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历史军事蒹葭酒楼TXT下载蒹葭酒楼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蒹葭酒楼全文阅读

作者:华盛文方     蒹葭酒楼txt下载     蒹葭酒楼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256 有人被杀

    看着大批的侍卫军突然从外街道上冒出来,而且直接就把府兵和巡防营的士兵都给围了起来,这番场景很是壮观。

    “这侍卫军怎么来了?”熊靳有些摸不着头脑,这谢府外面,已经前前后后来了三波人了,一波比一波更大,人也更多,这小事儿怎么就扯到宫中去了?

    既然侍卫军都出动了,想必老楚王也已经知道了这里的情况,因为只有老楚王能够调动侍卫军。

    林杞一见,熊靳要把谢府满门抄斩这事儿恐怕就弄不成了,这侍卫军一看就是来阻止熊靳的,熊靳要是再犯浑,跟巡防营和侍卫军打起来,他肯定好不到哪里去。

    “公伯大人,看来王上已经知道这里的情况了,”林杞上前一步对熊靳说道,“王上连侍卫军都调过来了,就是在向公伯大人说明白,这谢府,不能动啊,公伯大人,咱们撤回去吧。”

    “撤回去?这连个领头的都还没有看见呢就撤回去?”熊靳突然拍了拍林杞,自个儿往前走了一步,接着说道,“也不知道这王上是来帮咱们的还是来赶我们走的。”

    说着,一名身材魁梧穿着厚重盔甲的男子出现在了熊靳的眼前,男子向熊靳拱了拱手,便向他走了过来:“公伯大人,这才几天不见而已,怎么就闹成这个样子了?”

    “赵统领,这种小事儿怎么就惊动到了王上那儿去了?”熊靳一眼就看出来了,来人正是侍卫军统领赵靖,“不知王上是什么意思,能否请赵统领给我说一说?”

    赵靖笑了笑,说道:“这有何不可,公伯大人说这是小事儿,我同意,可大人您要是真把谢府的人都给杀没了,那可就是大事儿了,我觉得吧,公伯大人还是赶紧带着您的府兵撤回去吧。”

    “撤个屁!今天我要不砍了谢榛这老家伙的脑袋!我绝不回府!”熊靳忽然之间就吼了起来,丝毫没有要撤退的意思。

    可赵靖也不是空手而来的,见熊靳还是这么强势,赵靖也不能再继续忍耐了,立马就扯开了嗓子说道:“王上喻令!令国靳伯府府兵即刻离开此地!不得有误!违令者,杀无赦!”

    最后面那“杀无赦”三个字,赵靖说得很重,不光是把熊靳给吓住了,就连躲在谢府里的谢榛还有纪轩荣都听到了,赶紧打开大门出来查看情况。

    见赵靖也不是唬人的样子,那些侍卫军也都是有备而来的,这时候听到赵靖的命令也都纷纷亮出了武器,刀剑直指熊靳的府兵。

    林杞见状,慌忙靠近熊靳的旁边小声说道:“公伯大人,王上都说话了,就是要咱们不要轻举妄动,公伯大人,撤了吧?”

    “哼!”熊靳重重的哼了一声,不屑的看着赵靖,“我就不信了,王上还能让你天天守在这里?我要砍下谢榛和他儿子的脑袋,机会多得是!改天再来!回府!”

    终于,熊靳还是被这阵势被唬住了,摆了摆手带着自己的府兵就要打道回府,却又被赵靖给叫住了:“公伯大人请留步,王上还让我给大人传了话。”

    “传话?说什么?”刚走没两步的熊靳又转过了头,看着赵靖,他也不知道自己的亲哥哥会给他说些什么。

    赵靖顿了顿,尽量靠近熊靳说道:“王上说,让公伯大人不必担心,谢家公子打伤贵公子的事情,王上也都知道了,事关王族脸面,此事,王上会亲自审理的,所以,请公伯大人放心,王上自会圣裁。”

    熊靳一听就有些坐不住了,这一件儿小事竟然要由老楚王来亲自审理?这下子熊靳倒是有些高兴了,谢浩彦打伤熊昉那是不争的事实,而老楚王又是熊靳的亲哥哥,想来由老楚王亲自审理,其结果,必然会是倾向于熊靳这一边的。

    想到这里,熊靳的心情立马就变了,冲着赵靖拱了拱手:“那就劳烦王上亲自审理了,对了,也多谢赵统领传话,告辞。”

    送走了熊靳,这里才算是清静了下来,纪轩荣让谢榛不要瞎跑,然后自己就下了台阶来到了赵靖的跟前:“赵统领,多亏了您来得及时啊!不然恐怕这国靳伯就要和巡防营打起来了,你是没看见刚才国靳伯那个样子,火气比王上的都还要大。”

    赵靖背着手笑了笑:“要不是纪大人派人进宫给王上禀报,兴许这件小事儿,可就变成大事儿了,行了,纪大人,咱们走吧?”

    “走?现在就走?不派人守着了?”纪轩荣有些疑惑,这怎么刚来就要走,“万一国靳伯又带着人回来怎么办?那谢府不就遭殃了?”

    “不会的,王上不仅派了我过来,同时也让御史台拟了旨送到国靳伯府去了,只要国靳伯看到了,肯定不会回来的,”赵靖看着纪轩荣说道,“等天一亮,就看王上该怎么解决这件事儿吧。”

    赵靖说得很对,纪轩荣也是这么认为的,于是赶紧挥了挥手示意巡防营的士兵集合,也跟着回去了。

    眼见着刚才自家门外大批人马一下子就走光了,谢榛也不敢马虎,赶紧进了谢府,让下人把大门关好,然后抓着谢浩彦就到大堂去了。

    余文一直待在房顶上,这里很阴暗,没人发现他,就算是武功高强的赵靖也丝毫没有发现,他余文要是不想动,就算是赵靖在这里待一个晚上也不会发现他。

    由于巡防营和王宫不在同一个方向,赵靖和纪轩荣就一同走了一个街道而已就分开走了。

    纪轩荣正在为这事儿的和平解决感到有些高兴的时候,突然看到一个用麻布包着脑袋的女人就冲着他跑了过来,纪轩荣觉得不对劲,赶紧举手让士兵们停了下来。

    这个女人的装扮倒是有些古怪,一见到纪轩荣就赶紧指了指南鼓街的方向焦急的说道:“大人!那边!那边!春心茶楼后边的小院子里刚刚有人被杀了!”

    “有人被杀?”一听到有人被杀,纪轩荣来不及多想,立马就带着部队赶过去了。

    当纪轩荣带着人一走,这个女人才把麻布给摘了下来,满头是汗,这不是蒋昭雪又还能是谁呢?

257 话不多说

    当蒋昭雪回到蒹葭酒楼的时候,才发现余文已经比她快一步回来了,现在正在和陆冥还有齐翰在陆冥的房间里汇报情况。

    不得不说,这一次他们所有人都做得很好,余文很顺利的诱使谢浩彦把熊昉给打了一顿,又把熊靳给引到了谢府那里去,同时还及时的把巡防营给叫了过来,制止了熊靳的进攻,这个过程,滴水不漏,做得很好。

    因为谭奕和章炜把东山居的人全部都给打伤后就跑了,没有回蒹葭酒楼,因此他们几个也不知道东山居那边的情况,不过就目前来看,计划的进展非常的顺利。

    而且蒋昭雪知道今夜注定不会太平,就央求着陆冥给她派个任务,面对蒋昭雪的死缠烂打陆冥没有办法,只好让她扮做乞丐去挡住纪轩荣,并且告诉他东山居的情况。

    原本这事儿应该是天亮以后才有的,不过被早些发现也没什么坏处,所以陆冥就让蒋昭雪去做了,而且做得也不错。

    现在,他们几个就待在一起静静的等待天亮,天一亮,老楚王就会开始亲自审理此事了,经过这么一出,那谢浩彦基本上是身败名裂了,自个儿身上还背着罪呢,应该是不可能被老楚王选任为安京府府台了。

    桌子上点燃着一盏小灯,还摆放着好几个酒杯,另外还有一个茶杯,就是陆冥经常用来喝茶的那个破破烂烂的茶杯,这个茶杯,对陆冥来说意义非凡。

    他紧攥着茶杯,里面的茶水还是冒着热气的,是陆冥刚刚泡好的,此时他正紧紧的攥着茶杯,竟然也不嫌烫手。

    “先生,你说等纪轩荣看到东山居那帮人的样子,会是什么反应?会不会让纪轩荣大吃一惊?”齐翰嘿嘿一笑,“那边谢府的事情还没完呢,这边又出了这么大的事情,看来今夜纪轩荣是没时间休息咯。”

    “那是自然,伤了那么多人,总得派人把他们治好吧?”蒋昭雪坐了起来,就坐在陆冥的旁边,身上那身乞丐的衣服都还没换呢,“不过那国靳伯可真是够大胆的,要是巡防营和侍卫军都不去,恐怕谢府现在都已经血流成河了吧?”

    这时候余文就接着蒋昭雪的话说:“说的没错,你们是没有看见国靳伯那凶神恶煞的样子,恨不得把谢府的人都给杀光了,就连纪轩荣和赵靖他都没放在眼里,要不是赵靖带来了王上的喻令,我想,国靳伯也不可能撤得那么快。”

    毕竟是王族,做事还是要有些脸面的,熊靳一到谢府大门前的时候就夸下了海口,说不砍下谢榛的脑袋就绝不回去,那阵势确实是想真的攻打谢府,还是纪轩荣来得及时,阻止了熊靳,后来赵靖也来了,带了那么多的侍卫军,向来熊靳也是有所顾忌的。

    不过这并不能说明熊靳就是害怕赵靖和纪轩荣,第一,只是因为巡防营和侍卫军加起来的士兵人数虽然比他多了好几倍,可也只是顾忌而已。

    让熊靳迅速打道回府的原因,还得是赵靖传给熊靳的话,也就是老楚王传给熊靳的话,说是老楚王他自己会亲自审理此事,毕竟是自己的亲哥哥,再怎么样,也得给自己的亲哥哥一个面子不是?

    再有就是,老楚王和熊靳是亲兄弟,处理这件事的时候肯定会倾向于熊靳的,老楚王是绝对不会胳膊往外拐的,还有就是,谢浩彦打了熊昉那是事实,这次谢浩彦的责罚肯定不会太轻的,毕竟他打的可是王族。

    “能做好这些事情,还是多亏了大家了,这本应该是我一个人的事情才对,却不想把大家都给牵扯了进来,陆某心中有愧。”陆冥抬起头,巡视了在场的所有人一番后,就说出了这句话。

    余文是第一个站出来说话的:“先生这么说可就不对了,我们三个都是在危难之时被先生救下来的,做人若是不懂得知恩图报,那还算是个人吗?你们说对吧?”

    “对!余文说得没错!先生你呀就是太客气了!跟我们几个客气什么?”齐翰也是紧跟其后的说道,“不就是做了件小事儿吗?跟着先生的时候起,我就说过,愿意为先生上刀山下火海,绝不含糊!以前是这样,现在也还是。”

    听了齐翰的一番话,陆冥也就是笑了笑,刚想说话,蒋昭雪却是抢先了一步:“先生也救了我,我无以报答,为先生做点小事情,不足挂齿。”

    “好了,你们能这样想我很高兴,只是这条路,凶险还未可知,越是到了后面,就越是艰难,我是不会后退一步的,”陆冥随即举起了茶杯,“眼看着事情就要成了,咱们也不能干坐着啊,我就以茶代酒,敬各位一杯。”

    其他三人也是赶紧举起了酒杯,可就在这时,只听见蒋昭雪“咦”了一声,又把酒杯给放下了,似乎还有些生气的说道:“我这酒杯里都没酒,我怎么喝啊?说!齐翰,是不是你故意不给我倒的?”

