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打边炉
“额娘！一会我们去买鱼吗？”弘哥一旁提示道。
弘哥这句话反倒把婉清扬问住了。现在时间有些晚，虽说京城不比小城市，只有初一十五才有集市。可这个时辰去买鱼，却把婉清扬难住了。
要不，一会随便去哪个馆子里问问，看看能不能匀出条鱼出来？婉清扬做了个最笨的打算。
“苏苏，这个时间哪里可以买到鱼？”婉清扬问苏苏道。
“鱼……？”苏苏听这个问题，也觉得挠头。
见主仆几人为难，掌柜的一旁插话道：“小公子是要吃鱼？”
婉清扬听了大喜：“掌柜的，哪里有鱼出售？”
“哪里有卖老朽不知晓，只是今早乡下的亲戚碰巧送来两条黑鱼，个头都有些大，老朽正愁无处消化。如果小公子喜欢，老朽送小公子一条便是，全当是感谢贵人照顾小店生意！”
婉清扬一听，肚子里的馋虫都要被勾了出来。这水煮鱼，虽说常见的是用草鱼，但草鱼肉质松，没有黑鱼容易入味。另外，黑鱼是蒜瓣肉，肉质细嫩，片肉也相对容易，对婉清扬这个半吊子厨子来说，黑鱼是最好不过。
婉清扬听掌柜的如此说，连连道谢之后，便心安理得的将鱼收下。
掌柜为人客气，婉清扬觉得日后等辣椒种出来，日后二人做些买卖看来也不错。
五斤干辣椒，足足装了两个大麻袋，虽然扛着不沉，但也需要小心翼翼。虽然取种子出来也是需要把辣椒弄碎，但这上好的辣椒肉婉清扬留着还是有用处的，所以特意吩咐苏苏扛着辣椒要万分小心，这卖相千万可不能伤了。
“姑姑，辣椒是送府里，还是先扛回店？”苏苏扛着辣椒一脸兴奋。
辣椒迟早是要送回忠顺府的，只是现在婉清扬还不急。她的小店库房太小，没有多余的地方安置辣椒。另外，这辣椒这种东西味冲，店里脂粉又都是用在脸上的东西，还是分开放比较好。
“先扛回店，晚上我们回府时，你再一道送过去就好！”
日渐西斜，街上行人减少，街边卖货的小贩也只剩三三两两，显得略发冷清。
婉清扬采购的兴致没过，便好奇的挨个摊位打量起来。
冬日天冷，小贩们捂得是严严实实，基本上卖的都是一些地窖里存储的白菜土豆萝卜之类的，而且用厚厚的草帘盖着，怕天冷菜受冻。
小北风吹过，婉清扬不由得搭了个冷战。心想，这个时候能热乎乎的吃顿火锅就好了！
古人把吃火锅叫打边炉，不过好像是和珅为了讨好乾隆发明出来的。像样的可以吃火锅用的锅现在还没有，但随便支个锅在炭火上也该不难。
果然馋虫激发潜力，想到这婉清扬无比得意。
开业以来，吴掌柜和苏苏他们一直很卖力，婉清扬除了开业时给他们额外抱了份子，还没有什么额外奖励。但奖励这种东西，光发钱是不能完全激发团队合作力，会会餐其实也很不错。
想到这，婉清扬问苏苏道：“苏苏，哪里有肉铺？我们去买些肉回去。”
“肉？姑姑是要买猪肉？牛肉？还是羊肉？”
“都可以！最好几样都买了！”婉清扬心想，火锅吃一回，还是材料多一点吃起来比较热闹。
“姑姑，买肉我们做什么？”七巧好奇道。
“一会儿，我们回店里会餐，姑姑做好吃的给你们吃，好不好？”
“姑姑做好吃的给我们？”苏苏听得顿时咧大了嘴巴。七巧和玲珑日日把姑姑做的炸鸡、薯条、还有什么水煮牛肉和蛋炒饭挂在嘴边，馋的苏苏口水直往肚子里流，没想到今天姑姑居然说要做吃的给他们吃，苏苏兴奋的顿时都要蹦了起来。
“姑姑，今天也是要做炸鸡和水煮牛肉？”苏苏好奇道。
“这个嘛？”婉清扬挠挠头，人有些多，就自己不出活的手艺，没准得忙活到天亮。晚饭怕是不成，直接能改成早餐。
“我们今天吃别的，冷天时吃着又开胃又暖和。”婉清扬卖关子道。
“姑姑，您说的这又是什么？难道比炸鸡薯条还好吃？”七巧一听婉清扬又有好点子，精神头又高了两层。
“我们今天吃火锅，把能找到的食材放到锅里轻轻一涮，再沾上秘制好的小调料，那味道甭提多美味！”
“那姑姑，我们都买什么？”
“各种肉！各种菜！各种蘑菇！就是豆腐丝（北京人管干豆腐叫豆腐丝）放在锅里涮一边，沾上调料放在嘴里都是另一个味。”
苏苏听婉清扬这么介绍，倒是有些失望：“肉怎么吃都美味，可这菜就单单拿水涮一下，就是沾上蜜汁还能出来什么味？”
婉清扬“啪”的一下打在苏苏头顶上，不满道：“小猴崽子，不想吃你就在旁边看着，你保证不留口水就好！”
弘哥看看婉清扬发威，对苏苏吐吐舌头道：“苏苏哥哥，火锅很好吃！看来你今天只能眼馋了！”
苏苏见弘少爷也如此说，顿时就要抱婉清扬大腿，恨自己这张破嘴，没事抱怨个什么劲，好好的一顿酒菜就这么被自己说没了。
“姑姑！苏苏最贱！知道错了！”
“姑姑！苏苏就吃菜，不吃肉！”
“姑姑！让苏苏喝口汤也成，千万别让苏苏干看着！”
婉清扬被粘的的不行，无奈道：“废话怎么那么多，先去买菜，否则我们大家伙只能喝开水！”
“得嘞！”苏苏见婉清扬不再脑自己，忙欢快的应了声，扛着带袋子便往眼前的一家牛肉铺子跑去。
“老板！上好的牛肉给我称五斤！”婉清扬刚说完，这才注意苏苏耷拉的肩膀，一脸秋风少落叶的架势，瞅着空空的案几愣神。
婉清扬顿觉不妙，估计是他们来的时间太晚，肉铺里的肉都卖光了。
“这真不巧！今儿生意好，几位客人又来的晚，肉是一斤也没有了！”屠大见婉清扬一行人进来，一阵脂粉倒是把铺子里腥膻味去掉不少，忙解释道。
老板这么说，倒是让婉清扬有些失望。孩子们眼巴巴的都等着吃肉，可这肉铺里没肉，婉清扬一时还真想不出来什么好办法！
第一百二十四章 麻辣涮肚和筋头巴脑
牛肉铺的肉卖光了，怕是猪肉羊肉铺子去了也是扑空。婉清扬望着苏苏失望的小表情，又有些于心不忍。
只一条鱼，单做个水煮鱼，就算配料加的再多，也是不够这些狼崽子们吃几口，婉清扬一时觉得有些头疼。
要不，直接领大家下个馆子？只是这个提议，婉清扬觉得有些失望。要知道，婉清扬现在最想念的依就是热腾腾的辣油火锅。
“老板，您盆里的那一团子东西是什么？”玲珑眼尖，一眼就瞧见老板后身盆里似乎还有什么东西。
婉清扬寻声望过去，黑了巴图看着眼熟就是叫不出什么名字。
“这位大姐，这是这牛百叶，都是些让人瞧不上眼的东西。只是这东西味道还算不错，老夫觉得丢掉可惜，准备洗净，晚上就两口酒喝！”
七巧和玲珑听罢，顿时反感的直咧嘴巴。
婉清扬知道，古代虽然副食匮乏，但鸭肠子，牛肚子，还有什么鸡头鸡爪什么的，基本都是没有人吃，直接全部扔掉。
“那……老板，这牛百叶是怎么个卖法？”婉清扬冷不丁道，“麻辣涮肚”几个字再头顶飘过，竟不直觉的咽了口口水。
“卖？”屠大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百叶这东西，送人都难，没想到今天居然还有人要买？而且还是衣着这么体面的官小姐。
“卖就谈不上了，反正牛百叶多，我一个人也吃不完，我送你们一半便是。日后想买肉，再多多照顾小店，这东西也谈不上什么银子不银子。”难得有人跟自己好一个口，人长得又漂亮，就算全送出去，屠大都是舍得。
婉清扬觉得这个肉铺老板人实惠，张口就说送，一点也不市侩。“多少还是要付些钱的，哪有白要的道理？不知，除了牛百叶，可还有牛身上别的东西，例如心管、下货之类的东西？”
七巧、玲珑还有苏苏见婉清扬要买牛百叶就已经咂舌，没想到婉清扬又要买心管和下货，皆木木的站在婉清扬身后不敢乱插一句嘴。
三孩子忍不住想:咱家姑姑是谁啊！就算是个驴粪蛋，姑姑都能给你变个金瓜子出来。
苏苏有了前车之鉴，更是一句冒失话也不敢说，生怕再错过什么人间美味。既然姑姑是要请客，即便不是吃肉，吃别的也不应该太差。当然，这都是苏苏的个人想法，若婉清扬知道苏苏是这么想，肯定会觉得他大有长进。
屠大听婉清扬这么问，忙应道：“下货早上杀牛的时候就被城外的鞑子们定了出去，不过心管我倒是留了不少，还有些筋头巴脑，不知道您要不要，冬天里顿一顿，最为滋补身子。”
婉清扬一听老板说还有筋头巴脑，顿时有了胃口。麻辣涮肚，再加上筋头巴脑，若在配上两口小酒感情也不错。
想到这，婉清扬忙轻快的应下。
苏苏听有筋头巴脑，虽比不上肉香，但筋头巴脑有嚼劲，味道也不比肉差多少，肚子里的馋虫顿时又活动了几分。
屠大麻利的把后院冻得硬邦邦的筋头巴脑全都拿了出来，也没有称斤两，一股脑都塞进竹筐。直到装不下，屠大这才收手。
“老板，不知我出些手工费，这牛百叶可否帮处理下，然后再帮我送到东面街头的十里桃花？”
屠大一听婉清扬报上“十里桃花”的名字，又将婉清扬从上到下打量一番：“没想到小店今天来的这位贵客，原来是婉老板大驾光临。家里老婆子昨儿还慕名去十里桃花买了脂粉，真是稀客，稀客！”
婉清扬见老板客气，自己觉得也些不好意思。
“都是街里街坊邻居，帮忙拾到拾到，还提什么手工费，我一会拾到好，给您送过去就是！”
“老板客气！冬天水凉，这牛百叶不好清理，热水又消耗柴火，付一点费用也是应当！”
屠大见婉清扬如此说，也不再推辞，忽又想起了什么，问婉清扬道：“后面还有些牛骨和牛油，不知婉老板嫌弃不嫌弃？如不嫌弃，一会老朽一并送过去！”
婉清扬一听，居然还有牛骨和牛油，顿时觉得这麻辣涮肚的味道又鲜美了几分。刚刚又才买了那么多调味料，费些功夫熬个锅底料是最好不过。
只不过，今儿这饭怕是要晚，不行一会再破费点银子，买些糕点回去，先堵堵他们的嘴自己再慢慢配料。
想到这，婉清扬感觉前景一片大好。等辣椒种出来，直接开个馆子，自产自销，一本万利。
从牛肉铺出来，婉清扬也无心再逛，又顺道买了些干的香菇木耳，豆腐丝和鲜藕，又买了些芝麻酱和糕点，一百两银子花的是分文不剩。
婉清扬顺道，又在天香楼订了几个小菜，两只烧鸡，又到酒坊订了二斤二锅头，当然这些东西都是让他们送到店里再付钱的。虽没银子付定金，但只一体“十里桃花”的名头，没有不愿意做婉清扬这笔买卖。
一行人提着大包小包，就连弘哥都帮提了二斤槽子糕，浩浩荡荡，所到之处无不引人注目，婉清扬这才趁兴而归。
“东家！这……这些子东西，都是您买的？”吴掌柜见苏苏和七巧玲珑大包小包往店里拿，吃惊的都要掉了下巴。
“扫荡回来的！”婉清扬语不惊人死不休。
