镇子居然这么气派!

    “少爷!少爷!”一阵呼喊声,夹杂的阵阵马蹄的奔跑的声音由远往近传来。

    一个随从打扮的少年飞马扬鞭正向这边奔来。塘钰看见这少年忙甩了甩马鞭,马车便一路小跑向少年迎去。

    “少爷!老夫人病重,管家派小的来迎您!”少年一路狂奔,累得是上气不接下气。

    婉清扬听少年如此说,心咯噔了一下,忙斜眼看向塘钰。

    塘钰神情一凛,没再说话,一个侧翻便跃上顺祥骑来的马,用下巴指了指婉清扬,然后对顺祥吩咐道:“称这位是姑姑,那位是弘少爷!照顾好了,不许怠慢!”

    不等顺祥回答,塘钰一鞭子狠狠抽在马屁股上,林间土道留下一阵尘烟。

    姑姑?婉清扬轻笑,这个称呼倒是很不错!

    “干爹好帅气!”弘哥惊叹,眼睛都有些看直。

    顺祥见弘少爷称他家少爷为干爹,顿时来了精神,一扫刚才疲惫。看了看婉清扬和弘少爷,忙下身打了个千,欣喜的说道:“顺祥参见姑姑,参见弘少爷。”然后机灵的起身,眉眼都跟着笑。

    “我家老夫人要是知道我家少爷认了一个这么可爱的干儿子,估计不用吃药病都能好!”

    被顺祥这么一夸弘哥兴奋的腰板挺的倍儿直。

    顺祥实诚讨喜,弘哥对他简直一见如故,很不见外。

    顺祥的今年十六岁,标准家奴的打扮,长相清秀忠恳,一点也不像满肚子肠肠道道的家丁。

    但初来乍到,婉清扬觉得还是谨慎些好。古代人封闭保守,不习惯接受新事物,难免会把她们当成异类,到时候她和弘哥的日子估计就不能好过了。

    此刻太阳日渐西斜,弘哥嫌马车里面地方小又闷得慌,婉清扬是连哄带骗,好说歹说的才把他弄了进去。

    弘哥也是一路玩累了,不一会便被婉清扬哄睡着,一路鼾声,甚是让人心疼。

    顺祥见车内沉寂无声,猜想可能知道弘少爷睡了,怕颠醒孩子,赶车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

    只车轮的咕噜声,慢慢变了味道。婉清扬掀帘一望,脚下的砂石路竟慢慢变成青石砖铺的小官道。

    婉清扬小心翼翼的透过帘子往车外望,此时他们已经来到城门口,城门楼上豁然:“凤凰城”三个大字,侧面还写着满文。

    满乡满寓的建筑样式,文字又是满文汉文同时写的,这凤凰城难道是现代的丹东凤城?她这是穿越到哪来了?

    塘钰和顺祥明显是北方口音,但一点海蛎子味也没有,婉清扬越想越迷糊。

    城门守卫见有马车进城,忙上前盘查。

    顺祥见了跟个机灵鬼似的迎上去跟官兵解释:“守卫大爷,里面坐的是我们塘钰少爷的客人,是女眷和孩子,千万别惊扰到了!”官兵很是客气点头便让他们通行。

    婉清扬顿觉自己这条大腿抱的很不错——精准!

    “现在秋收,鸭绿江洪水泛滥,高丽棒子那面自己颗粒无收,跑过江来霍霍我们不少庄家。我们这边凤凰城守卫无能,辛亏有我们少爷这个主心骨,在这挂帅作战,要不我们凤凰城的百姓也得逃的逃,散的散了!”

    婉清扬一听,原来他们确实是在丹东凤城,她这时空穿越的跨度也真够大的。只这帅兵点将,瞬间对塘钰多了几分肃穆!

    “朝鲜那边发大水,一条江隔着,我们这边没有事吗?”婉清扬好奇的问。

    “我们这边当然也涝了,但我们这边基本上都是荒地,发些大水也没问题!”顺祥解释说。

    婉清扬又想起“一花一世界”这个词!原来清朝时的鸭绿江边这么荒凉,婉清扬不禁暗自感叹。

    婉清扬从顺祥口中打听,柳条大泽是顺治爷圈的禁地,他们家少爷是不得已才从大泽中穿行。

    听顺祥这么说,婉清扬暗自庆幸,看来遇见塘钰是他们母子造化。

    就这样马车压着青石条铺的小路,吱吱呀呀的他们便进了城。

    城内人影攒动,商铺不是特别多,多是些挑担的小商贩,一个担子一个摊。小贩们呜噜呜噜的叫卖声,来玩行人叽叽喳喳的交谈声,不知是哪的方言,婉清扬一句都听不懂。

    难道这是已经失传的满族语言?不自觉得,婉清扬对这座古城越发好奇。

    城内的大部分是低矮的泥草房,但高大的砖瓦房渐渐多起来,都是标准的满族建筑,远远望去都是一扇扇没有窗格的大白窗户,稍微气派点的院子都立着索伦干。

    只是路人行色匆匆,多着青色或黑布衣,或多或少都有些补丁,与塘钰光鲜和顺祥整洁形成鲜明对比。

    尤其是脑后的辫子,灰蒙蒙的梳在脑后,硬邦邦的感觉都好长时间没有清洗,再配上一脸的菜色,婉清扬顿时心里五味陈杂。

    进城之后七拐八拐,马车终在一个大户人家门口停了下来。

    “赫舍里府”几个大字顿时映入婉清扬眼帘。赫舍里塘钰?原来这是他的全名。

    婉清扬环顾下院子,虽说高墙高院的,确实是大户人家,但青砖土瓦却没有一丁点豪气。不过跟周遭的土坯茅草屋对比,却也是豪宅。

    塘钰家没有婉清扬想象中的有钱,这一点不禁有点让婉清扬微微失望。

    整个宅子没有江南庭院的花花草草,多了北方的几分硬气。院正放中间有大片的菜地,田边果树上成熟的山楂、白梨诱人的闪闪发光。

    婉清扬翘首往里一望,正房后面还有几处正房。整体上给人感觉很大,依山而建,一眼是望不到头。建筑上虽谈不上什么考究,但上了漆的木门给整座宅子添了几分大气。

    难道塘钰是地主家的少爷,地主家的少爷这么英气?婉清扬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

    弘哥还在熟睡,一路颠簸孩子确实累坏了。

    顺祥忙进院子里招呼来一个打扮干净利索的老妈子,边往车边走还边在老妈子耳边嘀咕些什么,老妈子听了顿时大喜。

    来人是王妈,是府里老人,塘钰的乳母,在一众下人里身份非比寻常。少爷回府时就吩咐她,说一会要来两个客人,让她过来好生伺候。

    眼前的婉清扬虽一身乏累,但丝毫不影响她清新脱俗的气质,王妈顿时眼前一亮。

    王妈眼尖一眼便瞧出婉清扬身穿的是他们家少爷的衣服,先是一愣神,自觉失礼转而忙跑过来从客人手中接过孩子。

    王妈怜惜的看着熟睡的弘哥,怀中孩子可爱乖巧,虽说身上的衣服古怪些,但孩子白净,看起来也不是普通人家生养的孩子,何况顺祥还说这是少爷刚刚认的干儿子,对眼前的婉清扬更是不敢怠慢。

    看着弘哥王妈是打心眼里喜欢,他们家少爷要是也有一个这么个儿子就好了。想到这,王妈忙不住上下打量婉清扬。

    眼前的客人清爽可人,身材窈窕,只瞅了瞅怀里孩子,王妈心里又暗自可惜。

    婉清扬刚穿越过来,见人有些心虚,王妈审视的眼神让婉清扬多少有些不自在。

    顺祥见婉清扬拘谨,忙解释道:“姑姑放心,我们府里没有小孩,听说我们少爷认了个干儿子,我们这些下人难免都跟着高兴!”

    “姑姑吉祥!王妈给姑姑请安!我们少爷回来时已经吩咐过我们下人了,说府里来了两位客人,让我们好生接待着,让老奴我先照顾弘少爷。

    老奴我这么大年纪,儿子女儿不说,孙子都带大了四五个,我们家少爷也是我一手带大的,弘少爷交给我您就放一百个心。住处我都安排妥当,奴才我这就带您和弘少爷过去!”

    王妈说着就要引婉清扬往里走,顺祥也上前要接婉清扬手里的旅行包。

    “王妈,你家少爷呢?老夫人怎么样了?”婉清扬迟疑下,手里紧握着旅行包,没有挪动脚步。

    古代缺医少药,医术也不发达。塘钰可别因为他们母子拖累,耽误给母亲治病,如果那样他们可就是罪人了。

    “回姑姑,老夫人还在发烧。少爷带回来的药已经服用过,但现在还没有起色。”王妈叹口气,神色顿时暗了下来,刚才喜色全无。

    塘钰快马加鞭,早他们回来那么长时间,想到这婉清扬眉头不禁一皱。

    “王妈,帮我照顾好孩子,弘少爷认生,醒了会找我。顺祥先带我去老夫人那里,我有事找你家少爷。”

    婉清扬下意识的又攥了攥手中的旅行包,心想看看情况,实在不行就给塘钰额娘来点扑热息痛加抗生素吧!

    王妈眼神稍犹豫下,但婉清扬是客,她一个下人不敢怠慢,随即点头。

    顺祥领着婉清扬往里走,孩子被王妈抱进哪个屋她一时也顾不全,估计是丢不了。

    塘钰家确实挺大,顺祥领婉清扬七拐八拐才在内院的一个走廊尽头停下,不用介绍婉清扬都能猜到老夫人屋到了。

    丫鬟妈子打扮的下人乌泱泱的在门口穿梭不停,神色黯然,个个急的直跺脚,还有的在一旁抹眼泪。眼前的阵容不禁让婉清扬稳下脚步。

    刚到门边一股浓浓的中药和蜡油的味道迎面而来,一阵刺鼻。

    屋子中间两个戴面具的萨满法师咚咚的敲着大鼓,边跳边嘴里还嘟嘟囔囔念叨着什么,肢体夸张,甚是吓人。

    婉清扬心头一怵:长见识了,原来是跳大神。

第四章 男的出去,把老妇人衣服脱了!

    天色见黑,屋子里人又多,虽说屋子里已经点燃了几根蜡烛,但密密麻麻的人影仍把屋子遮得透不过光线。

    塘钰逆着光,扑闪着的烛光映照在他身上,淡淡的形成一层光影,俊俏的脸沉在光影中,显得悲戚阴郁。

    顺祥低身走到塘钰身边悄声通报,周遭的人都忙着照顾老夫人,没有人留意到婉清扬,婉清扬没用人请便径直往屋里走。

    塘钰看见婉清扬,先是一愣,然后又皱了皱眉:“这里用不上你,一切都已经安排好,劳累一天,先休息去吧。”

    “我……我……”婉清扬欲言又止,不知怎么跟塘钰开口。

    一个丫鬟突然哭腔喊了起来:“怎么办!少爷,老夫人又抽了!”

    哭声哭的是梨花带雨,气语绵绵,听得婉清扬直泛鸡皮疙瘩。

    几个年纪长略带姿色的丫鬟见自己少爷走到近前,哭的更是吚吚呜呜,楚楚可怜。

    婉清扬循声望去,只见一个头发微白的老妇人盖着棉被躺在炕上,四肢不停的抽动,满脸烧的通红,牙齿不自主的使劲上下较着劲。

    “小心老夫人要了舌头!”顾不得吐槽塘钰,婉清扬急呼道。

    刘嬷嬷听婉清扬这么一说,忙上前用手掰老夫人牙齿。

    两个身着打扮较为光鲜的丫鬟见了也忙止住哭声,上前一左一右按住老夫人手脚。

    折腾了一阵,老夫人神色才慢慢恢复正常,屋子里的人终缓口气。

    “老神医的药没有效果吗?”婉清扬转过头,难心的问向塘钰。

    塘钰瞅瞅婉清扬,眼睛里早已没有初见时的光泽,满眼都是悲伤。

    塘钰叹口气道:“回来时就把药服了,现已过了一个时辰,还是没有效果。”

    婉清扬心头一凉,一个时辰就是两个小时,入肚两个小时还没有效果就是不对症。中医慢调理还行,这种抢救之类的急活还是要看西医。

    “不如……让我试?”婉清扬没头没脑的说了句,声音不大也不小,刚好能让整个屋子的人听清楚。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的向婉清扬投了过来,一室寂静,婉清扬一时紧张,竟不合时宜的打了个“嗝”!

    塘钰错愕的打量婉清扬,只这眼神让婉清扬紧张的心脏不禁漏了一拍,竟不合时宜的又打了个“嗝”。

    婉清扬忙摆手解释:“小哥……嗝!你别……嗝……误会,我不是大夫……嗝……只是从家出门前带了些药……嗝……可以试试,不是有心瞒着你……嗝……

    不过都是些治疗伤风感冒的药,是我们那特有的药材,对症的话见效会很快……嗝!”婉清扬紧张的言语有些吞吞吐吐,“嗝”打的是上气接下气。

    婉清扬的直觉告诉她,塘钰母亲情况危急,她无论如何都要赌一把。

    “……听懂了吗……对症……是需要对症……嗝!”这里也没有医生给抽血化验,最后几句话婉清扬说的有些心虚。

    “有病乱投医!试试吗?”因为没有自信,强止住“嗝”婉清扬又补充问了句。

    又心虚又紧张,婉清扬感觉自己像是站在教室中央犯了错的孩子。塘钰神色恍惚,被婉清扬这么说,心中竟燃起一丝希望。

    婉清扬静静的瞅着塘钰,塘钰也探究的瞅着婉清扬,四目相对,没有说话,但彼此的眼神都那么复杂。

    一分、两分过去,婉清扬心里不禁有些敲鼓,她后悔自己一直冲动。

    “试试吧!”额娘病危,塘钰没有时间犹豫再寻它法。

    婉清扬如释负重,长舒了一口气。

    “那先把法师都请出去吧,我的药不兴这个。”婉清扬定定神道。最讨厌这些装神弄鬼的,咚咚的鼓声听得她越发头疼。

    丫鬟妈子顿时一愣,齐望向塘钰,就算这个姑姑再有本事,这么对待神灵可是大不敬了。

    塘钰倒觉得暂时请萨满法师出去也无不可。

    萨满法师显然没听懂婉清扬说的话,塘钰解释了句,萨满师们这才张牙舞爪的准备收法。

    屋子里顿时就安静下来,只听萨满衣角银铃晃动声。

    谁知萨满法师一眼对上婉清扬,瞬间神情大变,情绪变得激动起来,双双踮脚来到婉清扬跟前,不住的挥动手中银铃,口中念念有词,围着婉清扬打转,末了双臂伏地向婉清扬又拜了几拜。

    突来的状况把婉清扬吓得浑身一哆嗦,“嗝”早被吓得没有踪影,被两个萨满围的不知往何处躲闪。

    婉清扬一时慌了神忙撇头看向塘钰:“我……我就是个人,普通人!小哥你别误会!”

    婉清扬急道,心里却没有底气。莫非这萨满确有神通,知道她是穿越而来?这装神弄鬼,弄不好要一身麻烦。

    萨满法师的举动令屋子里的人都困惑不已,一会看看法师,一会又打量婉清扬。

    萨满法师说的是仙语,塘钰刚想开口寻问,只见萨满法师身体狂抖了几下,褪去仙法恢复正常人神色。任塘钰追问,萨满法师对刚才的举动也不再知晓。

    塘钰虽心中不解,但见萨满并无恶意,一屋人看婉清扬神色也变得莫名崇敬,心中顾虑方全然打消。

    见塘钰没有因为萨满法师的举动而生芥蒂,婉清扬心中一块石头总算落地。

    “哦!那拿点水来,再来个汤匙,先给老夫人服药要紧!”婉清扬冷静下,对旁边的下人吩咐道,只是早已被吓得一身冷汗。

    婉清扬感觉很奇怪,塘钰家的下人们似乎都能听懂她说的话,唯独萨满法师听不懂。眼前的状况越发让婉清扬有些搞不懂。

    老夫人面部潮红打着寒颤,婉清扬把手放在老夫人额头上摸了摸。

    好烫!老夫人光亮的皮肤摸不到一星汗珠不说,也感受不到一丝水分,如果不马上降温情况应该会非常危险。

    婉清扬尽量冷静的从包里掏出药盒,由于紧张,掏药盒的手都有些跟着发抖。

    该给老夫人吃几粒呢?婉清扬不禁有些发愁,她这生活小常识也太洼了点。婉清扬连忙从药盒里拿出说明书,借着烛光反复看了好几遍。

    塘钰也低头凑过来跟她一起瞅,不知道这简体的小字塘钰能不能看懂,婉清扬不自觉的竟把说明书往塘钰跟前递了递。

    萨满刚刚的举动虽说对她无害,但婉清扬也为自己的鲁莽感到有些后悔。

    婉清扬心里向观音菩萨,玉皇大帝,太上老君默默拜了好几回。上帝和真主就先不拜了,太远,估计借不上劲!