    “哪儿有啊!不是我故意不倒的,是……”齐翰一边解释一边指了指陆冥,“是先生不让倒的。”

    蒋昭雪的视线立马就转移到了陆冥的身上,刚才陆冥说他今天高兴,蒋昭雪也没想和他计较,看了一眼就回过了神,自个儿伸出手来拿住了桌子上的酒壶,想要给自己倒酒。

    可就在这个时候,陆冥赶紧也是伸手出来握住了蒋昭雪的手腕,这一幕有些突然,蒋昭雪竟然还显得有些惊慌失措的样子。

    “你酒力不佳,容易醉,虽说喝那么一杯半杯还是可以的,可你毕竟是姑娘家家的,不宜喝酒,”陆冥是笑着对蒋昭雪说话的,“那你就跟我一起吧,以茶代酒,也不错,我这茶,可比那酒好喝多了。”

    说着,陆冥就放开了蒋昭雪的手腕,她赶紧把手给缩了回去,低下了头,明显是是有些不好意思。

    陆冥提起茶壶就给蒋昭雪倒了一杯茶:“我和蒋姑娘以茶代酒,你们俩喝酒,那是便宜你们了,话不多说,来吧!”

258 转变想法

    当纪轩荣带人赶到东山居那小院子的时候,才发现院子里满地都趴着一些白色衣服的人,这些人的神情都是痛苦不堪的,没有出人命,就是这十几个人的右手手腕都被割伤了,武功,算是都废了。

    “赶紧把这些人都送到医馆去!”纪轩荣站在大门处指挥,一边指挥着士兵把受伤的人都给抬走,一边走到了王琨的旁边蹲了下来,因为王琨这个人在这里是最为显眼的,旁边还摆着个大锤子,一看就是领头的,纪轩荣问道,“这位兄弟,这里刚才是发生了什么?怎么这么多人都受伤了?”

    王琨趴在地上,因为右手被割断了经脉,此时右手一点儿也用不上力,不仅如此,全身都没有力气,就连站都站不起来,他侧着脸看着纪轩荣,说道:“伤了这么多人,你看不出来吗?哎哟喂,痛死我啦!还不赶紧把我送去治伤,想等着我失血过多而亡啊?”

    纪轩荣一愣,才发现王琨的右手边上已经流了一大摊子的血了,赶紧叫来了两个士兵:“快把他送去医馆治伤。”

    士兵二话没说就用担架把王琨给抬走了,谁让他体型那么大,一个人兴许都背不动他。

    可谁知王琨就要在被送去医馆治伤的时候,王琨突然躺在担架上激动了起来,连忙指着他那掉落在地上的大锤子说道:“那是我的武器!我可不能丢下它!”

    “行了行了!都伤成这个样子还惦记着你那大锤子呢?”纪轩荣看着王琨,这王琨是把他那大锤子看得比自己还要重要,“我先帮你保管着,等治好伤了我再还给你,现在给你你也拿不动,走吧走吧!”

    接着士兵抬着王琨就走了,那王琨一边被抬着走一边还不忘说道:“这位大人一定要帮我保管好我的武器啊!不然我以后可就没法儿行走江湖了!”

    “纪大人,里面还有一个,看样子还是个领头的,右手也被割伤了,不过还能说话,纪大人要不要去看一下?”这个时候,一名士兵前来向纪轩荣汇报情况。

    一听里面还有个领头的,纪轩荣立马就高兴了起来:“走!进去看看!”

    士兵说的那个领头的就是苏福成,苏福成是在中门里被发现的,发现他的时候苏福成正靠在墙边一动不动,自个儿捂着伤口不说话,见到了前来搜查的士兵才摆了摆手,让士兵给抬到了中门那里。

    纪轩荣一见到苏福成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伤得不打紧吧?”

    “不打紧!这点小伤还要不了我的性命!”苏福成认识纪轩荣,知道他是巡防营都统,可纪轩荣并不认识他,甚至从未见过,“这位大人,我这些兄弟是不是都要送去医馆?”

    “是,这里归我管辖,出了伤人的事情,当然由我来管了,”纪轩荣说道,“我先把你的兄弟们送到医馆去治伤,等好了,我会送他们回来的。”

    “那就太好了!多谢这位大人!”苏福成还是有些激动的。

    纪轩荣叹了口气说道:“既然你说自己伤得不重,那就给我说说这里的情况吧,你们是什么人,这些人和你又为何会受伤,凶手又是何人,这些问题,你想好了再说,毕竟,这里可是王城,出了事情,我可是要给上面有个交代的。”

    说到这些,苏福成巴不得赶紧说出来:“实不相瞒,我和这些兄弟都是江湖上的人,行走江湖,难免会得罪人什么的,今夜前来伤人的凶手,多半就是我们以前得罪过的人。”

    一听到是江湖上的人,纪轩荣立马就来劲了,问道:“这么说来,你和你这帮人都是江湖上的人咯?不知这位兄弟该怎么称呼,又是属于江湖的哪个门派?”

    其实苏福成也没打算隐瞒,这可是个认识纪轩荣和纪轩荣打交道的机会,苏福成又怎么会放过呢?于是苏福成回答道:“小人叫苏福成,乃是江湖上大门派东山居的人,不知这位大人听说过东山居吗?”

    “东山居?”这个江湖上的大门派,估计没有人会不知道,纪轩荣很早就知道这个门派了,此时听到苏福成说他是东山居的人,不免有些惊讶,“我叫纪轩荣,在巡防营当差。”

    讲完了客套话,纪轩荣心里还是有些疑惑的,不是说东山居的人个个以一敌十,都是高手,打遍天下无敌手,要说这院子里十几个人都是东山居的人的话,怎么会被打得这么惨?

    而且从现场的情况来看,对方来势汹汹,其武功要远远高于这里的任何一个人,而且是手下留情了,只是割伤了他们的右手,并没有取其性命。

    看来应该是伤人凶手知道这里毕竟是王城,出了人命肯定会把事情闹大,要是被发现得早的话,兴许连王城都出不去,所以凶手只是将他们打伤,并不想要了他们的性命。

    可疑惑总归是疑惑,传言就是传言,并不能当真,纪轩荣说道:“苏兄弟,既然你们是受害者,那么你们看清楚凶手长什么样子了吗?”

    这本来谭奕和章炜就是戴着面具的,脸长什么样子他们谁也不知道,可苏福成在心里就认为是陆冥干的,本来还想添油加醋的把这事儿给推到陆冥那儿去,可就在他准备开口胡言乱语的时候,苏福成却又停了下来。

    虽说在他心里就认为是陆冥派人来打伤他们的,可据他所知,陆冥就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商人而已,手底下怎么会有那么厉害的高手?

    再有就是万一真的是陆冥对他们下的黑手,为何不直接把他们都给灭掉,反而就是打伤而已呢?这个问题对于苏福成来说就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陆冥在警告他。

    蒹葭酒楼离他这小院子这么近,而且陆冥竟然能够悄无声息的就派人找到了这里,可见陆冥到底有多厉害。

    既然是特意警告自己,要是自己再不明事理的告他陆冥一状,事后这要是不是陆冥干的,就算是,那陆冥肯定也不会放过自己。

    想到这里,苏福成突然就转变了想法。

259 天亮

    一大早的,老楚王就来到了武英殿听赵靖对昨晚国靳伯熊靳带领府兵包围谢府的奏报,赵靖只是口头奏报,并没有列出奏折。

    “等我带兵赶到谢府的时候,国靳伯的府兵已经把谢府围得水泄不通了,幸好纪都统已经带着巡防营的士兵拦住了国靳伯,”赵靖向老楚王汇报道,“不然国靳伯带兵攻进谢府,后果不堪设想。”

    “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冒出来这种事情,谢榛也真是的,我本来还想让他儿子谢浩彦当任安京府府台的,”老楚王对于此事竟然觉得有些遗憾,“连个儿子也管不好,也难怪会被国靳伯给吓得躲在府里不敢出去。”

    赵靖不明白老楚王为何说这句话的时候还要在前面叫了一声他的名字,难道这也要让他自己跟着一起感到遗憾吗?赵靖不解,没有说话。

    接着就听到老楚王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你说那谢浩彦是真的不认识本王那侄子还是假装不认识的?那谢浩彦早已经成人,在这儿大都住了二十多年了,竟然连熊昉也认不出来吗?”看不出来老楚王竟然已经在心中开始讨论这件事来了,“真是让人费解啊。”

    这时候,赵靖拱了拱手说道:“王上,昨天我回来的时候还特意去国靳伯府看了一下昉公子,确实被打得挺惨的,是重伤,看那样子,这几个月估计都不能下床走路了,不过据昉公子说,打他的,就是谢府大公子谢浩彦。”

    “巧了,本王昨天派去国靳伯府回来的人也是这么说的,都说熊昉被打得挺惨,”老楚王笑了笑,“也难怪本王这五弟会暴跳如雷,他可就熊昉这么一个儿子,要是打坏了,他上哪儿找另外一个儿子去?”

    说着,老楚王拿起御桌上的酒杯喝了口酒,把酒杯放下继续说道:“谢浩彦打伤熊昉是不争的事实,有人证,也有物证,这罪怕是逃不了了,不过国靳伯做事欠妥,大晚上的带那么多人去包围谢府,扰乱城防,闹得满大街那是人心惶惶,还以为是要打仗了,他也有罪,你去叫他们两个过来。”

    “是。”正当赵靖转过身要走出去的时候,老楚王却又叫住了赵靖。

    “不对,把国靳伯和熊昉一起叫过来,还有谢榛和他儿子谢浩彦也都叫进宫里来,既然要处理这事儿,那总得有个对质和审问的人吧?”老楚王冲着赵靖摆了摆手说道,“行了,就先叫这几个人吧。”

    “王上,昉公子是重伤,还躺在床上动不了呢,就这么去叫,恐怕国靳伯不会带昉公子一起过来啊。”还是赵靖考虑周到,赶紧提出了这个问题。

    谁知老楚王胸有成竹的笑了笑:“你就说是本王要熊昉进宫,你跟国靳伯这么说,他肯定会把熊昉带过来的,那对于本王这个五弟可是求之不得啊,本王自己的亲弟弟,本王还不清楚吗?”

    赵靖一愣,随即就明白了,随后就缓步退出了武英殿,去国靳伯府和谢府叫人去了。

    昨夜,熊靳派人进宫来叫御医过去国靳伯府,那时候的老楚王以为是国靳伯府出了什么事情,可并未想到竟然是熊昉被打成重伤了。

    知道这件事情来龙去脉的,还是纪轩荣派人进宫来禀报老楚王,他才知道熊昉被谢浩彦打伤的消息,也知道了熊靳带人包围了谢府。

    说实话,熊靳的这个举动可是把老楚王给吓了一跳,虽说国靳伯府驻扎有常设府兵两百人,可那是用来保护国靳伯府安全的,可不是用来去攻击别人的。

    况且安京府这个时候什么作用也没有,王城事务的管理老楚王早就交给了巡防营暂时代管,熊靳这么说,难道不是在挑衅老楚王的权威?这是在触碰天子的权威。

    不过老楚王当然知道自己这个五弟的性格,又是老来得子,熊昉就几乎可以说是熊靳的命根子,他儿子被打了,熊靳能不急吗?带人报仇也是合情合理的,这点老楚王可以理解。

    可熊靳真要是进攻谢府,并且大开杀戒的话,老楚王可就不会这么想了。

    王城那是老楚王在坐镇,天子脚下发生大规模的杀人案,而且还是自己的亲弟弟所为,老楚王绝对不会姑息,因为熊靳并未把老楚王放在眼里,所以当老楚王在处罚的时候,也绝对不会手下留情的。

    这个事情林杞看得很准,所以三番五次的阻止熊靳犯浑,不然不仅是熊靳一人要遭殃,整个国靳伯府都要跟着遭殃,幸好纪轩荣和赵靖及时制止了熊靳,不然,后果真的是不堪设想。

    赵靖刚走没一会儿,于伯显就来了,一见到老楚王就赶紧问道:“王上,老臣听闻国靳伯昨夜带着自己的府兵把谢府给包围起来了,没出什么事儿吧?”

