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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华盛文方     蒹葭酒楼txt下载     蒹葭酒楼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440 雷厉风行

    十月的第一天,徐友岳就带着俞伟顺进入了大都城当中,直接把俞伟顺给关到了刑部去了,当刑部尚书沈博礼看到这一幕的时候,不禁问道:“徐都统,这个是?”

    “他是缬州府台,叫俞伟顺,沈大人应该不认识,”徐友岳在临走之前说道,“王上之前让我去缬州把他给抓过来,今天刚到,也不知道是犯了什么罪,我现在要去见王上了,沈大人,告辞。”

    话毕,徐友岳就带着自己的手下走了,宫中的变化徐友岳暂时还没有发现到什么异样,他就是觉得宫中的侍卫几乎都已经变成了京畿台的士兵。

    待徐友岳先返回值班房过后,发现值班房里愣是一个侍卫也没有,都是京畿台的卫兵,当徐友岳带着困惑走进了屋子里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便是陆元鼎。

    “陆兄?”徐友岳看到陆元鼎正一脸苦难的坐在办公木椅上,似乎正在想些什么事情,“陆兄几日刚到京城的?”

    看来徐友岳是真的什么也不知道,陆元鼎也是看到了徐友岳,可他对于徐友岳的到来似乎不感兴趣,不过他还是冲着徐友岳拱了拱手说道:“徐兄。”

    这种反常的现象一下子就让徐友岳顿时变得敏感了起来,指了指外面的士兵问道:“陆兄,怎么外面都换成京畿台的士兵来把守了?是王上下令换防的吗?”

    这种问题让陆元鼎不禁觉得好笑,他从木椅上站了起来,走到了徐友岳的跟前拍了拍徐友岳的肩膀说道:“徐兄,大统领他……死了。”

    “什么?死了!”徐友岳一脸的惊讶,而惊讶之中还带着不相信的样子,“陆兄开什么玩笑呢!要是被大统领听到了,咱们又得挨骂了。”

    说着,只见陆元鼎直勾勾的盯着徐友岳继续说道:“我没开玩笑,咱们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宫中突变,大统领他,起兵谋反,被王上剿灭了,宫中侍卫军都被王上发配到边疆去了,所以现在,宫中是由京畿台的士兵来把守的。”

    听完了陆元鼎的这番陈述,徐友岳还是不能相信,他去缬州之时,赵靖都还待在值班房里,怎么回来之后就听说赵靖死了,这种说法让徐友岳暂时还不能接受。

    可是结合陆元鼎所说和自己在宫中所看到的样子,似乎就正如陆元鼎所说的丝毫不差,赵靖,好像已经不在了。

    不过说赵靖起兵谋反这事儿让徐友岳还是感到有些猝不及防的,话说老楚王和赵靖之间的交情,那也不是其他人能比的,说是赵靖起兵谋反,徐友岳觉得还是没那么可信。

    “不管你怎么想,你要是不信,大可以去武英殿问问王上,”陆元鼎转身回到了刚才自己坐着的木椅上去了,“现在的宫中,不比往常了,徐兄,要谨慎呐。”

    这话听起来倒像是陆元鼎在说什么肺腑之言似的,徐友岳皱着眉头二话不说就出了屋子,径直的也就出了值班房,朝着武英殿的方向而去了。

    正好自己要去武英殿向老楚王禀报实况,也可以问问老楚王陆元鼎所言是否属实,如若属实的话,说实在的,徐友岳的心里还是有些不太能够接受的。

    尽管徐友岳对于赵靖没有多大的好感,可赵靖毕竟是把徐友岳从边境的荒芜之地提拔到了宫中的,他与赵靖当然还是维持着一种微妙的关系的。

    在徐友岳的心里,似乎已经接受了陆元鼎的实话,只是他暂时还不能接受而已,光是说赵靖起兵谋反这事儿,就让徐友岳已经觉得是不可思议的了,赵靖,又怎么会谋反呢?

    来到了武英殿殿门前,殿外的侍卫急忙进去禀报,不一会儿,侍卫就出来了,对徐友岳说道:“徐都统,王上让您进去。”

    待到徐友岳走进了武英殿之后,看到的就是老楚王正站在一张诺大的地图之上,这张地图徐友岳并没有见到过,因为这张地图并不是北境的地图,而是西境的地图。

    见到徐友岳一身盔甲走了进来,老楚王就摆了摆手说道:“徐卿,去了这么多天,把俞伟顺带过来没有?”

    徐友岳赶紧拱手回答道:“回王上,臣下已经把俞伟顺带进宫中来了,现在正关押在刑部大牢里。”

    老楚王一边踩着地图一边继续说道:“好,这个俞伟顺胆大妄为,本王绝对不会轻饶,徐卿,你过来看看这张地图。”

    徐友岳一愣,看了看老楚王,这没事儿看西境的地图做什么?困惑归困惑,不过徐友岳还是走了过去,看了看这西境的地图,只见老楚王已经把西台城和暹罗城的位置已经标了出来,不明白老楚王这是什么用意。

    似乎是看出了徐友岳的不解,老楚王就笑了笑解释道:“北境战事已平,本王已经命翁平调集三万精兵集结到了泉州,择日即可进攻突厥,本次进攻主帅,本王让,周渠来担任。”

    “王上要进攻突厥?”徐友岳不禁再次惊讶道,“可是这西台城还驻扎着将近三万突厥的人马,若是不把西台城拿下来,如何进攻突厥?而且臣下以为,收复西台城便可,不用进攻突厥。”

    “这个收复西台城的事情你就不用管了,本王自有办法,”老楚王又绕着地图走了一圈,“上次突厥趁着大楚在跟陈国交战之际夺取了西台城,此仇不报,本王心里过不去。”

    “可是陈国还在北境虎视眈眈,王上贸然调兵西境,恐怕北境危险啊!”徐友岳一脸焦急的说道。

    接着只见老楚王再次笑了笑说道:“如若本王告诉你,在明年之前,陈国都不会主动发兵南下呢?此时若是不收拾一下突厥,日后怕是难有机会了。”

    这些情况都是徐友岳不知道的,比如陈国在明年开春之前是绝对不会发兵南下这事儿,压根就没有几个人知道,就更别提徐友岳了,老楚王会这么做,当然有他的道理,别忘了,老楚王做事,可是雷厉风行的。

441 很巧合

    见老楚王似乎是已经下定了决心,而且那种口气还是不允许反驳的语气,徐友岳顿时就语塞了,好半天才继续说道:“既然王上心意已决,臣下,就不多话了。”

    老楚王倒是无所谓徐友岳的回答会是什么样子的,因为讨伐突厥也不是老楚王第一次去想这个事情了,而且这次老楚王也是要动真格的了,毕竟三万人马已经调集过去了。

    就在此时,老楚王原本是想摆摆手把徐友岳给打发走的,可谁知徐友岳又突然问道:“王上,进宫之时,臣下听陆都统之言,说是赵统领他……”

    “这事儿你不必再问,陆元鼎告诉你的,却属事实,”老楚王打断徐友岳的话说,“你要真想多听一些儿,本王无可奉告,倒是可以去问问其他人。”

    他的这番言语,在徐友岳听起来倒是没有什么问题,可是老楚王却是给了徐友岳两个信息,一个就是老楚王不会再谈及赵靖,另外一个就是,允许徐友岳去问其他人关于赵靖的事情。

    这种犯忌讳的事情一般来说是绝对不能在老楚王面前提及的,而这次老楚王竟然不仅跟徐友岳提及过了,而且还可以让徐友岳去问其他人,这只能够说明,老楚王对于徐友岳,还有着另外的一些打算。

    不过很可惜,徐友岳在心绪烦乱的状态下并没有听出来老楚王的话里有话,他倒是知道了老楚王告诉他可以询问其他人,要是其他人听到了老楚王的这番语气,会想些什么,也不是徐友岳可以猜得出来的。

    此时的徐友岳又陷入了沉默之中,原本他就已经在心里承认了赵靖起兵谋反之事,只是脸上还没有承认而已,现在亲耳听到了老楚王的一番话,他也不得不承认了。

    “对了,你再去一趟刑部,让沈博礼派人把俞伟顺给看好咯,除了本王,任何人不得接近他,”老楚王对徐友岳下命令道,“而且告诉沈博礼,本王明日就要亲自审问俞伟顺,让他好好准备准备。”

    徐友岳听了大半天,还没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就已经稀里糊涂的朝着老楚王拱了拱手说道:“是,臣下明白,臣下告退。”

    等到徐友岳从武英殿里莫名其妙的走了出来后,看着外面的天空就深吸了一口气,最后缓了缓,才慢慢的走下了台阶,朝着刑部的方向过去了。

    对于俞伟顺被徐友岳抓到京城里来的这个事情,熊艮的眼线倒是看见了,但是并不知道被徐友岳抓到的那个人就是俞伟顺,因为俞伟顺是在休朝期间被老楚王让徐友岳抓起来的,所以宫中几乎也没人知道这个事情,也就无法及时的告诉熊艮了。

    当熊艮听到了这个消息的时候,还笑了笑说道:“也不知道是哪个倒霉蛋这么倒霉,竟然被徐友岳给抓住了。”

    府中的旁人告诉熊艮道:“侯爷,咱们要不要派人到刑部去看看?万一,是咱们的人呢?”

    “看啥看啊,要是咱们的人,我会一点儿消息也没有吗?”熊艮有些不太高兴的说道,“再说了,这才刚刚复朝几天啊,别因为这事儿又得被父王给冷清了,这事儿不要多说了。”

    旁人无奈,也只好咽了咽口水不再说话,刑部就是熊艮的势力,而沈博礼就是站在熊艮这一边的,要是熊鹤让沈博礼去看看那人是谁,说不定就会搞清楚这是怎么回事儿了。

    可就是熊艮偏偏没有这样做,而沈博礼倒是知道了徐友岳抓的是谁,但是很巧的是,沈博礼并不知道俞伟顺就是熊艮的人,认为这个俞伟顺应该跟熊艮没什么关系,因此就不打算告诉熊艮。

    也就是这种特别巧合的事情,让熊艮完全错过了一次抢先防备的机会。

    等到徐友岳晃晃悠悠的再次来到了刑部之后,还是沈博礼继续出来见他,问道:“徐都统,这次来,又是有什么事情啊?”

    “王上让我传令,任何人不得接近俞伟顺,”徐友岳淡淡的说道,“除了王上,任何人不得见他,另外王上明日要亲自审问俞伟顺,让你做好准备。”

    说完,徐友岳就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刑部大门,走的方向似乎要出宫去了。

    反正已经得到命令的沈博礼也不再说些什么了,立马就叫来了两个下人,按照徐友岳刚才的陈述又对着下人陈述了一遍,然后就自个儿去刑部大堂休息去了。

    今日倒是比较清闲,除了刚才徐友岳来找过自己一次,过后就没人再来找过老楚王了。

    现在老楚王就坐在矮椅上批复奏折,这一复朝,陆陆续续上报的奏折果然就多了起来,而老楚王自己也是开始忙活了起来,刚才还在看西境地图,现在又在批复奏折。

    拿起一封奏折,打开一看,这封奏折是翁平上报给老楚王的,复朝那天翁平就来过一次,过后又急忙的快马加鞭返回北境去了,北境毕竟是个特殊的地方,要有翁平在那儿坐镇才行。

    奏折上面写的是翁平给周渠推荐的一些副将,不过大多数人的名字老楚王愣是见听都没听说过,不过,老楚王倒是看见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陆元鼎,这三个字就写在上面,对于此,翁平还作了详细的描述,说是陆元鼎先前去南境办事儿,之后又在泉州待过,对于西境还是有一些了解的,让他去做周渠的副将,可以说是非常不错的。

    老楚王不杀陆元鼎,除了他没有参与赵靖谋反的任何行动外,另外就是老楚王是真的还想培养陆元鼎,这下可好,翁平直接给老楚王提了个好建议,这就非常的符合老楚王的意思了。

    他笑了笑,把翁平上报的奏折给扔到了一边儿去了,看这样子应该是已经同意了翁平的提议。

    接着老楚王又拿起了下一本奏报,说是东境贲州已经连续两年大旱了,请求朝廷下拨钱粮赈灾,谁知老楚王直接就给扔到了一边儿去了,心说因为这北境战事朝廷已经投入很多的钱粮了,这个时候哪儿还有钱粮下拨赈灾?

