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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穿我想嫁给你全文阅读

作者:婳云白     清穿我想嫁给你txt下载     清穿我想嫁给你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十六章 好想抱着你,这条路没有尽头

    “塘钰!你给我醒醒!不可以睡觉!你给我醒醒!”婉清扬疯了一样的喊,戚哑的哭声响彻山谷。

    婉清扬大脑一片空白,只机械的继续用尽全力给塘钰做心肺复舒,猛足劲把气吹进塘钰嘴里,犹如疯了一般。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婉清扬又想起这句诗。可眼前的塘钰依旧惨白着一张脸,一点反应都没有,绝望和死亡的气息,一点点把婉清扬拉向地狱,绝望到不能哭泣。

    婉清扬忍不住摸了摸塘钰苍白的脸,指尖微颤带着遗憾和不舍,大口大口的吞着气,恨不能把整个世界都都吞入口中。顶着由于缺氧而带来的头晕眼花,又一次猛足全力,把口中最后一口气顶入塘钰口中。

    最后一丝气吐过,婉清扬不再有一丝力量,头也如坠着石头一般。她想再起身,再为她口中的小哥做人工呼吸,可是她再无力量支配自己。婉清扬只觉眼前发黑,脑中一片空白……痴痴的盯着塘钰,什么也不敢想……身子一倒,便从塘钰身上掉了下!

    一众下人也被吓傻,无人敢上前。看着他们脸色苍白的主子,没有一丝活的苗木,抽噎着止不住哭泣。

    婉清扬不在做声,绝望的要闭上眼。

    “咳……咳……”只见一口黄水终于从塘钰口中涌了出来。

    太好了!婉清扬刹时激动不已,眼窝里的泪水止不住的往外涌,他知道塘钰活了!

    他活了!他真的活了!婉清扬不住的感谢上苍,不再抱怨命运对她苛刻!她想上前抱着塘钰,用自己的身体给他一些温暖,可是她依旧没有力气,只能傻呵呵的在一旁,又哭又笑!

    塘钰睁开眼,哭的梨花带雨的婉清扬映入眼帘,塘钰忍不住心疼。吃力一笑,勉强的从口中几个字:“傻瓜!你哭的好难看!”然后下意识攥住婉清扬的手。

    婉清扬没有拒绝,任塘钰握着,然后尽情的哭,但这种哭声不再有悲伤。

    塘钰吐了几口水之后,虽然体力很虚弱,也无再什么大事。

    塘钰依旧握着婉清扬的手,只感觉手中的手好软,冰凉的没有一丝温度。他好想上前抱着婉清扬,安慰她依旧颤抖的身体,告诉她,他已经醒了,告诉她不用再害怕!

    可塘钰终究忍住心中渴望的想法,看了眼一旁狼狈的婉清扬,一边揉着胸口,一边勉强的支起上身,吃力的冲向婉清扬笑。

    塘钰坐起身,瞅了瞅自己被扒开的衣领,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疑惑道:“我下水时有这么狼狈吗?怎么感觉胸口疼的好像被大锤砸过一般?”塘钰说完便不解的瞅着身旁众人。

    “哈哈哈!”见他们的主子没事,刚刚还难过哭泣家丁们,哄的一下全笑开。

    “哼哼!哼哼!”婉清扬也跟着笑,不过她笑的极尴尬。

    塘钰也不知道他们笑的是什么由头,不明所以但也没多问。

    婉清扬动了动被塘钰握着的手,塘钰一阵脸红,虽不舍但于的松开。但这阵脸红,让他看起来似乎恢复血色,精神看起来好许多。

    见自己的主子没事,家丁们这时悄然在旁边小声耳语起来,叽里咕噜用的满语。

    切!婉清扬不屑,假装不做理会!不用听她都能猜到,一定是都在小声嘀咕她刚刚给塘钰人工呼吸的事。唉!本来她就没什么好名声,这回估计是又毁了。只要塘钰没事就好,她这些事还是不会介意的!

    塘钰耳朵动了动,把下人的话全部停在耳里。听到这,他的脸止不住又红了一下。婉清扬故作不屑的样子,在塘钰眼里显得越发可爱。

    刚才用的力气太多,还是塘钰扶了婉清扬下,婉清扬才勉强站起身。

    几个被塘钰就上来的孩子,见婉清扬和塘钰无事,吓得也终敢围上来。

    “最后一个孩子怎么样了?”婉清扬看着几个哭花的小脸,突然想起最后一个被塘钰救上来的孩子。

    家丁们望望不远处,一件大褂盖着的小巧身体,不约而同的摇了摇头!

    婉清扬头忽悠了一下,自责与愧疚充斥全身。是不是先救孩子就……婉清扬不敢再往下想。

    “孩子落水时间太长,水底有水草,还有暗流往往下吸,你不用自责……”

    塘钰说什么婉清扬已经听不清,只觉得头嗡嗡的,刚才在池水里孩子嬉闹的情景在脑里浮现,忽的眼前一黑,任塘钰再怎么唤她,也没有知觉!

    “婉清扬!婉清扬!”塘钰半跪在地上拖着婉清扬,怀里的人身体冷的厉害,忍不住的用手搓她的肩膀。自己与死神擦肩而过,怀里的婉清扬此时就像一个受伤的小猫,脸色惨白没有一丝血气。

    塘钰知道,婉清扬在自责,她自责自己没有先救孩子,而先救他。可这一切都愿不到婉清扬身上,孩子被救上来时就已经太迟,就已经太迟了!

    塘钰轻晃着婉清扬,婉清扬的意识终于被他唤了回来。塘钰激动的一把婉清扬搂进怀里,婉清扬的肩膀很柔很软,此时塘钰恨不得一把把他揉进自己身体里,奋尽全力保护她,不让她再受到惊吓。

    婉清扬笑了笑,这种被人拥着人感觉真好,下意识的又往塘钰里缩了缩。塘钰的衣服早已被池水打湿,紧贴在身上,婉清扬能清楚的感受到塘钰肌肤的温度。

    “要喘不过气了?”婉清扬不忍再留恋,终张口说道。

    塘钰忙尴尬的把婉清扬放下,但依然不忍心离婉清扬太远。

    一种奇妙的气息萦绕在他们之间,婉清扬微红着脸,把头看向别处,不敢再看向塘钰,怀里像揣个小兔狂跳的不行。

    婉清扬难为情的揉揉头,心想估计是刚才做人工呼吸太用力,脑袋有些缺氧。勉强抬着头,装作若无其事,吃力笑道:“没事了!辛亏我不是纸糊的,否则都要被你晃得散架了!”

    婉清扬说着便打算起身,谁知刚刚勉强站起的身子,体力不支又忽悠晃了一下。

    塘钰忙上前将婉清扬扶住,惶恐的瞅着虚弱不已的婉清扬,嘴唇翕动两下,到嘴的话又咽了回去。

    婉清扬紧张的呆立在塘钰怀里,望着这张离她那么近又那么帅气的脸,感觉心脏“扑腾、扑腾”要跳出来一般,脑子又是一片空白。

    “顺祥,你去打听下这些都是谁家的孩子,他们是怎么进庄子里的。然后把孩子们都送回家,不要吓到他们,再把溺水孩子的父母带过来见我。”塘向顺祥吩咐,但眼睛仍舍不得从婉清扬身上挪来。

    顺祥应了声,便领着孩子们走了。

    塘钰低头瞅了瞅婉清扬被水打湿而露出的曼妙身材,眉头忽的一皱:“那……姑姑我们先回吧!”

    婉清扬条件反射的“哦”了声,忙打算从塘钰怀里抽出身来,抬腿往回走。

    “失礼了!”婉清扬只听塘钰没由头的跟她来了句。

    “嗯?”还没等婉清扬反应过来,谁知塘钰竟一用力,便将婉清扬打横抱了起来。

    一旁家丁看此情景忙背过身去,闪开身给婉清扬和塘钰让出一条路。

    “啊!”婉清扬羞的轻叫出声。“不行,不行!我自己能走!”忙推塘钰要下来自己走。

    “搂着我点,别动!”那一刻,塘钰说话神情专注的样子让婉清扬有些恍惚。

    “我现在也没太多力气,你这么沉,我抱着你也很吃力。再说,这样推推搡搡,让下人们看着我们也笑话。”塘钰一点也没有将放下婉清扬的意思,自顾自的继续往前走。

    听了塘钰的话,婉清扬没有在坚持。紧张的缩成一团,仿佛是只受伤的小兔子。

    怕被笑话?这是理由吗?婉清扬大脑有些转不过神来,难道现在就是传说中的公主抱?

    “小哥!这事要是传出去,风言风语的,你快放我下来!”婉清扬缩着脖,小声说道。

    其实婉清扬是想说:你抱我,让人家怎么说?别因为这事你额娘再把我撵出去了。好不容易在你家吃几天饱饭,她可不想走苦情剧的节奏!

    塘钰根本没搭理婉清扬,径直往山庄走,两人都没有说话,但好像却无声传递了很多语言。

    塘钰只感觉怀里的女人很轻,软绵绵的抱在怀里很舒服。塘钰真想不出,这么没有没有分量的女人,居然整天把减肥挂在嘴边。

    任塘钰抱着,婉清扬乖巧的身子一动也不敢动,生怕塘钰多费了力气。

    塘钰的身上虽说有些湿,但婉清扬感觉起来暖暖的。晚霞清打在塘钰面上,苍白的脸上顿时微微有了颜色,俊美的容颜似乎在落日中更显得熠熠生辉。

    其实,婉清扬觉得这种感觉真好,真希望回去的路再漫长一些。久违的,心中涌起一丝窃喜,这种窃喜已在她心中消失好多年。

    刚一进院子,就有一大群人围上来,老夫人也在里面急得直跺脚!

    “快放我下来!快点!”婉清扬紧张的用手扯了扯塘钰衣襟,遇见人,婉清扬脸涨得更红。

    塘钰依旧没有将婉清扬放下的意思,周围人的目光齐刷刷的全都向他们这边看过来。

    “塘钰,不是你掉水了吗?清扬这是怎么了?”老夫人诧异道,双眼不住的在婉清扬和塘钰中间环视。

第十七章 难道你的心里没有我

    “我只是腿吓软了。”婉清扬冲着老夫人抱歉一笑。“呵呵……呵呵……小哥你快放我下来!”说着婉清扬又扯了扯塘钰衣服道。

    “你现在衣服都湿透,要是不怕被下人们看着笑话的话,我立刻就放你下来!”怀里的人身材曼妙,凸显尽致,塘钰尽量别开脸,装作若无其事。

    “嗯?”婉清扬一脸茫然,被塘钰这么说,不敢再争辩。原还为塘钰是侠骨柔情公主抱,看来是她多想了。被塘钰一说婉清扬脸更红,羞得恨不得把头缩进脖子里。

    在老夫人和一大堆老妈子小丫鬟的目送下,塘钰终于把婉清扬送回房里。

    没有众人注视的目光,塘钰和婉清扬在一起更觉尴尬。

    塘钰刚苏醒过来时,就有下人告诉他,是婉清扬渡气将他救了回来。想到这,塘钰只感觉一阵脸红,语吃道:“谢谢你给我……”

    婉清扬明白塘钰指的是什么,塘钰指的应该是人工呼吸的事情。

    古人男女授受不亲,自己的举动应该犯了大不忌。以此,要挟让塘钰委屈的娶自己?按照塘钰的性格,塘钰不会拒绝,但婉清扬想想自己……

    “没!其实那没什么!情况紧急,我就是救人而已,估计是下人们都想歪了。那其实就是一个非常有效的急救方法,以后要是有时间我可以教教你!”婉清扬尴尬的忙打断塘钰的话,一阵胡乱解释。

    “教……教……我?怎么教?”婉清扬一张嘴一张一合,把塘钰说的直愣神,眼神空洞的让人脑洞大开。

    婉清扬暗自责备自己又说错话,估计让塘钰想歪歪。忙又摆手解释:“是用说的教,用说的教,要领很简单!”

    落日的余光投射在屋子里,映在地上一个长身玉立的光影。婉清扬紧张的盯着地上的影子,不敢直视影子主人的脸。

    “喝了它!”塘钰见婉清扬身上冷的厉害,忙尴尬的递来一杯热茶。因为紧张,几乎是用命令的口吻吐出这几个字。

    “你先!”婉清扬连忙把茶杯推向塘钰。

    塘钰的脚下此时又摊了一地的水,此时的两人仿若两只落汤的鸡。

    婉清扬和塘钰相视一笑,塘钰没有再说话,顺从的喝光茶杯里的热茶,让后又为婉清扬倒了一杯。

    咕噜咕噜,热茶进肚,婉清扬这才感觉五脏六腑都舒服了一些。

    “哎呀!”婉清扬刚想取条毛巾为塘钰擦水,只觉掌心一阵钻心的疼。

    不知是什么扎的婉清扬手生疼,十指连心,两条胳膊顿时都跟着酥酥的疼。

    婉清扬一叫不打紧,一旁塘钰吓了一跳,忙将婉清扬手托起查看。

    抬手一看:满手扎的全是小木刺,大大小小的,刺的深的地方全都印出血来。估计是婉清扬推木桩时扎的,当时精神太紧张,竟没觉察出来。

    “怪不得,我衣襟上都是血,原来是从你这过来的。我帮你挑出来!”塘钰说着忙吩咐丫鬟找针。

    “不用麻烦,我自己来就好。”婉清扬刚想抽回手,谁知塘钰竟一把又拽了回去。

    “别动!小时候跟阿玛练武,手中不知扎过多少刺,挑刺这事,我最擅长不过。”

    塘钰铁血男儿,而手中的针在他手中异常灵动。但他挑的很小心,生怕一不小心弄疼婉清扬。弄出一点血,便连连自责,忙用手帕拭去。一根根木刺,把婉清扬白瓷般的玉手弄得斑斑点点,塘钰忍不住的有些心疼。

    在婉清扬眼里,眼前的塘钰总跟平日里的不一样。

    这时外面传来吵闹和哭喊声,用的都是满语,连哭在嚷的,不用看都能猜出应该是溺水孩子的父母来了。

    塘钰眉头紧蹙了下,收起刚刚微笑过的脸,面色也凝重起来。“前面来人了,你先休息,先把身上的湿衣服都换了。秋天风凉,千万别再着凉。我先去看下,等处理好了,再过来看你。”说完塘钰转身就走出去,留下一室冷清。

    躺在炕上,婉清扬瞅了瞅自己狼狈不堪的模样,不禁又为那个溺水的孩子难过起来!

    这时小月拿套干净衣服走了进来。

    “弘哥呢?”婉清扬忙起身问。忽想起,刚才只见老夫人,却未见到弘哥。

    “回姑姑,老夫人怕吓到孩子,让王妈在里院带着玩呢!”小月答道。小月说完担忧的看了看婉清扬说道:“姑姑,奴才先帮您换身衣裳吧。您身上的衣服又湿又透的,辛亏我们家少爷一路抱您回来!要不您可要真丢人了!”见姑姑无事,小月想了想少爷抱着姑姑回来的情形,仰头就呵呵的笑了起来。

    被抱回来也是挺丢人的,婉清扬不禁脸又一红,没想到这穿越来这之后,她这脸皮还越发的薄了。

    “老夫人呢?”婉清扬试探着问道,刚才没敢看老夫人脸色,没准老夫人看到小哥公主抱她都要气疯了!