    “于卿,要是真出了大事儿,你以为本王还能坐在这里什么也不干吗?”老楚王立马叫人拿来了垫子给于伯显坐下,还特意作了一个请坐的手势,继续说道,“昨夜倒是没出什么事儿,不过本王怕国靳伯再去找谢府的麻烦,就把这事儿给揽下来了。”

    “揽下来了?王上是要亲自审理?”于伯显坐在垫子上,眼睛却是一刻不离的盯着老楚王的脸,“要不要召回六部尚书们回来一起商议一下?”

    听到这个,老楚王立马就抬手拒绝了:“不用,反正也没出什么事儿,安京府府台未定,不能审理,而且这事儿事关王族脸面,交给别人审理,本王也有些不放心,所以就决定本王自己来处理没事儿了,本王已经让赵靖去叫人去了。”

    于伯显顿了顿,心想这事儿虽然事关王族脸面,可事情就是这么回事,谢浩彦打了人肯定要受到惩罚,流程就是这么简单,这老楚王为什么非要揽下来?这不仅是为了王室脸面,更是为了维护他老楚王自个儿的脸面。

    不过这其中肯定是有其他因素的,就比如熊靳性子比较烈,万一又去找谢府的麻烦,那可就是真的麻烦了。

260 下一步

    熊靳带人包围谢府这事儿于伯显也是大清早的时候才知道的,知道了这件事后,就换好了朝服马不停蹄的进了宫,就是为了看看老楚王的态度究竟如何。

    现在看来,于伯显觉得老楚王还是比较明事理的,谢浩彦打伤熊昉是不假,该怎么罚就怎么罚,本来于伯显还有些担心老楚王会偏袒熊靳,可现在看来,并不是那么回事。

    因为老楚王自己也说了,熊靳擅自带领府兵包围谢府很是不妥,肯定会有些许惩罚的,但绝对不是很重,不过罚了熊靳,这事儿也应该就会过去了。

    要是老楚王真的要偏袒熊靳的话,反正昨夜的事情已经在王城里传得沸沸扬扬的了,处理结果不好的,要是只是针对谢府一家,恐怕会让平民百姓心有不服,这才是最为关键的。

    老楚王本来就好面子,或许也是考虑到了这个原因,因此不能够过于偏袒熊靳,既然要惩罚熊靳的话都说出来了,再想收回去,就不太容易了,毕竟于伯显已经听到了。

    “王上是派赵统领去叫国靳伯和谢尚书了吗?”于伯显问道。

    “对,这事儿国靳伯和谢榛都有责任,事情是谢浩彦挑起来的,国靳伯又擅自带兵包围谢府,两家都有错,”老楚王顿了顿继续说道,“把他们两家都给叫过来,把这事儿给就地解决了,要是有异议,也可以当场解决,于卿以为如何?”

    “甚好,”于伯显回答道,“如此一来,就算是有异议,王上在此,也可以快些决断,免得他们两家回去过后又会闹出事端出来,老臣觉得可以。”

    这番话就让老楚王觉得有些高兴了,笑了笑,立马就叫了殿外的侍卫进来,给于伯显抬了张桌子,又给他上了一壶酒和一个酒杯。

    老楚王指了指于伯显跟前的桌子道:“于卿几乎每天都要进宫,所为何事本王心里都清楚,于卿辛苦了,本王敬于卿一杯!”

    说着,老楚王就举起了酒杯,于伯显也是赶紧给自己倒了杯酒,双手捧着举了起来,冲着老楚王微微点了点头,随后两人就各自喝下了手里的酒。

    放下酒杯,于伯显擦了擦嘴角:“看来陆老板送给王上的蒹葭酒可不少啊,到现在王上居然还有,可见陆老板之用心啊!”

    说起陆冥,老楚王的兴趣也随之而来:“是啊,陆老板宽阔,一送就是几十坛的蒹葭酒,本王倒是喜欢喝,可喝不快啊!”

    笑了一会儿,老楚王便也放下了酒杯,忽然记起了来了什么事情,说道:“本王记得上次去蒹葭酒楼的时候答应过那个伙计,说是等陆老板回来了派个御医去个陆老板看病,这事儿本王差点就忘了,陆老板都回来有些日子了,本王也该派个御医去给他看一看了。”

    说起这事儿,还是在蒹葭酒楼扩建完成那天老楚王给齐翰许诺下的,他们谈起了陆冥身上的疾病,随后老楚王就提出等陆冥回来给他派御医看病,齐翰还谢了老楚王一番。

    当时于伯显也在场,要不是老楚王自个儿突然记起来了这个事情,他于伯显也差点就忘记了,连忙说道:“也是,王上亲口答应的,也该派个御医去给陆老板看看,不然就陆老板那身体,能不能活个十年八年都是问题。”

    随后两人都笑了起来,这个陆冥,现在不仅是在于伯显心中留下了深厚的印象,也在老楚王心里深深的印下了他的样子。

    说完了这个事情,看似办起来简简单单,可熊靳和谢榛都还并未到场,到时候该怎么做亦或是熊靳和谢榛要是有什么异议,老楚王还真没有想过。

    杀人犯法,这是罪,至于解决的办法,那就是偿命,针对这件事,还是要走流程的,不然大楚律例岂不是没什么用处了?

    “王上,据老臣所知,北境战事已经搁停了一段时间了,翁平将军也有些日子没有传来战报了,而且陈国已经并无南下的迹象了,”这个时候,于伯显突然提出了北境的问题,“不知王上下一步要做些什么?”

    这个是实话,翁平确实有一阵子没有消息传来了,也证明了北境目前的局势是稳定的,事实上老楚王很早之前就知道了,还是翁平他自己写信给老楚王叙述的。

    虽说陈国现在并无南下的迹象,可胡秉臣的那十万大军毕竟还驻扎在长江北岸的抚州里,看起来是没有什么动静,可万一陈军又忽然南下进攻楚国呢?

    这就是老楚王为何迟迟没有下令让翁平班师回朝的原因,就是为了防止陈军突然反弹回来,以至于让楚国毫无招架之力,只要胡秉臣还在抚州一天,老楚王是不会让翁平撤兵回来的。

    至于老楚王的下一步该怎么走,原本老楚王已经调集了南境各个州府的常备军已经集结到泉州了,想要收复西台城,可陆冥回来过后冷不惊丁的就呈上了突厥让出西台城的奏疏,现在,说实话老楚王也不知道该做什么。

    不过老楚王对于陆冥是如何拿到西台城的原因是非常在意的,为了搞清楚这个情况,老楚王还特意派出了良政前去突厥调查,至于何日公布西台城已经收复的消息和发兵进入西台城,老楚王暂时还没有决定。

    “下一步嘛,于卿以为本王下一步该做什么?”本来应该是老楚王来回答的,可老楚王突然话锋一转,竟然反问了于伯显这个问题。

    这倒是让于伯显有些惊讶,想了想随后才拱了拱手说道:“依老臣以为,下一步则是要休养生息,大楚常年征兵作战,民苦国累,实在是不宜再继续对外作战了。”

    这个回答并没有让老楚王感到惊讶,因为他觉得文官基本上都会是这个回答的,可他要当的是一个明君,而不是贤君。

    “于卿之言十分有理,本王赞同,”老楚王说道,“不过在大楚休养生息之前,是不是还得做些什么?本王可是还记得,突厥人还占着西台城不放呢!”

261 逃之夭夭

    不仅是老楚王自己对西台城还心心相念,于伯显虽然嘴上没说,可心里还是无时无刻希望楚国能够收复西台城的。

    可据于伯显所知,目前驻扎在西台城里的突厥士兵有将近三万之众,而且都还是精兵,老楚王想收复西台城,于是就调集了南境各个州府的常备军集结到了泉州,可那也才一万多人,零零散散的,调度困难,并且敌我兵力悬殊,老楚王难不成真的想靠这些乌合之众收复西台城?

    那这可真是天方夜谭了,于伯显心里想的是,想要把西台城收复回来,必须调动北境的六万楚军,那六万楚军毕竟是精兵,打个突厥人还是不成问题的。

    可刚才老楚王自己也说了,为了防止陈军反弹,翁平和那六万楚军根本就动不得,想要收复西台城,就只能够等待北境局势再好一些。

    当然也不是只有这么一个办法,也可以继续征兵,可是楚国近年来连续作战,征调的士兵已经不在少数了,这楚国哪儿有那么多人来当士兵?

    所以于伯显才提出了楚国必须要休养生息,而没有提及收复西台城一事,想不到老楚王自己提出来了,这倒是让于伯显感到有些诧异。

    “老臣早就听说王上让陆元鼎去南境各个州府调集常备军集结泉州,这也已经过去一段时间了,目前调集到泉州的常备军,恐怕连突厥人的一半人数都不到吧?”于伯显说出了自己的猜想,“王上难道是想靠着那些常备军收复西台城吗?”

    “当然不是,本王从未说过要靠常备军收复西台城,这样岂不是显得大楚无兵可调了吗?这还不得让他国笑话?”果真,老楚王真的否定了这个做法,“要收复西台城,也并非这么一个办法。”

    于伯显一愣,难不成还有其他更好的办法?于是他接着问道:“难道王上要从北境调兵吗?这可万万不可啊,万一陈军再次南下,北境则无兵可守啊!”

    这个问题老楚王当然想过,此时见于伯显竟然比自己还要激动,摆了摆手笑了笑说道:“于卿多虑了!北境乃大楚门户,守住北境,大楚无忧,本王还没昏庸到那个地步。”

    “是,本王想过要从北境调兵,可在心里一衡量,觉得不值,要是因为为了一个西台城而让楚国陷于危难之地,本王是绝对不会做的,”老楚王继续说道,“本王也还想过其他办法,比如从北境调部分人马来和泉州的常备军打配合,不过现在看来,还是行不通,想要收复西台城,必须另寻他法。”

    都到了这个时候了,老楚王还打算瞒着于伯显,实际上西台城已经被陆冥给夺回来了,这事儿肯定是真的,就是老楚王迟迟没有发兵进入西台城而已。

    现在跟于伯显说了这么多有关收复西台城的话,就是为了打探于伯显到底是怎么看待这个事情的,不仅是于伯显的,朝臣们老楚王也都要打探一遍,以此来衡量目前到底适不适合公布西台城已经被收复的消息。

    毕竟现在是休朝阶段,老楚王在没有征得朝臣们的意见便冒险派出周渠陆冥出使突厥,这已经是在欺骗朝臣们了,如若现在就把西台城已经被收复的消息传出来,这让朝臣们会怎么想?

