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蒹葭酒楼全文阅读

作者:华盛文方     蒹葭酒楼txt下载     蒹葭酒楼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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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1 杀人案

    “准备好了吗?”

    “先生,一切都准备妥当了,咱们,什么时候开始?”

    “既然都已经准备好了,那么,现在就开始吧。”

    ……

    东澜街上,一架装饰繁华的马车正缓缓行驶,里面坐着的是御史台的御史钟长文。

    马车来到一家牌匾上标有“蒹葭酒楼”的门前停下,坐在马车里的钟长文睁开了眼睛,说道:“到了吗?”

    “大人,已经到蒹葭酒楼了。”一名随从在车外听到了钟长文的声音,立马从马车的后边拿了一根板凳放在了马车的前面,方便坐在里面的钟长文下马车。

    下了马车的钟长文抖了抖衣服,一边用手整理自己的衣领一边说道:“你说这酒楼的老板是不是有毛病,我来这儿好几次了,有一次就因为衣服没整理好,竟然被人给赶出来了,说什么衣冠不整不能进去,你说我一个堂堂御史,除了受过王上的气,哪儿还受过别人的气啊!”

    面对自家的大人,下人自然不敢多嘴,就算心里想说的也不会在嘴里说出来的,下人低头弯腰道:“大人说的是,我看这蒹葭酒楼的老板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要不要咱们派人把这老板带回去,让他吃点苦头!”

    原本以为这样的拍马屁的话语会惹这位钟大人高兴,可谁知,钟长文突然脸色一变,反脸就狠狠地给了下人一巴掌,吼道:“闭嘴!蒹葭酒楼自有蒹葭酒楼的规矩,衣冠不整不能进去这就是规矩!”

    周围的人都被钟长文的声音吸引住了,纷纷看向正在发怒的钟长文。

    突然被这么多人看着,钟长文也是满脸的尴尬,轻轻的踢了踢刚才被他打倒在地的下人,语气已经没有刚才那么凶了:“行了行了,赶紧起来吧,下次说话注意点,规矩就是规矩,你不知道这蒹葭酒楼有多少朝臣盯上了吗?更何况,这蒹葭酒楼的老板,本事儿大着呢。”

    说罢钟长文就大踏步的跨过了下人,就在他准备跨进蒹葭酒楼门槛的时候,从一旁的人群之中突然蹿出来一个被黑布蒙住脸的蒙面人,直接撞向了钟长文。

    钟长文猝不及防的被撞倒在地,只感觉脖子隐隐一痛,等睁开眼睛的时候,那个蒙面人早就不知所踪了,可是,钟长文突然面目大变,原本是瘫坐在地上的,接着就倒在了地上。

    鲜血缓缓的从他的脖子被割开的伤口之中流出来,一旁的下人赶紧上前去想要扶起钟长文,结果一翻开钟长文的尸体,才发现鲜血横流,顿时就被吓傻了,连滚带爬的就逃走了。

    楚国大都,安京府府衙大堂。

    “这就是钟御史的尸体?怎么脸色这般难看,这想必是被杀前被吓傻了吧?”安京府府台白勉初看着躺在大堂内的尸体皱着眉头说道。

    “白大人,若是你被人杀了,你死了之后,难道你的脸色是笑着的吗?”楚国大都王宫侍卫军统领赵靖蹲在钟长文的尸体旁边说道。

    “在大都刺杀本朝的朝廷命官,自我大楚开国百余年来还是第一次见到,一定要尽快把凶手抓捕归案,不然我等朝廷命官的颜面何在。”赵靖站起来说道。

    “赵统领,此案在大都之中还是头一回见,要不要?”白勉初还打手势往头顶上指了指,“要不要报到宫里去?”

    “白大人,”赵靖故意顿了顿,继续说道,“这事儿可是你们安京府的事儿,跟我这个宫里的侍卫统领有什么关系,只不过啊,如果白大人报上去的话,王上一旦知晓此事,必定会责令白大人限期抓到凶手,如若限期一到,白大人抓不到凶手的话,那你说王上会怎么办?”

    “这,这,这还用说嘛,王上肯定会严惩我的,”白勉初一边说着一边似乎明白了赵靖的用意,说道,“那,赵统领,要是不往宫里报呢?”

    赵靖看着一脸无助的白勉初,还故作高深的走了几步,接着停了下来,看着白勉初说:“白大人要是想不往宫里报的话,那就得赶紧把凶手抓捕归案,这死的毕竟是个御史啊,如若白大人三天之内找不到凶手的话,那就把这件事儿报上去吧,要是有人发现白大人隐瞒此案而欺君的话,那可就不得了了。”

    看着赵靖一脸正经,这个时候的白勉初就更加的犹豫了,如若将钟长文被刺死于大都之中的这件事报到老楚王那里去,这事儿的后果多多少少都会跟白勉初有一点儿关系,毕竟在京城之中刺杀朝廷命官还是头一次出现,白勉初是免不了要受到责罚的。

    可要是不往上报,如若有知道这件事的人悄悄的给报到了宫中,老楚王必定会大怒,自己监管不力导致朝廷命官被杀不说,还要加上一个欺君的罪名,两罪并处的话,白勉初都够死好几回了。

    “你看我干什么?我又不会说出去!”赵靖这个时候才发现,白勉初在思虑的时候眼睛一直在盯着自己,搞得赵靖会把这件事儿说出去一样。

    “不不不,赵统领误会了,要是我不往上报,这办法还是赵统领教我的呢,怎么可能会说出去呢。”白勉初这才嘻嘻哈哈的赔礼道歉。

    可这个时候的白勉初,其实心里已经打定主意了,那就是这件事儿还没有到非要往上报的时候。

    思虑再三的白勉初突然止住笑容,左右徘徊了几步,最后停了下来说道:“这钟长文今天没有穿朝服,说明他这几天应该都不会去宫中了,也就是说,宫里的那帮和他走得比较近的御史发现他连着几天都不进宫,那也是合情合理的,关键是时间不能太长,如果我在三天之内把凶手找出来,再悄悄的解决这件事儿,那不就什么事儿也没有了吗?”

    听着这个计划是比较缜密的,而且赵靖也是比较认同的,这个方法本身就是赵靖他自己抛砖引玉给白勉初的,虽然赵靖并没有什么理由要帮助白勉初。

002 欺瞒

    安京府是直属王室的,所以安京府要呈递给老楚王的奏折要么由安京府府台白勉初直接进宫上奏,要么就通过刑部把奏折直达老楚王手里,但安京府跟刑部的关系并不是上下级关系,而是特殊的“合作”关系。

    “白大人,恕我直言,你怎么知道钟长文要待在家里好几天?”赵靖确实不知道白勉初为何会认为钟长文会待在家里几天,所以才这样问的。

    “赵统领常年戍卫宫中当然不知道,”白勉初解释道,“这钟长文其实是个酒鬼,这老不死的在家里的时候就天天喝酒,东澜街上的那家蒹葭酒楼你应该知道吧?”

    赵靖点了点头。

    “就算赵统领你没有喝过蒹葭酒楼的酒,那你也应该听过蒹葭酒楼这个名字,”白勉初继续说道,“这蒹葭酒楼开张快要大半年了,来喝酒的人那是络绎不绝啊。”

    “我大都之中酒楼多得是,为什么偏偏说去这蒹葭酒楼喝酒的人络绎不绝呢?”赵靖不解的问。

    “因为酒好喝啊,不然去蒹葭酒楼做什么,”白勉初背着手,“起初呢,钟长文这老东西也不信蒹葭酒楼那里的酒好喝,可一个月前他就被人拉着去了一次,结果呢,这老东西尝到甜头了,一从宫里出来就要去蒹葭酒楼买酒喝,今天早上他肯定进宫去了,回家换了衣服就坐着马车来到了蒹葭酒楼,然后就被人刺杀了。”

    听着这么一大堆的道理,虽然听起来白勉初讲得头头是道,可这大都之中还是头一次出现杀人案,这白勉初虽说当了安京府的府台二十多年了,可没有这种杀人案的破案经验,说出来这样的大道理也就是嘴上说说而已。

    但在赵靖看来,找到这个凶手谈何容易,他赵靖可是从前线上抽调回来的人,杀人的事儿见多了,就拿这件事儿来说,那个凶手为什么要杀一个御史呢?难道钟长文跟凶手有过节吗?

    “白大人,按你这么说,你可知道凶手为何要当街行凶?”赵靖问道。

    这一下子可是把白勉初给难住了,他哪里想过这种问题,最后吞吞吐吐的说道:“这个嘛,或许是钟长文跟凶手有仇,又或者是钟长文的政敌派人来杀他的,哎呀我也不知道,我又不是凶手我怎么知道,难道凶手是看不惯钟长文喝酒才去杀他的吗?”

    这个回答早就在赵靖的意料之中了,白勉初这个安京府的府台可不是白勉初他自己通过科举考试得来的,而是靠宫里的关系顶上来的,二十多年前,安京府的府台莫名其妙的失踪了,这安京府才有了今天的白勉初。

    “白大人,恕我直言,”赵靖看着白勉初,“既然这凶手敢在大街上明目张胆的刺杀朝廷命官,周围一定还有凶手的眼线,白大人带人赶过去的时候,可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人吗?”

    “可疑的人?没有,”白勉初两手一摊,“等我赶过去的时候,这钟长文早就死透了,周围哪儿有什么可疑的人啊,就算是凶手也早就跑出城去了,这事儿还是钟长文的手下来这儿报案的。”

    说着,白勉初突然一惊,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赵靖,打着手势激动道:“赵统领,你是说那个报案的有可能见过凶手?快快快!把那个报案的赶紧给我过来!”

    随着白勉初的一声令下,几个府衙侍卫立马就飞快的跑出了大堂,不过一会儿就把那个给钟长文卸板凳的下人给带上来了。

    下人来到大堂,“噗通”一声就突然跪下了,一边磕头一边大喊大叫道:“大人啊!求大人一定要把凶手捉拿归案啊!不然我家大人就算是九泉之下也不会明目啊!”

    见下人哭得这么凶,白勉初就蹲了下来:“行行行了,别哭了,凶手本官肯定会抓住的,不过在这儿之前,本官要先问你几个问题,你可千万不能说错啊,不然给你家大人报仇的事,指不定要等到猴年马月呢。”

    听到白勉初这样信誓旦旦的说,下人立即就止住了苦声,抽泣着问道:“小人定不会说错话,大人只管问就是!”

    可就在两个时辰之前,这个下人才刚刚说错话被他的主人钟长文狠狠地打了一巴掌,现在又在这儿保证不会说错话,谁又知道他会说出些什么呢?

    白勉初顿了顿,抬起头看了看赵靖,赵靖冲着白勉初点了点头,示意他可以问了,白勉初这才回过头来,看着下人问道:“本官问你,你家大人被杀之时,你可有看见附近有可疑之人?”

    下人想了想,接着便激动起来:“大人!还真有!我家大人去蒹葭酒楼的时候,被一个陌生男子撞倒在地,接着我就想上前去扶起我家大人,可谁知我家大人被撞了一下之后,还没站起来就死了!大人!那个撞了我家大人的男子一定就是凶手!还请大人速速派人去缉拿凶手啊!”

    听到这样的回答,赵靖肯定了自己心中的回答,那就是钟长文被杀绝对是一次精心策划的刺杀活动,否则凶手怎么会知道钟长文会去蒹葭酒楼呢?

    而且种种迹象表明,那个撞了钟长文一下的陌生男子一定就是凶手,钟长文下马车之前还是好端端的,被那人撞了一下之后,喉咙就被人用刀给割开了,而且可以看出,凶手一定是一个高手。

    一般人被刀或者是剑划伤后,肯定会痛得大喊大叫的,可凶手在把钟长文撞倒在地的途中用极其锋利的刀割开了钟长文的喉咙,钟长文却是浑然不知,等到凶手潇洒离去的时候才反应过来,说明凶手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了。

    可又有一大堆的问题扑面而来,凶手究竟是什么人?他又为何要杀一个御史?这其中究竟有什么样的故事?这些答案赵靖都是一无所有,三天的时间,他和白勉初又能查出什么呢?