    “老夫人只是受到点惊吓,其余没什么,见姑姑和少爷都没事已经安心不少。奴才还是帮您先把湿衣服换下来吧,免得再着凉了。”小月说罢,见姑姑面色忧虑,以为婉清扬在担心溺水的孩子,停了停接着说:“听说那几个孩子是翻院墙进来的,平时山庄没人,他们也没少偷跑进来玩。只是这回……不过辛亏遇到您和少爷,要不这几个孩子可就都惨了!”

    屋里又是一阵凄静,婉清扬难过的又说不出话来。

    “额娘!”刚换好衣服,王妈便领着弘哥走了进来。看着弘哥怜人的小模样,婉清扬不禁又想起刚才溺水的孩子,心忍不住又揪揪的疼。

    “被淹死孩子的父母可真气人,来到山庄就开始闹,非得说是我们家少爷撵孩子,孩子受到惊吓才被水淹死的。”王妈进屋便张嘴抱怨。

    “现在怎么样了?”婉清扬忙起身欲往外走。心想这事可不能让塘钰冤枉了,这不是颠倒黑白吗!

    “现在没事了。”王妈忙止住婉清扬,接着说:“其他被救上来孩子父母,领着孩子来府上谢恩,非得要亲自给我们家少爷磕头,事情才真相大白。闹事的见没了闹事的由头,这事才这么化了。”

    “这就好!”见王妈如此说,婉清扬心终于又定了下来。吃力的扶着王妈又坐下,叹口气道:“毕竟人家刚刚死了孩子,心情肯定不好受,多说一句半句的也不用跟他们太计较。”

    “我们家少爷也是这么说的,还给了他们二十两银子,那家人才千恩万谢抬着孩子尸身走了。”

    她们正说着话,只见老夫人风尘仆仆领着几个丫鬟老妈子也走了进来。

    “来!来!让我老婆子瞧瞧,这换身衣服总算有点俏模样了,刚才瞧着你我都心疼死了。”老夫人进屋便心疼的说起来。

    老夫人表情难过的皱成一团,眼眶里激动的闪着泪花。惹得婉清扬也一时抽噎,说不出话来。

    “这山庄管事的平时工作也不打紧,随便就让几个孩子溜了进来,生了这么大的事不说,还差点连累塘钰和你,这要是出点什么事,让我这老婆子可……”老夫人说着说着又难过的开始抹起眼泪。

    “这不都没事吗,您儿子也生龙活虎的,都好着呐!”婉清扬安慰道。说着便起身帮老夫人擦了擦眼角的泪水。

    老夫人连摆手示意,不让婉清扬动,疼惜的轻轻拉着她的手。

    “听说……”老夫人欲言又止,示意下身旁下人,下人们忙识趣都退了出去,弘哥也被王妈哄着到院子里去玩。

    婉清扬心咯噔的一下,突突的蹦跳个不停,尽量在老夫人面前显出镇定的样子来。心想:完了,老夫人要切入正题了。

    老夫人见婉清扬微露难色,便“呵呵”笑道:“清扬,不用紧张。我听说,是你为塘钰渡气,塘钰这才得救,转危为安。我把旁人支出去,是怕你脸皮薄,不好意思。只是……”老夫人故意在此处停顿了下,若有所思的上下打量着婉清扬。

    “老夫人,您可别多想了。我当时的想法就是救人,如果是别人我也会毫不犹豫的上前帮忙,更何况此人还是小哥。下人们没有见识,应该不知道这种救人的法子,恐怕是都误会了,您可别耳根子软,听他们胡乱说。”婉清扬连忙又摆手又比划的,生怕老夫人一时误会她。

    老夫人点头,果然她看不错姑娘。“误会又何妨,塘钰仪表堂堂,难道配你还委屈了你不成?只是,只是塘钰毕竟是将门后人,祖上的威望还在。塘钰的婚事朝廷上下也都看着,所以还马虎不得,事从权益也只有委屈你了。”

    “呃?”婉清扬一时有些转换不过话题。

    “不就做个好人好事吗,靠自己的能力救人应该是值得骄傲的事,这委屈什么!老夫人您每天三顿好酒好菜给我供着不就得了!”婉清扬故意调侃,岔开话题道。

    “塘钰这人你也知道,虽未同你细说,因为过世的妻子,五年都未曾婚娶。但我能看得出,他对你还是有那么一点意思。要不就冲塘钰平时的清高劲,根本就不能带你和弘哥回府。他要是能迈出那个坎儿,我这做额娘的心里也跟着高兴。不如……”

第十八章 没关系,我要定你!

    “不要……你不可以抢我的孩子……把孩子还给我……”

    梦里又是那个迷迷糊糊的身影,黑乎乎的一团影,依旧看不清他的脸。这是婉清扬时常做的噩梦,在现代如此,在古代这个梦似乎做的又勤些。婉清扬梦魇着,可又挣扎的醒不过来。

    “姑姑,姑姑醒醒,您梦魇着了,快醒醒!”外间住的小月被惊醒,忙跑过来唤婉清扬。

    婉清扬觉得头好疼,强睁开眼,小月熟悉的声音让她心安不少。还好,她还是在这,依旧是这罗纱绸帐,古香古色的房间,一身虚汗,身上的衣服和被子都被汗浸透了。

    一次又一次重复这个梦让婉清扬很在意,一想到弘哥,心就难受的直发慌。

    “姑姑,小月陪你一会,您刚才喊得吓人!”小月担心的说。

    小月人不大,今年只有十二岁,但古代的孩子都早熟,瞧着已是大人的模样,是老夫人从当地临时找来的丫鬟。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特别有灵气,张嘴闭嘴的海蛎子味,非常符合丹东美女的特点。虽是临时找来的,但为人却很忠恳,见婉清扬白日里受惊,说什么都要晚上留下来照顾。

    “没事,你先睡吧,我晾晾汗,梦醒就没事了。”还好弘哥今晚去老妇人房里睡了,否则她这么叫,恐怕会吓到孩子。

    听婉清扬这么说,小月这才回到外屋睡下。

    怎么做个这个梦,难道那个模糊的身影是他?好久没梦见他了,婉清扬的前男友,弘哥的生父。婉清扬难过的想:难道她这是要穿越回去了?如果穿越回去,是为了和这个人渣见面,她可宁可不要。

    屋里空荡荡的凄冷,怪不得都说寡妇日子难,一铺大炕孤零零的就她一人,此情此景婉清扬觉得自己怕也是应景了吧。

    噩梦初醒,让婉清扬接着再睡,实在有些睡不着,外面夜色还可以,不如去外面走一走。

    深秋夜凉,婉清扬随手披了件衣服便下了炕。怕吵醒小月,婉清扬踮起脚尖下地,开门走了出去。小月年纪小,睡得比较沉,完全没有被婉清扬的举动惊醒。

    外面月新如勾,满天星斗,浩瀚的银河仿佛是浓重的银线在夜空中浓重划过。在现代城市喧嚣,城市夜晚灯光璀璨,婉清扬从未看过如此多的繁星,顿时觉得作为人这种生物在宇宙面前显得渺小,所有的烦恼仿佛都能随着星星飘到浩瀚的宇宙中一般。

    凉风习习,婉清扬顿时精神不少。披散的头发被风吹散,发丝轻打在脸上,一阵阵的痒。

    因为主子们都来了,山庄各处都掌着灯,虽不比路灯明亮,但大红的灯笼却把整个山庄笼罩的更加迷人。

    夜的宁净,加上山的空灵,仿佛白天的不幸未曾发生。

    婉清扬怕人瞧着她大半夜不睡觉碍眼,在灯笼照不到的地方,随便倚块石头坐下。

    山间很静,静的就像一幅画,林子里的鸟仿佛白天都叫累了,偶尔传来猫头鹰的啼叫声,划破夜空,仿佛是在提醒婉清扬时间依旧流动,不是静止的。

    夜色深沉,这时不远处竟传来清晰而稳健的脚步声,声音来的突然,婉清扬吓了一跳。

    “谁?”婉清扬仗着胆子问道。

    “是我——塘钰!”

    “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有睡?”虽然有些尴尬,但莫名的听到塘钰的声音婉清扬感到很温暖,尤其是在这孤独的深夜。婉清扬忙用手拢了拢散乱的头发,在古代,女子头发这样垂直披肩确实有些不雅。

    “听到你喊声,把我弄醒了!”塘钰走到近前,故作埋怨道。

    “还好老夫人离我住的远,要不都得被我吵醒了。”想起可怕的梦,婉清扬下意识的蜷了蜷身子,瘦小的身体在黑夜也越发显得楚楚动人。

    “可能是白天的事情把你吓着了,等一会再入睡就好了。”

    此时,塘钰的脸嵌入阴影中,婉清扬看不清他的表情。但即这样,婉清扬也不敢看向那里,只觉一股炙热的光琢的她眼疼。

    婉清扬没接话,不由得又回忆起可怕的梦来。可能是白天溺水的孩子刺激到自己,婉清扬自我安慰着。

    一阵清风吹过,月亮从云朵里稍稍露出些头,周遭的景色也渐渐清晰起来。月色下的塘钰棱角分明,透亮的眼睛犹如星空一样的诱人。估计也是因为深夜与婉清扬独处的缘故,俊朗的脸上还微微有些难为情。

    “下午,你和额娘的话我听见了!”塘钰冷不丁的说了句。

    “呃?”婉清扬身子微微一颤,嗓子不由的一下嘶哑,好像被什么堵住,只一个字,再也发不出别的声。

    塘钰觉得自己应该是喜欢婉清扬,一夜他都睡不着,直到听到婉清扬梦魇声,他忙激动的起来。

    他想看她,尤其是在这估计的夜。白天的事情那么多,他应该留在她身边,不让她一个人受到惊吓。

    塘钰觉得遇见婉清扬是他的幸运,莫名的就想靠近她、保护她、守护她……

    婉清扬侧身望着前方,塘钰几次涌了涌喉咙,终张口说出他想说的话:“我和额娘都很喜欢弘哥,也都……”

    “我刚才梦见孩子父亲了!”婉清扬一个转身,急打断塘钰话说。

    塘钰听到婉清扬说的话,气的身子一僵,脸色明显变得铁青,载满星空的眼睛瞬间暗了下来。一股醋意,瞬间蒙在心头,微怒的道:“叫的那么大声,梦见了估计也不能是什么好梦!”

    “嗯?嗯!嗯!”婉清扬没趣的“嗯嗯”了两声,垂下眼眸,不敢再看向塘钰。

    塘钰依旧坐在婉清扬身侧,没有起身的意思,气氛一阵尴尬。

    “腰上别的是什么?笛子还是萧?”婉清扬终于找到可以岔开的话题,伸手就把小哥腰间别的她不知名的乐器抽了出来。

    “你这个女人,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都没有!”

    “这你才看出来,原本我也不是什么大家闺秀,这位公子你确实有些眼拙!”婉清扬尽量轻松道。

    婉清扬把东西拿在手里一看,原来是笛子的兄弟——萧。

    “没想到你还真潇洒,会舞剑还会吹箫,难道要一萧一剑走江湖吗?”婉清扬调侃说。

    “身上羁绊那么多,我活的还没有那么洒脱!”塘钰看看星空问了句。“要听吗?”

    “嗯?这么晚?不行!不行!”婉清扬忙摆手。心想:你要这么一吹,这山庄里要是有一个人醒了,整个山庄不是都知道大晚上她不睡觉,和你搅和在一块了嘛!气氛顿时又尴尬起来。

    “能找到哪科是牛郎星,哪科是织女星吗?要知道织女星可是宇宙中仅次于太阳,位置第二重要的星星。”望着浩瀚的夜空,婉清扬又没话找话道。

    塘钰抬头,在天空中找了找,抬手给婉清扬比划道:“银河东南方最亮的一颗星是织女星,织女星的东南侧与它隔着银河相望的就是牛郎星。”

    天上那么多星,每一颗婉清扬都觉得很闪。找了半天,不由得疑惑道:“小哥你不是唬我吧,那么多星星,光凭眼睛你是怎们分辨的?”

    塘钰坦然一笑:“自幼随阿玛出征,晚上驻兵宿营,有的是时间看。只是这已经是九月,如果是七月,又恰巧是七巧那天,找得就会更加容易些。”

    塘钰儒雅英气,婉清扬忍住住开始幻想塘钰一身戎装的样子。

    婉清扬仰脖望向星空,课本上用线连着的星座她都认不全,别说是让她直接面对这浩瀚的宇宙了。对婉清扬来说,天上的星星那么多,塘钰说的这么笼统,她一时半会还真找不到塘钰说的那两个星星。

    头仰得难受,索性身靠着石头躺了下来,挥着手一颗星一颗星给塘钰指画。

    塘钰见婉清扬笨拙,也仰身躺下,若无其事的拽过婉清扬手,指给她道:“是那两颗!”

    塘钰手掌微热的温度传来,婉清扬手顿时就僵在了那里,一颗浮躁的心狂跳不止,脸颊顿时窜上一片绯红。

    白日里,塘钰也这样抓过她的手,只是此时的感觉是那么不同。

    任婉清扬是傻子也能明白,塘钰是主动向她示好。

    婉清扬只一瞬间感慨,忙瞬间化成唇边尴尬的浅笑。

    身旁依旧是云淡风轻的小哥,白日里差点与她阴阳两隔的小哥。一阵风,又把婉清扬领回现实。

    塘钰抓着婉清扬的手停在半空中没有动,婉清扬强压住狂跳的心,晃了下,忙将手从塘钰手中收了回来,坐起身紧了紧身上披的外衣。

    塘钰也尴尬的起身,紧张的坐在婉清扬身旁,犹如犯了错的孩子。

    婉清扬知道,世间有一种情,叫爱情,此时已在她心中萌芽。它能冲破铜墙,也能冲破铁壁,但它却冲不破时空的阻隔,何况这个阻隔还是三百年!婉清扬想她终究还是会回到属于自己的时代,一切都是她不能自己做主的。

    眼前的青年才俊,婉清扬又何尝不心动。婉清扬有一百个理由想抓住塘钰的手,她知道那是一双完全可以让她托付终身的手。可她身在古代,她带给塘钰的只有拖累和蜚语,还有她身世的不确定,还有她给不了的未来。

    塘钰脸色平静的望向深山,月亮又躲进了云里,婉清扬又看不清塘钰的表情。

    “那个……那个渡气,也就是你说的人工呼吸是怎么回事?”塘钰恨自己嘴笨,已不是十七八的少年,为何表现的却这般青涩!

    人工呼吸?婉清扬嘎嘎嘴,大晚上说这个话题?

    婉清扬硬着头皮道:“啊……?那个嘛……很简单!等有机会的,你把府里的下人都召集起来,我可以给他们集体培训一下。”

    虽然天色昏暗,婉清扬依稀能感觉到塘钰被她气的两眼直冒火。

    “好!有机会的,让你当着众人的面,再演示一遍!”塘钰压低声音来了句,知道婉清扬实在故意回避他,故意调侃道。

    “什么?咳!咳!”婉清扬一口气差点没喘过来。“天气太凉了,我要回屋睡觉!”说完头也不回的就往屋里走。

    婉清扬没有回头,只感觉后背被人盯得发凉。

    塘钰望着婉清扬落荒而逃的背影觉得好笑,一扫白日里的不悦:不急!反正你一时也找不回家,即使找到家我也不怕。我塘钰这辈子要定你了!

    “呜~呜~”阵阵箫声传来。

    醉着夜色,箫声划破夜空,婉清扬也不知道吹的是什么曲子,带着一丝相思,一丝哀愁,不过真的好美!