    有些人肯定会说老楚王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休朝就是为了避开朝臣们自己干大事儿,这种反应是很有杀伤力的,万一朝臣们感到寒心,纷纷请辞又该怎么办?

    所以老楚王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的,他本身又好面子,是绝对不会允许臣子们在背后说他的不是的,因此有些事情被推迟,多半也是因为老楚王他自己好面子的原因。

    “另寻他法?王上这话是什么意思?”于伯显还是不解,上次陆冥已经和突厥达成了停战协议,一旦进攻,便会打破那份协议,这也就要求收复西台城必须一战即胜,不然后果很严重,“难不成还想让突厥人自己把西台城给让出来啊?”

    这话算是说到点子上了,尽管说于伯显的无意之语,可这句话却是牵动了老楚王敏感的内心,在陆冥回来之前老楚王或许根本就没有想到这个办法,可他算是见识到陆冥的厉害之处了,虽然不知道他是怎么夺回来的。

    目前已经派良政去查探这件事的来龙去脉的,如若真的和陆冥所说的一模一样,那也真是太巧了,以前倒是先看这个陆冥了。

    就在老楚王准备说话的时候,侍卫忽然从殿外进来禀报:“启禀王上,纪都统求见!”

    “纪都统?让他进来,本王正好有话问他。”老楚王让侍卫去把纪轩荣给叫进来。

    现在来人了,收复西台城这事儿估计是谈不下去了,于伯显也调整了一下自己的状态,视线转移到殿门那边去了。

    不一会儿,纪轩荣就穿着盔甲走了进来,跪在大殿中央朝着老楚王拜了一个:“臣纪轩荣拜见王上。”

    “纪大人不必多礼,快起来吧,”老楚王一边让纪轩荣起来一边对侍卫说道,“给纪大人搬个垫子过来。”

    “不必了,臣多谢王上美意,只是臣过来,是有急事的,”说着,纪轩荣也是看到了坐在大殿一旁的于伯显,也是赶紧拱了拱手,“于大人也在这里啊,见过于大人。”

    于伯显只是拱手回礼,并没有说话。

    此时老楚王已经从王座上站了起来,问道:“急事儿?这大早上的又有什么急事儿?该不会是国靳伯又犯浑,带着府兵又去把谢府给包围起来了吧?”

    纪轩荣回答道:“这倒不是,不过,臣要禀报之事,也算得是件大事儿了。”

    “纪大人有话请说,不必拘谨。”老楚王摆了摆手说道。

    “是,”于是纪轩荣就开始说了起来,“昨天夜里臣带着巡防营的士兵往巡防营回去,可到途中的时候接到有人报案,说是南鼓街春心茶楼后边的院子里有人被杀,当臣带人赶过去的时候,满地都是被打伤的人,凶手已经逃之夭夭了。”

262 计划预期效果

    这可是个大事儿,老楚王一听就被震惊到了,似乎还有些不相信自己听到的话,皱着眉头一脸不相信的看着纪轩荣说道:“你说什么?有人被杀?”

    其实在进宫面见老楚王之前,纪轩荣就已经想到了这个场面,昨夜熊靳带人包围谢府这事儿已经够让老楚王为之大惊了,现在又出了这么一档子事,老楚王又怎么能够直接相信呢?

    就连于伯显也是瞪大了眼睛,撑着桌子立马就站了起来:“纪都统刚才说什么?南鼓街有人被杀?”

    “倒没有人被杀,就是有个院子里的十几个人全都都被打伤了,准确来说,是被割伤了,”纪轩荣拱着手淡淡的说道,“臣赶到之时,那十几个人右手手腕都被凶手割伤,而且那些受伤的人都是江湖门派东山居的人。”

    见老楚王和于伯显还是一副听不懂的样子,于是纪轩荣就把自己接到报案然后赶到那座小院子的前前后后和过程全都给说了出来。

    完了,只听老楚王深深地吸了口气说道:“东山居?就是那个号称江湖上最大门派的东山居吗?”

    “是,”纪轩荣应声道,“想不到江湖上的事,王上也能知道。”

    “本王要是不知道,那江湖上那些大大小小的门派岂不是要翻了天了?”老楚王说道,“刚才你说有十几个东山居的人右手手腕都被凶手割伤了,这又是怎么回事?在江湖上还有这种伤人的手段吗?”

    这个问题纪轩荣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顿了顿才说道:“臣也不知,可东山居作为大门派,跟其他门派有些小打小闹也是正常不过的,其他门派要是派人来寻仇,也说不定就是这样。”

    “既是寻仇,为何只是伤人而不是杀人?”老楚王提出了自己的疑惑,这个疑惑也是纪轩荣的疑惑,他也想不通这是怎么回事,“江湖纷争本王也是知道一点的,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怎么会放着仇人不杀呢?难不成还等着仇人杀回去啊?”

    说了这么一大堆,纪轩荣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了。

    就在这个时候,于伯显就赶忙从垫子上起来,来到了纪轩荣的旁边,朝着老楚王拱了拱手说道:“也许是东山居的仇人不想把这事儿给闹大,伤人,也许就是为了警告东山居而已,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老楚王一听就轻哼了一声:“本王从来还没有听说过弱者给强者警告的,于卿这么说,可真是让本王觉得有些匪夷所思,纪大人,你带人赶过去的时候,可见凶手踪影?”

    “待臣赶到之时,现场就只有东山居的人了,没有其他人,想必凶手伤人过后就已经跑了,”纪轩荣回答老楚王的问题,“不过据有个叫苏福成的头领说,凶手只有两个人,而且还戴着面具,不说话,就这么多了。”

    “真是岂有此理!”突然之间,老楚王忽然怒火爆棚,啪的一声右手狠狠地拍在了御桌上,吓得于伯显和纪轩荣赶紧跪下,“这王城究竟还让不让人清静一会儿了!昨夜是熊靳,这今早又来了个伤人案,那些人就不能给本王消停一会儿吗!?”

    匍匐在地上的于伯显和纪轩荣都没敢说话,只是静静的听着老楚王自个儿在发火。

    过了一会儿,似乎是老楚王的怒气消散了不少,自己说起话来了:“刚才本王发火,你们两个跪下做什么?都起来吧。”

    于伯显和纪轩荣这才拍了拍衣袖站了起来,纪轩荣首先说道:“王上之前就让巡防营代管王城事务,现在出了这等伤人案,臣身为巡防营都统,管理不力,请王上恕罪!”

    “行了!这还恕什么罪啊?那熊靳带人包围谢府的时候,你就带人赶过去阻止熊靳去了,哪儿有什么时间去注意这起伤人案?”老楚王还是比较在意这件事的,不然火气绝对不会是这么大的,“不过本王交代你的事情没有办好,虽有罪责,可事出有因,本王不追究。”

    “臣下谢王上!”听到不追究自己责任,纪轩荣还是挺高兴的,因为对于老楚王这个人来说,阴晴不定,很难判断他下一句话将会说些什么。

    得到这个结果已经是纪轩荣所期待的了,本以为老楚王听到这起伤人案会狠狠地责罚他自己一番,可想不到老楚王竟然不追究自己责任,纪轩荣已经很高兴了。

    说着,老楚王在王座上已经有些坐不住了:“休朝这段时间大事儿一直不断,今天一会儿起冲突,明天一会儿伤人案,那些人是不把本王放在眼里吗?”

    “王上,那这起伤人案又该怎么办?”就在老楚王还在发牢骚的时候,于伯显就问出了这个问题。

    “怎么办?”老楚王回到了这个问题上,于伯显说话正是时候,发牢骚当然没有什么用处,又不能解决问题,当下最重要的就是解决熊靳和谢府的矛盾,以及这起莫名其妙的伤人案才是最为要紧的。

    “纪都统,既然凶手只是伤人,那东山居的那帮被打伤的人都到哪里去了?”老楚王问道。

    纪轩荣赶紧起身回答:“回禀王上,他们既然都是东山居的人,右手手腕都被割断了,也就说明了他们的武功全都废了,臣下已经让人把他们抬到医馆治伤去了,同时派人看守,防止凶手再次回来行凶。”

    毕竟是当了都统好多年了,做起事来还是井井有条的,这番行动让老楚王显得比较高兴:“做得不错,可光是治好了他们有什么用?即日起,加强城内巡逻,发现可疑人等一律抓起来,务必要把凶手找出来!”

    “臣下谨遵王命!”纪轩荣再次拱手回答。

    昨夜熊靳带人包围谢府已经是闹得人心惶惶了,今天早上的时候有凶手在南鼓街行凶的消息又传遍了整个王城,人们到处都在议论这两件事情,影响确实很大,看来陆冥花在这两件事上的功夫并没有白费,今天的这个结果,完全符合了陆冥的计划预期效果。

263 要求

    一夜之间接连出了两件大事儿,整个王城都传遍了,但东山居那十几个人被打伤完全没有熊靳带人包围谢府传得更厉害,毕竟熊靳身为王族,大半夜的带人包围谢府,自然是引得城内百姓议论纷纷。

    就连萧家姐弟俩都知道了这个消息,还有就是,左承标一听说城内出事儿,连忙就带着三十个侍卫来到了蒹葭酒楼,把蒹葭酒楼给围了个水泄不通,说是保护萧家姐弟的安全。

    对此身为老板的陆冥自然是不能多说什么,担心一些也不是没有道理的,更没有错,不过熊靳此番举动,本身就是陆冥搞出来的,待在这里到底会不会有危险,陆冥在心里那是心知肚明的。

    可萧墨墨就明显有些不乐意的,她把左承标拉到一旁说道:“左大人带这么多人来做什么?担心我和弟弟的安全那自然是好事,可事情并未波及到蒹葭酒楼这里,你又带人把这里围了起来,还让陆老板怎么做生意?”

    “我管他怎么做生意?反正这城内就是不太平,公主没听说昨夜有十几个人被打伤了?那万一要是凶手跑到这里来行凶怎么办?”左承标性子急,他也深知自己的职责,这里毕竟是楚国,任何一点儿风吹草动,敏感起来也是常理,“公主和离公子的安全是最为重要的,这是我的职责,看来这楚国也好不到哪里去,不然我给王上写封奏折,让王上下诏让我们回去得了。”

    “你住口!”听左承标说陆冥到了陆冥,萧墨墨一下子就急了,“我和弟弟住在蒹葭酒楼本来就够陆老板麻烦的了,你现在又把酒楼包围了起来,陆老板的生意做不得,你让人家陆老板怎么看待我们?”

    萧墨墨的训斥看来还是有些用的,左承标一听就也有些觉得不好意思了:“那我就去找陆老板说清楚,这酒楼营业一天也挣不了几个钱,我给他就是。”

    “你以为陆老板在意的是你那几个钱吗?”萧墨墨一听就更是有些生气了,“行了,我不跟你多说,你赶紧把大门外那些人都给撤走,不要影响陆老板的生意,不然可就别怪我回去之后向父王告你的状了。”

    这一把陈王搬出来,左承标立马就慌了:“行行行,公主说得对,事情并不波及到蒹葭酒楼这里,这里还是安全的,我带人走,可以了吧?”

    话毕,左承标就转身走出了大门,摆了摆手集结侍卫,随后就往街道上走去了。

    旁边的陆冥已经看了很久了,虽然没有听到声音,可看萧墨墨和左承标这俩人说话的样子就知道了,于是陆冥朝着萧墨墨走了过去。

    “其实公主不必责罚左大人,保护公主和离公子本来就是左大人的职责,公主和离公子要是出事,他也会受到牵连的,”陆冥已经走到了萧墨墨的身边了,看着门外说道,“再说了,我这酒楼关门一天也没什么损失,公主又何必为了蒹葭酒楼和左大人吵起来呢?”