    整个屋子落发可闻。所有人都惊奇的看着穿着不伦不类的婉清扬捣鼓手里像神仙小药丸似的的东西,一时气氛紧张无比。

    冷静!一要冷静!婉清扬只感被人盯得浑身发紧。

    看着老夫人慢慢把药全部服下没有吐出来,婉清扬心里的石头终于落地一半,能吃药就有了一半眉目。

    见药下肚,塘钰的表情也终于有了一丝舒展,望着婉清扬眼睛里终闪现出一丝喜色。

    婉清扬抬头瞅瞅塘钰,安慰道:“放心,药进嘴就成功了一半,现在我们再一起帮老夫人身体降降温。”

    婉清扬边说边把手伸进老夫人被窝,想看看老夫人出汗没有。谁知道老夫人身上是里三层外三层裹的那个严实,婉清扬的手在老夫人衣服上拱了三拱,一点衣服缝都没摸着,手愣是没伸进去。

    封建礼教啊!婉清扬顿时想起《红楼梦》里秦可卿生病浓妆艳抹看大夫时的情形,中国古代女人怎么那么命苦呢!忙回头瞪了一眼塘钰说:“老夫人怎么穿那么多衣服!”

    婉清扬一句话给塘钰说的一头雾水,不知该如何接她的话。

    “男的都出去,把窗户通通打开通通风,把老夫人衣服全脱了!”婉清扬态度决绝,不容人一丝反驳。

    众丫鬟老妈子听婉清扬这么说不禁面露难色,摆出一副“大不敬,闻所未闻”的表情,齐站着看向自家少爷。

    “脱……脱衣服?这……恐怕有些不合礼法!”塘钰也犹豫的为难道。

    婉清扬没说话,眼睛一动不动的瞪着塘钰,心想用眼睛杀死你得了。

    估计是婉清扬的眼神起到了一定的杀伤力,塘钰终于表了态,吩咐道:“一切听姑姑吩咐!”

    “算你不迂腐,是你娘亲儿子!”婉清扬这颗即将爆炸的小心脏真是备受煎熬。

    “姑姑,这老夫人还病着,脱衣服算怎么回事呀!”刘嬷嬷摆出一副倚老卖老的表情。

    刘嬷嬷是老夫人陪嫁丫鬟,一辈子伺候在老夫人身边,即便嫁人也舍不得离老夫人远去。

    这些时日老夫人生病,她是忙的焦头烂额。谁知塘钰少爷出门竟不知从哪里带回来这么个姑姑,虽说看着不怎么靠谱,但总觉的这回老夫人的病肯定能有指望。

    “这是科学!”婉清扬没过脑袋就答道,刘嬷嬷一愣,婉清扬自知语失忙改口道:“这是我们家乡治疗伤风感冒的偏方,可行!”算是给刘嬷嬷解释过去。

    接着屋子里又是一阵忙乱,婉清扬站在屋中央掐着腰就开始指挥。

    “记住了!敷脑门的水要用冰凉的井水,擦身子的水要用温水。再来一个小丫鬟专门负责用温毛巾敷老夫人脚心。还有擦的时候一定要注意轻些,千万不要把老夫人皮肤擦破了。”婉清扬反复强调以前儿科医生教的育儿小常识。

    “有酒吗?”婉清扬突然想到,怎么把有酒精物理降温的办法给忘了。

    “酒?有!需要什么样的!”刘嬷嬷抢着答道。

    “度数越高越好。”婉清扬脱口而出。

    “度数?”婉清扬一下子又把刘嬷嬷说愣住。

    “我是说酒越烈越好。”婉清扬忙解释。

    刘嬷嬷听婉清扬这么一说马上就去办。

    看来酒的度数标准也是个舶来品,婉清扬突然觉得自己的脑子也很灵光。

    “姑姑需要喂老夫人多少水?”

    “能喂多少喂多少,喂到喂不进去为止!”

    下人们忙讪讪的照做。

第五章 乖孙子,奶奶给你包红包

    婉清扬一旁看着下人忙碌,这才静下心仔细打量塘钰母亲相貌。

    老夫人身体微胖,头发略白,岁月只是在她微微在脸上留下些痕迹,一看就是知书达理,出身高贵,就是不像是个地主婆。

    虽然乍一看老夫人年轻时也一定是个十足的美女,但塘钰和他的母亲长得却没有什么相像的地方。婉清扬暗自揣摩了下,塘钰估计长得是像他阿玛。

    别看下人们左一句老夫人右一句老夫人的叫着,估摸着也就六十岁上下。按照古代人结婚早的说法,老夫人也算老来得子有了塘钰这么个儿子。

    虽然老夫人一直昏迷不醒,但能看出来平时身体还是挺强健,估计也就是古时医学不发达,还缺医少药的给耽误了。

    婉清扬又好奇的打量圈老夫人的卧房。

    老夫人房间布置得也很简单,房间一侧是东北农村标准的大火炕,火炕上摆着两个炕柜。参照现代东北农村,看来古往今来的大火炕都是一样的。但所有的家具却都是红木做的,虽没上漆,但反复被人擦拭显得锃光瓦亮,这要是一辈辈的传下来,这套家具可得值不少银子。

    屋地上有两张红木嵌着大理石的太师椅和梨花木的长条案,紫檀大多宝阁上简单着摆放些小物件和花花草草什么的。

    虽说婉清扬一时也看不出什么名贵不名贵,但摆放的都很讲究,简单而不奢华,让人瞧着就很舒服。

    婉清扬心想:如果塘钰家是地主,估计也是个有点文化的地主。

    一旁下人分工有序,动作轻缓,丝毫不敢造次,一派大户人家做派。

    塘钰见炕上额娘情况依旧没有好转,神思有些恍惚。

    塘钰偷瞧下婉清扬,虽然一身疲态,但好奇认真又心思单纯的样子让他忍不住多瞅了几眼。

    “放心!我有九成把握!”婉清扬安慰道。

    塘钰点点头。

    “让下人熬些稀粥来,一会老夫人醒了让老夫人喝点!”婉清想了想道。

    塘钰颔首,忙要招呼人。

    “还有……还有……”婉清扬摸摸空空如也的肚子,吞吞吐吐的有些不好意思。

    塘钰看婉清扬欲言又止,忙问“还有什么?”

    “还有熬粥时给我和弘哥也带一口,两天没正经吃东西了,肚子有点饿!”这跟人要饭吃,还真有点不好意思,婉清扬揉揉肚子难为情说。

    塘钰听她这么一说顿时满脸通红,忙愧疚道:“对不起!照顾不周,塘钰马上安排。”说着边吩咐下人去准备。

    婉清扬笑了笑,现在想了想,塘钰见兵荒马乱的看她一个女人带着孩子可怜,遇见他真是自己的幸运。

    “姑姑,酒来了!”刘嬷嬷办事效率快,不一会就搬来整整一坛子酒。

    婉清扬靠近酒坛子一闻,味真冲,本来肚子就空,给酒呛一咳嗽。婉清扬抹了抹嘴边刚才咳嗽被带出来的吐沫星子,接过酒坛子倒了满满一大碗。

    下人们一下都愣住了,以为婉清扬竟被酒香馋的淌了口水。

    “就不用给我准备下酒菜了!”婉清扬故意说笑道。

    塘钰脸瞬间绿了绿。

    “噗嗤!”婉清扬自己都感觉说的笑话好笑,没绷住劲。

    塘钰尴尬的轻“哦!”了声,然后就没了动静,感情她刚才说的是冷笑话,婉清扬自感没趣。

    真没幽默感!婉清扬白了塘钰一眼,然后就用手撩点酒想往老夫人腋窝和脖子底下抹。

    艾玛!用错手了,昨天破的口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裂开,肉微微向外翻着冒着血腥。

    婉清扬眉头紧皱,一口把手指含在嘴里,一股酒的辛辣味入口,又呛的她一阵咳嗽。

    “我来做!该怎么做你告诉我。”塘钰上前接过了酒碗。

    塘钰动作暖心,婉清扬知趣的笑了下。

    婉清扬时不时又把手伸进老夫人被窝里,摸摸老夫人身体出汗没有。毕竟不是大夫,心里还是发虚。

    婉清扬简单思考下:如果是风寒,她这药基本对症。古代人都是吃中草药,还没产生什么抗药性。

    她这扑热息痛和抗生素都是挽救一个时代的神奇药物,药效应该立竿见影,如果是别的病带的发烧也能抵挡一时,能不能根治那就得看老夫人自己的造化。

    好在老夫人没有再抽,药基本上已经生效,婉清扬的心情也没先前那么紧张。粥熬好,塘钰又吩咐下人给她准备了几个小菜。

    菜虽然清淡,但菜样式和碗碟看着还颇为讲究,虽没有味精的味道,但却非常清新爽口,又让婉清扬对塘钰家刮目相看。

    婉清扬虽说肚子饿的直打鼓,但的心一直悬在老夫人身上,也是食之无味,勉强吃了几口就吃不下去,端着饭碗在那直愣愣的发呆。嗓子眼干干的,穿越加上舟车劳顿又前途未卜,估计也是上火了。

    烛光扑闪,滴滴烛油从灯芯滑落,等待的时间特别难熬。

    塘钰此时也静静的待在一处,这几日舟车劳顿再加上心焦,塘钰的样子看起来特别疲惫。却强撑着身子,丝毫不敢走神。

    “老夫人发汗了!”在婉清扬吃饭发愣的当,老夫人贴身大大丫鬟鸾鹃惊叫道。

    婉清扬闻声望去,一看就是她刚进门时哭的梨花带雨那位。

    婉清扬连忙放下碗筷,上前查看老夫人体征。

    借着烛光,老夫人额头微微闪着汗星,婉清扬用手摸摸胸口也感觉湿湿的。

    老夫人虽然还没醒过来,但难关已过,老妈子和丫鬟们忙前忙后也都面露喜色。一直皱着的眉头的塘钰,表情也慢慢舒展开。

    “妈妈!妈妈!我要找妈妈!”弘哥嚎啕大哭的声音由远及近,不一会王妈抱着弘哥走了进来。

    弘哥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大嘴咧的嗓子眼上的小舌头都能看见,哭的那个招人喜欢,整屋人的目光都被弘哥吸了过去。

    婉清扬忙从王妈手中接过儿子,弘哥一双小短胳膊紧紧的搂住妈妈脖子,脑袋瓜子使劲往婉清扬怀里钻,不一会婉清扬前面的衣襟立马被弘哥弄湿一大片。

    “妈妈!还以为你和干爹都走丢了!”弘哥勉强止住哭声说了句,把屋子里的人都逗的“哄”的一笑。

    “干爹!奶奶病好了吗?”弘哥一边抽泣一边认真的问向塘钰道。

    塘钰接过弘哥:“奶奶已经好了!用了你妈妈带来的神药,药到病除,奶奶的病马上就能好!”

    他们这边正热闹的说着,只听见一个虚弱、嘶哑的声音传来:“奶奶?是谁在叫我奶奶吗?”

    屋子里的嬉笑声戛然而止,全又转向炕上。

    婉清扬定睛一看,原来屋子里的人都光顾瞅弘哥看热闹,没人注意老夫人,老夫人不知什么时候醒了。

    塘钰见额娘醒了,忙把弘哥抱到炕沿边,把弘哥往老夫人身边凑了凑:“额娘!儿子出门认了个干儿子,您看这个小孙子您可喜欢?”

    “喜欢!喜欢!我这个老太婆早就想当奶奶了!”老夫人话音虽说虚弱,但语气相当欢喜。

    “弘哥!来,叫一声奶奶!”塘钰哄了哄弘哥道。

    “奶奶!”弘哥乖巧的洪亮的喊了句。

    “好!好!”老夫人吃力的开心的答道,满眼尽是心酸。

    这表情没漏过婉清扬的眼睛,老夫人的一颦一笑,眼角流过的黯然神色全都被她看在眼里。

    老夫人,乌拉瓜尔佳氏,刚迷糊糊的睁开眼,就听到一个奶娃娃哭闹的声音。可这个声音,她听得却不刺耳,仿若是这个声音唤她醒来。

    “可是奶奶,你不喜欢弘哥吗?别人家的奶奶都喜欢自己孙子,为什么我都长这么大了你都没有来看过我?”弘哥一句话把塘钰和老夫人都说一愣。

    “儿子!你弄错了。这个奶奶不是你……”

    “没关系!好孙子,是奶奶不好!”老夫人打断道:“奶奶早就想孙子了,一直病着,这一见到孙子病就好了,今天终于是见到了。”

    老夫人虽大病初醒,但脑子很清醒,转的非常快,想着孩子这么说也是有缘故。

    望着老夫人慈祥的目光,婉清扬心里一阵感激。

    老妇人打量着眼前粉嘟嘟的小人,说不出的喜欢,吃力的喘口气道:“弘哥是吗?这小人长得可真俊俏,小脸是粉嫩嫩的白,团呼呼的就跟画里的小人一样。奶奶见了真是喜欢,奶奶这回可终于抱上孙子啦!”

    婉清扬心暖暖的,不过塘钰看样貌没三十也得二十五六岁了吧,大户人家这个年纪了怎么还没有孩子,难道塘钰身体有问题不能生?婉清扬开始胡思乱想,思绪乱飘。

    婉清扬开始四处乱找,既然有少爷,那少奶奶呢?

    婉清扬是满脸大问号,忙低声问旁边的小丫鬟:“你们家少奶奶呢?”

    “回姑姑,少奶奶在五年前过世了,我们家少爷一直挂念着过世的少奶奶,一直未曾续娶。”小丫鬟低声在她耳边简单给她解释说。

    婉清扬大惊:我勒个去,原来是这么个档子事!古人长情,看来塘钰还是个痴情种!

第六章 干爹,你家米真难吃!

    婉清扬昨天睡得晚,虽说睡得还是硬炕,但身下铺着软软的棉被,身在塘钰家婉清扬心里也特别的踏实,这一觉她是睡得是特别好。

    “姑姑,起了吗?”婉清扬刚睁开眼就听见有小丫头在门外低声问。

    “姑姑,起了吗?”门外的小丫鬟又唤了一句。

    婉清扬恍惚了一下,差点没反应过来门外是在唤自己:“啊……?啊!起了!起了!”婉清扬边说边慌乱的下炕找昨天脱下的衣服。

    昨晚黑灯瞎火的也不知道把衣服都脱哪,婉清扬一双眼急的炕上炕下打转。

    原来被立整整的放在衣柜上。婉清扬忙光着腿,下地准备穿衣服。

    门吱呀一声,只见两个小丫鬟端着水盆和衣服走了进来。

    “姑姑!我们来帮您洗漱。”珠儿边说边抬头。

    这一看可不要紧,“啊”的一声,珠儿连同身旁的月儿同时叫开,手里的衣服和水盆咣当咣当全都扣在地上,场面惨不忍睹。

    “姑姑!对不起,不知道您没穿衣服,我们不是有意的!”珠儿和小月低着头红着脸,一副犯了大不敬的表情。

    珠儿小月年纪小,长这么大除了自个的身子别人的都还没瞧过,更何况还是别人的。

    珠儿和月儿羞的是满面绯红,低着头不敢抬头再看。

    “呵呵!”呵呵!婉清扬闹个大红脸。

    在家睡觉习惯穿个吊带背心加小裤头,忘了这个时代相对保守,应该是她这暴露版的奇装异服给两个小姑娘吓着了!

    “呵呵!都是女人,有什么可害羞的!”婉清扬刚想再找词解释解释缓和一下尴尬的气氛。

    话还没说出口,只见一个人影“唰”的一下就门外闯了进来。婉清扬上吊抹脖子的心都有了!

