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蒹葭酒楼全文阅读

作者:华盛文方     蒹葭酒楼txt下载     蒹葭酒楼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470 最终目标

    第二日大早上,正当大部分人还沉浸在新的一天里的时候,一辆装饰无奇的马车就停在了蒹葭酒楼后面的街道上。

    随后只见蒋昭雪从后院里把陆冥给搀扶了出来,走出了后院之中,就来到了马车的旁边,从远处看过去,只知道蒋昭雪似乎是在跟陆冥说了些什么,然后只见蒋昭雪忽然掀开了门帘,过了一会儿,待到门帘再次落下的时候,已经不见陆冥的身影了。

    想来应该是上了马车,然而并没有人知道陆冥这个时候出去做些什么,所以就在陆冥坐着的马车离开了蒹葭酒楼后面的那条街道过后,在暗中里,已经有好几个人也一起跟过去了。

    “看见了吗?”蒹葭酒楼二层楼上,陆冥看着仅仅开了一点儿的窗户外面对旁边的齐翰问道。

    没错,陆冥其实并没有离开蒹葭酒楼,刚才下面的那一幕只不过是个障眼法而已,从昨天开始,陆冥就已经发现了有人正在蒹葭酒楼的外围盯着蒹葭酒楼内的一举一动了。

    “看清楚了,一共四个人,”齐翰仔细的盯着另外一个窗户,外面的情况刚才他也已经看仔细了,“先生,现在就跟过去吗?”

    陆冥点了点头,轻轻的把自己跟前的窗户给关上了,然后转过身来正视着齐翰说道:“我已经跟余文说过了,让他在北门甩掉身后的人,你要做的就是,跟住后面那四个人,然后看看他们会回到哪里儿去。”

    这些内容齐翰倒是已经听明白了,但是,为什么现在还会有人来监视他们,这个问题齐翰倒是不知道,别说齐翰不知道,就连陆冥这个时候也不知道,要不然他也不会使出这种障眼法了。

    不过齐翰还是疑惑的问道:“先生,之前除了赵靖派人盯过咱们,现在赵靖已经死了,这还会有谁会继续派人盯着咱们?不会是陆元鼎吧?”

    齐翰的这句话的大致意思是说,赵靖虽然死了,可他毕竟还是一个曾经忠实的手下,也就是陆元鼎,其实齐翰怀疑的就是,陆元鼎会不会把赵靖的死给归咎到了陆冥的身上,然后现在派人来监视蒹葭酒楼的一举一动,然后像赵靖那样再次行动刺杀陆冥?

    不过这个猜想立马就被陆冥当场给否决掉了:“不,陆元鼎要是想除掉我的话,早就动手了,而且就陆元鼎那性子,根本就不会派人来监视我的,我若是他,肯定就会直接亲自动手了。”

    “既然不是陆元鼎,那还会是谁?”齐翰不禁再次疑声道,“咱们可从来没有暴露过什么,应该没人会怀疑到咱们这儿来吧?”

    “可现在外面不是已经有人在盯着咱们了吗?”陆冥说道,“说实话,我也不知道外面那些人到底是谁派过来的,想要知道,就得跟着他们,看看他们会回到哪儿去。”

    齐翰挠了挠头,心想要知道外面那些监视蒹葭酒楼的人是谁派过来的还不清楚吗?于是齐翰说道:“先生,这事儿不是挺简单的吗,让我去抓一个过来问问不就知道了?”

    陆冥用冰冷的眼神看着齐翰说道:“他们本来就是过来监视我们的,而你却要去把他们当中的某个人给抓过来,这岂不是是在不打自招了吗?再说了,既然他们选择监视我们,就说明了他们也没有什么充分的证据,要是抓人的话,只会打草惊蛇。”

    齐翰点了点头,觉得很有道理,刚才自己说的话的确是鲁莽了,不过,为何又要使出刚才那一出障眼法?齐翰又问:“先生,既然抓人,那为什么不跟着他们就行了?他们肯定要回去禀报的吧?”

    “既然他们来这里监视我们,要是什么也监视不到,那他们回回去吗?”陆冥看着齐翰忽然就笑了笑继续说道,“让他们跟着马车走,尽管他们跟丢了,也已经知道了我坐着马车出去了,如此重要的事情,你觉得他们会不会回去跟自己的主人禀报?”

    这么一听,齐翰果然觉得十分的有道理,看来自己的思考能力果然没有陆冥那么厉害:“所以,一会儿只要等余文把他们都给甩掉了,我就跟着他们回去,那些人一定会回去禀报自己主人的!”

    这就是陆冥的目的,不仅不能打草惊蛇,而且还要弄清楚那些人到底是谁派过来的,这就是陆冥使出来的办法,目前看来,一切顺利,因为那些人果然被陆冥的障眼法给骗过去了。

    还有就是,余文身上的伤虽然还没好,但是下床走一走几乎已经没有任何的问题了,而且这次只是让余文坐在马车上负责驾驶马车而已,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好了,他们应该已经跟远了,”陆冥把视线转移到其他的地方去了,“你现在就过去吧,看看他们会回到哪里。”

    “是!”齐翰高兴的应了一声,然后就迅速打开房门走了出去,今天的这一切,没有几个人是知道的。

    往中央街道去的街上,余文就坐在马车上手拿马鞭一边赶着马车一边注意仔细的观察着周围的动静,因为祁忠和尚涛还有要事要办,所以陆冥并未召回他们,而是把这事儿交给了余文来做。

    就这样,余文赶着马车在最前面走着,而那群监视蒹葭酒楼的神秘人就跟在后面,最后,齐翰就独自一人跟在最后面,一行人就这样朝着中央街道而去。

    目前看来,余文把这事儿做得还算不错:“先生,过了中央街道,咱们可就得加速了。”

    嘴上说的虽然是“先生”两个字,可最终从车帘里面说出来的却是蒋昭雪的声音:“知道了,就按照我说的去做。”

    现在的蒋昭雪就相当于是陆冥,所以蒋昭雪说的按照他的去做,也就相当于按照陆冥所吩咐的事情去做,这个在他们来之前陆冥就已经吩咐好了的,过了东澜街,就把后面那些正在跟着他们的神秘人全部甩掉,接着就要看齐翰能不能跟着他们找到最终目标了。

471 如何解释

    马车缓缓的驶过了东澜街上,马头一转,便直接转进了中央主道上,随后就冲着旁边的某条街道而去了。

    中央主道这里人流量比较大,尽管是跟在马车后面的四个神秘人行动再快速,可到了这里还是不得不把速度减缓了下来,小心翼翼的穿过了人群,可等到到达对面街道的时候,他们已经看不到马车的踪影了。

    带头的人四处一看,还是找不到马车的踪影,于是转头对着身后的一个人说道:“你马上回去告诉大人,就说陆冥坐着马车出去了,但是我们跟丢了,让大人多派些人到城中注意一下。”

    那人应了一声,拱了拱手便转身回去了,接着带头的人就对着另外两个人摆了摆手说道:“你们两个分开去找马车,一旦发现陆冥的踪影立即来报!”

    随后三个人就各自分开前往不同的街道继续去找陆冥的踪影了,只不过他们永远也不会知道,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在齐翰的监视之下。

    果然和陆冥所说的一样,这群人把蒋昭雪给跟丢了过后,还真的派了个人回去禀报他们的主人,看着那个要回去禀报的人,齐翰也是轻声笑了笑便马上跟了上去。

    他只需要跟着这个人一直走就可以了,这样就可以得知这些人到底是谁派过来的了,其实齐翰的内心也是非常想知道这些人到底是谁派过来的。

    蒋昭雪和余文这边,已经赶着马车来到了北门,到了这里,余文就把马车给拐进了一条不知名的街道里去了,然后就停了下来,转头看着侧边的车帘说道:“怎么样王姑娘,我这赶的马车还行吧?”

    过了一会儿,只听蒋昭雪在里面淡淡的说了一句:“尚可。”

    随后车帘就被蒋昭雪给掀开了,她先是看了看外面的情况,确定没什么问题后整个人就出来了,她下了马车,看了看马车的后面,这里人很少,应该不会被引起注意的。

    随后只见蒋昭雪拍了拍手,看向了还坐在马车上的余文说道:“接下来咱们该怎么办?是在这里等着还是去哪里?”

    余文看了看蒋昭雪,笑了笑就把马鞭放在了一边儿,随后说道:“先生说了,让咱们在中央主道把那群人甩开就行了,到了中午咱们回去便可。”

    “中午?”蒋昭雪皱着眉头抬头看了看天空,现在可还是早上,要等到中午去,那还得等很长时间的,“你饿不饿?我去买点儿吃的吧?”

    “可别,王姑娘,这种事情就交给我来办就好,你就在这儿好好待着吧,先生可是吩咐过我了,不能让你乱跑,”余文笑了笑就准备要下来,“对了,王姑娘,你要吃些什么?”

    见着余文就要下了马车,蒋昭雪赶紧上前去制止了余文,对余文说道:“行了,你这身上的伤可还没好呢,反正先生又不在这里,吃的我就去买吧,你就坐在这里等我吧,我买好了就马上回来。”

    余文见状,赶紧狠狠地摆了摆手说道:“不行不行,这可是先生的意思,要是让先生知道了,咱们俩肯定要被先生数落的。”

    可就刚刚说了这么一句,蒋昭雪就点了点头,那样子就像是同意了余文所说的一样,可是蒋昭雪一边是点了点头,然后拍了拍余文的胳膊,随后就朝着马车后面走了。

    看到蒋昭雪的这番举动,余文还想把蒋昭雪给叫回来,可是蒋昭雪的步伐也不慢,等到余文下了马车再往马车后面看的时候,已经没有看到蒋昭雪的身影了。

    无奈,余文就只好轻声叹了口气,用双手撑着马车前端又爬上了马车,既然蒋昭雪去买吃的了,那么自己就只能够在这里继续等着了。

    齐翰这边,他已经跟着那人走了四条街道了,还不知道这个人到底要回哪里去,这些人的武功和察言观色的能力自然是不如齐翰的,所以齐翰就在那人距离不远的地方跟着,那人也丝毫没有发现有人在跟着他。

    不过陆冥的意思就是要齐翰务必找到这些人的主人是谁,就是说让齐翰跟跟着这个人就可以了,能够在大都城里派人跟踪如此灵活的,绝对是某个达官贵人,这点陆冥觉得自己是不会猜错的。

    果然,在跟着那人继续走了两条街道之后,齐翰就已经来到了中央主道的南街去了,只见自己跟着的那人来到这里过后就突然停了下来,警惕的观察着四周。

    齐翰赶紧就近伪装了起来,不过他的视线却还是紧紧的盯在那人的身上,可就在这时,齐翰发现,往前再过去一点儿就是范府了,齐翰眉头一挑,这不是兵部尚书范厚权的府邸吗?

    就这么一会儿的时间,那人似乎是没有发现什么不妥的地方,便继续往前走着,那人一动,齐翰便也赶紧跟了过去,刚走没一会儿,只见那人就直接跑进了范府里面。

    看到了这一幕,齐翰整个人都愣住了,那人竟然跑进了范府里面,这可是兵部尚书范厚权的府邸啊,难道说,派来监视蒹葭酒楼的幕后之人就是范厚权吗?