“抢？”吴掌柜开始自己脑补，婉清扬口中的“扫荡”是什么情节。
婉清扬觉得这小老头有趣，没有解释，又对吴掌柜道：“吴掌柜，一会托人给婶子带个话，说店里今天会餐，晚饭就不回去吃了！”
会餐？吴掌柜天天听婉清扬说稀奇古怪的新名词，早已习以为常，反正有个“餐”字，想是晚上供饭的意思。忙乐呵应道:“得咧！老朽跟您这个新东家，有银子赚不说，就连伙食都跟着上涨。这任是别的店掌柜伙计知道我们这又封红包，又打牙祭，还不得争着抢着往我们这跑？”
“这几日开业忙碌辛苦，早想犒劳大家，晚上好酒好菜，大家尽尽兴就好！”婉清扬说着，把手里的东西都塞到三嫂手里。“吴掌柜，店您一个人先照看着，我们都去后面拾到。饿了，大家伙就先吃点点心。好饭不怕晚，大家伙想着留些肚子就好！”
第一百二十五章 口头福
三嫂，晚上你多和些面，我们晚上吃白面馒头。然后你再辛苦些，把鱼拾到好，片成薄片先在外面冻着！”婉清扬心里挂记着熬锅底料，进到厨房就开始忙乎。
三嫂一听东家说晚上吃白面馒头，心里乐开了花。自从自己和孩子跟了婉清扬这个东家，每天吃了饱饭不说，还有银子赚，娘俩的气色一天比一天好。又按着店里的规矩日日在脸上涂了粉，任谁看了都道娘俩掉进福窝里。
整个厨房欢歌笑语，热闹非凡，就算是过年都没有这般热闹。
婉清扬寻着自己在现代的记忆，熬了牛油就开始准备麻辣底料。婉清扬手里没有锅底料配方，一股脑的把觉得合适的调教都加进牛油里，又放进牛骨，顿觉这锅底料味道基本八九不离十。
苏苏是男孩，做饭摘菜的活不精通，在一旁杵着不知从哪下手，见婉清扬熬底料的伙计还算顺手，急的忙接过婉清扬手中的大勺，帮忙搅动锅底。
不多时，屠大就把拾到好的牛百叶送了过来。屠大是个粗人，杀牛杀了一辈子，还从未进过脂粉铺这么精美的铺子，一双眼珠竟兴奋的止不住乱转。
婉清扬觉得屠大为人实诚，自己又占了人家牛百叶便宜，忙让吴掌柜取了盒香粉送与屠大婆娘。
屠大做买卖这些年，从未如此受人抬举，顿觉自己今日自己是撞了大运，烧了高香！
“婉老板，什么时候还想吃牛百叶，筋头巴脑您尽管吱声。别的不敢说，百叶和筋头巴脑我屠二全包在身上！”
“原来老板姓屠，这倒是很应景的姓！过两日，我招待朋友，还需要订多少，我差人提前知会一声，还劳烦屠老板您准备便是！”
屠大不成想，这女老板做事比男子都爽快，又对婉清扬高看了一眼。本就收了银钱，又收了婉清扬送得香粉礼物，屠大不再敢多逗留，客气过后就转身告辞。
婉清扬翻开牛百叶看了看，牛百叶黏黏的外皮处理的干干净净，一点异味都没有，婉清扬对屠老板做事更加满意。
不多时，红油底料也熬制的八九不离十，天香楼的小菜和烧鸡也准时送了过来。
婉清扬把烧好的炭火放在厨房中央，在上面支了两个陶罐，一个微辣，一个中辣，满足不同口味。其余的涮品小菜全都围着碳火摆放一圈，众人看着新奇，还没吃馋虫早被勾的满地走。
苏苏刚合上栅栏门门，就听到门口咣咣的扣门声。
苏苏急着去后院吃酒，但东家备了酒菜就是为了日后生意，自己不敢怠慢，忙麻溜应了声，又把栅栏门打开。
“今日为何关店这么早？”塘钰鼻头一动，只觉今日这十里桃花又有些别的味道。原来，远远就闻到的香味竟是从十里桃花传出来的，不觉得眼前一亮！
“阿嚏！”左泰揉揉鼻，看了看苏苏不解道:“你家姑姑又研制新款神仙水了？”
左泰手松，苏苏平时收了在左泰手里得了不少好处，见左泰发问，忙解释道:“回左泰少爷，姑姑说今日店里会餐，做些新鲜的菜式犒劳犒劳小的们！”
“那感情，我们这是来巧了！”塘钰嘴角轻笑，不自觉的想起那日水煮牛肉的味道。一直贪念着婉清扬的厨艺，却一直未再尝到。不知今日婉清扬又在捣鼓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塘钰长腿一迈，绕过苏苏就往后院走。
左泰早就知道婉清扬厨艺了得，又看塘钰这架势，忙屁颠屁颠的撵了过去。
苏苏看得一旁直挠头，都什么家业的少爷，知道有吃的猴急似的就往前跑，从没见过这么有口头福的，简直就是闻着味道就过来！只不知这两位少爷，看见桌上摆的都是没人吃的牛百叶，不知会作何感想。
苏苏讪讪的又把栅栏门关上，心想塘钰左泰两位少爷，不管姑姑做什么都会说好，别两人一味的奉承姑姑倒把自己的那份酒菜一道也吃去。想到这，苏苏忙一路小跑赶到后院。
“这……这就是你请伙计吃的酒菜？”塘钰和左泰看着碳火上直着的两个陶罐里飘着的几片牛百叶大跌眼镜。
左泰撇了撇嘴:“姑姑你也忒抠气，舍不得钱就别请伙计们吃酒就罢了，何必拿这些没人要的东西糊弄！不如……”
左泰话一出，屋里一众敌视小目光立马向左泰投了过来，压的左泰顿时把后半句冒失话吞了回去。
弘哥毫不客气白了眼左泰道：：“左泰叔叔，这个节骨眼你说话可千万不要冒失！过一会，您要是一口都尝不着，只能干瞪眼，可别怪侄子我好心没提醒你！”
左泰听弘哥这么一说，嗅了嗅空气中，竟有些忍不住流了口水，只瞅着黑乎乎的牛百叶只咋舌！
塘钰自己捡了个位子做了下来，不经意的看眼婉清扬道:“这又是什么吃法？为何准备两个陶罐，是怕人多吃不来？”
婉清扬见塘钰感兴趣，忙殷勤的夹块牛百叶让塘钰尝尝。
塘钰有了吃水煮牛肉的记性，下意识的抬头望了眼弘哥，弘哥见塘钰谨慎的样子觉得好笑，忙一伸脖把塘钰筷子上的牛百叶吃到嘴里。
弘哥边吃边解释:“干爹，两个罐子里的辣度不一样。一罐是微辣，一罐是麻辣！微辣是额娘帮我准备的！我额娘肯定是怕你冷风冷气进来，吃的太辣再呛了嗓子，才把我的牛百叶分给你吃！”
婉清扬见弘哥话多，又说到正点，不禁有些脸红，忙拿了个鸡腿塞进弘哥嘴里。
婉清扬故意岔开话题道：“今天不分宾主，天冷大家一起围着碳火吃，吃个热闹！”
掌柜和一众人见婉清扬这么说，但碍着塘钰和左泰在场也不好越了规矩，都直愣愣的站在一旁没敢入座。
塘钰会意：“看来是我们来的唐突，搅了大家兴致。本想凑个乐子跟大家伙一起吃上一口，你们要是这么拘谨，我和左泰少爷反倒不好在这赖着了！”
“瞧少爷说的，全仰仗东家抬举，我们听东家吩咐便是。”吴掌柜领头，苏苏三嫂他们这才依次落座。
第一百二十六章 合伙开馆子怎么样？
左泰看着一碟子一盘的牛百叶，还有生的白菜木耳不禁有些好奇：“这不都是生的？那摆着一圈又是什么吃法？”
“涮着吃！”婉清扬说着，夹块牛百叶在微辣的陶罐里涮了两涮，又在调好味道的芝麻酱里沾了沾递到左泰面前。
这次左泰可没有犹豫，一口放入口中，刚入嘴时表情虽然坚决，但能看出对这牛百叶还是有几分嫌弃。可是，当这牛百叶一入口中，左泰面部表情瞬间有了变化。
“姑姑，这是用了什么汤底？麻辣鲜爽，这味道简直绝了！”左泰评价中肯，一语见地。
“秘制！本姑姑闯荡江湖多年总结出来的配方，叫做……”婉清扬语调拉长，卖关子道。
“叫——江湖菜！”塘钰接话道。
“叫——麻辣涮肚！但不过也是江湖菜的一种，非常受欢迎。”婉清扬说着，忙招呼吴掌柜、苏苏他们也动筷。
吴掌柜、苏苏他们早就被这香味馋的流口水，只是半路杀出两位少爷，碍着礼数他们不敢造次。这东家下令，个个筷头轻动，学着婉清扬的样子，夹起牛百叶在陶罐里涮起来。真是吃了第一口，想吃第二口，麻辣的味道在舌尖是回味无穷。
“可惜，你们京城冬天青菜少，否则再加里面些小白菜和香菜，味道更是一绝。”
“青菜？府里暖棚里的青菜这几天就可以吃，等青菜下来，我们再这么吃上一回！”塘钰见婉清扬提青菜，忙跟婉清扬说道。
“真有青菜？那我们下回吃火锅！今天临时起意，没有买到合适的肉，只买来牛百叶和一些筋头巴脑，虽说吃法相同，但情调不一样。大家伙以后都好好干，有银子一起赚，好酒好菜自然也是少不了！”
塘钰咋舌，没想到自己刚一提青菜，顺手就被婉清扬激发士气送了人情。
吴掌柜等人听婉清扬这么说，心情更是激动！真是跟对了东家，没想到这冬日里也能跟着主子吃上只有达官显贵才能吃到的青菜。想到这，个个心里发誓，一定要为这个女东家好好效力。
二锅头酒烈，婉清扬有先见之明，没敢喝多少酒，主要是怕在伙计们面前出丑。
苏苏、七巧、玲珑还有秋月几个年纪小，食量大。婉清扬看他们吃的欢喜，一盘子一盘子的筋头巴脑往陶罐里下。锅底料淡了，婉清扬又忙乎着往里面填料，忙来忙去，丝毫没有在意自己身份，犹如主人招待客人一般。
瞧着婉清扬忙前忙后的样子，塘钰不禁有些看入神。只心中不住暗想：想必像婉清扬这种女人，就是传说中的“上的厅堂，下得厨房”。心里止不住的，又为婉清扬心动几分。
“哎呀！”婉清扬一拍大腿，惊呼道。
众人见婉清扬一惊一乍，有些不明所以，惊吓的筷子都停在半空中。
“姑姑，可是有什么事忘了！”左泰疑惑道。
“可不是嘛！还是件大事！”婉清扬说着起身就往外跑，塘钰见着也想跟着去，谁知竟被婉清扬一把按在位子上。
众人不明所以，不知婉清扬葫芦里又卖的是什么药，只好按着性子在屋里等着。
不多时，婉清扬端进来一个大盘子。
众人依旧纳闷，只有三嫂明白过来，也拍下大腿道：“都是我糊涂，竟把这等大菜忘了。”
塘钰往盘子里一望：“这是鱼片，也是涮着吃？”
婉清扬点点头：“等以后再给你们做水煮鱼，今天鱼片我们先涮着吃！”
婉清扬说着，一股脑把鱼头鱼骨都倒进罐子里。鱼头、鱼骨刚从屋外端进来，凉气比较大。待罐子重新烧开后，婉清扬这才夹了片鱼肉，在陶罐里涮了涮。
众人不待婉清扬再解释，也各自夹着鱼片在陶罐里涮。
塘钰道：“怎么看鱼肉变没变熟？”
婉清扬解释道：“涮两下，鱼肉变白就可以吃了！”
苏苏对鱼头好奇，伸筷便要夹，婉清扬忙制止道：“鱼头鱼骨不愿意熟，还需要多炖一会。”
苏苏听婉清扬这么介绍，这才止住吃鱼头的想法，赶紧涮了几片鱼肉这才解了馋。
众人本就吃了百叶和筋头巴脑一大堆，这黑鱼个头又大的出奇，待把整条鱼下肚后，个个肚子是撑的溜圆。
就连见惯了山珍海味的塘钰和左泰，今天也止不住跟着婉清扬他们多吃了几口。
“姑姑，你手艺这么好，不如我们合伙开个馆子怎么样？”左泰酒足饭饱，抿口热茶道。
婉清扬：“好啊！”
塘钰：“不好！”
二人几乎同时应声，左泰见了不禁觉得好笑。
