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论坛
让我们把时间倒回一周前，姜若虚刚刚在启点中文网上传《道士》的那个夜晚。
小说上传后，虽然由于种种原因没能马上签约，但启点编辑“小叮当”，也就是刘正峰，还是动用内部权限，让这本书以极快的速度通过了审核，进入了启点中文网的公开书库中。
这也就意味着，自此之后，任何人只要在起点搜索《我当道士那些年》，都能够看到这本小说。
刘正峰发现《道士》，是缘于听到广播后心血来潮后的搜索，同一时间收听《深更半夜》的听众何其多也，其中自然不乏像刘正峰一样，在网络搜索文字版小说的。
只要有足够的耐心在网络上搜寻，很容易就能发现：只有启点才有《道士》的文字版，而且足足有二十章内容，远远超过有声版本的播放进度。
这个发现让《深更半夜》的忠实听众们欣喜若狂，以至于在圈子里奔走相告。
没办法，听众们苦其短小久矣！
《道士》在《深更半夜》首播之后，以其精彩的故事和走心的制作迅速收割了一批死忠粉。
然而，做《道士》的粉丝实在是一件难熬的事，如果用两个字总结粉丝们的心声，那大概就是：恨短！
要知道，《深更半夜》限于节目时长，一天一般只能播讲小说两到三章的内容。
虽然听众们都知道这是广播节目的常态，可故事这么精彩，每天却只能听到那么一捏捏，听众们实在是心痒难耐，这种感觉，比烟瘾犯了还要难受。
这时候，突然有人声称在启点找到了足足二十章的文字版本，听众们自然是迫不及待地蜂拥而至。
既然知道有进度更快的文字版，谁又不想先睹为快呢？
尽管文字版比起姜若虚播讲的有声版似乎要少了几分氛围感，但总比没有强吧？
再说了，看完文字版，还可以再回过头去听有声版，甚至还可以边看文字版边听广播，两不耽误！
就这样，仅仅上传启点没几天的《道士》由于魔都广播电台带来的流量加持，迅速进入了启点读者的视线中。
如果姜若虚抽空打开他那积灰已久的启点作家助手APP，一定能惊讶地发现，小说上传三天之后，就已经获得了五千多收藏。
这个成绩放在一本还没有签约的小说身上，简直就是不可思议。
书评区更是热闹，《深更半夜》的听众在启点完成了胜利会师。
被顶到最上面的一条帖子是：“从魔都电台文艺频道《深更半夜》过来的，有声版更新太慢了，只好先来看看文字版解解渴。”
这条帖子足足获得了一千多条赞，帖子下的回复，更是清一色的加一。
这样气氛和谐、团结一致的评论区在启点很难看到，尤其是书评区并没有管理员的存在，完全是读者们自发地在维护秩序，这就更难能可贵了。
一些无意间点进来的普通启点读者看到这种奇景，也对这本小说产生了兴趣，点进去一看，不少人很快就被故事吸引，沉迷其中，难以自拔。
小说上传第三天晚上，网上最大的网文论坛“龙空”就出现了一篇精华帖子，加粗标题：
“震惊！未签约新人发书三天收藏已破五千！”
点进去就能看见《我当道士那些年》的书名、作者名、总字数、发书时间等等信息，而最显眼的地方，则贴上了《道士》收藏破五千的里程碑截图。
事实上，龙空作为华国当下最热门网文论坛，除了一些普通读者，还有大量的网文作者和网文网站管理人员出没。
许多新人作者混迹龙空，有的是为了查找资料，或者求大佬解惑，有的则是来打个广告，还有的求同是作者的朋友们给个评价。
签约、新人……，类似的字眼在龙空论坛上始终是经久不衰的话题。
而恰好，这些字眼都能运用到《道士》身上。
因此，有关道士的帖子一经发出，立刻就在龙空掀起了讨论的热潮。
“我没看错吧，才发书三天，一共不到五万字，收藏就破五千了？关键是，这种数据，居然还没签约？”
“真的假的啊，没签约就有五千收藏？我不信，我写了六个月了才三千收藏。”
“不用问，肯定是哪个大神开马甲了，新人能有这种数据，骗鬼呢？”
“还有一种可能，收藏是买的，这是个氪金大佬！”
“受不鸟了，楼上的大聪明们能不能去启点看一眼再说话，你们看看书评区，队形排的这么好，明显是其他地方引流过来的。”
“书评区说什么深更半夜？这是什么东东，没听说过啊？”
“楼上的孤陋寡闻了吧，这是魔都广播电台的节目，播讲的好像就是这个什么道士，不过有一说一，还是有点东西的，我现在每天晚上都在听。”
“兄弟们有没有看过小说的，书写得怎么样？”
“十年老书虫试毒完毕前来报告，这本书绝逼是仙草！”
“切，是个人就敢自称十年老书虫！”
“无脑喷，真服了，看过书再来哔哔好吗？”
……
一时间，龙空论坛上关于《道士》的讨论如火如荼，有理性讨论的，还有完全跑题无脑乱喷的，简直就是群魔乱舞。
不过，无论讨论的内容如何千奇百怪，这一波讨论给《道士》带来热度却是实实在在的，许多人都因此而去启点搜了了小说来看。