    回到白勉初这边,他已经问了好几个问题了,最后一个问题他问那个下人:“你家大人被杀的这件事儿除了你可否还有其他人知道?你有没有跟其他人说起过?”

    下人说没有,只有事发在场的平常老百姓而已,这下子白勉初可是安心了不少,对下人说,为了你的安全,这几天就暂时住在安京府吧,接着就派人把下人带下去了。

    只要管住这个报案人的嘴巴,那些见到钟长文被杀的平常老百姓又会说什么呢?

003 蒹葭酒楼

    “先生,接下来该怎么做?”

    “你说他们下一步会怎么做?”

    蒹葭酒楼后院内,一个身着白色衣服,一副大人物模样的年轻人正坐在蒹葭酒楼后院内独有的庭院之中的石凳上,正跟一名下人打扮的人说话。

    坐在石凳上的年轻人面容为白,像是得了什么重病一般,嘴唇白里透红,目光炯炯有神,却是长得眉清目秀,但整体一看,倒像是在水里泡了好几天似的。

    此人正是蒹葭酒楼老板,陆冥。

    “先生,我实在是想不出来他们下一步到底会作何打算,”下人站着说道,“再有,这事儿一出,一旦闹大,满城皆知啊,万一朝廷真要实查下来,我怕先生再呆在这儿不安全。”

    “齐翰,你我来到大都也半年多了,他们接下来究竟会作何打算,你难道一点儿也猜不出来吗?”陆冥右手里拿着茶杯看着那个被叫做齐翰的下人说。

    齐翰皱了皱眉,瞥了一眼陆冥说道:“先生,这半年多来,我对大都这儿多多少少还是了解一些的,至于安京府那帮人的做派,我还没有见过,因此不敢妄加揣测,还请先生明示。”

    陆冥笑了笑说:“你不知道也很正常,这半年多来,大都也没出什么大事儿,安京府呢,也就是闻其声不见其人,至于做派嘛,过几天你就知道了。”

    齐翰当然不知道陆冥是什么意思,他自己跟了陆冥好几年了,一遇到这种比较奇怪的事情,陆冥都不会说破,既然不说破,齐翰自然也就看不出来了,他认为是自己比较笨的原因。

    “那先生要是再待在这儿,安京府来找先生的麻烦怎么办?”齐翰继续拱着手说道,“我建议先生赶紧先转移到安全的地方躲一躲,等这件事儿的风声过了再回来。”

    “你知道白勉初的为人吗?”陆冥看着齐翰却是反问道,“白勉初当了二十多年的府台,只要是个人还待在大都之中,要被他找出来不是什么难事,现在你让我跑,岂不是说明我是做贼心虚,自露尾巴吗?”

    陆冥说的不是没有道理,齐翰也不是不明白,这么浅显易懂的道理,是个人都能够明白,而且齐翰在大都这半年多来,到处打听有关朝廷中的事情,对于这安京府的府台白勉初,齐翰也是非常清楚的。

    只是有一点齐翰不太明白,那就是陆冥为何要杀一个御史,也就是钟长文。

    “那大人打算怎么办?”齐翰问道。

    “还能怎么办?”陆冥用手紧紧的捏了捏茶杯,“反正安京府又不知道人是谁杀的,咱们蒹葭酒楼可不能自乱阵脚,去把门打开,照常营业,既然人是死在咱们蒹葭酒楼门口的,安京府的人肯定会来的。”

    得到了陆冥的命令,齐翰只好拱了拱手就退下了,他按照陆冥的命令,把蒹葭酒楼的大门给打开了,说是照常营业,可是这大门口才刚刚死了个朝廷命官,现在哪儿还有人敢来这里喝酒。

    话说身为安京府的府台白勉初也是身尽其责,立马就让那个看见凶手的下人把画像描述出来,让画师把凶手的大致画像给画了出来,派府里的衙役把凶手的画像张贴在大都城内的各个地方,可画像上面写的是,凶手是个盗贼,而不是杀人凶手。

    这样做的目的就是不让宫中知道大都里这儿百年一遇的杀人案,只说是普普通通的盗窃案,这样做就不会引起宫中的注意,就算是常常进宫的一些大臣见到此事也不会过问的,这毕竟是属于安京府的职责范围。

    还有一点就是,安京府可是直属于老楚王的机构,就算是宫中六部和太子侯爷也无权干涉安京府的任何一件事,否则,下场一定会很惨。

    当然,让人张贴凶手画像这样的小事情就由白勉初去做,至于另外的一些事情,就得由别人来去做了。

    身为楚国侍卫军统领的赵靖穿着便服,独自一人走进了远近闻名的蒹葭酒楼之内,赵靖进了屋内,四处张望,发现一个客人都没有,倒是站在柜台那边的小二见到了赵靖。

    小二急急忙忙的跑了过来,还以为赵靖是进来喝酒的,便问道:“大人,是喝酒还是吃菜啊?”

    赵靖没有理会小二,他也是头一次来这儿蒹葭酒楼,发现这家酒楼倒是新奇得很,问小二说:“你们这酒楼门前早上才刚刚死了人,不闭门谢客也就算了,怎么还开着门做生意呢?不怕死人的晦气吗?”

    那小二只是陆冥在本地雇来的下人,并不是陆冥的人,当然也就不知道陆冥的计划,小二也是鼓着嘴巴说道:“当然晦气啊,可我家先生不让关门啊,说什么那人死在大街上,又不是酒楼里面,关我们什么事儿,然后就让开着门了。”

    赵靖哼笑了两声,道:“着实有趣,你家先生倒是把自己给择得干干净净啊,可是这人既然死你家酒楼门口了,恐怕你家先生,得出来解释解释了。”

    这话明眼人一听就知道是什么意思,小二也不是傻子,当即就准备转身去后院把陆冥找来,可这个时候齐翰就从一旁冒出来了。

    小二一见齐翰来了,也不敢动腿了,这齐翰经常跟在陆冥身边,又不用干什么活,一般人都是认为齐翰是陆冥兄弟什么的,小二也是这样想的,齐翰过来了,也就相当于陆冥来了。

    “你先下去吧。”齐翰对小二说道。

    赵靖看着齐翰,问道:“你是?”

    “在下姓齐名翰,是这酒楼的伙计,”齐翰也是看着赵靖,说道,“不知阁下是来这里喝酒的吗?”

    面对此问,赵靖也是连忙摆了摆手说:“我不喝酒,我是来找你们老板的。”

    “找我们老板?”齐翰笑了笑,“不知我大哥可否认识阁下,阁下又为什么要见我大哥呢?这蒹葭酒楼每天来客熙熙攘攘,有些酒客皆因美酒好喝,都想见一见我大哥,要是这么来算的话,还请阁下过几天再来。”

    赵靖疑惑道:“为什么要过几天再来?就算是有人排着队想见你家先生,可现在这里空无一人,我要见你家老板也不用等过几天吧?”

    赵靖虽然没有自报姓名,可在齐翰的眼里,他早就看出来此人是谁了,像赵靖身上一大股的杀伐之气可是平常人所没有的。

004 赵靖试探陆冥

    在这家不大的酒楼内,所生产的酒却是楚国大都城内数一数二的好喝,酒水虽好,但却迟迟入不了王宫,因为王宫中所饮用的酒水都是为王室特别制定的。

    换句话说,或许王宫中的王公贵族都不知道蒹葭酒楼的酒水会那么好喝。

    齐翰顿了顿:“那照阁下这么说,岂不是说我大哥是谁想能见就能见的吗?我跟大哥来这里这么久了,我从来没有见过你,阁下应该是第一次来吧?”

    看着齐翰,赵靖觉得此人虽然表面看起来不算很聪明,但是说的每句话又都是实情,这不得不让爱疑神疑鬼的赵靖开始疑心起来。

    “没错,我是第一次来,”赵靖突然之间就冷静了下来,“我是为早上发生在你们酒楼门口的杀人案而来的,我要见你家先生。”

    眼见赵靖已经坦白了他是朝廷的人,但还是再想捉弄赵靖一会儿,于是就说:“为杀人案来的?莫非你是安京府的人?可要见我大哥,你们官府也好歹有个搜查令什么的吧?”

    “我找人不需要搜查令。”说罢,赵靖就拿出了他那把特别显眼的佩剑,这剑是宫中侍卫专配的,更何况赵靖的佩剑还是当今老楚王所赏赐的,剑鞘上面还有老楚王亲自题名的字,齐翰也是第一时间就认出来了。

    没办法,这赵靖不是安京府的人,按照身份来说,赵靖可以说是宫中大臣了,要见一个平民百姓,别人都还迎之不及呢,他齐翰要是再拖延下去,可就要自露尾巴了。

    齐翰看见赵靖的佩剑后,无奈的朝赵靖拱了拱手,说道:“阁下稍等,我这就去把我家先生找来。”齐翰说完,就往后院去了。

    一到后院,陆冥还是坐在石凳上,手里抱着个茶壶,不知道在想什么。

    齐翰赶紧过去把酒楼内的事情给陆冥说了一遍:“先生,你猜错了!这来人不是安京府的,而是宫里的!”

    “是宫里的侍卫大臣,赵靖赵统领吗?”陆冥抬头看向齐翰,说话的语气一点儿也不慌张,似乎早就猜到了会是这么一种情况。

    “没错!就是那个赵靖!就他一个人来的!说是要见你!”齐翰连忙说道。

    “既然只有赵靖一个人过来,那么就说明赵靖一定是背着白勉初来到这里的,”陆冥自言自语道,“这么说来,这个赵靖,是要单独查案了,既然要单独查案,而且第一时间就来到了咱们这里,或许这个赵靖已经怀疑到咱们头上来了,你刚才没说错话吧?”

    齐翰摇了摇头,表示没有说错:“我可是按照您的意思说的,没说错,也没说漏嘴。”

    陆冥点了点头说道:“你就先待在这里吧,千万不要出去,如果我被赵靖带走了,千万不要想办法救我,我会想办法通知你的。”

    说完,陆冥就站起来要往外走,被齐翰给拦住了,昨夜他们商量计划的时候,可没说陆冥要被赵靖带有,齐翰说:“不是,先生,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就是,如果我被带走了,就等我消息,不要轻举妄动,”陆冥看了一眼齐翰,“听懂了吗?”

    虽然齐翰可能没有听懂,但他确实知道该怎么办了,就是不要慌张,等消息即可,这下子才放了手,陆冥就从后院进入了酒楼里面。

    赵靖在屋内等了没有一会儿,就见着一个面若白霜的年轻人从后院进来了,一开始赵靖还以为是个女人,却不想此人就是陆冥。

    “你就是赵大人?”就在赵靖还在呆滞状态的时候,陆冥已经来到了赵靖的跟前,“不知赵大人见草民何事?”

    “你就是这酒楼的老板?”反应过来的赵靖赶紧反问,“我看你这样子,该不会是得了什么疾病了吧?看着怪瘆人的。”

    每一个第一次见到陆冥的人都会这么说,这也是陆冥不会经常在酒客们面前出现的原因,是因为害怕吓到酒客们而影响到酒楼的生意。

    “是得病了,不过不是什么怪病,没什么要紧的,”陆冥没有在意这点,“还是请赵大人先说明自己的来意吧。”

    “你认得我?”赵靖继续问道,“我赵某人常年待在宫中,没事是不会出宫的,宫外能认出我的也没几个人,我听人说,你这酒楼开张不过半年,你是如何认得我的?”