好好的生钱路子，塘钰想都没想，就提自己决绝？婉清扬没有吱声，静静的等着塘钰解释。
塘钰被婉清扬盯得心虚：“也没什么，只是觉得你平日里辛苦，先经营好十里桃花就好！”塘钰不敢提什么女人不需要太辛苦的话，怕适得其反，反而触动婉清扬骄傲的自尊心。
塘钰心疼婉清扬不假，但最忌惮的还是左泰这小子，仗着自己比婉清扬小上那么几岁，整日里跟婉清扬套近乎。这要是一起合伙做了买卖，岂不是整日里又要黏在一起？想到这，塘钰顿时涌起一股醋意，上头的酒意顿时消了半分。
塘钰醋劲大，别说是婉清扬，在座人大多都听懂半分。唯独左泰没有会意，强辩道：“我岂能让姑姑受苦，姑姑只管出点子，其余的左泰一力全办！”
塘钰挖苦道：“你又没有做过生意，赔了银子怎么办？”
左泰吃瘪：“有姑姑在，怎会赔了银子？再说，我这也是为姑姑着想。若是姑姑以后嫁人，还是要多些嫁妆傍身才是！”
婉清扬觉得左泰的话好笑，吃的好好地，怎么操心自己嫁人的事情来。“姑姑嫁人还早着呢？嫁妆慢慢攒就好！”
左泰一脸神秘：“那可说不准！没准明日就有人上门提亲，姑姑心动也说不准。”
塘钰当即脸黑，啪的一下放下手中筷子：“可是从哪听到什么风言风语？”
左泰自知语失，自己又不是傻子，塘钰的那点小心思他怎么会看不到？忙咕咚咕咚喝了两口茶，心虚的打哈哈道：“我这不是为姑姑瞎操心嘛！”说完，眼角余光为塘钰使了使眼色。
第一百二十七章 提亲
左泰小动作，婉清扬全都看在眼里，只见左泰不愿说，塘钰表情难看，自己也不便再多追问。
只是左泰的话有些古怪，让婉清扬心里多少忍不住乱想。难道是有人向自己提亲，可究竟是哪个不长眼的不顾名声居然想娶自己呢？
婉清扬兀自的又想起白日里四爷的小插曲，一幕一幕犹如过电影一般，在脑海里闪现，婉清扬心里竟有些说不出的滋味
对于婉清扬来说，四爷的出现仿佛就是一个插曲，有些太短促，短促的仿佛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发生的事情有些不真实。
婉清扬直至后来也一直怀疑，它究竟是不是真实的发生过。
四爷如诺，果真再也没有出现，婉清扬和他的人生轨迹再也没发生过交集。
四爷是高高在上的王者，而婉清扬只是一个在社会底层蝼蚁一样的小人物。
婉清扬深知，若不是相貌上几分相似，自己又何德何能与大清未来的雍正爷发生交集呢？
关于四爷的一切都成为婉清扬的记忆，婉清扬不愿去触及，只是时不时却能在眼前浮现。
店里一切照旧，婉清扬经营的十里桃花倒是比预计的还要红火。
悦福晋也未再来店里找过婉清扬麻烦，仿佛这个世界上本就没有她一般，只不过每月雍王府按时采购的胭脂水粉还是需要准时送过去的。
悦福晋这个让婉清扬可畏又可怜的女人，婉清扬不知她在四爷心目中究竟占着什么样的位子。
他们中间互相掣肘的牵绊婉清扬不愿去想，都是历史已敲定的事实，也不会因为婉清扬的意念而改变。
只是紫馨这个可怜人让婉清扬有些牵绊，这个长相与她相似，命运又极其相同的女人。
唯一不同的，婉清扬是枚弃子，是被放弃的棋子，而紫馨想必是颗曾被利用的棋子。被利用过，牵涉过多，所以四爷才不敢再招惹！
婉清扬虽然对自己的长相很自信，但也确实不是让人一见就倾心难忘的美女。至于为何那样让人留恋，估计一切功劳还是归结于自己的气质。
放眼大清，婉清扬作为一个现代女性拥有的独特的知性，不为流言蜚语所迫的洒脱，是这个时代的女人所没有的。
有时婉清扬像奔放的玫瑰，有时又像清淡的幽兰。无论浓妆还是淡抹，周遭都散发着淡淡的女人香，而且是隔着轻纱的女人香。
再加上婉清扬时而浓妆，时而淡抹，飘忽不定，令人始终分不清哪个才是真正的自己。
总之，婉清扬一切一切让人瞩目的焦点，还是源于她现代女性的优越感。
无论众说纷纭，而婉清扬依旧过着她循规蹈矩的生活。
白天在铺子，晚上回忠顺府陪老夫人和弘哥，偶尔继续一个人在京城胡同里闲逛。
爱好不多，数钱倒是成婉清扬平日里一大乐趣，因为没有一个人会拒绝金钱给人的感官带来的刺激。
生活对婉清扬来说很平淡，平淡的就像一杯清茶，不浓不淡，不温也不火，婉清扬也从未想去改变，也从不去在乎周围人的目光。
有时婉清扬很想回家，牵着弘哥在街上漫无目的的走，希望奇迹出现，再把他们带回现代，可婉清扬希望的事情终究也没有发生。
婉清扬弄不明白，撬开时空大门的钥匙究竟在哪，慢慢的，婉清扬终于接受了回不去的现实。
每每遇见塘钰，婉清扬又为自己想回家的想法感到惭愧。如果回去，怕是塘钰终会成为婉清扬一生的回忆，这种牵绊让婉清扬感觉很不舍。
对婉清扬来说，虽说眼前的塘钰自己触不到，也摸不到，但对于二人现状婉清扬却感到很满足。
不管婉清扬想不想听，总会有人跟她提及今日谁谁家的小姐今日来了府上，又谁谁家的格格过来陪老夫人。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这种事情总是不绝于耳。
弘哥更是把那些格格小姐的形态、一颦一笑描绘的有声有色。不用他们说，婉清扬也能猜到，这些格格小姐的醉翁之意，怕是都在塘钰一人身上吧。
老夫人虽说嘴上不在意，却很留心婉清扬的表情。婉清扬怕老夫人多想，不沉默也不多表态，随意附和，只要能哄老夫人开心就好。
“清扬！”婉清扬又一丝游离，被老妇人发现。
“嗯？老夫人，您刚才说话了吗？”婉清扬忙定了定神。
“今日，大理寺卿夫人来过。”老夫人说罢又理了理思绪，慢悠悠的接着说道：“过来替左都御史的公子南笙求亲。”
“求亲？公子？来求谁？我们忠顺府不就有一个单着的少爷吗？难道是看上府里的哪个丫鬟不成？”
老夫人一席话听得婉清扬一头雾水。老夫人身边最得眼也就数鸾鹃了，其余的丫鬟被公子哥瞧上的的概率可是微乎其微。
可是讨个丫鬟，需要大费周章的让大理寺卿夫人过来说媒的道理吗？
“我们府里单着的不仅仅是塘钰，还有你！今日说媒的对象是你！”老夫人说的直截了当道。
“我？”婉清扬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确实，除了婉清扬身边有个弘哥，自己也是真真算是单着的了。
可这个左都御史的公子是谁，长什么样？婉清扬快速的在大脑里飞过，竟是一点印象也没有，直望着老夫人求解。
老夫人点头道：“左都御史的公子是家里独子，与你同岁，相貌端正，文采和马上功夫都了得，为人和脾性我还是非常了解的。家里也只有一房正妻，据说除了正妻一个通房的小妾也没有，家中的一双儿女也甚是可爱。”
“左都御史的公子我可曾见过？”
老夫人点头：“见过不止一两回，你没注意瞧罢了！”
南笙？很灵气的名字，就是不知人长得怎么样。婉清扬快速搜索，可还是一点印象也没有。
婉清扬没有正面回答，有一句没一句的搭着，思绪早已飞到别处。
见婉清扬听得有些心不在焉，老夫人又张口接着说道：“按理，是一门好亲。”
婉清扬依旧沉思，没有说话。
第一百二十八章 嫁不嫁随你
老夫人没有继续追问，也没有调侃婉清扬的意思，只是静静的等婉清扬回答。
老夫人精明了一辈子，婉清扬小女儿心思她怎么又会猜不到。
婉清扬样貌出众，有常在外抛头露面，能让人瞧上，老夫人一点也不意外。只是这人竟是南笙，老夫人还一直真回味不过来。
南笙在京城子弟中很出挑，在老夫人眼里若把自己的儿子排在第一，能让她心悦口服排在第二的也就数这左都御史家的公子南笙了。
无论样貌、家室还有文采人品，南笙没有一样不出挑，多少格格小姐就算是做南笙侧室也极为愿意。
只是这南笙性格清高，一般的女子很少能入南笙的眼，只知南笙年少时与一婢女有过一段情，但也是年少轻狂的时候，执拗了一段时间之后也不了了之。
皇上赐婚，南笙不能忤逆，才奉旨娶了毓郡王嫡女。毓郡王嫡女原也心有所，。原本是很不被看好的一对，谁知婚后夫妻二人琴瑟和谐，南笙也从未有过再娶的想法，真是羡煞旁人。
若看相貌，在婉清扬之上的女子比比皆是。若按条件，老夫人怎么也想不明白婉清扬怎么就入了南笙的眼，明着身边带个孩子南笙也不管不顾，不知用了什么法子，终让父母亲同意，不仅放下架子竟让大理寺卿夫人过来向婉清扬提亲。
塘钰与婉清扬两情相悦，老夫人一直看在眼里。可老夫人怎么也想不明白，婉清扬究竟在顾虑些什么，塘钰几次主动，婉清扬始终都不肯不吐这个口。
难道是有野心，区区侧室的位子满足不了婉清扬？如果塘钰单单是赫舍里府的少爷，婉清扬有如此想法，老夫人能够理解。可塘钰已回京，已是忠顺府名正言顺的少主人，婉清扬再这么想就是有贪念了。
可通过了解，婉清扬好像又不是把握不了分寸的女人，就是这份分寸，让老夫人又更加喜欢。只是近来婉清扬的心思，越发让老夫人捉摸不透了。
“老夫人，您希望我嫁过去吗？”
老夫人暗自叹口气，如若自己真私自做主让婉清扬嫁过去，塘钰想必是不会再认自己这个额娘的。再说，婉清扬向来是个有主见的人，谁又能做得了她的主呢？
想到这，老夫人徐徐道：
“你相貌端正，又知书达理，现在十里桃花又做的风风火火，哪怕是身边有一个孩子，即使有个十个八个，也是京城里公子哥想攀的一门好亲！在凤凰城我就有让塘钰纳你为侧室的想法，现在他们家能这么想也不稀奇。”
“老夫人说笑了！左都御史家能是贪图我这些小财的人？我这半吊银子，怕是普通人家的汗毛也不及呢！”
婉清扬知道，老夫人这句是奉承自己。在士族里，新妇的嫁妆虽说重要，但名声和家室更为重要。像她这种名声扫地的女人，即使有人倾心，也不会大费周章请大理寺卿夫人过来提亲的。
“提亲”这二字，在古代可是非常正式的！这是很高抬自己的。
想到这，婉清扬突然想起左泰那日突然的举动，看来他是事先知道这件事的。可一向嘴巴没有把门的左泰，为何却未再向自己透露半点风声，这一点婉清扬倒是好奇不已。
婉清扬正胡思乱想的当，被老妇人一席话打断。
“但这左都御史家可不比一般寻常人势利，不是贪图眼前小财的人家，除了南笙少爷都非常保守古板。据说，这左都御史的公子也是闹了家里一阵子，家里方才同意。”