    齐翰确定自己没有看错,可是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继续躲在暗处里仔细的盯着范府的一举一动,从表面上看起来范府并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可恰恰不对劲的地方就在于齐翰所跟踪之人竟然跑进了范府里面。

    到了这里,齐翰也不得不相信这就是事实了,可是让齐翰想不明白的就是,为何范厚权会派人监视他们?难不成是范厚权已经发现了陆冥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了吗?还是说范厚权已经开始怀疑陆冥了?

    不过齐翰突然意识到,这个范厚权可是熊鹤的人,既然监视蒹葭酒楼的人是范厚权派出的,那么这事儿有没有可能也跟熊鹤有关呢?

    自陆冥进入大都城过后,就几乎没有跟平武候熊鹤或者是良武侯熊艮有过任何的冲突,怀疑也就自然谈不上了,那么,眼前的这一幕又该如何解释呢?

472 权衡

    齐翰继续待在原地监视了大概半刻钟的时间,正当齐翰在心里还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只看见范府大门里顿时又跑出来了十多个平常百姓打扮模样的人,出来后就奔着不同的方向而去了。

    这番景象倒是很好理解,因为刚才那四个人把蒋昭雪给跟丢了,所以现在派了个人回来请求支援,因此就从范府里面跑出来了这么多人,他们所接到的命令大概就是继续到城中去搜寻陆冥的踪影。

    由于是暗中进行的监视,所以这群人当然要打扮成为普通百姓的模样,这倒不是问题的所在关键,这个问题的关键是,何人才能拥有驱使这群人的权力以及能力?

    毫无疑问,这个人肯定就是范厚权了,不过还是之前那个问题久久的徘徊在了齐翰的脑海里,那就是范厚权为何要派人监视蒹葭酒楼的一举一动,难道真的是范厚权发现了什么了吗?

    怀着这样的疑问,虽然齐翰不能解释,而且他也猜测不了最为接近事实的猜想,但是这也不能代表陆冥不会猜想得不出来,这可是陆冥最为最为擅长的地方。

    而且这次这些人监视在蒹葭酒楼附近可不是齐翰或者余文发现的,正是陆冥自己一个人发现的,余文因为身上有伤而一直躺在床上不能进行观察,而齐翰则是一天忙上忙下的压根就没时间就注意蒹葭酒楼外面的情况。

    主要是因为自从赵靖被老楚王除掉过后,几乎所有人都放松了警惕,之前就是赵靖派人到蒹葭酒楼附近监视,可是现在赵靖已经死了,应该是没人会继续派人来监视他们了。

    这对于陆冥来说可是一个致命的缺点,当所有人的注意力还停留在赵靖身上的时候,可事实却是,他们的敌人已经在不知不觉之中转化为了其他人,而且他们所要面对的敌人还有很多,所以,陆冥是绝对不可能会放松警惕的。

    想到这里,齐翰就马上转身消失在了街道之中,从一开始,这群人就已经被陆冥给欺骗过去了,到了现在,齐翰的所在几乎这群人一点儿也没有发现。

    回到了蒹葭酒楼的齐翰,立马就把这事儿告诉了陆冥,对陆冥说道:“先生,大致情况就是这样,我是亲眼看着那人跑进了范府里面的,至于这幕后之人到底是不是范厚权,我也不知道。”

    齐翰已经把自己之前所看见的情况全部都给告诉陆冥了,陆冥坐在木椅上思考了大半天,最后却是淡淡的说道:“真的是兵部尚书范厚权的府邸吗?”

    “真是!先生一定要相信我啊!我可从来没有骗过先生!”齐翰顿了顿才发现自己的言语有些激烈,于是稍微调整了一下之后继续说道,“不过,这到底是不是范厚权亲自派来的人,我也不知道,反正我是没有看见范厚权。”

    “这就对了,人家身居高位,作为兵部尚书,朝廷一品大员,会那么轻易的让你看见吗?”陆冥笑了笑说道,“不过既然那些人是从范府里跑出来的,那就一定和范厚权脱不了关系。”

    “我也正在想着这个呢,咱们自打进入大都城以来,和范厚权那就是八竿子打不着,他怎么会派人来监视咱们?”齐翰说道,“我想的是,这个范厚权是平武候的人,是不是平武候让他派人来监视咱们的?”

    这番话立马就引起了陆冥的注意,在他的印象之中,自己跟熊鹤压根就没打过多少照面,甚至话都没说过几句,而且陆冥和熊鹤还未交过“手”,再者陆冥一直伪装得丝毫不漏,这熊鹤又会怎么会怀疑到他的头上来呢?

    就算是怀疑,那么熊鹤又在怀疑什么,陆冥又有什么可以怀疑的,这些都是陆冥所不知道的,但是陆冥可以确定一点儿的就是,这个兵部尚书范厚权,确确实实就是熊鹤的人。

    既然如此,那么在思考这件事情的时候还得考虑范厚权和熊鹤的关系,熊鹤作为范厚权的“主子”,是有能力“命令”范厚权去帮他做任何事情的。

    而问题就恰恰出现在了这里,因为陆冥尚不知道监视蒹葭酒楼这事儿到底是不是熊鹤所指示范厚权派人来做的,因此在这种情况下,陆冥就只能够通过猜测的方式来进行最佳答案的揣测了。

    “这个范厚权的确是平武候的人,如若说他并未接到平武候的命令而自己派人来监视我,那么这个范厚权打的又是什么算盘?”陆冥用那犀利的眼神看着自己跟前的齐翰继续说道,“还有就是,我从未在平武候面前露出什么破绽,如若真的是平武候派人过来的,那一定是有其他的原因的。”

    齐翰也是觉得困惑,现在已经被人无缘无故的监视了起来,要是那群人还是找不到蒋昭雪的话,一定还会回来的,因为他们知道,陆冥就算是坐着马车出去了,也一定还会回到蒹葭酒楼里来的。

    所以,陆冥的意思是不能打草惊蛇,而且还要弄清楚这个范厚权为何要派人来监视陆冥,也就是说,他们必须要弄清楚这件事儿。

    不仅是因为陆冥还不想过早的暴露,更是因为如若熊鹤首先对陆冥动手,那么陆冥就直接处在了被动的局面上,从一开始,陆冥就没打算在明面上跟任何人动手,因为在明面上,陆冥几乎没有任何优势可言。

    这事儿竟然让陆冥开始有些稍微担心了起来,这些突如其来的跟踪者让陆冥紧张了起来,他不知道这里面的原因是什么,也不确定这到底是不是熊鹤的指示。

    “行了,良武侯一旦垮台,咱们直面的可就是良武侯了,”陆冥把视线从齐翰的脸上移开了,看向了窗户外面,“不过,就算是平武候已经注意到我了,可我手里还握有他的把柄,而他,什么也没有。”

    这句话大概的意思就是,陆冥最起码掌握了包丰宇和熊鹤的联系,但是熊鹤如若真的是在监视陆冥的话,那也就仅仅是监视而已,没有什么把柄,孰轻孰重,陆冥心里已经是权衡好了。

473 阴阳怪气

    到了中午的时候,余文就和蒋昭雪从蒹葭酒楼的后街道里悄悄的进来了,不过进来的时候已经是换了身衣服,就是为了掩盖自己的身份,这番装扮看起来跟刚出去的时候显得格外的格格不入,应该没人会在外面认出他们来的。

    为了瞒过萧墨墨和萧顾离的发现,陆冥还特意选择了早上作为行动的时候,所以这个时候他们回来的时候,萧墨墨和萧顾离那是什么也不知道。

    见到今日蒋昭雪竟然一反平常的换了身新衣服,这不仅还让萧墨墨对蒋昭雪另眼看待,不过俩人见面时依旧是一句话也没说,这些都是陆冥看在眼里的。

    见到蒋昭雪扶着余文已经上了二层楼,萧墨墨立马就跟了上来,当蒋昭雪打开陆冥房门的时候,就首先扶着余文进去了,谁知跟在身后的萧墨墨也是一个箭步的也跟了进去。

    坐在里面的陆冥见状,还没等他说话,倒是首先进来的萧墨墨冲着陆冥笑了笑说道:“陆老板,你可是好久都没有教我练过字了,陆老板今日有时间吗?”

    陆冥顿了顿,而蒋昭雪也是听见了萧墨墨的声音,赶紧回头一看,不知什么时候萧墨墨也是已经跟了进来,她把余文搀扶坐在床边儿上过后,就立马转身盯着萧墨墨看着。

    当然了,蒋昭雪的这番举动萧墨墨自然是没有注意到,齐翰愣在窗户边儿上也没有说话,现在他是一句话也不敢说,不敢在蒋昭雪和萧墨墨这俩面前说出任何一句话来,生怕惹出什么事情出来。

    她们都在等着陆冥该怎么回答,现场的气氛凝重了一会儿,随后只听陆冥表得有些高兴的说道:“墨公主,今日陆某还有件重要的事情要办,可否明日再教墨公主练字?”

    这句话倒是真的,陆冥这几天就一直被老楚王召进宫中去商议事情,在蒹葭酒楼的时候几乎一点儿空闲的时间也没有,不过这句话似乎让萧墨墨有些不太高兴。

    “陆老板,从几天前的时候你就这样说了,可是每次早上刚刚说完,中午你就被楚王给召到宫中去了,”萧墨墨的语气显示出她的极度不满,“今天陆老板好不容易空出时间来了,楚王也没有继续召陆老板进宫了,难道今天还是没有时间吗?”

    现场的气氛顿时就沉降了下来,蒋昭雪愣在床边儿上没有说话,因为她已经被萧墨墨的这番语气给震撼得到了,还有就是待在窗户边儿上的齐翰,已经被萧墨墨给吓得一句话也不敢说。

    不仅是这样的场景,而且萧墨墨和蒋昭雪都在这里,齐翰就更是一句话也不敢说了,因为如若多说了一句话,可能就会产生自己意料不到的麻烦事出来。

    “墨公主,陆某今日实在是真的没有时间,”陆冥忽然又变得平淡的回答道,“陆冥这个知政的职位是王上给的,那么,陆某就应该给王上办事儿,在这里,陆某就先向墨公主请罪了。”

    这番景象还是比较难得一见的,如今楚国和陈国还处于敌对势力,两者都没有要向对方屈服的意思,因此一方向一方低头的话,就会被看作是弱小的意思。

    可是在这里除了萧墨墨一个人之外,几乎在场的所有人都是知道陆冥的这番“请罪”只是在给自己的身份进行伪装而已,他不希望就这么快的暴露出来,看来在萧墨墨面前作出这种举动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谁知萧墨墨还是一脸的不高兴,甚至就要爆发出来了:“陆老板是身为知政,可那也只是在楚王召见陆老板的时候起那么一点儿作用,可现在陆老板你可是待在蒹葭酒楼的啊!?难道陆老板在蒹葭酒楼这里还要去操心朝堂上的事情吗?!”