第十九章 日子平静淡如水

    虽然按照原计划是要在山庄多住两天,但毕竟山庄里刚刚死了人,老夫人嫌晦气,只住了一晚,老夫人便决定打道回府。临走前老夫人千叮咛万嘱咐,让山庄管事的找两个萨满法师过来做做法、净净房子、去去山庄的晦气。

    回来无话,塘钰整日在府外奔波,整日见不到人,据下人说是办差事。关于塘钰的差事和塘钰已故的夫人,下人们一是表示不清楚,二是提起来都很避讳。

    时常在自己身旁出现的塘钰,突然不见了踪影,婉清扬突然还觉得有些不习惯。婉清扬好像听说小哥身上现在应该没有什么官职,也不知道是当谁的“差”。偶尔在府里遇到塘钰,也尽量避着,怕闲言碎语缠身,再惹上麻烦。

    老夫人看婉清扬如此行事,也没再多说什么,给塘钰做侧室的事也没有再提,整日带着弘哥和婉清扬过着闲散人的悠闲日子。

    不过,弘哥心心念念的乐高小零件,塘钰却是找人做好了。各式各样的小零件做了整整一箩筐,最主要都是用上好的红松木做的。

    看着这么好的木头都做成了乐高小零件,婉清扬不禁觉得有些可惜,要是现代拿过去车珠子,怕是能卖上一笔好钱。弘哥是整日捧在手里拆了卸,卸了拆,头一回对这个干爹带回来的东西表示赞许。

    上好的红松木拿在手里把玩感觉特别好,不出几日,这些小玩仍就被弘哥玩的油光崭亮。婉清扬不禁觉得好笑:整日看人家手里盘着珠子、盘砚台,她儿子现在居然是在盘乐高。照她儿子玩乐高的劲头,估计盘出来的成色,肯定不会差。

    “额娘!饼干早就吃光了,你就不能帮我想办法买点吗?”弘哥耷拉着小脸问道。

    “你看这有卖的吗?等回家再说!”婉清扬冷言冷语道。

    弘哥这小脸一听,顿时就蔫了下来,摆弄着手里食之无味的萨其马可怜道:“额娘,那干爹家树上的梨子那么多,一会给弘哥做果汁喝好不好?”

    “不好!你当你额娘我是大厨吗?没有榨汁机,就你额娘我的那两笔刷子,是一点办法也没有。”婉清扬一口又把弘哥的建议否决。

    看着弘哥全程黑脸,王妈不禁有些心疼:“那弘少爷,你还想吃烤土豆吗?要不王奶奶马上生火烤给你吃?”

    弘哥一脸无奈:“王奶奶,这烤土豆再好吃,我来这都已经吃了二十多天了,现在一想起土豆我嗓子眼就觉得噎得慌。再吃下去,我自己恐怕都能变成土豆了。弘哥现在想喝点水灵灵的东西,水灵灵可口的东西。”

    “那让王奶奶给你做碗冰糖银耳羹吃,好不好?”老夫人心疼道,也不知府里的东西问题都处在哪里,她这小孙子怎么吃也不顺口。

    弘哥听罢立马摇头,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算是发表了一下自己的意见。

    婉清扬听着也连忙制止。银耳这种在现代烂大街的食材,在古代可是贵的惊人,据王妈说一朵就要花上一二两银子,普通庄户一年的开销都够了。

    “酸梅汤,王老吉王妈会做吗?”婉清扬突然想到这两道饮品的历史可是源远流长的,弘哥凑合着应该能够喜欢。

    “对!老奴的酸梅汤可是拿手!那老奴这就去做酸梅汤,再用井水冰的凉凉的,保准我们的小少爷能喜欢!王老吉等以后材料全了,王奶奶再给弘哥做!”一听终于可以有机会满足一下弘少爷的小胃口,王妈是一路小脚的就颠了过去。弘哥孩子心性,觉着好玩也跑跳的跟了上去。

    “对不起啊,老夫人,我们娘俩在您这真是麻烦你了。我儿子在吃食上娇惯了些,一时半会怕是改不过来,您多担待点。”弘哥刚出门,婉清扬便对老夫人愧疚道。

    老夫人不以为意道:“这可是见外的话了,弘哥现在可不是别人,那可是我孙子,你们娘俩在我这吃的一星半点,难道还要与我计较不成。更何况,你几次三番救我和塘钰,家里的丑事也帮我处理停当,我谢你都还来不及,怎能嫌弃呢?这女人带孩子不容易,只是我那日说的话,你还是要考虑考虑。”

    那日的事?婉清扬忙画胡起来,怕是提议还让她做小哥侧室的事吧。侧不侧室不说,刚认识二十几天就让她嫁人,纵是小哥各方面条件太好,她也真心接受不来。想到这,忙对老夫人做个标准月牙形的大微笑:“老夫人是盼着儿子娶媳妇盼疯了,哪有看到女的就往家拉做自己儿媳妇的。您儿子那么优秀,还那么年轻,等你们回京,那京城里的格格小姐们岂不是扑着往上围。小哥纵是有千百个不愿也是要娶一个的,对您而言也就是个早晚问题,再等等就好了,小哥的姻缘还用得着您发愁?再说,我性子说不上骄横但也不算柔弱,这要是以后的少夫人因为我带个拖油瓶再给我立威,怕是小哥这后院要不安宁了。再说,谁家取妾室不是为了传宗接代,就我这条件,怕是迟早要被以后的当家主母扫地出门。老夫人,算我求求您,这个茬您可千万不要再提了。万一您儿子知道了,再一百个不愿意,到时候我和弘哥连混口饭吃的地方都没有!”老夫人一句话,婉清扬嘴就跟机关枪似的,突突个不停。

    老夫人听罢,不禁连叹了好几口气说道:“真是难为你了,一个人带着孩子,做事还思虑的那么周全。弘哥还被你养得那么周正,脾气和秉性都随了你这做额娘的,任谁看了都说好。虽说我们这日子接触的短,但你这为人我一看就透,都是有苦咬碎牙往肚里咽的,怎能让人不心疼。”说完又连连叹了好几口气。不过老夫人也觉得婉清扬说的有几分在理,关于这个事,以后确实没有再提。

    老夫人的一席话,婉清扬不禁也有些自怜起来。原本是要带着弘哥在现代庸碌的过完这一生,谁知命运却有点耍着她玩。只不知,如果她是戏中女主,究竟谁会是看客,她的刹那风华,又一夕为何人老?

    “额娘!”弘哥没走出多远,就一路小跑的跑了回来,手里还拎着一个大竹笼,跑得磕磕绊绊的,滑稽极了。

    “额娘!奶奶!顺祥哥哥抓回了一大筐青蛙,说晚上让厨房给我们做了吃!”弘哥跑得连呵带喘的,一提到吃的两眼直冒星光,一扫刚刚萎靡不快。

    婉清扬和老夫人往笼里望去,一看里面密密麻麻的趴地都是林蛙,一个个气鼓气鼓的,两眼瞪得溜圆。看得婉清扬不禁汗毛乍起,浑身都起鸡皮疙瘩。

    婉清扬汗颜道:“你们吃吧,有剩菜剩饭我吃点就行了,晚上我可不吃这个!”

    老夫人见婉清扬打怵,笑着解释:“这林蛙可是个强身健体的好东西,肉质鲜嫩肥美,错过了秋季,怕是你再想寻也寻不来这个美味。”

    婉清扬下意识的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推脱道:“这我自然是知道。小的时候也吃过,只是这大了,却越发不敢下筷了!”

    “这东北有三宝:人参、鹿茸、乌拉草。可是世人都不知,这蛤仕蟆又是新一宝,这林蛙可是朝中每年都需进贡的贡品。这凤凰城的林蛙,虽不及长白山的肥美,但也是滋补佳品。你这身子骨太瘦,晚上让厨房多给你做点,多滋补滋补才好!”老夫人说的言辞灼灼,丝毫不让人拒绝。

    见婉清扬面色继续看,老夫人又解释道:“我初食时也只能吃些蛤仕蟆油,这在深山里待时间长了,吃的也都随意了。你若是实在不喜欢,我就命人弄些蛤仕蟆油,平日里给你蒸些雪蛋吃吃,至于其他的口头福,你要不要你就自己定!”老夫人说完又哈哈一笑。

    抓来的林蛙当晚没有吃,王妈让人都养在水缸里,让林蛙自己把肠胃的污物吐净,说要给老夫人按她长白山亲戚那学来的方法做做野味。

    方法简单,王妈声情并茂的给婉清扬比划了一番。先是锅底打油,加水和五花肉烧汤,再把活的林蛙和豆腐块一起投入锅中,等炖到一定火候后再放入细细的萝卜丝,最后再洒些葱花香菜末便可出锅。豆腐块凉,水热,入锅的林蛙自动的就寻着冰凉的豆腐块抱。出菜时,就见一只林蛙抱着一个豆腐块,林蛙的肥油全都浸入豆腐块当中,无论汤和豆腐都会鲜美无比。

    林蛙可是神经系统健全的小动物,拿来做实验已经够残忍的了,如此吃法顿觉更残忍,婉清扬无不悲天悯人。可吃胳膊吃腿,怎么吃都行,这活吃,心里更感觉不舒服。

    民以食为天,人本身就是杂食,多肉食种使人类进化,放生自然是不可能,制成蛤仕蟆油婉清扬还是非常愿意接受。

    婉清扬好说歹说,才劝了王妈断了做这个菜的念想。

第二十章 丰收

    转眼已是深秋,到了储存秋菜的季节。府里的下人是上下忙活,又是屯菜,又是收割,整个院子里都是蔬菜的气息。

    一个事实摆在婉清扬眼前——丰收了!

    别的地方不说,放眼望去,单府中院子里成片成片的白菜被放倒在地头,就甚是壮观。除去应付朝鲜棒子的萝卜白菜,每家每户的余粮也是肥的流油。

    因为雨水多,据说地里的白菜长得比往年都好,虽说按我现代人的眼光,个头还是照现代白菜品种稍稍小些,不过这些可都是无化肥、无农药、纯有机,现代白菜的营养价值可比不了。

    一颗白菜约莫着就能有十几二十斤,翠绿翠绿的叶子,看上去甚是遭人稀罕。以前在家的时候,弘哥姥姥就喜欢屯秋菜。别的菜不说,婉清扬家老老小小算上弘哥这半大小人一共才四口人,弘哥姥姥光白菜就能买上个四五百斤。

    这还是在婉清扬千拦着万阻着情况下买的,若是凭着老太太自己的性子,屯上个半吨留着过冬都是有可能。

    不过话说回来,这白菜确实是婉清扬冬天最爱。炒着、炖着、包馅,各种吃法百吃不厌。尤其是弘哥姥姥腌的地道的东北大酸菜,吃上整整一个冬天也吃不腻。

    府中院子里的白菜往少上说也得有个两三万斤,但老夫人却说这白菜是一颗也不能往外卖的,都要留着冬天自己吃。

    府上人口多,这白菜是主菜,这些怕是也是不够,等开春还要向农户再买些的。婉清扬想想也是,单单她们家弘哥姥姥就能买上个几百斤,何况古代到了冬季是几乎没有什么其他蔬菜副食,这白菜可是餐桌上实打实的重头戏,备少了确实不行。

    婉清扬第一次体验丰收的喜悦,心情无比很激动。弘哥围着南瓜蹦上蹦下,跑累了就一屁股坐在大南瓜上歇歇乏;渴了就登梯子上树上摘果子,忙的不亦乐乎。

    因为雨水多,府中储存蔬菜的地窖都进了水,为了存菜,下人们花了整整三天的时间才把地窖里的水都淘干。怕地方不够,又挖了几个小的地窖留着备用。

    古代秋收不比现代,地里产的东西也是物尽其用,卖相好的通通都搬进地窖,干干瘪瘪的也不能随意扔掉,或摊开晒干制成干菜,或放在咸菜坛子里制成咸菜,最不济的还得留着喂猪。

    从地里卸回来的白菜,摞在院子跟座小山似的。大颗的晾晒过后都存入地窖,中等大小的都腌制成酸菜,最小颗一时半会吃不完的,就统统晒成干白菜,冬天维生素的汲取就全靠这些白菜了。

    山上采的各种蘑菇或是摊了一地,或是挂满庭廊,一堆一块的处处闪着丰收的喜悦。秋收当然也少不了豆子、萝卜、豆角一些大众蔬菜。豆子冬天可以发芽炒着吃,也可以磨了做豆腐,再吃的精巧的还可以发出豆苗直接炒着吃。但王妈说庄稼人最喜欢的还是直接把没有水发的豆子在锅里炒糊了,做成盐豆子。既能当菜,又能哄小孩,冬日里没菜下两口小酒也是未尝不可。

    萝卜豆角就是更不用说,或是晒干,或是腌制咸菜,古今中外,老少最爱。就连树上的秋梨都被摘下来,整齐的摞在水缸里等天冷了就直接成了冻梨,留着冬天随吃随取。在这个时代可不能随意瞧不起这黑不拉几的冻梨,这可是东北普通农户冬日里能吃到的唯一水果。

    虽说这些劳动果实没有婉清扬一星半点汗水,但丰收的喜悦却感染着她,论幸福值婉清扬还是满满的。

    府里的粮仓更是不用说,虽说今年的雨水大,对水稻玉米产量或多或少有些影响,但黄米却出奇料的高产,再架不住府里地多,粮仓还是被壮的流油。

    这么一忙乎,小哥家终于有了地主家模样。

    庆祝丰收,接着又迎来了府里最重要的一个节日——祭祀。

    古人的祭祀活动神秘庄重,从程序到内容都十分讲究,尤其是在这满乡浓郁的凤凰小镇,不光是小哥家,祭祀可是家家户户的重头戏。当然,祭祀的整个过程婉清扬是不能参与的。

    弘哥作为小哥义子,作为下一代的代表,老夫人和族人们是准许弘哥一同参加祭祀活动的。老夫人的决定让婉清扬有些受宠若惊,要知道古人的祭祀只有本族的人才可以参加,看来老夫人确实没有把她们母子当外人看待。

    古人讲究多,平日里马马虎虎也就算了,但祭祀这种重大活动婉清扬可是马虎不得。为避免因为不懂礼数而对祭祀有所冲撞,婉清扬早早的便私底下向王妈打听,有什么环节她是可以看的,有什么环节她是需要避讳的。

    古人迷信,向来认为女人为不洁之物,婉清扬觉得尤其是像她这种没有洁身自好的,还是好好一边回避的好。所以,一切有关祭祀活动的准备她都尽量避着,以免徒增烦恼。

    府里的祭祀活动整整举办了三天,祭祖、祭神、祭神杆还有祭星。弘哥每日跟着跪下爬起,累的不敢人前抱怨,每日懂事的只好回来跟婉清扬诉苦。

    赫舍里家家是大户,丰收杀猪也是要分两种。普通人家祭祀时杀的猪在祭祀结束之后就可以留着自己食用,不可以分给外人。但赫舍里家不能如此。除了在祭祀中要杀的一头大黑猪外,还要格外再杀几头猪分给庄里的佃户。但也不是每个有钱人家才如此,全看东家自个的意思。