    对于这个问题,陆冥其实早就知道了赵靖的身份,赵靖是何人,居何处,任何职,长何样陆冥统统都清楚,虽然心里无比的明白,但这些东西却是不可能告知赵靖的。

    “赵大人那把御金剑,在我大楚,何人不知啊,”陆冥自顾自的笑了笑,“刚才下人来跟我说了赵大人的这把佩剑之后,我就猜出来,来人一定是宫中的赵大人了。”

    说得没错,赵靖手里的那把御金剑,可是老楚王亲自赏赐给赵靖的,也怪不得会让赵靖来当侍卫大臣,这样看来,老楚王对赵靖绝对是十分的信任。

    “陆老板还真是博学多识啊,”赵靖突然笑了笑,继续说道,“这么冷门的消息都被陆老板打听到了,可见陆老板不一般啊。”

    这是在试探陆冥,陆冥自己当然也是很清楚,没有回答赵靖,而是反问赵靖:“不知赵大人又是如何知道草民的名字的?”

    “这大门口上随便拉个人一问就知道了,”赵靖看着陆冥,“不过这也说明陆老板的生意可真是好啊,这大街上随便找个人问都知道陆老板的名号。”

    想不到这个赵靖竟然如此的难缠,不过这也说明了赵靖的心机到底有多深,既然赵靖还能在这里跟自己交谈,就说明了赵靖只是怀疑自己,而没有直接的证据证明自己就是凶手。

    不过还没等陆冥回话,赵靖又开口说话了:“陆老板虽说博学多识,但说了一大堆的大道理,还不如我一个武夫来得实在,请吧!”

    赵靖朝着门口作了一个“请”的手势,说罢便从门外冲进来了几个人,把陆冥给包围了起来,陆冥猜得没错,这里面确实没有白勉初的人,而且这个赵靖确实是要把自己带走。

    谁都知道规矩,陆冥当然也是知道,看了一眼赵靖,就被冲进来的几个人给押出去了。

005 陆冥力辩赵靖

    为何赵靖第一时间会怀疑陆冥?本来赵靖只是想到案发现场看一看的,结果发现蒹葭酒楼竟然还在正常营业,这就不得不让赵靖起了疑心,这早上才刚刚死了人,这家酒楼的人,竟然还敢开门迎客?于是才有了刚才所发生的事情。

    并且,赵靖很是怀疑这家酒楼,不过当他看见陆冥那副病怏怏的样子后,他反而没有那么怀疑了,就陆冥那个样子去撞钟长文,恐怕被撞倒的不是钟长文吧?

    就算陆冥不是凶手,要是三天之后还是找不到凶手,拿陆冥来当替死鬼也是个不错的选择,毕竟,谁也不会知道,凶手也不会出来指着陆冥说,他不是凶手。

    事情都如陆冥猜中了,赵靖果然把陆冥给带走了,当齐翰从后院来到屋内的时候,一个人也没有了,只剩下了空荡荡的房间,他相信陆冥,所以齐翰决定按照陆冥的计划,按兵不动,等待陆冥的消息。

    话说陆冥被几个侍卫押在大街上,陆冥说自己身上有病,押着他受不了,赵靖一看也是这个样子,生怕此人还没押到地方就给死了,于是命人放开了陆冥,就算陆冥要逃跑,他也绝对跑不过赵靖。

    由于这几个人都是便装打扮,走在大街上的老百姓都不知道这几个人的身份,都以为是某家的富贵子弟,因此看都不看。

    “赵大人要把草民带到哪里去啊?”陆冥走在赵靖的旁边,一边走一边问旁边的赵靖道,“看赵大人这样子,是不打算把草民带进宫里面去吧?”

    赵靖看都不看陆冥,直接回话道:“我倒是想把你带到宫里去,可到了宫里又没有地方关着你,只好去别的地方了。”

    “别的地方?”陆冥疑惑了一下,继续说道,“早上的那件杀人案应该不归赵大人管吧?按理来说,应该是安京府来管,既然大人说是为了早上的杀人案来的,难不成,赵大人也在管这件杀人案?”

    赵靖突然停了下来,转身看着陆冥道:“这件杀人案确实不归我管,我只是帮助安京府尽快破案罢了。”

    “那就是横插一脚咯?”陆冥笑了笑,“既然这杀人案不归大人管,大人也没有接手这件案子,如此贸然介入其中,大人可有想过后果?”

    什么后果不后果的赵靖之前确实没有想过,但是他现在知道的是,陆冥这家伙屁话是真的多,不过陆冥说的话却是勾起了赵靖的兴趣。

    “陆老板,此话何意?”赵靖还是那副冷冰冰的脸说道,“这安京府的府台白大人邀请我协助安京府一起破案,这有何不妥?”

    “当然不妥,”陆冥忽然变得严肃起来,“这大都城内大大小小的事除了王宫都归安京府在管,这可是文官的事,赵大人一介武夫却要插手此事,您让上面那位,该怎么想?”

    上面那位,自然就是老楚王了,楚国讲究文武制衡,文不涉武,武不涉文,赵靖这么做,完全是在挑战楚王的原则,陆冥这么一提醒,赵靖自然也是多多少少明白了其中的一些道理。

    可是,身为王宫之中的侍卫大臣,又是老楚王的宠臣,赵靖怎么会不明白这些道理呢?要说老楚王的底线和原则,他赵靖可比陆冥这个文弱书生知道得多了去了。

    “你是在提醒我吗?”赵靖问道,“你不要以为我不带你进宫是因为我害怕王上会知道此事,就算是王上知道了,你以为王上又会拿我如何呢?”

    这种情况早就在陆冥的意料之中,他等的就是赵靖说的这句话,陆冥赶紧接道:“那大人背着白大人悄悄前来抓住草民,又怎么可以证明大人是在协助安京府破案?”

    “要是我说是白大人让我来抓你的呢?”赵靖突然火气大了,说话咬牙切齿的,“这人废话太多了,把他嘴巴给堵上!”

    这么一来,陆冥就嘴巴就被人用一团布给堵住了,从赵靖的语气里可以听出,这个赵靖,一定就是背着白勉初出来办案的,所以,陆冥知道他自己既不会被带进宫里去,也不会被带到安京府去。

    至于赵靖这个家伙到底是想干什么,陆冥现在还不太清楚,如若赵靖真的是为了协助安京府破案,一定不会自己亲自出马并且独自一人来到蒹葭酒楼带走自己的。

    接下来的事情,就更加证实了陆冥的猜测,他果然没有被带去安京府或者宫里,反而是被带到了一个破旧的院子里。

    赵靖让人找来了凳子,把陆冥给绑到了凳子上,接着开始问话:“我从一开始就觉得你那个蒹葭酒楼有问题,想不到还真有问题,家门口才刚刚死了人,明知不会再有人来喝酒,却还是要开门迎客,可见,你一定有问题。”

    “大人,那你说我有什么问题?”陆冥被绑在凳子上,手脚都动不了了。

    “我怀疑是你派人杀了钟长文,然后再开门迎客跟什么事也没有似的来掩饰你的罪行,”赵靖蹲下来盯着陆冥,“是不是这样?”

    “大人,你这口说无凭的,就说我是杀人凶手了?”陆冥立即反驳道,“那我要是说死在我酒楼门前的那人是自杀的你会相信吗?”

    “在来这里的路上,我就已经领教了你陆老板的口辩,”赵靖站了起来,“放心,我有的是办法让你承认。”

    其实赵靖心里也只是怀疑陆冥罢了,并没有什么真凭实据,这么做只是为了要吓唬陆冥,诈一诈陆冥而已。

    “既然赵大人有的是办法,那就赶紧使出来吧,你们官府这一套,我可是清除的很,没真凭实据,不就是屈打成招吗?”陆冥笑着看向赵靖,“但人确实不是我杀的,要真是我杀的,我还会等到大人你来抓我吗?”

    其实早些时候陆冥提醒赵靖说到过“上面那位”,而赵靖又是非常的清楚“上面那位”,经过陆冥的这么一提醒,赵靖忽然之间就觉得,在这件杀人案上,确实不能再跟白勉初挨得太近了,否则一旦出事儿,他自己也要被牵连。

    这也是陆冥想要的效果,只要赵靖和白勉初分开,这俩人,就可以逐一击破。

    赵靖说完了刚才那句话,没有再多说一句话,而是带着人全部都给走光了,只留下陆冥一个人孤零零的被绑在凳子上,这个破旧的院子里,就他一个人了。

006 动刑

    赵靖带着人走了,就只留下了陆冥一个人孤零零的待在这破旧的院子里,这样的情况,其实并不在陆冥的意料之中,早些时候陆冥猜想赵靖很有可能会把自己带进宫里去,可结果却不是这样的。

    也是,自己一个平民百姓,怎么会把自己带到宫里去呢?赵靖本身也就是怀疑自己而已,没有真凭实据,赵靖这么做,完全就是为了诈自己而已。

    要是表现得不反常,赵靖又怎么会来到蒹葭酒楼,把自己给抓走呢?这一步,陆冥其实是走得非常险的。

    “先生怎么变成这副样子了?”声音从陆冥的身后传了出来。

    对于这突如其来的声音,陆冥也不感到惊讶,头也不回就叹了口气说:“这副样子你还看不出来吗?赵靖把我绑在这就走了,也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对了余文,我让你办的事办好了吗?”

    这个叫做余文的人也是陆冥的人,他一直躲在暗处跟踪陆冥,为的就是保护陆冥,陆冥被赵靖从蒹葭酒楼里带走到这里,余文可都是看得一清二楚的,连赵靖都并未发现余文跟在暗处,由此可见余文的武功到底有多高了。

    “先生交代的事,有哪次我没有办好的呢?”余文来到了陆冥的面前,看着被绑在凳子上的陆冥,“先生,要不要我帮你把绳子解开?”

    “不用,快说说看。”陆冥说道。

    尽管在余文的眼里看起来陆冥被绑在凳子上并不舒服,可陆冥既然不需要解开绳子,那就不解开了吧。

    “先生让我办的事,我已经办好了,”余文抱着手继续说道,“我先是潜入了钟长文的家里,用他的纸和笔按照先生说的话写了封信,已经送到于伯显的家里去了。”

    这个于伯显,也是宫里的一个御史,同时他也是钟长文的好友,也喜欢喝酒。

    “于伯显现在还在宫里吗?”陆冥问道。

    “我去于伯显的家里的时候,他并未在家,”余文说,“既然不在家中,那就是在宫中了,我把信放在了于伯显的书房里,他只要回家到书房里一看,一定会看见的。”

    “那就好,就看这个于伯显什么时候会回家了。”

    陆冥刚说完,就听到了院子外有脚步的声音,一听就是有人来了,陆冥看了余文一眼,余文二话不说,纵身一跃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但肯定的是,余文肯定就在暗中看着。

    听着院子的大门被人打开了,陆冥看不见来人是谁,就随便说了一句:“赵大人,草民是无辜的啊,您有这个时间还是赶紧去抓凶手吧!”

    “陆老板真是悠闲自在啊,这都死到临头了还在做白日梦啊。”说话的是一个穿着破烂的男人,这人看起来就像是一个乞丐一般,衣服破旧不堪,面容就黑得像煤炭一般,说是乞丐也不为过。

    陆冥看着这个人,半天没有说出一句话来,倒是那人开始介绍起自己来了:“在下冯中,本地人,是赵统领让我来的。”

    “赵大人让你来的?”陆冥疑惑了一声,“那您就是冯大人了?不是,赵大人让您来做什么?”

    冯中笑了笑,蹲在陆冥的面前:“我无官无职,你别叫我大人,我受不起。”

    “那您来做什么?不是,赵大人让您来做什么?”

    “审你。”

    “审我?”陆冥看着冯中,“我又不是凶手审我做什么?要我说,那凶手肯定早就跑出大都去了,有这时间你们怎么不去抓真凶啊?”