    “怎么了?发……发……”

    塘钰早起给额娘请过安,便一直在不远处徘徊,等这娘俩一起用早饭。

    婉清扬好像对府里什么东西都感觉生生的,他莫名的竟担心了一晚,忽听屋里动静,一个箭步就冲了进去。

    “姑……姑姑……”塘钰看看散落在地上的衣服和水盆,然后又顺势看到衣不附体的婉清扬,尴尬的两眼相望,不知所措。

    “我……我……不是有意的,对……”

    条件反射的婉清扬抬腿就想往后退。这一退不要紧,一只脚被另一只脚绊了一下,整个身子就开始往后倒。

    婉清扬两手乱抓,羞的不敢睁眼。欲哭无泪,闭上眼睛做出一副视死如归的架势。

    “小心!”眼看婉清扬头就磕到炕沿,塘钰惊呼一声,顾不得男女大防,一个弹跳上前,忙把婉清扬稳住。

    一股淡淡的体香传来,塘钰顿时有些乱了阵脚。

    婉清扬和塘钰近的吐息可闻,婉清扬一想自己早起还没有刷牙,表情更囧!塘钰胸口的温度不断的传来,弄得婉清扬呼吸更些不顺畅。

    待回过神,婉清扬慌忙起身从塘钰怀里抽出身来,也顾不得穿鞋,跳上炕一头钻进被子里就将自己藏起来!

    “那个……那个……”塘钰嘎嘎嘴想解释。

    “出去!出去!”婉清扬讪讪的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手,向塘钰摆了摆,无奈打发道。

    婉清扬心扑腾扑腾的跳个不停,被塘钰搂过的肩膀依旧紧张的如同触电!

    塘钰依旧没从刚刚的情境缓过神,楞在原地没有挪步。

    婉清扬慢慢探出头,珠儿和小月眼前发生的状况弄得更是傻了眼,一动不动的立在地上,小脸是一阵一阵的红。

    “妈妈,我有尿!”

    被婉清扬和塘钰折腾一通,弘哥真是大年初一头一天,没费劲自己就醒了。

    “有尿让你干爹带你出去尿!”婉清扬借势赶紧打发塘钰出门。

    弘哥一听婉清扬发话,忙咕噜身下炕就去找塘钰。

    弘哥觉得自己是个男子汉,尿尿这事也觉得同样找个男子汉比较靠准。

    “弘少爷……弘少爷也……哈哈……哈哈……”珠儿和小月见弘哥也穿个小背心和小裤头,一下就笑开了。

    “弘少爷真可爱,哈哈!”少女独有的银铃般的笑声瞬间把所有尴尬打破。

    塘钰绷着脸也想笑,只强忍着,一把抱起弘哥,兴奋道:“走!大儿子!干爹带你去尿尿!”

    看着塘钰得便宜卖乖的背影,婉清扬肚里有苦水都吐不出来!

    “衣服还能穿吗?”婉清扬心想赶紧把她这身不入流的衣服脱下,否则以后还得闹笑话!

    “衣服都粘上泥,奴才们再重新准备一套!”两个小丫鬟忙低头退了出去。

    两个小丫鬟又重新打盆水,重新拿套干净的衣服走了回来!

    婉清扬诧异的摆弄着手里的衣服问道:“这衣服……”

    婉清扬感觉这衣服花纹和颜色都怪怪的,老气的不能再老气。在塘钰眼里,自己看起来有那么老吗?婉清扬一阵伤感!

    “回姑姑,衣服是我们家老夫人的。我们家少爷说,府里没有符合姑姑您身份穿的衣服,就让奴才先拿来老夫人的来,让姑姑您先将就着换上!少爷还说了,一会就差府里人帮姑姑您和弘少爷置办几套新的。”

    婉清扬一听,白了白眼,多大的院子啊,没比地主家大多少,张嘴府里闭嘴府里的。

    小丫鬟说的一字一眼,慢条斯理的,弄得婉清扬心里长草,心想这机灵小姑娘托生的古代社会实在可惜。

    两个小丫鬟一左一右就帮婉清扬忙乎开,不一会就利索的把婉清扬倒拾好。

    虽说是老夫人的衣服,颜色和花也老气了点,但做工还是非常考究。

    面料婉清扬虽不会看,不是应该叫做锦还是应该叫做缎,但盘满金绣,光是绣花的图案就占了衣服的百分之七八十。

    自立式的宽襟大袖袍,就连下摆和腿脚都有精美的绣花纹饰,虽然看不清穿衣者的形体,却把她整个人的气质全都凸显出来。

    在现代时,婉清扬从未觉得自己身上有什么古典气质,但今儿把衣服这么一穿确实也带着清装剧的那一股精气神。

    据说古代的旗装也不是随随便便谁都能穿的,必须是身份显赫的旗民才会有资格。今日塘钰让下人们拿老夫人的衣服让她穿,看来确实是很抬举了。想到这,婉清扬虚荣心作祟,顿觉很满足。

    不过铜镜里的是自己吗?铜镜不比现代的水银镜,但看起人来也是非常清晰。

    婉清扬虽说相貌一般,不是人见人爱,花见花爱的那种类型,但气质自我感觉还可以。就她这气质加上这款经得起岁月洗礼的衣服,活脱一个年少守寡的太妃太后,婉清扬不住的摇头唏嘘!

    感慨一时,婉清扬又开始反反复复照着镜子,里里外外又瞅了三瞅!

    “妈妈!快点!干爹说马上就要开饭啦!”弘哥站在院子里扯着脖子喊,一下子把婉清扬从自恋中喊了回来。

    “好了!好了!”小月替婉清扬答道。

    “吱~”一声门响,两个小丫鬟把门从两侧打开,站在门口请婉清扬出门。

    看着塘钰婉清扬居然有点迈不动腿,刚才活色生香的画面又浮现在眼前。

    婉清扬暗自安慰:没事,没事!想当年她也是在沙滩穿过比基尼的,一个吊带小背心她怕啥!

    不过婉清扬打心底还是迈不过刚才的坎,边犹豫边拖着腿一步一步往外挪,头都没敢往上抬。也不知道塘钰会拿什么样眼神瞅她,早知道这样就裹棉衣棉裤穿越过来了。

    “妈妈!你腿疼吗?”

    婉清扬被儿子说的一激灵,忙抬头瞪了一眼弘哥,然后尴尬对塘钰笑了笑:“要不,我把衣服换回去,免得给老夫人衣服弄脏了!”说完又“呵呵呵”的傻笑了几声。

    听婉清扬说话塘钰才回过神:“哦!不用!我看还好!”

    初见时,塘钰就觉得婉清扬很美,清爽的如同仙子醉落红尘。今日身穿额娘这么老气的衣服,也是遮挡不住她与众不同的气质。

    弘哥不知什么时候也换了一身小马褂的衣服,时不时打量着自己的新衣服,模样可爱极了。

    “吃饭去喽!”一提吃饭,弘哥这兴致还是真高,估计是这两天没怎么正经吃主食饿坏了。

    ******

    “给孩子夹些肉,你这个做人家娘的,为什么总给孩子夹菜吃!”

    “这几天孩子点心吃的多,菜吃的少,我怕他营养不良。”

    “营养不良?”塘钰回味着婉清扬说的话,怕营养不良更应该吃肉才对。

    婉清扬回味自己刚才说的话,也觉语气不对:啥家庭啊,连肉都不吃?

    “干爹!你家米真难吃!”弘哥边吃边吐槽。对他来说,干爹的热情和米的难吃两相根本不能抵过。

    “呃?”塘钰竟被弘哥说的一愣,居然世上还有人嫌米难吃。

    还不待塘钰回过神,只听一旁婉清扬又轻描淡写的训斥道:“婉洪泽!不许没有礼貌。”

    塘钰:“……”

第八章 老夫人

    这个宅子,是塘钰家的祖宅。塘钰祖上怕居功,虽说面上破旧些,但依旧保持先祖未入关时的样子。

    院子里,丫鬟妈子唧唧咋咋,时不时向饭厅和弘哥撇来。

    “这就是少爷认的干儿子?好可爱!”

    “别说!弘少爷还跟我们家少爷长得还真有几分相像。”

    鸾鹃一双丝帕在手里搅了三搅,心里很不是滋味。他们家少爷原是女人多瞅两眼都是不愿意的,为何昨日偏偏带回个女人,还稀里糊涂的在外面就认个儿子带回来。想到这,鸾鹃的一口银牙咬的铮铮作响。

    “莫非这个孩子真的是少爷的孩子吧?”

    鸾鹃越听心越烦,她原是少夫人的陪嫁丫鬟。少夫人去了之后老夫人怜惜她,她便又成了老夫人身旁的大丫头。

    陪嫁变通房,在寻常人家是再普通不过,老夫人也不止一回想让少爷收她进房,可少爷始终没有吐口。看着饭厅里少爷与婉清扬说说笑笑,鸾鹃心里满是醋意。“都闭嘴!谁也不许私下议论主子!”

    鸾鹃是一等丫鬟,她的话大家不敢不听,一纵下人们忙知趣的闭上嘴,但眼神交换无不在打鸾鹃的哈哈。

    纵是吃不到葡萄的狐狸,想到这鸾鹃觉得很没脸面,甩了记性子才讪讪的离开。

    众人议论间,一个拄着盲杖的老者也在向这边探望,只是他的心境与旁人不同。

    “唉!都是定数!定数!”黑爷爷摇了摇头又叹了口气,默默的拄着盲杖又退了回去。

    黑爷爷随塘钰祖父征战沙场,又曾把过世的老将军从死人堆里救了回来,他在赫舍里家是个很有分量。

    战场上的刀光剑影,夺了他一双闪亮的眸子。黑爷爷没有后人,上了年岁后便一直在关外为自己的老主子们守灵。

    黑爷爷虽眼睛看不见,但他的心特别明,因为他的一双眼是开了“天眼”的。他的天眼时灵是不灵,只这一回他的预感特别不一样。

    黑爷爷摇了摇头,又叹了叹气。他觉得婉清扬身上有一种刺眼的光,百年历史的赫舍里家即将会不安宁。

    金色阳光从屋外照进来,温暖的光芒铺了满地,糊着窗纸的屋子顿时明亮了许多,屋里的家什物件也跟着明朗起来。

    “孩子,家是哪的,叫什么名字?”老夫人躺在炕上低声问道。虽然说话极为费力,饶是如此,仍丝毫不减她身上那股属于一家之长的威严气度。

    经过一晚上的恢复,老夫人气色明显好了许多,说话的力度也比昨晚洪亮的不少,只是嗓音还是有些微哑。

    事到如今,婉清扬不想隐瞒,便把自己问婚生子的事情向老夫人和塘钰全盘脱出。婉清扬知道自己的事情在古代很不耻,但她从未撒过谎,她感激塘钰能在危难之时向她伸出援手,但这件事上她不能对塘钰和老夫人有所隐瞒。

    旁边的妈子和丫鬟不禁唏嘘了两声,老夫人犀利的目光望去,丫鬟和老妈子忙掩口住声,垂首规矩的立在一旁不敢再发出一点声响。

    婉清扬一副愧疚的表情,虽然一样的话曾说过无数回,但这回是她感觉最丢脸的一次。明朝这种事应该还开化一些,清朝好像把这种事看得很重,任是谁都会避而远之。

    塘钰看着他面前荒唐不能再荒唐的女人,他的想法很纠结,没有瞧不起婉清扬,竟有一丝隐隐的心疼她感觉。婉清扬的形象在塘钰心中忽高忽低,总是能给他带来各种惊奇。只是这回的惊奇,怕是常人都接受不了……塘钰心里五味陈杂,但也有意思窃喜。

    婉清扬难心的低着头,不敢抬头看向老夫人还有塘钰。在古代,她就是应该拿根麻绳两头勒死的女人,她只是生活在一个好时代而已。

    老夫人心情更为复杂。原本醒来瞧见儿子带回一个不明不白的女人和孩子就困惑不已。他们家,名满京城的赫舍里家,如果这件事情处理不当,便会落下“忘恩负义”的话柄,可……一时老夫人竟陷入两难。

    “我……我领孩子生活可以的……”婉清扬实在不想等着主人撵客,觉得还是自己识趣些好。

    “你要离开?”塘钰浓密的睫羽微颤,垂下的头突然抬起,眼神空洞迷茫。

    老夫人心一沉,若是她真情急一时把这对母子撵出去,难免母子间会生下嫌隙。可若留下这个女人,她整个赫舍里家颜面……

    “额娘!”塘钰怕额娘一张嘴会说出什么不中听得话,竟忍不住脱口喊了一声。在塘钰看来,她一个女人把这件事说得再轻描淡写,但其中肯定受了不少苦中。再说,婉清扬现在没有任何栖身之所,他能做的就是先收留她。

    “也罢!”老夫人终于做声。

    “父母是做什么的?”老夫人没有理会塘钰,岔开话题道。

    “我父亲母亲都在学校里教书!”说完后悔把母亲二字加上,免不了又要多费些口舌解释。

    “母亲也是教书先生?”

    还不待婉清扬点头,弘哥忙插话道:“姥姥说姥爷的爹爹和爷爷也是教书先生,如果我长大了也能当先生,我们家就是教育世家!”

    老夫人稀罕弘哥,那种喜欢是打心眼的,似乎有一种血脉间舐犊情深的感觉。听弘哥如此说,老夫人脸上立刻欣喜的堆满笑容,满意的点点头道:“既然是书香门第,那你的家教估计错不了。安心的在这住,不开心的事情我们全不提,住到什么时候能找到家为止!”

    说罢,老夫人又煞有心思的看了眼自己突然乱了手脚的儿子,思拊了下,摇摇头说道:“先夫是满人,我娘家是蒙古人,没有你们汉人那些破规矩,敢作敢当才是真性情。一看你白白净净,举止得体就是好人家的孩子,这孩子也生养的极好,怕也是难为你,受了不少的苦。孩子既然叫了我一声奶奶,你们就是我的亲人。虽这一时有了难处,都是能迈过去的坎,无妨!无妨!”老夫人面上没有不悦,但眼神转动,面色凝重,能看出心情也五味陈杂。

    婉清扬生弘哥时那般刨肝剜腹的痛顿时袭卷全身,身子止不住的开始发抖,好一会,婉清扬才开口缓缓道:“老夫人,您别说了。我知道您是好心,可人的嘴都是刀子。万一别人说三到四,再连累……”婉清扬半截话没说完,瞅了眼一旁塘钰便不知该如何说下句。

    婉清扬心中暗自嘲讽自己道:毕竟是古代,就算是地主家,小哥家也还大门大户,说不在乎又怎么可能。可是离了这她和孩子又能去哪呢?对她和弘哥的未来不禁感到渺茫起来。

    “孩子叫我声奶奶,那就是我亲孙子!我府上人口多,不差你和弘哥一口饭吃。再说要是昨天没有你的药,我这老太婆早就归天去见塘钰阿玛了,哪还能听到有人叫我奶奶。住!放心住!谁要是在我老太婆面前说三道四,背后嚼一些不该嚼的舌根子,我就差人缝了他的嘴!”一口气说了这么字,老夫人累的是上气不接下气。

第七章 通关文牒

    “呃?”塘钰竟被弘哥说的一愣,居然世上还有人嫌大米难吃。

    婉清扬觉得他们一个要饭的,有的吃就已经很不错了,还敢挑三拣四,别再不招人待见。

    不过话说回来,婉清扬也觉得这古代米难吃,以前只知道古代大米产量低,没想到连品种居然也不行。

    婉清扬见塘钰表情诧异,刚刚自己又一副“没有粥就吃肉”的表情确有不妥,忙嘿嘿的赔笑两下。

    “要是不喜欢,一会干爹差人去给你买点贡米。”塘钰望望奇葩得不行的这娘俩,忽有一种自己似乎有些养不起他们娘俩的感觉。

    “贡米?你们这除了吃这个就得吃贡米了?小孩子家家吃吃习惯就好了,不用太当真!”婉清扬尴尬的笑了笑,心里对古代的大米不禁画了一个打问号。

    花些钱塘钰是不会计较的。既然婉清扬和孩子在这做客,他理应照顾好。

    “小哥你确定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吗,我们辽东的大米不是一直很好吃吗?”婉清扬真是百思不得其解,明明丹东的水土还可以,怎么产的米就不好吃了?