442 审理俞伟顺

    第二日并没有正常上朝,而是被老楚王给推辞掉了,第一天就差不多说完了该说的事情,因此也就没有太多的事情了,要是有,也可以单独上报给老楚王,没必要要在上朝的时候再提及出来。

    不过更重要的是因为今日老楚王还要亲自审问俞伟顺,所以一大早的时候,老楚王就分别派人把陆冥和于伯显以及徐友岳等一干人全部都给叫了过来,另外也是急忙派人去通知刑部尚书沈博礼把俞伟顺给押解过来。

    这个事情是平武候熊鹤禀报给老楚王的,按理来说熊鹤应该也得在场才是,不过因为熊鹤还未回京,因此他没有在场也很正常,此事儿关系重大,老楚王已经等不到熊鹤回京了。

    武英殿里,已经聚集了好几个人了,连京畿台的台卫王焕也是来了,现在宫中由王焕接手,也就是说,目前王宫和老楚王的安全就由王焕来负责。

    一大早的陆冥也是跟着进了武英殿中,这个时候就跟于伯显站在一起,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只要朝廷有什么事儿的时候,陆冥和于伯显就会站在一块儿说话。

    对于俞伟顺被抓到京城里来这事儿,昨夜陆冥就已经知道了,对此并没有什么表示,因为最终该会怎么裁决,这是老楚王来亲自决定的。

    于伯显似乎倒是什么也不知情,这几天他就一直住在宫中,知道这事儿竟然比陆冥知道的还要晚:“陆老板,那个新任安京府的府台巴经熙,昨天就已经到大都城了,陆老板知道这事儿吗?”

    想不到于伯显一开始就会问起了这个问题,陆冥也没有隐瞒,笑了笑说道:“于大人有所不知啊,昨天巴大人就已经来过蒹葭酒楼了,想不到,巴大人竟然也是个爱酒之人。”

    这番话让于伯显也是咧开嘴笑了笑:“咱们楚国人有几个是不喜欢喝酒的?只是不知道今日审理俞伟顺,那位巴大人会不会过来。”

    “过来?过来旁听吗?”陆冥看了看于伯显说道,“这事儿王上已经决定要亲自审理了,没有安京府的什么事儿,要是安京府倒插一脚,岂不是会惹王上不高兴?”

    于伯显刚才脸上的笑容顿时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顿了顿说道:“陆老板的意思是,巴大人是不会来了?”

    “咱们这些人哪个不是王上派人给叫过来的?”陆冥继续侧脸看着于伯显说道,“要是巴大人有王上的命令,兴许会过来,可要是没有,没准儿也会过来。”

    “什么叫做没准儿也会过来?既然没命令,还过来岂不是也会惹王上不高兴?”于伯显困惑道,“还有啊,陆老板,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陆冥笑了笑继续说道:“这巴大人第一次刚来大都城任职,这也才第二天而已,就碰到了这种奇怪的案件,若是为了自己的兴趣,巴大人,也许也会过来的。”

    “可没王上的命令擅自进宫可是死罪啊,那巴经熙难道有这么大的胆子吗?”于伯显的脸色已经变得严肃了起来,“再说了,巴经熙原本就是个县丞,他可比咱们要更了解大楚律例多了,这点,他该不会不清楚吧?”

    就在此时,只听到殿外传来了一阵阵的呼喊声,这个声音陆冥暂时无法识别,直到这大呼小叫的人被架了进来后,陆冥才知道,此人就是原缬州府台俞伟顺。

    四个刑部的狱卒架着俞伟顺走进了殿内,听着俞伟顺一直在喊冤,走在前面的沈博礼都有些听不下去了,转身瞪了一眼俞伟顺说道:“吵什么吵!嫌自己活得太长了是吧?!”

    经过了沈博礼的这么一吼,俞伟顺倒也立马就安静了下来,眼巴巴的看着沈博礼,不过他身上穿着的那身囚衣看起来倒是滑稽得很,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街上抓过来的地痞流氓一样。

    见到沈博礼来了,其他人则是纷纷上前去跟沈博礼打招呼,陆冥和于伯显自然也不例外,走上前去就冲着沈博礼拱了拱手,这就算是打个招呼了。

    不过就在陆冥刚要转头离去的时候,沈博礼突然就叫住了陆冥:“这位想必就是陆知政吧?”

    陆冥停了下来,顿了顿,继而就转过身去,再次冲着沈博礼拱了拱手说道:“正是在下,不知沈大人有何吩咐?”

    “吩咐谈不上,再说了,我哪儿有那个本事儿啊!”沈博礼笑了笑继续说道,“陆老板可是王上身边的知政,只能听从王上的命令,我们这些人就没那个本事儿了,不过沈某人一直以来就想跟陆老板说两句话,算是交个朋友了,今日,算是满意了。”

    陆冥抬了抬头看了看跟前的沈博礼,没想到这个沈博礼竟然还想跟自己交个朋友,殊不知,今日一过,沈博礼便会大难临头了。

    陆冥再次弯腰拱了拱手,一句话也没说,然后就退到了于伯显的旁边去了,见于伯显没说话,沈博礼倒是也没有在意,毕竟说上两句话也是差不多了。

    而恰好这个时候,老楚王就从偏殿之中走了过来,众人见到赶紧站成了一排,然后纷纷下跪行礼:“王上万年!”

    只见老楚王一脸怒气难平的样子狠狠地拍了一下御桌,然后下令道:“来人!给本王打!”

    看着老楚王手指的方向就是俞伟顺,他身边的四个狱卒也是不含糊,立马就站了起来抡起棍子,还没等俞伟顺反应过来是什么回事,棍子就重重的落在了俞伟顺的背上,打得俞伟顺那是鬼哭狼嚎的。

    跪在一旁的于伯显看了看,又推了推自个儿旁边的陆冥,小声问道:“王上这是做什么啊?人都还没开始问,怎么就开始打了起来?”

    陆冥想了想,回答于伯显说道:“兴许是俞伟顺犯的错让王上不高兴了,你看王上的样子,像是要准备手下留情的样子吗?”

    于伯显抬头看了看老楚王的样子,然后摇了摇头说道:“不像。”

443 俞伟顺招供

    “既然如此,那俞伟顺岂不是死定了?”于伯显低声继续说,见旁边的陆冥一直是低着头的不回答,于伯显便也没有再多话了。

    四个狱卒轮流打了俞伟顺好几圈下来,把俞伟顺的背上都给打得皮开肉绽了起来,俞伟顺经不住这种痛苦直接趴在了地上,连呻吟的力气都叫不出来了。

    到了这里,四个狱卒明显就开始慢了下来,尽管老楚王没有下令让他们慢下来,可四个狱卒还是逐渐就慢了下来,要是把俞伟顺给直接打死了,他们的下场也好不到哪里去。

    见状,老楚王忽然站了起来指着俞伟顺一脸凶狠的继续怒道:“给本王打!往死里打!”

    如此怒吼让其他朝臣几乎不敢开口说话,这种情况跟老楚王顶嘴,下场跟俞伟顺绝对差不到哪里去,因此包括于伯显在内的所有人愣是一句话也没啃声,就听着棍子打在俞伟顺背上的声音一来一回的。

    过了一会儿,似乎是老楚王开始发现不对劲了,直接从御阶上跑了下去,顺势就踹开了跟前的一个狱卒,此番举动让其他三个狱卒惊慌失措,赶紧都吓得后退了好几步。

    只见老楚王捡起了地上的一根棍子,火冒三丈的举起了棍子重重的打在了俞伟顺的背上,现场顿时就只听见了“嘣!嘣!嘣!”的击打的声音,老楚王的脸上和手上青筋暴起,于伯显已经很久没有看见老楚王生过这大的气了。

    看到这种景象,陆冥也是开始猜测这俞伟顺到底是犯了什么罪了,竟然连老楚王都亲自动起手来了,不过话又说回来,熊鹤还真是会找到这种对付熊艮的好机会。

    殿内除了老楚王几乎所有人都是跪着的,老楚王打了一会儿,似乎是打累了,顺手“哐当”一声就把棍子给扔到一边儿去了。

    只见老楚王气喘吁吁的拍了拍手一边绕着被差不多已经打死了的俞伟顺走着,一边瞪着趴在地上似乎已经不省人事的俞伟顺怒道:“逆贼!逆贼!”

    越说越不解气,老楚王竟然还踹了踹俞伟顺,继续绕着走了好几圈,这期间谁也不敢说话,接着便看到老楚王缓缓的走上了御阶,坐到王座那儿去了。

    叹了口气,那凶狠的眼神还时时刻刻都放在俞伟顺的身上:“把他给架起来!”

    狱卒得令,赶紧从地上起来,把已经被打得口吐鲜血的俞伟顺拖着架了起来,还不错,这个时候的俞伟顺竟然还能够动了动了脑袋,可是已经抬不起头来了。

    “私自贩卖大楚律例所禁止贩卖的物品,一律杀无赦!”老楚王继续怒道,“俞伟顺啊俞伟顺,你卖什么不好偏偏得卖熊皮!”

    这“熊皮”二字从老楚王的嘴里说出来过后,朝堂顿时一片哗然,纷纷讨论了起来,就连于伯显也坐不住了,小声嘀咕道:“这私自贩卖熊皮,罪可真是够大的。”

    到了这里,之前的一切便都明朗了起来,俞伟顺勾结土匪私自贩卖熊皮,以赚取牟利,而在楚国,国姓就是熊,所以自楚国开国以来,朝廷便明令禁止任何人私自贩卖熊皮,甚至连捕杀熊也都是死罪。

    可这俞伟顺偏偏不知好歹,竟然私自贩卖熊皮,这也是老楚王为何会亲自动手击打俞伟顺的原因了,如此重罪,在楚国,千刀万剐也不为过。

    陆冥这个时候也是想明白了,熊鹤应该早就知道了俞伟顺干的这些事,所以前几天就禀报了老楚王,也怪不得老楚王会立即派出徐友岳去缬州抓捕俞伟顺,为的就是这个事情。

    而俞伟顺就是熊艮那边的人,俞伟顺出事儿,或许会牵扯到熊艮的身上去,这就是熊鹤为何要冒着擅自进宫而也要禀报老楚王的原因,毕竟,私自贩卖熊皮这事儿,不简单。

    事实也证明,此事儿的确不一般,就连老楚王都亲自动手了,事情的严重性可想而知,要是熊鹤也在场的话,说不定心里早就眉开眼笑了吧?