    “你到底是无辜的还是凶手,你说了可不算,”冯中突然阴险的笑了一声,随即从衣服里拿出了一根亮晶晶的东西,说道,“就让它来证明你到底是不是凶手吧。”

    陆冥仔细的看清了冯中手里拿的那根亮晶晶的东西,定睛一看竟然是一根银针,看来冯中要对自己动刑了。

    “冯大人,其实我觉得咱们没必要这样。”陆冥那张冷若冰霜的脸,已经开始表现得害怕起来,可在他的内心,自己已经死过一次了,又何惧这根银针呢?

    表现得害怕,只是为了给冯中看看而已,不让自己露出马脚。

    “陆老板,你害怕了?”冯中瞥了陆冥一眼,“其实我觉得咱们也没必要这样,只要你承认人是你杀的,你也不用受罪了。”

    “可人又不是我杀的,”陆冥慌张的看着冯中,“要是我承认了,岂不是要我背黑锅了?”

    “那咱们也不要浪费口舌了,我说过,就让它来证明你是不是杀人凶手。”说罢,冯中就一把拉住了陆冥的右手。

    陆冥还想反驳,可冯中哪里还给他机会,对着陆冥的右手,把银针硬生生的从他的食指的指甲中间给刺了下去,一瞬间,可是把陆冥给疼得撕心裂肺的。

    鲜血从陆冥的手指里顺着银针流了出来,最后凝聚在银针底部汇聚成了血滴,一滴一滴的掉到了地上。

    陆冥疼得大叫了一声,身上瞬间就冒出了冷汗,他的嘴唇比平常的更白了,陆冥紧紧的咬住牙齿,痛苦不堪的忍受着银针给他带来的痛苦。

    “看陆老板的身体可能也不怎么好,我再问你最后一次,人到底是不是你杀的?”冯中说道。

    这冯中对于陆冥的惨叫声竟然不为所动,一看就是老手了,冯中肯定经常去对付那些撒谎的人,可这根银针对于陆冥来说,还真算不得什么。

    “冯大人,我真不是凶手,”陆冥歪着头虚弱的回答道,“我要真是凶手,还会等你们来抓我吗?”

    听着陆冥沉重的呼吸声,冯中似乎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也是笑了一声,二话不说又把陆冥的右手拿了起来,拿住银针朝着陆冥的食指又往下刺,那根银针已经刺进去了三分之一。

    又是一阵惨叫声,不仅冯中是不为所动,在暗中观察的余文也是不为所动,但这也是陆冥叫他这么做的。

    陆冥更加的虚弱了,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那只被刺的右手已经颤抖很久了,鲜血也是不停的往下流。

    “平常没人能够忍受得了这种痛苦,”冯中站了起来,“现在嘛,陆老板,我相信你不是凶手。”

    说完,冯中解开了陆冥身上的绳子,陆冥一下子就倒在了地上,接着冯中转身就出了大门,走了。

007 于伯显

    楚国王宫位于大都之间,其王宫建筑都是沿自前朝,只不过楚国开国之时,让人重新用红漆把王宫内外的高墙粉刷了一遍,现在整个王宫看起来也还是神采奕奕的。

    于伯显刚刚从这个压抑的王宫里面走出来,现在已经是晚上了,于伯显府里的下人早已经备好马车,就等着于伯显上车回府了。

    今日在朝堂之上,本没有御史台的什么事,可是老楚王竟然让于伯显来上朝,其次文武百官皆已当场。

    本来于伯显也没有什么好惊讶的,可他和文武百官同在朝堂之上的时候,突然有人来报,说是西边的突厥人竟然出兵楚国边境,防守楚国西境西台城的将领被杀,西台城被突厥人攻占。

    这件事儿传到朝堂里的时候,百官震惊,可于伯显的身份本来就特殊,再加上他职业本身的本能,就察觉到了老楚王对这儿事一点儿也不惊讶,于伯显心中猜测,老楚王肯定老早就知道了此事。

    现如今北边的陈国正在加紧对楚国用兵,楚国主力尽在北境,而且一兵一卒都不能随意调动,这个时候突厥人又突然来犯,倒是让老楚王心烦不已。

    想要依靠楚国西境的地方军队击退突厥人,那几乎是不太可能的,楚国西境的地方军队加起来恐怕连一万人都不到,而突然袭击的突厥人多达三万人,如今之计,连老楚王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虽然于伯显没有参政的资格,但他此刻也能够理解老楚王的心情,楚国近二十年来,真是多灾多难。

    尤其是老楚王,近几年开文武百官们都可以感到老楚王处理政事已经力不从心了,可愣是没有立储,没人知道老楚王心里是如何想的。

    于伯显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就上了马车,吩咐下人可以走了。

    回到府里的于伯显唉声叹气的,家里的人都还以为出什么事儿了,一群人连忙围可上来,却是被于伯显给摆摆手打发退下了,他夫人倒是有心,靠近于伯显问道:“你怎么这副模样?到处唉声叹气的,难道是宫里出什么事情了?”

    于伯显本来就没什么好心情,看着他夫人又是叹了口气说:“宫里还能出什么事情,倒是我大楚西境出事儿了,我王忧心啊。”

    “西境出什么事儿了?”夫人一听边境出事了,也是担忧得很,“难道突厥人发兵伐我大楚?”

    这是猜对了,于伯显点了点头说道:“今日王上邀我上朝,突然有人来报,说是突厥人发兵攻我大楚,还说西台城已经被占了,我王怎么能够不忧心啊!”

    楚国受辱,夫人也随即沉静下来,于伯显继续说道:“如今我大楚主力尽驻北境抵御陈国,楚国实在是无兵可调了,怕是这次,要便宜突厥人了。”

    说罢,于伯显再次叹了口气,随即转身朝着书房的方向去了,楚国受辱,就是他于伯显受辱,于伯显可以说是楚国朝廷当中为数不多的一股清流了。

    当今老楚王的大儿子平武候熊鹤和三儿子良武侯熊艮争权夺利,朝廷大臣纷纷择主,就怕老楚王突然驾鹤西行。

    于伯显只是个小小的御史,府邸并不大,家具也不多,甚至老旧,丫鬟下人也没几个,于伯显可是清流,哪里还会去在意那些。

    愁眉苦脸的于伯显饭也没吃就进了书房,虽然对付突厥人他没什么本事,但是他也还有自己的本职工作要做,做一点就等于为老楚王减轻一点烦心吧。

    他来到案台旁边坐下,就坐在木椅上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对面,心里思绪万千,陈国已经聚兵北境,随时有可能南伐楚国,这个时候突厥人又突然乘机占便宜,不仅楚王忧心,他于伯显也忧心。

    案台上的油灯照射出来的暗黄色的灯光照在于伯显那苍老的脸上,历经岁月的皱纹更是看得一清二楚,他从入仕到现在,一直在尽心尽力的效忠楚王,可官职到现在仍然是个小小的御史。

    但于伯显并非争权夺利之人,他的一生志向就是效忠楚王,效忠楚国。

    他借着微弱的灯光偶然间看到案台的边角上有一个信封,刚才进来的时候还以为是普通的文书,现在他发现那份“文书”竟然是一封信,因为上面还写有几个大字。

    信封的外面写着“眀伯亲启”四个大字,于伯显伸手过去把信封拿了过来,这里怎么会有封信?“眀伯”就是他自己的字,这封信是写给于伯显的。

    疑惑归疑惑,于伯显打开了信封,拿出了里面的信,打开一读,上面写着:眀伯兄,明日午时蒹葭酒楼一聚,弟有事相告。最后的署名是楼长。

    楼长是钟长文的字,也就是说这封信是钟长文写给于伯显的,可钟长文今日一早就死在大街上了,哪里还会给他写信?毋庸置疑,这封信就是余文按照陆冥的吩咐仿照钟长文的笔记写好并且送到这里来的。

    本来还是忧心忡忡的于伯显一看到这封信,心情突然就性情开朗了,心里的烦恼顿时烟消云散,把这封信为何会出现在这里的这个问题已经抛到九霄云外了,也许是钟长文派人送过来的呢?

    到蒹葭酒楼一聚,那自然是钟长文玩请自己喝酒了,那蒹葭酒楼于伯显去过好几次,发现那里的酒好喝,就叫钟长文一起去,可钟长文死活不去,这次说是到蒹葭酒楼一聚,肯定也是发现蒹葭酒楼的酒比别处的好喝。

    “这小子,平时看起来不务正事,写字倒是一把好手,”于伯显把信收了起来,自言自语道,“长弟啊,你若是知道突厥人伐我大楚,还不知道你会是什么表情呢。”

    看起来,于伯显事非常高兴的,恰好他明日不用进宫,可以跟钟长文聚一聚,顺便把突厥人攻占西台城的消息告诉他,看看他什么反应。

    可钟长文已经死了,他明日到了蒹葭酒楼之后,又会听到什么消息呢?

008 远离

    赵靖回到了安京府,正好碰见白勉初从门外回来,还没等赵靖问话,倒是白勉初开始问了起来:“赵统领,今日可有什么发现?”

    “我去案发地差了一遍,没什么发现,”赵靖转身看着白勉初,“你呢白大人,可有什么发现?”

    “我让府里的画师画了凶手的几百张画像,已经在城中各个地方贴上了,而且把府里的衙役都派出去了,”白勉初靠近赵靖的身边,“我到各个城门拿着画像给守城的守军看了一遍,说是没看见凶手出城,那也就是说,凶手肯定还在城中,我就不信三天还抓不到凶手!”

    看着白勉初信誓旦旦的样子,赵靖突然想起了今日陆冥跟他说过的话,三天之后如若抓不到凶手呢?万一有人悄悄的进攻向老楚王禀报此事呢?一旦老楚王实查下来,白勉初有欺君之罪,而自己隐瞒不报,也同属欺君之罪,这可是触及老楚王的底线的。

    要是现在就上奏宫中,后面的事估计也不会有了,可一个御史死在了王城,况且这事儿本身就属安京府的职责范围之内,到时候老楚王肯定也会让白勉初来接手此事。

    自己又何必牵扯进来?赵靖觉得自己应该听陆冥的话,最好离这个白勉初远一点,不管此事上不上报宫中,只要凶手没抓到,受到责罚的必定是白勉初,自己又何必跟着一起受罪?

    “那白大人还是尽心尽力办好这件事,如若办不好,后果不用我说,白大人也是知道的吧?”赵靖看着白勉初说道。

    “那是自然,要不是赵统领给我出了这么个法子,恐怕我到现在还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呢!”白勉初迎着笑脸说道。

    白勉初现在笑得越灿烂,以后就会死得有多惨,赵靖突然觉得这个白勉初这个时候实在是太危险了,万一已经有人把钟长文被刺死的事上奏到宫中了呢?

    赵靖越想越觉得害怕,他不仅觉得这白勉初不安全,甚至觉得安京府也不安全,待在这安京府就浑身不舒服,于是找了个借口回宫里去了。

    可事态还没到他想的那种时候,可为了自己的安全,赵靖决定这几天都不与白勉初见面了,自己就守在宫门,看看到底有没有人会进宫上奏此事,万一真有人上奏,自己天天待在宫里也不会有人发现。

    更何况,就算是东窗事发,对于一个软弱无能的白勉初和自己来说,老楚王到底更倾向谁呢?对于这一点,赵靖心里早就有数了。

    老楚王现在还能信任的人,也就只有赵靖跟安京府了,可赵靖和安京府孰轻孰重,赵靖相信老楚王心中也是有数的。

    陆冥脸色苍白手脚无力的躺在床上,那只被银针刺伤的手指已经被齐翰包扎好了,冯中放过陆冥之后,躲在暗处的余文就把陆冥带回了蒹葭酒楼,由齐翰为陆冥包扎伤口。

    “先生,我现在就去做了冯中那小子,为先生报仇!”齐翰包扎好了陆冥的手后怒道,“那小子明显就是和赵靖一伙的!我先去杀了冯中,再去杀了赵靖!”