    分给庄里佃户的猪是不能在祭祀过程中杀的,是需要等祭祀活动结束之后,萨满法师挑个万事大吉的好日子方可进行。这个活动无关礼仪,所以这个环节婉清扬可以全程参观。

    万事俱备,小肥猪们也都准备好。婉清扬一直嚷着没有看过杀猪,天还刚蒙蒙亮,老夫人便差人把她从被窝里拽了出来。

    杀猪、剃毛、卸肉,外加灌肠清洗一系列环节荣繁复杂。所以婉清扬若是起来晚了,杀猪这重头戏估计就瞧不上了。

    还没进屠宰牲口的院子,婉清扬就见院子是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不少的看客。

    一流的小肥猪被散放在院子里,估计是屠夫们见小猪要被宰了,让它们最后在自己活动活动,也不枉它们做猪一场。但猪一般都比较懒,走不了几步便哼哼唧唧懒躺在地上,任是旁人怎么哄它,它都懒得理上半分。看得院子里的人是哄堂大笑,嘲笑不止。

    院子中间立着两个半光着膀子的屠夫,散落的上衣都系在腰间,看得一众丫鬟妇人们一阵脸红。有了少女和少妇的注目,两个屠夫更是越发得意的卖弄着手里的弯刀,随时准备把小猪按倒放血。

    一头早已被洗刷干净的小肥猪呲牙咧嘴的被五花大绑的绑在一个长条凳上,猪头的正下方立立正正摆着一个大铁盆。

    婉清扬不用猜也知道,这盆是用来接猪血用的。婉清扬小时候最喜欢妈妈蒸的猪血,但大了便很难在菜市场上买到新鲜的猪血,即使有卖的又担心不卫生,所以慢慢的蒸猪血便成了她记忆中的味道。

    老夫人嫌人多声音又吵闹,岁数大了也不愿见得血腥,略转了一圈便回屋去了。王青云领弘哥转了转,新鲜劲过了,屠夫手起刀落又把她吓得不行,忙又领着弘哥躲回屋子。弘哥倒是万分不乐意,不情不愿的才被婉清扬和王妈哄了回去。

    今天府里要宴请佃户,但由于佃农太多也不能卓一请来,都是佃户们每家派一个代表过来,所以一般来的都是男性,零星见着一两个妇人也都是丧夫守寡的。即使道远没能来上的也不用担心,过后塘钰也会吩咐下人每家每户送上鲜肉,不会落下一家。

    据说这个风俗从老将军在世的时候就是如此,以后历代也会延续下去。庄户人一年到头很少能吃上肉,能吃到的也都腌在盐水不知泡了多长时间的腌肉。对于东家家的恩典,佃户们可是感激涕零,彼彼称赞。

    王妈跟婉清扬介绍,今儿上午的正席可是正宗的满族八大碟八大碗,就是她这府里的老人瞧着这席面都是满嘴的流口水,肚里的馋虫也早早的馋得作响。今日掌勺的也不是平日府里的厨子,而是特意从外面请来的“黑脖刀”。

    婉清扬是地道的东北人,“黑脖刀”什么意思我还是懂的。“黑脖刀”就是常年在乡间行走的厨子,农村谁家有红白喜事都会请他们做掌勺大厨。东北天气冷,无论春夏东家通常都是在室外起灶。赶上冬日在室外起灶,切菜时刀把上就容易油腻打滑不得握手。所以厨子们就喜欢把刀放在灶台上烤一烤,久而久之刀把便被烤成黑色,“黑脖刀”的名字也随之而来。所以一般光听“黑脖刀”三个字,就能让人流足了口水,赚足了眼球。

    今天府里活多,又忙于应酬,府里的人手不够,又从庄里雇些农妇过来做帮手。之前老夫人和塘钰经常跟婉清扬提《禁关令》,婉清扬一直犹豫不敢露脸。今但天人多,老夫人说婉清扬也不用多避讳,只要我挨她身边的坐着,来的又都是族里老人和庄里佃户,自然也不会有人多说什么。

    听老夫人如此说,婉清扬吊着的心才稍稍落下,满寓乡情的八大碟八大碗说实话她也不想就此错过。

第二十一章 满族八碟八碗吃到口水流

    好不容易等到晌午,还未等到开席,陆陆续续便有不少佃农从屯里屯外赶过来。

    院子中间搭了小戏台,唱的是乡村土戏。婉清扬听着咿咿呀呀的唱得不像是二人转,估计也是二人转的前身,浓浓的乡土气息,让她这个现代人也忍不住驻足听上两句。

    佃户们喜滋滋的谈论着今年的收成、高丽棒子的滋事挑衅,还有对主子们的感恩。当然这些婉清扬都是听不懂的,还需要让人帮她翻译。

    院子里不多不少摆了十张桌子,婉清扬和老夫人陪着族里的女眷坐在一处,塘钰陪着族里的长辈坐在一处。弘哥按照年纪是不应该上桌的,但因为是塘钰新认的义子,外加塘钰有没有别的子嗣,便特例允许弘哥和老夫人坐在一起。

    老夫人只是略微向族里女眷介绍婉清扬是府上来做客的亲戚,又挑着头的没有说满语单讲汉语,宾客们便识趣的没有多做盘问,席间也多用汉语交谈,婉清扬感觉轻松不少。

    热菜虽说还未上桌,但桌上却已经立立正正摆了八碟子凉菜。不看不知道,婉清扬一看才知道满足老祖宗的八大碟八大碗为何那么久负盛名。虽说是碟,但却是实实在在的深碗大碟,食材色泽精美而且量又出奇的大,非常满足她这东北大妞的胃口。什么现灌的肉肠鸡蛋肠,拍成碎块的小黄瓜拌的猪耳朵,切成碎末的白菜拌粉丝,皮冻和猪内脏拼的拼盘,还有刚刚打捞上岸的鲜海蜇皮……

    但仅仅有凉菜是不能开席的。灶台前,“黑脖刀”勺起刀落,锅碗瓢盆更是叮当作响。衬着灶台前蒸腾的雾气,打杂的小厮和妇人们更是忙得不可开交。随着主厨一声“走菜”,打杂的妇人们也连忙挥动臂膀把已经准本好的热菜端上桌。

    碟已经是出奇的大了,这碗也是不容小觑。无论是炒菜还是炖菜都是用碗端着上,一个个大海碗嗤嗤的冒着热气,分量十足,看着就让人口水欲滴。不光是婉清扬和弘哥见了直咧嘴吧,就连老夫人和众族里女眷也是啧啧称奇。

    “赏!赏!今日无论是掌勺的大师傅,还是打杂的小工通通有赏!”人逢喜事,老夫人乐得有些合不拢嘴。

    “谢东家赏!谢东家赏!”下人们连连齐声道谢,佃户们也忙起身向老夫人行礼,祝老夫人“健康延年,福寿百年”,气势不同凡响。

    碟是大碟,碗是高碗,碟挨着碟,碗靠着碗,实打实的落了一大桌,看着就是一个热闹。

    觥筹交错,桌桌是举杯痛饮。婉清扬本意是想随着老夫人喝上一两口的,但实在是不忍心因为贪杯而耽误手中的筷子,又恐贪杯言行举止再不妥当,便宛然谢绝。

    一晃烂灿的猪肉炖粉条、鲜嫩可口的小鸡炖蘑菇、切得薄的透亮的五花肉炖酸菜上面还放了大块大块的血肠、刚刚腌好的雪菜炖的大块豆腐更是看得诱人。当然还有今天的重头戏:蒸猪血、扒肘子、酱焖鲢鱼,还有一大海碗分量十足的干葫芦条扣肉。因为丹东临海,塘钰特又吩咐厨房为主桌的备了几道海鲜:丹东的大黄蚬子、东沟的飞蟹,还有蒜蓉蒸的海蛎子和清水煮的虾爬子(皮皮虾)。都是时令海鲜,味道鲜美诱人。

    刚开始吃的时候婉清扬还有些矜持,迟迟不敢下筷。老夫人见婉清扬拘谨,时不时的就往她碗里夹菜,一筷头子还没吃完呢,一筷子又夹了上来。族里的女眷们见老夫人带婉清扬如此。对婉清扬更是不敢怠慢。

    今年秋收是塘钰在关外的最后一个秋收,所以办得特别热闹。即使是普通的地主富户,年夜饭上都不能有这样的好饭菜,今儿能赶上的佃农们可真是赶上了好口福。刚开始佃户们还据着礼节,你推我让的迟迟不肯下筷,但酒过三巡便渐渐落出本色,甩起腮帮子就开始“造”了。

    酒也是庄子里产的黄米酿的新酒,度数低也不容易上头,特别适合这种气氛热烈的聚会。即使贪杯多喝了几口,也不至于醉酒出了洋相。

    作为主人,塘钰代表老夫人挨着桌子都敬了一杯酒,酒虽不烈但一轮下来也难免微微露出些醉意。好在庄里的人都知道他们东家前些日子在山庄救人呛了水,都略微劝了两下也未做多劝。

    宴席气氛浓烈,淳淳质朴,一点也不像府里往日的节奏,塘钰和老夫人也都卸下平日里的架子深深的融入其中,整个大院一片祥和。

    当然忙碌的厨子和下人们今天也不能落了单,不能厚此薄彼。等宴席结束后,同样的饭菜再弄上两桌,他们再开始属于自己的宴席。

    日渐西斜,酒席才慢慢散去。吃剩的席面,按照习俗客人们是不可以随意打包带走的。厨娘们把吃剩的饭菜统一倒进几口大缸里,这便成地地道道的“折落菜”。

    王妈说,等一会他们家少爷差人挨家挨户送肉时候,再每家稍上一碗,这样家里没能来的老老小小也能跟着一块解解馋。

    其实这种“折落菜”的吃法婉清扬是知道的,虽说在现代很多人对这种吃法嗤之以鼻,但婉清扬却是乐于此道。

    汤汤水水的混在一起,各色食材在碰撞间又迸发出另一种味道,实在是让人流连忘返,回味无穷。婉清扬本想让王妈把她和老夫人吃的那桌单独折在一起,晚饭时再吃上两口,可想想庄里佃农又那么多,多少张嘴眼巴巴的等着这碗“折落菜”,转而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第二十二章 跟我去京城

    “少爷!该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了,您随时可以定日子。”管家看见少爷来了报告道。

    婉清扬正好路过,见人多忙碌正好奇的想问,张了张嘴听管家如此说又没有问出口。

    塘钰今天一身青衣,显得身姿更加高挑俊美。

    塘钰肯定的点点头,对管家的办事效率表示赞许。

    婉清扬只感觉头脑里有些发蒙,看着忙碌的下人有些摸不着头脑。这是什么情况,这阵子秋收忙碌,外加整日陪着孩子,婉清扬也没什么心计注意下人们平时都忙碌些什么。

    “想不想出去走走?”塘钰发现婉清扬,眼神飘过似乎有些迟疑,转而又恢复如常。

    “呃?”婉清扬听得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痛快的答道:“想!”塘钰家院子里虽说并不无聊,但外面世界究竟是什么样,婉清扬确实想出去看看。别哪天再稀里糊涂的穿越了回去,她这连大门都没有迈出去,穿越一回实在有些太遗憾了。

    塘钰料定婉清扬会如此表情,心里不禁有些得意。原本早些就应该带她出去走走的,想着这些日,她也是闷坏了。但塘钰怕婉清扬看出他的心思,假装镇定双眸凝神一脸严肃的看着婉清扬,认真的说了句:“但只能坐在马车里,不能下车,在车里也不许大声说话!”

    真是做不成夫妻就做不成不成朋友啊!在婉清扬眼里,塘钰对她的态度是急转直下。“那还带我出去做什么?”婉清扬一脸不屑,嘴里不禁嘟囔句。

    “额娘现在身体已经好转,前日朝廷公文传来,传我回京赴职,我们打算这两天便起程回京。想你来凤凰城这么久,也未曾出过门,想带你出去转转,顺便采购些物品。”婉清扬的小情绪塘钰全都看在眼里,隐隐的跟着婉清扬的情绪目光也有些发颤。

    “啊?”婉清扬一声诧异,整个人便呆愣在一处!塘钰的话犹如晴天霹雳,瞬间在婉清扬的脑袋炸开了花。在府里一直生活的很安逸,尤其是这几日秋收忙碌,婉清扬早就忘了有朝一日塘钰还是要回京赴职的事。

    一阵秋风吹过,几片枯叶打着旋似的从婉清扬身边飞过,心是一阵空落落的凉。

    婉清扬脑子一片混乱,小哥一家要是走了,那她和弘哥怎么办?这是把她带出去熟悉熟悉环境,再把她们娘俩撇在这的节奏吗?没有小哥罩着,别说生存了,在这她跟弘哥分分秒秒就得被杀头啊!

    塘钰见婉清扬一脸愁云,想连日自己来对婉清扬的态度却实是淡些,怕是婉清扬误会,忙解释道:“你别多想,我是想询问下,你和弘哥是不是愿意跟我和额娘去京城。现在还没有什么帮你们回家的线索,把你们母子就这么留在这里也是不妥,但只要过了山海关你们母子活动便不再会受限制……”

    塘钰是左一句解释,右一句解释,婉清扬除了愿不愿意跟他回京那句话,其余都没听进去。听塘钰没有把她和弘哥撇下的意思,婉清扬这个快要被撕碎的小心脏,终于又妥妥的放了回去。当即反应过来忙脱口说:“愿意,我愿意!”,头点的跟小鸡吃米似的,这弘哥姥姥要是听见还得以为婉清扬是在答应人家求婚!

    好家伙,人家要回家,差点被撇了。婉清扬觉得自己一点生存能力都没有,要是留在这可定是没有什么活路的,跟塘钰回京和给塘钰做侧室,对她来说根本就是两回事,塘钰这条大腿她肯定还是要抱的。此时婉清扬心里高兴的不禁要唱:楞个里格楞!

    塘钰看婉清扬反应有些无奈,翻了个白眼,顿时后悔自己的决定。无语道:“我还是跟我额娘商量商量再说吧!”

    这时管家已经备好马车,婉清扬二话不说就窜到马车上,管家吓了一跳,忙惊呼:“姑姑,小心撞了脑袋。”

    这个马车可与婉清扬来时坐的不同,待她在车里坐定,方开始打量。青油布的马车,干净整洁,比她们刚来时坐的马车要好得多,估计这马车在古代也得是宝马奥迪的级别。

    没想到这古代穿越一回还能去京城,婉清扬顿时心情就不淡定了,忙又掀开帘子对塘钰发誓说:“我保证在车里不发出一点动静!”然后立立正正给塘钰打个军礼。

    塘钰瞧婉清扬有些得意忘形,顿时翻了个大白眼,转身跃上马背。“又疯了!”然后嘴里微微呦呵一声,慢悠悠的就骑马先走了,只是心里还是有些小得意。

    凤凰城不大,街上来往的人也不多,说的是什么婉清扬照率听不懂。

    婉清扬偷偷透过帘子往外望,塘钰骑在马上很威风,跟街上来往的行人比起来基本上就是鹤立鸡群。遇到合适的东西,塘钰就让小厮往车上搬,管家就负责付钱。

    婉清扬觉得,古往今来这种富二代一层不变的花钱方式就是帅气。虽说婉清扬一直认为,白衣最贴合小哥气质,但这青衣,蓝色系也把小哥的风流倜傥表露无遗。举手投足风度优雅,又不乏武将英姿气度,路过的少男少女无不止步为眼前这个翩翩公子所倾倒。

    小月小声嘀咕:“姑姑,你别看我们家少爷面子冷,嘴上不说,其实少爷是怕我们带姑姑出来他不放心,原来这些事情都是不需要我们少爷亲自办的。”

    婉清扬心中一暖:原来小哥那么暖心,看你收留我们母子的份上,我自个来自异时空的美少女暂时原谅你。

    就这样走走停停,多是采办些吃食、糖茶和一些路上所需的零碎物品,行程虽然无聊但婉清扬看着塘钰采办物品也确实有趣。

    就这样大半天过去了,虽然日头已经西斜,但外面秋阳依旧似火,身边也没有瓶矿泉水,婉清扬不禁觉得嗓子眼里冒火。

    好渴、好难过!婉清扬真希望顿时眼前就出现个卖茶水的路边摊来。

    可惜,凤凰城实在太小,婉清扬望来望去,也没有看见一个街边卖水的来。

    “小哥!小哥!口渴渴了,买点水果解解渴呗。”婉清扬把帘子掀开一条小缝,低声对塘钰喊道。

    塘钰理都没理婉清扬,径直往前走,直接把婉清扬无视。气的婉清扬一把把帘子摔下:“小样!我画个圈圈诅咒你!”