    “辽东大米是好吃,但辽东山多耕地少,产量低,生产的大米或是进贡,或是高价卖个好钱,留给当地百姓吃的一般都是低价买来的糙米。”

    塘钰简单解释了句,一双死鱼眼睛便盯盯的瞅着婉清扬,似乎还有下文要说。

    被塘钰盯得有些发毛,婉清扬也不知他葫芦里都卖些什么药.“有话就说,这么盯盯的瞅着我,还让人继续吃饭不?”婉清扬把有屁快放几个字生生的咽回了肚子。

    “你刚才说:我们辽东,也就是说你的家也在辽东?”塘钰慢慢揣摩婉清扬刚才的话说。

    “口误!完全是口误!”上北下南,左西右东,婉清扬心里暗自比划下,辽阳应该是辽宁中部。“我的家应该是辽中,在我们那有时‘我’和‘我们’完全是可以通用的。例如我说‘我们家’,完全说的是‘我家’而不是你和我两个人的家。”婉清扬解释说。

    塘钰摇头表示没听懂。

    “就比如,你刚才问我:你昨天晚上睡得好吗?我说:我们睡得很好。意思是说:我和弘哥睡得很好,不是代表说:我和弘哥还有你睡得很好。”婉清扬话一出,只见塘钰满脸黑线的望着她,恨不得一口就把她吃了。

    “我比喻错了,我再举个别的例子!”婉清扬忙赔笑,希望缓和一下尴尬的气氛。

    “不用说了,我听懂了!不过你还是没说,你家究竟是在哪?”兜了一个圈子,塘钰又回到主题。

    “应该是辽中没错,具体在哪还真说不清。我们女人不是都头发长见识短嘛,你瞧我这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领孩子出门还走丢了,我要是能说清,还能跑你这蹭饭吃吗?”婉清扬辩解道。

    “不像!我看你头发不长,见识却应该挺广。要是有难言之隐,我塘钰也不强迫你说出来,暂时安心住在这里便好,什么时候愿意说家在哪了,我再送你和弘哥回家。”

    塘钰说完后,婉清扬不知道怎么接话,气氛顿时尴尬了下来。

    “你的头发是怎么回事?在我们大清,除非国殇,女人是万万不可断发的,如果被有心人瞧见,可就是断头的死罪。”塘钰咽了口粥,突然问道。

    婉清扬大惊!女人剪头发是死罪?那她该怎么回答?虽说她这披肩发在现代也是标准的长发,但跟这个时代女人发量比起来,还真是有一点没一点的。婉清扬想到这,忙眼睛躲闪的开始搜词。

    塘钰见婉清扬表情躲闪,无奈在一旁坐等她辩解。

    婉清扬一脸祈求,着实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好!如果你是从家里逃出来的,或者是被家人撵出来的,无论有什么难处,都请告诉我。毕竟我已认了弘哥做义子,弘哥也叫我一声干爹。

    昨日你又帮我救了我额娘,无论你和弘哥是谁,是从哪里来,救命之恩对我塘钰来说还是最重要。

    如果暂时无去处,就请先暂时住在府里,一切有我安排,你们母子大可放心。”塘钰说完郑重的瞅向婉清扬,仿佛给她吃定心丸。

    听塘钰这么说,婉清扬难心道:“想必你也知道,我和弘哥包里都装了什么东西,除了一些吃食和我的胭脂水粉,一点银两都没有。找不到舅舅家,也不知道回家的路怎么走,如果你和老夫人能先收留我和弘哥,我真是万分感激。”

    说完,婉清扬怕塘钰回绝,忙又补充道:“放心!我不能仗着自己医好了你额娘,就在这白吃白喝。我能干活,府里有什么事我都能帮着做。”

    “反正,我不是离家出走,也不是逃婚,也没有任何仇家,不会给你惹麻烦。你赏口饭吃就好!”

    塘钰听了不禁翻白眼:“就你那点手艺,生个火估计都得把我整个宅子点了!”

    塘钰一句说到婉清扬痛处,婉清扬表情顿时暗了下来。

    见婉清扬情绪低落,塘钰忙岔开话道:“虽然祖上有男女七岁不同席的规矩,但我家人口少,阿玛过世后又只剩我和额娘两人,吃饭是一直在一处的。”

    婉清扬听塘钰这么说,是一头雾水,不知塘钰想说什么。刚见面时他就救她们母子于危难,但现在她和弘哥基本就是块狗皮膏药,是黏上人家的。不知塘钰往下会说些什么,婉清扬此时温顺的像只绵羊,静静的继续听塘钰往下说。

    “男……女……七岁不同席?”这个说法婉清扬好像听过。

    “能看出来,我额娘喜欢弘哥,如果你不介意,以后就每餐都与我和额娘同吃。如果你介意,那我只能端着饭碗在一处单吃,怕是会冷清了些。”塘钰表情略有为难。

    “你端着饭碗,一处单吃?”婉清扬觉得这个情景有些不对。

    “那可使不得!这些小礼节我一点也不介意,你怎么方便怎么来,我随意!”婉清扬尴尬的答道,说完忙扒拉碗里的稀饭,不知再继续说些什么好。

    “干爹,一会买米,你少买一些够我吃就行。我妈妈减肥,一般不怎么吃主食,水果和肉多给我妈备些就行!”弘哥稚气道。

    “减肥?”塘钰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止不住上下打量婉清扬,娘俩一唱一和的总让他掉下巴。

    婉清扬汗颜道:“米吃多了也对身体不好,所以就……哈哈……哈哈……”也不知该和塘钰怎么解释,最后只好自嘲的笑了两声。

    “米吃多不好?吃饱饭撑的!伸手就能摸到骨头,还是有点肉好!”塘钰若无其事,喝口粥顺了顺刚刚被耶得喘不顺的气。

    “……”

    起床的情形又浮在眼前,婉清扬只感觉脸颊发热的厉害,尴尬到无语。

    “还有件事,称呼这事得改改!”塘钰暗想自己糊涂,差一点就把大事给忘了。

    婉清扬心里顿时拔凉起来凉意,好不容易抱上的大腿,塘钰不是反悔不想认账吧!立做可怜道:“我也觉得让孩子认你干爹不太合适,只是……”

    “不是这个意思!”塘钰忙把话打断,免得一会还得费口舌解释。

    “在关外,小孩子一般都称母亲为额娘,你们的叫法一下就让人听出来不是满人。”然后塘钰语气一转又问道:“你们有户籍和路引吗?”这是他一直关心的大事,这娘俩估计什么事都需要他操心。

    户籍和路引?听得婉清扬又是一脸茫然,听着估计是古代身份证和介绍信。婉清扬叹口气,又摇了摇头。

    “那通关文牒呢?”塘钰又上下打量婉清扬一番,无奈的问道。

    婉清扬又摇了摇头,心想那又是什么东东,这个她以前听都没听过。她随身带着身份证,可这玩仍古代也不能认呀!看来就算她直接就说她住辽阳塘钰他也不能信。

    塘钰看婉清扬摇头,暗想自己猜测果真没有错,接着说道:“你们这相貌和言谈举止一看就不像满人,即使穿上旗装顶多也是汉民旗人。

    朝廷颁布‘禁关令’!在关外如果不是满人,身上没有‘通关文碟’如果被官府抓到不论身份一律杀头!那日你擅闯柳条大泽就是死罪!”

    塘钰又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姿势,给婉清扬抹的顿时就感觉后脖子凉嗖嗖的。

    “通关文牒?”婉清扬暗自感叹自己真命苦,穿越都没穿越对地方啊!

    婉清扬开始在大脑里快速搜寻记忆中的古代。古代电视剧里都拍什么了?《康熙微服私访》、《戏说乾隆》、《还珠格格》说的好像都是往南边走的事。北边?充军宁古塔!宁古塔应该是东北这旮沓的,还有近代点的闯关东。东北原来这么荒凉?怪不得有“闯关东”一说,是相对“禁”来的。

    “咳咳!”婉清扬还在那胡思乱想,塘钰干咳了几声才把婉清扬从胡思乱想中拉回来。

    婉清扬忙整理下塘钰说的话,认真道:“是让弘哥改口叫我额娘是么?”

    塘钰示意的点点头。

    弘哥是满脸不在乎,张嘴闭口“额娘,额娘”的就叫开了,不过自己的小命掌握在一个六岁孩子的手上,婉清扬总感觉心里头不怎么踏实。

    院里“咯咯咯”的鸡叫声传来,婉清扬和弘哥探头一望,原来是下人们把笼子里的鸡都放了出来,围在栏子里喂鸡。

    王妈在院里等弘哥无聊,也跟着拿把谷子在一旁喂。

    “额娘!王奶奶在喂鸡,我也要去!”弘哥改口改的还挺快。

    “去吧!别把鸡弄疼了!”

    弘哥得到许可撒欢的就跑了出去!

    “你这当额娘的,不担心儿子被鸡叨了,反倒担心孩子把鸡弄疼,真是笑话!”塘钰挖苦道。

    塘钰话刚说完,就听到院子里小公鸡小母鸡们咯咯咯地就叫开了。

    王妈在院子里紧维拢:“弘少爷!鸡不是那么抓的……弘少爷鸡翅膀要被弄折了……哎呦!哎呦!鸡应该这么喂,要不明天鸡该不下蛋了……”

    塘钰听的是又气又好笑,刚入口的粥差点喷出来!

    “老夫人怎么样了?”婉清扬突然想到。

    “应该没什么大碍了,谢谢姑姑的药!无以回报,请先暂时安心住在我府上,通关文牒的事也先不用担心,暂时不要出门就好。姑姑如有什么需要,尽请吩咐便是!”塘钰拱手施礼说。

    古人礼节多,婉清扬听了就想笑。怕塘钰觉得自己没礼貌,顿又忍住。

    “哪里!哪里!”婉清扬嘴上客套,心里暗自说:万幸!我可是瞎猫碰着死耗子了!

    接下来吃饭的气氛比较尴尬,旁边侍候的小丫鬟时不时的上前为婉清扬布菜,让婉清扬觉得浑身有些不自在。

第九章 茶水巧破案

    “少爷,大夫过来给老夫人把脉了。”鸾鹃进来通报,瞥了眼炕边挨着的婉清扬心里特别不是滋味。

    “好啦!都不哭,先好生在这住!都是好孩子,我这老太婆人老,心不糊涂。尤其是我这小孙子,模样好,心眼也好,长大了也肯定错不了!”老夫人边说着边怜惜的看着弘哥,弄得婉清扬心里又是一阵酸苦。

    现代特效药见效就是快,大夫过来给老夫人把脉居然说:脉象平稳,只是大病初愈,稍加调理就能好了!

    婉清扬一阵唏嘘,这用的哪是抗生素,简直就是灵丹妙药!早知道有穿越这档子事,她就背一背包抗生素来,那不得妙手回春,福泽一方百姓!有这灵丹妙药做保护伞,塘钰下回再问她从来,就直接说自己是从昆仑山来的,用一身仙气压死你!

    “少爷!少爷!”送走郎中,婉清扬正和老夫人话家常,只见顺祥过来小声唤他们家少爷。

    顺祥小声的在塘钰耳边嘀咕些什么,塘钰的表情慢慢凝重起来。

    婉清扬一看,想必是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初来也不方便多问,估计是塘钰的家事,还是不要插嘴的好。

    “额娘,孩儿先出去看看!”塘钰心有灵犀的看了老夫人一眼。

    “那些东西又来了?”老夫人脸色一变,马上会意。

    塘钰点点头,眼神不经意的扫了婉清扬一眼,转身就走了出去。

    东西?看他们的反应,来的应该不是人,可这东西指的是什么?看得婉清扬一脸狐疑。

    见婉清扬面露疑惑,老夫人示意王妈,王妈领会,忙哄着弘哥去院子里玩。

    见弘哥出去,老夫人这才吃力的解释道:“其实也没什么可瞒你的,你也不用害怕。既然你在我这需要住上一段日子,多少这件事也应多少有些了解,我告诉你也无妨!”

    “半月前,我这府里不知怎么的,后院的墙山总莫名其妙的出现蚂蚁。刚开始还不多,后来越聚越多,烧了一回又一回,用尽了法子就是赶不走。

    这蚂蚁说来也奇怪,爬了满墙不说,远远看去还是像摆着什么图案。后来请萨满法师过来,萨满法师说是府里冲撞了什么,惹了神灵,说这是神灵降难的先兆。这要是破解不开,怕是要家破人亡,骨肉离散。我这风寒才愈感愈重,一病不起。”说罢,只见老夫人连连叹气,脸色阴沉,难看到极点。

    天谴?说的倒是挺邪乎!好歹婉清扬从小学习的也是:讲科学、懂礼貌、反封建、反迷信。

    对这些危人耸听,乌七八糟的东西,婉清扬向来是不信。

    不过穿越这档子事都有了,再有些稀奇古怪的事发生婉清扬现在估计也能接受。不过,天谴这种事婉清扬还是觉得有点不怎么靠谱。

    话又说回来:可若不是天谴,那必定就是人祸了。

    “老夫人,要是方便,差个下人也带我去瞅瞅呗?听你说的也让人好奇,我过去瞧瞧也算长长见识。”若是人为,必有破绽!若真是有人

    想陷害塘钰家,好歹她也在现代社会苦读那么多年,没准也能帮忙想些办法。想到这婉清扬心里莫名的充满斗志。

    “这可不好,你是客,万一脏东西再冲撞了你!你这救命之恩,我这老婆子还没有报答,怎能让你再沾上邪祟这些不干净的东西!”老夫人一听婉清扬这么说,连连摆手不赞成。

    “没事!就蚂蚁这小东西,多说是让人看了恶心,起些鸡皮疙瘩罢了,还谈不上什么邪祟。不过,老夫人冒昧问句,你们家有过什么仇家,犯过什么小人嘛?”

    “这……”老夫人冥思道:“仇家到没有,先夫为人谦和,塘钰也素与人为善。我一行人,虽说是回关外守丧,但邻里一直相处很好,仇家一说肯定是没有。若说是口角,倒是有过,但都是自己家里的事,也不至于要了老身性命害了我全家!”

    “那我知道了!我先去看看,就当是凑凑热闹!没准还能有什么乐呵段子,回来也好给您讲讲!”说罢,婉清扬便辞了老夫人,随便喊个丫鬟就给她领了过去。

    出门没走多远,婉清扬就看见院墙边乌洋乌洋的围了一大群下人,眉头紧蹙围着议论着什么,想必老夫人口中的邪祟就在那里。

    “少爷,这回还是用火烧吗?”婉清扬只见一个年老的长者问道,衣着较其余家丁布衣打扮光鲜些,估计是管家之类的。

    “暂时也别无它法,先烧了吧!”塘钰应声道。

    “先等等!”婉清扬张口就喊了句,惊得众人都把目光向她这边望过来。蚂蚁这东西肯定是含糖的东西招来的,驱除蚂蚁的小妙招还她是有的。

    老夫人病好的出奇的快,再加上萨满法师上来就给婉清扬膜拜,婉清扬和她的神奇小药丸下人间是传的云里雾里,很多未曾见过婉清扬的更是踮着脚尖往婉清扬身上打量。

    塘钰见是婉清扬,眉头不禁微蹙埋怨道:“姑姑是客又是女人,还是先回屋歇息,这密密麻麻的都是些脏东西,免得扰了姑姑午饭胃口。”

    塘钰心中暗想:这女人也太好看热闹了些。又见一众家丁看得婉清扬眼神发直,兀自的“咳嗽”了声,众人这才把目光收了回去。

    典型的大男子主义!女人怎么啦,婉清扬这小脾气顿时就被吊了上来。

    “我好奇过来瞅瞅,还能将它们烤了,中午就饭吃不成?”