    陆冥当然不会去操心朝堂上的事情,朝堂上自然是有老楚王在坐镇,没人敢作乱,可是朝堂之下就不一样了。

    主要是自从赵靖之事过后,良武侯熊艮就老是出事儿,为了这事儿陆冥可是花了不少的心思,另外又还要去想,一旦良武侯熊艮垮台过后,自己又该拿什么来去对付平武候熊鹤。

    就在陆冥刚想准备继续向萧墨墨“请罪”的时候,萧墨墨就抢先说话了:“陆老板,我萧墨墨并不是没有礼貌的人,既然陆老板今日还有事情要处理,那么我明日再问便可。”

    说完,萧墨墨便立马转身跑出了房门外面,头也不回的直接下了二层楼,陆冥还略微起身冲着萧墨墨拱了拱手,以示歉意,可是他的这番歉意萧墨墨已经是看不到了。

    待到陆冥沉重的坐下了木椅过后,就深沉的叹了口气,摆了摆手说道:“去把门关上。”

    没有人知道陆冥叫的是谁,可是站在窗户边儿上的齐翰看准了机会,一个箭步就直接冲到了房门那里,顺势直接就把房门给关上了,随后转过头来小心翼翼的说道:“先生,这墨公主火气怎么这么大?我看墨公主刚才那个样子就像是要发火了似的。”

    陆冥淡淡的说道:“墨公主的火气本来就很大了,不过她又压了下去,要是你也被人耍了这么一圈,说不定火气要比墨公主的还大,可是,我是真的没有办法,也真的没有时间。”

    陆冥作为老楚王身边的知政,对于老楚王来说就必须要随叫随到,前几天事情那么多,陆冥已经是无暇顾及萧墨墨的感受了。

    “谁知道墨公主今天是怎么了,刚才进来的时候还挺好的,然后一转眼脾气就变了,”这句话是蒋昭雪说的,不过这语气听起来似乎有些极为不对劲,“人家毕竟是公主,哪儿有那么容易沉得住气。”

    “行了!”陆冥忽然吼了一句,打断了蒋昭雪的这阴阳怪气的言语,“这事儿就不要再说了,我叫你们过来可不是让你们来谈论这事儿的!”

    见着陆冥突然发火,其余的人立马就安静了下来,这萧墨墨也生气,陆冥也生气,真不知道今天这是怎么了。

474 等着

    待到现场安静下来过后,陆冥才缓缓的从木椅上站了起来,走到了刚才齐翰趴着的窗户旁边,他先是看了看外面,然后才开口说道:“齐翰,把你刚才看到的,都告诉他们吧。”

    齐翰点了点头,随后就转头看向了床边的余文和蒋昭雪两个人说道:“余文,蒋姑娘,根据我的观察,在蒹葭酒楼外面监视咱们的人,是范府的人,就是兵部尚书范厚权府邸里的人,就是这样。”

    “范府的人?”躺在床上的余文皱了皱眉头,自个儿在心里想了想说道,“不会吧,这范府的人,怎么监视起咱们来了?”

    旁边的蒋昭雪没有说话,不过看她那样子应该还在心里思考当中,齐翰看着余文说:“这个我也不知道,你也别问先生了,先生也不知道。”

    看起来陆冥和齐翰是真的不知道,要不然陆冥也不会还会继续沉默不语了,接着便听齐翰继续说道:“尽管如此,可是咱们仍然处于优势地位,按照先生所说,对付平武候,我们得要首先出击,不能处于被动地位。”

    蒋昭雪和余文一听,俩人顿时就呆住了,因为他们俩什么也不知道,他们不知道为何要对平武候主动出击,也不知道为什么不能处于被动地位。

    当然,有问题就得问,于是余文就问道:“先生,咱们之前的目标不是六部尚书吗?怎么现在要改为对付平武候了?”

    “六部尚书现在对于我们来说尚无威胁,”只听陆冥站在窗户旁边阴冷的说道,“而且事出有因,良武侯撑不住多久了,他一垮台,平武候势必会一手遮天,你们希望会看到这样的局势吗?”

    此话一出,蒋昭雪和余文纷纷摇了摇头表示不愿意,现在还有熊艮在牵制熊鹤,这种局面还是比较平和的,可一旦熊艮垮台,熊鹤便会彻底的把握朝廷,这只会让陆冥的计划受到阻碍,这是不利于陆冥的。

    “平武候远比我的想象之中的更难以对付,就像今天一样,如若外围的那些人真的是平武候派过来的,那咱们可就太小看平武候这个人了,”陆冥继续说道,“几天前我得到消息,泉州有个叫做包丰宇的人是平武候的人,他是从西台城里撤出来的。”

    “从西台城里撤出来的?”齐翰站在门边儿上左右看了看,最后把视线给定在了陆冥的身上,疑声问道,“不是说突厥人攻进西台城之时,西台城的守军全部战死殉国了吗?这个时候怎么会有一个撤出来的?”

    “所以我说了,这个包丰宇是平武候的人,”陆冥也是把视线转移到了齐翰的身上去了,“平武候若是想要保护这个人,不让王上知道那是轻而易举的,竟然王上都不知道,那还有何人会知道?这事儿也是我前几天刚刚接到消息的。”

    这事儿昨夜陆冥就和蒋昭雪商讨过了,只不过他们两个只是确定了这个包丰宇是熊鹤的人,也确定了这个包丰宇绝对和西台城的陷落有着不可分割的关系,但是,他们唯一不能确定的就是,这个包丰宇在西台城陷落之前有没有和熊鹤有过任何的联系,而这,也是陆冥接下来要证实的事情。

    就连陆冥也才是几天前刚刚接到这个包丰宇从西台城撤出来住在泉州的消息,可见这个包丰宇是藏得有多深了,不过他要是没有熊鹤的任何帮助而藏得如此之深的话,光是陆冥自个儿就不相信。

    所有人都在听着陆冥继续说话:“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这个包丰宇在极力的掩护自己的身份,这就已经非常的可疑了,另外,我已经让泉州的人去找包丰宇了,应该能从他的嘴里得到一些有用的信息。”

    说到这里,齐翰又提出了一个疑问:“先生,就算如此,那包丰宇当时也是待在西台城里的,当他得到撤出西台城的命令的时候,已经是迫在眉睫了,兴许包丰宇撤出来的时候什么也没带,就带了条自己的小命,现在让人去撬开包丰宇的嘴巴,万一什么也没有呢?”

    这个问题是值得陆冥考虑的,当然了,陆冥也已经考虑过这个问题了,于是陆冥解释说道:“这个问题我也想过了,要是在包丰宇的住处什么也找不到,就直接把他带到大都城里来,一个大活人嘴里说出来的话,可比一封不会说话的死书靠谱多了。”

    看来这才是陆冥最后的底线和招数,找不到包丰宇和熊鹤联系的信件不要紧,关键是一定要找到包丰宇这个人,有了人,在朝堂之上自然也就有了先发制人的机会,而这,就是陆冥经常在做的。

    在场的所有人顿时都沉静了下来,他们还在为陆冥的这个计划感到震撼,这就是陆冥下一步要做的,这也是陆冥第一次计划要直接对付熊鹤,也不知道到时候会不会出现什么纰漏。

    “先生,那咱们现在要做些什么?”就在这个时候,躺在床上的余文就默默的说话了,“咱们已经把外面那些人暂时引开了,可他们还是会回来的,要不要让祁忠或者是尚涛回来,把他们都给……?”

    说到这里的时候,余文还特意做了一个割喉的手势,意思就是要不要把祁忠或者是尚涛召回来把外围那些人全部干掉。

    只见陆冥摇了摇头否决了余文的这个建议,并且说道:“暂时先不要轻举妄动,更不要打草惊蛇,既然知道了他们是范厚权的人,那咱们就小心一些,不要在他们面前露出任何的破绽,既然他们喜欢盯着,就让他们继续盯着吧。”

    这就像陆冥之前就说过的,最起码陆冥已经握住了熊鹤的把柄,可是熊鹤什么也没有,要是有的话熊鹤也不至于还要派人来盯着他们了,但是这只是一种假设,尽管还是假设,就已经让陆冥的计划无比的周全了。

    “咱们现在就等着徐友岳把陈方海押解至京,”陆冥继续说道,“等着良武侯垮台吧。”

475 不对劲的地方

    可就是在这样等待的时间里,却又发生了一件极其不可思议的事情。

    十月四日,老楚王召集了群臣商议出兵突厥之事,周渠作为主帅,其他配给周渠的三个副将除了一个已经在泉州统兵之外,另外两个也是纷纷到场,一个是翁平派过来的,至于另外一个,就是原侍卫军左都统陆元鼎了。

    今日几乎所有人都到武英殿上朝,陆冥也不例外,只不过因为再次上朝,陆冥又没有了教萧墨墨练字的时间了,估计这下子萧墨墨在心里又会是很不高兴的了。

    此次商议的主要就是何时发兵进攻突厥,而定下来的发兵之日就是十月八日,也就是四天过后,并且老楚王让周渠等人开始准备,明日便出发前往泉州。

    这其中的实质不知道周渠能不能理解,此次进攻突厥虽然说是由周渠来统管,但是因为周渠资历尚浅,朝廷上下并不看好周渠,因而老楚王才给周渠配了翁平的副将及其另外两个副将。

    说简单点就是让副将来担任此次进攻突厥的任务,而周渠只不过就是明面上的主帅而已,陆冥在此刻希望周渠能够有自知之明,到了泉州过后,希望他不要和翁平的副将产生矛盾。

    这是一个证明周渠自身能力的大好机会,也是老楚王给予周渠的一次绝佳证明自己能力的机会,希望周渠不要错过,一定要把握住才行。

    当然了,这件事情从之前就已经预热过了,对于老楚王的决定也没谁敢多说一句话,所以这事儿就这么定了下来,但是,惊奇的一幕恰恰又出现在了这里。

    话说散朝过后,于伯显并没有跟着陆冥一起退出武英殿,而是继续留在了武英殿之中,待到所有人都出了武英殿过后,老楚王才从御阶之上走了下来,来到了于伯显的跟前,看着他说道:“于卿,既然留了下来,想必是有事情要向本王禀报吧?于卿不妨直说。”

    其实于伯显要说的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只见他笑了笑,冲着老楚王拱了拱手,随后就从袖子里拿出了一封奏折,捧在手里对老楚王说道:“王上,这是今年各地赋税收受调查的结果,还请王上一阅。”

    这封奏报是于伯显自己派人到楚国各地调查的结果,属于秘密行事,但是这也是于伯显的职责,像是这样的秘密调查,除了老楚王和于伯显他自己,几乎就没人知道了。

    “今年大楚国运不错,没有失掉领土,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天灾,”老楚王笑了笑并没有立即接手于伯显手里的奏报,继续说道,“这些事情以后于卿你就自己看着办吧,要是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就别再给本王呈递这样的奏报了。”

    于伯显愣了愣,抬起头来看了看老楚王,往年这种程序都是要必须经过一遍的,怎么到了今年老楚王就看都不看了?