    “姑姑,你说什么?”小月见婉清扬小声嘀咕,没有听清好奇问道。

    “没事,没事!我嘟囔两句,自己给自己解解渴。”婉清扬忙自己给自己圆谎道。

    婉清扬口渴,新鲜劲过了,也无心再往街上望。谁知车子左拐右拐,吱吱呀呀没过一会车便停了,忽听车外潺潺的溪水流动的声音,一阵凉气扑来。婉清扬忙掀开帘子往车外望,没想到他们一行人居然来到一条小河边。

    流水潺潺,河水清澈,但也深不见底。夕阳西下,彩霞满天,满山红彤彤的枫叶倒映在河水里,片片掉落的枯叶随着流水打着旋的在小河里舞动,景色别致优雅!一阵凉气,顿时冲刷掉心中烦热。

    婉清扬探头一望,水边无人,不禁心花怒放,小孩兴起。

    “我先下去玩会!”说完婉清扬掀起帘子就要下车。

    小月忙把婉清扬手拉住:“这可不行!姑姑,我们家少爷不让您下车!”

    “没事儿,没事儿,我就下去一小会儿。”婉清扬一挥手,小丫鬟也没敢再拦,身子一轻,一纵身便跳下马车。

    河边空气好,景色美,婉清扬在车上颠了半天,骨头都要散架。环视一周,婉清扬这才发现塘钰此时人却不见踪影,忙问管家:“你们家少爷呢?”

    管家见婉清扬下车,也忙上前拦她:“姑姑先回车上,少爷和果农选水果去了。怕乡间小路颠簸难走,特让我们先在这里休息一会!”

    听罢管家话,婉清扬忙伸长脖子往远处望望,确定一个人影都没有。便央求管家道:“好管家,行行好!现在周围也没有人,我不乱走,就在马车旁边待着,好不好?”

    管家:“这……”

    婉清扬依旧执着,不肯上车。

    管家拗不过婉清扬,便让小月在河水里浸湿手帕让婉清扬先擦擦脸。

    婉清扬眼瞅着那么清澈的河水在眼前流过,还让丫鬟浸湿了手帕擦脸,那她哪能坐得住啊,忙跟着小月来到河边。

    河水丝丝滑滑的在指缝间流过,跳跳的小鱼在石头缝里钻缩,婉清扬瞬间觉得精神气爽,真想把河水捧在手心里痛痛快快喝上一口。但山里水硬,婉清扬也不知她这现代的肠胃能不能适应,轻撩了几下终究没敢入口。

    管家见对婉清扬没辙,净了净手,又顺手捧了两捧河水咕嘟咕嘟的就下了肚,才回马车阴凉处乘凉去。

    车夫把马牵到婉清扬身处位子下游,任马儿自己喝水吃草。

    小月胆子小,丝毫不肯怠慢,紧张的在婉清扬身旁直跺脚:“姑姑小心!姑姑我们上车吧!姑姑你在往前去鞋袜就湿了!少爷回来会罚我们的!”

    提到鞋袜,婉清扬又是一脸遗憾。可惜,这古代女子不能随意脱鞋露脚,若是在现代此时婉清扬肯定脱掉鞋袜,到水里淌水去了,不免觉得有些遗憾。遂捡起滩边的小鹅卵石,一块一块投入水中,溅起片片水花,惊得河中小鱼无处躲闪。

    婉清扬正玩得开心,忽听一阵轻缓的马蹄声传来,婉清扬心头一悦,想必是塘钰回来了,头也没抬就高声笑道:“等得我好渴,都买什么水果回来啦?”

    蹄声渐近,但只听马蹄声,却不见有人回答,婉清扬忙抬头循声望去。抬头一看,顿时大惊,唇边洋溢的笑意也瞬间定格。

    只见远处一个少爷模样打扮的公子哥,身旁还带着两个家丁,骑着马信步朝他们这边走来。边走还边在婉清扬身上来回打量,表情一看就不是什么善类。

    婉清扬吧嗒吧嗒嘴,只感觉后脖颈子顿时飘过一阵凉风!

第二十三章 惹祸

    “呦!原来是汉人!离远处我还在想是谁家的姑娘,身段这么标志,小爷我居然还没见过!”说罢来人纵身一跃便跳下马背,歪歪扭扭的便来到婉清扬跟前。

    婉清扬下意识礼貌的往后一退,谁知来人竟赖皮赖脸的又跟上一步。“来!让爷瞧瞧!”边说边把马鞭子伸到婉清扬下巴下面,试图把婉清扬头向上抬起来。

    色眯眯和欣赏两个意思婉清扬还是能分明白的,顿时心里一阵别扭作呕。

    婉清扬没想到这么经典调戏良家妇女的桥段,居然会发生在自己身上。一个现代女性,哪受过这种待遇,条件反射的婉清扬一挥手便把马鞭挡了回去。“胆大包天!”送他四个字,不敢细看对方长相,转身就往马车方向走!

    谁知,这位无赖小爷上前一步又横在婉清扬面前。“不急,聊会再走也不急!”然后笑嘻嘻的又要用手摸婉清扬的脸。

    婉清扬忙一侧身躲开,心想:耍流氓耍得一点新意都没有!焦急的抬头往远处望,可塘钰一点的影子都没有,婉清扬心中暗暗叫了声不好!

    小月急的直跺脚,管家见状忙上前解围:“公子!公子!纳兰公子!息怒,先息息怒!我们家姑姑不认识公子,莫要见怪。等我家公子一会儿回来了,再帮您引荐引荐!”

    “姑姑?”纳兰公子听姑姑二子顿时眼前一亮,早就听说赫舍里家来了位贵客,妙手回春又聪慧过人,用萝卜白菜顶牛羊的点子就是她出的。只是不知今日一见,却如此可人。纳兰公子泼皮惯了,是越瞧越长草,任管家一旁劝说也毫不理会:“不用那么麻烦,这边关塞外的用不着讲京里那些馊规矩,我们可以自个先认识认识!”

    婉清扬看管家态度,想必这纳兰公子也不是轻易可以得罪的人。之前好像听府里下人说过纳兰守尉的泼皮公子,为害一方,百姓苦不堪言。

    纳兰在满族是个大姓,现在的纳兰守尉一家原是纳兰贵妃的远亲,原先在京城也颇为得势。只可惜,这纳兰守尉又实在无能,党阀争势被当做挡箭牌才被派到这边远的凤凰城做了守尉。他的儿子更是浪荡不堪:欺男霸女,坏事做绝,为害一方百姓。近日边关吃紧,他的浪荡形骸才稍稍有所收敛。塘钰不愿与这等为伍,所以到凤凰城三年多来除非必要,一直未与纳兰家交往。

    纳兰公子,一身绿衣红带,在这山水间甚是扎眼,尤其是这边关小镇,恐怕也找不出第二位这么敢穿的。

    纳兰公子踱着步,把婉清扬晃悠的直发晕。

    婉清扬偷眼看去,只见他眼下的泪囊薄暗发黑,明晃晃的吊在眼下甚是碍眼。瞳孔也黑灰无彩,眼白里更是泛着杂黄,一看就是肾气亏虚,纵欲过度。虽然身型高大,但走起路来也摇摇晃晃,一看就是一副被酒色掏空的架势。

    看的婉清扬不禁摇头:色是刮骨刀!真可惜他投到纳兰守尉一个这么好的胎!

    “姑姑是我们赫舍里府上的客人,少爷吩咐我们……”管家还没说完就被纳兰公子推到一边,又将婉清扬从头到脚打量了好几圈,得意道:“原来你就是赫舍里府来的那位姑姑,怪不得塘钰那小子把你藏得严严实实,原来姿色不错啊!”

    从小到大不知有多少路过的小伙过来跟搭个讪,但这么不要脸的婉清扬还是头一回遇见。婉清扬只可惜自己没长着一双巧辩词黄的三寸之舌,不知怎么还嘴,顿时后悔鲁莽从车里下来。

    “塘钰经常跟我提起守尉大人和纳兰公子您,说您风流倜傥,一表人才。说改日定到府上拜访拜访,为你我引荐引荐。今天这日不如撞日,我们先坐下来,边聊边等塘钰回来如何?”婉清扬尽量婉转道。

    “熟识熟识这事我看不错,那我们就先认识认识?”说吧只见这孙子上前就又要拉婉清扬手。

    见状婉清扬忙躲了躲接着说道:“今日一见,公子您果然气度不凡,做事不拘小节。只是下人们都瞅着,我一个女人家,脸皮薄,又怕人说三道四,不如……”

    “哪来那么多爱说三道四的,就随着我到我府上如何?反正塘钰那小子一向不解风情,也不是个怜香惜玉的主!”说罢便上前一把将婉清扬抱住。

    “啊!”婉清扬吃惊的尖叫一声,条件反射反手“啪!”的一巴掌就甩在了纳兰公子脸上,忙从纳兰公子怀里挣脱出来。

    纳兰公子顿时被打的一脸铁青,打完婉清扬随即就有些后怕。“对不住啊,我不是有意的。要不这样,一会我调整调整心态,让你重新抱一回!”

    “够泼辣!无妨!一会儿爷一点一点都给你补回来!”纳兰公子揉揉脸说道,一副饿狼扑食的架势。

    小哥!小哥!婉清扬心里从来没这么想塘钰过!怎么那么点背,好不容易出趟门,出门怎么还遇到了这档子倒霉事!

    婉清扬心想自己要不要先跳河自尽?塘钰你快点回来,看我落水一定要记得给我做人工呼吸啊,早知道这样人工呼吸要领就先告诉你了!婉清扬一顿胡思乱想。

    纳兰公子身型高大,足足高上婉清扬一个半头,一座山似的就像她身上压过来。只见这纳兰公子一点点往婉清扬身边靠,婉清扬往后一退便一脚踩进水里,鞋袜和裤脚一下便被河水浸透!

    婉清扬无比纠结:怎么办?他再往前走她估计就真得跳河了!到底跳不跳?旁边也没个石头让他撞!

    “不管怎么说我也是赫舍里家的客人,如若今日事情闹大,想必日后你也不好收场!”婉清扬诈着胆子说了两句,也就算给自己壮壮胆。

    “少爷!你说姑姑是能喜欢你选的西瓜,还是能喜欢我挑的桃子?”顺祥望着筐里的水果一脸俏皮。

    “当然是本少爷我选的西瓜!”塘钰肯定道。

    “呃?”顺祥挠头。

    “因为你家姑姑口渴了!驾!”

第二十四章 被围

    姓“纳兰“?和珅是不是也姓“纳兰”?挺好听的姓,出的人物怎么都不怎么地!

    婉清扬正胡思乱想的当,只见这纳兰公子像打了鸡血一样:“哎呦喂!还拿纳兰家的名声压我?你以为赫舍里家还像从前那样威风?今儿你从了我便是名声!”说着又要动手起来:“让爷仔细瞧瞧!汉人是吧?这汉人果然生的白净!”

    他再往前走,婉清扬估计就得真要往水里跳了。水到底有多深,她真不会水呀!正想到这,只见一个身影从远处飞了过来。婉清扬还没来得及反应,纳兰公子一个狗啃屎便被踹到水里。

    这回婉清扬终于知道水有多深了:辛亏没跳,纳兰公子一下水就差点没了脖。

    “小哥,你总算回来了!”婉清扬像抓到了救命的稻草,吓得连忙哆嗦的往塘钰身后躲。

    “不听话!不下车是不是就不会有此等麻烦事!”塘钰眉头紧蹙,压着怒火,低声呵斥了婉清扬一句。

    婉清扬虽说被骂,但心中却是一阵一暖,打着哆嗦的指尖也渐渐安定下来。

    纳兰公子在水里扑腾了两下便爬上了岸,手指塘钰鼻子骂:“塘钰你小子不是不近女色嘛!你我相识一场,让于我又何妨?”

    塘钰听罢,脸不由的由青到白,又由白到黑,一个健步便冲到纳兰公子面前,照着纳兰公子下巴又是一脚。

    纳兰公子是一个脚步不稳,一头又栽进水里,呛了一鼻子水。待他从水里探出头来,下巴顿时就鼓起一个大包。岸边两个小厮欲上前帮忙,对上塘钰双瞳寒气,顿时吓得退了回去。

    塘钰此时气到极点,暗骂自己疏忽大意。他怎么就没考虑到:按婉清扬的性子,管家和丫鬟是看管不住她的。

    “既然知道是我府上的客人还敢如此无礼,今天我倒要看看你纳兰贺琪如何解这个风情!”塘钰气得压根都直痒痒,一抬腿又在纳兰公子身上一顿猛踹,犹如佛山无影脚一般,处处踢在要害。

    纳兰公子虽说蛮横,但在塘钰面前一点还手的余地都没有,在水里刚一露头,便有被踢进水里,又被塘钰按着脖子在水里猛灌了几下,连汤带泥也不知灌进肚多少。

    婉清扬头一次见人打架打得这么猛,心想差不多少就行了,听他这个姓估计也不是什么好惹的,忙上前拉住塘钰:“其实他也没把我怎么地,也就痛快痛快嘴巴,我们还是回去吧!”

    塘钰不解气,还要上前,婉清扬急向纳兰公子道:“纳兰公子对不住了,回去您消消气,等过两天我再登门拜访您!”说完忙又转头对岸上两个看傻眼的小厮使使眼色说:“傻愣着干什么,赶快带你们家公子回去,伺候不好一起给你们踢下水去!”

    两个小厮一听忙“扑通!扑通!”跳进水里,连滚带爬的把纳兰公子扶了上来!

    纳兰公子是一脸的乌眼青,刚上岸就跟水耗子似的蹦跳着喊道:“塘钰,你给我等着,老子是不会放过你的!”然后灰溜溜的爬上马就跑走了。

    婉清扬知道自己惹了祸,傻站在一旁,看着一脸铁青的塘钰,不知该如何向塘钰忏悔。

    “今天你惹麻烦事了,在关外纳兰家确实不好招惹。

    塘钰抓住婉清扬手腕就往马车方向走,任凭婉清扬道歉,一路阴着脸也未曾理她。

    刚回府,天已入黑。塘钰进门就吩咐下人收拾行李,知会老夫人准备随时赶路。

    婉清扬一见塘钰神情心更慌了。怎么事态这么严重,看来这回真是得罪大人物了!难道全府上下老小因为她都要逃么?

    万一有个闪失,老老少少几十口性命,一想到电视剧里描写的家族灭门的情景,婉清扬简直不敢往下想。

    “好歹也是纳兰守尉的儿子,小哥你去跟守尉说说,他们不能都不讲理吧!”