    “你……你都听见了?”萧墨墨以为陆冥已经听到了她刚才和左承标说的话,“我替左承标给陆老板赔个不是了,左大人人就这个样子,说话直,陆老板可别往心里去啊。”

    陆冥笑了笑,很自然的就转过身坐到了一旁的凳子上,看着萧墨墨说道:“我没有听到,就是看左大人刚才来的时候那个阵势,又看到他和公主说话时的样子,猜都可以猜出来了,公主和离公子能够住在蒹葭酒楼里,身为老板的我感到十分荣幸,为了公主和离公子的安全,生意不做也没关系,毕竟,安全最重要。”

    看着陆冥这副有些嘻嘻哈哈的样子,萧墨墨在心里竟然对陆冥产生了怀疑,平日里陆冥可不是这个样子的,而且陆冥本来就是一副端庄的样子,现在忽然变了副哈哈嘻嘻的样子,也难怪会让萧墨墨觉得有些不太适应。

    不过看陆冥那样子应该是没有生气,随即萧墨墨就坐到了陆冥的旁边:“陆老板这是在关心我吗?”

    “自然是关心的,如若公主在蒹葭酒楼这出了事情,我可脱不了关系,”陆冥一脸的微笑转头看着萧墨墨,“毕竟,蒹葭酒楼这块地方是我的地界,我觉得吧,这几天公主要是没什么事,就尽量不要出去。”

    “好啊,陆老板若是不想让我出去,那就教我练字,”这还是陆冥头一次跟萧墨墨这样子单独说话,这不免让萧墨墨心里有些小高兴,“不过尽量不要出去这又是为什么?”

    原因当然很清楚,东山居那十几个人一夜之间被人不明不白的打伤,这凶手已经逃之夭夭了,朝廷自然是不会放弃抓捕凶手的。

    于是这里就出现了一个细节,萧家姐弟是陈国人,虽是使臣,可从未对外公布过,迎接他们的本该是隆重的场面,可这次还是他们亲自进宫见的老楚王,呈递完国书后就完了,连场宴会也没有。

    说实话,这王城之中恐怕知道萧家姐弟出使楚国的人都没有几个,朝廷大臣们知道的可能也不多,但是重臣的话,像是六部尚书在朝中都是有着自己眼线的,肯定早就知道了。

    可是老楚王并未复朝,当然也就没人进宫询问老楚王这事儿了,问题就在这儿,萧家姐弟,可不是楚国人,要是有些图谋不轨的人把东山居伤人案扣在萧家姐弟身上,这可是一件麻烦事。

    “昨夜南鼓街有十几个人莫名其妙的被两个凶手割伤了手腕,据说连站都站不起来,要知道,这么大规模的伤人事件,在大都里还是头一次出现,”陆冥向萧墨墨解释道,“所以,朝廷肯定会派出大量士兵加强巡逻,公主和离公子又是悄悄来的,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待在这里就行了,就是这个原因。”。

    萧墨墨听完后认同了陆冥的说法,一边点了点头一边说道:“陆老板说得有道理,我倒是可以不出去,可我弟弟嘛,这就不好说了,可既然是陆老板亲自要求的,我这就去找他说清楚,让他暂时不要出去瞎逛了。”

    说完,萧墨墨还真起身想要去找萧顾离说清楚,不过刚起身就被陆冥给拉了回来。

264 张屹求见

    武英殿内,老楚王坐在王座上,左手搭在御桌上的酒杯上,眼睛是看向上方的,似乎是在思考什么问题,事实也的确如此,老楚王已经有段时间不说话了。

    在这之前,老楚王就给纪轩荣赐座,让他坐在了于伯显的旁边,因为纪轩荣是第一个带人赶到谢府阻止熊靳的,因此一会儿审理的时候纪轩荣也许还能够发挥一些的作用,以及当作证人。

    熊靳是怎么包围谢府的纪轩荣不知道,老楚王也不知道,可熊靳包围谢府那是实实在在的,不仅纪轩荣看到了,手底下的几百号巡防营士兵也是看到了,还有后来赶过来的赵靖,他们都是证人,能够证明熊靳确实包围了谢府。

    当然这个问题可能对于其他人来说并不显眼,可对于老楚王来说,这却是非常关键的一步,只要证明熊靳带人包围谢府,那么就可以给熊靳定罪。

    熊靳乃老楚王的亲弟弟,他是个什么样的性子老楚王可清楚不过了,要是熊靳想要推脱的话,证人就在这里,他肯定跑不了。

    还有一点就是,既然老楚王要亲自审理,那肯定得裁决是十分公正的,不能偏袒任何一方,要是给谢府定了罪,那么熊靳也得跟着定罪才行,不管罪责大小,只要有了罪名,外边的人也就不敢再多说什么了。

    这就是老楚王的心计,不仅是怕熊靳闹乱子,也是为了维护自己的面子,王城出现这样的事情,总会有那么一两个人说老楚王的不是,而老楚王这样做,就是为了堵住那些人的嘴巴,不让他们乱说。

    纪轩荣没有看出来老楚王的用意,可于伯显却是一步一步的猜出来了,但是没有在嘴上说出来,老楚王好面子,要是说出来了,肯定会让老楚王难堪。

    他们几个就静静的坐在武英殿内等着赵靖把人给叫来,可一直这样子不说话也是比较烦闷的,尤其是纪轩荣,他一个武将可受不了这样的寂静。

    于是就轻轻的用胳膊推了推旁边的于伯显,小声说道:“于大人,你觉得王上会怎么解决这件事情?会重罚谢府吗?”

    “谢浩彦打伤熊昉是不争的事实,谢榛管教不严也有责任,重罚是在所难免的,不杀头就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于伯显也是低声说话,尽量不让老楚王听到,“不然纪大人以为如何?”

    这纪轩荣又说了:“谢榛乃是原中书省的尚书,政绩卓越,要不是当年王上执意要裁撤中书省,恐怕谢榛现在早已经是权倾朝野了,不过话又说回来,谢榛的功劳那么大,儿子就犯了点小错而已,相比之下,我觉得王上很有可能不会重罚谢府。”

    这一番话于伯显之前倒是没有想过,现在听到了,就低下头来认真的想了一番,最后回答道:“政绩卓越和管教不严似乎没有什么必要的联系,谢榛功劳再大,那也是为官的职责,他当上中书省的尚书,也算是朝廷和王上对他的褒奖了,可现在他就是百姓一个,犯了错,就该受罚,怎么,纪大人难道没有认真看过大楚律例吗?”

    “那哪儿能啊,大楚律例写的什么我都清楚,不然我怎么可能会当得上巡防营都统一职?”说着,纪轩荣就叹了口气,“于大人是没看见昨天夜里谢榛那一副唉声叹气的样子啊,儿子犯了错,老子也要跟着受到牵连,我都为他感到不幸。”

    虽说于伯显没有跟纪轩荣一样的感觉,但是觉得纪轩荣话说得没错,儿子犯了错为什么老子也要受到牵连?不过,这是一个潜在的道理,就是为了警告那些图谋不轨的人注意着,自己一个人犯了错,也会牵连到其他人的。

    而且在大楚律例里也写得十分清楚,比如说那种叛国投敌和十恶不赦的罪人就要被株连九族,不光是楚国这样,天下其他国家也都是这样明确的。

    以此来看,谢浩彦犯了错,受罚是肯定的,但牵连到谢榛,惩罚却不会太重,因为谢榛完全不知情,这种情况下就要酌情处理了,就看老楚王怎么处理了。

    “谢府好歹也算是名门,谢榛就更是一代尚书了,怎么会教出这么一个大逆不道的儿子出来?”于伯显一边摇了摇头一边说道,“不过谢榛也就这么一个儿子,疼都来不及,又怎么会去怪罪呢?”

    正说着,纪轩荣就给自己倒了杯酒喝了一杯,他自己都还没成婚,哪里会知道养育儿子又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说道:“那依于大人的意思,王上又会怎么处理国靳伯呢?”

    “国靳伯?”于伯显脸色沉静,“王上的意思是,国靳伯擅自带领府兵包围谢府,险先酿成大祸,可毕竟没出事,给个轻罚就差不多了,我的意思跟王上的意思也差不多,不能没罪,可也不能是重罪,毕竟国靳伯的儿子被打,带人包围谢府那也是事出有因的。”

    这个说法让纪轩荣点了点头,表示认同于伯显的说法:“说得也是,我怎么感觉这王城最近不太安稳,三天两头就出事,除了国靳伯和谢府这件事,再有就是南鼓街的伤人案了。”

    说起这个,于伯显也正感到纳闷,问道:“纪大人,你说哪个凶手碰到仇人只是打伤而不是直接杀掉,这也太让人匪夷所思了。”

    “江湖上的纷争我也不太懂,可能是有什么特殊的规矩吧,”纪轩荣回答道,“不管怎么样,这凶手也太嚣张了,接连打伤十几个人,这可是从我出生到现在都没有在王城里碰到过的事情,你说那凶手是不是故意找茬的?”

    于伯显笑了笑,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就给自己倒了杯酒。

    就在这个时候,殿门外的侍卫就急忙跑了进来,向老楚王禀报说:“启禀王上!张大人求见!”

    侍卫的声音很大,一下子就把老楚王给吸引过去了:“张大人?哪个张大人?”

    “吏部左侍郎张屹张大人。”侍卫回答道。

265 不对劲

    一听是张屹,老楚王顿时便倒吸了一口凉气,先是看了看侍卫,然后又看了看于伯显和纪轩荣,老楚王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张屹竟然会在这个时候求见,最后摆了摆手说道:“叫他进来吧。”

    没一会儿,张屹便从大殿门外走了进来,那样子气宇轩昂的,这正是朝廷需要的一股清流,就连于伯显和纪轩荣都是一脸正视着张屹走进来的。

    “臣下拜见王上。”张屹先是来到大殿中央,向老楚王跪拜行礼。

    他此番前来的用意老楚王基本上已经猜到了,所以有些没好气的挥了挥手示意张屹站起来,然后又让侍卫给张屹拿张垫子过来。

    却不料,此番好意却是被张屹拱了拱手拒绝了:“王上的好意臣下心领了,臣下还没老到要靠着垫子坐下来说事,因此,臣下站着便好。”

    “好,张卿既如此,本王也不勉强。”老楚王倒是没有感觉到什么,这张屹就是这个样子。

    说着张屹便转过身去看着一旁坐着的于伯显和纪轩荣,拱了拱手有礼貌的说道:“于大人,纪大人。”

    他们俩则是拱手回礼,并没有说话,因为张屹突然前来,必定是有极其重要的事情要向老楚王禀报,既然是这样,他们也不必插嘴。

    果不其然,张屹又回过了头,看着老楚王说道:“昨夜国靳伯带着自己的府兵包围谢府,这其中的缘由臣下已经知道了,不过臣下又听闻王上要亲自审理此事,不知王上要怎么解决国靳伯和谢府的矛盾?”

    老楚王两只手搭在御桌上,盯着御阶下的张屹说道:“大楚律例已经写得够清楚了,当然是公事公办,既然犯了错,那就要受到惩罚,本王说得没错吧?”

    “王上说的自然没错,”张屹毫不惊讶的继续说道,“上古有云,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更何况国靳伯只是一个无官无职的公伯呢?据臣下所知,国靳伯府的府兵是用作保护府院安全的,可国靳伯擅自将府兵用作攻击他人的武器,不知这事儿,王上又该怎么处理?”