    齐翰说着就站了起来,被余文拦住了,陆冥见齐翰如此大火,也是安慰道:“齐翰,坐下,受伤的是我,又不是你,你激动什么,余文看暗处看到我被冯中动刑,他都耐得住,你怎么就耐不住呢?”

    “他耐得住那是因为他没有感情!”齐翰狠狠地瞪了旁边站着的余文一眼,“我不一样,看到先生受委屈,我就难受!谁伤的先生,我就找谁给先生报仇!”

    旁边的余文一听也忍不住了,冲着齐翰的吼道:“什么叫做我没有感情?我不出来救先生那是先生的吩咐,要是我贸然出手,可能会坏了先生的大事啊!”

    “我才不管什么大事不大事,不救先生,那是因为你胆小害怕!”齐翰反驳道。

    “你……!”余文欲言又止。

    “行了行了,”陆冥终于看不下去了,摆了摆手说,“不就是伤了根手指吗,有必要吵来吵去的吗,不过还好,事情都在我的计划之内,没出什么差错,这根手指啊,伤的太值了。”

    “不值!”齐翰突然一脸委屈的看着陆冥,“就是不值!”

    看着齐翰,陆冥觉得齐翰竟然还有点儿小孩子气,不过这也是让陆冥最为欣慰的,那就是好歹齐翰还把他自己看作自己的亲人,可自己呢,好似自己生来就有着某种必须要做的事情,但是他不能跟任何人说。

    “好了齐翰,你说不值就不值,等这件事办好了,那个冯中就交给你来处理,”陆冥看着齐翰那副委屈的模样,也是随即心软下来,“你去给我弄点吃的吧,我饿了。”

    听到事后冯中可以由自己来处理,那自己就可以给陆冥报仇了,齐翰一下子救高兴了起来,立马下楼去给陆冥准备吃的去了。

    齐翰一走,余文马上就靠了上来:“先生,刚才我看到于伯显已经回家了,想必已经看到那封信了。”

    陆冥躺在床上,眼神已经游离了,可嘴巴还是说道:“看到了就好,明天他一来,这大都城,就未必再是今天的大都城了,这大都,是越来越危险了。”

    余文低头沉默了一会儿,半响说道:“先生,恕我直言,这几年您一直在打听朝廷内部的情况,半年前又来到这里开了这家蒹葭酒楼,先生到底所为何事?”

    这个问题余文自从跟了陆冥之后就不知道问了多少遍了,可每次陆冥面对这个问题得时候总是遮遮掩掩的,不说实话。

    “余文,要是你觉得累了,你就先回方州吧。”陆冥没有理会余文的问题。

    “我这条命是先生救下的,先生到哪我就到哪,我绝不会走!”余文激动的说道。

    陆冥一怔,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余文啊,我不说,是因为我有我的苦衷,你也有你的苦衷,不是吗?我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要是把秘密说出来了,那我们还有什么价值呢?”

    这一番话已经说明了,余文也不好继续追问下去,而是起身离开了,离开的时候说道:“先生,那余文就不打扰先生养伤了,我就在下面。”

    说罢,余文救下楼去了。

009 传递信息

    第二天一早,于伯显就早早的起来了,刚穿衣服,恰好撞见他夫人,夫人一看于伯显这样子像是要出去,于是便问:“夫君,你这是要去哪?不是说今日不进宫吗?”

    于伯显一边穿衣服一边笑着说道:“你可不知道,那钟御史昨天跟我说,要我今日午时去蒹葭酒楼跟他一聚,我一寻思着,长弟定是要请我喝酒。”

    夫人倒是没有注意这个问题,而恰好于伯显也没有说那封信的事,要是于伯显提及那封信,夫人定会疑惑,因为昨天钟长文压根就没派人来送信,于伯显这么说,就让夫人以为钟长文昨天是跟于伯显一起出宫的。

    “午时?”夫人拉着于伯显,“可现在才早上啊,离午时还有还有几个时辰呢,昨夜你就没吃饭,现在肯定饿坏了,我已经让丫鬟备好饭菜了,你先吃一点一会儿再去吧。”

    于伯显一看,夫人说得没错,现在才是早晨啊,离午时还早着呢,于是就答应了夫人的请求,先在家里吃点饭菜,午时再去蒹葭酒楼找钟长文。

    陆冥也是没闲着,一老早也是起来了,经过齐翰的包扎,昨夜又休息了一晚上,手指上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不过陆冥体弱倒是真的。

    这天早上开门营业,仍有一大批的酒客前来喝酒,死人那是昨天的事,尸体又被带走了,也没什么可怕的,连蒹葭酒楼的老板都不怕,他们一群酒客有害怕什么呢?于是熙熙攘攘的又来到了蒹葭酒楼。

    齐翰整天就待在柜台那里,招呼客人的事都由酒楼招的五个下人来做,齐翰要做的,就是在这里盯着,以防有些不守规矩的人。

    余文被陆冥派去盯着于伯显的府邸去了,一旦看到于伯显朝这个方向过来,就赶紧回来告诉陆冥,他们几个好作准备。

    酒楼内有两张桌子是空着的,一张是给于伯显准备的,一张是给陆冥他们几个准备的,接下来的事,就是等着于伯显来这里找钟长文了。

    陆冥还是静静的待在楼上,他这副模样实在是不想出去见人,倒不是因为自己的模样不敢出去,而是陆冥实在不想出去而已,他还要在这里筹谋下一步该怎么做。

    对于陆冥的大事,恐怕除了他自己,没人会知道了,但陆冥同时得知了一个消息,那就是突厥人攻占了西台城,在大都城之中,知道此事的人除了宫中的王公大臣,就只有陆冥他们几个了。

    大都城内的百姓们还未知道突厥伐楚的消息,一旦得知,恐全国震惊,因为人人都知道如今楚军主力尽驻北境,想要抵御突厥,那就得再次征兵了。

    突厥人伐楚并不在陆冥的意料之中,甚至还让陆冥有些惊讶,如若突厥继续东进,恐怕击退突厥的希望只能寄希望于朝廷了,他自己也没有办法。

    稍微吃了些东西的于伯显走出府邸大堂来到门口,他这一顿饭一吃就是好几个时辰,虽然几乎没吃多少。

    “快到午时了,夫人,我走了。”说完于伯显头也不回的就大踏步走出了府邸,马车也不坐就朝着蒹葭酒楼的方向走去。

    而早已经在暗处观察多时的余文一看见于伯显终于出门了,他也是赶紧回到蒹葭酒楼向陆冥汇报了于伯显过来了的消息。

    “总算是来了,”陆冥自己一个人在喝茶,“一会儿于伯显来了,先让小二请他坐下,后面的事,我就不用说了。”

    余文一拱手,道:“先生就看好吧。”说罢,余文就转身出门去了。

    “擒贼先擒王,可我要擒的,不是王。”陆冥捏着杯子自言自语道。

    放于伯显走进蒹葭酒楼的时候,并没有看见钟长文的身影,倒是小二非常热情的请于伯显进屋坐下,于伯显再次巡视了一遍,仍旧没有发现钟长文,还以为是没来,就让小二上点饭菜外加两罐蒹葭酒来。

    陆冥在二楼的一个比较阴暗的栏杆上看着于伯显,只有通过于伯显才能传递更多的信息,因为于伯显不仅是钟长文的好友,更是朝廷当中不可多得的一股清流。

    小二马上就把做好的几盘饭菜和两罐蒹葭酒放在了桌子上:“于大人慢用。”

    于伯显点了点头,自顾自的开了一罐蒹葭酒,往碗里倒了半碗,放下酒罐,拿起酒碗,抿了抿嘴,接着就喝了一口,又放下了酒碗。

    这蒹葭酒固然好喝,可却是跟蒹葭一点儿关系也没有,完全就是为了好听罢了。

    于伯显每喝一口酒,就要抬头看一看门外,他是在看看钟长文来了没有,已经过去了半个时辰了,依旧不见钟长文的身影。

    他喝了两碗之后就不再喝了,怕再喝就要醉了,一会儿钟长文来了就没法喝了,而陆冥也正担心这件事儿,要是于伯显一直喝喝酒了,可就没法帮着传递消息了。

    这个时候,齐翰跟余文就上场了,俩人各拿一个酒坛子来到于伯显旁边的桌子坐下,有一搭没一搭的就聊可起来,于伯显也没有在意,以为是普通的酒客而已。

    “唉兄弟,你说那钟大人死得可真是够惨得是吧,我昨天看他那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齐翰一边说一边还演饰可一遍。

    “可不是嘛,那样子可吓人了!”余文一边喝了口酒一边接着说道,“也不知道是谁杀了钟大人,凶手抓到没有。”

    “那尸体不是被安京府带走了吗?应该很快就会抓住凶手的。”齐翰回答道。

    这俩人一边在演戏,一边在观察旁边的于伯显的变化,果然,于伯显立马就起身来到了齐翰的身边,问道:“这位小兄弟,刚才你说什么?什么钟大人死了?”

    “你没听说?”齐翰不在意的说,“昨天,就昨天,那钟大人,就是御史台的钟大人,来这儿喝酒,刚下马车就被人给杀了,你说奇怪不奇怪?”

    “御…御史台的钟大人?”于伯显被震惊到了,他完全不敢相信这样的事,“小兄弟,你说的是真的吗?真是御史台的那位钟大人?!”

    “肯定错不了!”齐翰信誓旦旦道,“那尸体都被安京府给带走了,不信您到安京府去瞧瞧,一看便知。”

    于伯显完全被震惊到了,已经愣在了原地,难道钟长文真的被杀了?于伯显不敢多想,还是得到安京府去看一看,于是连酒钱也不付就赶紧跑出去了,余文也紧接着跟了出去。

010 真相

    于伯显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那个平日里与自己称兄道弟的钟御史,难道就真的没了?在于伯显的心里,虽然钟长文心中有些狭隘,不过做事仍是会以大局为重,究竟是什么人杀了他?

    于伯显跑出了蒹葭酒楼,一直往安京府的方向跑去,余文则是在暗中悄悄跟随,他要确认于伯显是否真的会按照陆冥的计划去做的。

    “人啊,善有善报,恶有恶报,”陆冥站在自己卧室的窗边,看着远处的高楼,言语似若轻淡,“那些手上沾满无辜的人的鲜血的恶人,都将会是我的敌人。”

    “先生,”齐翰站在陆冥的身后,他觉得陆冥似乎是在沉思什么,虽然不知道,可他还是要问,“先生可否告诉我,为什么要选钟长文下手?他就是个无辜的人啊!”

    “无辜的?”陆冥慢悠悠的转身看着齐翰,哼笑了一声,又把身体转了过去,右手扶着窗边,说道:“齐翰,你相信我吗?”

    “当然相信!”齐翰毫不犹豫的就说,“自从我跟上先生的那一天起,无论先生做什么我都相信先生,因为我觉得先生是个正值的人!”

    “既然你相信我,就不要多问,”陆冥言语冰冷,“我杀的,都是罪该万死之人!”

    于伯显拼尽全力的跑到了安京府的大门前,他停了下来,喘了两口气,他要进去看一看是否真如齐翰所说,钟长文的尸体就在里面。

    可是当他踏上安京府门前的第一阶台阶的时候,于伯显又停了下来,转而坐在了台阶上。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他想起来齐翰说过,钟长文是昨天被杀的,尸体也被安京府带走了,但是他昨天夜里才回的家,并没有听到什么关于钟长文的消息。

    莫非是安京府今日才上奏宫中?于伯显立马就想到了这点,如若已经上报到了宫中,那么宫中定会沸腾,与其在这里浪费时间去看尸体,不如进宫去看看情况怎么样了,抓到凶手了没有。

    话不多说的钟长文立马起身就朝着王宫的方向跑过去了,途中完全没有停顿,一口气就跑到了王宫南门。

    话说于伯显也真是够快的,短短的半个时辰就把半个王城给跑了一圈,现在他来到了王宫南门,一下子就累得扑倒在了地上,守门的侍卫连忙扶起于伯显。

    “于大人,您没事儿吧?”几个侍卫扶住于伯显问道。

    “快……快……钟……钟大人呢……”于伯显还不忘正事,一边狠狠地喘着粗气,一边又吞吞吐吐的向侍卫询问钟长文的情况。

    守门的侍卫完全不知道是什么情况,说道:“于大人,钟大人从昨天回家到现在就没有进过宫呢,大人找钟大人做什么?”