    “我赫舍里家确实今时不同以往!在京城,老一辈世族或许还能顾些情面,只是这关外……”说道此处塘钰语气稍停顿下,忽而转口说:“何况你身份确实来路不明,怕那纳兰贺琪会在你身上做文章,在未想出万全之策前先准备准备离开也是必要的。”

    塘钰说罢,便开始召集府上家丁,毫不理会婉清扬继续吩咐下人做事。

    府上家丁全操起武器,各个誓死效命准备随时迎战,气氛剑拔弩张紧张起来。

    婉清扬一看这架势顿时吓得魂都没了,抬腿就想去后院找弘哥。就在这时,墙外人影攒动,火光四射,满院子都冲刺着火把上的煤油味。

    婉清扬暗道声不好:院子好像被包围了!

    “塘钰,你给我出来!白天你欺负老子身边没带人,现在老子可要好好和你清清白天的帐!”

    婉清扬一听正是纳兰贺琪在外面叫骂,这小子动作也太快了!

    塘钰听是纳兰贺琪的声音,担心婉清扬害怕,攥了攥拳,强忍着笑道:“放心!护你周全的本事塘钰我应该有!”深邃的目光似乎还有别的话要说,扑闪了下又止住了。

    婉清扬紧张的不禁有些结巴:“不如……不如我出去,我自己惹得祸我自己担着,他也不能把我怎么样!”婉清扬内心深处真的是很害怕,但事情是因她而起,倔强的性格告诉她不应该逃脱。

    塘钰眉头紧锁,瞪了婉清扬一眼,然后对身旁那坤吩咐道:“看好她!”然后转身就领着护院家丁迎了出去。

    塘钰背影一丝也没有决绝,婉清扬难以想象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

    府门“咣当”一声打开,又随即“咣当”一声闭严,塘钰的背影顿时便被隔在门外。

    对婉清扬来说,这是一种从天堂堕入地狱的感觉,眼前发生的一切她都无力主导。

    婉清扬欲冲出去,那坤迅速的横在她面前,制止道:“姑姑去也不会有什么办法,相信我们少爷,少爷他不会有事!”

    “纳兰贺琪!白天的事我还未与你计较,晚上你又来我府上滋事。即使你今日占了上风,他日此事传了出去怕是你整个纳兰家都担待不起!更何况就凭你纳兰贺琪,无论你带多少兵马,今日也未必能把我塘钰怎么样!”塘钰嗤笑,平日里最不待见就是纳兰贺琪的嘴脸。

    “嘿!嘿!我今日来可是依法办事,休想拿你赫舍里家压我。你赫舍里家在京城耀武扬威可以,但就是今天天王老子来,老子也要依法办事!昔日太宗太祖为护我大清龙脉,颁布《禁关令》。没想到你赫舍里府上居然窝藏无证汉民,难道你想动摇我大清龙脉不成?你今天要是不把那个小娘子交出来,我就让你整个赫舍里府跟着一起掉脑袋!”

第二十五章 圆场?不那么容易!

    “姑姑乃是我府上的客人,是在旗满人,即使纳兰大人相见都应礼遇有加,你今日岂可如此无礼!”塘钰神情依旧镇定,任纳兰贺琪张牙舞爪,一丝没有慌乱。

    “你今日要是把那位小娘子的符牌交出来,白天之事我便不与你计较,放你们一马。如果没有什么能证明小娘子是满人,人我就得带走,到时候你赫舍里家也都得吃不了给我兜着走!我看你还是乖乖交人,小爷我日后也能放你们一马!”纳兰贺琪小眼睛飞闪,摇头晃脑的厉害。

    婉清扬心头一沉,果然是冲她没有身份证来的,果不其然她还真是个祸害!

    虽说婉清扬一直觉得自己长得还可以,软可萌妹,硬可御姐,但也不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类型,怎么穿越过来成了红颜祸水了呢?

    也不知道塘钰能不能撑住,即使撑不住也不能怪他,大不了一死,没准还能穿越回家!

    婉清扬还在这边打定主意,外面刀光剑影便打了起来:武器的碰撞声,疼痛的哎呦妈呀声,纳兰贺琪呼呼渣渣的吆喝声,吓得婉清扬忍不住直缩博。

    那坤对外面的情形倒是毫不在意,被那坤情绪感染着,婉清扬情绪也稍加安稳起来。稍稳定情绪,婉清扬扯了扯那坤衣袖,示意那坤自己想扒门缝往外瞧瞧。

    那坤见婉清扬确实没有再想冲出去的意思,便也没再拦。

    婉清扬来到府门口,小心翼翼的趴着门缝探头,生怕外面的血腥子崩到自己脸上。

    婉清扬透过门缝一瞧,纳兰贺琪带的人虽然多,但多数是草包,塘钰家的家丁虽说平时不显山露水,但一打起仗来各个身手不凡,显然平时都是精心训练过。

    塘钰武功了得,几个杂毛小兵根本近不了他身,直被打得哭爹喊娘。纳兰贺琪跟草包一样,挨着两个近身的护卫四处躲闪,根本就不敢上前。

    纳兰贺琪带来的人几乎是拼尽全力,处处下死手。塘钰则不然,未免事情扩大,打斗时也尽量避开上前官兵的要害,但敌众我寡,一时也未分出胜负。

    婉清扬在门口急的直跺脚,但也不敢冒然出去。看今日情形,即使他们今日占了上风,估计此事也不能就此完结。

    这可如何是好?如果她现在出去,可窝藏无证汉民这事坐实是不是也会同样连累全府?

    婉清扬一时犹豫不决,只听外面一道急促而有力的声音传来:“住手!都给我住手!”这句喊声仿佛是裁判的哨鸣,瞬间刀剑拳脚声全都停了下来,门外又恢复了寂静。

    “琪儿!不得无礼,切勿耽误阿玛的正事!”

    婉清扬一听,来人居然是纳兰贺琪的阿玛,老天真是开眼,看来事情果然有转机。

    只见门外人群散开,一位续须老者,连跑带颠,呼哧和喘的带队人就像这边奔来。

    “贤侄!贤侄!可否让老夫见一见府上的那位姑姑?”只听纳兰守尉言行虚娇道,闻言也不是什么实惠人。

    她在古代能有什么关系户啊!弄得婉清扬一头雾水,又不好冒然出去,只好趴在门上听门外动静。

    “不知守尉大人前来有何贵干?”塘钰彬彬有礼说。

    “是这样,奉天将军差人来信,信中说将军幼子突得顽疾,闻得府上姑姑有奇药,特来相求!并烦请贤侄与那位姑姑一同前往奉天将军府,一同为将军幼子医治。”

    听完纳兰守尉阐述完事情缘由,婉清扬心里不禁暗喊“糟糕”!

    治病?她那会治病?看来她的药治好老夫人病一事已经出名,这对她来说是好事也是坏事。好事是目前危急已解,坏事可就……不怎么好办!

    她一个头疼感冒药也不是包治百病的灵丹妙药,这可怎么办!可别是刚出一个火坑,又跳进另一个火坑。不过也别先管那么多,先应承下来解了围再说吧。

    想到这婉清扬就想冲出去把事情揽下来,忽听外面塘钰慢悠悠的声音传来:“这可如何是好,姑姑今日白天受到贵府公子惊吓,现在精神不是太好。即使有心为将军幼子治病,只怕心有余而力不足。不如烦请守尉大人先回禀奉天将军一声,就说……”

    塘钰话刚出口,纳兰守尉吓得忙低声下气的请求道:“贤侄!贤侄!可别为难老夫!都怪老夫这不成器的儿子,闹出今日的笑话,莫要见怪!琪儿,快过来与你塘钰兄长陪个不是!”

    纳兰贺琪心有不忿,但看自己老子表情严重,也不敢反驳。拖着白日被塘钰踢瘸的腿,上前拱手道:“兄长在上,小弟一时迷失心智,接连做了傻事,兄长莫怪!并带我向姑姑陪个不是,他日我纳兰贺琪再登门负荆请罪!”说的不情不愿,说完不再看向塘钰一眼。

    婉清扬一听这小词整得也挺硬,可惜了聪明才智也没用在正地方。

    “来来来!贤侄,这是老夫替犬子赔不是带来的礼物,你替你家姑姑先收着,还有这是奉天将军带来的诊金!”这时只听外面“哐当、哐当”两个箱子落地的声音。

    黑灯瞎火的婉清扬也没看清都是什么,这给她小心脏刺激的,这就送钱送礼物啦?外面怎么还没动静,小哥你可别给我挡回去呀,收啊,快收啊!

    来古代这么长时间,婉清扬连银子的边都没挨着呢,一想到银子把婉清扬急的差点推门冲了出去。

    那坤见婉清扬窘态,一副要做出拉住婉清扬的架势,生怕一个疏忽,婉清扬就奔钱冲了出去。

    塘钰不为所动,不紧不慢的说道:“既然这样,东西和诊金我就先替我家姑姑收着,等我家姑姑身体舒服了,我们就马上起程!”塘钰可不想就这么被圆了场,他还有件事等着纳兰守尉办呢。

    纳兰守尉一听这话可就急了:“贤侄!这可不可,这救人如救火,要是耽误了时辰,别说我这个乌纱帽,就连我全府上下的性命都不保!”声音就差点哭声来了。

    门外是一阵寂静,塘钰背对着婉清扬,此刻婉清扬也看不见塘钰表情。

    塘钰低头在纳兰守尉耳边耳语了句,纳兰守尉表情先是一惊,等缓过神后猛点头。

    见纳兰守尉反应如此,塘钰这才为难的答道:“好吧!毕竟人命关天,我先跟姑姑商量下,如果可以,我们即刻启程。”塘钰音度提高了两层,特意帮纳兰守尉在小弟面前找面子,说罢又拱了拱手,纳兰守尉脸色才略显好看。

    婉清扬见塘钰终于见好就收,这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地。想着白花花的银子,婉清扬一阵感慨:辛亏小哥你刚直的还不够迂腐,钱可是无罪的!

第二十六章 一锭银子多少两?

    “箱子里都是什么?都是银子吗?有多少?”塘钰刚进院子,婉清扬就守财奴的问。

    塘钰刚把剑转手递给那坤,原本绷着的脸,噗呲一下就被婉清扬气笑出声来:“想什么呢!”说完咣当一下,一脚便箱盖子踢开。

    婉清扬猫腰一看,顿时心就就拔凉:一箱子土特产,人参鹿茸什么的;另一箱子都是些丝绸绸缎。虽说都挺值钱,但对婉清扬来说都不能立马转手换成银子,一点也无用处。

    “没意思,都送你吧!”婉清扬啪的一下就把箱盖子扣上,拍了拍手,失望的直翻白眼。

    见婉清扬失望,塘钰不禁得意一笑:“喏!这个给你!”

    塘钰把一个小包伸到婉清扬面前,还得意在婉清扬面前晃了晃,看着就沉甸甸的。

    婉清扬顿时心就长草,但又碍着面子,强忍着好奇心慢慢打开。只是看到里面的东西婉清扬就再也忍不住情绪:“哇——哇——”嘴兴奋的损失就咧的合不拢。

    包里白花花的都是银子,婉清扬仔细的数了数,一共是二十五锭。

    “这么多银子啊!小哥我问你,这一锭是多少银子?”婉清扬边淌哈喇子边问。

    塘钰顿时鼻子就被婉清扬气歪,无奈说:“一锭二十两,一共五百两!我说你这么喜欢钱,居然不认识银子,真是笑话!”

    此刻婉清扬满脑全被白花花的银子侵蚀了,完全不理会塘钰的讽刺,如实道:“姑姑我也有过钱,只是这白花花的银子确实头一回见!这些钱什么概念?我都能买什么?能买房买地买两个小丫鬟吗?不管怎么说,奉天将军府需要你陪着我去,分你一半算是劳务费怎么样?多别嫌多,少别嫌少啊!”

    说完婉清扬不禁觉得有些不妥:那我和小哥不是就两二百五了吗?旁边的家丁实在看不下去,忍不住在一旁偷笑。

    “你这是见我们大伙都累了,讲个段子给我解解乏吗?这几个银子我们家还不缺!”说罢,塘钰手一推就要走,弄得婉清扬一点也没趣。

    “那你先帮我存着吧。沉!这银子放在身上也太不方便了!奉天将军也不知道直接兑换张银票过来!”说完婉清扬讪讪的便装银子往塘钰怀里一塞,转身就往后院走。

    刚一转身,只听塘钰在婉清扬身后一改清朗语气,厉声吩咐道:“家什都收拾好了吗?马上出发!”

    婉清扬后背顿时一紧,看来过了一关,还有一关,还是看她的造化吧!

    “对不起,老夫人!我给你们惹麻烦了!”坐在车里婉清扬愧疚的对老夫人说。

    “这也不能全怪你,只能怪我那儿子千不该万不该带你出门,偏又凑巧遇到了凤凰城守尉那不成器的儿子。欺男霸女,仗着祖上阴德做了不少坏事。我们祖上随太宗太祖征战沙场,浴血奋战换来今日荣华。可惜官场受牵连,今时不同以往,没替你出口气,反倒委屈你了!”老夫人安慰说。

    受牵连?姓赫舍里?难道是因为太子被废受牵连?婉清扬顿时觉得自己电视剧都白看了,她这脑袋也太不开窍,竟从未往此方面想过。关于小哥的家事下人们从来都是闭口不言,下人们平日里交流又常常使用满语,婉清扬怕招人嫌隙也从未打听。只觉得老夫人和小哥人好,她在这多赖着一天是一天。

    “只是……”老夫人欲言又止。

    “老夫人,只是什么?”婉清扬追问道。

    “只是这奉天将军也不好招惹,现也不知将军幼子生得是什么顽疾,清扬你可要多做打算,以备不时之策!”老夫人叹口气说。

    婉清扬现在真是头疼!她能怎么多做打算,心想给您治病都是歪打正着,哪有那么多头疼脑热让她对症下药!

    “老夫人,不如您随便差个人把我一个人送到奉天将军府吧。弘哥就交给您,要是治不好病,也不至于让全家人都受到牵连。”婉清扬对自己的莽撞真是悔恨不已。

    见婉清扬如此,老夫人释然一笑,安慰道:“放心,无妨!既然你都说是家人,哪有弃你不顾的道理。我老婆子虽说年纪大,但什么风雨没见过,过去了就无妨”。

    “额娘,你们可曾睡下?”婉清扬一听是塘钰从后面骑马赶上来了。

    “还没呢?路上的一切都安排好了?”

    “回额娘,事情都交代好了!”塘钰恭敬的答道。

    “老夫人,您真有福气,同样是养儿子,您儿子可比纳兰守尉的儿子强多了!我泱泱大国最唾弃的就是这种蛀虫,以后我家弘哥您也多帮我教教!”

    “瞧你说的,那可是我孙子!我不教还放心让别人教?”说完老夫人瞅瞅在一旁熟睡的弘哥自豪的说。

    车外马蹄声依旧,婉清扬知道塘钰还没有走。

    “凤凰城到奉天有多少里路?”这可是古代,婉清扬突然想起这个实际问题来。

    “三百多里。”塘钰在车外答道。

    “啊?那我们坐马车慢悠悠,拖家带口的需要多长时间?”婉清扬是一头雾水,一时半会还想不出什么所以然来。

    “马车日行五、六十里。”

    “那我们马不停蹄岂不是需要五、六天?就我们这速度,到了奉天岂不是黄花菜都凉了?”

    想到这婉清扬心凉到半截!这在现代可就是两个半小时的路程,古代一路山道不说,马车也没个减震,现在晃悠的她都浑身腰子疼。这种速度,即使到了奉天将军府,岂不是到了就要被砍头?我的沈大高速公路,我的本辽辽,婉清扬不禁想起当年横扫大街小巷的标语:要想富,多修路!