    不过尽管如此,于伯显还是一字一顿的继续说道:“王上,今年大楚各地并无大规模的水灾旱灾,反倒是通州,邢州,贲州,济州,沧州这几个地方,赋税丰收呐,王上,这,可是国之奏报啊。”

    老楚王一听于伯显所说的后面的四个“国之奏报”的这几个字,整个人顿时就精神了起来,随后便指了指御阶上的御桌说道:“放到上面去吧。”

    接着于伯显就按照老楚王的命令把手里的奏报给放到了御阶上的御桌上面去了,然后又折返过来,冲着老楚王拱了拱手表示告辞:“王上,要是没什么事儿的话,老臣就先退下了。”

    只见老楚王点了点头,于伯显便马上转身离开了武英殿,随后老楚王就重重的叹了口气,看着空无一人的武英殿,马上就转身回到了王座之上。

    他提起笔,在一封已经平摊开来的宣纸上准备要写字,这封命令老楚王是要写给已经远在北境的翁平的,如今北境已经调离了三万精兵,面对长江北面抚州的十万陈军,翁平的压力可想而知,尽管老楚王知道那十万陈军并不会立即南下进攻楚国。

    于是老楚王就开始动了笔,在宣纸上认认真真的写了好几行字,最后放下笔来,又认真的看了一遍,确认自己所书写的内容无语之后,便把宣纸折合了起来,用奏折的封装把这封命令给装封了起来。

    “来人!”老楚王一边儿对着殿外叫来殿外的侍卫,一点儿还在整理自己手里的这封写给翁平的命令。

    等到侍卫已经跪在了御阶之下过后,老楚王就起身冲着跪在御阶之下的侍卫说道:“这个命令是本王亲自写给翁平的,马上派人送到北境去。”

    侍卫得令,赶紧起身走到了御桌的跟前,从老楚王手里小心翼翼的接过了这封命令,随后侍卫又冲着老楚王拱了拱手,便立马转身出去照办了。

    接下来,老楚王就再次坐到了王座之上,他闭上眼睛轻轻的松了口气,这几日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先是赵靖起兵谋反,而是良武侯熊艮参与私自贩卖熊皮一事儿,这些事情在老楚王的脑海里忽然回想起来,总觉得是那么的难受。

    不过就在这个时候,只见老楚王的眉头一挑,刚才已经闭上的眼睛顿时就突然睁开了,眼神里满是困惑的样子,应该是老楚王发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事实的确是这样的,随后只见老楚王迅速的从王座之上坐直了起来,立马就翻开了刚才于伯显所呈递上来的今年楚国各地收受赋税的调查结果的奏折,刚一翻开,老楚王就在前排赫然看见了写着贲州两个字样的大字。

    没错,就是贲州,刚才于伯显也是说过了,有好几个州府今年的收受赋税相当可观,而这贲州也在这其中之列。

    这就是老楚王觉得不对劲的地方,在这儿之前的时候,在老楚王的印象之中,自己好像看见了一封说是贲州旱灾及其严重的奏折,让朝廷极速下拔赈灾银两,而这,就是最为不对劲的地方。

476 团团转

    就是这么回事,老楚王就直勾勾的盯着这封奏报上的“贲州”两个字,眉头不禁在这个时候又颤抖了起来,眼睛眯了眯,似乎是不敢相信这样的事情。

    不过既然已经是发现了,那么老楚王就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紧接着又看到老楚王从御桌上旁边的一堆奏折里翻了起来,试图找到自己前几天看到的那封请求朝廷赈灾的银两,没一会儿,还真被老楚王给找到了。

    这封奏折上面的署名是辛博,这个辛博就是贲州的府台,并且上面还直接标明了这封奏折似乎六百里加急送达的,可是,当老楚王翻开这封奏折查看里面的内容的时候,就发现了这里面所陈述的事件和于伯显所说的完全不一样,甚至是相悖的。

    而根据贲州府台辛博的奏折来看,他说是贲州已经连续两年遭遇旱灾,去年的时候老楚王也接到了这样的一封奏折,不过那时候楚国和陈国并无战事,国库还是比较充足的,所以那时候老楚王就已经让户部下拔了一批的赈灾银两。

    可是今年因为楚国和陈国的战事,导致了楚国的国库及其空虚,因此前几天老楚王看见这封奏折的时候压根就不理不睬的,而问题就恰恰出现在了这里。

    于伯显所呈递上来的奏报说的是贲州今年收受赋税非常之“丰盛”,要是按照于伯显所说的话,岂不是说明了贲州压根就没有什么旱灾,要不然还会出现辛博所说的什么极需赈灾银两吗?

    相比之下,这一封奏折和一封奏报的突出问题就立马显现了出来,也就是说,这一封奏折和一封奏报当中,绝对是存在着一真一假的。

    但是,老楚王这个时候已经在心里当机立断了,他选择了相信于伯显,于是马上把狠狠地捶了一下御桌,冲着殿外的侍卫吼道:“来人!快去把于伯显给拦下来!”

    当于伯显在宫中被侍卫拦截了下来过后,又再次回到了武英殿这里,不过当他再次看见老楚王的样子的时候,只看见老楚王撑着额头坐在王座上不知道在思索些什么。

    于伯显静悄悄的走到了大殿的中央,见老楚王还是没有任何的反应,就冲着老楚王弯腰行礼说道:“王上再次召老臣过来,不知还有什么吩咐?”

    “你自己看吧,”老楚王的姿势未变,而是抬起右手把御桌上的辛博上报给朝廷的奏折给扔到了于伯显的跟前,随后继续说道,“于卿,你好好看看!”

    后面的那句言语颇为激烈,这让于伯显的内心一震,看来又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儿了,在震惊之余,于伯显还是捡起了自己跟前的那封奏折,第一眼看见的便是“贲州急报”这四个大字,随后于伯显就打开奏折看了起来。

    里面的内容,让于伯显也是吓了一跳,刚刚自己还说贲州等几个地方今年收受赋税有余,怎么到了这封奏折里就变成了“百姓衣不足,粮不余”的境地了?显然,于伯显也是发现了问题所在,也发现了老楚王为何会这么恼怒了。

    随即于伯显就把奏折给合上了,自个儿自言自语的说了起来:“贲州送过来的,贲州府台,辛博?”

    “对,就是他,”老楚王突然在上面说道,“这封奏折是上个月从贲州发过来的,前几天才送到本王的手里的,当时本王没怎么在意,不过现在看来,出问题了。”

    于伯显知道老楚王所说的“问题”是什么,那就是自己所呈递上去的奏报和这封奏折显得格格不入,压根就是相悖的,一个说贲州今年遭遇旱灾,百姓颗粒无收,而另外一个则是说今年贲州收受赋税有余地,意思就是说今年贲州的百姓那是丰收之年啊。

    “王上,”于伯显微微抬起了手里的这封奏折,“这……”

    于伯显顿了顿,继续在心里想了想,随后便接着说道:“贲州今年的情况是老臣亲自派人去核查的,绝对没错。”

    老楚王终于在这个时候改变了姿势,抬起头来看着御阶下的于伯显说道:“本王又没说于卿你说的就是错的,况且,本王信的是你,不是这个辛博,只是,于卿,这封奏折,又该如何解释?”

    如何解释?于伯显刚才已经肯定了自己没错,这样说起来,自己是没错,那就是辛博是错的了,于是于伯显回答道:“王上,这封奏折出自贲州府台辛博之处,既然是索要赈灾银两,会不会是,借着旱灾的借口,吃空饷?”

    吃空饷,顾名思义,就是借着某种借口获得了更多的不属于自己的银两,于伯显在这里是说,这个辛博应该是借着贲州今年遭遇旱灾的借口,从而向朝廷索要赈灾银两,然后就把这部分赈灾银两通通装进自己的腰包里,这就是吃空饷。

    这样的大罪在大楚律例里是要被流放的,难道这个辛博有这么大的胆子,竟然敢吃朝廷的赈灾银两?

    “你说的这个本王已经想过了,如若你说的是真的,那么就只有这么一种解释了,”老楚王看着于伯显一字一顿的继续说道,“这个辛博,假造贲州今年旱灾,从而向朝廷索要赈灾银两,然后自己中饱私囊,于卿,这事儿可不是辛博第一次跟本王说了,去年也是一模一样的奏折。”

    “一模一样的奏折?去年也是这样的?”于伯显又感到震惊了起来,低着头想了想,随后又说,“王上,每年老臣都会派人到各个州府核查收受赋税的情况,至于去年,老臣没有接到有哪个州府是旱灾的情况啊!”

    说到这里,老楚王又泄了口气,眼睛顿时就闭了起来:“去年贲州也没有旱灾,今年贲州也没有旱灾,这个辛博已经连续两年给本王写这样的奏折的,而且去年,本王还让户部下拔了二十万两白银送到贲州去了。”

    如此说来,老楚王岂不是被这个辛博耍得团团转?看来这个贲州府台,也就是辛博,胆子还真是不小啊!

477 吃空饷

    想到这样的事情,于伯显忽然就觉得细思极恐,去年的时候于伯显也是一样派人到楚国各地核查了收受赋税的奏报,也给老楚王看过了,可是那时什么也没有发现,想不到现在,问题就直接暴露了出来。

    看着老楚王还坐在王座上闭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于伯显已经开始在心里担忧了起来,虽然这种事情自己已经是尽职尽责了,对于自己来说,并无任何不妥的地方,但是,出现了这样的问题,也是于伯显不希望看到的。

    就在此时,只听老楚王又闭着眼睛缓缓说道:“于卿,去年的时候,本王可没有遇到过这么多的事情,为何今年,特别是这段时间里,为什么会发生这么多让本王诧异的事情?”

    这个问题于伯显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但是于伯显也已经发现了这段时间里发生的事情几乎比去年一年时间加起来所发生的事情还要多,而且还是在休朝期间内。

    见于伯显大半天一句话也没有,老楚王就睁开了眼睛,瘫坐在王座之上继续说道:“这个辛博,是谁的人?”

    “呃……”老楚王顿了顿,心里其实早就有了答案,小心翼翼的抬起头来看了看老楚王,继续回答道,“辛博,乃是平武候的人。”

    在这一瞬间,老楚王的心忽然之间又灰心了一大半,站在御阶之下的于伯显已经能够听得到老楚王那沉重的呼吸声了:“这两个逆子!”

    这番突如其来的低声嘶吼让于伯显赶紧跪了下来,匍匐在地却不敢说一句话,前几天良武侯熊艮因为参与私自贩卖熊皮一事儿刚刚被下狱,这个时候想不到平武候紧接着就要遭殃了,楚国今年可真是多灾多难啊。

    在说这话的时候,老楚王的右手狠狠地再次捶在了御桌上,右手握得很紧,要不是有衣服遮挡住了,说不定就能够看见老楚王那暴起的青筋了。

    大殿内的气氛顿时就沉降了下来,冰冷的空气正在蔓延在这儿诺大的宫殿里面,过了一会儿,等到老楚王心里的怒气稍微缓和了一些过后,才听老楚王继续说道:“真是一事更比一事大,本王这是养了两个什么东西?!”

    见着老楚王心中的怒气并未消散,甚至还愈演愈烈,这让于伯显再次察觉到了不好的预感,越是在这种紧要关头出事儿,所受到的惩罚也绝对会越重。

    今日恰好就是老楚王召集群臣商议出兵突厥的大事儿的时候,想不到刚一结束,就出了这种事情,到了这里,于伯显已经安静不住了:“王上,老臣刚才看见陆知政往紫芳园的方向去了,要不要也把陆知政叫过来?”

    提及陆冥,老楚王的脸色未变,但是既然听到了于伯显的建议,老楚王就绝对不会坐视不理的,虽然心中的怒气难平,但是老楚王还是缓和的摆了摆手说道:“叫人把陆冥带过来吧。”

    于伯显拱了拱手,然后起身就出了武英殿,找到了正守在殿外的侍卫,对侍卫说道:“你马上去紫芳园把陆知政请过来,就说王上有急事儿要见他,让陆知政速速过来!”