    “什……什么?”于伯显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那个说话的侍卫,“里面……难道里面什么事儿也没有吗?没听说钟……没听说有人死了吗?”

    侍卫们连连摇头,不明所以的于伯显再次瘫坐在地上,这虽说于伯显故意不透露真情,可从侍卫的反应和表情来看,应该没有说谎,宫里应该没有什么大事儿。

    在蒹葭酒楼听说钟长文被杀了,安京府昨天已经接手这件事儿了,为什么到了今天宫中一点儿消息也没有?难不成其中另有隐情?

    不甘心的于伯显再次站了起来,他决心要到钟长文的家里去看一看,如若钟长文真的死了,那他的家人一定会知道的。

    想着,于伯显再次飞奔起来,朝着钟长文的府邸就跑了过去,就连跟踪在不远处的余文也是暗赞于伯显的体力真好。

    可到了钟长文府里一问,钟长文的夫人完全不知道什么情况,说道:“夫君他从昨天出门喝酒,到现在都还没回过府里呢。”

    “那你就没有派人去找他吗?!”于伯显双手颤抖着说完的这句话。

    “没有啊,”钟长文的夫人不知道于伯显为何要发这么大火,只好小声的说道,“他每次都这样,出去一喝酒就喝一两天,他酒醒了自然就会回来了。”

    这下子于伯显可是被气坏了,狠狠地叹了口气又坐在了地上,他现在回想起来,齐翰说钟长文昨天被杀了,尸体在安京府,防守王宫的侍卫又说钟长文不在宫里,甚至连钟长文的一点儿消息也没有,现在他家里也找不到他。

    “这大街上死了个朝廷命官,怎么就没人知道呢。”于伯显坐在地上自言自语道。

    突然,他像是着魔了一样,“呼”的一声就从地上站了起来,既然人是死在大街上的,那肯定有很多寻常百姓都见到了,一传十十传百,就算王宫里不知情,但是老百姓一定知道。

    接着于伯显就跑到了大街上随手抓住了一个百姓,张口就问:“小兄弟,这几天这王城之中死过人吗?”

    这位“小兄弟”被突如其来的于伯显被吓坏了,而且还被抓着,不过看于伯显的穿着,倒也不像什么强盗匪徒,于是就小心翼翼的说道:“昨天……昨天宫里的一位御史在大街上被杀了。”

    于伯显一听是御史,心就凉了半截,不过还是不甘心,继续追问道:“死的那位御史叫什么?”

    “好像叫……”小兄弟想了一会儿,最后脱口而出,“叫钟御史!我听别人都这么叫的!”

    听到是钟长文,这下子于伯显才算是真正的相信了钟长文已经被杀了,他松下手来,被他抓着的小兄弟立马就跑了,只留下于伯显倒在了地上。

    如果这个寻常百姓说的是真的话,那么之前齐翰所说的一切也都是真的了,钟长文的尸体确实在安京府里面。

    这种百年未闻得杀人案竟然明目张胆的就出现在了王城大都之中,明明是昨天发生的案子,而且安京府已经接管了,为何没有上奏朝廷?

    为了更加证实这件事儿,于伯显又去问了其他的几个百姓,果然,回答差不多都是一致,那就是,昨天被刺杀死了的就是钟长文。

011 奏折

    蒹葭酒楼内,招待酒客的屋子里人来人往熙熙攘攘,都说天下熙攘皆为利往,可来到蒹葭酒楼这里的人,都是为了品尝蒹葭酒而来的。

    而在二层楼,则是如同死寂一般,没有下层楼的那般热闹。

    “于伯显先是去了安京府,可没有进去,”余文已经回来了,现在正在向陆冥汇报于伯显的动向,“然后他去了王宫南门,问了守门侍卫,再然后去了钟长文的府里,最后询问了过街的老百姓才相信了钟长文被杀一案,现在他已经回府去了。”

    “于伯显不愧是御史,”陆冥那副苍白的样子让人看起来还是那么的瘆人,“只不过在这件事儿上,反应没那么快罢了。可最终还是相信了。”

    “先生,其实我一直不明白,您为什么要我写那封信给于伯显?”余文不解的问道。

    那封信,其实才刚刚是个开始而已,最起码对于陆冥来说是这样的。

    “如若不把钟长文死了的消息告诉于伯显,又有谁会把这件事儿传到宫里去呢?”陆冥笑了笑,继续说道,“要是真由安京府来把这件事情弄下去,那钟长文可就真是白死了。”

    “我们可以直接去告诉老楚王啊!”余文双手一摆说道,“我就不信了,这大街上死了个御史,他楚王还真会不管不问了。”

    陆冥看了余文一眼,突然又笑道:“恐怕你这消息都进不了宫门呢,楚王可是天子,一个天子,又岂是你一个平平常常的草民能够见得到的,或许还会把你当成造谣者来处理呢。”

    余文咽了咽口水,完全没想到还会有这样的情况,于是便不说话了。

    陆冥怔了怔了,接着又说:“于伯显身为御史,监察百官本就是他的职责,更何况他还有秘密上奏的权力,这个时候钟长文又死了,而恰好安京府又没传出此事,你认为于伯显会怎么想?”

    “那肯定是去安京府找白勉初了,不然他又怎么能够安心呢?”余文顺口就来。

    “真的是这样吗?”陆冥拿着个茶杯站了起来,走了几步,来到窗边说道,“那你就真的太不了解于伯显这个人了,他对楚国的忠心,远远超出了你的想象,钟长文被刺杀,安京府又没什么动作,他要查的,可不止是钟长文是被谁杀的。”

    “先生什么意思?”余文还是不明白。

    “我说过,于伯显对楚国的忠心看得比他自己还要重要,所以,”陆冥用犀利的眼神看着余文,“他一定会对安京府为什么没有把钟长文死的消息上报宫中而产生怀疑,如若是这样的话,于伯显一定会证实钟长文已经死了的消息,然后再秘密上奏楚王彻查此事,更何况,他已经证实了钟长文已经死了。”

    这么一说,余文就算是个傻子也能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于是开口说道:“楚王一旦知道钟长文被杀,而安京府接手了此事却隐瞒不报,楚王一定会大发雷霆的!可是,楚王如若真的实查下来,那先生岂不是危险了?”

    “我又不是凶手,何谈危险?”陆冥摆了摆手,“更何况,赵靖不是确认过我的身份了吗?如若楚王真找到我这里来,赵靖也会帮我洗脱嫌疑的,这也是为他找理由开脱。”

    没错,陆冥的计划就是这样,他要除掉白勉初。

    “先生,天子发怒,白勉初的欺君之罪怕是逃不掉了,可为何先生要找白勉初下手?”余文又问。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都是不可告人的秘密,”陆冥把茶杯放在窗边上,“可要是白勉初的那个秘密是个残忍的秘密呢?”

    这种话中有话的言语余文自然是听不出来,他知道,只要陆冥说这种话的时候,再怎么问陆冥为不会透露一个字了。

    “那接下来怎么办?”余文问。

    “现在就等着于伯显该怎么做了,不出意外的话,明天就会有消息了,”陆冥转身回到了木椅上,“还有,西台城那边你多派几个人去,有什么消息要及时告诉我,我现在最怕的,就是再会出什么大乱子出来。”

    “是。”余文刚想要出去,又被陆冥给叫了回来。

    “还有,赵靖现在在哪?”陆冥问。

    “应该在宫中,”余文拱着手说道,“先生跟赵靖说的那些话,赵靖恐怕是真的相信了,他现在正应该远离白勉初呢。”

    “那就好,一定要盯着赵靖,”陆冥的双手轻轻的放在了胸前,“赵靖这个人,可没那么容易善罢甘休。”

    于伯显静静的坐在书房内,刚才他突然气凶凶的冲进府里来,夫人刚想问他到底怎么了,还没开口就被于伯显给吼退了,说是谁也不许来书房里打扰他。

    案台上放着一张黄纸,什么也没有写。

    种种迹象表明,钟长文确实是被杀了,现在在于伯显的脑海里,到底是谁杀了钟长文并不重要,现在他认为最重要的是,那就是安京府一早就接手了此事,可却为何不上奏朝廷?

    安京府既然已经把尸体带走了,那就应该上奏朝廷,请求刑部一同查案,更何况这次的杀人案可是百年一遇,应该尽快上奏朝廷,尽快破案才是。

    可为何安京府要隐瞒不报?一天都过去了,为何没有上奏朝廷?再回家的途中,于伯显又发现了一个细节。

    那就是发现大街上贴着许许多多的画像,看样子是刚贴上去的,说是有盗贼昨天偷了东西,画像上的就是凶手本人的样貌,后来于伯显一问,才发现那些画像是昨天刚刚贴上的。

    是安京府贴上去的。

    这事儿让于伯显颇为奇怪,昨天发生了杀人案,还发生了盗窃案?假如真是这样,那么安京府为何要优先抓捕那个盗贼,而对杀人案不管不问?莫非其中另有隐情?

    无论于伯显怎么想,到最后发现,那就是安京府一定有问题,百年一遇的杀人案,应该极其重视才是,非要先抓什么盗贼,而且死的可是朝廷命官,自己的长弟。

    思虑再三,于伯显最终决定把这件事上奏楚王,于是拿起纸笔就开始写了起来。

    这封奏折一旦递到了楚王的手里,那么就证明着陆冥的计划已经完成了一半了,但也仅仅是这个计划。

012 求和

    王宫之中一片祥和,就算是陈国举兵北境和突厥东进伐楚也没有使这里受到一丝影响,王宫依旧是王宫,可却显得不是那么的气派了。

    “这里,驻扎了将近十万人马,”武英殿内,两个人聚在一起,地上放着一张地图,其中一位老者指了指楚国北境说道,“这些年陈国和郑国又是联盟又是联姻的,关系那可不是一般的好,所以此次陈国举兵南下,这十万人马,可都是陈国的主力啊。”

    “是啊,十万人马,”一名穿着甲胄的中年人蹲了下来,仔细的盯着地图上的楚国北境,说道,“我大楚只有八万人马,这要是打起来,郑国说不定也会出兵相助陈国。”

    老者抱着双手笑了笑,继而说道:“郑国倒是不怕,早上有密探进宫来跟本王说,这些天,在陇右的岐国也不安分,说是有发兵的迹象,你看看,岐国离郑国最近,岐国如若要发兵,那就只能是郑国了。”

    这个老者正是楚王。

    “也是啊,郑国不大,兵马不多,如果郑国要相助陈国,那郑国城防肯定空虚,”中年人蹲在地上看着楚王说道,“如此说来,郑国应该是不会出兵了,王上,虽然没有了郑国相助,可陈国的十万人马依旧是个大威胁,不可小觑啊。”

    “翁平啊,这么说,你是害怕了?”楚王斜着脸问翁平。

    “区区十万人马,怕他有个鸟用!”翁平“呼”的一声就站了起来,“王上,臣倒不是真的害怕了,只是突厥突然伐我大楚,臣怕的是一旦咱们楚国跟陈国交战,会让突厥人捡了大便宜啊!”