    正想着,就听到老楚王继续说道:“王焕!你亲自去良候府把良武侯叫进宫里来!就说本王现在就要见他!如若不肯,抓也要抓过来!”

    御阶下的王焕得令,拱了拱手就立马出去了,被打得不成人样的俞伟顺似乎也是听到了老楚王下的王令,这个时候就突然跪倒在了地上,哭着说道:“王上饶命啊!王上饶命!”

    “你给住嘴!”老楚王转眼一瞪,顿时又从王座上站了起来,紧紧的盯着俞伟顺继续说道,“本王恨不得把你给千刀万剐!现在本王就问你一件事!若是有半句假话!本王定会让生不如死!”

    “王上请说!王上请说……!”俞伟顺赶紧回答道。

    随后就在一干人等的注视之下,只见老楚王一字一顿的问道:“良武侯,与此事是否有关?!”

    听到了这个问题,现在的俞伟顺已经没有犹豫的余地了,赶紧冲着老楚王拜了又拜的说道:“罪臣所私自贩卖熊皮获得的银两,差不多有一半都到了良武侯那里!罪臣所言不假!还望王上开恩啊!”

    不过当老楚王听到此事儿和熊艮有关的时候,整个人都愣住了,也就是说,熊艮也参与了私自贩卖熊皮的事情,另外这也从一个方面说明了问题,那就是老楚王对于熊艮的势力范围看得非常的清楚。

    要不然也不会一开始就问俞伟顺这事儿是否跟熊艮有关,现在看来,的确是有关系的了,而熊艮身为王族,竟然做出这种违背祖制的事情,其下场,绝对不会太轻。

    几乎是与此同时,老楚王的心应该也是顿时就凉了一半,自己的儿子违背祖制,参与私自贩卖熊皮,这丢的可是王族的脸面,如若老楚王处理不当,或许就会给人留下诟病的地方。

    关乎脸面的事情,老楚王是最为在意的,毕竟事关王室的脸面,一定要谨慎处理才是,也就是说,对于熊艮和俞伟顺的惩罚,只会重,不会轻的。

444 不是关押,便是削候

    当王焕火急火燎的赶到了良候府的时候,竟然发现熊艮府里什么动静也没有,门口的府兵见是王焕来了,赶紧把王焕给挡了下来,连忙问道:“王将军,此行是何来意?”

    王焕抬头看了看府兵,说道:“我要见侯爷。”

    “呃……侯爷还有急事儿,若是王将军有什么吩咐,卑职可以转告我家侯爷的。”府兵拱了拱手说道,意思是王焕见不到熊艮。

    这可是王焕奉了老楚王的命令而来的,难道一句见不到就算了?哪会儿这么容易,王焕一下子就急了:“你去告诉你家侯爷,王上现在就要见良武侯,立马,现在!”

    一听到了老楚王这三个字,府兵立马就慌了,赶紧转身跑到了熊艮所在的屋子里,向熊艮禀报了这个事情:“侯爷!京畿台的王焕来了!说是王上现在就要见侯爷您!”

    “见我?不是,我父王要见我?”熊艮本来还在吃着水果,这个时候听到了这种事情,就把水果给放了下来,皱着眉头问道,“既然父王要见我,为何要让王焕过来?”

    “这……卑职也不清楚,不过卑职听王焕的口气很着急,应该是王上紧急召见侯爷您,”府兵弯了弯腰拱手回答,“卑职觉得,侯爷还是赶紧进宫去看看吧。”

    熊艮想了想,觉得事不宜迟,王焕再怎么也不会无缘无故来自己这里的,于是就赶紧从木椅上站了起来,随身带着几个府兵就赶紧出去了。

    等到了大门外面,熊艮见到了王焕之后,还没开口说话,就只听王焕抢先说道:“侯爷,王上有令,只许侯爷一人进宫,不得带其他人一起进宫。”

    “不是,我带几个人保护我自己的安全,应该没有什么不妥吧?”原本熊艮还想跟王焕打过招呼的,但是现在他已经改变了注意,“就让我一个人进宫,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几乎每个当侯爷的差不多都会有着这种不屑的性子,王焕倒也不在意熊艮说了些什么,于是又说:“反正王上的命令就是这样的,侯爷若是想过去也可以,只是到时候王上会不会生气,在下也就不知道了。”

    熊艮斜眼看了看王焕,这毕竟是老楚王的命令,熊艮说到底也不敢轻易违反,于是就侧脸摆了摆手说道:“你们下去吧,不必跟着我了。”

    接着又见熊艮回过头来,问道:“王将军,有我的马吗?”

    王焕赶紧让步,让身后的一名士兵把马牵到了熊艮的跟前,随后熊艮就踏上马凳上了马,旁边的王焕也是赶紧上了马,然后一行人就骑着马往王宫的方向过去了。

    而在武英殿这边,老楚王已经连续几次大大小小的问了俞伟顺不同的问题,最后所得到的答案让老楚王愤怒不已。

    不过这说起来让老楚王最为气愤还是俞伟顺私自贩卖熊皮这事儿,熊艮竟然也有参与,换句话说,俞伟顺群私自贩卖熊皮的收益,几乎有一半都到了熊艮的腰包里。

    王族之人做出了如此违背祖制得事情,老楚王的心里绝对不好受,而这也恰恰说明了另外一个问题,那就是老楚王的气愤,绝对会撒在熊艮和俞伟顺的身上的。

    到了最后,几乎还是没人敢给老楚王提议,只听老楚王说道:“把此人带回刑部大牢,择日再审。”

    只是择日再审,而不是择日处斩,这句话已经让俞伟顺高兴得不得了了,于是被狱卒一边拖着往外走,一边还冲着老楚王谢恩道:“罪臣多谢王上不杀之恩!罪臣多谢王上……”

    俞伟顺的声音由近及远,渐渐的就消失在了众人的耳朵之中,到了这里,老楚王再次坐了下来,拿起右手盖在了自己的脸上,碰到了这种事情,确实是够让人烦心的。

    在这儿跪着差不多已经一个时辰了,就连于伯显也有些受不住了,在他的印象里,自己似乎已经很久没有跪得这么久过了。

    也许是发现了于伯显的异样,旁边的陆冥就低声说道:“于大人,要是实在跪不下去了,就跟王上说一声,站起来吧。”

    于伯显看了看旁边的陆冥,也是低声回答道:“陆老板也不是身体不好嘛,王上还给陆老板特意准备了个垫子呢,陆老板要是也不舒服,也可以跟王上说一声,坐着听。”

    “现在王上这副样子,陆某可不敢随意说话,”陆冥压低了声音继续说道,“可是于大人就不一样了,于大人要是肯开口,王上一定会准许的。”

    这个倒是没有什么,可是像是在这种环境下开口,确实还是挺难的:“身为臣子,跪着就跪着吧,没什么大不了的,对了陆老板,你觉得一会儿良武侯来了,王上会做些什么?”

    提及这事儿,自己是相当严重的了,陆冥想了想又顿了顿说道:“说实话,今日所发生的事情完全够非常严重的,俞伟顺私自贩卖熊皮,而且这事儿和良武侯还有脱不开的关系,于大人以为,王上会如何惩处良武侯?”

    这句话说着就变成了反问,于伯显当然也不会在意这些,而是对于陆冥的问题就回答道:“我觉得,王上如此生气,俞伟顺必死无疑,可良武侯毕竟是王上的儿子,再怎么说,应该也不会被处死,看以前王上的处罚,都是禁足半年什么的。”

    看来于伯显还是想得太过简单了,以前熊鹤和熊艮的那些小打小闹老楚王压根就没放在眼里过,可是这次确实不一样,甚至要比之前的那些小打小闹还有更加的严重,尽管于伯显是这样想的,可陆冥似乎已经猜到了熊艮会是什么下场了。

    见陆冥不说话,于伯显又问道:“陆老板又是怎么以为的?”

    “虽说良武侯毕竟身为王上的儿子,也正如于大人所说,再怎么,也不会罪已致死,”陆冥看了看旁边的于伯显后继续说道,“陆某以为,此次王上的惩处,不是关押,便是削候。”

445 东窗事发

    听到陆冥说出了这么严重的后果,于伯显也是眼睛一瞪,整个人都愣住了:“削候?陆老板所说的也太严重了吧?”

    “当然也不一定会是削候,把良武侯关押起来也说不定,”陆冥继续说道,“像是这么严重的事情,于大人之前见到过吗?”

    这倒是没有,不知为什么,于伯显这个时候也是在内心里开始认同起陆冥的说法来了,想了想便继续说道:“以前确实没有见过,这次事情关系重大,王上,绝对不会姑息的。”

    等到熊艮被王焕带到了武英殿的时候,熊艮只见大殿中央流了一大滩的鲜血,不过这个时候已经凝结成块了,这是刚才俞伟顺被打得口吐鲜血的证明,当然了,这个事情熊艮暂时还不知道。

    但是熊艮已经隐隐约约的猜出了一些其他的东西,那就是刚才有人在这里被行刑过,要不然也不会留下这么一滩鲜血。

    老楚王看见了熊艮的到来,竟然还在莫名其妙的看着地上的那滩鲜血,他是真不知道还是假装不知道?不论如何,老楚王再也不能沉默下去了。

    于是“呼”的一声就站了起来,冲着愣在御阶下的熊艮喝令道:“你给本王跪下!!!”

    当熊艮听到了老楚王的这一声吼后,完全还没弄清楚这是什么情况,竟然还困惑的“嗯”了一声。

    老楚王见状又不由得再次发怒起来,顺势拿起御桌上的一只杯子就朝着熊艮扔了过去,杯子就直接砸中了熊艮的胸口处。

    这要是搁在平常,熊艮早就火冒三丈了,可站在自己面前的毕竟是他的父王,更是楚国的一国之君,他要想发怒,也得挑别人才行,这个时候的熊艮受到了惊吓,立马就不假思索的跪下了。

    旁边两侧的众臣纷纷把视线都投到了熊艮的身上去了,见到这番景象,于伯显也是感到非常的惊讶,低声说道:“王上这火气还真是不小啊。”

    “于大人也不是第一天才认识的王上,王上发火,于大人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吗?”陆冥也是小声说道,“俞伟顺私自贩卖熊皮,良武侯却是中饱私囊,王上,能不发火吗?”

    站在上面的老楚王应该是越看熊艮就越生气,竟然举起了手,下令说道:“来人!给这逆子用刑!”

    旁边的王焕实在是看不下去了,竟然站了出来对着老楚王拱了拱手说道:“启禀王上,这都还没开始审问,就用刑的话,是不是太过不妥了?”

    就连于伯显都不敢站出来说话,这个王焕竟然敢站出来,实在是不可思议,这也让陆冥感到奇怪,这个时候替熊艮说话,岂不是在给自己找麻烦?

    果不其然,当老楚王听到了王焕为熊艮发声之后,顿时就愣了愣,这个王焕不过就是带兵进宫铲除了赵靖及其一伙人而已,这个时候就竟然敢为熊艮说话了?