    侍卫得令,立马就去照办了,现在老楚王还在里面,不过自身的状态不是很好,所以于伯显觉得这个时候不宜再进去和老楚王说话,所以他就停留在了外面。

    当陆冥在紫芳园接到了侍卫的消息后,立马就火急火燎的赶往了武英殿这边,上次陆冥答应了那个叫做吴庭欣的侍女要帮她出宫去,而今日陆冥正是去紫芳园跟吴庭欣说起这事儿的,虽然陆冥还没有去做,但是陆冥答应过的,是绝对不会后悔的。

    等到陆冥来到了武英殿殿外的时候,于伯显立马就迎了上去,皱着眉头先是看了看陆冥,然后才问道:“陆老板今日怎么没回蒹葭酒楼去?反而倒是去了紫芳园,这可是难得一见啊!”

    陆冥顿了顿,低着头回答道:“于大人就别取笑我了,王上这几天让我进驻紫芳园,也是自有王上道理的,于大人,这么着急的叫我过来,可否有什么急事儿要吩咐?”

    说起这个,于伯显顿时就深深地叹了口气说道:“又出事儿了。”

    “又出事儿了?”陆冥抬起头来困惑的看着于伯显问道,“于大人,又出什么大事儿了?”

    “这个,其实也让我意想不到,”于伯显比划了一下继续说道,“刚才散朝之后,我就呈递给了王上一封奏报,可是这封奏报和几天前王上接到的奏折完全不一样,然后,就出事儿了。”

    虽然于伯显并没有明说他所呈递的那封奏报到底是什么,可是陆冥已经听了出来,刚才于伯显在说的时候用了“奏报”和“奏折”两个词语,而“奏报”就是于伯显对自己所呈递的奏报的称呼,所以,在陆冥看来,这封奏报,应该是某种调查的结果。

    而奏折则是臣子上报给君王的折子,当然了,有时候君王下发的命令或者消息也可以称为奏折,但是在这里,它的含义已经不言而喻了。

    “到底是什么事情?”陆冥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用困惑的语气问道,“于大人可否告知陆某?”

    “叫陆老板你过来当然要把这事儿告诉你了,”于伯显看了看周围,小心翼翼的低声说道,“这事儿跟平武候有关,贲州的府台辛博以旱灾为由向朝廷索要赈灾银两,虽然还不确定,不过我想,已经**不离十了。”

    这个贲州府台辛博陆冥倒是知道,他是平武候熊鹤在贲州培养起来的府台,怎么到了今天就忽然出事儿了?这具体原因陆冥是什么也不知道。

    “贲州府台辛博以旱灾为由向朝廷索要赈灾银两?”陆冥又把刚才于伯显说过的话重复了一遍,“这是在吃空饷吗?”

    陆冥也是第一时间反应了过来,认为这样的事情应该是属于吃空饷的大事儿,不过,这个猜测要等陆冥见到了老楚王之后才能判断到底是真是假。

478 追问

    于伯显和陆冥正在武英殿外谈论着辛博吃空饷这事儿到底是不是真的,在这里他们两个人尚未判断这事儿到底是真是假,光就是于伯显的奏报和辛博的奏折就已经让陆冥很是惊讶了。

    在这件事儿上,陆冥什么也没做,完全就是凭空突然冒出来的,之前的熊艮也是,熊艮到了这种境地,那也不是陆冥做的手脚,而是熊艮自己自作自受罢了。

    “对,算是吃空饷吧,”于伯显那紧张的面容让陆冥觉得这事儿绝对不简单,“刚才王上跟我说过了,去年的时候,那个辛博也给王上上报了一封一模一样的奏折,也是来索要赈灾银两的,上次王上直接就给贲州批了二十万两的白银,现在王上突然发现不对劲了,火气大得很呐!”

    二十万两的白银,算下来几乎就可以救济二十万百姓的性命了,算起来老楚王批给贲州赈灾的银两也不算少,只不过,现在老楚王发现自己竟然被骗了,大发雷霆那也是没有什么可以惊讶的,毕竟,欺骗君王,下场可不是平常人所想象的那样的。

    “于大人的意思是,去年的时候,辛博拿了朝廷二十万两的赈灾银两,”陆冥分析说道,“今年这个辛博又来找朝廷拿赈灾银两了,但是王上已经发现不对劲了,也就是,王上发现了贲州压根就没有旱灾,是这个意思吗?”

    “对!就是这个意思!”于伯显不禁说话大声了一些,自己也是发现了,赶紧回头看了看,还在里面的老楚王应该没有听到,接着于伯显就压低了声音继续说道,“陆老板,这可是国之大事儿啊!”

    陆冥回答道:“陆某明白,今年因为大楚和陈国长时间作战,已经消耗了国库的大部分财力,这时候辛博又来骗取朝廷的银两,王上自然不会高兴,不过,王上找我来,又是想问什么?”

    “因为这事儿涉及到了平武候,王上无从判断,而我又不好多说一句话,生怕王上又生气,所以我就向王上请求把你叫过来了,”于伯显缓了缓继续说道,“现在王上正在里面生气呢,咱们待会儿再进去吧。”

    “不,”陆冥突然否决了于伯显的提议,这让于伯显不由得一愣,“刚才于大人也说了,这是国之大事儿,耽误不得,若是王上怒气散了,那么对辛博的追查,还会严重吗?”

    陆冥的这番话倒是引起了于伯显的注意,现在最关键的就是这事儿已经涉及到了平武候熊鹤,在对待这件事儿上,老楚王必然还会有着自己的底线,但是,如若在老楚王最为气愤的时候处理这事儿,会不会也和当初处理白勉初的时候下一样的命令呢?

    陆冥觉得,这种做法是值得一试的,而且若是能够利用这事儿削弱熊鹤的部分势力,那也是对陆冥有利的,所以陆冥认为,为老楚王对熊鹤的怒气并未消散之前,就把这事儿的惩罚给直接定夺下来。

    “于大人,”陆冥继续冲着于伯显说了一句,“咱们进去吧。”

    无奈,于伯显就只好跟着陆冥一起走进了武英殿之中,来到大殿之内,目前的气氛跟刚才于伯显出去的时候完全就是一致的,这种压抑的气氛让在场的三个人立马就变得严谨了起来。

    陆冥和于伯显来到御阶之下,纷纷冲着老楚王弯腰行礼道:“臣下,拜见王上。”

    “免礼,”只听老楚王那沉重的声音说道,“既然来了,想必都听于卿说过了吧?”

    这句话应该是在问陆冥,所以陆冥也是拱了拱手迅速回答说道:“是,臣下都听于大人说过了,臣下觉得,吃朝廷空饷属于大罪,从去年开始贲州就收了朝廷的二十万两赈灾银两,今年,并没有下拔赈灾银两,所以臣下认为,应该把户部尚书孙文范孙尚书叫过来当场质问。”

    于伯显没有想到陆冥竟然话真么多,就听见陆冥突然之间就说了这么一大堆,并且还要求把户部尚书孙文范也给叫过来,这完全就是让于伯显所想不到的。

    不仅是于伯显想不到陆冥竟然会这么要求,就连老楚王也想不到,于是眯了眯眼坐直了起来,皱着眉头说道:“孙文范不过就是个户部尚书,这事儿能跟他有什么关系?”

    “孙尚书作为户部尚书,是执行下拔赈灾银两的主要官员之一,”陆冥平淡的说道,“在这儿之前,户部是务必要再次核查一遍所赈灾银两的核查结果,臣下在这里想说的就是,去年的时候,孙尚书核查的是贲州府台辛博所上报的奏折,还是于大人所呈递上去的奏报。”

    这些话让于伯显和老楚王立马就被震惊到了,陆冥也在话中提到了“奏报”和“奏折”这两个字眼,也就说,陆冥似乎是已经知道了于伯显在楚国各地州府核查赋税收受的情况的职责。

    所以当于伯显还在震惊之余看着陆冥的时候,陆冥心里却是毫无波澜,因为这样的事情虽然不属于陆冥的统管范围,甚至还有些“僭越”了,但是在辛博“吃空饷”这样的大事儿面前,也就显得微不足道了。

    因为陆冥是掌握着在场的除了他自己的所有人的目前状态,意思就是,他们现在脑海里想的全部都是辛博吃空饷一事儿,老楚王甚至还在气头上,所以当这种显得微不足道的“僭越”的话说出来过后,在老楚王眼里那根本就是不值一提的。

    某个人知道了于伯显的秘密行事职责,跟辛博吃空饷这样的“国之大事”比起来,确实没有什么值得去想的地方,所以说,惩罚也是不会有了。

    “对,去年遇到这事儿的时候,确实是本王给户部下发命令的,至于那二十万两的赈灾银两,也是本王亲自下批的,”老楚王盯着陆冥说道,“陆老板,你的意思是说,当初户部在审批那二十万两赈灾银两的时候,根本就没有核查过?”

479 于伯显再次起疑

    陆冥正是这个意思,所以陆冥就点了点头,不仅是因为辛博给老楚王上报了一封奏折老楚王就要去做,虽然去年的时候老楚王并未发现辛博上报的奏折和于伯显所呈递上来的奏报有所差异,但是下拨赈灾银两的命令确实是老楚王所发出的。

    而关键点就在这里,户部的职责就是在接到老楚王的命令之后,还需要把辛博的奏折交给户部核查一遍,要么就是拿辛博的奏折交给户部核查,要么就是拿于伯显的奏报给户部核查,不管户部怎么核查,应该都会发现问题的。

    因为赈灾银两已经发出,也就是说,在去年的时候,要么就是户部压根就没有核查过当时贲州的现状,要么就是户部相信了辛博的奏折,就是这么简单。

    虽然简单,但是在这里却又牵连出了另外一个问题,那就是户部既然把赈灾银两也给发出去了,虽然是按照老楚王的命令去做的,可这批赈灾银两到底进了谁的腰包里,又是否会牵扯到平武候熊鹤,这些问题都是现在已经凸现了起来。

    “王上,于大人呈递给王上的奏报应该是隐秘的,也就是说,于大人派人到大楚各个州府去调查,这个应该除了王上和于大人应该就没有别人知道了,”陆冥在说这番话的时候,也是注意到了于伯显和老楚王异样的眼光,“当然了,这些都是于大人刚才在殿外告诉臣下的。”

    这些话于伯显当然没有告诉过陆冥,只是于伯显想不到陆冥竟然这么聪明,刚才自己只是稍微透露了那么一点儿而已,想不到就被陆冥给猜了出来。

    不过陆冥就是捏紧了于伯显不会向老楚王禀报实情的,所以他才敢在老楚王的面前这样说,于伯显也是无奈,只好配合陆冥朝着老楚王拱了拱手说道:“王上,确实是臣下刚才在殿外告知陆知政的,还请王上恕罪!”

    “都这个时候了本王还治你们的罪做什么!?”老楚王不禁再次拍了拍桌子大怒道,“本王不知道也就罢了,想不到竟然连户部什么也不知道!真是气死本王了!”