“虽说，你这作为女人名声在外面是差了点，但他们家对你这个人还是比较满意的，满人看得开，只要人品好，也不是特别介意你还有个孩子。”
“闹？难道就为这个还闹出了动静？”婉清扬汗颜。
“都是热血儿郎，可以理解！”老妇人说的轻巧，婉清扬倒有些受宠若惊。
“因为你是忠顺府府上的客人，身份特殊，左都御史大人怕让人觉得亏了礼数，这才请大理寺卿夫人过来做媒。虽说我们婆媳不成，但我终究还是把你当自己女儿看的。我知道你不是能囚于四角蓝天的性格，我不逼你，也不诱导你，嫁与不嫁，全凭你自己心意。”
婉清扬知道，只要她在府中一天，她和塘钰的风言风语便一丝也不会少。如果此时老夫人点头，或有意劝自己，她真能若无其事嫁过去也说不定，只要这样对塘钰的名声好。
“老夫人，您不介意我不嫁人，继续赖在您这？”
“我是把你当女儿看，我不知道什么样的人才能给你你想要的幸福。如果你觉得这门婚事满意，你就嫁，我老婆子就风风光光为你准备嫁妆。”
“老夫人，您知道的，我不能再生育。即使嫁过去，新鲜劲过了，若不能生个一儿半女，以后也是没有保靠。既没有保靠，还得让人终日里管着，没有现在活得自在。对于我而言，这未必是门好亲！既然不是门好亲，那我便是不能嫁的！”
“如果不想，这事也就作罢！你也放宽心，我们也不妨就再多等等，说不定哪天守得云开见月明，真真出现了登对的人也不一定。”
“你要是不愿意，明儿我就回了大理寺卿夫人，说什么也要帮你找一个更好的！”老妇人怕婉清扬不宽心，末了又补充道。只心里不住暗想：世上还有哪一个，会比自己的儿子还好？
婉清扬释然一笑，老夫人话说的真心，没有因为护着自己儿子的名声，便急着把她推之门外。
婉清扬自知，面对生活，她一直是个胆怯、退缩的人。从未对人生做过努力和尝试，也从未接纳过任何一个向她抛来的橄榄枝，是一个躲在壳子里象蜗牛一样生活的人。
婉清扬轻伏在老夫人腿上，如女儿一般。
老夫人心静如水，老夫人的想法婉清扬怎么能猜不出几分。但无论从何角度考虑，老夫人待自己的心都非常真诚，尤其是对待弘哥，仿若亲生一般，从未有过亏欠。
怕是这世上除了自己亲妈，就数老夫人能如此真心替自己、替弘哥着想。
第一百二十九章 进贡
婉清扬转了转来到暖房，提亲的事她跟老夫人说的明白，老夫人也没有再说什么。
那日拿回来的辣椒，塘钰怕婉清扬辣了手，特让人仔细的把辣椒中间断开，辣椒籽倒出来后，辣椒皮肉都给婉清扬留着做菜。
婉清扬从来没想过，塘钰心思这么细，若要自己处理，肯定会直接把辣椒揉碎，连皮带籽种进地里。
暖房温度适宜，看来不管在古代还是在现代，也不管科技发不发达，只要你有钱，很多事情都是可能的。例如:有钱人在冬天，依旧可以吃到青菜，而穷人是想都没敢想过的。
婉清扬在她的小实验田里看了看，辣椒苗虽说还没有破土，但地皮明显松动。
虽然对种植辣椒，婉清扬一直信誓旦旦，但毕竟不是泥腿子出身，心里还是没底。见有发苗的迹象，婉清扬一颗忐忑的心，终踏实不少。
不知是心冷还是北京的冬天冷，婉清扬终日穿了厚厚的衣服也感觉暖和不过来。
好歹婉清扬也是个典型的东北大妞，没想到对待严寒一点也没有抵抗力，终日捧着个暖炉子也喊冷的厉害。
日子过得飞快，北京城一场雪过后又是一场雪，日子如流水般从指缝中流过。过小年，过大年，转眼间，已是近阳春三月，繁花将近的时节，提亲的事也再没有人提及。
没有城市喧嚣，生活节奏也缓慢。虽说婉清扬在这个时空依旧感到孤独和乏味，但古朴的生活气息，浓浓的乡情终归让她既感到新鲜。
阳春三月，温度也渐渐回暖。
只是这老北京初春是见天刮着小凉风，今儿东南风，明儿西北风的呼呼的乱刮，时不时的还夹杂着干燥的灰烟，让初春的暖意暗淡了不少。
婉清扬觉得这春意怕是被风刮出来的，刮着刮着，草地泛起了绿意，树上也鼓起了花苞。但似乎就欠着一场春雨，迟迟未恳花开。
老夫人见婉清扬终日在铺子里抛头露面，白日里走在街上也东西招摇，便给婉清扬配了辆马车也准备了轿子。
但婉清扬不知轻重，竟一口回绝。虽说这天气一早一晚还是凉的厉害，但这徒步到铺子可是婉清扬清晨的享受，日暮的缓乏，婉清扬说什么也没顺了老夫人的好意。
铺子离忠顺府本身就是不算远的路，婉清扬每日悠嗒嗒的自己就能走过来，何苦还破费那银子，要知道古代养辆马车的开销可是不小的。
再说，这古代的马车咣当咣当的也没有减震，对婉清扬来说既不觉得排场也感到不舒服。
现在顶着扫脸的小风一阵懊恼，想想这可是相当于宝马级接送的待遇啊！
“咳咳！”玲珑时不时的咳嗽两声，吓了婉清扬一跳。
“怎么这么不小心，着凉了是吧？看大夫了吗？”
婉清扬摸了摸玲珑的额头，然后又捏了捏玲珑身上的棉衣。还好，虽说这脸色惨白了些，但温度还算好，身上的棉衣也算厚实。
被婉清扬这么一摸，玲珑却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就是这两日冷了暖了增减衣服闹的，回去喝点姜糖水就没事了。”
“这种事可马虎不得，要是留下什么病根就不好了。你这病了，去铺子里招呼客人也不方便，就先不用跟我去铺子，七巧跟着我就行。”
说着，婉清扬从怀里掏出了二两碎银子银子塞入玲珑手中：“你先去药铺找大夫瞧瞧，抓些药回来。治病这事赶早不敢晚，千万不能大意。你要是偷着把银子省下来，回头我不让弘少爷跟你玩，你可千万别怪我！”把弘少爷抬出来，还怕这小妮子不听自己话？
话说这古代，大夫们医术不怎么地，这中药汤子可真真够贵的，生个小病就够平寒人家半年的开销。所以，玲珑平时月里的那几吊俸禄，要是让她拿出来去看病，这小妮子怎么会舍得。
所以，什么情啊、爱啊，都是浮云，只有自己的身体和银子才是最重要的。一想到赚银子，婉清扬脚下的步子又快了些。
今日的天气还算晴好，最主要是没有风。古代没有口罩，婉清扬本想画个草图让玲珑给自己做一个，但又觉得走在街上过于招摇。
婉清扬想学武侠剧带个面纱也感觉不怎么合适，怕街上的人像瞧个怪物似的瞧自己。话说，大街上确实没有一个戴面纱的，现如今一看电视剧里拍的都是骗人！
所以，平日有风的时候婉清扬多半是拿手里的绢帕遮面，今日这无风大好的晴天真是让人感觉舒畅不少。街上人来人往，似乎也较平日里喧闹许多。
“今日驿站这般热闹，想必又有番外使臣来朝进贡了！”七巧看着驿站门口成群的马车兴奋道。
驿站前车马人群络绎不绝，人声鼎沸。这天气回暖，各处通商也活络起来，前来朝贡的使臣也不少。
话说现在的大清朝，可是全世界当之无愧最强大、繁盛的国家，番邦属国年年过来朝贡的倒是不少。别说，生活在这个朝代，婉清扬这民族优越感还是挺强的。
这驿站就坐落在前门大街，离婉清扬的铺子相差不过几步，地段也相当繁华。这各地的风土人情，站在铺子门口有就能领略不少。
婉清扬抬头一望，进出搬东西的都是临时雇来的当地人，也看不出这朝贡的队伍是哪个番邦来的。
不过这车上的箱子，做的也精巧，一看还真不是本土物件，尤其是箱子上还印有徽记，只上面印的竟是老虎和狮子的标识。
老虎这动物不用说，一般林子大的地区都有，但这狮子的图案却不似百姓平日里常见的狮子图案，倒有些英伦范。
狮子作为外来物种，在中国自古以来就混得风生水起，从佛教的灵兽到官宦府邸门口镇宅的吉祥物，庙会里的舞狮到餐桌上的红烧狮子头，中国人民对狮子的喜爱可是发挥到了极致，可这老虎可就别当另论。
老虎虽说是中国本土产物，但待遇却不怎么高。老虎在民间一般作为凶兽的代表，有门口立俩狮子辟邪没有立俩老虎挡灾的。
今儿这居然有老虎的徽记，不禁让婉清扬有些好奇起来，不知今日前来朝贡的是何番邦
第一百三十章 洋教士
婉清扬细细一看，这标记却有些像族徽，看着很是神秘。后面的几个箱子上居然还印有几个英文字母，后面几个箱子上却印着些婉清扬不认识的文字。
这应该是教会的马车，婉清扬暗暗猜到。
婉清扬关于教会的信息，多半来源于左泰。左泰对西方文化可是非常感兴趣，若不是家里人拦着，直接入教都有可能。
左泰对西学的态度很痴迷，几乎是把西学吹上了天。只是现在航海远行还是不怎么安全，中国人体质也不如西方强健，否则婉清扬都有劝左泰留学的冲动。
现在来清朝的教会，一般都是葡萄牙人在背后支持，想必这箱子上印的文字，应是葡萄牙文。
英语婉清扬还可以——能读。虽说交流上还是半半磕磕，但好歹过了八级。可这葡萄牙文婉清扬可就一窍也不通了，就连听也很少听过。
当朝这位康熙爷，很崇尚西学，从少年时起对传教士的态度就非常友好，对天主教非常感兴趣不说，还非常支持传教士的传教活动，虽然只限他们在京城地区传教，但对西方教士的态度非常宽容。
但话说回来，当时的传教士本身素养很高，无论是现在大清当朝的传教士，还是往上再追溯到明朝。
这些教士们在宫廷结交权贵，传教事业一度有很大发展。康熙爷勤奋好学，对有专长的西洋人抱有求贤若渴的热情。
顺而延伸，清朝开放澳门和广州对外贸易。虽然贸易物品多为贵族的奢侈品，但往返贸易却相当频繁。按照这个方向发展，中国与世界接轨也不算太难。
但记得塘钰曾跟婉清扬说过，在康熙四十三年的时候，清朝和罗马教廷发生了一件非常不愉快的事，发生了一场关于“礼仪”的争辩。这场争辩一直辩论至今，争辩了十多年。
这段历史婉清扬不是十分了解，但塘钰简单一说婉清扬便懂了。
婉清扬自我总结就是康熙爷对洋教士们太过于友好，以至于洋教士们蹬鼻子上脸。
想必今儿驿站来的八成就是已经领了信票的传教士。从打小接受的爱国主义教育方面看，婉清扬对这些洋教士基本没有什么好印象，即使他们再尊重中国礼法，婉清扬看他们也是带着有色眼镜的。
哥伦布发现新大陆，给数以万计的美洲土著印第安人带来了灭绝种族性的杀害。即使是希特勒对犹太人犯下的滔天罪行，在欧洲人对待印第安人的面前也都只能算是九牛一毛。这一段历史，就连现今的美国人面上虽不否认，但都不愿提及。
现在的大清，幸运就幸运在——现在还足够强大，怕是欧洲人又要在我们的国土上建另一个美国。
上学无聊时，受电视剧影响，婉清扬对清朝的历史非常感兴趣，特意百度了一下清朝的贸易政策。