    说着众人忙给婉清扬闪开一个过道,一面密密麻麻布满蚂蚁的山墙就向婉清扬迎了过来。

    虽说来时婉清扬已经做好了心里准备,但这密密麻麻的看在眼里,胃却不自觉的一阵恶心。

    也不知道究竟多少窝蚂蚁被招了过来,目及之处,密密麻麻的整个山墙都是。

    要说是什么图案,婉清扬瞧着也一头雾水,看不出所以然。只是这乌七八糟的确是看得婉清扬浑身直起鸡皮疙瘩,幸好婉清扬没有密集恐惧症,否则此情此景,她肯定立马歇菜。

    “蚂蚁是被糖或者甜的东西招来的吗?”婉清扬低声在塘钰耳边问道。

    “我也怀疑过,但还没发现什么端倪!”塘钰答道。

    婉清扬轻“哦”了一声,从地上随手捡起块小石子,把山墙上的蚂蚁轻轻刮下来一小块,然后用手在山墙上摸了摸。确实一点粘度都没有,也没摸出什么所以然来。

    山墙前面只有棵栗子树,刚被打下来的栗子都平摊在地上晾晒,少量蚂蚁在上面爬过。

    婉清扬冥思:想必装神弄鬼也不能直接往墙上涂个蜂蜜或者抹点糖浆什么的,不过蚂蚁排列的这宽度确实有种工具眼熟。

    想到这,婉清扬心中不禁嘻嘻一笑,转身对塘钰神秘的说道:“小哥!差人用脸盆给我沏些茶水,再找根生了锈的铁棍或者铁片,不管什么带绣的就行。然后你再差人把府里的下人都召集过来,一会我帮你抓一抓家贼!”

    按照电视剧里的剧情,婉清扬觉得自己这刚一上场,就是升级打怪的节奏,没准她在古代还能开发出自己的潜力也说不准。想到这,顿时有些小得意。

    “家贼?”塘钰眼神迟疑了下,明显有些不相信婉清扬。

    “少爷,老奴马上去办!”这时只见一个年纪约长的下人主动上前道,眼神微微有些扑朔。

    “老人家,你先等等!”婉清扬忙制止道。电视剧看多了,怕有人在茶水上做手脚,心想这种事还是要信得过的人去为好。

    婉清扬不禁好奇的打量婉清扬,有些不明白她的意图。

    “也没什么,一盆水也挺沉的,还是派个年轻力壮的好!”婉清扬随口解释,眉毛微挑,若无其事的对塘钰笑了笑。

    “顺祥、那坤你俩速速办来!”塘钰马上会意,向身后吩咐道。

    婉清扬放眼一瞧,顺祥和另一个年龄相仿的少年顿时从人群里闪了出来。

    顺祥和那坤都是塘钰身边心腹,两人精明干练,婉清扬瞧着甚为顺眼。

    不多时,顺祥端了盆茶水拿了根生锈的小铁棍一路小跑就跑了回来。没多久那坤也把府上其余下人都召集齐全。

    乌泱泱的一众人,顿时把山墙的里里外外围个水泄不通。婉清扬粗略数了下,塘钰家的下人居然有六七十人居多,她站在前面突然紧张的有些喘不过气来。

    “人都齐了,一个不少!”塘钰粗略的扫了一眼跟婉清扬说道。

    塘钰刚要伸手接顺祥手里铁棍忙被婉清扬制止,抢先一步接了过来。

    婉清扬接过铁棍在手里翻来覆去看了看,厚厚的一层铁锈,一不小心蹭了她一手。对顺祥给她找来的小道具,是万分满意。

    既然都是装神弄鬼,皮面上的功夫婉清扬自然也是不能少了。想到这,婉清扬嘴角翘起一丝坏笑。

第十章怨灵

    婉清扬神神叨叨,众人困惑不已。

    “虽说我既非修仙,也非江湖术士,但也曾受过得道高僧点化,这种坑人的小把戏还是骗不了我的!”

    婉清扬面向众人卖关子说道,声音抑扬顿挫,甚是震耳。心想也不知道电视剧里的江湖骗子都是怎么一套一套说的,听着似乎简单,但临场发挥她也想不出什么词可以忽悠,便胡乱说了两句。

    丫鬟甲道:“神神叨叨的,昨儿治病今儿做法,这姑姑神通也忒大了!”

    丫鬟乙:“嘴长在你自己身上,你要瞎说,可别把我们也连累上!”

    家丁甲:“昨天萨满上来就拜,没准这姑姑真有这神通!”

    家丁乙:“这是是谁捣鬼赶快招了吧,玄玄乎乎,也忒吓人!”

    ……

    众人交头接耳就开始议论开。

    塘钰猛咳了一下,山墙内外顿时安静。

    婉清扬听众人议论更加得意,挥动手中铁棍像模像样的在墙上随意刮了刮,墙上的蚂蚁顺势就被铁棍带下来一大片,牢牢的粘在铁棍上。

    婉清扬一看效果不错,拿着铁棍又煞有心事的慢慢踱步在众人面前晃了一圈。古人迷信,又有了邪祟一说,下人们见是密密麻麻的蚂蚁,不禁都胆怯的往后退了一步。

    婉清扬见众人表情都很难看,便拿着铁棍又来到脸盆旁,煞有心机的又环视一圈,才缓缓说道:“头上三尺有神灵,人在做,天在看,万事都离不开老天爷法眼!

    蝼蚁虽小也是生灵,人心生怨念,却借这小生物去结恶果。恶缘结恶果,怕是这生灵也生怨,有怨就能生出怨念!

    出家人常说:扫地不伤蝼蚁命,爱惜飞蛾照纱灯!小蚂蚁啊小蚂蚁,如有冤屈,请速速告我,今日姑姑我定为你讨回这公道!”

    昨日萨满法师的举动就已经把婉清扬神化,今日婉清扬言谈举止又神神叨叨,不用婉清扬咋咋呼呼,下人们都已信了三分。

    婉清扬拿着铁棍在水盆里搅了三搅,水盆里的原本清清的茶水碰到铁棍顿时变得浑黑,在场的众人顿时都被眼前的状况惊呆,面色不禁都浮上层黑云。

    塘钰一时反应不过来也瞪大眼睛望着婉清扬。

    婉清扬心中偷笑:一个小小的化学反应而已,没想到自己也做起了装神弄鬼的勾当。

    怕被人瞧出破绽,婉清扬咣当一下把铁棍重重摔在了地上,众人原本就被眼前诡异吓得脸色铁青,这咣当一下不禁又吓的一个激灵,胆子小的止不住的在一旁念“阿弥陀佛”。

    “只不过是蚂蚁的怨灵附在水里罢了,这黑水只是蚁灵的恶念,大家也不用多怪!”婉清扬若无其事的解释道。众人听婉清扬这么一说,不禁脸色又都难看一番。

    “有怨抱怨,有仇才报仇!没做亏心事的也不用怕晚上鬼叫门!现在大家都排好队,依次在这盆里洗洗手,洗完手就可以回去继续干活了!”

    婉清扬捡起沾上茶水同样变黑的铁棍,强忍着发麻的鸡皮疙瘩又用铁棍搅了搅飘在水面上蚂蚁,又是一阵恶心。

    “洗手?这又是为何?”塘钰虽不明其理但也顿悟,心中暗赞:好一个遮人眼目的好把戏!

    “怨灵虽不会说话,但是却认人!没做亏心事的不用怕,用水洗过手之后就回去继续好好干活,一切照旧,不会出现什么异样。做过亏心事的嘛……”婉清扬话锋一转,话便止住,没有继续往下说。

    “亏心事的又如何?”塘钰故作为难的配合道。

    “做亏心事的,身体沾上茶水怨灵便会附在身体上,手即变黑,不出三个时辰必手足溃烂,虫咬脾肺而死!”

    铁棍沉,塘钰担心婉清扬拿着吃力,刚想伸手接过铁棍,立马被婉清扬训斥。“凡胎肉体,需要污了我的法器!”

    塘钰自讨没趣,吃了一鼻子灰。

    众人听婉清扬说罢脸色都吓成青色,各个精神惶恐。

    见效果初步达到,转而婉清扬叹口气又接着说道:“要是光一个人虫咬脾肺而死也就罢了,只不过其家人可就有点可惜喽!”

    “家人又会怎样?”塘钰皱着眉头问道。

    婉清扬心想你这表情包可别太假了,再让人眼尖识破了。

    “既然是怨灵,报仇手段肯定不比常人。这恶人做恶事,不知前前后后得伤了多少窝蚂蚁。以牙还牙,以眼还眼,这才是亘古不变的人之常情。这家里父母、兄弟还有妻儿子女肯定会受牵连。三日之内,相继也会手足溃烂、虫咬脾肺而死罢了!”

    这时恰巧天空飘来几朵云,把明亮的阳光遮挡一半。一阵秋风吹过,顿时又增加了几分阴森寒意。

    “虽说我原不想用这般恶毒的法子惩治恶人,但此事关系全府人的性命,我这也是不得而为之,没有办法的办法。希望没做亏心事的,先带头给大家做个表率,排除嫌疑,大家以后也好安心!”

    “若不想被神灵诅咒,现在良心发现,自己主动站出来承认,我塘钰定会从轻处理,必不牵连其全家。但机会也值此一次,错过了即便遭了天谴,到时已是再无回天之力!”

    塘钰声音玉润,音质澄澈,四方踱步在人前走过,显得温文尔雅而又气势威人。只是说罢眼神一冷,俊美的脸不禁带了几分威严,凛冽的秋风吹过更增加一丝寒意。

    婉清扬隐约见刚才急着打水的家丁眼神忽闪了下,双手紧往衣袖里缩。

    “少爷!我没做亏心事,我先给大家带个头!”顺祥实诚,打小跟着塘钰,一抬沾满铁锈的大手就要在水盆里伸。

    吓得婉清扬忙伸手制止:“你排在最后,让你家少爷先洗,这个头不用你带!”婉清扬心想,你这满手大铁锈,沾上茶水再全变黑了,一会我这把戏演不下去了不说,还便宜了真正的恶人。

    顺祥听婉清如此说,有些丈二摸不着头脑,只好愣愣的退到众人身后。

    塘钰听罢,强忍恶心走上前,膈膈凛凛的蚂蚁从指尖划过,塘钰不禁皱下眉头,指尖止不住有些发麻,不得不在水盆里洗了洗手。

    众下人皆直勾勾的望着他们主子的手,看得惊心肉条,紧张无比。虽然他们主子的手无丝毫变化,但下人们也吓得都不轻,不敢发出一点声音,连一个喘大气的都没有。

    塘钰扬了扬手,示意大家手并无异常。众人不禁头低头唏嘘了下,但还是不敢上前在水盆里洗手。

    “这位老伯,你再为大家开个头吧!”婉清扬手指了下刚才抢着打水的老家丁说道。没什么由头,只感觉他嫌疑最大,刚才准备茶水的表现他有些太积极了。

    “这……这……”众人只见这个老家丁神情不安的来到水盆旁,哆哆嗦嗦的抬起手,欲伸进去,又退了回来。

    “三叔!您不用怕,只要没做亏心事,怨灵是不会找你的!”塘钰在一旁安慰道。

    三叔双手举在半空始终不敢沾水,望了一眼漂浮在水面上的蚂蚁不禁往后退了一步。

    “少……少爷!我……我老糊涂啊,实在……实在是对不起您啊!”三叔吓得腿软得一下子就瘫坐在地上,磕磕巴巴的再也说不出其余的话来。

    众人一听顿时明了,神情鄙视的看着瘫软在地上的三叔,不用解释怕是都已经看个明白。

    看在眼前瑟瑟发抖的老者,婉清扬不禁有些失望。

    “三叔,你是府里老人,我相信你肯定是受了小人指使,你道出实情,我定不会怪你!”塘钰思拊下,三叔半辈子都在府里,不可能无缘无故生此事端。即便他是小人,那他身后肯定还有有个恶人。

    “这……”三叔面露难色,却未敢继续往下说。

    “还有同党与否?如不说出实情,我定把你手按在这怨灵水里,让你全家为你一起陪葬!”婉清扬厉声在一旁唬道,吓得三叔浑身又是一抖。

    “我说!我说!都是董姨娘指使我的!说我只需把栗子熬的水涂在墙上,就许我十两银子,我一时鬼迷心窍,趁人不备的时候就用刷子把煮过栗子的水涂在了墙上,做了这见不得人的差事!

    少爷您可得饶了我呀!银子我都藏在墙缝里,一点还没舍得花,我全家老小也一点也不知情!”三叔说罢,连忙在地上又磕头又作揖,舍了老脸在众人面前做苦状。

    “董姨娘?我昨日可曾见到?”婉清扬反复回忆,好像昨天晚上见到的都是下人,还没有什么姨娘打扮的妇人。

    “董姨娘最近身体也不大好,一直待在房里,昨日你未曾见到!”

    “那现在这个结果可以了吗?其余的我就不参与了,我回去去看看老夫人。”婉清扬小声在塘钰身旁低语道。心想,这都是你老子给你留的风流债,还是你自己好好处理吧。

    “顺祥、那坤先把三叔关在柴房,然后把董姨娘找来见我!”然后塘钰拱手对婉清扬施礼道:“多谢姑姑,容我先把蚂蚁处理下!”

    “处理?怎么处理?还是火烧?”婉清扬眉毛一挑,好奇的问道。

    “除此也别无它法!”塘钰表情甚为无奈。

    “你白天烧,晚上又有小人来作祟怎么办!我这白日里抓的贼,岂不是白抓!”婉清扬将了塘钰句说。

    塘钰听婉清扬如此说,百思不得其解,不知这女人又有和说法。

    “我倒是有个法子,保准一了百了!管保这蚂蚁自动离这山墙,全都灰溜溜逃走。以后就算是有人再往墙上涂蜂蜜,一个蚂蚁也不敢再过来!”

    塘钰强压着表情撇嘴笑了下,心想这个女人的花花肠子还真多。

    “别不信啊!不能白让你叫我几句姑姑!”好不容易在下人面前立点威信,别让你一会再给我毁了,塘钰的表情不禁让婉清扬汗颜。

    “你们府上有大蒜吧?”

    “有!现在这个时节,大蒜应该不缺!”

    “把蒜弄成蒜泥,用刷子涂在墙上,我保你墙根两丈之内以后看不到半只蚂蚁!”《夕阳红》婉清扬想当年可不是白看的,这种生活小妙招,一用一个准。

    塘钰瞅了瞅山墙,估计下一会得需要多少头蒜,心中一凛,如不差人再采买些大蒜,估摸整个冬天都闻不到蒜味了。

    婉清扬不禁暗自偷笑:我就不告诉你其实用泡了大蒜的水直接往上泼也好使,要不你以后还看不上我这点小神通!

第十一年董姨娘

    “你那个董姨娘是怎么回事?你们是怎么亏欠人家的,让人家这么变着花祸害你全家?”婉清扬好奇的问。

    “董姨娘是先父小妾,回凤凰城之前曾让额娘遣她出府。额娘怕遭人话柄,迟迟未准,没想到她却生出这么大恨意来!”

    “这董姨娘多大?难道她是想改嫁?”

    “应该是!”塘钰点头,对口中的董姨娘甚为不屑。

    “我还是当什么大过节,你额娘也是,准了就行了呗,也是成人之美,何必现在闹出这么大动静!”婉清扬嘟囔着说,说完忙觉得自己说得太直。清朝不比宋明,妇人改嫁还是有损夫家颜面的。

    “其实妾室改嫁也算不得什么大事。只是额娘怕影响我阿玛名誉罢,也怕自己落下容不得妾室的话柄!”

    “那董姨娘有孩子吗?”婉清扬八卦的问。

    塘钰摇了摇头,表示没有。

    “遣出去也好,反正也没有孩子,两下也无牵绊。这你老子留下的风流债,看来是需要你给圆喽!”说罢婉清扬不再理会塘钰,在塘钰面前举止也慢慢自然起来。

    婉清扬路不熟,领她来的小丫头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只好依着记忆慢慢找回老夫人房中,一路也不免有些得意。

    婉清扬这还没进老夫人屋,就见一个打扮艳丽俗气的妙龄少妇跪在老夫人身前,边哭边诉苦。哭得是梨花带雨,嘤嘤咽咽,看得是让人忍不住心疼。

    想必这就是刚才下人说的董姨娘,不愧是给人做小,这长相倒是有几分不安分!婉清扬止不住暗想。

    只见董姨娘哭诉着说:“姐姐,莫要怪我!当时我阿玛一时贪钱把我卖给老将军,才拆散我和表哥。妹妹本是知道安分的人,既嫁与老将军,早已断了对表哥的念想。老将军待我怜爱,老夫人也视我情同姐妹,我也再未和表哥有过来往。谁知,前几日偶遇一同乡,说我表哥为等我至今单身未娶,我这一听才心如刀绞。午夜梦回,表哥对我的总总好总是挥散不去。我原以为姐姐善待我,如我愿出府定不会拦我,谁知姐姐当日一口将我否决,我这心如死灰,才想出这后悔莫及,龌蹉之举。”

    “既然事已败露,我不求别的,但求一死!只求姐姐念我们往日情分,为我写份休书,等我死后把我化了,将骨灰送与我表哥,也不枉表哥对我的一世深情!”