    如若说是因为老楚王没有注意到去年的辛博所呈递上来的奏折,那么户部在核查的时候就应该会发现才是,但是,去年什么事儿也没有,今年倒是老楚王自个儿发现了问题。

    想来朝廷所下拔的银两几乎都是由户部来执行的,除了宫中的银两开支老楚王知道外,其余的开支就比如战争开支,这是需要户部写好奏折呈递给老楚王的,想不到现在竟然出了这种事情。

    还没等陆冥继续说话,老楚王就冲着殿外叫来了侍卫,对侍卫凶狠的说道:“去把孙文范给本王叫过来!立即就去!如有不从!就地处斩!”

    “如有不从,就地处斩”这八个字已经是很严重的了,不知道当孙文范听到这番话的时候会作何感想,骗银子竟然都骗到老楚王头顶来了,这实在是老楚王所不能忍受的事情。

    侍卫出去过后,于伯显就低着头严肃的看了看旁边的陆冥,陆冥倒是注意到了于伯显的面容,但是他什么反应也没有,就那么直直的站在原地。

    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陆冥之前的时候还在想着该如何对付熊鹤,想不到这熊艮前脚刚出事儿,熊鹤后脚也要跟着出事儿了,这些事情都跟陆冥没有一丁点儿的关系,只能说是熊艮和熊鹤自作自受了。

    就在这等待之余,只见老楚王又站了起来,但是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在御阶之上来回的徘徊着。

    正当陆冥和于伯显才刚刚放松了一会儿的时候,忽然只听“砰”的一声,俩人急忙抬头看向了老楚王的方向,只见御阶之上的御桌已经被老楚王给一脚踹开了,而御桌上的奏折则是散落了一地,突如其来的这一脚直接把陆冥和于伯显给吓愣了,连忙跪了下来匍匐在地。

    随后就只听老楚王站在御阶之上狠狠地自言自语说道:“大楚和陈国打仗,国库已经是极度空虚了,这个辛博竟然还敢来本王面前骗银两!真是罪无可恕!罪无可恕!”

    说着,老楚王接着又把旁边的香炉也给踹翻了,之前陆冥以为自己已经见识过老楚王的凶狠脾气了,想不到这次竟然比上次还要凶,这已经刷新了陆冥对老楚王的再次认知了。

    而老楚王这个时候表现得越生气,这就对陆冥更加的有利,但是让陆冥绝对没有想到的是,与此同时,于伯显已经开始在心里重新仔细的打量起陆冥来了。

    刚才在殿外的时候,于伯显提议等老楚王的怒气消散一会儿再进去,可陆冥愣是迫不及待的想要进去,这就暴露了陆冥的某个方面,按照于伯显所想的来说,那就是熊鹤和陆冥算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人,陆冥为何会如此的迫不及待?

    并且陆冥还对于伯显说了这么一句话:如若王上的怒气消散了,那么对辛博的追查,还会那么严重吗?就是这样的一句话,让于伯显不得不起了疑心。

    再说了追查辛博到底是不是吃空饷也跟陆冥没有任何的丝毫关系,叫他过来只是想让老楚王听听他的分析而已。

    可陆冥倒好,刚见到老楚王的时候就立马请求老楚王立即召见户部尚书孙文范,这些反常的行为和言语在告诉于伯显,这个陆冥,绝对有问题。

    要么就是陆冥真的想要为了朝廷而一定要把辛博吃空饷这事儿给查个一清二楚,可是这样的人于伯显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见到了,要么就是,陆冥的这些行为,根本就是在针对辛博或者说是熊鹤的。

    不过虽然于伯显是这样想的,但是随之而来的问题也让他立马止步不前了,要说这陆冥是为了针对辛博和熊鹤,可根据于伯显所掌握和认知的情况来看,陆冥只不过就是个酒楼老板而已,为什么要针对一个府台和一个侯爷?这是于伯显怎么想也不会想明白的。

480 孙文范到场

    等到侍卫来到了孙文范的府邸过后,大门外的守卫立马就让侍卫进去了,这毕竟是宫中来人了,所有人都不能怠慢,尽管是个侍卫,可传递的信息,说不定要比自己还要更为重要。

    所以孙文范听说宫中派了侍卫过来了之后,立马就换好了衣服见到了老楚王派过来的侍卫,问侍卫说道:“那个,王上是有什么吩咐吗?”

    侍卫拱了拱手一脸严肃的回答道:“孙大人,王上现在立刻就要见到孙大人,还请孙大人速速进宫!”

    这侍卫是老楚王直属的侍卫,既不是已经死去的赵靖的人,也不是熊鹤或者熊艮另外一方的人,有着老楚王撑腰,他们也只为老楚王办事儿,所以说话的时候,语气自然是要更为正直一些的。

    不过老奸巨猾的孙文范还是听出一丝异样来了,说是老楚王要见他,见就见,为何还要在前面加了个“立刻”?再加上侍卫的语气,所以这就让孙文范当机立断的认为,宫中一定是出了什么大事儿,所以现在老楚王必须要立即召见孙文范。

    “王上现在要见我?”孙文范故作镇定的顿了顿,继续说道,“到底是出了什么大事儿啊?”

    “王上只是让孙大人速速进宫!”侍卫仍然是一脸的严肃,瞪着孙文范继续说道,“王上说了,如若孙大人不从,可就地处斩!”

    这“就地处斩”四个字直接让孙文范立马就愣住了,这种话是不可轻易说出来的,想必现在老楚王的火气绝对很大,要不然也不会下发这样的命令。

    并且孙文范还听出来了另外一个含义,那就是老楚王既然这么针对自己,那么所出之事就绝对是跟自己有关的。

    事不宜迟,再这么犹豫下去说不定自己跟前的侍卫就会按照老楚王的命令把自己给就地处斩了,于是孙文范赶紧转身从架子上拿了一件儿衣服,二话不说就跟着侍卫一同出门了。

    他们没有坐马车,而是直接骑马奔向了王宫南门,这个时候坐马车是极为不理智的,不仅是因为马车慢,更是因为如若让老楚王知道了自己在这个时候竟然还坐着马车进宫,肯定会被老楚王认为是怠慢了他的命令的。

    这可是罪加一等的大事儿,孙文范说什么也不会去做的,所以只有骑马,才能解决这个事情。

    当孙文范跟着侍卫火急火燎的进了南门之后,便继续朝着武英殿的方向而去了,等到孙文范他自己来到了武英殿的殿外的时候,就已经隐隐感觉到了武英殿内的沉重的气氛了。

    没办法,是老楚王要见他,他也只能够按照老楚王的意思去做,看了看殿前,孙文范就拍了拍自己的衣袖,随后也是沉重的深吸了口气,然后就快速的走进了武英殿里。

    殿内,于伯显和陆冥还跪在御阶之下,老楚王则是已经瘫坐在王座之上闭着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殿内的摆设乱七八糟的,那都是刚才老楚王在发怒的时候给踹翻的?

    当孙文范看见了这番景象过后,也是不禁被吓了一跳,他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过老楚王发这么大的脾气了,想来今天这事儿,绝对不会是小事儿。

    环顾了四周一圈,只见孙文范默不作声的走到了于伯显的旁边,这个时候于伯显和陆冥也是发现了孙文范的动静,纷纷看向了孙文范,但是俩人一句话也没说。

    只见孙文范“噗通”一声就跪下了,匍匐在地对着老楚王拜了又拜说道:“臣下,拜见王上。”

    听到了孙文范的声音,老楚王便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先是看了看已经跪下的孙文范,然后才从王座之上站了起来,向前走了几步,又蹲了下来,在地上散落的一大堆奏折之中不知道在找些什么。

    谁也不敢多说一句话,生怕老楚王会再次发怒,而孙文范则是什么情况都还没有弄清楚,他现在唯一知道的就是,老楚王发这么大的脾气,一定是跟自己有关的,所以这个时候孙文范才是那个最不应该开口说话的人,因此他的嘴巴也是闭得紧紧的。

    过了一会儿,老楚王就在地上散落的一大堆奏折之中找出来了两本,陆冥猜测这应该是辛博的奏折和于伯显的奏报,这毕竟是证据,有了证据,才有说话的资格。

    事实果然和陆冥所猜测的一模一样,只见老楚王右手拿着一封奏折和一封奏报缓缓的下了御阶,走到了孙文范的跟前,然后“啪”的一声就把手里的奏折和奏报扔在了孙文范跟前。

    老楚王并未说话,而是绕到了孙文范的后面,三个人只听到老楚王深深地吸了口气,还微微的抬了抬头,那样子就像是咬牙切齿似的,随后才听老楚王说道:“孙卿,从现在开始,本王问你什么,你就答什么!听清楚了吗?!”

    这语气就像是老楚王憋着怒火强压怒气而说出来的,不仅是陆冥感受到了老楚王那极大的怒气,旁边的于伯显和孙文范也是一样的,这种感觉从未有过。

    “是!”孙文范说话的语气之中还是包含着一丝颤抖的气息的,“臣下听清楚了!”

    说着,只听老楚王又开始走动了起来,最后就停在了孙文范的跟前,问道:“不过在这儿之前,本王想让你先看看这两封奏折,孙卿,看吧。”

    又是在突然之间,老楚王的语气忽然又变得平缓了起来,但是平缓的语气并不代表着平缓的心绪,直到现在,老楚王的身上仍然散发着极其强大的戾气。

    跪在老楚王跟着的孙文范低着头眨了眨眼睛,因为自己跟前的这两封“奏折”都是背面朝上,所以孙文范第一眼看见的时候并未发现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

    既然老楚王要让自己看,那就看吧,于是孙文范就缓缓的伸出了右手,拿起了右边的一本,内心里不禁咯噔一下,然后就迅速的把背面给翻了过去,很不错,他翻开的这封,是于伯显的奏报。

481 认罪

    拿到了于伯显的奏报,可孙文范的内心里还是心惊胆战的,因为他并不知道另外一封奏折又是什么,既然老楚王让他看,那就看吧,反正都明知自己是已经被牵扯到这桩莫名其妙的事情里面去了。

    接着孙文范就缓缓的打开了于伯显的奏报,开始看了起来,旁边的于伯显倒是没有什么反应,这毕竟是自己亲手写的,绝对不会错的。

    但是另外一边的陆冥就没有这样的轻松了,虽说陆冥已经猜到了这封奏报里所书写的内容是些什么,但是陆冥还是忍不住把视线往孙文范的手里看了过去。

    不过距离太远,陆冥倒也没有看清那封奏报上写了些什么,陆冥索性就不看了,就把视线给收了回来。

    接着就听老楚王站在孙文范的跟前继续用那沉重的声音说道:“这封奏报是于卿刚才呈递上来的,所述内容本王无需查看也知道是真的。”

    接下来老楚王便没有再说了,而孙文范则是一边儿听着一边儿继续看着手里的奏报,当他看到了有“贲州”这个字眼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了是出了什么事儿了。

    顿时孙文范的内心就凉了一大半,他缓缓的又把奏报合上,轻轻的放在了自己的跟前,然后就拿起了另外一封奏折,而这封奏折就是辛博上报上来的请求朝廷下拔赈灾银两的奏折。

    这个时候孙文范才彻彻底底的知道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了,他打开了奏折,但是并没有仔细的去看,只是随意的看了一眼就再次把奏折合了起来,随后就放到了自己的跟前,跟于伯显的奏报并排放在一起。

    “孙卿,事情都到这个份上了,本王找你来,也不想跟你说太多的废话!”见孙文范看完了,老楚王就轻哼了一声说道,“去年的时候,辛博也给本王上报了这样的一封奏折,当时本王并未起疑,直接下批命令让你下拔赈灾银两,现在本王想问你的是,当初你接到本王命令的时候,到底有没有核查过那封奏折的准确性!?”