无意间居然发现，在清朝整个朝代中百分之八十五的时间，对外贸易都是非常活跃的，和其他西方国家一样也开放了相应的贸易口岸。
而“闭关锁国”一词，最初提出的也不是中国人，而是我们革命的老伙伴马克思。
当时英国对清贸易受阻，对清朝推销的多种商品被拒，一家报社特邀马克思写了一篇评论，“闭关锁国”一词，相应而生。
而当时西方国家对外开放的口岸也不过一二处而已，对清朝他们则希望开放得更多来满足他们贸易通商的需求。
而且，当时清政府拒绝入境的一项商品就是我们熟识的“鸦片”。我们一直备受屈辱的“鸦片战争”，在英国则被称为“贸易之战”。
每每中国人对外提及“鸦片战争”，英国人都置若罔闻，表示从未听过，因为在他们眼里这完全是为了对外贸易而进行的正义之战。
中国最早使用“闭关锁国”这个词，也只是从20世纪50年代才开始，即使有专家为满清王朝平反，也很快消失在主流的声音中，但其中也不乏汉人对满人政权的偏见。（考据百度词条）
婉清扬越想这些越是满腔怒火。可婉清扬能为未来做些什么呢？她有这个能力吗？答案应该是否定的，一个人的力量似乎有点薄弱，四两拨千斤，婉清扬没那个力量。
婉清扬正胡想，思路便被七巧打断：“姑姑，您想什么呢，都有些愣神了！”
“没！我们走吧！”婉清扬回过神对七巧道。
婉清扬刚想迈腿继续往铺子走，只听“咣当”一声传来。一个不小心，几个搬运工把一个箱子扣到在地，里面黑漆漆的像沥青块一样的东西从里面滚了出来。
“Oh!Mygod!”只见一个身高马大的洋教士闻声忙从驿站里跑了出来。
虽然来了古代这么长时间，婉清扬也习惯了古代男子续须，但这洋教士包脸的大胡子看着却万分恶心。
远远的看就像只毛茸茸的大猩猩，本身就人高马大，还配着一身教士服，看一眼就觉着有些渗人。也不知胡子里有没有虱子，看得婉清扬浑身直痒痒，不觉得后退了半步。
教士可以续须？对于这一点，婉清扬不是很了解。
七巧更吓得直往婉清扬身后躲，仿佛是看见怪物一般。
洋教士边走便用蹩脚的汉语喊道：“小心！你们都要小心！这箱子里装的可都是宝贝！”说完忙低头小心翼翼的把掉在地上的东西一个个捡回箱子里。
碰巧，婉清扬脚边不知什么时候也滚过来一块。
究竟是什么，居然这么宝贝？婉清扬好奇的顺手捡了起来，摸起来软软的，像膏药一般……婉清扬指尖一麻！
膏……黑……鸦片！
刚想到鸦片，婉清扬顿时吓得手软，忙嫌恶的把手中的东西扔到了地上。直觉告诉婉清扬，箱子里的东西是鸦片无疑。
“姑姑，那是什么，扎到手了吗？奴才看您脸色怎么突然变得这么白？”七巧不明所以，紧张的盯着地上的鸦片问道。
“没！”婉清扬心里只觉得一阵堵得慌，闷得喘不过气。
这时眼前的洋教士见婉清扬把鸦片扔在了地上，竟饶有兴趣的向婉清扬这边走来。
第一百三十一章 雅片
虽说婉清扬在现代也没少跟外国人打交道，但此情此景不禁让婉清扬有些腿软。
洋教士热情道：“这位美丽如彩霞的女士，请你不要这么害怕，这个可是延年益寿的好东西！”
婉清扬定了定神，紧张道：“请问教士，不知您说的宝贝叫什么名字？”
洋教士见婉清扬好奇，把手中鸦片又推到婉清扬面前道：“这个东西叫雅片，是高雅的雅，美容颜颜，延年益寿！这位女士，我送你一点，要不要试试？”
而后洋教士又诱惑的补充道：“快乐似神仙！”一双幽蓝色的眼睛兴奋的竟射出鬼火似的光芒。
雅片？婉清扬胃里顿时一阵翻滚，直感觉一条条黑色的蛆虫在眼前蠕动一般，止不住的开始干呕起来。
见婉清扬干呕，弄得眼前的洋教士莫名其妙，双手向上摊开，向左右路人无辜探视，一脸“不关我事”的表情。
婉清扬挥了挥手，嫌恶的示意他把眼前的鸦片拿开，洋教士识趣的忙把鸦片丢在身后装鸦片的箱子里。
婉清扬指了指他身后的箱子问道：“后面的箱子，装的都是雅片？”
洋教士连忙摆手：“NO!NO!NO!这种东西很难得，就这一个箱子，就值不少银子喽！”
婉清扬点点头，心底不禁暗自难过：再远不过百年，怕是这种东西就源源不断往我们国土运来了吧。
放眼整个丰华物茂，欣欣向荣的大清朝，居然被这么个乌七八糟的东西搅的民不聊生、满目疮痍。原以为忧国忧民的事情离自己很遥远，不成想却近在身边。
春寒料峭，一阵凉风吹来，婉清扬不自觉的浑身发起抖来。
婉清扬正慌神间，目光猛然与前方另一个目光相遇，琥珀色的眼睛，幽静迷人。
婉清扬一时失态，忙面色尴尬的避开眼。心中不禁暗道：好一张帅气的脸，看着似乎有些熟悉，但在哪见过，却一时想不起来。
洋教士见婉清扬身边来人，知大清女子忌讳与洋人接触，便悻悻的向驿站走去。
好一个养眼的帅哥！婉清扬惊叹。
这时只见街边一个穿红戴绿，公子哥打扮的人竟向婉清扬这边走了过来。身姿摇曳，生怕路人不知自己是纨绔子弟，身后还跟着几个小弟。
“呦！小娘子！看着眼熟，可否与爷认识认识？”小无赖走上前便没皮没脸道。
婉清扬心里又是一阵作呕：我泱泱天朝大国，都是让你这样绝子绝孙的败类给败坏的。想到这，婉清扬不禁怒目瞪了他一眼。
“瞧这个小眼神，放眼整个紫禁城，爷爷我就喜欢你这个味道。”
剧本一样的恬不知耻，套路的一点也没有新意。
婉清扬踱步，想从一侧走开，本来见了鸦片就没什么好心情，更不想让这种人污了自己眼睛。谁知，那个无赖却横在婉清扬面前，一众小弟顺势左右也拦住我去路。
“不可对我家主子无理！”七巧欲上前，被婉清扬一把拦住。自己本就不是娇滴滴的小姐，遇事也不能让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替她挡在前面不是？
“大陆通天，我们各走一边，还是不相来往的好！”婉清扬尽量压制着心里的怒气道。
“别呀！认识认识，各走一边多孤单，我们结伴而行，只羡鸳鸯不羡仙！”
婉清扬又将他打量了一番：也就是二十出头的年纪，不知家里是何底细，天子脚下竟作威作福好不猖狂。
顿时有些后悔拒绝老夫人备车的美意，毕竟自己已不是身在现代的和谐社会，古代女子经常在街上抛头露面遇上些泼皮可是避免不了的。
“老身年纪大了，公子年轻，走在一起怕损了公子风流倜傥的口碑，还是各自逍遥为好。”
“老身？笑话！小娘子年龄几何？”小无赖手舞足蹈，顿时就来了兴致。
“老身今年二十八！”婉清扬翻了翻白眼，叹口气如实道。
“这可不像，我觉得小娘子今年刚好十八，我们般配的很！”小无赖一点也不失望，蹬鼻子上脸似乎对婉清扬更加流连。
一问一答，婉清扬心里顿时冒出一股坏水：“看来我和公子确实是有缘分！我死的那年正好十八，地底下一个人待的孤单，又少有人给我烧些纸钱，正想上来找个伴。公子潇洒俊朗，你我又郎情妾意，公子可愿意下来陪我？”
婉清扬一计话效果类似一通王八拳，顿时气得他吹鼻子瞪眼，脸色黑的就差吐血。
“你……”在众小弟面前，小无赖顿时觉得面上受辱，扬起巴掌就要朝婉清扬打过来。
一时反应不及，条件反射的婉清扬脖子就往后一缩，果然不比和谐社会，哪有开个玩笑就得挨打的！
正难过间，只见一双大手横在婉清扬面前，一把将即将落在脸上的巴掌挡了回去，反手一个巴掌便打在小无赖脸上。
“啪”的一声，声音震的三响，引得路过行人立马驻足观看。
小无赖顿时一个满满的五指山映在脸上，眼冒金星，对眼前发生的事有些反应不来。
婉清扬顺势一望，一双琥珀色的眼睛又映入眼帘。眼睛的主人则回已迷人的微笑，一张干净迷人的脸，甚是让人觉得温暖。仿若刚才扇人的不是自己一般，气若悠闲！
待反应过来，小无赖自知吃了亏，刚想招呼人开打。这时旁边窜出一个师爷打扮的人忙上前阻拦，小声的在小无赖耳旁嘀咕道：“少爷，那位好像是十里桃花的掌柜，我们还是不要轻易得罪。那位小爷好像是……”
后面声音略小，婉清扬越发有些听不清，好像上前帮忙的来头也不小。
小无赖听罢，脸上不禁落下三条黑线，欲说话但嘴却已发瓢，吓得哆嗦的说不出话来。
这些下三滥的角色，立马就想逃。
与人方便，于己也方便。来这京城也数月，结梁子这事婉清扬不是不敢，而是不愿招惹这无端的麻烦。
想到这，婉清扬宛然一笑：“刚才见小公子相貌盎然，长得又讨喜，不自觉的跟小公子开个玩笑，望公子可不要怪罪。我这岁数大了，玩笑开的也口无遮拦，反而让公子吃了亏，心里也有些过意不去。”
第一百三十二章 南笙
“我的铺子就是前面不远的十里桃花，这不打不相识，今儿我们也算是认识，如若公子他日有了什么相好的姑娘，可千万不要忘了多多照顾我十里桃花的生意。即便是不照顾生意，无事前来坐坐也好。”
婉清扬觉得，既然他们已经知道了自己是谁，局势也于己有利，说起话来也没理由遮遮掩掩。
小无赖见婉清扬如此说，面露尴尬，紧握的拳头立马松开，堆起一脸满褶的笑：“那是！那是！不知是十里桃花的姑姑，今日冒昧。既然姑姑客气，他日晚生再过去拜访，定当多多照顾姑姑生意。”
“那还不快走！”只见婉清扬身旁的公子厉声道，颇具威严。
小无赖感激涕零，顿时脚底抹油击破人群，冲出一条路，溜出去好远。
街上人不多，虽说婉清扬这边的小波动吸引了不少来往行人驻足，但见此时已无什么乐子可走，也都慢慢散去。
“多谢这位公子帮忙！”婉清扬屈膝施礼，好奇的打量起眼前这位俏丽的公子。只觉得看着眼熟，却实在想不起是在什么地方见过。
“姑姑，可还认得我？”婉清扬没想到，对方竟开口如此问道，果然他们曾经是见过的。
可还认得？婉清扬反复推敲了几下这个词，兴许是在她铺子里买过东西。但买东西也是一面之缘，他这么问也有些冒失，但还在哪见过呢，搅破脑子婉清扬也想不起来。
婉清扬摇摇头，表示不记得。这么一个帅哥，举手投足都优雅不凡，表情从容，微微一笑都很讨喜，光用简单的“贵气”二字不足以形容。
婉清扬可是向来看人先看脸的，见过的帅哥肯定会有印象，可这……
“昔日，塘钰回京设宴，我们在塘钰的书斋小院见过。”只见他提示道。
婉清扬快速回忆，当日最有印象的就是左泰了。可是当时精神太紧张，又中了煤烟，脑子浑浑噩噩的，究竟还有谁一同来婉清扬确实没有记住。
见婉清扬还是没有印象，只见他浅笑替婉清扬解释道：“当日左泰一直醉酒捣乱，姑姑未曾留意在下，也不是姑姑过错。”