    “不错,这就是本王秘密召你回京的原因,”楚王继续说道,“楚国主力尽在北境,不可妄动,现在突厥人又占了西台城,目标不明确,但也没有要撤兵的迹象,就算现在紧急征兵也来不及了,所以,本王想听听你的建议。”

    翁平是北境统帅,五天前接到楚王的密诏,要他火速回京,但不要让北境楚军和陈军知道,于是夜里悄悄的骑马赶了四天才赶到大都,没有休息就悄悄的进宫来面见楚王了。

    “王上是不是想问臣能否从北境调动一部分兵马去收拾突厥人?”翁平朝着楚王拱了拱手说,“臣的回答是,不能。”

    接下来翁平又对楚王解释了一番:“此次突厥出兵三万,想要击退他们,最少得需要两万人马,从北境调兵的话,一旦陈国知晓,必定会趁机南下,到那时,北境可就危险了,就算是悄悄的调兵,陈国突然南下的话,北境,很难守得住啊。”

    楚王已经是一副阴着脸的状态了,倒不是对翁平的回答不满意,而是翁平说的正好符合事实,无论怎么推算,从北境调兵都是非常危险的,楚王在为楚国的安危而着急,翁平又是楚王最为信任的人,不会忽略翁平的建议的。

    “这突厥人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可真是雪上加霜啊,”楚王叹了口气说,“既然北境无法调兵,那就只能把各个地方的地方军调过去了。”

    “王上,就算是紧急调集地方军持援西境,时间也不够啊!”翁平也是感同身受,焦急的说道。

    “这北境无法调兵,地方调兵又来不及,这突厥人可真是够烦人的!”楚王生气的狠狠地甩了一下袖子,看样子是发怒了。

    天子发怒,翁平连连后退了几步拱着手说道:“王上息怒,北境无法调兵,调集地方军持援西境又来不及,这都是无奈之举啊!”

    楚王狠狠地“哼”了一声,继续说道:“一个小小的突厥,竟敢骑到我大楚头上来了!要是赢了陈国,本王下一个就灭了他突厥!”

    翁平弯着腰,没有说话,楚王现在如此恼怒,越是说话越是不能平息他的愤怒,于是翁平就不说话了。

    过了一会儿,楚王自己心中的那股怨气消了一大半,自己开口说道:“既然打不了突厥人,那就只剩下一个办法了,求和,可你说,我泱泱大楚怎么会和一个蛮夷之国求和呢?!这要是传出去,本王的脸往哪儿放!楚国的脸往哪儿放!”

    这完全是楚王在自作自受,自己说话说着说着又发怒了,这让当臣子的该怎么办?可楚王像今天这种发怒,在翁平的记忆当中,已经好久没有出现过了。

    换句话说,现在的楚王,可是真的生大气了。

    “王上,求和也不是不可以,”翁平还是拱着手说道,“只要稳住了突厥人,等到大楚打赢了陈国,后面再来收拾突厥人也未尝不可。”

    “你说的是没错,可本王就是放不下这脸面,咽不下这口气!”楚王激动的说道,“要是求和也行,但不能派王室的人去,求和已经够丢脸的了,要是再派王室的人去,那可真是丢人丢到家了。”

    楚王说完,瞥了翁平一眼,抬起头来指着翁平说道:“你站直了说话!”

    翁平站直了身体,见楚王同意向突厥求和,顿时也是高兴了不少,忍一时能保一时,可不代表着楚国会一直忍下人,向突厥求和也不是说明楚国无能。

    “王上同意了求和便可,至于王室成员去不去无所谓,派个文官去就行了,突厥人不讲究君臣之礼,只要是个人都会当成使节来去对待。”翁平说道。

    可求和毕竟不是楚王之心愿,只是时势逼迫罢了,楚王的脸色非常不好,唉声叹气的就站了起来:“行了,这事儿就这么定了,本王自会派人出使突厥的。”

    “王上英明!”翁平说道。

    “报!”门外传来声音,听声音像是有什么急事儿似的。

    楚王瞪了一眼门外,让前来禀报的侍卫进来,问侍卫说:“何事?”

    侍卫跪在地上,双手拱着:“启禀王上,御史台的于大人有急事上奏!”

    “急事儿?”楚王眯了眯眼睛,“御史台?于伯显?让他进来!”

    “是!”侍卫说完马上就退出了武英殿。

    “王上既然还有事情要处理,臣就不敢叨扰了,臣告辞。”翁平冲着楚王躬身行礼。

    见翁平要回北境,楚王也不好留着,毕竟北境还需要翁平,于是摆了摆手就让翁平给退下了。

    可是这个于伯显,又有什么急事儿呢?楚王心里这样想。

013 面见楚王

    侍卫值班房,赵靖站在门外,穿着盔甲叉着腰,眉头紧锁,像是遇到了什么焦急的事情似的。

    “大统领,您这是在担心什么事情吗?”一名部下来到赵靖得旁边问道。

    “哪儿有什么事情值得我担心啊,今天早上我想见王上,可进去通报的太监说王上不见,我正纳闷呢,这大敌当前,王上自己一个人待在武英殿干嘛呢?”赵靖自顾自的摇了摇头说。

    “王上年老体弱,多需要休息,也许大统领去的不是时候吧。”部下猜想道。

    可他们不知道的是,老楚王早已经秘密召回了翁平,早上的时候正在悄悄的接见翁平,俩人还在商量战事该当如何呢,倒不是老楚王真的在休息,年老体弱是真,可这种时候还在休息就有些牵强了。

    “这几天平武候和良武侯有什么动静吗?”赵靖转口问道,这种时候,最应该提防就是这俩人了。

    国难当头,绝不容得两位侯爷明争暗斗,抢夺太子之位。

    部下拱了拱手说:“大统领放心吧,我可是派人把这两位爷盯得紧紧的,一有什么消息我会立马禀报大统领的,再说了,现在陈国大军压境,战事异常紧张,王上早就下令,平武候和良武侯都不能参与此事,如若平武候和良武侯其中一位这个时候跳出来,那他除非是不想要太子之位了。”

    这个部下分析得十分有道理,老楚王之前确实明确了平武候熊鹤和良武侯熊艮不能参与此事,现在看起来这两位侯爷倒是都挺安分的,没有添什么大乱子。

    “这就好,北境战事吃紧,宫中可不能再乱了,”赵靖说道,“近来宫中可有什么异样?”

    “异样?”部下疑惑了一声,接着说道,“异样倒是没有,宫中侍卫比平常多增加了一倍,对了,刚才我过来的时候看见于伯显进宫了,好像是冲着武英殿去的。”

    “于伯显?”赵靖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对于伯显敏感了不少,“去武英殿,那就是去找王上的了,可这个于伯显这几天不是应该待在家里吗?这个时候进宫干什么?”

    “属下也不知道,也许又是看哪个臣子不顺眼了,这次来又是上奏王上的吧。”部下说道。

    这不说还好,一说到上奏,赵靖顿时就想起了白勉初与他自己刻意隐瞒钟长文被杀一案,尽管他已经两天没有去见过白勉初了,可这件事儿要是真的捅到了老楚王那里,后果多多少少肯定会牵连到自己的。

    如若于伯显真的是为钟长文一事而去见了王上,那么赵靖基本上是无法挽回事情的局面了,现在他要做的就是,保全自己,什么事最好都不要参与了。

    “你先下去吧。”赵靖对部下说道,一旦钟长文被杀一案老楚王真的知道了,那么白勉初肯定在劫难逃,欺君之罪同等死罪,就算不死,也要被抄家革职,最后被流放,恐怕白勉初现在还在满大街的抓凶手呢。

    “先生,今日一早,于伯显就进宫去了,应该是要去见楚王。”余文正在向陆冥汇报事情的进展,话说这几天余文一直都在暗中监视于伯显,只有于伯显有一丝一毫的举动,都会汇报到陆冥的这里来。

    二层楼的屋子里异常宁静,陆冥整天拿着个茶杯,可这个茶杯大多数时候都是没有茶水的,就算是跟陆冥走得最近的余文和齐翰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这就好,这就说明,最起码这个时候,事情的进展都还在我们的意料之中,”陆冥还是拿着个茶杯,坐在木椅上,看着茶杯说道,“只要楚王知道了钟长文被杀,那么下一步,就到我了。”

    余文不解,但也不敢多问,因为问了陆冥也不会说,而是问了其他的问题:“先生,齐翰哪里去了?怎么不在下面?”

    “我让他去钟长文府邸的旁边保护钟家人去了,我怕赵靖会猜出于伯显的想法,然后把钟家的人给灭口了。”陆冥叹了口气。

    “灭口?”余文瞪大了眼睛,“这事儿又跟钟家的人有什么关系?”

    “于伯显进宫上奏楚王钟长文被杀一案,可楚王因为陈国举兵北境一事不会那么快处理钟长文的这件案子,”陆冥接着说道,“可要是由钟家的人进宫首告,一旦这件事儿传遍了整个王宫,楚王就算不想处理也得处理了,毕竟大都里面有朝廷命官被杀了,这事儿已经够让朝臣们震惊了。”

    “可这事儿又跟保护钟家人有什么关系?”余文问道。

    “我怕赵靖会杀了钟家的人以绝后患,他不保白勉初可以,可为了保他自己,杀了钟家的人,可就没有进宫首告的人了,”陆冥捏紧可茶杯,“到最后,这可就不是一桩简简单单的杀人案了,而是有预谋有目标的杀人案了。”

    经过陆冥解释了这么一番,久久不明白的余文顿时茅塞大开,自顾自的点了点头说道:“有道理,有道理,话说赵靖这个人到底怎么样,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先生说他是什么样的人就是什么样的人吧。”

    陆冥轻轻的叹了口气说:“于伯显只要那封奏折递到楚王的手里,基本上就没他的事儿了,只是接下来,我还是要利用于伯显。”

    武英殿内。

    楚王坐在垫子上,面对着刚才的那张大地图,由于现在是敌我双方交战时期,任何有关军事的事情都不许别人知道,这也是楚王为何要秘密召回翁平的原因,悄悄的来,悄悄的走,不会有人发现的。

    于伯显走进了武英殿内,来到楚王的对面,双手一拱双腿跪下道:“臣拜见王上。”

    楚王装作什么事也没有发生摆了摆手说:“于卿免礼。”

    “王上最近可是听说了王城内的一些事儿?”于伯显坐直了问楚王说道,“就是比较特殊的。”

    “比较特殊的?”楚王皱着眉头疑惑道,“本王最近还真没有听过王城内有什么稀奇的事儿,于卿若是有,不妨说给本王听听。”

    见楚王完全不知情,于伯显连忙从袖子里拿出了那封他自己已经写好的奏折,递给楚王道:“王上若是真的没听说,那不妨先看看老臣写的这封奏折。”

    楚王瞥了一眼于伯显,不知道这老东西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不过楚王还是伸手接了过去。

014 事态扩大

    当楚王打开奏折的时候,于伯显可没有想过后果会是怎么样的,因为纳谏上奏本身就是他的职责,可如何处理还是得由楚王来去裁决,于伯显似乎是忘了什么,但他心中却是自信无比的认为楚王不会质问他的。

    这封奏折里面牵扯到了安京府和钟长文被杀一案的真相,然而秘密却是公开的。

    楚王看完奏折过后,明显有些蒙圈,晃了晃手里的奏折问道:“于卿,这都写的什么?”

    于伯显脸色严肃,看了看楚王回道:“王上,老臣身为御史,该当御史之责,里面说了什么老臣尽写详细,如若王上看不明白,请再圣阅。”

    圣阅是什么?就是要求老楚王再看一次。

    楚王皱了皱眉,又瞪了一眼手里的奏折,晃晃悠悠的就站了起来,然后就直愣愣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我大楚,百余年来在王城之中就从未发生过一件杀人案!”老楚王还是不太相信于伯显的这封奏折,“于卿,你觉得就凭着你写的一封子虚乌有的事情,就可以让本王信服吗!?”