    后面这句话几乎是老楚王用质问的语气来问孙文范的,而事实也是的确如此,孙文范当了几十年的户部尚书,又怎么可能会连老楚王的心性都不清楚呢?

    当他听到老楚王正在质问自己的时候,就已经觉得这事儿瞒不过去了,只好赶紧磕头认罪道:“王上!去年臣下接到王上下拔给贲州赈灾银两命令的时候,确实是……没有核查奏折的准确性!”

    这么快就认罪了,虽然他在老楚王面前能够这么快认罪,看起来是非常合情合理的,但是在陆冥看来,这有些不太对劲。

    如果说辛博因为吃空饷而贪墨了那批二十万两赈灾银两的话,那么辛博绝对就是必死无疑了,可他毕竟不是始作俑者,而是因为孙文范当初没有核查奏折的准确性,导致了赈灾银两的损失,这么说来的话,孙文范也是难辞其咎的,虽说罪不至死,可他这户部尚书绝对是当不下去了。

    正是因为如此陆冥才会怀疑孙文范为何会这么快就认罪的,现在户部正是熊鹤的左膀右臂,也是熊鹤在朝廷之中的得力助手,如若损失了这个得力助手,熊鹤的实力势必会大打折扣,难道孙文范真的没有想到过这个问题吗?

    答案是不可能的,孙文范比其他人都要更加的狡猾,所以他绝对不会没有注意到这个问题,他一旦垮台,熊鹤受到影响不说,最终得利的肯定还会是良武侯熊艮,孙文范会这么傻吗?当然不会。

    当然,就现在看来,熊艮目前已经很难掀起什么大浪了,一旦陈方海被徐友岳押解至京后,熊艮势必垮台,削候是在所难免的结果。

    但是,现在辛博贪墨这事儿是刚才才发生的,以及到老楚王派遣侍卫到孙文范的府邸里把孙文范给叫过来,在这期间,绝对没人会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也就是说,当孙文范在进入武英殿的前一刻都还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些什么,自然也就没法儿去跟熊鹤商量该怎么应对了,到了这里,陆冥所获知的消息就是,孙文范能有现在的反应,并不是熊鹤给他的授意。

    而当某件事情发展到一定程度的时候,新的问题就会随之显现出来,得知了这个信息过后,陆冥又产生了新的问题,那就是孙文范的反应为何会是这样的?直接认罪了事,而不是给自己进行辩解,难不成孙文范还在以为熊鹤会从老楚王的手里把他给救出去吗?

    既然不能获知答案,那么这个时候陆冥就只能够靠着猜测来去揣测事情的,也就是揣测孙文范的用意,要么就是孙文范在极力保护熊鹤,不想让熊鹤被牵扯进来,可这样做的前提必须是熊鹤本来就是参与其中的。

    而另外一个则是孙文范认为这事儿自己一个人就可以扛得下来,不需要熊鹤的帮助,但是后果会是怎么样的孙文范不可能不会知道的,所以陆冥认为孙文范这么做的可能性并不大。

    再者就是孙文范要真是这么做了,最终获利的还会是良武侯熊艮,因为孙文范肯定不知道熊艮就要垮台了,在他们的心里,只要熊艮还在京城一日,那么他就永远是个威胁,既然是威胁,不仅是熊鹤本人,孙文范也是要极力警惕的。

    所以就只有第一种可能比较接近事实了,那就是熊鹤跟辛博贪墨这事儿也有一定的牵连,所以孙文范才会这么快就认罪,他所为的就是要保护好熊鹤,不能让熊鹤也被牵扯进来。

    这样做的好处就是,熊鹤什么事儿也没有,最多就是损失了个户部尚书,这么说来,熊艮那边还是什么也得不到,并且现在熊艮的处境也不怎么好,这么做下来,确实是还能和正在刑部大牢里的熊艮相抗衡的。

    不管猜测始终就是猜测,陆冥也不能把这种猜测就作为事情的最终事实,所以事实的真相到底是什么样的,说实话,陆冥的内心里也是满怀期待的。

482 深度怀疑

    孙文范的异常表现还是引起了陆冥的注意,虽然陆冥还并未知道这些事情的最终事实,可是就单单这一现象来说,就肯定和熊鹤是脱不开关系的。

    听到了孙文范的“确实没有核查”这几个字,老楚王顿时就火冒三丈,气得狠狠地把孙文范跟前的两封奏折给一脚踢飞到一旁去了,吓得孙文范赶紧把脑袋贴在了地上,颤颤巍巍的一句话也没敢继续说下去。

    陆冥和于伯显也愣是被老楚王这突如其来的举动给吓到了,纷纷低下了头,现场顿时又再次安静了下来,老楚王被骗,这是不争的事实,可关键就是在于,被骗的竟然就是老楚王。

    能够把老楚王给骗过去的,辛博的胆子确实不小,可这也证明了辛博的本事儿也着实不错,这要不是朝廷里有人在帮着辛博,辛博要想拿到那二十万两赈灾银两肯定不会很容易的。

    并且那二十万两赈灾银两最后到底进了谁的腰包里,这个陆冥暂时还不太确定,不过可以肯定的就是,那批二十万两赈灾银两,参与这件事儿的所有人绝对都会有部分赃款的。

    “孙卿,你作为户部尚书,核查奏折的准确性本就应该是你该做的,可你愣是什么也没有发现!”老楚王气急败坏的说道,“还有那个辛博!骗银子竟然都骗到本王头上来了!你说!这事儿是不是也跟平武候有关!?”

    老楚王忽然提及了熊鹤,陆冥认为这应该是老楚王故意在试探孙文范的反应,可谁知孙文范在紧张之下,这层意思没有想到,便立马脱口而出的说道:“王上!此事儿跟平武候没有半点儿关系!都是臣下一时失误才造成的啊!”

    就这个反应,已经让陆冥在心里非常的确定此事儿绝对跟熊鹤有关了,但是熊鹤具体知不知道这事儿,陆冥也还说不定,毕竟每个人都是有着自己私心的,万一这事儿是孙文范和辛博两个人一起弄出来的呢?

    对于孙文范的职位来说,要想弄成这样的事情简直就是易如反掌,他当户部尚书当了这么多年,某些为自己牟取暴利的手段还是有的。

    现在孙文范又一口咬定了此事儿跟熊鹤没有关系,并且也是承认了自己是一时失误所造成的,可是这样的话,还能让老楚王继续信服吗?

    且不说这事儿到底是不是孙文范一时失误才造成的,光是那二十万两赈灾银两就已经够让人眼馋的了,所以说,想比起人的私欲起来,区区的“一时失误”又算得上什么呢?

    事情顿时就陷入了复杂之中,许多的问题尚未解开,而陆冥想要达到的效果就是这样的,事情越复杂,就越对陆冥有利,因为在复杂的前提之下,老楚王是绝对不会去考虑那么多的。

    果然,正当陆冥刚刚想到了这点的时候,忽然就听老楚王继续说道:“孙卿,你说是你一时失误造成的,可口说无凭,本王不相信你!”

    “于卿,你马上派人去……”老楚王顿了顿继续说道,“不,于卿,你亲自去贲州一趟,务必要把这事儿查个水落石出!到时候查出来都有谁不要紧!该杀的就杀!”

    这样的话听多了,或许会感到无味,可要是句句话都是致命之时,就不会有人再去这么想了,在孙文范的心里,要是于伯显亲自去贲州调查的话,几乎是已经没有任何可以挽回的余地了。

    这番杀气十足的言语让于伯显的内心里震撼了不少,这最近十多年来,于伯显已经没有再次接到这样的命令了,上一次,还是在十七年前的时候去了。

    这种面对面的下达命令的方式其实是让人难以接受的,可是于伯显既然身为御史,那么调查某个官员那就是于伯显的必要职责之一,这是他不可以随意推辞的。

    更何况这还是老楚王的命令,他就更加的不能推辞了,推辞就是抗命,下场自然就会跟死人没有什么区别的了。

    当着孙文范的面,于伯显也只好硬着头皮抬起头来看了看跟前怒气冲冲的老楚王拱手说道:“是,臣下,谨遵王命。”

    说完过后于伯显就低下了头,其实于伯显跟孙文范也没有太多的交情,毕竟于伯显本身就是个御史,没人会去跟一个御史有着过多的牵连的,所以于伯显要调查孙文范,不仅是因为这是老楚王的命令,更是因为这本来就是于伯显的职责。

    平日里于伯显和孙文范的话也不多,最多就是在上朝的时候见到了就打过招呼,可一旦不管是谁出了事情,只要让于伯显来接手,就一定会查个彻彻底底的。

    见着于伯显已经得令了,孙文范在这个时候,内心就更加的恐慌了,对于于伯显的个人能力,孙文范在还没当上户部尚书的时候就早就已经有所耳闻的,他这一查,怕是要把这事儿的从头到尾都给查清了。

    或许是出于为了保护熊鹤,就在这个时候,只见孙文范又忽然冲着老楚王狠狠地磕了个头说道:“王上!此事儿千错万错都是臣下的错!王上要罚,就把辛博和臣下两个人一起抓起来吧!”

    辛博有罪当然得抓,孙文范因为渎职自然也得受到惩罚,不过之前也已经说过了,那就是这件事儿绝对是不简单的,去年辛博骗取了朝廷下拔给贲州的二十万两赈灾银两,为何今年还敢再次骗取?

    难道去年辛博拿到的那二十万两赈灾银两那么快就已经用完了吗?按照大楚律例所规定的薪俸制度,像是辛博这样的府台,一年下来甚至连五百两的银子也拿不到,去年一下子就贪墨了二十万两,这个辛博难道是花钱如水吗?

    这就只能说明另外一个问题,那就是辛博所贪墨的那二十万两赈灾银两并没有全部进入了辛博的腰包,他肯定也是有部分的,可是大部分的银两,绝对是进了别人的腰包里。

    直到现在,老楚王依然在心里认为这事儿一定跟平武候熊鹤脱不开关系。

483 廷仗

    以前老楚王只是对熊鹤和熊艮所做的那些明面上的事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现在看来,他们明面上做的那些事儿还真的不过就是“小把戏”罢了,而暗地里做的,着实会让人震惊不已。

    就像是熊艮参与私自贩卖熊皮一样,这要是按照大楚律例来裁定的话,也可以算是“谋逆大罪”了,而今出现了这样和熊鹤有关的事情,骗取了二十万两赈灾银两,这事儿和熊艮的私自贩卖熊皮起来,可以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辛博大罪在身,本王自然会派人把他抓起来的,”老楚王强压住了自己心中的怒火,低着头看着孙文范一字一顿的冲着孙文范继续说道,“可至于你,孙卿,你也难逃关系!来人!”