声音绵软，婉清扬觉得极其温润好听。
婉清扬抱歉一笑，果然长得好，说什么话都入耳。
“姑姑铺子开张，在下也曾前去捧场。姑姑那日一直礼貌寒暄，却未曾想对在下还是一点也没有印象，确实有些让在下心寒。”只见他礼貌着，双眼和嘴角一直含着淡淡的笑。
婉清扬心中苦笑，第一次相见未记住也就罢了，没想到第二次她也一点印象都没有。
回想当日，铺子开张，迎来送往，婉清扬确实有些忙乱。但真正让她心不在焉，自乱阵脚的又是谁呢？
婉清扬只知塘钰来时，一同还来了几个朋友，但具体是谁来过，她至今心里也没有一二。
那段时日心烦，只要塘钰一出现在她身边，婉清扬整个心就感觉乱糟糟的，脑子也不大灵光，怕是这帅哥当日就是和塘钰一起来的吧！
婉清扬汗颜道：“真是失礼了，故人相见却不能识。”
“无妨！今日我们就算正式认识了，他日姑姑可不要再忘了就好。”
婉清扬礼貌的点点头，心里却寻思着找怎样借口离开。婉清扬虽说是个现代人，但当街和不认识的男人聊天，婉清扬还是比较介意。
“在下南笙，家父在朝任左都御史一职，姑姑现在可还有别的印象？”
南笙语气自然平缓，没有倨傲，也没有讨好，让人感觉非常舒服。只是当他报出“左都御史”时，让婉清扬感到浑身有些不自然，似乎有些耳熟。忙想起托大理寺卿夫人做媒的，怕就是眼前这位公子。
婉清扬没想到眼前这么帅的帅哥居然向自己提过亲，顿时脖子和脸涨得通红，结巴道：“原来是左都御史府的南笙少爷，清扬失礼，还望南笙少爷不要怪罪。”
婉清扬虽对清朝的官职没什么研究，但一般带左字的都是正式的官，尤其这左都御史可是与六部尚书齐名，再往上升最少也能升到户部、兵部尚书。
这左都御史家的公子当然也不能小觑。怪不得刚才的小无赖落荒而逃，想必也是顾忌南笙少爷父亲左都御史的身份。
南笙微笑，一双幽亮的的眸子一动不动的瞅着婉清扬，婉清扬只得尴尬的笑，浑身僵硬的不自在。
“为何当日要把我回绝，今日相见，还是觉得我南笙不好吗？”此刻南笙依旧儒雅，没有调侃，没有责难，但眼睛里却闪着一丝幽怨。
婉清扬心中一叹，这左都御史怎么把儿子教的这么好呢？可惜啊，你已是有老婆的，别说姑姑我身边就一个孩子，就是再有两个也是不甘心给别人做小老婆的。
见婉清扬不答，南笙又张口问道：“难道，坊间你和塘钰的传闻都是真的？”
婉清扬被说的心虚，条件反射的就开始摇头。南笙提到塘钰，婉清扬的脸涨得更红。想辩白，嘴却打怵，说不出一句解释的话来。
见婉清扬这般反应，南笙神色顿时暗了下来，没有继续发问。
“真不是！都是瞎传的，我跟塘钰一点关系都没有，若是真有关系塘钰是不能让我抛头露脸做买卖的。”
婉清扬无力的辨白着，又接着解释道：“是我自己不想嫁人，觉得自己带着孩子生活一切都还好，只是身上的是非多，容易牵连旁人。”心想，她这神情，怕是任谁看了，都会认为自己是喜欢塘钰的。
南笙听罢，顿时恢复刚才神彩：“那南笙可还有机会？我回去便同父亲母亲商量，日后定不会让你和弘哥受到半分委屈。”
南笙话一出，听得婉清扬一脸黑线，没想到古代男子竟是如此直白。真是家里条件好，娶个媳妇也跟随便买件衣服似的，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一见钟情？
“南笙少爷抬爱了！你也知道，我身边还不清不楚的带着个孩子，身份尴尬，还不如寡妇改嫁说的好听。别说你是士族大家，就是寻常百姓也是注重女人名节，若娶了我，怕是连同左都御史大人在朝中都抬不起头来。清扬现在身份已经很难堪，实在不想再难堪了！”
第一百三十三章 细菌
难堪！婉清扬给自己用了一个最贴切的词。在现代，婉清扬亦觉得自己被人抛弃难堪，现在被封建礼教束缚着更是感觉如此。
婉清扬表面上装的若无其事，骨子里却是即自卑又难堪。第一次自己没有选对人，若这一步她再走不好，那就不仅仅是难堪，怕是连活下去的勇气都没有了。
“南笙从未这样觉得，为何姑姑要这般形容自己？”南笙一脸心疼的说：“在我眼里，姑姑即美丽又善良，仿佛一个出尘不染的仙子，每次相见给南笙的感觉都是如此，寻常的格格小姐身上全然找不到跟姑姑您一样的神采。如果你认为自己生了孩子是个错，那南笙也认为错不在你，错的是伤你和错过你的男子！”
婉清扬听罢，不禁有些苦笑。不管他是出于真心，还是有意奉承，婉清扬心都甚是宽慰。
“女人是种很虚荣的动物，南笙少爷你能这么说自然我很感动。不过，南笙少爷若还执意这么想，那不妨就把我和塘钰的传闻当真吧。前些时日我跟四王爷也传出了一段，你这街上若是与我闲聊久了，怕是不清不白的又要与我牵扯上。”
“我是习惯了风言风语的女人，但南笙少爷不是如此，左都御史大人也不是。”
“何况清扬我本不想嫁人，也不喜欢你们男人给女人定的三从四德，也不喜欢嫁了人就得规规矩矩守在自己的宅子里。”
“何况，即使自己再不堪也不愿意与别人做小，南笙少爷你还是另寻他爱吧！”
说罢，婉清扬本想转身避开南笙少爷，谁知只见四爷远远站在一旁，一双脚顿时停在原地，仿佛生了根，动弹不得。
南笙少爷似乎还未发觉远处站着四爷，依旧傻傻的凝望着我也。
“谢谢你！”婉清扬语气一转，轻声道。
“谢我？”婉清扬突然道谢，让南笙有些不明所以。
“虽说是想娶我做小，但也谢你让我觉得作为女人还这么有尊严！我刚才不是说了吗？我是很虚荣的女人！我的思想里没有夫妻、恋人、情人几个词，但朋友二字我还是极为看重。”
“南笙少爷如若想交我这个朋友，无事时可以和左泰一起多来店里坐坐，喝杯茶谈谈天我还是非常欢迎的！”婉清扬由衷道。
“我……”
南笙少爷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婉清扬忙伸手制止。抱歉笑了笑，从容的转身离开，越过南笙，也越过不远处的四爷！
刻意装着面无表情，若无其事的离开，但只有婉清扬自己知道她此刻的心情有多么的复杂。
婉清扬记得立春那天天气异常的暖和，还下了蒙蒙的小雨。
王妈说有句古话是说：天寒，春不寒；春雨，春不雨。
起初婉清扬还不明白是什么意思，王妈特意给她解释了下，意思就是说：如果立春那天比较冷，那么整个春天就不会再一直冷下去了；相反如果那天不冷，后边可能就会比较冷；立春那天如果下雨，那么整个春季就会雨水比较少。
很不幸，整个春天被这句古语言中了。
入春之后，温度不仅冷得出奇，而且确实很少下雨，或者说几乎没下一场雨。整个春天的空气都给人感觉干干的，绿的了草地，半抽条的柳枝，给人感觉也都是干巴巴的，像是打了蔫的道具，整个春天似乎一点也没有什么春意。
初春的温度，时寒时暖，犹如小孩荡的秋千，忽高忽低。
但不可否认，春天还是真的来了，春滋生了万物，似乎也滋生了其他不该滋生的东西。例如：细菌。
玲珑的风寒似乎还没怎么好，起初婉清扬觉得是上次风寒留了病根，一时半会不爱好也属正常。婉清扬特意嘱咐开了药，让她在府里歇着。
可府里的其他下人也接二连三病了好几个，这才让婉清扬紧张起来，看来玲珑这病是能传染的。忙又嘱咐大夫在药方里添些板蓝根、地黄、石菖蒲、连翘和广藿香。
婉清扬隐隐约约记得，以前在现代时常给弘哥喝的抗病毒口服液里就有这几个成分，惹得大夫直夸我这个方子给他改的好。
没生病的，婉清扬也吩咐每日都喝些板蓝根煮的水，没事都提高下抗病能力。经过婉清扬一番折腾，玲珑的病也渐有起色，府里也没有其他人再染上风寒。
虽然初春咋暖，街上的人却不是特别多，三三两两的，铺子的生意也是显得冷清。
生意不好，婉清扬心底沉沉的。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淡季？
“今天前门大街怎么这么多官兵？”婉清扬驻足店门口往街口望了望。
“姑姑，听说是前面的驿站出事了。”苏苏答道。
出事？婉清扬不知出了什么事，顿觉得一头雾水。
“前几日驿站不是住了几个洋教士吗，这不知怎么的，这驿站突然间就发生了疫情。这驿站衙役和打杂的一下病了不少，帮洋教士搬运东西的劳力也病了几个，只是唯独这洋教士却一点毛病都没有。”
“这病来的还急，大夫们还没弄清楚是什么状况，就翘辫子了好几个，据说这死相还特别的惨。虽说是封锁着消息，但老百姓私底下都已经传开了，都离我们前门大街远远的，生怕惹到瘟神。”
“朝廷也叫不准是疫病，还是洋教士给这些人下了毒。皇上派了京城府尹彻查此事，因为此事涉及洋教士，怕事情闹大，皇上又派了四王爷和八王爷，两个王爷一同过来协查，这不一大早的两个王爷就带着人过来了。”
“要是疫病的话，怕是整条前门大街都得封了。要是洋教士投毒也不好办，本来最近这十来年洋教士就不怎们受咱们康熙爷待见，这要是真是投毒，那不都得让万岁爷给撵出去？咱大清和洋人的关系就得彻底僵了！”
苏苏正经八北一北京老土著，问一句能答十句，一口气说了一大堆，信息量对婉清扬来说有点大。
原来事态这么严重，怪不得这几日客人这么少。这要真是疫病，别说做生意了，怕是这店门一时半会都开不成。
第一百三十四章 进贼
婉清扬不是扁鹊，也不是华佗，只是歪打正着了几回，没一点真把式。而且她还是易招风体制，没事还是别往前凑了，不行就先关几天门，银子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挣完的。
想到这，婉清扬忙张口问苏苏道：“前日补的货都到了吗？”
“到齐了，都已经放入库房。”苏苏应道。
“都验看过了？”
婉清扬觉得，毕竟自己是刚入行的新手，又没有自己运作的作坊，况且还都是抹在脸上的东西，进货还是要万分小心的。
“回姑姑，都验看过了。”
也不知是因为疫病的事，还是这几日没睡好，婉清扬总觉得心慌慌的。
“苏苏，跟我去库房瞧瞧。左右这驿站闹的，店里客人少，一会我们把库房里的货都点点，然后再把铺子里里外外再打扫一下。春天病菌多，再洒些石灰粉，咱们也消消毒。”
苏苏麻溜的应了一声，取来库房的钥匙，就随婉清扬到库房准备开门。