    这个时候的老楚王正在气头上,想的事情多半就是对其他人不利的,更何况王焕还是个武将,本身老楚王对武将就有些颇为忌惮,而在王焕为熊艮发声过后,就不得不让老楚王联想到其他的一些事情去了。

    为什么王焕会为熊艮说话?难道是王焕就是熊艮那边的人吗?还是说,王焕想要为自己谋取利益?再怎么想,这个时候的老楚王是绝对不会去想,王焕本身所说的话就是没什么问题的。

    确实,把王焕带到现场过后,老楚王的确是什么问题也还没问,就要对熊艮用刑,这是极为不妥的,可老楚王毕竟作为最终的圣裁者,王焕却偏偏在这个时候提出了不该提的建议,这也是极其不妥的。

    很可惜,王焕并没有这种意识,虽然他的建议是好的,可朝廷就是这个样子的,他再怎么说,也不会扰乱老楚王的做事风格。

    只见老楚王瞪了王焕一眼,眼神之中满是不满意的意思,随后还是怒道:“都听不到本王的话吗?马上给这个逆子用刑!”

    而这个时候王焕也不敢再说些什么了,倒不是他明白了什么,而是自己已经提议过一次了,老楚王没听,还是执意要对熊艮用刑,那么再继续说下去,也是没有必要的。

    殊不知,这个时候的老楚王已经对王焕抱有防备的态度了,殿外的侍卫得令,立马就带着刑具跑了进来。

    跪在地上的熊艮也是无比的惊慌失措,因为他压根就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大错,老楚王竟然二话不说就要对他用刑,这点是比较让熊艮恐惧的。

    于是他就一边对着老楚王拜了又拜,又一边开始假装哭哭啼啼的喊冤道:“父王,父王!儿臣不知犯了什么大错!还请父王明示啊!”

    听到此,老楚王连忙摆了摆手,制止了即将要对熊艮用刑的侍卫,然后缓缓的走下了御阶,那张凶狠的面容却是变都没有变过。

    他来到了熊艮的旁边,蹲了下来,尽管如此,熊艮还是被吓得连脑袋都不敢抬起来一下,就死死地磕在了地上。

    “你做了什么自己心里还不清楚吗?”老楚王忽然又变得平淡了起来,“你可知刚才在这里受审的是何人?”

    “儿臣……不知……”熊艮竟然有些瑟瑟发抖的回答道。

    “那是你在缬州的人,叫做俞伟顺,这下你该知道了吧?”老楚王直勾勾的盯着熊艮说道,“他私自贩卖熊皮也就算了,你竟然也参与其中,你可知,本王心里是有多难受啊!”

    听着老楚王那近似咆哮的声音,熊艮已经害怕到了极点,一句话也不敢说了,全身上下都在发抖,得知是俞伟顺后,现在熊艮的心里也是后悔莫及。

    旁边的众人也都是听见了老楚王问熊艮的话,这时候于伯显又低声问陆冥道:“陆老板,王上这副样子也不像是要严惩的样子啊?”

    谁知陆冥笑了笑,回答道:“于大人,你难道没有发现吗?王上选择相信的是俞伟顺而不是良武侯,王上连王上自己的儿子都不相信了,这,还不算是严重吗?”

446 大事情

    果然,在老楚王询问一番过后,虽然熊艮什么也没说,可是他的表现已经让老楚王大为失望了,熊艮就是参与在其中的,这就是真实的,不可反驳的。

    可这毕竟是老楚王自己的儿子,得知熊艮还是真的做出了这种事情之后,老楚王就蹲在原地闭上了眼睛,他已经对熊艮失望透顶了。

    原本他和熊鹤做的那些小把戏,老楚王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也就过去了,也不想去管,可在这众目睽睽之下,老楚王他自己当然不可能什么也不会做。

    此刻熊艮的内心也是十分慌张的,几乎就要到了崩溃的极点了,还好老楚王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只见老楚王慢慢悠悠的站了起来,回到了王座上坐着,然后才摆了摆手说道:“沈卿,按照大楚律例,他,该怎么处理?”

    老楚王一边说着就一边指了指熊艮,沈博礼这时候就赶紧站了出来,他也没料到这个俞伟顺竟然是熊艮这边的人,这个时候的沈博礼心里也是十分懊恼得很。

    不过再说什么也晚了,俞伟顺被打了一顿就什么都招呼了,而这时候老楚王竟然还问他说是熊艮该怎么处理,可是沈博礼他自己,本来就是站在熊艮这边的。

    要是为熊艮求情就会惹到老楚王,可要是为了讨好老楚王,谁也说不定将来熊艮到底会不会上位,要是上位了,他的日子也绝对不会好过的,这种情况让沈博礼进退两难,十分难以抉择。

    似乎是看出了沈博礼的难处,可老楚王这时候已经不管这私底下的利益了,随即瞪着沈博礼吼道:“沈博礼!本王的话你没有听见吗!?他,这个逆子!该怎么处理!?”

    这一吼就把沈博礼给吓得跪了下来,心绪也就一下子就乱了,反正得罪谁都会让自己不好过,还是先保住自己现在的性命再说,于是沈博礼就开口慌慌张张的回答道:“回王上,私自贩卖大楚律例所禁物品者,一律……一律处斩!”

    虽然犹豫,可沈博礼最后还是说了出来,当熊艮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已经乱了,也不想沈博礼到底是站在哪一边儿上的了,这个时候,他只想活下去。

    想必熊艮的这种心绪跟前几天时的赵靖几乎就是一个样子的,已经被逼到绝路了,可是换个身份一想就会发现,熊艮毕竟是王族,说到死,其实也没这么容易。

    这就是熊艮心存的最后一点儿侥幸,他默不作声,沈博礼说得倒是没错,私自贩卖熊皮者一律处死,可最终的裁决者还是老楚王,他若是不想让熊艮死,那么熊艮就一定死不了。

    这种意思大概老楚王也是猜到了,所以这个时候的老楚王才眼睛都不眨一下的瞪着熊艮,看他会说出些什么话来,可是,熊艮愣是一句话也没说,也不为自己辩解。

    事实就是这种样子的了,再怎么辩解也没用,因为熊艮还想靠着自己与老楚王是父子关系而逃过一劫,但是,他的这种侥幸,会救得了他吗?

    “都听到了吗!?一律处斩!”老楚王突然又怒道,“熊,乃大楚之国姓!私自捕杀贩卖熊皮者,一律处斩!绝不姑息!可是!这个逆子!他……他……!”

    老楚王越说就气得越是发抖,最后竟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直接就把跟前的御桌给一脚踹翻下去了,圆睁怒目的老楚王,幸好熊艮没看,要不然他怕是要直接吓得尿裤子了。

    在这里的朝臣们也是不敢说话,因为刚才王焕的下场好多人都见识过了,光是老楚王那犀利的眼神就已经够让人害怕的了,他们也不想跟熊艮扯上哪怕一丁点儿的关系。

    想不到老楚王的火气还是这么大,陆冥自打来到大都城后几乎就没见过老楚王发脾气,可这一次,竟然这么凶狠,尽管所有人都怕他,可陆冥内心仍是平平淡淡的,毫无波澜,因为这事儿,再怎么说也不会再跟陆冥有什么关系了。

    “来人!”就在所有人还在屏息凝神之际,老楚王又忽然说道,“把这个逆子押往刑部大牢!没有本王的命令任何人不得见他!也不许接近他!违者杀无赦!沈博礼!你亲自过去看好他!”

    老楚王一边指指点点的一边对着沈博礼下令,随后几个侍卫就把跪在地上的熊艮给拖了起来,到了这个时候,熊艮还是不敢多看老楚王一眼,被拖走的时候一直就是低着头的,沈博礼也是连忙告退跟在了熊艮的后面,就往刑部而去了。

    “陆老板,你说的是对的,是关押,不是削候,看来王上对良武侯还是下不了狠心,”熊艮一被拖走,于伯显就低声对陆冥说道,“这说到底良武侯毕竟是王上的亲儿子,死倒是不至于,可要是削候的话,也未免太严重了些。”

    陆冥顿了顿说道:“这一关,谁也不知道会关多久,等到大臣们都忘了这事儿,王上兴许就会把良武侯给放出来了,可是仅仅一桩私自贩卖熊皮的事情就已经让王上失望透顶了,要是良武侯再让王上失望一次,可就不是关押就能解决问题的事儿了。”

    话毕,于伯显还侧了侧脸看了看陆冥,不明白他的这句话是个什么意思:“陆老板说的什么意思?什么再让王上失望一次?”

    可就在这个时候,老楚王就开口说话了:“让诸位见笑了,本王竟然生出了这么一个逆子!可真是造孽啊!诸位要是没什么事情了,就都回去好好休息吧,本王,也想静一静了。”

    朝臣们纷纷艰难的从地上站了起来,跪了这么久,腿早就完全麻木了,然后纷纷向老楚王行礼告退,陆冥和于伯显也是双双告退出了武英殿。

    其实于伯显应该还不知道临州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于伯显应该早就派人去临州调查了,派是派过去了,可未必能够回得来,临州之事,因为也是跟熊艮有关,而这也是陆冥所说的,让老楚王再次失望的大事情。

447 很奇怪

    出了武英殿的陆冥和于伯显又再次聚集到了一次,只不过这次周渠并没有主动过来,而是出了武英殿过后就径直往南门的方向去了。

    对此于伯显也是调侃道:“周大人就要当主帅带兵讨伐突厥了,事情可比咱们的还要多,三万精兵讨伐突厥,陆老板,你认为,胜算有多大?”

    “这不是精兵的问题,北境士兵一直以来就作战勇猛,调过来讨伐突厥应该没什么大问题,”陆冥说道,“可是王上让周大人来当主帅,这个我还是实在想不明白,要是王上给周大人安排几个靠谱的副将的话,重挫突厥,绝对不是问题。”

    “给周大人派遣副将这个事情我也想了好几天了,可还是猜不出王上会派哪些人去给周大人做副将,”于伯显顿了顿继续说道,“要是翁平将军可以直接派自己的几个副将给周大人的话,这事儿,就挺容易的。”

    虽然翁平身边的副将常年跟在翁平身边南征北战,所积累的作战经验肯定是要比其他人更强一些,可是北境毕竟需要防守,所需的副将也不少,要是让翁平身边的几个副将派给周渠,或许就会打乱北境原本的防守策略。

    对于陈国的防守那是一刻也不能松懈,尽管已经明确了陈国在明年开春之前不会继续南下,可也说不定陈国会突然变卦,转而南下伐楚。

    “于大人应该知道王上对北境的态度是怎么样的,要是王上真是有心给周大人派翁平将军身边的副将,这事儿早就会定夺下来了,也不会推迟到现在也还没决定,”陆冥又说,“不过讨伐突厥仍然是王上需要精心考虑的事情,王上在派遣副将这事儿上,不会大意的。”

    说完,陆冥就向前走了几步,然后就回过头来看着于伯显说道:“于大人,要不要去蒹葭酒楼坐一坐?”

    于伯显赶紧摆了摆手笑了笑说道:“这几日夫人管得比较严,都不让我出去了,等有机会了我再去蒹葭酒楼跟陆老板说说话吧,今日,就算了吧。”

    说着,于伯显也是走动了起来,看那样子就是想要回家了似的,不过就在这个时候,陆冥突然就叫住了于伯显说道:“于大人,我还想再问您一件事儿,不知于伯显可否告知?”

    已经走了一段距离的于伯显就回头看了看陆冥,无奈又只好走了回来,说道:“陆老板还有什么想问的,要是我知道的话,一定会告诉陆老板的。”

    这话听起来倒像是言而无尽似的,陆冥问道:“于大人,墨公主已经在蒹葭酒楼住了差不多两个月了,这大都城周边几乎都被他们走遍了,我想问问,于大人是否知道,他们何时回陈?”