    于伯显面对楚王的质问脸色不变,这种情况他于伯显遇到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越是这种时候,就越得讲究证据,因为于伯显已经充分证实可事情的真实性,所以他现在的内心是无比的镇静。

    于伯显在宫中任职多年,历经两朝,而他本人却是安然无事,可见其两代楚王对他的信任,要是连楚王的性格都摸不清楚,那于伯显这几十年来的御史之责岂不是白当了。

    “王上是不相信老臣还是不相信这封奏折?”于伯显说道,“御史之责,本就是监察百官,现在安京府欺上瞒下,王上难道不打算实查吗?”

    这一唱一和,还真是让楚王犹豫起来了,楚王眯了眯眼,心里却已经在打着算盘了,他谁都可以不相信,可要是于伯显他都不相信的话,那这诺大的朝廷又有谁还可以让他相信呢?

    “于卿,你可要知道,污蔑朝廷命官,可是重罪啊!”楚王看着十分镇定的于伯显说道,“更何况,安京府是由本王一手掌握的,它一个小小的安京府还敢欺君不成!?”

    在老楚王的心中,安京府和于伯显的分量是一样重的,可只要仔细一掂量,就会发现,于伯显的分量可是要比安京府大多了,要不然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弹劾安京府?

    “是不是欺君,王上只要一查便知,”于伯显拱了拱手说,“更何况,现在钟长文的尸体还在安京府里待着呢。”

    楚王顿了顿,叹了口气,把手里的奏折扔到了那张大地图上,徘徊了两步,最后停了下来说道:“如若你说的是真的,王城里面死了一个朝廷命官已经够让朝廷丢脸的了,安京府却又偏偏隐瞒不报,他们这是不把本王看在眼里!”

    眼见老楚王再次发怒,于伯显这是时候却不动声色了,既然事情已经报了上去,那就由楚王自己来裁决才行,毕竟,安京府可是直接隶属楚王节制的。

    “来人!”楚王狠狠地甩了一下袖子大声说道。

    门外立即就有一个侍卫跑了进来,跪下拱手道:“属下在!”

    “去把赵靖给本王叫过来!”楚王鼓着脸道,“就说本王现在要见他!快去!”

    侍卫立马应了一声,马上就跑出武英殿去找赵靖了,而这一切,完全不在赵靖的意料之中,也不在赵靖的意料之外。

    蒹葭酒楼内。

    “先生,于伯显进宫快半个时辰了。”余文站在陆冥的身后说道。

    “是啊,半个时辰了,”陆冥站在蒹葭酒楼二层楼上,靠着栏杆说道,“你现在就去找齐翰,告诉他可以动手了。”

    “动手?”余文疑惑了一声,“什么动手?先生,你不是说让齐翰去是为了保护钟家的人吗?怎么现在又要杀了钟家的人?”

    陆冥一怔,回过头来看着余文,笑了笑说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钟家人可是首告,我怎么可能会杀了他们,你去告诉齐翰,齐翰自然会知道的。”

    虽然余文还是不明白,可余文还是缓缓退下去照办了,而陆冥跟齐翰若约定的“动手”,是能否除掉白勉初的关键。

    当赵靖听到楚王要见自己的时候,完全不知道发生可什么事情,可他来不及多想,火急火燎的就赶到了武英殿。

    “赵靖,你先看看这封奏折。”武英殿内,楚王一边对赵靖说话一边指了指地上的那封奏折。

    赵靖看了看一旁的于伯显,隐隐之中就知道出了什么事情了,看来那天陆冥跟自己说的没错,一旦楚王知道了这件事儿,事情可就不会这么简单了。

    地上的奏折被赵靖捡了起来,打开一看,就更加证实可自己心中得猜想,果然是安京府隐瞒不报钟长文被杀一案,但是奏折当中并没有提起自己,看来于伯显也不知道自己跟白勉初有过接触。

    “王上,这安京府可真够胆大妄为的,竟敢欺君!”赵靖有模有样得说道,“王上,要不要立即派兵包围安京府?”

    这句话说出了赵靖决心要跟白勉初撇开关系,只有出其不意的包围安京府,抓住白勉初,之后才能让楚王更加的相信自己没有很白勉初同流合污,这句话就是为了预防白勉初会牵连到自己。

    而且,一定要让楚王立即派兵包围安京府,而不是让白勉初单独进宫受审。

    “赵靖,马上派人去把白勉初给本王找过来!”楚王狠狠地说道,火药味十足。

    看来楚王的想法跟自己完全背道而驰啊,赵靖连忙说道:“王上,安京府欺上瞒下,本就是重罪,就这样把白勉初叫过来,岂不是太放纵他了?”

    “臣附议,”于伯显突然站出来说道,“老臣以为赵统领说的有道理,白勉初现在是有罪之人,救这样把他叫过来,岂不是显得朝廷对他有宽容之心吗?”

    想不到这于伯显跟自己完全是一致的,这倒是让赵靖完全没有想到。

    “那好,赵靖,马上带人包围安京府,把白勉初给抓过来!”楚王也是同意可这俩人的意见,“不,抓了白勉初,暂时先送到刑部!”

    赵靖领命,朝着楚王躬身行礼,接着就出去了,于伯显也是拱手告辞,原本楚王就心情不太好,这下子这俩人终于要走了,楚王也是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可以走了。

    楚王还是不打算现在就处置白勉初。

015 包围安京府

    王宫南门。

    齐翰已经按照陆冥的指示,把钟长文是怎么死的,他的尸体又是怎么被安京府给藏起来的,这么一跟钟家的人说,光是钟长文他夫人立马就激动了起来,带着府里的所有下人拿着家伙就气势汹汹的来到了南门。

    “我告诉你!我家老爷前几天被人给杀了!白勉初那个老家伙还把我家老爷的尸体给藏可起来,我要进宫!找王上给评评理!”钟长文夫人的火气还是蛮大的,之前跟她说话得时候齐翰可是没有发现。

    钟长文怕楚王,可是女人就不一定了,尤其是钟长文的夫人,又从来没有参与过政事,哪里会知道老楚王的脾气,这个时候宫门的侍卫又不让她进去,不发火才怪了。

    “没有令牌不能入内!”侍卫们挡住了她进宫的步伐说道,“要是擅闯,一律格杀勿论!”

    “你来啊!我家老爷死了,我也不想活了!你杀了我啊!”钟长文的夫人立马就反驳道,看这样子今天是进不到宫里去是誓不罢休了。

    齐翰在一边看着事情不太对劲,连忙把这位火气冲天的夫人给拉了回来:“白夫人,不可擅闯啊!擅闯王宫可是死罪啊!”

    这位火冒三丈的夫人姓刘,叫白瑞英,钟长文的发妻。

    白瑞英一甩袖子狠狠地说道:“我哪里还管那么多!齐先生,要不是你告诉我,我到现在都还不知道我夫君已经被人害死了呢!这死了也就算了,白勉初那个老东西为什么要私藏我夫君的尸体!今天王上要是不给我一个说法,我就死在王宫这里!”

    说罢,转身就要拿着棍子硬闯王宫了,这时候,从宫里突然间就冲出来了许多的宫中侍卫。

    随即一个高大威武的人骑着马就走了出来,这人是赵靖,这个时候的齐翰顿时就明白了为何陆冥会让他在这个时候再南门这里讨说法了,原来陆冥早就猜到了赵靖会从这里出宫。

    赵靖骑着马走了出来,看到这么多人在这里闹事,便问了刚才那个说话的侍卫道:“这些人怎么回事?不知道在王宫外围闹事是要杀头的吗?”

    那侍卫拱着手说道:“大统领,这些人说什么安京府私藏钟大人的尸体,死活不肯走,还在这里造谣。”

    听到“钟大人”这三个字,赵靖顿时就敏感了起来:“钟大人?是御史台得钟长文钟大人吗?”

    “是。”侍卫回答道。

    得到了确切的答案,赵靖立即就下了马,来到了白瑞英的跟前,看白瑞英那女中强人的架势,不用猜也知道她肯定事带头的了。

    “夫人是?”赵靖上下打量着白瑞英问道。

    “钟长文是我夫君,你说我是谁!”白瑞英看见赵靖像是见了八辈子的仇人一样,死死地盯着赵靖说道,“快让开!我要去见王上!否则就别怪我手下不留情了!”

    这种说话的架势也是让征战沙场多年的陷阱怔了一下,不过他立即就反应了过来,这人应该就是钟长文的妻子了,而且已经知道了钟长文死了的消息了,不过进宫去找王上做什么?

    “夫人,这擅闯王宫可是重罪啊,不如夫人告诉我您进宫是为了什么,在下或许可以帮助夫人。”赵靖知道,只要这伙人是进宫去找白勉初麻烦的,那么自己被牵扯到的可能性就更小了。

    “我要见王上!白勉初那老东西把我家老爷的尸体给藏了好几天了,却没有派人通知我们,我要找王上评评理!那可是我的夫君啊!”白瑞英喊得死去活来的。

    齐翰待在一旁自然也是看得一清二楚的,他也知道这个赵靖心里这个时候在想些什么,不过齐翰还在陆冥的神机妙算当中久久不能自拔,时间地点推算得十分的准确,又怎么能够不让齐翰震惊到呢。

    搞清楚了原因之后得赵靖就更加的安心了,这伙人果然就是来找王上告白勉初的状的,这个时候千万不能挡着,而且还得帮助他们见到老楚王才是。

    “竟然还有这等事儿!?”赵靖满口惊呼道,“白勉初真是胆大妄为!你们几个别挡着可!快把这位夫人带进去见王上,就说是我让这位夫人进去的!”

    这么一吼,刚才那几个拦着不让进去的侍卫连忙就让开了路,白瑞英见路被让开了,也不管赵靖了,带着府里的下人就浩浩荡荡的进了南门。

    赵靖目送着白瑞英带着人进去,他的内心无时不刻不在高兴,只有这伙人去王上那里一闹,那白勉初估计救不会送到刑部去了,只要从安京府里搜到钟长文的尸体,就已经够让白勉初死了。

    就算是之后老楚王再来质问赵靖为什么要把白瑞英那伙人放尽宫里来,赵靖也有的是办法说的干干净净的,就比如说白瑞英那伙人是拦也拦不住的就闯尽宫里去了。

    带着这种想法,赵靖又再次骑上了马,带着七八十号侍卫就走了,要是齐翰没有猜错的话,赵靖带着这些人就是去缉捕白勉初的。

    刚才赵靖出宫的时候,为了避免被赵靖认出来,齐翰救已经退到一边去了,再然后救悄悄的退到了远处观察,这一切都被齐翰看在眼里,这一切也与陆冥所猜测的一点儿为没有错。

    那就是赵靖一定会放白瑞英进去的,因为,赵靖也想致白勉初于死地,于是两者的目标就一致了。

    到了这个时候,齐翰的任务也就完成了,白瑞英顺利的进宫了,而赵靖也带着人去缉捕白勉初了,这一切的一切,都是陆冥在暗地里一手策划的,这让齐翰再次不得不对陆冥多了一丝的佩服之气。

    赵靖带着侍卫军浩浩荡荡的来到了安京府,手一挥,底下的人就纷纷把安京府的各个出口给包围了起来,这让在安京府大门口守门的衙役很是不解,于是有人进去通报去了。

    看来白勉初还在里面。

    “都听好了,把各个出口都给我堵死了!一个人也不许放进去!但敢擅自出入的,格杀勿论!”赵靖骑在马上大声喝道,这件事情变成这样,白勉初肯定是在劫难逃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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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一口蒹葭酒,忘却所有,夕日归来,必是回头;王室之家,莫辞难奈,为人臣子,当所不负。
为王者,多为政务所执,少为媚色理花;阴暗的天下,总会有人带来光明,注入希望。
蒹葭不幸,留有余口,夕日夕日,布衣归来。
人之形同复生双灵,当有轮回未竞之志,轮回轮回,一步入,万丈深。蒹葭酒楼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蒹葭酒楼,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蒹葭酒楼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