    这董姨娘哭得戚戚哀哀,也不像平日里作恶多端之人,听得婉清扬心里不免跟着酸楚起来。不过,只听同乡片面之语,心肠就如此歹毒,不禁让婉清扬浮想联翩。但婉清扬毕竟只是客,罪魁祸首揪出来就好,其余的也不方便多说些什么。

    “妹妹也莫要怪姐姐心狠。”只见老夫人叹口气接着说:“太祖初定江山,天下百姓皆笑我满人改嫁陋习,这才一时未得准你。妹妹年轻,还未有子嗣,姐姐我也一直觉得亏欠于你,心里也觉得不怎么自在。今日之事我定不会怪罪与你,待我想个两全之法,成全你便是。”老夫人语气不急不躁,声音轻缓却不失当家主母风范。

    婉清扬一听,这老夫人心胸还真宽广,这不就是传说中的以德报怨嘛,心中不禁暗自佩服。

    “清扬,让你见笑了!”老夫人抬头才发现婉清扬在门口偷听,面露含笑着说道。

    “老夫人这事也不能怨在您身上!”婉清扬安慰道:“我向来觉得汉人三从四德对女子要求太过于严厉,夫死女子改嫁也未尝不可,只是董姨娘做法有些偏激罢了!若是董姨娘表哥待董姨娘确实是真心,我也希望老夫人能成人之美,也不失是一方美谈!”心想这种心肠歹毒的女人,留在身边迟早也是个祸害,还不如早早打发了。

    “我这鬼门关上走一遭,世上的一些事不免也有些看淡了!等塘钰回来我们再斟酌斟酌,定选个万全之法定成全你和你表哥,也不枉你们双双的一番心意。”老夫人略思,转而笑了笑对董姨娘婉婉说道。

    “姐姐,此话可当真?”董姨娘表情显然有些吃惊。

    “当真!只是有一事需要事先确认:你这表哥是否是真心待你!如他真心待你,我必将你风风光光嫁与他家,不能让你失了半分体面,也不枉我们姐妹一场。”

    “姐姐!”董姨娘闻听老夫人如此说,以袖拭面,顿时感动的泣不成声。

    这时塘钰从门外进来,拱手施礼道:“额娘,山墙的事都依刚才姑姑说的法子处理好了,果然这蚂蚁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刚才额娘和董姨娘的谈话塘钰也略听一二,如事情真如董姨娘所言,塘钰必会为姨娘置办一份丰厚嫁妆,风风光光把董姨娘嫁出府去!”

    婉清扬一听,没想到塘钰对他小妈居然这么开明,这小哥一家怎么这么好糊弄,不禁有些为老夫人和塘钰鸣不平。

    董姨娘听闻塘钰也如此说,手绢掩面吚吚呜呜的哭了阵,才千恩万谢的退了出去,腿脚轻快的就差跑了起来,哪像什么有病之人。

    老夫人一想到要与相处多年的姐妹分离,忍不住的在炕上直抹眼泪,仿佛山墙蚂蚁的事从未发生一般。

    “小哥,你认为董姨娘说的话是真是假?”刚出老夫人房门,婉清扬便好奇的问道。

    “当然是假的!”塘钰不假思索的答道。然后眉头紧蹙和婉清扬解释说:“董姨娘表哥是个极其奸佞小人,吃喝嫖赌无恶不作。我阿玛还在世时,这董姨娘就早与她这表哥私通,背地里也不知搬走了我家多少金银宝贝。念她年轻,想她有朝一日终能看透她表哥歹毒嘴脸,我原不想与她计较。谁知今日却险些害了我额娘。董姨娘轻浮,心思却单纯,想必今日这歹毒的诡计便是她表哥教与她的。我额娘心善,我也一直睁一眼闭一眼。没想到她居然如此蛇蝎心肠,要咒我全家,要不是姑姑你今日帮忙,我一时还真查不出这幕后凶手。”塘钰紧握双拳,一脸严肃,恨恨的说。

    这才是正常人应该有的反应,婉清扬不禁暗想刚才她的猜测果真是对的。“那你刚才还要为你的董姨娘置办嫁妆?”婉清扬不解的问。

    塘钰张口道:“哄我额娘的!我最见不得这种妇人,一会我就让人撵她出去。我看她孑然一身,他的小表哥以后还会怎样恩爱她!”

    “那个下人,三叔呢?”婉清扬又好奇的问道。

    “贪财鬼祟的小人当然也是留不得,连同家人撵出去便是!但毕竟是世代与我家为奴,家人无罪还是要给些银子的。”转而塘钰看向婉清扬一脸好奇的问道:“你是如何猜道是小人作祟?”

    “我也只是不相信天谴报应之类的事罢了,这种事肯定是人为。就是瞎猫碰死耗子,随便试试,逼贼人自首!我第一猜想就是甜的东西把蚂蚁成群的招来的,至于是什么我还真猜不出什么所以然!”婉清扬解释道。

    “所以你就使诈?”

    “你怎么说的这么难听?好歹我也是刚刚帮你的贵人!”婉清扬正声道。

    “是!是!塘钰就此再多谢贵人!”塘钰表情终于舒展。

    “不过你是怎么想到怨灵抱怨的办法来的?”塘钰还是对婉清扬的小把戏颇为好奇。

    “招蚂蚁的东西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蜂蜜。我们那有一个土办法鉴别蜂蜜的真假,就是用茶水。如果蜂蜜混入茶水使茶水变黑,那就说明蜂蜜有假。但其实这个办法一点也说不出什么道理,有时货真价实的蜂蜜放入茶水,也能使茶水变黑。后来有人研究,说蜂蜜使茶水变黑只不过是因为蜂蜜在储存过程中沾上铁锈,真正使茶水变黑的元凶只是铁锈,而不能说明蜂蜜有假。”

    “所以你就顺藤,把做坏事的人给唬了出来!”塘钰插嘴道。

    “是啊!没想到一试就准!还差点被顺祥的一手大铁锈坏了我的妙计。不过,刚才你是怎么猜到的?还一唱一和的配合我?”

    “我也一直相信是小人作怪,只是不得其法。没想到半路上捡个来历不明的姑姑,不但救了我额娘性命,还帮我解决了府上难题,看来带你和弘哥回府是对的!”塘钰一脸得意道。

    “呵呵!呵呵!”婉清扬心里的万般苦楚是一点也说不清。

    “刘嬷嬷,吩咐下去,不许下人在这位姑姑面前嚼舌根子,什么该说不该说,嘴巴都管紧了!”

    “老夫人,我们府里好不容易逃过一劫,您若是担心这位姑姑是有心人插过来的,还不如拿些银子打发了好。”刘嬷嬷煞有心事的想了想。

    “不可!这么多年,塘钰要是能迈出那道坎,我这做额娘的心事也就了了!”老夫人叹了叹气,思绪又沉陷在塘钰人生中最黑暗的日子里。

第十二章冰心芙蓉镯

    正直秋天,山上干果成熟,野兽肥美。婉清扬除了觉得古代米难吃之外,伙食一直不错。

    下人们天天往府里背些榛子、核桃什么的,卖相好的给人吃,卖相不好的就留着给猪吃。看这些山里的宝贝成筐成筐的往猪圈里倒,看得婉清扬直心疼。

    总体来说,古代人基本上是对干果这种即小又不能果腹的食物不感兴趣。弄得婉清扬天天给老夫人和下人们上政治课,给他们讲坚果的营养价值。不知是榛子吃多了,还是话说多了婉清扬嘴唇都磨出一大堆小水泡。

    塘钰有时候也带着下人们上山打猎,时不时猎些兔子、山鸡还有狍子回来。秋天正是小动物们存储脂肪过冬的时节,打回来的小猎物们也各个肥美,婉清扬和弘哥脸上的肉倒是圆润不少。

    如果是打到狍子和鹿,厨子就会细心的把它们身上的皮剥下来,抹上厚厚的盐在阳光下晾晒,晒干后再收起来以后留给主人们做袍子。肉一天两天吃不了的,就先留下一两块鲜的吊在井里保鲜,其余的都放在盐水坛子或者酱缸里制成咸肉和腌肉。

    镇上卖肉的铺子少,只有初一十五开集的时候才有。大部分有猎物时候,婉清扬和弘哥跟老夫人塘钰一起几乎每天都能吃到鲜肉,如果一两天没有猎到猎物才和下人们一起吃腌肉。

    塘钰家下人们伙食都还不错,但一般的下人也是每隔三天才能吃到一顿肉,但吃的也都是腌肉。下人们是很少有机会能吃到鲜肉的,除非是猎到的猎物非常丰厚或者节日例外。像管家和贴身伺候主子的丫鬟和妈子,伙食还能更好些,但吃肉方面还是非常严格,也都是按照份例吃的。

    婉清扬虽吃的少,但也无肉不欢,所以婉清扬对她和弘哥的伙食感到很知足。

    府里家仆人众多,分门别类,各司其职。婉清扬在现代散漫惯了,古人的规矩着实有些让她有些迷茫不适应。进门跨坎,笑不露齿,一来二去,婉清扬倒是闹了不少笑话。

    弘哥年纪小,老夫人又宠着,从来不让守着规矩来。老夫人见婉清扬强压着脾性守着规矩,瞧着就好笑,说她学规矩都有些学呆傻了。好在老夫人是草原儿女性情,洒脱惯了。在老夫人面前装了几天大家闺秀,婉清扬便原形毕露,除了尽量不冒失,基本上是一如在家常态。

    王妈五十多岁,据说是打小就跟着老夫人,是一个能干泼辣的小老太太。从早到晚你就看不到她有闲着的时候,事无巨细,都能帮你料理的妥妥当当。不过无论做什么事情都喜欢倚老卖老,但为人热情、诚恳,尤其是照顾小孩子非常细心周到。有这么一个老太太,帮婉清扬照顾弘哥,婉清扬确实省心不少。王妈在婉清扬面前,即把她当半个主子,也把她当半个闺女,着实让婉清扬感到很亲切。

    王妈非常干净利索,身上衣服每日都江的笔直,脑袋上的头发虽说少点,但每日不知用什么梳的,总是油光锃亮,头发丝丝清晰始终不乱,不过却总有一股榆树的味道。梳头可是王妈每日的一项大活,因为白日里还要伺候主子们,为了梳头王妈每日都要早起很多。后来婉清扬才知道,王妈梳头时是用了刨花水的。

    看电视剧时,婉清扬一直以为这刨花水是洗发水,其实不然,这刨花水可是我们老祖宗一个了不起的发明,类似于头油、发胶之类的东西。王妈每日梳头时都先蘸了刨花水在抿子上然后再梳,待发干后自然定型,便可以制造出各种美轮美奂、变化无穷的发式。

    有时在院子里婉清扬就能听到卖刨花的吆喝声,声音时大时小,叫卖的很是热闹。

    王妈把刨好的刨花买回来用热水浸泡,便会渗出许多黄色粘稠的液体来,对了水这种液体就是可以直接抹在头上的刨花水。王妈说单单是做刨花用的榆木也是很有讲究的,并不是我们临着山,就可以随意找到可以做刨花的木头。只有年头多的,木身上有一层厚厚老树皮的才可以,在我们周围的大山也不是很容易见。

    老夫人差人给婉清扬做了两套新衣服,说她穿她的衣服给人感觉像个小寡妇似的。

    王妈又给婉清扬盘了盘头发。原本王妈是想给婉清扬盘个标准的已婚妇女的把子头,可婉清扬死活不让。

    有个孩子怎么啦?人家可是未婚,无论别人是拿什么眼光瞅她,缩着脖子过日子什么时候能是个头,婉清扬可要挺起腰板好好活着,怎么可以让一个头型就把她束缚了呢?万一回不去现代,没准在古代也还能找个对象谈个恋爱什么的。

    可惜婉清扬的头发还是有些短,王妈是实在没办法才妥协,随意的给她盘了下,蘸了层厚厚的刨花水戴了假髻,头型这关才算是这么过了。头皮给婉清扬梳的绷绷紧,王妈说梳旗头必须绷得紧紧才漂亮,给我弄得感觉有人在后面拽我小辫子一般。

    末了,老夫人又把她的首饰匣子拿了出来,让婉清扬随便挑两件插在头发上做装饰。婉清扬一看就傻了眼,虽然古装电视剧里这些首饰她都见过,但都是道具,跟古代的货真价实的东西根本没法比。她一个现代人原本还以为自己挺有见识,对这些老了吧唧物件不可能感兴趣。谁知一看就直了眼:这些哪是装饰品呐,简直就是艺术品,就应该摆在博物馆的玻璃罩子里供着,古代工匠简直太手巧了!

    金光闪闪的朱钗点翠,一件一件的摆在婉清扬面前,老夫人非得让她选两件。这珠钗玉翠确实漂亮,本来盘了头发头皮都跟着发麻,还要往头上插这些连她自己都叫不出名的装饰,婉清扬说什么也不干。

    婉清扬寻思自己和弘哥在小哥家已经受了这么多恩惠,还要收人家礼物感觉有些受之有愧!总以恩人自居,也不能长久。

    可老夫人由不得婉清扬性子,说有失体面。最后不得已,婉清扬只好挑了一个不算扎眼的银簪子插在了头上,老夫人方才罢休。

    婉清扬心想:这个好!遇危险可以防身,手头不宽裕,可以直接卖了换钱当饭吃!

    最后,老夫人又从箱底掏出了一个粉色的玉镯子,淡粉色的镯子里面还有云状的白色花纹。虽然翡翠什么的婉清扬平时也喜欢,没深研究过,也略微知道点皮毛,但这么精巧的还是头一次见。

    “这是塘钰淘来的,但我这粗枝枯手的戴不了这精巧玩仍。留着也是压箱底,还可惜了一个好物件!”老夫人说着就把镯子套在了婉清扬手上,手腕顿时就感觉冰冰凉凉的,说实话这镯子配他这小嫩手确实好看。虽说她对婉清扬来历一直心存芥蒂,但婉清扬率真的天性是真心喜欢。她能看出,自己的儿子很在乎这个女人,虽然这种感觉若隐若现,若不是婉清扬身边带个孩子,让塘钰直接把她娶了她也是十分乐意。只可惜,事情有那么一点点不完美!

    “这镯子叫冰心芙蓉镯,不算名贵,但滋养皮肤。玉肉玉心为活玉,能与人身体相同,将其配左则养心,配右则养肺。”老夫人边说边拖着婉清扬的手端详,夸赞道:“这葱支似的小手配它确实好看!”只见这镯子颜色一点点加深,慢慢粉色略有些加深。

    “老夫人,这镯子?”婉清扬惊呀的呼出声。

    “这玉因人体质不同,会变幻出不同的颜色。”老夫人给婉清扬解释了说。说完稍停顿下,拖着婉清扬的手又端详了一番方,慈祥的笑道:“这回就不要推辞了,收下吧!”