虽说婉清扬这铺子开张也就几个月，单凭着手工皂和神仙水的名气，她这十里桃花就在京城赚足了人气。
尤其是神仙水，比这熏香那熏香不知强上多少倍。传统的熏香，毕竟是烟熏出来的，不如这神仙水来的清静，每每都供不应求。
至于手工皂嘛，其实这古代其实也是有香皂的，是用皂荚做的，叫做“肥皂团”，只是这功效和卖相都跟婉清扬的手工皂远远比不了。
毕竟婉清扬这手工皂也是经过现代多种配方改良过，又针对不同肌肤灌注了不同的概念，客人到店选择简直眼花缭乱。
左泰又针对不同的皂特别印制了花纹，花纹上还写了精巧的词令，简直是高雅的不能再高雅，左泰的小家子情致在婉清扬的手工皂上发挥的淋漓尽致。
洗洁精在贵族圈也风靡了起来，就是中等人家，对店里的洗洁精也是趋之若鹜。原有的库房已经不够用，后院偏房也被婉清扬挪出来一间，也都堆满了货。
“腾！腾！扑通！扑通！”还未开门，库房里就传出微微跑动的声音，出其不意，婉清扬和苏苏都吓了一跳。
“什么动静，苏苏你是不是也听见了？”婉清扬只感头皮一阵发麻。
贼？
和谐社会生活惯了，这家中进贼还是头一遭，婉清扬和苏苏的吓得脸绿。
“难道是进贼了？”苏苏小声猜到，手哆嗦着把门旁的棍子操了起来。
这阵子铺子折腾的动静确实有些大，招了贼来也说不准。想到这，婉清扬也操起一根竹竿准备防身。
婉清扬刚想和苏苏一起冲进去准备硬拼，转念一想，也不知这里面贼人有几个，她和苏苏还都没有什么战斗力，忙止住和苏苏打算硬拼的念头。
苏苏用手给婉清扬比划，意思是自己先在门口守着，让婉清扬去前面喊人。
没想到这孩子平时看起来挺娘的，动真格的时候还是挺爷们，婉清扬忙竖起大拇指以示鼓励，又嘱咐下让他多加小心。
可这前厅只有一个年纪半百的掌柜，再加上几个没有任何反抗能力的妇孺。别说是抓贼了，就连自保都有些难，婉清扬顿时觉得孤立无援。
婉清扬正感到无助与绝望，忽想起驿站离这不远，八爷和四爷又刚好领着人在驿站调查疫情，不如先去那边求援，这点小忙估计应该能帮的。
想到这，婉清扬撒开腿就往驿站跑，也顾不上四爷八爷能不能借人帮自己。
婉清扬还没跑到驿站，就看见四爷、八爷领着一众官兵守在驿站门口，二人一脸阴沉的讨论着什么。见婉清扬慌张奔来，似乎都吓了一跳。
“姑姑，如此慌张，可是出了什么事？”八爷儒雅道，一旁四爷仿佛不认识婉清扬，理都没理采一下。
四爷没理婉清扬，婉清扬也没理他，心想八爷能出手帮忙也是好的。
婉清扬上气不接下气道：“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我库房里可能进了贼，铺子里又都是老人和妇人，我过来想借两个人帮我捉捉贼，不知八爷能不能帮这个小忙？”
八爷听了顿觉得好笑，四爷一旁还是绷着一张万年冰山的脸。
八爷笑了笑：“不妨事，左右本王这里暂时也理不出什么头绪，不如先就帮姑姑这小忙，本王倒要看看这天子脚下究竟是何贼人居然光天化日就为非作歹！”
婉清扬一听，满心欢喜。比起四爷铁石心肠，还是八爷待人熟络些。
“贼人有几个？”八爷询问。
婉清扬摇头：“不知！就隔着门听到扑通、扑通的声音，感觉不像是一个！”
“好！本王知道了！”八爷点头，转身对四爷道：“四哥，那八弟我去去就回，回来再与四哥商量驿站的事。”
谁知四爷却冷脸道：“八弟，这的事确实一时半会也查不清，我也一同与你看看热闹！”
四爷这么一说，着实吓了婉清扬一跳，可捉贼要紧，管不了四爷那么多，忙领众人往铺子赶。
有双大脚确实好，婉清扬一路小跑领着众人风风火火赶回铺子，惹得两旁店铺人都出来驻足旁观，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件。
“可还有动静？”见苏苏依旧拿着棍子守在门口，婉清扬紧张的问道。
只见苏苏苦着脸，点了点头道：“有动静，只是动静还大着呢！只是有些不像人！”
婉清扬听的一头雾水，忙呵斥道：“别胡说，大白天怎么还能闹鬼吗？”
苏苏急辩：“姑姑，鬼倒是不像鬼，就是不像人，不信您自己听。”
被苏苏弄得糊涂，婉清扬只好贴耳一听，果然里面叽里咕噜的翻闹个不停，婉清扬心里顿时画胡，一脸无助的瞅向四爷和八爷。
“莫非是进了老鼠？”八爷也是生无可恋，一脸绝望，强忍住笑道。
“耗子？”婉清扬吓得顿时躲在八爷和四爷身后。四爷见婉清扬反应更是一脸黑线，想说两句又忍了回去。
婉清扬自觉失态，忙打哈哈道：“实在是对不住啊！我女人，小女人！老鼠、蟑螂这一类的小动物，还是挺讨厌的！”
“无妨！不管是贼还是老鼠，一会除了就好！”八爷声音温润如玉，甚是暖心。
第一百三十五章 捉老鼠
“最好活捉，千万别打出血来！”婉清扬见八爷好说话，有些得寸进尺。
四爷一旁麻木的一点表示都没有，简直人前人后判若两人。
婉清扬暗暗的叹口气，看来八爷在场，四爷是极力想与自己撇清关系。不过，四爷此举倒也是顺了婉清扬意。
几个小兵授意，轻轻推开库房门就准备冲进去。还不及众人反应，只见两道黑影“蹭”的一下就从库房窜了出来，动作快的几乎成了一条黑线。
我的天！果然是老鼠，婉清扬无颜的瞅了瞅四爷和八爷，顿时有些羞愧难当。
只是这老鼠个头出奇的大，通体的皮毛也黑的不常见。
众官兵见是如此大的老鼠，顿时就兴奋起来，围着个圈准备活捉。
两只老鼠虽说个头大，但身量却灵巧的出奇，被围堵的四处乱窜，一副过街老鼠抱头鼠窜的架势，众人折腾了半天也未抓住。
“狩猎”场面极其搞笑活跃，婉清扬则吓得站在远处随着人群四处躲闪，边闪边呼：“不能打出血来！要活的！”吓得连连尖叫，险些都要哭出声来。
“你还是先到铺子里等着，这样叫来叫去，一会左邻右舍都得知道我堂堂大清两位王爷都在这帮你捉老鼠，这让人情何以堪！”四爷眉头紧蹙，不悦道。
婉清扬一听，忙点头。心想，把堂堂大清朝的两位王爷请来帮自己捉老鼠，也就是今日她做了出来，恐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妥妥的奇葩。
想到这，婉清扬抬腿就想走人，还是找个地方避一避好。
这时，只听苏苏大喊一声：“姑姑小心脚下！”两只老鼠走投无路，居然向婉清扬脚底下窜了过来。
“啊——”婉清扬吓得顿时双脚乱蹦，不知所措。
慌乱间，婉清扬只感觉肩膀一紧，双腿离地，身子轻飘飘的便悬在了空中，大脑一阵短路有点搞不清状况。
“真麻烦！”四爷烦躁的埋怨声在婉清扬耳旁响起。
婉清扬没想到四爷居然当着众人的面竟把自己抱了起来，一点也不避讳。
众官兵见状，不敢直视，若无其事的继续低头捉老鼠。
八爷却若有所思的朝婉清扬身上瞥来，碰上四爷似笑非笑的目光又顶了回去。
事到此时，婉清扬已顾不了众人诧异的目光，忙双手紧勾住四爷脖子，脸红道：“多谢四爷，民女……”
话还没说完，众人追逐着老鼠又一阵惊呼，吓得婉清扬缩着脖子一头钻进四爷怀里，任由四爷抱着自己，不敢再动弹。完全顾不了上四爷此刻拿什么目光瞅自己，什么男女授受不亲。
不知过了多久，婉清扬觉得有一世纪般漫长。头顶四爷的低沉声音传来：“好了！”
婉清扬这才敢抬起头，扭头看了看已经被装进竹笼的老鼠，忙小心翼翼的从四爷身上下来。
谁知婉清扬腿脚早已吓得软弱无力，一时不稳，整个人斜斜歪歪的又贴在了四爷身上。
七巧见状，忙跑过来将婉清扬扶住，婉清扬这才勉强站稳。
“请当朝的四王爷和八王爷过来帮你捉老鼠，难道你就不想说点什么？”四爷黑如深潭的眼睛万分鄙视的打量着婉清扬，瞅的婉清扬不禁尴尬的别开脸，一时嘴边找不到话。
“是十里桃花的伙食好，还是这老鼠神仙水闻多了，这个头怎么出奇的大？皮毛的颜色也发黑，较普通的灰皮老鼠颜色深些。”八爷一旁替婉清扬解围道。
“黑……黑老鼠？”婉清扬一听黑这个词，立马惊吓的喊了出声，身旁的四爷和八爷见婉清扬反应也吓了一跳。婉清扬自知失态，忙胆怯的走到竹笼旁看个究竟。
果不其然，这两只老鼠个头大的根本就不是本地物种，颜色也黑得吓人，赤牙咧嘴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善类。
“黑……黑死病？”婉清扬又顺口秃噜道，说完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被吓傻了。
“什么病？”四爷和八爷几乎同时问道。
婉清扬快速回忆，记忆中关于黑死病的介绍。定了定神，疑问道：“驿站患病的病人可是皮肤发黑，生黑斑，神志不清，发高烧？”
四爷摇头，冷静道：“头痛、双眼充血、咳嗽、口渴、怠倦无力，初期像极了风寒，但传染性很强，凡是接触过病患的都生病了。病不过三天，皆吐血而亡！”
婉清扬听四爷如此说，绷着的先是神经先是一松，而后又觉得头皮有些发麻！
莫不是鼠疫？婉清扬不禁挠头，心想，康熙老子你心可真够狠啊！这么个传染病，你居然派两亲生儿子过来，真是儿子多烧的，帝王之心真不是寻常父母心！
婉清扬理了理头绪道：“驿站的疫病应该不是黑死病，但跟黑死病也许很相似，说不定也是鼠疫的一种。”
“黑死病也是鼠疫的一种，就是通过老鼠传播，发生在三百多年前的欧洲大陆，就是洋教士们生活的地方。几乎让整个欧洲尚失了三分之二人口的性命，这个病来的快，去的快，危害强，根本不能预防。
听婉清扬这么一说，四爷和八爷惊得两眼溜圆。
八爷暗想：这忠顺府的姑姑刚来京城时，传言很多，基本上传的犹如神仙一般。今日一听果然见解非凡，忙侧耳静听。
婉清扬忙摆手解释道：“我也是看这两个老鼠个头大皮毛黑，瞎猜的。不过这驿站闹的疫病也不排除是不是鼠疫的一种，若两位王爷实在理不出什么头绪，就往这个方面查查也无妨。”
“鼠疫？”四爷踱步走到竹笼前，嫌恶的瞅瞅两只黑老鼠问婉清扬道：“你治好老夫人和奉天将军幼子的病的事传的神乎其神，这鼠疫你可知道有什么治疗方法？”
婉清扬忙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不知！这我可不知道有什么方法，但预防扩大再传染我还是知道的!”