    这张屹左一句右一句的,倒是把老楚王给绕进去了,完全不知道他张屹到底说这些对他有什么用,可老楚王又不好不回答,于是说道:“这事儿本王当然知道,国靳伯擅自发出府兵,其自有罪,本王必定不会宽恕。”

    “是重罪还是轻罚?”张屹连忙紧接着问道,似乎这个问题对他十分重要,“要知道,两百人的府兵,说多不多,可说少也不少,臣下还听说国靳伯的府兵差点就和纪大人的巡防营打了起来,是这样吧纪大人?”

    这俩人说着说着竟然就扯到纪轩荣身上去了,听到张屹问了自己一句,纪轩荣赶紧点了点头有些紧张的说道:“是这样,不过好在国靳伯最后还是没有动手。”

    “没有动手并不能说明国靳伯不敢动手,我猜,是国靳伯迫于巡防营人数的压力吧?”张屹看了纪轩荣一眼,随即又把视线转移到了老楚王的身上去了,“王上怎么看?”

    老楚王算是看清楚了,这张屹明显就是来这里挑事的,早知道就不该让他进来,现在说话句句都是针对熊靳的,熊靳又是什么人?他可是老楚王的亲弟弟啊!

    张屹这么说,明显就是借着熊靳的过错来指责老楚王,同样是王室的人,同样是亲兄弟,可为什么两个人做出来的事情会天差地别呢?

    这就是在指责老楚王管教不严,对王城的管理是疏忽的,没有明说,那是为了留给老楚王面子,可不是张屹害怕顶撞老楚王而不敢说,他可不是那种贪生怕死的人。

    看着咄咄逼人的张屹,老楚王心里的怒火顿时就升了起来,但是没有爆发出来,反是被老楚王给压了下去,张屹说得话虽然语气怪怪的,可说得并没有半句假话。

    最后老楚王只能是深吸了口气,努力表现出脸色沉静的样子说道:“张卿说得没错,本王会酌情处置国靳伯的,张卿就不必担心了。”

    正当老楚王和张屹说话的时候,这边的纪轩荣和于伯显也是没有停下来,刚才张屹说话的样子倒是引发了纪轩荣极大的好奇心。

    他推了推于伯显小声问道:“于大人,张大人只是吏部左侍郎,既然是在吏部当官,这怎么扯到国靳伯去了?这好像是刑部的问题吧?张大人是不是僭越职位了?”

    纪轩荣没有上过几次朝,当然不太清楚朝廷内部的情况,张屹这人从来一直都是这个样子的,于伯显已经是见得多了,朝廷能有张屹这样的人物,那是大幸。

    “虽是僭越,可你看王上说什么了吗?”于伯显淡淡的低声说道,“张大人有才,王上早就想提拔他了,可就是因为张大人平日里说话直,写的奏折也差不多是说话的这个样子,王上对此不太高兴,虽然到现在还没有提拔他,可张大人涉及到自身职责的其他范围,王上却是允许的。”

    纪轩荣一愣,连忙问道:“允许?这又是为什么?张大人既然惹了王上不高兴,王上为何又允许张大人谈及其他政事?”

    “这个嘛,就得纪大人自己去好好想一想了,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向你解释。”于伯显回答。

    张屹听到了老楚王会认真处置国靳伯的话后,嘴角微微一笑,虽然明知老楚王是极为不乐意的,可好歹开了口,再想收回去或者是耍赖,除非是老楚王不想要自己的面子了。。

    “有了王上这番话,臣下自然是放心的,”张屹再次拱了拱手说道,“昨夜出了国靳伯和谢府这件事,还有另外一件事,就是南鼓街有十几个人莫名其妙的被凶手割伤了右手,这事儿,我想纪大人已经如实向王上禀报了吧?”

    “是,纪卿是禀报过了,”老楚王隐隐发觉不太对劲,这张屹刚刚说完国靳伯的事,怎么又扯到南鼓街的伤人案去了?老楚王觉得张屹的目的肯定不简单,“怎么,难不成张卿有什么线索吗?”

266 大楚律例

    老楚王到现在才发现张屹似乎是在套取他的话,于是不由得开始谨慎了起来,一谨慎,眉头就会不自觉的皱了起来,张屹人很聪明,立马就看出来了。

    可他今天来的目的,却是还没有提及半分,面对老楚王带有疑惑的质问,张屹只是笑了笑说道:“臣下线索没有,消息倒是有好几个。”

    “哦?张卿有消息?”老楚王缓了缓,他突然觉得张屹的目的真的很不简单,“既然张卿有消息,不妨说给本王和那两位听一听,或许还能推敲出另外一些有用的线索出来呢?”

    他指了指旁边的于伯显和纪轩荣,嘴上说的那两位就是他们两个,同时老楚王也在心里暗暗心想,这赵靖怎么去叫个人而已叫这么久?不然张屹根本不可能有机会见到他。

    可既然来了,那也不好往回赶,只好让张屹进来,可他的目的很不明确,老楚王暂时还没有猜出来是什么,可老楚王知道,张屹一来,肯定对自己没什么好事儿。

    “臣下经过多方打探,发现被打伤的那十几个人都是江湖门派东山居的人,这个消息,王上知道吗?”张屹一边说给老楚王听,一边还顺便打探打探老楚王的口气。

    这个事情老楚王当然知道了,刚才纪轩荣已经禀报过了,于是老楚王的点了点头说道:“这事儿本王知道,怎么,张卿对此有问题吗?”

    “当然没问题,王上既然知道,那臣下就不再多言,”张屹顿了顿,转过身去对着纪轩荣问道,“我听说是纪大人是最先带人赶过去的,不知纪大人可否见到凶手?”

    “这……倒是没有,我带人赶到的时候,凶手早就已经跑了,那院子里只有东山居的人,并无其他可疑人等。”纪轩荣回答道。

    整个在场的人都不知道这张屹到底要做什么,就连于伯显也不知道张屹费了这么多的口舌,最终为的又是什么。

    今日张屹突然前来,已经让老楚王够疑惑的了,也很巧,前几天他不来,为何要在王城出了这两件大事儿之后才过来呢?

    老楚王大概是忘了,张屹上次和他大吵了一顿,为的就是安京府府台的人选,今天他来,肯定和安京府府台一职的人选脱不开关系,或许张屹就是为了安京府府台一职的事情而来的。

    “好,既然没有看见凶手,那么抓捕凶手也是迫在眉睫的事情,请问王上,这件事,又该如何处理?”张屹一边说着一边又把视线转移到了老楚王的身上。

    老楚王不知道张屹哪里来的这么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看了看张屹,说道:“之前本王去过安京府一次,发现安京府目前不能处理任何事务,便让巡防营代管王城事务,如今出了事,那自然得由巡防营来管,对吧张大人?”

    张屹还是笑了笑,这次老楚王竟然称呼张屹为张大人,想来老楚王心里很可能是已经受够了张屹这副磨磨唧唧的样子了,而此时,张屹也感觉到时机已经成熟了。

    随即张屹便双腿跪了下来,拱着手淡淡的说道:“巡防营本职乃是管理王城安全事务,并无代管王城所有事务的职责,虽有王上亲自指办,可大楚律例里写得也十分清楚,朝廷各部,应当各司其职,不得僭越,这个,臣下说得也没错吧?”

    突然提到了大楚律例,老楚王便顿时敏感了起来,然后就站了起来,瞪着张屹说道:“大楚律例本王当然知道,就是不知张大人此番言语,又是什么意思?”

    刚才那番话就算是再傻的人也能够听得出来不对劲,纪轩荣已经听出来了,大楚律例在上,所列条文就连老楚王也要遵守,可巡防营就算是由老楚王亲自指办代管王城事务,那也是僭越的,也就是说,老楚王此举,本身就是触犯了大楚律例。

    或许老楚王早已经听出来了,可并不敢相信张屹竟然借着南鼓街的伤人案而来故意斥责他,要知道,天子的名誉,那可是非常重要的,不允许任何人肆意染指。

    可能张屹也是考虑到了这一点,他知道老楚王是非常好面子的,要是当面说出来,说不定老楚王当场就会暴跳如雷,这么含蓄的说出来,只是希望老楚王能够明白他的意思。

    现在见老楚王已经起了疑心,张屹觉得不能再这么顺着这个话题说下去了,于是就赶紧转了个弯,说道:“臣下只是想说,安京府目前不能管理王城事务,那是因为安京府府台一职人选一直未定,现在出了这等伤人案,由巡防营来代办显然不合适,所以,安京府府台一职人选,必须要赶快定下来才行。”

    搞了大半天,张屹的最终目的还是安京府府台一职的人选,之前就说过,张屹和老楚王为了安京府府台人选大吵了一顿,最后还是没有定下来,今日张屹借着南鼓街的伤人案,再次在老楚王面前提了出来。

    可能他们永远都不会知道,现在能有这番场景,那完全都是拜陆冥所赐,这一切都在陆冥的计划之中,张屹来此并不是偶然,而是陆冥早就已经料到了的。

    还没等老楚王反应过来,只听张屹接着说道:“先前王上以为谢府的大公子谢浩彦能够胜任安京府府台一职,可他现在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名声俱损,身上又还背着大罪,让他来当安京府府台一职,显然已经不合适了。”

    这才是他的最终目的,谢浩彦已经出了事,自然是不能胜任安京府府台一职了,估计老楚王也看不上他了,正巧,又忽然冒出了南鼓街伤人案这么一件事,倒是给了张屹一个契机,安京府的作用此时必须要发挥出来,不然由巡防营来代办,在大楚律例上又过不去。

    这可真是一环扣一环,不过说到底,要不要让安京府立即发挥作用已经不是老楚王能够阻止得了的了,因为在他之上的,还有大楚律例。

267 赐座

    老楚王已经算是听出来了,这张屹在这儿之前绕了这么一大圈,为的就是安京府府台一职的人选,说是谢浩彦已经不适合当任了,这个就是契机,用得不错,时候倒是赶上了。

    本以为老楚王听完后会急得大怒,可事实上却不是张屹所想的那样,只见老楚王紧握住御桌上的酒杯已经有好一会儿了,最后还是放开了酒杯。

    估计那酒杯要是再被老楚王紧握一会儿,说不定就会被捏破了,张屹一直在底下时不时的抬起头观察老楚王的面色,果然,虽然嘴上没有生气,可表情已经证明了老楚王还是比较生气的。

    这个样子当然不会是为了顾及于伯显和纪轩荣,所有人的面子在老楚王这里都不管用,现在老楚王忽然变成了这个样子,或许他认为张屹说的还是十分有道理的。

    张屹没有再继续说话,在场的人也没有谁敢说话,武英殿内寂静得似乎连老楚王沉重的呼吸声都能够听得到一样。

    这样的场面维持了一会儿,最终还是老楚王暗自叹了口气,转过头去看向了于伯显那边:“于卿,刚才张大人说的你也听见了,于卿以为如何?”

    “老臣觉得张大人说得不无道理,安京府,毕竟是管理王城事务的,由巡防营来代管,确实不太合适,而且还……与大楚律例相冲突了,”于伯显并没有针对纪轩荣的意思,他就是觉得张屹说得有道理而已,“眼下出了这么多大事儿,王上不可能每件事都要亲自出面,诸如这类事情都要亲自出面的话,恐怕传出去了,会有人说我大楚无人啊。”

    张屹说话的声音很轻,但是却是颇具针对性,而且这针对的对象就是老楚王,在他的面前说了一大堆针对他自己的话,这样做反而不会让老楚王顿时暴怒,要真是顿时暴怒,又有着于伯显和纪轩荣在场,岂不是说得老楚王有些小气?