    陆冥这里所说的“他们”指的就是萧墨墨和萧顾离,至于问他们何时回陈,这个于伯显不知道,于是于伯显就反问道:“怎么,陆老板是舍不得他们,还是,想要把他们赶走?”

    “陆某当然没有这些意思,”陆冥笑了笑说道,“只是墨公主和离公子作为使臣出使大楚,既然事情都办完了,又何必再继续待在楚国?这让陆某有些困惑。”

    于伯显眨了眨眼睛,在心里想了想说道:“我听说墨公主一直在让陆老板你教墨公主练字,陆老板,这事儿,可否当真?”

    见于伯显一直在避重就轻,没有回答陆冥最初的问题,可是于伯显毕竟就是于伯显,他的洞察能力是不容许陆冥小觑的。

    于是陆冥就回答道:“这个倒是真的,墨公主说是第一次来到蒹葭酒楼的时候,看到了我写在酒楼大门前的那块儿牌匾,觉得字不错,就一直想让我教她练字,没办法,我就只好如实照做了,不过,于大人是怎么知道的?”

    听到这里,于伯显就笑了笑说道:“这事儿是齐翰告诉我的,想不到竟然是真的,陆老板,可不是每个普通人都可以有机会去教一个公主练字的,看来陆老板你福气还不错,又是救了蒋国忠的独女,又是教一个公主练字,其他人,恐怕见都没见过。”

    陆冥只能够强颜欢笑的笑了一会儿,随后抬起头来继续看着于伯显说道:“于大人您就别打趣我了,我打算这个月就把蒋昭雪给送到她的叔叔那里去,要不然她一直待在我这里,哪天要是蒋国韬来到了大都城了,发现他那儿侄女竟然在给我当伙计,岂不是要活劈了我。”

    其实陆冥的意思就是,他要把蒋昭雪给送走,另外也问问萧家姐弟何时回陈,这于伯显心里听到的意思大概就是,陆冥想要图个清净,只是想知道萧家姐弟何时回陈而已。

    他也就猜到了这么一点,可陆冥为什么要突然问他这个问题,于伯显确确实实什么也不知道,就完全当做字面上的问题去了。

    接着就听陆冥继续问道:“于大人,您知道墨公主和离公子什么时候会回陈国吗?”

    听到了陆冥的这个问题,他已经问了两遍了,刚听到的时候于伯显并没有作出任何的反应,只是面色越来越沉重,而陆冥看到这里的时候,几乎就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了。

    “墨公主和离公子来楚之时,给王上呈递了一封国书,应该是陈王写给王上的,至于里面写了什么,王上并没有给我看过,也没有跟我提及过,”于伯显面色凝重的看了看身边的陆冥后继续说道,“现在王上却是从北境调兵准备讨伐突厥,陆大人就难道什么也没有发现吗?”

    这个陆冥当然早就知道了,不过他现在还是要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然后在于伯显的一番提醒之下才恍然大悟的说道:“于大人的意思是,王上对陈国放松了警惕?之前就有人说过要从北境调兵讨伐突厥,王上不许,这次竟然是王上亲自提出来的,并且还直接照做了,确实是很奇怪。”

448 中意

    听到了陆冥的分析,于伯显就稍微点了点头,问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原本老楚王是不敢擅自轻易调集北境的士兵去讨伐突厥的,而这次竟然由老楚王亲自提了出来,并且还早就让翁平派人带着三万精兵去了泉州,这不得不让人起疑。

    另外还有就是老楚王竟然让周渠来做讨伐突厥的主帅,本来这是个十分让人困惑的事情,可是于伯显一想到之前在面对赵靖的时候,老楚王却是找让周渠动手,这么一联想起来,他就顿时什么都知道了。

    想到这里,于伯显就不紧不慢的提醒陆冥说道:“陆老板,你知道王上为何会让周渠来做讨伐突厥的主帅吗?”

    这个问题陆冥刚才也问过了,然而事实是,陆冥并没有猜到什么,于是就摇了摇头回答道:“这事儿我到现在还在匪夷所思呢,难不成于大人知道?”

    于伯显嘿嘿一笑,顺势一边比划一边说道:“之前在围剿赵靖的时候,陆老板你也是看见了,王上让周渠去对付赵靖,却是被赵靖给踹了一脚口吐鲜血,陆老板就不想一想,王上在那个时候为什么会让周渠上前去跟赵靖打?”

    陆冥想了想,还是想不出什么所以然来,便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什么也不知道,果然不愧是御史,其洞察能力就是要比其他人更强,这也是于伯显为何会受到老楚王尊重的原因。

    因为老楚王可以接受来自于伯显所传达上来的一些自己所不知道的事情,所以于伯显就相当于老楚王安插在朝堂里的一个随时可以移动并且拥有先斩后奏之权的眼线,这些年来,于伯显对于老楚王的作用,只大不小。

    见陆冥还是不明白,于伯显便继续说道:“既然陆老板不知道这事儿,倒是可以想想为什么王上之前让周渠对付赵靖,之后又让周渠担任讨伐突厥得主帅,这两者之间有什么联系,就不用我再多说了吧?”

    果然,在于伯显得一番提醒之下,陆冥就顺势把这两件事都给联想了起来,还真的发现了一些问题。

    周渠不过是个未上过战场的兵部左侍郎而已,虽说也是个武将,可并不是在前线带兵作战的武将,周渠的作战经验甚至都比不上一个常年在前线作战得士兵,但是讨伐突厥的确是一件大事儿,老楚王又怎么会轻易的让一个连前线士兵都不如的周渠去当主帅呢?

    还有就是周渠身边的副将迟迟还未定夺下来,一想到这里,陆冥顿时就立马明白了这是什么回事了。

    “于大人的意思是说,王上想要重用周渠?”陆冥经过了一番深思熟虑后,得出了这样的解释,“所以之前就让周渠去对付赵靖,那是因为王上知道周渠一直以来就是想要成为像是赵靖那样威风凛凛得大统领。”

    “王上是在试探周渠,周渠果然按照王上的意思去做了,虽然败下阵来了,可他仍然是王上中意的人选,”陆冥看着于伯显继续解释道,“所以这次讨伐突厥,王上也还是在试探周渠。”

    听着这些比较完善得解释,于伯显也是点了点头认同了陆冥得说法,因为于伯显他心里也是这么想的,于是于伯显说道:“虽然王上是想重用周渠,可在讨伐突厥这事儿上的确需要谨慎,给他当个主帅,应该也只是个名头而已,真正该起作用的,应该还是王上还没有定夺下来的那些副将们。”

    也就是说,老楚王完全并没有想让周渠来指挥那三万精兵,那毕竟是楚国的家底了,不可能会让周渠来指挥作战,所以老楚王这样做,应该只是在试探周渠而已,真正起到讨伐突厥作用的并不是周渠,而是那些还没有被定夺下来的副将们。

    虽然明面上老楚王没说让翁平亲自开指挥讨伐突厥的事情,可是也指不定老楚王在暗中早就让翁平给周渠派几个作战经验丰富的副将过去了,不过这个事情到了现在仍然是一点儿眉头也没有。

    并且那三万精兵这个时候早就到了泉州了,还有另外一件事儿,那就是翁平既然出现在了大都城这里,那么带领那三万精兵的绝对就是翁平的副将,可这个副将是谁,陆冥和于伯显都不知道。

    “宫中好像已经没有什么可以派给周渠的副将了,总不能让兵部尚书也一起过去吧?”陆冥皱着眉头说道,“范大人年龄大了,连进宫上朝都需要坐轿子,兵部也没其他人了,所以,这周渠的副将,王上只能从宫外调。”

    “现在除了北境的副将,其他地方的副将都不是怎么显眼,王上未必看得上,”于伯显补充说道,“要是这么想的话,那,王上岂不是只能从北境调了?”

    说了这么多,他们两个当然也不是最终的裁决者,从哪儿调副将会调谁这都是老楚王自己一个人会决定的,陆冥和于伯显猜得再多说得太多也没什么用。

    罢了,什么也想不出来,于伯显就叹了口气冲着陆冥摆了摆手说道:“陆老板,那就这样吧,到时候王上一下令咱们就知道了,时候也不早了,陆老板,我就先回家去了。”

    说完,还朝着陆冥拱了拱手告辞,陆冥也是连忙拱手回礼,随后于伯显就转身朝着南门出宫去了,想不到这于伯显竟然还怕自己的夫人,这个陆冥倒是第一次听说过。

    今日所发生的事情的确很是严重,熊艮因为参与私自贩卖熊皮而被关进了刑部大牢里,这个时候熊艮应该是庆幸的,庆幸他父王没有按律处死他。

    不过熊艮毕竟是王族,犯了大罪需要处死的话,也是还会有回旋的余地的,只是现在熊艮都已经严重到被关进了刑部大牢里,要是临州的事情也被捅到老楚王的耳中得时候,那么就不再是关押这么简单了。

    “不是关押便是削候”这八个字陆冥刚才就跟于伯显说过了,这次是关押,下次,可就是削候了。

449 不一定会相信

    回到蒹葭酒楼的陆冥一下子就成为了“香饽饽”,齐翰等人一见陆冥回来了就立马围了上去,就连祁忠和尚涛也是赶紧从房间里跑了出来,争相问陆冥今日朝堂里发生了什么大事儿。

    被围成一团陆冥只是笑了笑,看了看二层楼上自己的房间说道:“咱们上楼说吧。”

    刚在厨房里听到陆冥的声音出来的蒋昭雪,这个时候就只能够看见陆冥被一堆人拥着上了二层楼的楼梯,她倒是也想跟过去看看,可厨房里还煮着准备给陆冥的饭菜呢!

    恰好在这个时候,从后院里进来的萧墨墨也是看到了这一幕,萧墨墨毕竟是个公主,做什么去哪里当然不会有人管着她,她在后院里自己练着字也是无可厚非的。

    不过相比起萧墨墨来,蒋昭雪的生活也并不完全就是这样的,早知道,蒋昭雪可是蒋国忠的独女,虽然她父亲为国捐躯了,可是好歹她还有个任职在东川府的叔叔蒋国韬。

    蒋国韬和蒋国忠不同,蒋国忠是西台城的守备,算是边疆大吏了,可蒋国韬不同,蒋国韬是东川府的府台,是个文官,按照官阶来对比的话,蒋国韬的官阶是比不上蒋国忠的官阶的。

    不过,蒋昭雪是完全可以去她叔叔蒋国韬那里的,毕竟之前她叔叔蒋国韬就三番五次的派人到西台城以及泉州那边打探蒋昭雪一家人的消息,可是,那个时候的蒋昭雪已经被突厥人带到突厥去了。

    从这一点就可以看得出来,蒋国韬在对待自己侄女的态度上,是毋庸置疑的,但是,每当陆冥提及这个话题的时候,蒋昭雪都会忽略掉,因为,西台城的失守,恐怕没有下面人报上来的这么简单。

    到了二层楼上的陆冥的房间里,陆冥坐在了自己的木椅上,齐翰还是老样子,就靠在窗户边儿上看着,另外的祁忠和尚涛就站在门边儿那儿。

    话说祁忠和尚涛已经来到大都城好几天了,一直没有什么任务,这个时候尚涛就迫不及待的问道:“先生,我和祁忠来了这么多天了,是不是也给我们两个派个任务啥的,不然老是待在酒楼里,我这毛病都快待出来了。”

    陆冥看了看尚涛,脸上并没有什么笑容,但是这副样子也没有怪罪的意思,他只是淡淡的问道:“余文怎么样了?”