    老楚王的这番话算是直接把孙文范这最后对于熊鹤的保护意愿直接给摧毁了,并且还叫来了殿外的侍卫,不管如何,孙文范已经尽力了,他已经尽力的去保护熊鹤了,可是事情发展到后面究竟会如何,也不是孙文范一个人就已经决定下来的。

    在这里,老楚王才是最终也是最大的裁决者,叫来了侍卫过后,老楚王就冲着侍卫下令说道:“把孙文范架出去!廷仗三十!另!立即革职审查!就先关进刑部大牢吧!”

    事情显得非常的严重,光是廷仗三十,这对于一个已经年近五旬的孙文范来说,已经算是沉重的打击了,但是再加上革职审查,就足以摧毁孙文范这几十年来为官的道路了。

    侍卫得令,不过接到命令之余还有感到有些震惊的,抬起头来看了看下发命令的老楚王,看那样子不像是在开玩笑,这早上还有说有笑的,怎么刚过一会儿就要把孙文范给廷仗三十?

    震惊归震惊,困惑归困惑,可侍卫还是按照老楚王的命令去办,接着看见侍卫冲着殿外摆了摆手,随后又进来了另外一个侍卫。

    这俩侍卫然后就把匍匐在地的孙文范给架了起来,此时的孙文范仍然是低着头的,能做的他都做了,该做的他也做了,至于结果会怎么样,孙文范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至于他为什么现在不说话了,主要的原因就是因为既然老楚王已经下定了决心,那么再继续为自己或者是熊鹤“辩解”下去,也只是徒劳无功的,甚至还会引起老楚王更大的怀疑。

    因此在这个时候不说话和沉默才是最为明智的选择,孙文范不傻,或许刚才自己的一番话已经让旁边的于伯显生出疑心了,在于伯显面前说话,一定得小心谨慎才行。

    随后两个侍卫就架着孙文范走出了武英殿,到了外面,侍卫又让人去取来的廷仗所需要的工具,虽然陆冥没能看见这样的场面,但是听着声音就可以自己想象得到了。

    所需工具不过就是一张细小的桌子,以及两根大棍子,接着侍卫就把孙文范给弄到桌子上面朝下的躺着,旁边的两个侍卫立马就伦起了厚大的棍子。

    现在只有老楚王是站着的,也只有老楚王一个人可以看得见外面的情况,就在此时,厚重的棍子从左右两边纷纷掉落在了孙文范的腰间上。

    已经有些年迈的孙文范自然是遭受不住这样的打击,这才刚刚第一棍下去,就打得孙文范沉重的惨叫了一声,这才是第一棍而已,可老楚王的要求可是廷仗三十,这打下来,估计孙文范得躺在床上好几个月了。

    陆冥和于伯显还跪在地上,听着孙文范惨叫的声音,陆冥虽然从未经历过这种事情,可靠着孙文范惨叫的声音就可以判断出来,那两个侍卫抡起棍子打下去的力道绝对只重不轻。

    而在于伯显看来,虽然廷仗这事儿在朝堂之上已经算不上什么稀罕事儿了,上次老楚王就命人把熊艮给打了一顿,不过让于伯显更为注意的是,他们被廷仗,全部都是老楚王命人所致的,也就是说,老楚王的脾气在这段时间里是极其不好的。

    最后就是老楚王独自一人站在原地,眼睁睁的看着殿外正在被廷仗的孙文范,倒不是老楚王真的连一点儿的怜悯之心也没有,只是这事儿着实让老楚王感到大怒,骗钱不说,可骗的是二十万两的赈灾银两啊!

    虽然此事儿暂时还不明确是否跟孙文范有关,但是光是孙文范的渎职之罪,让他受到这样的惩罚已经算是很轻了。

    之前就已经说过了,辛博的大罪可以让他死无葬身之地至于孙文范,核查不力,革职流放那也是合情合理的,更何况大楚律例也是这样规定的,而现在老楚王只是让孙文范革职审查,从一定程度上来说,老楚王也还是比较重视孙文范这个人的。

    待到三十大棍全部打完了之后,被廷仗的孙文范几乎已经虚弱无力了,精神上也似乎是有些晃晃悠悠的,两个侍卫又把孙文范从桌子上架了起来,然后就拖着孙文范朝着刑部大牢的方向而去了。

    孙文范的廷仗到这里就结束了,见着孙文范被拖走过后,老楚王也是重重的哼了一声,随后又走上了御阶,坐回到王座之上去了:“于卿,你马上去把张清垣给本王叫过来。”

    说起张清垣,前几天熊芮进宫的时候还碰到过他,现在的张清垣仍然是宫中庭尉,只不过上次赵靖起兵谋反的时候张清垣恰好不在宫中罢了,要不然也是能够看得到张清垣的身影的。

    现在的王宫护卫是由京畿台的台卫王焕来进行统管的,而京畿台驻地也归王焕统管,如果让他每天进城出城的来来去去的话,未免有些太过麻烦了,所以老楚王就让张清垣帮着王焕去京畿台管理那三千的陈军。

    只是现在并不知道张清垣是否还在宫中,前几天张清垣进宫只是为了向老楚王禀报京畿台的情况而已,禀报完了张清垣也就回去了。

    不过这既然是老楚王的王令,于伯显也只能够照办了,所以他就冲着老楚王拱了拱手说道:“是,臣下现在就去。”

484 前兆

    现在武英殿内顿时就只剩下老楚王和陆冥两个人了,陆冥还跪在地上,老楚王则是坐在王座之上,这一番强烈的对比显得非常的突兀,但是,自古以来,这就是君王与臣子的差别。

    于伯显出去过后,老楚王又撑着额头陷入了沉思之中,现在只是这样,等到陈方海被押解至京,再加上包丰宇撤逃一事儿冒出来的话,那时候的老楚王或许要比现在的还要更加的气愤。

    这段时间里的所有发生的事情都让很多人感觉很奇怪,尤其是从赵靖起兵谋反以来,老楚王几乎每隔几天就会接到新的问题,而这,多半和陆冥都有一定的联系。

    而且就在刚才,陆冥自己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老楚王,这番举动已经让于伯显开始怀疑自己了,虽然于伯显没有什么怀疑的理由,就更别提结果了,但是让一个御史始终在怀疑自己的确不太好。

    现在陆冥回想起来,才发现了这一问题,刚才自己确实是太过激动了,没有想到自己旁边站着的就是于伯显,不过既然都这样了,那就只能这样下去了。

    因为,陆冥的计划已经开始快速的推进了起来,因为熊艮即将垮台,自己所要面对的对手将不会那么多,但是剩下来的对手也是更加顽强的。

    过了一会儿,陆冥已经开始感觉到自己两腿已经开始麻木了起来,并且开始发热,这就是陆冥即将发病的前兆,而陆冥一旦发病,继续躺在床上修养那就是在所难免的事情了。

    可就在这时,陆冥只听老楚王在上面轻轻的叹了口气,忽然就睁开了眼睛,看了看还跪在地上的陆冥,这才注意起来:“对了,陆老板,你不能久坐,就先站起来吧,来人!”

    随后老楚王又叫来了殿外的侍卫,陆冥也是想从地上站起来,可当他撑着手晃晃悠悠的从地上刚刚站起来了一半儿过后,就突然立马栽倒了下去,因为陆冥他自己坐久了,会导致双腿乏力。

    旁边的侍卫见状,赶紧蹲下身来扶住了陆冥,御阶之上的老楚王看见了如此一幕,也是连忙从王座之上站了起来,正盯着陆冥的状况。

    还好,陆冥并未昏倒,这也说明了陆冥并未发病,刚才那只是坐久了双腿乏力麻木是发病的前兆罢了,而现在的陆冥还能摆了摆手说道:“臣下无碍。”

    “快!快去拿垫子过来给陆老板坐下!”老楚王这时候哪里还听得进陆冥的言语,赶紧冲着侍卫下令说道。

    可是进来的侍卫也就一个,没有别的帮手了,所以侍卫就只能先把陆冥扶坐在了地上,然后才跑进了偏殿之中拿来了垫子,迅速的摆放在了左侧,然后才去把陆冥扶到了垫子之上。

    见着陆冥安然无恙,好歹也算是虚惊一场了,不过老楚王还是明显有些紧张的说道:“是本王疏忽了,明知陆老板不能久坐,还让陆老板跪在地上跪了那么久,陆老板,你要怪,就怪本王吧!”

    陆冥也在心中暗自庆幸自己刚才没有在老楚王的面前昏倒下去,要是这一昏,或许就会昏个两三天了,这样一来,陆冥就会错过这几天所将要发生的事情。

    陆冥坐在左侧的垫子上,笑了笑看向了老楚王说道:“臣下哪儿敢怪罪王上,身为臣子,跪着,也是理所应当的,所以,就请王上不要太担心了。”

    听到了陆冥这样的言语,老楚王才多看了陆冥几眼过后便又缓缓的坐了下来,指了指站在陆冥旁边的侍卫说道:“马上去给陆老板倒杯水来,不,倒杯茶吧。”

    侍卫得令,立马就去偏殿照做了,今天老楚王算是第一次见到过陆冥即将发病的情况了,不过这时候,老楚王心中也是起了很多的困惑,这陆冥,怎么久坐就会发病呢?

    见着四下无人,在等待张清垣的期间又显得极其的无聊,所以老楚王就平和的问道:“陆老板,本王之前一直没有问你,你这身上的病,是怎么得来的?”

    陆冥听着老楚王说的这话倒像是在问陆冥为什么会获得这个疾病似的,但是这个问题,陆冥从来就没有告诉过任何人,在他的印象里,那场大火,就像是昨天发生的一样。

    “王上,臣下身上这病,小时候就有了,”不过,对于老楚王,陆冥却是不自禁的决定要向老楚王坦露那么一点儿消息,“一场大火,让臣下永远落下了这个病根。”

    一场大火,就已经足够说明一切了,但是老楚王到底能不能听得懂陆冥口中“这场大火”的意思,就不知道了,毕竟在老楚王看来,一场普普通通的大火,也不是什么特别奇怪的稀罕事儿。

    可要是陆冥主动提及这场大火是在十七年前的定州发生的话,老楚王绝对会发现一些什么的,但是陆冥并没有那样去做,因为这是陆冥内心里永远的痛,只能自己一个人来承担。

    “一场大火……”老楚王顿了顿,然而他什么也没有发现,只是有些含蓄的问道,“陆老板是深陷其中吗?”

    “深陷其中”这四个字就显得很是含蓄了,陆冥已经听懂了老楚王的意思,只是点了点头说道:“是,当时臣下确实就是深陷其中,最后还是在旁的行人救了臣下。”

    “那……”就在老楚王继续想要问下去的时候,自个儿突然又再次停了下来,至始至终老楚王就没有见到过甚至是听说过陆冥的父母亲,他原本就是想要问陆冥的父母是否健在的,但是老楚王想了想,最终还是决定不问了,“算了,陆老板,你就先休息一会儿吧。”

    恰好就在这个时候,前去偏殿拿茶水的侍卫就回来了,侍卫把茶壶和茶杯都放在了陆冥跟前的小桌子上,并且帮着陆冥倒了一杯茶水。

    “陆老板,喝茶吧,”老楚王在这个时候竟然还作了一个请喝茶的手势,并且转头对旁边的侍卫说道,“你就待在旁边吧,没有本王的命令,不许出去!”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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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一口蒹葭酒,忘却所有,夕日归来,必是回头;王室之家,莫辞难奈,为人臣子,当所不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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