    “你的问题可真多!不过这数你算得倒是挺快!”婉清扬还在那痴想,塘钰便打断了她思路,不知是夸还是在臭她。

    “等天亮你我先行,驿站可以更换马匹,我们日夜兼程,抓紧时间的话明日天黑前便可到。”

    婉清扬听得一头雾水:“可我也不会骑马啊!”塘钰怎么可能考虑不到她这个实际问题!

    塘钰不禁勾唇一笑,双脚在马肚上踢了下,没有理婉清扬,便向车队前巡视。

第二十七章 我们先握下手,可以吗?

    婉清扬依旧没有缓过神,老夫人瞅瞅车外又瞅瞅婉清扬,不禁“哈哈”笑起来,惊得熟睡中的弘哥激灵一下。怕惊到孩子,老夫人吓得忙捂起嘴,低声对婉清扬说道:“睡觉!睡觉!赶紧给我睡觉!”

    一夜颠簸无话。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婉清扬刚睁开眼,只听外面塘钰叫婉清扬:“姑姑,我们该起程了!”

    “这就要走了?等我下车先收拾收拾!”婉清扬打哈欠道。

    婉清扬揉了揉眼不禁感叹,可惜她一个早八晚五奋斗在人生第一线的热血小青年,现在居然沦落到奔波保命的地步。

    一阵凉风吹来,婉清扬刚一下车脚还未站稳,腰间的腰带被塘钰一下拽住,只感觉腰间被稍稍一提,她整个人便被塘钰拎到马背上。

    “我……我还想……”婉清扬尴尬的支吾。

    塘钰独断惯了,哪由得婉清扬吩说,双手一提缰绳,迎着还未升起的太阳,他们便出发了。

    婉清扬觉得自己很无奈!其实她是想说:想方便方便!婉清扬见诉说无望,只好忍耐,忙把一头乱发简单的梳了一个马尾,这才感觉头脑清爽些。

    塘钰只感觉婉清扬一股特有味道萦绕在全身,竟有一种想把身前的人拥在怀里的冲动。婉清扬的发丝随风舞动,轻打在塘钰脸上,塘钰这才回神,低头看着身前的人笑了笑,挥了挥马鞭,身下的马又加速往前奔去。

    已是深秋,早上的风彻骨的凉,马刚跑了一小段路婉清扬就精神抖擞。

    虽然婉清扬和塘钰共乘一匹马,塘钰君子,很绅士的将上身挺直,虽双臂从后环着婉清扬,特意跟婉清扬保持一段距离,婉清扬没有感到太不便。

    婉清扬对塘钰更加钦佩:果然出身不一样,气度也不一样!

    就这样,他们快马加鞭,不知不觉,日头已经当空。

    婉清扬本就是东北人,特讨厌秋天刮的漫天飞烟的大风。还好今天他们运气好,晴空万里,只是坐在马背上感到微微有些冷些。

    一路景色也不错,从丹东到本溪,一路枫叶如画,可真是个欣赏枫叶的好季节。记得有句诗是这么写的:秋山映霞一川红,落叶逐流两岸枫。虽说他们是骑马,诗人是坐船,婉清扬想怕都是一样的感受。

    山坡、山谷、小溪两旁,山上的枫树多,或朵朵、或片片的扑入眼帘,红得犹如彩霞般醉人。在和熙的秋光下,朵朵片片的红晕点缀着叠叠峰峦,把这深秋点缀成一片醉人的红。

    最主要的对婉清扬来说,周围的一切美景还都是免费的,没有人为开发,也没有商业气息,有的只是大自然赐给我们的最原始的美好。可惜事事弄人,身在美景中,却没有时间停下马来去欣赏,看得婉清扬是连连惋惜。

    婉清扬和塘钰在山林中不知奔跑了多长时间,只感觉周围的景色渐渐起了变化,漫山的红叶慢慢变成星星点点,群山也慢慢变成了平原。

    婉清扬心中思量:昨夜马车一夜未停,起早他们又走了这么长时间,怕是现在已经出了本溪了吧。

    “小哥,我跟你说件事!”迎着风,婉清扬咬文嚼字的大声喊道。

    “说!”塘钰在婉清扬头顶冷冰冰的应声道。

    “我说,你不许生气啊!”婉清扬先打个前奏。

    “我——药——没——带!”婉清扬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大吐气的说。

    塘钰一听忙勒紧马缰绳,把马停了下来。

    婉清扬忙回头看塘钰表情,塘钰果然脸都被她气绿了。婉清扬一看效果达到,忙翻下马背,拍了拍手上的马毛说:“不许动,转过身去,不许偷看!”然后再三强调,灰溜溜的就往树林里跑。

    塘钰顿时明了,忙尴尬的从另一侧下马,背靠着马规矩的站好。

    好家伙,这一路给我憋的,一点也不会怜香惜玉,怪不得这么大还娶不到老婆。婉清扬是边钻林子,心里边骂。

    婉清扬小解完,心情一阵轻松,哼着歌慢悠悠的往回走。奇怪,一路山道没几户人家就算了,这渐入平原怎么还是这么荒凉。

    “小哥,这什么地方知道吗?”婉清扬边四处张望边问。

    塘钰微微环顾下四周说:“现在走了这么长时间,应该到了辽阳地界了!”

    “辽阳?那不是到我家了吗?”婉清扬惊叹道,语失自己还未知觉。

    “老家?你是说你的家在辽阳?”塘钰诧异道。

    婉清扬这才自知失语,暗喊句糟糕,一脸愧疚,不知该怎么跟小哥解释。继续跟小哥装傻还是道出实情?那她的慌还能圆明白吗?

    婉清扬刚想张口道出:她来自未来。可小哥会相信自己吗?想到这,婉清扬尬了尬嘴,又把要出口的话吞了回去。

    电视剧里穿越情节,女主们都千方百计掩藏自己穿越的实情,怕不被古人所接受。她说实话,真的可以吗?婉清扬纠结的扯着衣襟,左右为难。

    婉清扬抬头瞅了瞅塘钰,无奈的叹了口气,找了块平整得石头坐下。

    说?不说!说?还是不说?婉清扬心里跟敲了拨浪鼓一样。

    塘钰一旁探究的打量着婉清扬,没有提问,也没有继续说话,等着婉清扬自己回答这个问题。他一直好奇婉清扬究竟是谁,家在哪里,只是站在答案的边缘,心却不住的紧张,砰砰的跳个不停。

    他静静的看着婉清扬,婉清扬的纠结让他看在眼里。但只要婉清扬不愿意说,他也不会逼她。太害怕,怕自己逼得太紧,会把婉清扬从自己身边越推越远。

    婉清扬稍思考了一会,心想反正她和你塘钰现在是拴在一条绳上的蚂蚱。相信她最好,即使不相信现在也不能把她怎么地,顿时心情算是轻松了不少。

    婉清扬拍拍身旁的石头示意下塘钰说:“过来坐,我们先歇会!”

    塘钰听罢顺势不自然的在婉清扬身旁坐下,没有出声,等着婉清扬答案。

    想到要道出事情,婉清扬心情五味杂陈,又沉思了一会,捋了捋思路,脑袋有点乱。

    塘钰看婉清扬是自己又摇头又叹气的,表情略显凝重,一时也语塞,也说不出什么话。

    微风轻动,马尾的发丝轻打在塘钰脸上,塘钰没有避开,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婉清扬。

    “为难的话,你可以不说,我和额娘也不会问。”

    婉清扬浅笑,把手伸出来,对塘钰说:“我们先握下手可以吗?”

第二十八章 我从三百年后来

    婉清扬浅笑,把手伸出来,对塘钰说:“我们先握下手可以吗?”

    塘钰有些发愣,这双手他梦里梦过千百回,而摆在他面前他却有些不知所措。男女授受不亲,塘钰不知婉清扬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婉清扬看塘钰没反应,一把拉过塘钰的手,用她的两只小手轻轻把塘钰的手托举着。

    塘钰从未想过婉清扬又有如此举动,身子僵得笔直。

    婉清扬尴尬:这反映,古代人真要命!

    “小哥,你别多想。我们这叫:握手!可是非常君子的行为!”婉清扬稍作镇定,又加重力度握了一下塘钰手的说:“能感受到我的体温吗?我的体温跟你的是不是一样的?”要不是男女有别,婉清扬就让直接让塘钰感受一下自己的心跳了。

    塘钰被婉清扬拉的有表情些不自在,婉清扬尴尬的也忙把塘钰手放开,突兀的清了清嗓子,在地上捡了一块小石子,然后在地上化了两条平行的直线。

    婉清扬边画边跟塘钰解释道:“现在我给你讲一个故事。现在这有两条线:一条线代表今天,另一条线代表明天。今天的故事里有一个你,明天的故事里有一我,他们分别生活在自己的故事里,过着属于他们自己的生活。按照常理说,故事里的我和你都生活在自己的平行线中,过着自己的生活,拥有自己的故事,永远不会相遇。”

    “可是有一天,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今天的你和明天的我相遇了。就是说,在另一条故事中生活的我,居然神奇的跑到你的故事中来。觉得不可思议吧?”

    婉清扬试探着问道,塘钰却没有给她反应,婉清扬又补充了句:“就像楚汉争霸的项羽突然来到三国的乱世一样,都是一些驴唇不对马嘴的故事,不能用常理解释,但事实却发生了!”

    塘钰若有所思,没有回答,但婉清扬感觉道塘钰他能听懂。没等塘钰反应,婉清扬又接着讲道:“我们现在把故事再神奇一点,一条线还是代表你,另一条线还是代表我。一条线上有今天的你,另一条线上还是有我,我们把时间拉长一点,例如是三百年,这条线上有一个生活在三百年后的我。然后无法解释的事情发生了:三百年后的我和今天的你相遇了!三百年!你听清楚了,是三百年!”

    说完婉清扬平静静静的瞅着塘钰,没有再继续说话,婉清扬耐心的等塘钰把她刚刚说的话消化一些。

    塘钰也平静的探究着婉清扬,他们就这样互相瞅着,感觉时间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这种紧张,让婉清扬浑身战栗,所有神经都绷在一起,不敢想象。

    婉清扬暗自祷告,心如热锅上的蚂蚁。小哥,你给点反应啊!现在这个情节,放在韩剧里是不是应该响点背景音乐,缓冲一下尴尬的气氛?

    可……小哥!你不能把我当怪物吧,婉清扬不禁后悔自己为何没有继续撒谎。

    又是一丝凉风吹来,婉清扬心情无比低落。但把自己隐藏已久的秘密说出来,婉清扬却感觉无比释然。只是不知塘钰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心底片刻荒凉。

    婉清扬害怕塘钰眼睛里浮现惊恐和埋怨,害怕塘钰听她一席话变显出无奈和误解。

    塘钰静静的瞅了婉清扬,然后从腰里掏出一块牌子递给她,并送给她一抹恬静美好的微笑。

    婉清扬接过一看,一面是满文,一面是汉文。笔墨清新,依稀能闻到淡淡的墨香,一瞧就是刚刚写的。满文她不认识,汉文虽是繁体的,但磕磕巴巴也能念出来:钮祜禄瑾嬛满洲镶黄旗。

    婉清扬一时错愕,眼睛瞪得溜圆看向塘钰。

    婉清扬眼花,险些误以为上面写的是钮祜禄甄嬛,丝丝触电般,险些把腰牌掉到地上。

    “这是什么?”婉清扬不解的问。

    塘钰顿了顿,解释道:“是你的腰牌,是我讹纳兰守尉给你办的,以后你我行走也方便。”

    “原来是身份证呀!”终于有了身份,婉清扬不禁有些开心,欣喜的不住拿在手里翻看。可瞬间又发愁起来:“即使有腰牌,可这也是假的啊,你不怕纳兰守尉以后反咬你一口?”。

    塘钰:“瑾嬛的身份是真的,确实是我的一个远房亲戚。即使纳兰守尉背后给我使绊子,也是需要花上一段时间。再说我们治好奉天将军儿子病后是需要马上要回京,除非是有必要的政事要拖我下水,以纳兰守尉的性子是不会在你我身上做文章的。”

    “那要是真的瑾嬛出来选个秀女什么的,你造假的事不就败露了?”婉清扬着急道。

    婉清扬一句话把塘钰逗得笑起来:“瑾嬛今年二十五岁,已经过了选秀的年龄,长居乡里,基本也不会出门。我说婉清扬,你平时大大咧咧的,这回怎么那么小心谨慎呢?”

    婉清扬边摆手边解释:“呵呵!我不是初来乍到,怕犯了忌讳嘛。怕你造假一下把我造的身份太高,我自己不大好往上圆。”

    婉清扬历史不好,又被电视剧搅的脑袋有点乱,乾隆的亲娘叫什么来着?好像也是个类似的名,看着手里这个腰牌总是感觉怪怪的。

    “放心!你——钮祜禄瑾嬛现在就是一个乡间村姑的身份!难道你还想身份高贵点,进宫给皇上当个妃子什么的?”塘钰开始若无其事的谈逗婉清扬,他曾设想过婉清扬应该是什么身份,虽然眼前这个答案,塘钰从未想到,但婉清扬这么解释却很合理。能以这样的理由成为婉清扬的依托,塘钰很高兴!

    “我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纵有点一夕芳华,可惜红颜已老,已经没有那个命了!”婉清扬打哈哈道。

    塘钰了然一笑:“那你家就在这儿,三百年后的辽阳,是这个意思不?”说着塘钰站起身,拍拍屁股上的尘土,不再和婉清扬讨论腰牌的事。

    婉清扬点了点头,看到塘钰很释怀的样子,顿时心情就很轻松。

    “那就上马吧!我带你去看看,你的家乡现在是什么样!”

    “小哥,你就这么相信我?我之前什么不说你信我,我现在这么说你也信我,难道我说什么是什么,你都信我?”对于塘钰这么轻而易举的相信她,婉清扬还有点不能接受现实。

    “我说我不相信,你现在还能编一个更好的故事骗骗我吗?”

    婉清扬摇头,表示不能。然后又好奇道:“那你就不认为我是个怪物,妖怪?”

    塘钰听了不禁觉得好笑:“怪物一般都是用来形容公的,母的都称为妖精!”

    婉清扬一听,忽想起《西游记》里孙悟空好像也都是这么喊的,顿时觉得塘钰高大有文化。

    “在神话范围里,天赋异禀的女子,说的不好听可称为‘妖’,说的好听点可以看做‘仙’。我看你气度姿色都还可以,我全且先把你当仙吧!”

    婉清扬真心听不出来,塘钰这句是在夸她。婉清扬多次在梦里接受塘钰直对她身世的一百个表情,没想到塘钰的反应居然是如此。

    塘钰说话时,声音温柔清澈,稍带调侃,却像涓涓细流,流淌到婉清扬心房,因为纳兰贺琪堵在胸口的闷气瞬间就舒展开。

    “辽阳什么地方?地界那么大,沧海桑田,三百年的时光,好找吗?”迎着风,塘钰带婉清扬一路狂奔,呼呼的风从耳边带过。

    婉清扬扯着嗓子喊:“好找!家乡有座山,历史悠久,恒古不变,千山山脉之首——首山!”婉清扬怕声小塘钰听不到。

    “那抓紧了!”塘钰一甩马的缰绳,马又提了速。

第二十九章 未来有多好,你看我就知道啦!