    这早上陆冥刚刚去了宫中一趟,回来就急忙问余文的情况,看来陆冥对余文的关心程度还是很高的,不过余文就待在他的房间的隔壁里养伤,就这一早上的时间,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而齐翰也是说道:“还是那副样子,不能下床,不过我看他那样子,应该再过几天就可以下床了,刚才他还嚷嚷着要出去转一圈呢。”

    “如此甚好,”陆冥笑了笑,“今日王上亲自审理了俞伟顺,那俞伟顺在朝堂上被王上打了一顿,立马就把良武侯给招了出来,随后王上又急忙召见了良武侯,问了一番过后,派人把他,下狱了。”

    “下狱了?”齐翰一脸的不可思议,他到现在都不知道今日在朝堂上发生了什么,于是连忙问道,“什么情况这么严重,王上竟然把,自己的儿子,给……下狱了?”

    祁忠和尚涛二人也是一脸的困惑,发生这么大的事情,这其中的原因,绝对只大不小,尚涛也是困惑道:“王上把良武侯给抓进大牢里了?”

    “是,现在关在刑部大牢里,”说着,陆冥就缓缓的抬起了头,静静的盯着尚涛继续说道,“那良武侯和俞伟顺相互勾结,俞伟顺在缬州私自贩卖熊皮,而良武侯则是,中饱私囊,这是朝廷明令禁止的事情,良武侯却是参与其中,被王上关押下狱,这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当听到熊艮是因为参与私自贩卖熊皮的事情而被老楚王下令关押下狱之后,在场的人除了陆冥全部都愣掉了。

    他们从未想过竟然会发生这么大的事情,而这,也是其中最大的原因,不过这还不算完,私自贩卖熊皮只是一件小事儿而已,再过几天临州的事情传到了老楚王的耳朵里,熊艮的下场就不会像是这样被关进刑部大牢里那样简单了。

    “这么说的话,良武侯现在是被王上严惩了,现在这个时候最高兴的应该就是平武候吧?”齐翰摊了摊手说道,“不过,这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这个问题恰好也是陆冥即将要说的事情,所以陆冥就顺势回答道:“平武候现在不在城中,应该还在临州刚刚返京,我想说得就是,良武侯撑不住几天了,他一倒下,咱们要对付的就是平武候一个人了。”

    “没有了良武侯对平武候暗中的掣肘,咱们单独对付平武候一个人,不太好对付他,”陆冥继续说道,“所以咱们从现在就得开始盘算,该怎么对付平武候了。”

    经过陆冥的这么一番话,齐翰似乎也是一下子就想明白了:“先生的意思是说,只要临州之事被王上知道了,良武侯,势必垮台?”

    “没错,像是良武侯参与私自贩卖熊皮这事儿,王上也只不过是把他关进了刑部大牢里,”陆冥忽然变得阴冷了起来,“可是临州之事,牵扯到了国之根本,临州百姓的日子并不好过,王上在意的事情,就是这个。”

    历朝历代的君王几乎最为在意的事情就是稳固百姓,稳固农桑,现在临州被陈方海给搅成了浑水,所为之事还是跟熊艮有关,老楚王一番彻查下来,熊艮绝对是大罪难逃。

    “临州的事情咱们不是查清楚了吗?直接上报给王上不就得了,为什么非得再等几天?”齐翰又问道,“咱们掌握的事情兴许比王上知道的还要多,这么做,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不过他的这个建议立马就被陆冥给否决掉了:“咱们私自调查临州之事就已经违反大楚律例了,再说了,咱们上报的话,王上也不一定会相信。”

450 说了什么

    十月三日的时候,熊芮和萧顾离等一干人就会到大都城了,但是之前陆冥是不知道这事儿的,还是萧顾离自个儿回到了蒹葭酒楼之后,陆冥才知道的。

    去了这么多天,萧墨墨二话不说就把萧顾离给叫进自己的房间里去训花去了,对于此,陆冥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听齐翰在耳边小声说道:“先生,这离公子都回来了,芮公子是不是也回来了?”

    陆冥皱着眉头,心里所想的事情并不是熊芮是不是已经到了大都城里,而是问齐翰说道:“你去查一下,平武候回来了没有。”

    “平武候?他可是跟在芮公子后面的,这芮公子刚刚到大都城,平武候也不会那么快就到了吧?”齐翰挠了挠头说道,“再说了,先生您不是一直都在关心芮公子吗?怎么这个时候关心起平武候去了。”

    陆冥侧脸看了看旁边的齐翰:“芮公子去临州不是救了个人回来吗,你去查一查那个人是什么身份,还有……”

    “算了,你就去查这件事儿吧,”陆冥顿了顿继续说道,“其他得事情我让祁忠和尚涛去,他们两个不是说闲出毛病来了吗,这次有事情可以让他们去办了。”

    说完,陆冥就转身去到了余文的屋子里,祁忠和尚涛就待在这里,这几天余文倒是可以下床走动走动了,祁忠和尚涛就在这里陪这他。

    此时三人看见陆冥静悄悄的走了进来,然后又静悄悄的关上了房门,随后就纷纷看向了陆冥,不知道陆冥这番举动是什么意思。

    “都别闲着了,有事情让你们去做了。”陆冥关好房门之后,就立马走了过去坐到了余文的床边儿上。

    因为余文还是个病号,所以就算是有事情这个时候也轮不到她去做,一听到有事情要做了,尚涛表现得比祁忠还要高兴,连忙问道:“先生,什么事情?赶紧吩咐吧!我实在是待不下去了。”

    陆冥笑了笑说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儿,这几天齐翰把该说的事情都跟你们说了吧?尚涛,你现在就去南门盯着,要是发现平武候进城了,就及时回来告诉我。”

    “祁忠,我需要你去平候府盯着,要是平候府有什么大动静,我需要及时的知道,”陆冥的视线立马就转移到了祁忠的身上去了,“另外,如果发现芮公子的踪影,一定要把他给盯紧了。”

    说完了,尚涛就和祁忠相互对视了一眼,祁忠又说:“先生,要是我在平候府里发现了芮公子的踪影,他要是进宫的话,我也得跟进去吗?”

    刹那间,现场顿时一片寂静,随后就只见尚涛推了推旁边的祁忠说道:“你说什么呢!王宫那种地方是你想进就想进的吗?先生的意思是让你盯紧芮公子就行了。”

    “尚涛说得没错,我说的就是这个意思,”陆冥用着极为低沉的声音说道,“良政和良叶现在都在宫中,你要是不想碰见他们的话,最好不要轻易跟进去。”

    尽管对于祁忠来说,进入王宫现在并非什么难事儿,更何况之前的侍卫军已经被替换为京畿台的卫兵了,想要进去没什么困难的。

    但是,外宫就是这样的,可是内宫比起外宫来还要更为的戒备,内宫的侍卫还是之前的侍卫,又还有良政和良叶两兄弟在坐镇,像祁忠这种武功已经算得上是很厉害的人来说,进去了,绝对是会出不来的。

    由此就看出来良政和良叶的能力到底如何,老楚王的性命就把握在他们手中,如若发现什么图谋不轨的人擅自进入了王宫之中,一律杀无赦,无需鉴别身份是为何人。

    说到这里,陆冥也算是吩咐完了,而就在这个时候,祁忠就忽然叫住了陆冥,看了看陆冥,又看了看旁边的尚涛,最后思索了大半天才开口说话道:“先生,明天就是……”

    “这个事情我知道了,你不用提醒我,”祁忠话都还没有说完,陆冥就直接斩钉截铁的打断了祁忠的言语,“贲州那位,该出寺化缘了。”

    这个话听起来让人很是困惑,因为听不懂这是什么意思,但是,这早已经是陆冥他们之间一种特定的相互告知的事情了,那么陆冥所说的“贲州那位”,又到底是谁呢?

    听到了陆冥的话,祁忠就顿了顿,心想陆冥还是不会忘记的,于是又说:“先生,咱们要派人过去照应一下吗?”

    “不,”陆冥把脸给侧向了一边儿,淡淡的说道,“飞鸽传书给贲州的人,让他们看着办,有机会的话,就照应一下吧。”

    “是。”祁忠拱了拱手还抬了抬头看了看陆冥,他发现,这个时候陆冥得这个样子,跟以往的不太一样。

    接着就看到陆冥独自打开房门出去了,祁忠和尚涛才稍微松了口气,陆冥一走,坐在床边儿上的余文就皱着眉头冲着祁忠说道:“说什么不好偏要说贲州那位的事情,都看见了把?”

    祁忠也是感觉有些后悔,觉得自己不应该提及贲州那位的事情的:“我这不是提醒一下先生嘛,先生已经有三年没有问过贲州那位的事情了,我怕先生给忘记了。”

    “以往去给贲州那位的照应都是咱们去办的,先生不问也没什么问题,你还真的以为先生会忘了那些儿事情啊?”旁边的尚涛也是瞪大了眼睛说道,“这下先生说不定又得伤心了,都怪你,提这个干什么?”

    三人继续说了一会儿话,祁忠和尚涛随即就出门办事儿去了,陆冥交代他们的事情虽说不是什么特别紧要的事情,可是做下来也是得不能马虎的。

    房间里顿时就只剩下了余文一个人,祁忠和尚涛都出去办事儿了,于是他就叫了几声齐翰的名字,结果走进来的却是蒋昭雪。

    “喊什么喊?他们都出去,齐翰也出去了,先生回自己房间了,”蒋昭雪走了进来,把一盘的水果放在了,“不是,刚才他们都说了什么?”