    “嗯!嗯!”婉清扬忙像小鸡吃米似的一阵点头,这么好看的东西都套在了她手上,哪舍得再往下摘。弄得婉清扬忍不住时不时把手伸出来不住端详,是真心喜欢。心想:小哥家还真有钱,压箱底的果然都是宝贝,这么个好物件,说送就送我了。别说你总说自己家什么府里府外的,现在就说你家是宫里,我都不介意。

    美人在骨不在皮,老夫人就属于哪一种。虽然上了年纪,但看福在耳,看富在鼻,看贵在眼,看寿在颌。老夫人虽说年纪渐长,但每一处都长得恰到好处,雍容华贵,体态万芳,妥妥的富贵相。初见面时婉清扬觉得老夫人也就六十上下的年纪,但其实老夫人已经年近七十,在古代是实打实的属于高寿了。

    整日里婉清扬除了陪老夫人插插花,制制香,或者动手调弄些胭脂,基本上过的都是游手好闲名媛贵妇的生活。虽说婉清扬也是个好吃懒惰的性格,可这日出而起,日落而坐的小日子实在是太清闲,小腹上的肉明显都厚上了两圈。弘哥更是,小小的肚皮鼓得跟个小皮球似的,肚脐胖的都鼓着往外翻翻,整日这么下去可不怎么是好。

    “儿子!起来!今天跟额娘去外面走走圈!”天刚蒙蒙亮,弘哥就被婉清扬弄了起来。

    弘哥揉着小眼睛,满脸的不情愿,可是小胳膊始终弄不过大腿,连拖再拽的终于被婉清扬弄了出来。

    “额娘!外面有些冷!”弘哥打着哈欠的不情愿道。

    “冷我们就跑几步,一会习惯就好了!”弘哥不情愿的跟着婉清扬跑了两步。

    毕竟凤凰城也属山里,早上风凉,山间还起着薄雾,凉风一吹确实有些彻骨的凉。不过这云蒸雾绕,大山绝壁的景色却如诗如画,仿若泼墨写意一般。

    怕惊着还没醒的下人,婉清扬就领着弘哥贴着院子的墙根跑。府里院子大,跑跑停停,不一会娘俩身上也发了不少汗,弘哥连打带闹的也没有了困意。

    “为何起的这么早?”

    婉清扬正神情专注的逗弄着孩子,身后塘钰清冷富有磁性的声音传来。下意识的,婉清扬身子竟不自觉的微颤了下。

第十三章 山里的宝贝

    婉清扬回头望去,只见塘钰手中捏着把木剑,额头微微浮着汗珠,看来也是早起晨练。

    迎着初升的太阳,塘钰的身后不自觉的晕起了一圈光影。阳光、薄雾,竟还有一丝熟悉的汗香,婉清扬不自觉的有些走神。缓过神,双颊不禁羞愧的有些脸红。

    “早!”婉清扬痴痴的来了句。

    塘钰见婉清扬如此,表情也有些错愕,呆愣愣的也答了句:“早!”

    “早上好!干爹!”弘哥见是干爹,忙蹦跳着迎了上去。

    忽觉自己失态,婉清扬忙尴尬道:“整日吃吃睡睡的,今日早起想领着孩子锻炼锻炼。”

    “吃住可还习惯?”塘钰抱起弘哥,声音微微也略有些紧张。

    “都很好,身上都胖了,这才想早起锻炼!”

    “我额娘日日里想减肥,吃什么都没关系!只要有我在,住哪里也都没关系。我额娘除了关心我,其余的什么也不关心!干爹,你只要把我哄好了,我额娘就什么都开心!”弘哥打断婉清扬对干爹意有所指道。

    “再胖些也可以,你现在的样子感觉还是瘦些。只是这山里吃食确实少些,多少让你们母子委屈了。”塘钰说着竟也有些不自然的别开脸,若无其事的逗弄着怀里的弘哥。睫毛上的汗珠微微紧张的打着颤,看得婉清扬花痴一般,不自觉得又险些走了神。

    弘哥见了塘钰手中的木剑连连尖叫,吵着让干爹舞剑给他看。

    塘钰轻笑,眼中羞意散去,身姿挺值,便缓缓挥动起手中木剑。一把木剑在塘钰手中挥洒自如,仿佛舞蹈一般轻柔曼妙,舞动飞扬。或腾空跃起,或弓步平刺,既潇洒、飘逸,优美又不失沉稳。眼随剑走,剑如破风,动作轻灵柔和,变换绵绵不断。

    看得婉清扬不禁又直了眼,傻傻的站在一旁不知道该怎么去喝彩。眼前的塘钰平静淡泊,一副少年英雄不问来世只看今朝的潇洒,对于她这个来至异世的人来说,仿佛就是神话一般的人物存在。

    “干爹,真棒!教教弘哥好不好?”弘哥兴奋的蹦跳着拍手,一双小脚震的地面都跟响。

    “弘哥愿意学,每日早起干爹都可以教你!”塘钰满眼洋溢的都是父爱般的温暖,没有假意,仿佛弘哥是自己亲儿子一般。

    塘钰把手中的木剑递与弘哥手中,疼惜的说道:“这把剑送你!”

    太阳东升,薄雾慢慢散去,新的一天又即将开始。只是这一日婉清扬的心境不知不觉有了变化,这变化已有些搅动她的心,只是她此时却傻傻的好像还未知。

    “额娘,你说干爹家怎么连苹果都没有呢?”弘哥望着满树的山楂和白梨不禁满腹唠叨。

    是啊!婉清扬原还以为苹果是我们伟大祖国土生土长的水果,谁知穿越来这之后才发现,中国古代真的是没有苹果,原来苹果也是个舶来品。

    “红富士”不是国产的婉清扬能理解,就连名字最争气的“国光”居然也不是。只有长得很像苹果的果子叫“柰”,长得小不说,味道还很酸涩,感觉长得跟现代的沙果还挺像。

    不光是苹果,就连秋天最馋人的葡萄现在这个时代品种也不行,估计多汁的葡萄们现在也都呆在吐鲁番等着晒成葡萄干呢!

    塘钰说后山倒是有漫山采不尽的野葡萄,可惜婉清扬不会酿酒,要不然做些山葡萄酒估计也能不错。

    其他的水果就更不要提了,什么香蕉、橘子,菠萝,就连可以充当水果的西红柿通通都没有。不是都身在外地,就是现在还没引进过来!婉清扬对此真是万分感慨,没有水果的滋润,看来她这肤色日后也得慢慢吃土喽!

    “儿子,过来吃核桃!”下人们刚刚剥好一盘核桃仁给婉清扬和弘哥送过来。

    “不吃!皮是苦的!”弘哥满院子跑也不过来吃一口。弘哥虽说不挑食,但这一点随婉清扬,都不喜欢核桃皮苦了吧唧的味道。

    “不吃就不吃,我们来吃红枣。”老夫人带着鸾鹃端着盘红枣走了过来。

    “奶奶!”弘哥平时在幼儿园,一见别的小朋友喊奶奶就眼红。来这可是叫着了,一看见老夫人便跑着迎了上去,叫的那个亲昵,给老夫人叫的想不疼都不行。

    “乖孙子,你额娘不是总跟奶奶说嘛,吃核桃对身体好,身体长得壮,脑子也聪明,还劝奶奶多吃。”老夫人说着,用手掰开一颗大枣,把枣核去出去,在中间夹了一颗核桃仁。

    “来,我们这么吃就不苦啦!”

    我去,这不是枣夹核桃嘛!我们二十一世纪流行的小零食,随手就让老夫人给发明出来了,这让真让婉清扬一个现代人有点汗颜!

    “这两天天气好,明儿我和塘钰要去东汤泡温泉,来了这么久都没能带你出去过,明儿你和弘哥跟我一块去好好的泡一泡。”

    老夫人一张嘴可是给婉清扬带来个天大的惊喜。来古代也有二十来天了,别说是泡澡了,就是天天用水擦擦都觉得奢侈,没想到还能泡温泉,光想想婉清扬都觉得身上舒爽。

    “我真能去吗?要不我还在府里猫着得了,免得给你们添麻烦!”说实话,一听能出门,而且还是泡温泉,婉清扬两眼都有些放光,但想想“禁关令”,心里却有些打哆嗦。

    “跟我老太婆一起走,有什么不能去?我们坐着马车走,然后到了别院再下车。又不明晃晃的在街上逛,一路塘钰都会都安排妥当,这你就放心!再说了,这要把你们娘俩单独留在府里,让我好几天瞧不着孙子,那我老太太不得想死自己的小孙子啦!”老夫人弹了一下婉清扬脑门,逗趣的说道。

    这小老太太,越接触越和蔼,待婉清扬也如亲女儿一般,婉清扬情不自禁的对东汤之行憧憬起来。

    第二天清晨府里一行人便浩浩荡荡的出发了。

    东汤温泉是塘钰祖上的一个小宅院,都已经差人打理好。风景秀美,温泉养人,按照计划他们可以在那住上几天再回来。

    其实东汤就是一个小山沟,虽然山路崎岖,但约莫不到一个时辰的路程就到了。

    山里人家不多,但户户都有温泉,高矮不同的房子错落在半山间,在遍山红叶的掩趁下别有一番清新雅韵。

    整座山都是塘钰家祖产,只是跟京城离的太远一时不得打理,基本上也都荒废着。

    婉清扬跟王妈聊天时打探,我们这位小哥可是三岁认字、五岁习武、十三岁就随还在世的老将军出征。英勇善战,朝廷内外无一不识,朝野上下无人不小,就连当今的康熙爷也很是赏识,不知是多少京城少女怀春的对象。当日小哥娶亲,不知有多少格格小姐为他哭断肠,把心伤。对这个说法,婉清扬深信不疑。

    当今万岁爷皇子众多,而且还各个出彩,能在京城少女中占有一席之地足以说明小哥确为人中龙凤,怕是日后风头最盛的十七爷也不过如此。虽说王妈说起他们家少爷来不乏有些浮夸,但婉清扬几日接触下来觉得大体上也相差不了太多,最主要小哥这容貌确实不是一般人等可以比得的。

    但关于小哥其他,还有过世的老将军不论是王妈还是其他下人都没有多说,就连老夫人也多有避讳,想必各微还有其他隐情。所以,关于小哥,关于小哥家,婉清扬基本上也是一知半解,刨根问底打听人家十八辈祖宗的事她婉清扬是不会做的。

    虽说是别院,规模却比凤凰城的老宅大的多。山庄依山而建,远远望去:清澈的小溪瀑布,碧波的池水,外加半山红叶的环绕,山庄就像远离红尘的桃园。唯一不同的是大大小小的房子里面多是汤池,房里房外泉眼随处可见。这样一来,婉清扬和老夫人一个池子,塘钰带着弘哥一个池子,下人们也有单独的房间可以替换着泡泡。一个东汤别院既是如此,婉清扬对小哥京城的家也越发好奇起来。

    “老夫人,少爷,里面都准备好了,可以随时沐浴!”别院管家上来通报。

    “里面备了些简单的吃食和果子酒,等沐浴之后我们再一起进晚餐。”塘钰一旁恭敬道,老夫人点头表示许可。

    一个小丫鬟领婉清扬和老夫人进了南面院子的房间,塘钰和弘哥则进了北面院子的房间。

    古代人洗澡脱衣服吗?电视剧里一般可都是穿衣服泡的。关于这件事,婉清扬可是足足思考了一路,婉清扬记得小时候太奶奶还在世的时候,守着老辈的规矩,一辈子都很少洗澡。即使洗澡都背着人,简单的拿块毛巾自己擦擦。别说是去大众浴池了,即使是让她帮着搓搓背,背心和裤头都从来没有脱过。别老夫人都不脱,她一个人傻呵呵的在那脱光光,岂不是又要丢人现眼?

    “清扬!身体不舒服,路上累了不想洗吗?”老夫人看婉清扬又在一旁犯傻,便轻声问道。

    “没!没!马上!”婉清扬心想,她是想动作慢点,跟您学着免得闹笑话。谁知这时候老夫人随着贴身鸾鹃走到了里间的更衣室,又来了一个小丫鬟把她留在了外间更衣室。

    小丫鬟把婉清扬身上的衣服都脱下来,又给她换上了干净的浴袍,这才领她往汤池走去。

    汤池很讲究,一池是地下冒出的温泉水,一池是从山上直接流经下来的山泉水,无论哪个池子都是活水。为了防滑,工匠用鹅卵石精巧的在地上拼出太极鱼的图案,给人无极而太极的壮观。

    温泉池底铺着碧绿的玉石,蒸汽缭绕,衬着曼妙的轻纱,宛若隔世仙境。屋里没有什么摆设,都是些天然的的大石头,加一些简单的帷幔和小摆设,错落有致的摆落在房里。

    婉清扬这时才发现这个房子是倚山而建,一面墙壁竟然是靠着大山,浑然天成。若不是山体上的裂缝和凸显出来的青藤,她竟一时未发现。这可是现代的桑拿浴汗蒸房可跟这完全比不了。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你不要随便想象有钱人的生活,有钱人的生活是你想象不了的!

    这时老夫人已经脱了衣服坐在温泉池子里等婉清扬。婉清扬忙脱了浴袍准备下池。

    “姑姑……”见婉清扬脱衣,身旁小丫鬟欲言又止。

    “怎么了?”被丫鬟这么一说,婉清扬立马就愣住,脱光光的杵在那,心想肯定是哪又出了错!

    小丫鬟在我婉清扬旁低语了两句。伤心呐!古代人真是麻烦:原来老夫人是穿着浴袍下水,然后再脱的。反正现在她都已经脱完,哪还顾得了这些,忙一下钻进汤池里,免得在那干杵着让人参观更丢人。

第十四章 香山红叶

    “老夫人,你们这规矩真多!女人和女人洗澡都这么麻烦!”

    “什么规矩不规律,就你我二人,还那么拘束做什么!”老夫人安慰婉清扬道。老夫人稍迟疑下接着说道:“我刚才无意间瞥见你肚子上有道疤痕……”

    老夫人话还没说完,婉清扬就明白她要问什么。“这疤是我生弘哥时留的刀口,瘢痕体质,没恢复好!”婉清扬嘿嘿的解释道。

    老夫人婉清扬说完,眼泪唰的就流了下来,心疼道:“这做女人真不易,生个孩子遭那么大罪,还得刨肚挖腹的,岂不是要在鬼门关上走一回?”

    婉清扬一听,估摸着是给老太太吓着了,古代女人可没有刨妇产这说。忙安慰道:“老夫人,在我们那女人这么生孩子是常事,没什么大惊小怪的。我们那大夫医术好,好的就像有法术一样。在我迷迷糊糊睡着的时候就帮我把孩子取出来,然后还在我迷迷糊糊没清醒的时候再把刀口缝上,一点都感觉不到疼。我这是没恢复好,恢复好的话您一点都看不出来。”

    “不管怎么说都是在肚子上划一刀,怎么可能没有事呢!”老夫人还是边说边继续抹眼泪!

    看着老夫人不禁又让婉清扬想起当年生弘哥的情形来。当时男友联系不上,本来就上火,原本好好的胎位,怎么生,孩子都生不出来。折腾了两天两夜,实在是没力气了,在她昏迷的时候医生又给她做了刨妇产,才保住母子性命,遭了多少罪就别提了。这是在现代,若是在古代估计就是一尸两命了。

    见老夫人伤心,婉清扬也难过起来,看来老夫人是真心心疼她!

    婉清扬拉过老夫人手放在肚子上的刀口上,让她摸了摸,安慰她是真的已经没有事了。

    “孩子父亲一直对我海誓山盟,但还是负了我,娶了别人。他们家怕女方家知道我和弘哥的存在,还一直躲着我和孩子,直到现在弘哥都不知道世界上他还有一个爸爸!我父母因为这事一直很自责,认为他们没有帮我好好把把关,遇到了这么个陈世美,误了我一生。”

    老夫人难心的说:“多好的孩子,可惜没遇到好人!以后我帮你找个好人家嫁了!等再生孩子,咱顺顺当当的,再也不遭这份罪!”说的婉清扬顿时感觉自己好委屈,有些哽咽再也说不出话。

    “可……”婉清扬张了张嘴又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可什么!咱虽说相处时间还不长,但你一看就是好孩子,我是打心眼里喜欢。你终归是还要嫁人的,总一个人带着孩子也不是那么回事!你们汉人规矩多,不像我们满人生活的随性。我们老祖宗们入关,为了统一这天下,不得已才随了俗。什么夫死得守寡,又缠小脚给男人瞅,都是活生生的欺负女人,好好活着才算对得起自个。虽说我们女人不比男子,但也要活得舒坦,不能让自己太委屈着了!”老夫人说这话,眼里泛着光,想必老夫人若晚生二三百年,她的人生会更精彩。

    “可大夫说我生弘哥时身子伤到了,说我以后可能不会再有别的孩子了!一个不会生孩子的女人,估计一般的男人都不会接受。”婉清扬平静的把后半句话说完,仿佛是一道晴天霹雳打在老夫人身上。老夫人没有说话,只是难心的笑了笑,把婉清扬的头挨在她的肩膀上抚摸了好久。

    刚生完弘哥时医生就给婉清扬断定,她在生产时用力过猛伤到子宫,能再怀上孩子的几率微乎其微,基本上就是判了死刑。虽说婉清扬向来崇尚只生一个好,但被断定就此就不能再怀上孩子,心里上还是有些接受不了。好在弘哥健康成长,婉清扬多少算是慰藉不少。

    在现代我这带拖油瓶的嫁人都费劲,在古代,就他这条件估计是更嫁不出去!可她一个人带着弘哥不也生活了这么多年了吗?还是那句话:既来之,则安之!纵是在古代,女人不嫁人又能怎么样呢?