    婉清扬感动!脸上洋溢着止不住的笑,犹如恋爱中的少女。婉清扬有些庆幸,心中有股热流不住的翻滚,还好塘钰在她身后,此刻看不见她的表情。

    在这陌生的时空中,有个人一起分享她的秘密,还是像塘钰这样的知己,婉清扬突然觉得上苍很垂顾自己。

    塘钰的宽厚、优雅,让婉清扬胆小的心不再慌张,对于未来也不再觉得惆怅。

    婉清扬兴奋的忍不住扯着嗓唱道:“让我们红尘作伴活的潇潇洒洒,策马奔腾共享人世繁华,对酒当歌唱出心中喜悦,轰轰烈烈把握青春年华!啊……”

    “这是你们那唱的歌?”身后塘钰问道。

    “是啊!感觉怎么样?是不是很沧桑、很深度,贯穿整个生命成长?”婉清扬哲学道。

    “浅显易懂,但极其肤浅,没有什么深度。不过词义很潇洒,很奔放,只是歌声差那么一点点!”塘钰居然中肯的评价道。

    婉清扬暗笑:果真是中国好小哥,点评的很中肯!

    婉清扬不理塘钰,张嘴又唱道:“我的家在东北,松花江上啊,那里有满山遍野大豆高粱,在那青山绿水旁,门前两棵大白杨,齐整整的篱笆院,一间小草房……”

    婉清扬扯着嗓子灌着风不停的唱,一会嗓子就喊干了,塘钰坐在身后却幸灾乐祸。

    山路崎岖,约莫一个时辰,渐入平原,路也好走许多。塘钰忽的一下勒紧马的缰绳,马顿时就停了下来:“下来吧,我们到了!”塘钰说完便从马背一跃而下。

    婉清扬忙笨拙的像个麻袋似的翻下马,口里不住的干渴,还未站稳脚,便一把扯下水袋,咕咚咕咚猛灌了好几口,这才抬头往远处望。

    果真是家乡的山,恒古不变的家乡小山——首山。

    偌大平原上凸起的小山,深秋给这座山带来的金色剪影,更显小山的古朴,有意境。

    不过山脚下却没有婉清扬生活过的城镇,只有零落的房子和一些驻兵的营帐。大片的荒地、沼泽,山下景象一片荒凉……

    婉清扬心里觉得很不是滋味:好荒凉!原来三百年前,这里是这样!

    婉清扬故作开心道:“小哥,你脑子怎么这么聪明!没有地图,没有导航,你是怎么找到的?”

    塘钰挺了挺胸说:“导航是什么东西,是你们那个时代的地图吗?虽说我还叫你姑姑,但以后你不能总这么跟我没大没小的了,按辈分算我可是你祖宗的祖宗。”

    塘钰终于把自己的辈分缕清,婉清扬觉得自己是不是应该给塘钰树个大拇指,点个赞。

    “不带你这么玩的,我叫你小哥,你叫我姑姑,这事早就这么定了!”婉清扬狡辩道。

    婉清扬和塘钰站的地方高,家乡的景色一览无余,说实话现在这里真是好荒凉啊。啥都没有不说,耕地都少得可怜。

    婉清扬家是汉族,清朝老祖宗的禁关令监管的这么严,婉清扬猜测自己的祖先八成是以后放宽政策,闯关东时过来的。

    婉清扬想到这,心里又是一阵凉,再瞅下去也看不到一点家的影子。

    “走吧,看一眼就得了。我祖籍不在这,是小时候搬到这里的,估计下去也找不到我的老祖宗们!”婉清扬无不遗憾的接着又说道:“还是快马加鞭解了燃眉之急,保住小命要紧。”

    在襄平城,也就是婉清扬所说的辽阳,塘钰拿出路引更换马匹稍作休息。

    襄平城还算繁华,辽阳标志性建筑——白塔,耸立依旧,只是比三百年后稍显年轻些。襄平比凤凰城大得多,人口也多不少,形形色色从身边路过的人也都是满人,有少许汉人塘钰解释也是入旗籍的。

    婉清扬的爸爸管婉清扬爷爷叫“爹”,婉清扬爷爷管婉清扬太爷爷也叫“爹”。也就是婉清扬家祖传叫“爹”。婉清扬人前喊爹被同学们嘲笑土气,叫爸是上小学之后改口的。

    婉清扬曾经问过爷爷为什么要管“爸”叫“爹”这么土气的字眼,记得爷爷好像跟她说过,说她们家是旗民,旗民都叫“爹”。但民国之后就没有人提旗民这事了,唯独叫爹的传统沿袭了下来。

    婉清扬小时候好像也问过爷爷什么是旗民,可她爷爷也说不清,说他生下来没几年就变民国了,老辈人谁也不明着说自己是旗民,后来建新中国就更没人提了,现在想想没准指的是汉军旗。

    一想到这,婉清扬不禁感到庆幸。就他们家这祖传的八辈贫农,多说也就是汉军旗包衣,辛亏是清政府倒台,要不她还得进宫当宫女干活去。

    从襄平到奉天,也就是从辽阳到沈阳,一路官道非常好走。不过这一路基本都很荒凉,总之是没有什么景色。

    多是大片圈起来的荒地和没有圈起来的荒地,总之就是有很多荒地,耕种的土地少得可怜。还有,这回婉清扬终于知道我们大东北那些古老地名是怎么来的了,什么老边、柳条,那都是对圈地的界限的称呼,例如她刚穿越时到的“柳条大泽”,还有张作霖遇害的柳条湖。

    婉清扬不禁有些奇怪,老祖宗们生活的很富裕,都能吃饱饭吗?有地居然没有人去种,我泱泱大东北祖上居然如此荒凉,真心接受不了。

    塘钰跟婉清扬解释:满人善战,精通马上作战。汉人向来对满人执政表示不满,守尉京畿的任务一般都需要满族自己的将士。每年都会有大批训练有素的满族将士调往京城,守护京津要塞。

    时间长了入关的满人就就会在关内定居下来,虽有规定满汉不能通婚,但关内满族女子少,大多数士兵还是与汉族女子通婚不少。久而久之,满族血统纯正的,就越来越少。

    关外大批壮年迁出,朝廷又有禁关令,关外汉人不得随意进入,所以才出现大批土地无人耕种的现象。

    婉清扬唏嘘:原来是这样,这不是搬起石头轧自己脚吗?怪不得小日本不费吹灰之力就侵占了我大东北。原来不是“没有抵抗”,只是“没有人抵抗”罢了!这个政策真是愚蠢可笑!

    婉清扬又问塘钰,究竟龙脉是哪,居然要圈起那么多地方,想必越往北走圈起的土地就会越多。塘钰却只知是祖制,虽不赞同,但也没有可以改变的方法,其余的也说不出来一二了。

    “在你们那,三百年后,这里是什么样?”塘钰见婉清扬沉思,沉默半响问道。

    听到塘钰如此问,婉清扬不禁摇头,得意一笑:“以后肯定会比现在好啊!”然后回头瞅瞅塘钰,俏皮道:“山好、水好、人更好!”然后又用手指了指自己说:“未来有多好,你看看我就知道啦!”

    塘钰见婉清扬自己这么臭显摆,不禁洒脱一笑,又露出一口小白牙:“那就好,看来三百年后确实很好!”然后一揚手里鞭子,照着马屁股愉快的抽了一下,身下的马儿忙不知疲倦的往前奔去。

    婉清扬苦笑:好?好什么呀!好也跟你们老祖宗半点关系都没有,不好的事情都是你们老祖宗办的。不过婉清扬觉得她即使对未来说的太多,历史也改变不了,何必让塘钰独自烦恼呢,婉清扬认为还是先顾当下的好!

    就这样,他们马不停蹄,日落前终于赶到了奉天。

    一路奔波,婉清扬身体甚是疲惫,赶到奉天时竟不自觉的竟偎在塘钰怀里睡着。

    怀里的人很软,很轻。塘钰怕婉清扬坠马,给自己找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一手揽着婉清扬的腰又把怀里的人稳了稳。

第三十章 我和仙姑不是一个祖师爷

    塘钰清晰的感受婉清扬身体的温度,一张干净毫无瑕疵的脸,近的可以看清她每一根睫毛。只一脸疲惫,让他看着隐隐心疼。

    如初见时一样,怀里的女人选择毫无理由的相信自己。东汤温泉婉清扬俯在潭边哭泣的场景又涌入塘钰脑海,因为受惊而显得苍白的脸,塘钰的心骤的一疼,难心的又把怀里的人往胸口里紧了紧。

    婉清扬的头轻依偎在塘钰胸口,以至于他低头就可以亲吻到她的额头。然而,他不敢动,也不敢想,努力克制自己心中冉冉升起的想法。

    挥动挥动手里的马鞭,努力把自己的注意力转到前方。

    快到奉天府,塘钰不忍的把婉清扬摇醒,简单跟她介绍了下即将要见到的奉天将军。

    奉天将军武人,也是粗人,为人虽跋扈,但却很精明。有些贪财,但极其好色,人丁却不怎么兴旺。娶了不知多少房老婆,女儿倒是生了不少,老来才得此一个儿子,珍贵的非比寻常。手握兵权,镇守奉天长达八年之久。名声显赫,威震关外,关外百姓生活稳定,奉天将军当然也是立了少功劳,否则凤凰城守尉也不会闻风丧胆。

    唉!婉清扬只感觉头疼!一不会看病二不会抓药,一不小心脑袋就得搬家,还是法治社会好啊!

    不多时,只见巍峨宏伟的一座将军府邸出现在婉清扬眼前。唉!婉清扬心一沉,默默念道:我是打不死的小强强,加油!

    奉天将军见前来的是位风姿秀美的女子,心中颇为大喜。可碍着儿子性命要紧,言语不敢造次。

    “仙姑!仙姑!您可来了!”还没进将军府这奉天将军就一路小跑迎了出来。

    奉天将军,身材魁梧、全身披挂,满脸大胡茬,标准的东北大汉长相。年纪四十来岁,一身凌然正气,颇有长胜将军风范。一张嘴就跟自带声卡似的,标准的“翠花上酸菜”的东北腔。

    婉清扬脚还没站稳,忽悠一下这给她震的,顿时就感到心虚腿发软,恨不得脚底抹油,准备开溜。

    “仙姑?将军您喊的是我吗?我跟仙姑可不是一派的,您要是叫错了,可别怪我家祖师爷不高兴!”婉清扬故作镇定说。

    “末将一时口误!祖师爷莫怪!祖师爷莫怪!”奉天将军忙打哈哈道。

    “我自幼辈大,四海八荒的朋友凡见到我的都愿称我一声姑姑。将军如果愿意,随着叫也可以!”输人不输场,婉清扬想气场咱可不能先丢了。

    奉天将军打哈哈的应诺,连忙招呼身旁小将齐声高喊“姑姑”。婉清扬拍了拍喷在身上的吐沫星子,没等人请,径直往府里走,横竖不知什么时候能掉脑袋,还是活的硬气点好。

    只见朱漆大门上悬着“奉天将军府”的烫金匾额,大门两侧立着两只威风凛凛的大石狮子,赤牙咧嘴的甚是渗人。

    婉清扬心虚腿软,看着狮子仿佛要吃掉她一般。心中莫赞:石狮子威武!

    “只要能救下小儿的命,让下官叫姑奶奶都行!”奉天将军边说着边往里走,给婉清扬引路。

    这奉天将军是个粗人,但一提起儿子来满脸疼惜,不由得让婉清扬内心愧疚不已。别说是一瓶子不满半瓶子摇了,她这赶鸭子上架,临时被抓来的壮丁,一想到有一条鲜活的小生命掌握在自己手里,手心不禁慢慢沁出汗来。

    “小公子得的是什么病?我尽力罢了!”婉清扬尽量平静的说,但内心深处是无比咆哮的:长今啊!你过来帮帮我吧!

    “小儿突发痘疹,郎中和萨满法师都没有办法。久闻姑姑大名,不想昨日小儿又突发高烧,情况紧急,这才差人把姑姑请来!是从权益,让姑姑奔波,实属下关冒犯。”奉天将军紧攥着拳头,急得是边说边跺脚。

    婉清扬忽一听,水痘啊!绷着的神经顿时松了一层。水痘应该不是什么大病吧,无意间轻轻的“哦”了一声。只是这山水迢迢,她这“大名”是怎么从几百里之外传到奉天将军耳中的,心里不免有些画弧。

    将军一听忙惊喜道:“我就说仙姑有办法!嘿嘿!”

    “叫姑姑!”婉清扬眉头一皱,立马纠正道。心想:可别给她整得跟巫医神棍似的,到时候治不好病,那她该怎么收场。

    想到这,婉清扬不禁叹了口气说道:“将军先带我过去瞧瞧。民女家中祖传一副良药,虽不包治百病,但对症的话也药到病除。至于能不能救您儿子,也只能看造化,一切随缘,只要有办法我也定会尽力!”

    此刻奉天将军的表情就跟学生家长见老师似的,无比紧张,仿佛婉清扬就是他最后的一棵稻草,全部希望全都寄托在婉清扬身上。

    父爱如山大如海,不由的让婉清扬又想起身在现代的父亲来。也不知老爷子知道他宝贵女儿失踪了,现在得难受成什么样。唉!要是单单是灵魂穿越来就好了,还能给她爸妈留个躯壳念叨念叨。这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想想心情都不好受。

    人家穿越是跟吃鸡加打怪兽,一路晋级是节节高。可她呢?光趟个地图就把整个辽东辽南趟了个遍,到这奉天将军府还得先把这关的任务做了,想想心里就憋屈!

    也不顾不得多做感慨,先敲点硬头货才是真格的。

    想到这,婉清扬话锋一转,为难道:“还有,我这药……”心想不管能不能治病,银子先敲来再说,否则这一路奔波的着实憋屈。边说边学电视里面的样子,一手杵着下巴,一手手指来回搓动,一副市侩要钱的样子。

    “哦!诊金?下官明白!”奉天将军向左右一喊:“来人呐!”

    这时一个小兵端个红布盖的盘子走了上来,婉清扬立马领会。不用说,按照电视上的情节,这时候端上来的肯定是银子,心里不免有点激动。

    婉清扬略扫了一眼,参照昨日五百两银子一堆一块大小,这回估摸着能有一千两的样子。

    婉清扬感叹:真有钱,古代人钱到底什么概念?左手五百两,右手一千两的,也不知道这古代物价是什么样,这奉天府家大业大的,她这药可别卖便宜了。

    想到这,婉清扬面部表情不禁浓重起来,叹口气说:“将军大人,不是本姑姑小气,只是我这药确实难得。采天地之精华,集日月之灵气,在这天地间,也再绝无二份。这遇人有难,出手相救乃是人之本份,只是小女若草草把这药送了,空手回到家中又实在不好与家人交代。”

    “好说!”奉天将军马上会意,立马又对左右喊道:“来人!快上银子!”

    这回只见一个小兵又端来一盘红布盖着的银子走了上来。

    婉清扬感慨:我去,将军你滑头啊!看来你是早有准备,就看能不能在她这卡油占便宜!想到这,婉清扬顿时就将脸一沉,掏出里怀里的药卖弄道:“实不相瞒!将军,我这药呢,家里一般都是论粒卖的,一粒一千两,一次服两粒,根据病情缓重一天需服两到三次,至于几日能好,还需看小公子造化。”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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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41042/ 第一时间欣赏清穿我想嫁给你最新章节! 作者:婳云白所写的《清穿我想嫁给你》为转载作品,清穿我想嫁给你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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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穿我想嫁给你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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