451 不太确定

    熊芮等人进城后,就和萧顾离分开了,左承标并没有进城,而是直接去了京畿台的驻地,毕竟他的任务也已经完成了,所以就只有熊芮和萧顾离以及廖吉进了城。

    但是他们并不知道的是,章炜就一直跟在他们的后面,至始至终谁也没有发现过章炜,就连左承标也愣是没有察觉出来。

    分开过后,萧顾离就带着廖吉先是去了一家不知名的驿站,他现在不能回平候府,而且熊芮也早就知道了,自己的父亲熊鹤,肯定早就去临州找自己去了,这个时候应该还没有回来。

    这就是熊芮唯一的机会,其实在去临州之前,熊芮就已经想好了一切,自己突然失踪,熊鹤绝对不会坐视不理的,他肯定会猜想到自己去了临州,所以必定会带着人马去临州找自己。

    很可惜的是,熊鹤在去往临州的途中并没有碰见熊芮,这是因为熊芮巧妙的避开了熊鹤,并且临州监狱被劫的消息熊鹤也一定会知道的,那个时候,自己已经在返回大都城的途中了。

    所以在这个时候,熊鹤绝对不在大都城中,应该还在返回大都城的途中,不过就算是这样,熊芮也不能冒泡回平候府,因为自己的母亲还在府中,一旦回去,再想出来可就满了。

    刚才已经说过了,这是熊芮唯一的机会,熊鹤不在城中,没人会阻止他向老楚王禀报临州之事,这也是熊芮先前就已经计划好了的。

    显然这家驿站的老板并没有发现熊芮的真实身份,只是给熊芮和廖吉一同开了间房间,并没有发现什么问题。

    来到房间里,熊芮先是让廖吉坐在床上,然后自己把房门关好,又过去到窗户旁边看了看外面,没有发现什么异样后就把窗户给关紧了,最后才坐到了一根木椅上。

    “你饿吗?”熊芮坐下来过后,就看着一脸疲惫的廖吉问道,“你要是饿了的话,我马上让人送些饭菜过来。”

    只见廖吉摇了摇头说道:“芮公子,我不饿,只是您冒险把我救到这大都城里来,我就已经感激不尽了,不过,我还是要回家去。”

    熊芮顿了顿说道:“廖吉,我当然知道你想回家,可是你刚刚从监狱里跑了出来,这个时候回临州不就是自投罗网吗?临州已经混乱不堪了,陈方海草菅人命,不能再任由他这么下去了。”

    看着一脸鉴定的熊芮,廖吉还是想不明白熊芮到底要做些什么:“芮公子,陈方海就是临州的天,没人能够扳得倒他,除了服从他的命令,我们什么也做不了。”

    这句话所言不假,陈方海作为临州的府台,自然是最大的“天”,因为临州并不属于边境之地,所以临州并没有设置守备之类的官职来掣肘府台,因此,陈方海的确就是临州最大的官了。

    熊芮轻哼了一声说道:“历朝历代的朝廷最注重的就是百姓们的生活,他陈方海不顾百姓死活,可不代表着朝廷不管,百姓们无能为力,也并不代表着朝廷无能为力。”

    到了这个时候,廖吉才突然注意起来,熊芮,他本来就是平武候的世子,是个王室成员,按理来说,熊芮要是要朝堂上说点儿什么应该没什么不可能的,难道熊芮要把陈方海给告到朝堂上去吗?

    这就是廖吉心中所想,不过这个时候他们并不知道,老楚王早就已经下令复朝了,但是廖吉想得也没错,熊芮就是要这么去做。

    “芮公子是想……把临州的事情上报到朝廷上去吗?”廖吉一脸疑惑的问道,“我知道芮公子是王族,可陈方海毕竟势力也不小,他背后的人,可是大着呢。”

    “这个就不用你管了,”熊芮当然心知肚明廖吉所说的陈方海的背后之人是谁,就是熊芮他自己的三叔,良武侯熊艮,“如今朝廷上下一片雾霭,再这么下去,楚国非得亡国不可,必须要除掉陈方海这种人。”

    这个时候廖吉也是终于明白了熊芮到底想要做些什么了,可是就只是靠着熊芮的一己之力,就真的可以除掉陈方海吗?

    这个答案对于廖吉来说是未知的,对于熊芮来说,其实他也说不定,不过在陆冥眼里,只要熊芮把这事儿给捅到了老楚王那儿去了,不止是陈方海要完蛋,就连他背后之人熊艮也要完蛋。

    熊芮并不知道,只要他把陈方海给告到老楚王那儿去,这就是他自己在跟他的三叔熊艮作对了,而且他也不知道自己的三叔会有什么下场。

    归根结底来说,熊芮想要做出这样的事情固然是件好事儿,为民除害,可是在如今的环境之下,他就这么去做,无疑会被其他人当做一个奇葩来去看待。

    可是年纪轻轻的熊芮哪儿会顾得上这些子虚乌有的事情,再过几个月他就会成年了,一旦成年,就会被派到边境前线督军两年,在那两年里,熊芮很难想象出大都城里会发生什么翻天覆地的变化。

    “那芮公子想要怎么做?廖吉可以帮芮公子的忙的,”廖吉随即站了起来一脸激动的说道,“陈方海草菅人命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他必须要付出代价!”

    这就是熊芮最想听到的言语,有了廖吉的支持虽然不算什么,可要是有了廖吉亲自书写的状纸,一旦呈递到老楚王跟前,这件事儿就会变得不一样了。

    目前城中的局势已经不是熊芮离开前的那样了,熊艮被关进了刑部大牢这事儿熊芮不知道,赵靖因为起兵谋反失败最后自杀这事儿熊芮也不知道,就连老楚王即将发兵突厥这事儿,熊芮还是什么都不知道。

    “廖吉,你马上写封状纸,写好之后就交给我,我亲自带进宫里去呈递给王上,”熊芮严肃的对廖吉说道,“能否除掉陈方海,就在此一举了!”

    变数往往都是存在于每一件事情当中的,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熊芮目前所想的就是这样,可是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是否真的如熊芮所计划的那样,就连熊芮也不太确定了。

452 遇到张清垣

    章炜一直都是跟在熊芮的后面的,就连熊芮带着廖吉住进了这家不知名的驿站里,也都是被章炜看得一清二楚的。

    然而章炜并不知道熊芮带着廖吉来这里做什么,按照章炜对于熊芮在心里的印象,就是熊芮一个公子爷为什么要带着一个穿着平平常常的人来这里住下,回平候府里不好吗?

    当然了,章炜想的事情当然没有熊芮的那么复杂,而且章炜的任务就是保护好熊芮的安全,现在熊芮已经安然无恙的返回了大都城,那么他的任务也可以算是完成了。

    随后章炜就从一条比较偏僻的巷道里转身而走,应该是要回蒹葭酒楼向陆冥禀报这个情况,殊不知,陆冥早就已经得知了这个消息。

    熊鹤还在带着人马着急的往回赶着,因为他已经猜到了熊芮到底是要做什么了,如若不能及时进城阻止熊芮,那么后果将会不堪设想。

    骑着马来到了一处高地上,熊鹤看了看四周,问旁边的李占恒说道:“李副将,此地离大都城还有多远?”

    李占恒跟着熊鹤一路赶来,也早就已经是气喘吁吁的,这时候又听到熊鹤问他话,他就喘了两口气说道:“侯爷,咱们要是再这么跑下去,估计得天黑才能到大都城。”

    熊鹤一听,立马就皱了皱眉,要到天黑才能到达大都城,是不是有些晚了?不过熊鹤的速度能有这么快已经不错了,这熊芮才刚刚才早上进城,大概晚上的时候熊鹤也会进城了。

    “不能停下,”熊鹤突然说道,“所有人听我的命令!继续出发!”

    话毕,抬起手里的马鞭就冲着马屁股狠狠地打了一鞭,马一痛,立马就狂奔了起来,他再怎么赶,也是已经来不及了。

    中午时分,廖吉把自己书写好了的状纸递给了熊芮,熊芮拿到手里一看,立马就吓了一跳,瞪大了眼睛说道:“廖吉,你怎么……”

    刚才熊芮让廖吉自己写着,自己就稍微打了会儿盹,谁知廖吉竟然写了封血书,这也是让熊芮感到惊讶,不过用血书写的状纸,其感染力绝对要比白纸黑字的要更为的震撼。

    廖吉只是轻笑了几声说道:“跟我这个比起来,临州那些惨遭陈方海毒手而死去的百姓们,没有什么不值得的,芮公子,你是个好人。”

    听着语气平淡却又极富震撼力得言语,熊芮这个时候只感觉自己肩膀上的责任顿时之中就加重可几分,陈方海,必须要除掉。

    接着熊芮就将廖吉的状纸小心翼翼的折了起来,然后又轻轻的藏进了自己的胸口处,最后看了看廖吉,拍了拍他的肩膀,对他说道:“廖吉,等我的消息。”

    说完,熊芮就绕开廖吉打开房门出了这家驿站,这个时候章炜已经回去了,他不会知道自己前脚刚走熊芮后脚就要出去了,没人能够阻止得了熊芮进宫向老楚王禀报临州的事情,这一切,熊芮的势在必得。

    途径大都城里的各个街道,熊芮并未觉得有什么异样,不过当他最终来到了王宫南门的时候才发现,这宫门的守卫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替换为普通的士兵去了,也就是京畿台的卫兵。

    不过这个倒是没有引起熊芮的注意,因为王宫宫门的守卫换成哪儿些人来把守,这不是熊芮该担心的事情,而他的目的,也当然不是这个。

    走进一看,正在把守的士兵并没有把熊芮给认出来,这要是把守的是之前的侍卫军的话,肯定早就把熊芮给认出来了,不过这样倒是给熊芮省了些不必要的事情。

    见熊芮正在一步一步的接近王宫,把守的两个士兵立马就过去把熊芮给包围了起来,直接用武器指着熊芮质问道:“干什么的!?”

    熊芮不慌不忙的从胸口处拿出了自己的玉佩,给两个士兵一看,那俩士兵立马就明白了熊芮的身份,赶紧把武器放了下来,并且连忙道歉:“属下有眼无珠!还请芮公子恕罪!”

    这里的事情熊芮已经不想再纠缠下去了,于是就摆了摆手说道:“行了,我要进去求见王上,你们可知王上在哪里?”

    “王上现在应该正在武英殿处理奏折,芮公子去武英殿应该能够见到王上,”其中的一个士兵随即又侧脸过去冲着其他的士兵说道,“把门打开!让芮公子进去!”

    随后熊芮就绕开了两个士兵,径直就走进了王宫里面,气氛倒是没有变化多少,就是两排街道上竟然安排了不少的士兵把守着,这番现象终于是让熊芮注意了起来。

    没过一会儿,熊芮在经过前往武英殿的一条宫道之中就碰到了庭尉张清垣。

    当张清垣第一眼看见熊芮的时候,第一眼就把熊芮给认了出来,这熊芮都失踪好几天了,想不到这个时候竟然自个儿冒出来了,于是张清垣连忙拱手行礼道:“芮公子!您怎么到宫中来了?”

    熊芮也是感到比较诧异,想不到竟然被张清垣给认出来了,无奈,熊芮也只好冲着张清垣拱了拱手说道:“张庭尉,我要去武英殿求见王上。”

    张清垣抬了抬头看了看熊芮,只见熊芮面无表情,就像是刚刚经历了什么大事儿一般:“芮公子,这几天……”

    “张庭尉,你就不要再问了,今天一过,你就会知道了,”熊芮连忙打断了张清垣的话,自己又说,“我现在要去武英殿求见王上,不知王上现在可否还在武英殿?”

    见熊芮不搭理自己的问题,张清垣也就不再自讨没趣儿了,指了指武英殿的方向后说道:“芮公子,我刚刚从武英殿出来,王上在倒是在,就是心情不怎么好。”

    “心情不好?”熊芮一愣,接着问道,“对了,刚才我听说王上在武英殿处理奏报,这又是怎么回事?朝廷复朝了吗?”

    “前几天王上就已经下令复朝了,芮公子不知道吗?”张清垣看了看熊芮那张浑然不知的面容,继续说道,“也罢,芮公子一会儿见到了王上,就什么都知道了。”

453 呈递血书

    当熊芮带着满肚子的困惑来到了武英殿的殿外时,这里的一切又让熊芮感到不解了起来,刚才那边明明都是京畿台的士兵在把守,怎么武英殿这里忽然又变成了侍卫?

    让熊芮不知道的是,外宫的侍卫军早就已经被老楚王发配到边疆去了,所以武英殿的护卫就由内宫里的侍卫军接手了,之前也说过了,内宫的侍卫军并不属于赵靖的直接节制。

    换句话说就是,内宫的侍卫军是直接隶属于老楚王直接节制的,并不属于赵靖的管辖,所以让内宫的侍卫军来把守武英殿并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熊芮从台阶底下缓缓的走了上去,刚到殿门外的时候,就看见武英殿的殿门是打开的,但是从外面看进去,什么也看不到,而且熊芮也没有看到老楚王的身影。

    不过殿门前的侍卫倒是把熊芮给认了出来,连忙上前冲着熊芮拱了拱手说道:“芮公子,您怎么会在这里?”