    婉清扬从汤池里出来,虽然感觉累累乏乏的,但每个关节,每寸肌肤都感到非常清爽舒服。

    老夫人也泡累了,便带着弘哥先回屋里歇着。离晚饭时间尚早,婉清扬可不想就这么在屋里待着,这是枉她古代温泉别院来一回。

    小丫鬟老妈子们不是在忙着准备晚饭,就是轮班的泡温泉,婉清扬便没好意思张嘴要人陪着,自己稍稍弄干头发绑个马尾就出门四处走走。

    山庄坐落在半山腰,低头俯瞰整个东汤沟,景色尽收眼底。寥寥几户人家,此时已炊烟四起。山里湿气大,升起的炊烟与薄雾相融,青山红叶在云雾中若隐若现,恬静如画。山庄后面满山枫叶红的似火,山顶瀑布清水细流溅入潭底,转而又从山间潺潺流下,与山间另一条小溪汇入南苑后面的池塘中,景色真的好美!

    “想去后面走走吗?”塘钰磁性般的声音传来,不知塘钰什么时候走到婉清扬身后。

    都说刚刚出浴的女人美,男人其实也一样。塘钰也是刚从汤池里出来,平日小麦色的肤色显得格外白皙,还略湿的头发整齐的编好辫子垂在脑后。

    “好啊!”婉清扬应声道,平日里见惯帅哥的她,听到小哥富有磁性的声音,不自觉的身体还是微微一震。虽然在小哥家生活了二十来天,除了初到几日能天天遇见小哥外,其余时间小哥大部分时间都在外忙碌,单独跟小哥接触的机会是少之又少。这二人山间漫步,婉清扬不免又觉得尴尬起来。

    塘钰面庞不光俊郎,身材也高挑挺拔。一身英气不说,而且家世深厚,对婉清扬来说神话一样的传说,简直就是气场强大,自带光圈,走在他身边婉清扬不自觉的就有股压迫感。

    两旁枫树红的似火,枝叶繁茂从空中交错,形成了一条长长的红色长廊,望不到头。置入其中,梦幻一般,仿佛此地只适合牵着爱人的手,漫步还有亲吻。满眼都是醉人的红色,细碎的阳光透过枝叶的间隙漏进来,投下斑驳的树影,美得让人窒息。

    沿着细碎的小路,塘钰和婉清扬慢慢的往上走。塘钰给婉清扬简单介绍山庄、东汤温泉,还有祖上征战的丰功伟绩。其实这些婉清扬来之前也从下人嘴里打听了不少,便简单应和着,没想到小哥少了平日里的戏谑,多了一丝温文尔雅。不可亵渎的贵族气质,顿时让婉清扬觉得周遭既平静又渺小,尤其是感觉自己既平庸又无奇!

    微风吹过,树上的红叶翩翩落下,夕阳西斜整个山庄有种如诗如画的美,婉清扬沉寂在山林的景色中。不知是山林的美景让她醉了,还是小哥迷人的身姿谈吐让她醉了,这一时婉清扬竟忘却了想家,有些乐不思蜀。

    “这红叶怎么跟我以前见过的不一样呢?”婉清扬一片片翻弄着树上的红叶,不禁觉得奇怪起来。几乎每片枫叶上都有一点点瑕疵,记得旅游景区压成膜卖的红叶标本好像都很完美。婉清扬手腕向上举,希望在高处树上找到一片完美的树叶,无意间老夫人送她的冰心芙蓉镯子露了出来。

    “红叶怎么了?”塘钰盯着她手腕上的镯子轻轻的问道。

    婉清扬见小哥一直盯着她手腕上的镯子,忙解释说:“镯子,听老夫人说是你送她的,老夫人说怕压箱底可惜就转手送我啦!”说完婉清扬得意的又扬了扬手腕。

    这是当年他买回准备送给兰溪的镯子,可惜一直没有送出去,今日见到这镯子,塘钰是五味陈杂。

    塘钰没有吱声,若有所思的继续摆弄着树叶,记忆中和兰溪的过往又历历在目。塘钰突觉自己很对不起兰溪,这些时日自己好像许久都没有想她……

    “心疼啦?你家这么有钱,也不至于这么小气吧!东西是不是很贵,要不我还你?”婉清扬不明所以继续晃着手腕,调侃塘钰说。

    “不用,你带着挺好,比压箱底强。”塘钰想都没想,继续低低头往前走。

    “多少银子买的,以后戴回家我也显摆显摆。”

    “我……我忘记了。”

    塘钰抬头瞅瞅婉清扬,眼神虚空了一下,转瞬又恢复如常,坏笑了一下说:“其实它不值钱,你随便带着玩还行,值钱的我额娘还留着压箱底!”

    “你——太——坏——了!”婉清扬手指着小哥鼻子一个字一个字说,然后继续往前走,不再理他。

    塘钰浅笑,跟着婉清扬继续沿着小路走。

    “哦!我明白了!”婉清扬摘下一个还没有变红的枫叶,瞅了瞅兴奋的说。

    “明白了什么?”塘钰不解。

    “在我的家乡,有很多人把红叶做成小标本,也就是书签往外卖。每片叶子都红红的似火,一点瑕疵都没有。可是我今天看到的枫叶,虽然红的似火,但不是有枯印,就是有斑点,或是有缺口,都是残缺不全的。只有这绿色的枫叶上完美无缺,所以我断定……”

    “所以你断定,他们卖的红叶都是绿叶染了色的。”塘钰打断婉清扬说。

    “做人那么聪明有意思嘛!我费尽脑子想了那么长时间,居然一下子就被你猜出来!”婉清扬气的直撅嘴。“要不你直接去考个状元回来得啦!”婉清扬又置气道。

    “我嫌麻烦,也不太喜欢做官。再说祖上积德,我也不需要自己努力科考!”

    拌嘴方面婉清扬估计是不行了,在塘钰面前她只能认输。不过也确实如此,纵观古今,能名垂千古,人人乐道的历史名人,有几个不是家世显赫,又有几个真正仕途成名的呢?

    “你是说不清自己家在哪,还是自己不想说出来?”小哥突然问道。

    被小哥一问,婉清扬顿时语吃!

    “嗝!嗝!嗝!”不合时宜的,频频传来打嗝声。

第十五章 溺水

    “嗝!嗝!”一紧张,婉清扬止不住的开始打嗝,一副可怜状,仿若只受伤的小兔子。

    塘钰顿觉无语,看着婉清扬打嗝打的上气不接下气的份上,又不忍心再追问。

    强忍住嗝,婉清扬迂回道:“这个嘛,我是真说不清。你要是不相信我,完全可以去问弘哥,孩子是不可能骗人的。弘哥这么大,完全能说清自己家在哪。我们那一般都会教小孩子背自己的家庭住址,父母的联系方式,就是怕孩子万一走丢找不到家。只是我就算跟你说了,你也会听不懂。”最后一句婉清扬心虚的声音格外小,生怕小哥会从中听出什么破绽。

    “弘哥我已经问过了。什么街什么道的,还有什么号码,说的都是一些我听不懂的话。”塘钰上下来回打量着婉清扬,一双犀利的眸子仿佛要盯进婉清扬骨头缝里。

    “其实我的回答,跟弘哥基本上也一样。不是不想说,是实在说不清。你要理解我,我说不清不等于是骗你们。”婉清扬含糊的为自己辩解道。

    “是从哪个外邦来,不方便说?”塘钰狐疑道。

    “我还从宫里来,天上来呢!想得那么天方夜谭干嘛!外邦来,我们语言还能沟通的了嘛!除了我不会说你们满人话,听我这语气,口音是正经八本的东北人好不好!”婉清扬觉得真是好笑,精明如小哥也有让人好笑的时候。

    “天方夜谭?听说番邦有个大食国,有本奇书名字就叫做《天方夜谭》,说的都是些稀奇古怪的故事!可惜还未曾读过,看来姑姑是读过的!”塘钰试探着问。

    “听过!我听过!”婉清扬含糊道。心想:小哥这么聪明,一会别再给她套露馅了。“都是些闲散的小故事,在你们这估计登不了大雅之堂,跟《四书》、《五经》比不了。我们那也都是睡觉前讲着,哄小孩的。”

    “是吗?那你也给我讲讲,以后我有孩子,我也可以哄着孩子玩!”

    尼玛真是烦人,没有话找话唠还是怎的,居然还让我给你讲故事。婉清扬憋屈的就差要狂叫。

    “还是以后弘哥磨我讲故事时,我再喊你吧。我脑子笨,现在一时也想不起来都有什么故事!”婉清扬故意气着塘钰说,说完忙置气似的往半山的池塘走。

    “池边有几个孩子在玩耍,估计是偷跑进来的。我们去别处,别吓到他们。”刚走几步,塘钰突然在身后轻声说道,然后牵着婉清扬衣袖引她往林子里的小路走。

    婉清扬抬头望去,果然不远处看见两个孩童在池塘边嬉闹,年纪都不大。也就五六岁,还有三个大点的,约莫着十一二岁的孩子在池里游水!山里孩子野,估计也都是有些水性。

    小路景色也不错,错落有致的小路浑天而成,曲径通幽,也不知能通向哪里。他们正要转身往别处走,忽听一阵慌乱的喊声从池塘边传来,用的是满语,虽说婉清扬没听懂,但喊得这么急迫估计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

    婉清扬和小哥忙抬头一望,只见刚才还好好在池里游水的小孩,身体一个劲的往下沉。旁边的小孩看到后,过去拉他不知道也被什么绊住了,身子也游动不得,挣扎两下也开始往下沉。

    不好!这时池塘边两个年纪较小的孩子慌乱地也下到水里,打算上前施救。

    塘钰腾空几步便冲了过去,婉清扬看得傻眼,一路小跑也紧随其后。还没跑到跟前,就听“扑通”一声,水花四起,塘钰一个猛子便扎了进了水里。

    这时两个较小后下水的孩子也被什么绊住了,之前落水的孩子早已经没下水看不到身影。

    “小哥!当心!孩子们应该是被水草绊住了!”婉清扬反应过来忙向塘钰喊到。

    婉清扬不会水,也不敢冒然下水帮忙,慌乱间看到池边不远处有节枯树桩,忙跑过去想把树桩推进水里。不过树桩浸过水,她搬起来有些吃力。

    这时塘钰已经从水里救上来一个孩子扔到岸上,然后折回去又救第二个。

    婉清扬见有孩子被救了上来,忙放弃树桩,跑过去看看被救上来的孩子情况怎么样。就这样塘钰往返三回,救上了三个孩子。

    “还有个孩子情况不妙!”塘钰对婉清扬仍了句,便用满语吩咐一个没什么事的孩子让他喊人帮忙,然后一个猛子又潜到水底。

    小孩听到命令后,拼命的向山下跑去。

    没过多久塘钰又夹着一个小孩游了上来,婉清扬一见大喜,忙伸手要拉塘钰上来。谁知塘钰只把孩子甩给她,面色凝重道:“下面还有一个!“

    这时婉清扬才突然想起来到,他们在远处往这边看时,这里确实是有五个孩子。

    婉清扬瞅了瞅怀里昏迷的孩子,也顾不得太多,忙按压孩子胸口帮他往外吐水。按了大约十多下,只见孩子一口黄水吐了出来,估摸着也应该没什么大事了,便让他侧身躺着,喊旁边已经没什么事的孩子过来帮他敲后背。

    这时婉清扬才往池里望去,也不知塘钰潜到水底多长时间了。秋天水凉,池子看起来也挺深,塘钰前前后后下水好几回,本来泡过温泉的人体力都有些发虚,也不知道现在塘钰体力透支没有。

    池水深,池面平的一点水波纹没有,一潭死水,阴森得可怕,婉清扬有些吓坏了。

    “小哥!塘钰!快上来,不能救就不救了,你快上来呀!”婉清扬开始狂喊起来。

    水面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没有一丝波澜。

    慌乱无助的婉清扬又跑向树桩,现在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把树桩推到水里,好让塘钰上来时省把力气。

    被救上来的孩子看婉清扬在推树桩也过来帮忙。也不知道是因为孩子们过来帮忙多把力气,还是婉清扬使出了吃奶的劲,树桩一点点挪动,终于被他们推到了池水中。

    就在树桩落水的一刹那,塘钰终于托着个孩子从水底浮了上来。塘钰看到水上漂着的树桩,吃力的把孩子举到树桩上放稳。

    看到小哥没事,婉清扬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下了。

    “快点上来!”怕影响小哥注意力,婉清扬尽量压低声音说,然后伸出手做出想拉塘钰上岸的样子。

    塘钰朝婉清扬吃力一笑,一口整齐的小白牙在嘴里若隐若现,帅气极了。塘钰微微得意的用手把树桩推向岸边,然后打算自己往回游。谁知意外的事情发生了,扑通一下,仿佛水鬼在水底拖拽一般,塘钰的身体控制不住的就开始往水底沉!

    “不——”

    只感觉眼前一阵眩晕,突发的状况刺激了婉清扬,浑身瘫软的一丝力气都没有。

    “来人!快来人呐!塘钰你给我上来!”婉清扬疯了般在岸上喊。一颗焦躁的心越跳越快,难过的都喘不过气来,只觉心一阵绞痛!她的声音慢慢从嘶喊变成乞求,她的心也随着这平静的水面变成一潭死水。

    刚才还是在她身边帅气的小哥,婉清扬有些不敢往下想。嘴里都喊着什么连她自己都听不清,泪水把眼睛打湿,身体摇摇晃晃的也看不清塘钰是在哪沉下水底的。

    “不可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趴在岸上,除了哭婉清扬现在什么都做不了。不知是哭的失了声,还是紧张的失了聪,婉清扬绝望的听不到自己的哭声。

    “扑通!扑通!”婉清扬也不知自己喊了多久,哭了多久,耳边忽听见有人跳进水里的声。在婉清扬看来,那就是最后一颗救命稻草被抛向水底的声音。

    婉清扬忙眯着眼睛看,原来是家丁们听到孩子的求救声赶了过来。

    婉清扬心中一喜:太好了,小哥这回有救了!但还是止不住的哭,浑身惊吓的不住的颤抖。

    大约一分多钟,两个家丁终于把塘钰从水底托了上来。岸上的家丁看少爷被救了上来,忙搭手一起帮忙把塘钰拽到岸上。其中一个使劲的敲塘钰后背,可塘钰只是一脸惨白,一点呼吸的反应都没有。家丁们围着一圈,除了叹气一点别的办法都想不出来。

    光敲背有什么用!婉清扬愣愣的问道:“有人会人工呼吸吗?”

    家丁们被婉清扬说的各个发愣,除了着急,谁也没有别的反应。

    管不了那么多了,婉清扬上前一把扯开塘钰衣领,然后把塘钰身体放平,双手交叉学电视里的样子开始给塘钰做心肺复舒。

    婉清扬猛足全力按了十多下,一手抬起塘钰下巴,一手捏紧塘钰鼻子,深吸一口气,使劲把嘴里气顶到塘钰嘴中。

    估计旁边的家丁们都看楞了,不过婉清扬现在也没心情看他们反应。

    就这样反复做了十多回,婉清扬手腕子上一点力气都没有了。呼气太多,脑袋也有些缺氧发晕,可身下的小哥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刚才还整洁的辫子此时全凌乱的贴在身上,湿哒哒的不时还往下滴着水。塘钰身下早已摊着一汪水迹,光鲜的长袍马褂沾满了泥土和水草,湿漉漉的紧贴在身上。塘钰依旧面色苍白,没有一丝鼻息。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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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间故事老相传,不知乾隆妈谁?不知乾隆爹谁?女主和儿子就穿越到这个故事里,侥幸被人捡了不说,顺手还帮儿子认了便宜爹。
平平淡淡小打小闹卖商品,晒晒儿子秀厨艺,一不留神,女主竟成了商业神话,走上人生巅峰……清穿我想嫁给你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清穿我想嫁给你,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清穿我想嫁给你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