    看来还是张屹的计策用得最好,也难怪他为什么会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了,他跪在地上,此时正抬头直视老楚王,话已经说完了,目的也已经明确了,现在就等着老楚王的回答了。

    其实张屹的到来虽说老楚王感到很是突然,但是他再次提及安京府府台人选的事情却是老楚王早就意料之中的,也就是说,老楚王在心里已经有所准备了。

    就是不知道这个问题竟然来得这么快,谢浩彦刚刚出事儿,这张屹立马就找上门来了,这倒是老楚王有些措手不及。

    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办法了,在老楚王的心中本来就是要选谢浩彦的,可他现在出了事,自己已经没有什么更好的人选了,张屹又“逼”得有些紧,就连大楚律例都搬出来了,今天要是不解决这事儿,恐怕张屹以后就会没完没了了。

    再者,这于伯显和纪轩荣就在旁边看着,要是老楚王他自己故意推脱的话,岂不是又是显得他不将这件事放在心上,甚至还会让人觉得良臣的谏言竟然没有听进去,这可是有损面子的事情。

    思虑再三,老楚王最后还是软了下来,叹了口气说道:“张卿所言句句在理,是本王疏忽了。”

    说着,老楚王便将脑袋转向了纪轩荣的那边,对纪轩荣说道:“纪卿,张卿刚才的话你也听到了,即日起,巡防营不再代管王城所有事务,明白了吗?”

    “臣下明白。”纪轩荣赶紧拱了拱手道。

    话毕,老楚王又转过头来,看着张屹:“张卿,先前本王中意之人乃是谢府大公子谢浩彦,如今谢浩彦名声俱损,已然不适合当任安京府府台,本王也没有更好的人选了,这件事要不……”

    张屹一听到这里,还以为老楚王要耍赖,连忙从袖子里拿出了一份花名册,双手捧着说道:“王上不必忧虑,谢浩彦虽不适合当任,可臣下这里倒是有很多,还请王上一阅。”

    看来这张屹真是把这事儿放在心上的,就连举荐的花名册都是随身带在身边的。

    老楚王看到张屹突然就急了,不免觉得有些好笑,于是就笑了笑,他当然不是想耍赖,要不是张屹刚才把大楚律例搬出来了,他是不会这样就轻易放弃安京府府台一职的人选的。

    天大地大,天子再大,也得把大楚律例放在头顶上,其实老楚王刚才想说的是,他想再和张屹商量商量安京府府台人选的事情,并且想要看一看张屹举荐的花名册。

    上次张屹已经给过老楚王一份花名册了,不过老楚王之后和张屹分开了过后,就直接扔了,不是他看不上张屹举荐的那些人,而是老楚王不想让安京府落入他人之手。

    “本王记得上次张卿给了本王一份这样的花名册,可惜本王不知道放在哪里去了,”现在老楚王的心情忽然之间就变好了,对张屹的称呼又变了,“想不到张卿竟然还有一份,张卿真是辛苦。”

    “为国尽职尽责,这是臣下作为臣子的本分,臣下不曾觉得辛苦,”张屹的双手高高的举着花名册,这样一来他就只能低着头说话,“这几天王城诸事繁多,王上不能一一处理,必须得交由安京府来处理,可既然要安京府来处理,就得让安京府运作起来,臣下举荐花名册在此,还请王上一阅。”

    看这老楚王那样子应该是不会再和张屹吵起来了,似乎是已经同意了张屹的意见,旁边的于伯显见状,就赶紧用胳膊推了推纪轩荣。

    纪轩荣一愣,还以为于伯显有什么时候,可当他看到于伯显看了看张屹手里的花名册后,纪轩荣立马就明白了。

    他从垫子上站了起来,走到张屹的旁边接过了花名册,然后缓步走上御阶,将花名册呈递到了老楚王的面前。

    老楚王接过花名册,拿在手里,纪轩荣就赶紧退下,老楚王冲着张屹摆了摆手说道:“张卿,跪着挺累的,起来吧,来人!给张大人赐座!”

268 选任巴经熙

    老楚王将花名册拿到手里,心中却是感觉沉甸甸的,张屹为国尽忠自然是好事儿,可就这么把安京府给放开手去,老楚王心中自然是有些不舍。

    待张屹坐到垫子上后,往老楚王那边一看,立马就看出来了老楚王心中的顾虑,这事儿得趁火打铁,不容耽搁,不然老楚王一反悔,下次再找机会可就难了。

    于是张屹赶紧冲着老楚王拱了拱手说道:“王上,莫非是这份花名册写的字不好,王上不屑一阅?”

    老楚王听着连忙摆了摆手说道:“那倒不是,张屹多虑了,本王知道张屹心急,现在就看。”

    说着,老楚王刚刚翻开了花名册的第一页,就又停了下来,转头看向张屹笑了笑说道:“张卿,你不会是还在记恨本王前几日与你争吵吧?本王看张卿的脸色不是很好啊。”

    说到这个,张屹一副有些担心的样子再加上严肃的表情,就变成了老楚王嘴上说的记恨去了。

    当然张屹并不是记恨老楚王前几日与他争吵,他还没有小气到那种地步,表现出担心的样子,那是在担心老楚王不允许张屹举荐花名册上的那些人当任安京府府台,至于严肃,那就是一个良臣该有的样子了。

    “王上说是臣下记恨王上,这臣下当然不敢,”张屹拱了拱手继续说道,“臣下担心的是一会儿王上审理国靳伯和谢府的事情会不尽人意,国靳伯和谢府会有些异议啊,这是臣下在为王上担忧。”

    “这么说起来,本王还得多谢张卿为本王担忧咯?”老楚王笑了笑,心中当然知道张屹担心的并不是这个,可花名册自己既然接受了,那总得说些好听的话,“国靳伯和谢府的矛盾张卿就不必担忧了,他们要是一会儿有什么异议,本王当场就给他们解决了。”

    “如此甚好,”张屹放下了双手,端端正正的坐在垫子上,虽是如此,可眼睛却是还在盯着老楚王看,“王上处理的方式和结果若是国靳伯和谢榛都没有异议,便可直接化解矛盾,要是有异议,也能当面解决,为日后的不必要的争端直接也给解决了,王上圣明。”

    “张卿过誉了,”听着张屹说了一嘴的好话,老楚王当然是开心得不得了,在表情上虽然没有表现出来,可心里已经是乐呵呵的了,“本王亲自审理,其实也没有必要,要不是安京府不能正常运作,这事儿还得是安京府来办。”

    话毕,见张屹只是动了动没有继续搭话,老楚王也是识趣,没有继续跟问,反而再次看起了御桌上的花名册,上次看了一次不如意,这次要是还是不如意,那也必须得选一个。

    这些事情其实都是属于王城事务,安京府瘫痪,不能正常管理,老楚王亲自接手看起来当然没有什么问题,可区区两件小事儿就让一国之君来亲自审理,岂不是有点小题大做?

    楚国人怎么看当然无所谓,可其他国家的人来看待这个事情,岂不是说楚国无人,一件小事儿就要惊动一国之君,老楚王又好面子,要是因此让老楚王的声誉受到影响,还不知道老楚王会做出些什么来。

    翻开了第一页,老楚王第一眼就看到了巴经熙这个人,他似乎还有些印象,于是举起花名册朝着张屹指了指上面的名字说道:“张卿,本王记得上次你跟本王说过巴经熙这个人,你再说一遍,本王忘了。”

    “巴经熙,乃是黔州府府丞,在黔州深得百姓爱戴,声誉也非常的不错,”张屹回答道,“黔州在离大都那么远的地方,巴经熙的声誉已经传到大都里来了,如此,便是对巴经熙举荐的最佳证明。”

    “在黔州当府丞?”老楚王疑惑了一声,一边把花名册放了下来一边继续说道,“看来此人真的是不简单,区区一个府丞,声誉却是传到了大都,可见其人的声誉的确非常的不错,张卿,你举荐的人都不错啊!”

    “王上过奖,后面还有呢,请王上继续翻阅。”张屹这个时候就变得彬彬有礼了起来,显然是对老楚王极好的态度的回应。

    谁知老楚王把花名册直接合上,把左手搭在花名册上面,笑着说道:“不用看了,张卿亲自举荐的人应该不会太差的,本王看这个巴经熙就挺合适的,就他了。”

    老楚王真的一说,旁边的于伯显想了想便起身上前说道:“王上,以往选官都要经过吏部考核,这巴经熙要是就这么定了,恐怕……”

    “没什么恐怕的,巴经熙此人声誉俱全,能力就不用说了,能够深受百姓爱戴,能力自然不会差,”老楚王当然是听出了于伯显的言外之意,继续说道,“楚国开国以来破格录用之人也不在少数,于卿就不必拘束于此了。”

    他的这意思就是巴经熙德才兼备,当然是个做官的好料子,可在于伯显看来,选官自然是要经过朝廷考核的,像是安京府府台这么大的职位,直接破格录用巴经熙来当任的话,难免不会出些谁也不知道的问题。

    这本来就是老楚王在为安京府考虑,第一眼就看中了巴经熙,虽说张屹对此有些奇怪,可毕竟是自己举荐的人,看中了,也没什么稀奇的,可是老楚王直接武断的方式,未免有些太决绝。

    于是于伯显刚刚说完,张屹也是赶紧凑上去说道:“王上,上次臣下不仅跟王上提到了巴经熙,也还提到了凌州府府台宋毕成的大儿子宋文俊,就在后面一页,王上不看一看吗?”

    “这些都是你举荐之人,想来选中哪一个都不会太差,至于宋文俊嘛,本王感觉他还是有些年轻,不适合当任安京府府台,”老楚王似乎是下定决心不改了,“还是巴经熙这个人不错,当府丞当了那么多年,为官经验丰富,当任安京府府台,不会有问题的,就巴经熙了。”

    在张屹心里,他认为老楚王或许连宋文俊都不知道是谁。

269 铿将有力

    既然选中了巴经熙,那就是巴经熙了,反正张屹也不反对,人就是他举荐的。

    对于此事,纪轩荣一个武官当然不好说什么,于伯显就更是不说话了,巴经熙这个人的声誉于伯显多多少少还是听说过一些的,就在大都王城内。

    一个偏僻州府的府丞的声誉竟然能够传得这么远,听起来似乎有些合乎情理,但是细细一想,是不是觉得有些匪夷所思?

    这个问题包括老楚王和张屹在内所有知情的人都并未注意得到,他们都认为是理所应当的,声誉好,又深受百姓爱戴,这种人来当大官肯定会尽心尽力。

    可这种人能够提得到君王面前的那就是少之又少,巴经熙为何能够出现在张屹举荐的花名册上,这里面,当然少不了陆冥的计策。

    巴经熙此人的声誉的确不错,可还没有高到整个楚国人都知道的地步,巴经熙不管是为人还是为官都是非常不错的,张屹看上了,陆冥自然有办法知道。

    于是再添油加醋的扩大巴经熙的声誉,由此就提到了老楚王的耳朵里了,这么一个人才,虽说出身卑微,可人不错,声誉高,也能作为当朝廷大官的依据。

    张屹显然没有注意到这个问题,他在意的并不是巴经熙能不能当大官,而是巴经熙一定可以当好大官,而且是安京府府台。

    虽然张屹没有注意到,可是陆冥注意到了,并且扩大了影响,不仅增加了巴经熙本人的声誉,也让老楚王为之一动,立马就选任了巴经熙,这才是陆冥的高明之处。

    这几天王城里到处都在谈论巴经熙在黔州府的作为,要不是陆冥的计策,恐怕一个偏僻州府的府丞能力再怎么大,其声誉传到王城里的概率也会很小。

    实际上,张屹举荐巴经熙只是张屹的本意,和陆冥的计划并没有什么冲突矛盾的地方,甚至还有些相近,于是陆冥就顺水推舟,将巴经熙这个人直接就给推到了老楚王的面前。

    于是,他就被选任了。

    他们今天的所作所为以及结果,其实都在陆冥的计划之中,他们什么也没有发觉,尽管已经注意到了陆冥这个人的不简单,可还是太小看陆冥了。

    老楚王将花名册收起捧在手里,递给御阶下的张屹说道:“张卿,这上面的人可都是你亲自举荐的,本王选中了巴经熙,这下你应该高兴了吧?”