    几乎每个现在碰见熊芮的人都会问熊芮为何会出现在这里,熊芮现在还有急事儿在身,他并不想回答这些问题,于是对侍卫说道:“我是来求见王上的,王上在里面吗?”

    “王上在里面处理奏折,”侍卫再次拱了拱手回答道,“芮公子,需要卑职进去禀报一声吗?”

    求之不得,熊芮淡淡的也是冲着侍卫非常有礼貌的拱了拱手说道:“那就有劳了。”

    随即侍卫就转身走进了武英殿之中,其实老楚王并不在大殿中央,而是让人在侧边摆了一张小桌子,然后他就在那张小桌子上处理奏折。

    看到侍卫急急忙忙的走了进来,老楚王默不作声的看都不看一眼,最后还是由侍卫单腿下跪禀报道:“启禀王上,芮公子来了。”

    听到芮公子这三个字的时候,老楚王手里拿着正在翻开的奏折立马就停了下来,顿了顿,随即才将视线转移到了侍卫的脸上,一脸不可思议的说道:“你说什么?”

    这种困惑的语气侍卫也是听出来了,低着头拱着手继续说道:“是芮公子来了,现在就在殿外候着呢。”

    老楚王再次听到了一遍,随后皱了皱眉头,赶紧就从地上站了起来,侍卫还想去搀扶老楚王起来,可这个时候的老楚王已经向着殿外走出去了。

    只见老楚王一身严肃的从大殿之中走了出来,在殿外候着的熊芮也是看见了,赶紧冲着老楚王行礼道:“芮儿拜见王上。”

    见熊芮给自己弯腰行礼,老楚王就站定在了熊芮的跟前,看着熊芮这瘦弱的身躯,老楚王不由得内心一阵心酸,赶紧把熊芮给扶了起来,一脸担心的说道:“芮儿,这几天,你都去了哪里?”

    熊芮看着老楚王回答道:“芮儿只不过是出城玩了几天,回来得有些晚罢了,还请王上不必担忧。”

    老楚王盯着熊芮的面容,竟然发现熊芮的面容似乎都有一股的黝黑的感觉,眨了眨眼睛,老楚王侧脸冲着旁边的侍卫下令道:“去告诉内务府,让内务府送些吃的过来。”

    侍卫受令,跑下台阶立马照办,接着老楚王继续盯着熊芮的眼睛说道:“走,跟本王进去再说。”

    然后熊芮就跟着老楚王走进了武英殿之中,老楚王亲自拿来了一块儿垫子,就放在自己那张小桌子的对面,然后指了指对熊芮说道:“芮儿,你坐。”

    熊芮不假思索也毫不犹豫的就坐下了,坐下之后,老楚王也才是坐下,继续说道:“你不在的这几天,你父亲可是担心急了,前几天就带着人马出城找你去了,你见到你父亲了吗?”

    “没有,”熊芮如实回答道,“芮儿从城外回来得急,怕王上担心芮儿,所以就先进宫来见王上一面。”

    听着这番言语,老楚王感触颇多,原本内心极大的火气这个时候已经不见踪影了,看见熊芮,老楚王就把其他的事情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既然还没见到你父亲,你就该回家里去看看,还有,你母亲平日里都把你捧在手心里,你母亲应该是最为着急的,”老楚王看着熊芮语气平缓的说道,“既然见到本王了,那也就不要再担忧什么了,回家去吧,跟你母亲好好说说话。”

    熊芮也想赶快回家跟自己的母亲好好说话,可他胸口处的那封血书并不允许熊芮现在就那样去做,所以熊芮就摇了摇头说道:“王上,芮儿,还有件事儿要禀报王上。”

    见熊芮暂时不想走,老楚王其实是高兴的,但是他的内心并不在意熊芮会告诉他些什么,刚才自己已经让内务府送些吃的东西过来了,现在还没送过来,他也想让熊芮吃些东西再走。

    “既然还不想回去,那就一会儿再回去,”老楚王难得一见的笑了笑继续说道,“本王已经让内务府送吃的过来了,一会儿你吃些东西再回去吧,要是还想进宫来,那就明日再来。”

    当老楚王说完这句话的时候,熊芮似乎什么也没有听进去,他只是把右手伸进了自己的胸口处,然后就把廖吉亲自书写的那封血书拿了出来,轻轻的放在了小桌子上面。

    血书毕竟就是血书,那上面还隐隐约约的透着鲜红的样子,老楚王低头看了看,感觉不太对劲,指了指血书又看了看熊芮问道:“芮儿,这是……什么?”

    “一封血书,”熊芮把身子给坐直了,面无表情的看着老楚王说道,“王上,刚才芮儿骗了王上,芮儿并不是出城玩去了,而是去了临州。”

    “去了临州?”老楚王不由得再次困惑道,“你去临州做什么?”

    熊芮没有回答,只是低着头来看着小桌子上的那封血书就不再说话了。

    而与此同时,老楚王的注意力也被熊芮的这番举动给吸引住了,这封血书里写的到底是什么?

    随即老楚王就伸出手来拿起了血书,捏在手里看了看熊芮的反应,随后才缓缓的打开血书,仔细的看了起来。

454 心意

    这封血书几乎就是凝结了临州所有百姓的心愿,现在它就呈在老楚王的面前了,虽然没有多少人是知情的,可最起码还是有人去做了,并且做到了。

    当老楚王仔细的看完了整封血书过后,拿着血书的双手早已经颤抖不堪了,他轻轻的把血书放下,眼神已经愣住了,不知道他的内心里此时此刻正在想些什么。

    熊芮就坐在老楚王的对面,他也没说什么,这个时候是最不能打扰老楚王的时候,自己并未阐明临州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只有当老楚王自己已经想明白的时候,自己再去解释,这样的说服力将会更大。

    武英殿内的气氛顿时就沉降了下来,就像是万年冰窟一样,冰冷的气息围绕在熊芮和老楚王的身边,直致此刻,他们两个仍旧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外面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殊不知,在某些人的心里,这个世界却早就是热血沸腾的了,他们要做的,仅仅就是自己力所能及的那些事情罢了。

    过了许久,熊芮才听到老楚王重重的叹了口气,接着就看见老楚王弯着身子侧脸看着熊芮说道:“芮儿,这个,似乎真的吗?”

    “王上若是有哪里不明白的地方,芮儿当然可以现在就解释给王上听,”熊芮一边说着一边看着小桌子上的那封血书继续说道,“血书在此,一切便明。”

    听完课熊芮的话,老楚王整个人都是愣住的,不过现在他暂时还没有想到临州这事儿会跟熊艮有关系,要不然老楚王也不会还是如此平静的了。

    “你特意去临州拿来了这封血书,可否告诉本王,为什么要拿这封血书?”老楚王看向了熊芮严肃的问道,“还有,这封血书,是何人所写?”

    “至于血书,不论是何人所写,可它就是代表着临州十几万百姓的心声,”熊芮表现得非常镇定的样子回答道,“至于为什么要拿这封血书,说来话长,芮儿想,王上应该不会听得下去的。”

    “无妨,”老楚王叹了口气,坐正可起来,“你说,本王听着。”

    于是熊芮就开始把前前后后的事情都给简单描述了一遍:“之前父亲让我去方州收缴赋税,结果在返京途中经过临州的时候,就已经发现这个事情了。”

    “你父亲派你去方州那都是几个月前的事情了,为何你到现在才来跟本王说?”老楚王竟然怀疑了起来,那阴冷的眼神就已经说明了他现在的状态,“如若真如这封血书上所说,为何本王对临州的事情一无所知?”

    熊芮顿了顿,在心里想了想后便继续说道:“毕竟这么大的事儿,芮儿想,应该会有人向王上禀报的,至于王上为何对临州的事情一无所知,这个问题,应该就不需要芮儿解答了。”

    事实的确如熊芮所说,在老楚王问出那两个问题的是,在他自己的心里其实也早就有了自己的答案,熊芮毕竟还没成年,没有及时禀报也是可以理解的,至于临州会发生这种事情,老楚王暂时还不能确定是否属实。

    不过这种情况,远在蒹葭酒楼的陆冥早就已经猜得到了,这也是陆冥为何不自己向老楚王禀报临州事情的原因,就连熊芮说了老楚王都还不太相信,要是由陆冥来说,那么老楚王基本上就可以说是不会相信陆冥的了。

    不过,也正是这种,也是陆冥所期待的,老楚王虽然暂时还不能确定熊芮所说的是真是假,可恰恰是由熊芮主动说了出来,这就让老楚王觉得,这事儿无论真假,也得查个水落石出才行。

    熊芮是王室公子,并且熊芮在老楚王的心里的印象一直很不错,熊芮是绝对不会撒谎的,更何况他面对的还是自己不敢轻易撒谎的老楚王呢?

    老楚王顿了顿,又看了一眼小桌子上的血书,开始觉得这事儿绝对不简单了起来,熊芮平白无故的说起这事儿,也是让老楚王感到无比的困惑,于是又问:“芮儿,你为何要亲自去了趟临州,把这封血书给拿了回来?”

    这句话并不是什么试探的言语,对于老楚王来说,在跟熊芮交流的时候是不需要试探他的,因为,老楚王压根就没有什么理由和怀疑而如试探熊芮。

    不管熊芮是否怀疑老楚王的这个问题是否话里有话,可他还是把自己的心里话都如实说了出来:“王上,大楚历经两百余年,仍能屹立不倒,靠的无非就是那些平平常常的百姓,陈方海如此做法,岂不是在把大楚推向灭亡吗!?”

    这一句话,似乎让老楚王如梦惊醒,他已经很久没有人提及过“百姓”二字了,从自己登基上位以来,似乎就对“百姓”二字毫无理解,而熊芮,竟然提醒了老楚王一次。

    “你继续说。”老楚王说道。

    “临州今年突遭大旱,百姓几乎颗粒无收,连自己的肚子都吃不饱,陈方海却还要加倍收税,这不是在置临州的百姓们于死地吗!?”熊芮越说越激动,“芮儿长这么大,母亲从小就教导芮儿,要坐一个和蔼的人,面对这些,芮儿实在是,忍无可忍了。”

    这些话算不上是振振有词,可在老楚王听来,却是荡漾人心,他母亲固然是个好人,熊芮又何尝不是?就是这个原因,让熊芮不惜跑到临州拿来了这封血书的那?

    这个时候,并不是谁在教训谁,而是熊芮已经开始在尽自己的一个王室臣子的职责了,老楚王作为楚国的王,难道就听不进去这些吗?

    不得不说,熊芮说得不算完美,可让老楚王已经陷入了沉思之中,如若血书是真,自己身为帝王,是有责任去处理这些事情的,不仅是要重新整顿朝廷,也是要对得起熊芮的这番“心意”。

    老楚王深深地叹了口气,眼珠子不停的转动着,随后,就只听见老楚王把门外的侍卫给召了进来,对侍卫下令说道:“去把于伯显叫过来,让他即刻赶来!”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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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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蒹葭不幸,留有余口,夕日夕日,布衣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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