婉清扬心连连叫苦，这可不是什么事都能往身上揽的。
可见四爷和八爷没有嫌恶自己的意思，婉清扬又接着说道：“病人做好隔离还是必要的，病人的排泄物、接触过的物品都要做好消毒。死去的病患最好也要深埋，简单挖个坑肯定是不行的，要是能烧掉最好。”
第一百三十六章 本王不好男风
婉清扬说完又拍了拍马屁道：“两位王爷是国之根本，是不可多得的国之栋梁，千万要保护好自己的身体，不管是必要还是不必要，千万不能亲自上前。”
“这种事情，不比冲锋陷阵。我说的不是“若非必要”是不管什么情况都不能上前。”
“这老鼠要怎么处理？”四爷问道。
“先淹死，再烧了吧，别弄出血就行！”婉清扬若无其事，一脸嫌恶。
见婉清扬冷血，说得有轻描淡写，四爷和八爷不禁都抬头瞅了婉清扬一眼，忙吩咐小兵去办。
见已无事，八爷泰然自若道：“既然这样，那四哥，八弟我先去太医院，让御医们先翻看翻看典籍，看看有什么治疗鼠疫的法子，有了眉目再回来与四哥商量。”
说完，八爷便拱手告辞。四爷却站在原地，丝毫没有走的意思。
“四爷！你若现在不跟着回去，这治理疫病的功劳可都得记在八爷一个人身上了？”婉清扬卸磨杀驴，下逐客令道。
“胳膊酸！”四爷挤出三个字，让婉清扬大跌眼镜，顿时愣在一处。
“帮本王找把椅子，本王需要先歇一会！”四爷若无其事的环了下四周，假装揉了揉胳膊酸道。婉清扬软软的身子浮在身上的感觉依旧没有消失，四爷一时留恋竟不想走。
婉清扬回想刚才四爷当众抱自己的情景，双颊不禁微热。
“前面铺子里有椅子，里面生着炉子也暖和，不如……”婉清扬话还没说完，就被四爷一口打断。
“铺子里人来人往，不得休息，本王随便找个地方休息一会也无妨！”四爷说完长腿一迈，便直奔后院婉清扬平时休息的屋子，婉清扬见状阻拦不住，只好低头在后面跟着。
一股淡淡的玫瑰香气入鼻，整个屋子里散发的都是婉清扬的味道，四爷心情顿时大好。
四爷进屋便找把椅子自己坐了下来，然后便饶有兴致的在屋里四处打量：“像个女人家的闺房，倒比这院子更别致些。”
“四爷说笑了！您先歇着，刚才……我……民女又失礼了！”婉清扬紧张的有些结巴。
“软玉温香，也无妨！”
四爷一句话咽的婉清扬顿时又说不出话来，空气凝重，略显紧张。
“你是从何处得知黑死病的？你一个女人居然还知道发生在那么远的事？”沉默了半晌，四爷张嘴道。
“是……是从一个洋教士那听来的！”婉清扬扯谎道。
“洋人？你居然敢接触洋人？”四爷脸色顿时一沉，激动的一手拍在椅子扶手上，感觉椅子都要被震散架一般。”
我去！吓得我婉清扬顿时双腿一软，半跪在地上，辩解道：“是听别人，是听别人听洋人说的，我没直接跟洋人说过话！”
“起来！”见婉清扬失色，四爷语气顿时软了下来：“我没有责备你的意思，只是觉得，你一个女子，和洋人接触不稳妥，不是要训你。”
“哦！”婉清扬低头，不敢看向四爷。想着街上那日她与洋教士说话，想必四爷也是看到的。
两厢无话，气氛又尴尬起来。
婉清扬最讨厌和四爷单独相处，浑身都感觉不自在。但请佛容易，送佛难，心里不住叫苦。
“本王胳膊还是有些酸，姑姑如若不介意给本王揉揉胳膊可好？”
“七巧！你快去给四爷揉揉胳膊！”婉清扬假装没听懂道。
“她年纪小，手里没有力道，你来！”四爷见婉清扬装糊涂，直接命令道。
这哪是嫌七巧没有力气，分明是要整她一番，。想到这，婉清扬又张口道：“我让苏苏来吧！苏苏别看平日里娘气些，手头上的力道还是有的！”
不说不要紧，这一说四爷强忍着怒火，仿佛要把婉清扬吃了一般，强忍道：“本王不好男风！”
婉清扬一脸黑线，苏苏长得秀气怕自己这么说四爷误认为苏苏是自己培养的“小倌”了。
婉清扬只好赔笑着说“是”，暗自为自己叫苦，半蹲着给四爷揉胳膊。
婉清扬默念：身在刀下走，怎能不低头！
婉清扬刚捏了两下，四爷便皱眉道：“力道大些!”
婉清扬心里叫苦，又不敢表露，只好仔细的揉捏。自己本身手小，四爷平日里练武，胳膊粗壮又不比常人，婉清扬这点小力道真是如同蜻蜓点水一般，丝毫不解痒。
“再用力！”四爷闭目，享受着婉清扬的小手在自己身上轻捏。
听四爷发话，婉清扬一阵恼火，指尖不觉的又加重了力道。
谁知“啊”的一声，四爷尖叫声传来，婉清扬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这可是未来的龙体，婉清扬反应过来，连忙赔罪的又在四爷胳膊上一顿乱揉。
“还是让苏苏过来吧！”婉清扬可怜道。
“我说了，本王不好男风！”四爷气的一脸黑线。
“嗯！”望着四爷瞳仁里的怒火，婉清扬居然傻了似的点头道：“我知道四爷素日里喜欢女人！”
四爷一口气没顺上来，憋得印堂都有些发黑，这聪明女人装起傻来真能气死人。
婉清扬见势不妙，忙起身退开半步，与四爷保持了一个安全距离，低头不敢说话，以示由衷忏悔。
四爷起身，拉了把椅子放在自己跟前，命令道：“过来坐着说话！”
站着是死，坐着也是死，还是坐着死舒服些。想到这，婉清扬忙规矩的坐在椅子上。
“一会本王叫人送两只猫过来！”四爷出其不意道。
婉清扬回过神，忙谢恩似的点头。
见婉清扬如此反应，四爷无奈：“怕我？为何？”说着四爷居然把头凑到婉清扬跟前，一双眼直直的钉入婉清扬骨头缝里，恨不得一口把婉清扬吃掉。
“没有！”婉清扬紧张的身子一缩，想站起身，椅子又被四爷双臂环着，无奈被逼的只得紧紧靠到椅背上。
“你眼里即敬我，又怕我，但都不是真心，唯有想与本王我保持距离，本王看倒是真的。面上虽说敬我，但眼里又有另一番说辞！”
“哪有！四爷你借民女两个胆子民女也是不敢的！”婉清扬口不对心的含糊道，心想，这雍正眼睛可忒毒了！
“你刚刚说话时，眼神也是如此：口不对心！”
“啊？”婉清扬只好傻笑，装没听明白。
四爷没有理婉清扬，继续说道：“有时还能看出一丝可怜本王的味道。你说，你这可怜本王又是何意？”
第一百三十七章 黑死病
“可怜？”电视剧里雍正哀伤的镜头一一在婉清扬脑海闪过。婉清扬忙闭上眼，紧张道：“没有！四爷怕是读错了！”
“把眼睛睁开！”四爷微哑的声音在耳旁想起，浓重的鼻息扑面而来，婉清扬身子顿时一僵呆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
婉清扬反应再迟钝，也知道这个姿势极为不妙。跟眼前这位爷扯上瓜葛，她岂不是自寻死路嘛！
“睁开！”四爷语气明显从命令变换成轻柔。
婉清扬深吸一口气，慢慢睁开眼，一双深不见底的眸子直视着自己，近的能清楚的看到四爷瞳孔里自己紧张的脸。
婉清扬尽量不让四爷看出她内心的焦虑和紧张，努力正色道：“还望四爷自重！民女向来名声不好，四爷别一时跟民女置气，再污了王爷清誉。
如王爷抬举，我们再接着聊聊这黑死病，聊聊这疫病的源头如何？八爷寻得这治疗疫病的方子，若王爷您再堵住这源头，在皇上面前您也好有个交代！”
“哦？”四爷听婉清扬如此说，饶有兴致起来：“本王倒是要看看你还能有什么高见！”
婉清扬见暂时安全，忙舒了一口气，心中暗骂雍正色鬼！心中默念：宁可站着死，不能躺着活！然后腾的一下从椅子上站起，往门口挪了两步，如果实在不行就打算开溜。
四爷见婉清扬举动顿感无奈：“本王不会碰你！”只越拒绝的女人，越让他觉得有兴趣。
信男人的嘴，还不如信这世上有鬼！婉清扬较着劲不愿理他。
可惜“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婉清扬勉为其难的福了福身，不看四爷反自顾自的将自己记忆中古雅典灭亡和哥伦布携带天花和麻疹病毒横扫新大陆的故事拼凑起来：
“相传，在两千多年前，有一个非常强大的帝国，盛极一时，其国力和财力，还有智慧无人可及，仿佛是作为神话和乐土一般的存在。”
“可在一瞬间，身强体健的人们突然被剧烈的高烧所袭击，眼睛发红仿佛喷射出火焰，喉咙或舌头开始充血并散发出不自然的恶臭，伴随呕吐和腹泻而来的是可怕的干渴，这时患病者的身体疼痛发炎并转成溃疡，无法入睡或忍受床榻的触碰，有些病人裸着身体在街上游荡，寻找水喝直到倒地而死。”
“甚至猫狗也死于此病，吃了躺得到处都是的人尸的乌鸦和大雕也死了。一座鲜活的城，居然一瞬间就变成了一座死城，存活下来的人不是没了指头、脚趾、眼睛，就是丧失了记忆。”
“邻邦人闻风丧胆，无一敢上前。他们认为这是神嫉，是神的诅咒，因为神嫉妒人间的生活，居然还可以这么好。”
“世人只知道，出事之前曾有一艘货船靠岸贸易，值此信息，再无其他疑迹可寻。从此一代帝国便在这片土地上没落，没落原因也无人知晓。”
“是与老鼠有关？”四爷的眼神从漫不经心变为吃惊，然后又变成错愕，不成想从婉清扬这样柔弱的女子口中竟讲出如此骇人的故事。
“四爷可以去问问郎世宁郎大人，他多少能知道些。”
“又是洋人！你讲的又是洋人的故事！”四爷脸色顿显难看。
婉清扬点头：“故事不分国界，四爷还要听我把故事讲完！”
“当时人们都知道该帝国强大，不是一两艘战舰便能击垮。也有人怀疑是投毒，但伤亡面积太大，并不是简单的毒药就能解释得了。但后来，人们却在一种小生物身上得到了启发。”婉清扬卖关子道。
“老鼠？”四爷疑问。
“不！是跳蚤！”
见四爷不解，婉清扬解释道：“跳蚤这种小东西，身上病毒很多，最喜欢寄生在动物身上，啃食动物的皮血为生。”
“老鼠这种动物生活环境幽暗，人类的垃圾堆，出海的船上，只要是脏乱差的地方都有老鼠的身影，是跳蚤最喜欢的宿主。老鼠身上的病菌，多半就是从跳蚤身上来的。”
“你是说船上的老鼠，趁船靠岸的时候窜到岸上，鼠疫传染了整个帝国？”
“聪明！”
“胡说！既然是老鼠传的，为何船上的人无事？”
“四爷果然还是聪明！接下来，正是我要说的！”婉清扬戴高乐道。
“现在我要说的就是关于身体的抵抗力，也就是人身体的体制问题。”
“举个不恰当的例子，如一人经常试毒，是否就可以练就百毒不侵？”
婉清扬见四爷没有发问继续往下说道：“船上的船员常年行于海上，本身身体就较一般人体制强健，又终日与这病毒打交道，或者说是世代与这病毒打交道，身体的抵抗力本身就强些，所以身旁多了几只跳蚤和老鼠也不会发觉。”
“就像我们被寻常的虱子、跳蚤叮了一样，也不会有什么大碍。但那个帝国的人可就不一样，犹如灭世一般，一个招架不住，瞬间就灭亡了。”
“今日铺子里的老鼠个头极大，不像我们寻常可见的家里老鼠，皮毛又奇黑，这才让我联想起黑死病来。驿站之事无非也大同小异，洋教士无事，染疾的都是我大清子民。”
“如果四爷再详细追查，洋教士之前所到之处也必会有人染疾，只是染病规模较小未及重视。驿站过往人多，此疫病才凸显出来。”
四爷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看婉清扬眼光又不比从前，多了一份敬佩的味道。
“可有什么防治方法？”
婉清扬如实道：“那我真不知！鼠疫也如同疫病，来无踪，去无影。既然八爷去找治疗鼠疫的方子，那四爷就把这源头先绝一绝，也是一件大功劳！”
“那需要把洋人都要逐出去？洋人来我天朝近百年，若要以此逐之怕是说不通！”四爷显然对这个方案感觉有些头疼。
“那倒不必，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现在我大清与洋人关系紧张，牵一发动全身，我也不希望四爷以身范险。隔离一段时间，确认他们身上没有虱子、跳蚤就行。所携带物品也要仔细察看消毒，不明生物，尤其是这老鼠千万不能带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