    “臣下虽是高兴,不过王上应该是最为高兴的才是,”张屹起身上前接过了花名册,又退了回来,“巴经熙为安京府府台,安京府又能重新运作,不仅能够替王上分担一些事务,也能管理好王城的各个事务。”

    对于这个结果,张屹是非常高兴的,要是之前依照老楚王的意思选任谢浩彦来当任安京府府台,这种嚣张跋扈的世家子弟或许不仅不能够管理好事务,还会给朝廷惹上一大堆的麻烦事。

    让巴经熙当任安京府府台,就等于老楚王把安京府给放出手去了,像是巴经熙这种能人,必定只会为国考虑,而不会太在意老楚王的想法,这种人就和张屹差不多一个样子。

    虽然老楚王不太喜欢这种人,可楚国朝廷眼下的局势,也确实需要这种人才来维护朝廷的秩序,要是朝臣们都像是六部尚书那样勾心斗角,恐怕楚国早就为他国所灭了。

    大局之势,老楚王还是能够看得清楚的,楚国是根本,才可以保住他的王位,一旦楚国不稳,王位也就不保了。

    说着,老楚王又转向了于伯显:“于卿,既然事情已经定下,你就让御史台拟旨,即日发旨黔州,让巴经熙火速赴都任命,安京府确实需要快些运作起来了,这段时间王城老是出事儿,一直让本王来处理,也不太好。”

    “老臣遵旨。”于伯显微微作揖,于是也是退到了一边。

    就在这个时候,侍卫再次进殿来报,说是赵靖已经回来了。

    老楚王一听立马就拍了一下御桌说道:“快让他进来!本王让他叫个人都这么慢,去看看国靳伯和谢榛是不是也来了?”

    待到赵靖进殿的时候,忽然之间看到大殿两旁的于伯显纪轩荣以及张屹等人,赵靖不免觉得有些奇怪,还愣了一下,刚才自己走的时候可是没这几个人的,这怎么就忽然来了这么多人?

    但是赵靖并未多看他们一眼,而是径直走到了御阶下面单腿跪下,双手作揖说道:“启禀王上,国靳伯和谢榛已经在殿外候着,要不要叫他们立即进来?”

    “都来了?”老楚王问道。

    “都来了,就是……”

    “来了就好,本王还怕谢榛害怕不敢来呢!”老楚王并没有让赵靖说下去,不知是故意的还是没有听到,“这王宫离国靳伯府和谢府也不远,骑马骑一会儿就到了,赵卿,你去叫个人,也不能叫得这么慢吧?本王和张大人还有于大人都说了很久的话了你才来,干什么去了?”

    听着老楚王细微的言语,仿佛话里有话一般,吓得赵靖连忙双腿跪了下来,匍匐在地上说道:“臣下不敢欺君罔上!臣下确实就是叫了这么久的,并没有干了其他的事情,还请王上明鉴!”

    此话一出,连忙引得老楚王哈哈大笑,摆了摆手说道:“赵卿,本王就是开个玩笑,你不必那么紧张,本王还以为你偷偷跑去蒹葭酒楼喝酒去了呢!不过你的为人本王还是知道的,赵卿,请起!”

    说到后面,老楚王竟然还站起来对着赵靖作了一个“请起”的手势,要知道能够得到君王这么高的礼遇,可见其老楚王对赵靖是有多么的重视和信任。

    于是赵靖缓缓的就站了起来,并且还站得挺直,老楚王坐了下来继续说道:“不知国靳伯和谢榛刚才见到的时候是个什么场面,一个的儿子被打成了重伤,一个的儿子闯下了大祸,都不简单啊,赵卿,叫国靳伯和谢榛进来吧。”

    “是!”赵靖铿将有力的回答,然后立马出殿叫人去了。

270 审理

    武英殿内一片寂静,待到殿外有两个人影缓缓走进来的时候,老楚王才定睛一看,从左边走进来的是自己的五弟国靳伯熊靳,右边则是原中书省尚书谢榛,再一看,才发现俩人都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

    不过熊靳的样子明显还有些强势,似乎是看见了谢榛有些不太服气,因此走起路来也是趾高气昂的,自己的五弟是个什么样的人,老楚王当然再清楚不过了。

    俩人一左一右走到了大殿中央,纷纷跪下向老楚王行礼:“臣弟拜见王上,草民谢榛叩拜王上。”

    “行了行了,这一套就免了,站起来说话吧,”老楚王摆了摆手示意他们俩站起来说话,“二位大老远的过来,想必腿脚也累了,来人,给国靳伯和谢尚书赐座!”

    可是熊靳虽是站起来了,谢榛却没有站起来,而是像是没有听见老楚王的话语一般直愣愣的跪在地上,突然就匍匐在地大声说道:“王上!草民管教儿子不严!草民有罪啊!”

    “本来就有罪,”熊靳站在一旁轻声哼道,“现在一副假惺惺的样子,做给谁看呢?”

    面对熊靳的冷嘲热讽,谢榛赶紧是转过了头,直接跪向了熊靳:“草民对不起国靳伯和昉公子啊!我那孽障儿子平日里就喜欢到处惹事,却不想惹到了国靳伯的头上,虽是儿子之作,可草民作为他的父亲,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草民,罪该万死!”

    这下子熊靳反而不说话了,眼睛看向了别处,似乎是不在意谢榛跟他说些什么,谢榛当然也自知这样没什么用处,不过道歉那也是理所应当的。

    看这俩人一见面就水火不容,就算赐座恐怕也不会有人坐下,因此老楚王只好让侍卫拿着垫子走开了,说道:“谢尚书,据本王所知,是你自己的儿子犯了错,跟你自己无关,先起来吧。”

    “草民身上带罪,不敢擅自起身,”谢榛还是拒绝了老楚王的好意,转头看向殿外摆了摆手继续说道,“把那孽障带进来!”

    话毕,只见几个谢府的下人把谢浩彦五花大绑的给架了进来,那谢浩彦被架了进来过后,没有先向老楚王行礼,反而是跪在了熊靳的身后不断的磕头,磕的还是响头。

    一边磕头一边说道:“小儿昨日却是鲁莽!冒犯了昉公子!还请国靳伯恕罪!”

    “哼!”熊靳这次大声的哼了一声,并未回头,而是看着老楚王说道,“这事儿由王上亲自审理,还轮不到我来给你恕罪!我相信王上一定会圣裁的!”

    父子俩纷纷下跪向熊靳道了歉,可熊靳看样子并未接受他们的道歉,老楚王是他的哥哥,在熊靳的心里,再怎么做,老楚王处理的时候肯定会向着他的。

    那边坐着的纪轩荣已经完全愣住了,想不到谢家父子都向熊靳下跪磕头认罪了,熊靳还是并未有半分原谅的意思,就看老楚王要怎么处理了。

    “这个孽障不知天大地大,竟敢冒犯昉公子!”熊靳说完,谢榛又接着说话了,“昨夜草民已经狠狠地教训了这个孽子!还望国靳伯开恩!饶了他的这一条小命!草民愿意为孽子承担一切责任!”

    这番话倒是让纪轩荣怔了一下,昨夜他还在谢府的时候就跟谢榛说过了,老楚王要是接手此事,万万不可为谢浩彦顶替责任,因为这样一来会让老楚王觉得他是在庇护,到时候处理的结果可能会更加的严厉。

    纪轩荣千叮万嘱,谢榛还是没有听进去,万一老楚王判了谢浩彦一个死刑,难不成自己这个当父亲的就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儿子去死吗?当然是不可能的,儿子的命,就是他自己的命。

    “谢榛,你儿子打了我的儿子,却是你来教训你的儿子,你不觉得这样做很没有道理吗?”这个时候,熊靳终于回头看了谢榛和谢浩彦一眼,“再说了,你说你教训你的儿子,他身上怎么没个伤疤血迹什么的?你教训,哼,恐怕保护都来不及吧?”

    听到了熊靳说的这句话,老楚王还真认真的看了谢浩彦一遍,此时的谢浩彦只是被绳子捆住了,但是身上却是完好无损,要说谢榛教训了谢浩彦也并无道理,但是谢榛教训,恐怕也只是口头教训而已。

    这种教训的方式想不到熊靳一眼就看出来了,怪不得一直没有原谅谢榛,因为他们本身道歉的诚意就远远不够,想到这里,老楚王忽然就顿住了。

    熊靳动了动,往左边走了两步,同样是看向殿外挥了挥手说道:“把公子抬进来!”

    说完,只见国靳伯府的几个下人用担架把熊昉给抬进了武英殿,躺在担架上的熊昉面目全非,已经被层层的纱布给包住了,根本就看不清楚容貌。

    接着,只见熊靳走到担架的旁边蹲下,对熊昉说道:“儿子,放心,这事儿由王上亲自审理,王上就在这里,王上一定会给你一个公平的交代的!”

    仿佛这番话不是说给熊昉听的,而是故意说给谢榛和谢浩彦听的,谢榛和谢浩彦一见熊昉那惨样,不免都别过了头去,他们或许到现在才明白,理,是站在熊靳那边的,毕竟是他们这边犯了错。

    见状,躺在担架上的好歹也是老楚王的侄子,被打成这个样子,老楚王也只得起身走下了御阶,来到担架旁边看了看熊昉,要是不这么做,恐怕会有人说老楚王他不近人情。

    不过老楚王也就是仅仅看了看熊昉而已,并没有说话,看完了又回到王座上面去了,一坐下,便说道:“此事事实十分清楚,谢浩彦,你打伤熊昉,虽然没有特别的用意,可好歹是有意伤人,你知罪吗?”

    “草民知罪!”谢浩彦连忙跪向老楚王,谢榛也是跪向了老楚王,现在他们所能希望的就是老楚王处置的结果不要太重。

    “知罪便可,别不把大楚律例放在眼里。”老楚王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还故意看了熊靳一眼,仿佛这句话就是说给熊靳听的一样。

    然而事实也确实如此。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41096/ 第一时间欣赏蒹葭酒楼最新章节! 作者:华盛文方所写的《蒹葭酒楼》为转载作品,蒹葭酒楼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蒹葭酒楼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蒹葭酒楼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蒹葭酒楼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蒹葭酒楼介绍: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一口蒹葭酒,忘却所有,夕日归来,必是回头;王室之家,莫辞难奈,为人臣子,当所不负。
为王者,多为政务所执,少为媚色理花;阴暗的天下,总会有人带来光明,注入希望。
蒹葭不幸,留有余口,夕日夕日,布衣归来。
人之形同复生双灵,当有轮回未竞之志,轮回轮回,一步入,万丈深。蒹葭酒楼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蒹葭酒楼,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蒹葭酒楼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