在另一个世界里，《道士》这本书点击过亿，曾经号称以一本书撑起一个小说网站，在网文圈火爆一时，甚至有人将其称为道士类小说的第一，即便在灵异小说这个大类别里，也绝对可以排得上前十。
如此质量的小说，在历史文化与地球相差无几的华国，自然不会被埋没。
尽管只放出区区二十章，但只要是稍微有点网文阅读经历的读者，都能察觉出小说的不凡。
与此同时，一些网文大V也通过龙空论坛的讨论注意到了《道士》。
这些大V混迹网文圈多年，他们的粉丝一般也是书龄较老的网文读者，而大V们的工作就是向自己的粉丝推荐他们认为优秀的好网文。
作为饱览群书，口味刁钻的老书虫，大V们看问题自然比普通读者更深入。
他们敏锐地察觉到小说文笔的老辣，宏大的世界观尚未完全揭开面纱就已让人期待不已，如此笔力，绝对有着成神之资。
只是有一点让人疑惑，这本书为什么还没有签约？
连他们这些半专业人士都看得出这本书的无穷潜力，启点的专业编辑怎么会看不出呢？
当然，这丝毫不影响大V们集体向自己的粉丝们推荐《道士》。
网文圈颇有影响力的大V“幼苗狂魔”便是其中一员，他是这样介绍《道士》的：
“幼苗评级：仙草级
推荐指数：四星半
关键词：道士、灵异、民俗、百鬼缠身。
简述：作者以第一人称写作，描写灵异氛围的功力相当深厚，让人完全融入其中，文字充满真实感，我严重怀疑作者现实中的职业，或许作者的事件就是自己的亲身经历，细思极恐！
PS:小说现在看起来绝对是仙草幼苗没错，本来推荐指数想给满星的，但看了一眼作者更新时间，发现作者更新随意，大概率是周更，只好忍痛降到四星半，感兴趣的读者慎重入坑。”
第17章 红包雨
虞城，江省人，现年五十六岁，从事电子设备制造行业，现任某上市公司董事长，身价数十亿。
平日里，虞城一直都是个严肃认真的人，对待工作一丝不苟，以至于公司里的下属们都畏之如虎。
然而，虞城的下属们不知道，他们的虞总在网络上还有一重身份：重度网文患者。
作为身家数十亿的大富豪，虞城物质生活的富足毋庸置疑，但相比之下，他不为人知的精神世界却格外空虚。
事实上，前半生就已功成名就的虞城，早就厌倦了灯红酒绿的生活，转而有了一个在富豪圈中颇为另类的兴趣爱好：看网文，尤其是灵异悬疑类的网文。
常人绝对难以想象，日理万机的虞总居然会捧着一本被一些人视作文学垃圾的网文读得津津有味，甚至像个不成熟的学生一样顶着熊猫眼熬夜追读！
可是，这就是曾经发生在虞城身上的真实事件，甚至，还不止一次！
虞夫人常常嗔怪丈夫的孩子气，劝他别再看网文，说到底，虞夫人还是心疼虞城的身体，毕竟虞城早已不再年轻了，五十多岁的身体，哪有那么多资本可供挥霍？
然而，虞城依然我行我素。
用他的话来说，如果连这点小爱好都要掐死，那我挣这么多钱有什么意义？
当然，熬夜看小说的事虞城之后确实是做得少了。
这里面，固然有虞城感受到自己身体机能下降的因素，但是也和虞城看了太多经典网文，口味越来越挑剔有关。
刚入网文圈的虞城曾经是那么地幸福，以为网文是一个浩瀚无穷的宝库，有着无穷无尽的优秀作品等着他去看。
可当虞城看了三年网文之后，他终于明白了，网文确实无穷无尽，但其中真正的好作品却是极其有限的。
每年有着成千上万本的新书上线，但能入如今已是老书虫虞城眼中的，实在是少之又少。
像虞城最爱看的灵异悬疑类别，由于众所周知政策因素，能留存下来的精品更是寥寥无几，许多原本的大神都因为作品被封而心灰意冷，改写其他的小说类型，这也就导致灵异悬疑类别愈发冷清。
最痛苦的莫过于像虞城这样的重度灵异文患者，陷入书荒的虞城甚至开始养起了幼苗。
要知道，以前的虞城可是非完本不看的，现在却是每天追更，可想而知，虞城已经被逼到了什么地步。
网文每天上传的新书太多，以读者个人的能力，很难全部阅览，并从中挑选出适合口味的潜力股。
这时候，网文大V的作用就体现出来了，他们有着专业的团队和丰富的经验，可以帮助普通读者省去许多选书的时间。
“幼苗狂魔”就是虞城重点关注的网文大V之一，这个大V的风格很独特，从不推荐已经完本的书，只向读者推荐有潜力的新书幼苗。
不过“幼苗狂魔”的眼光的确很独到，但凡受到他推荐的新书，只要不太监烂尾，完本后基本都能进入精品的行列。
这天晚上，和员工们开完视频会议的虞城一如往常地打开手机，手机屏幕弹出一条消息：你关注的”幼苗狂魔”有了新的动态，请注意查收。
虞城随手点进去，正是“幼苗狂魔”发布的有关于《道士》的推荐。
“仙草，四星半？评价很高啊，应该能看一看，行，今天晚上就看它了！”
虞城心情兴奋，晚上终于不用无聊了。
至于最后“幼苗狂魔”关于作者更新问题的担忧，虞城根本没放在心上。
他和普通的读者不同，普通的读者催更大多只是精神上的鼓励，或者投几张推荐票月票。
但虞城，有钞能力。
小说写得好，就是更新慢？
行，先打赏一个价值一千华夏币盟主探探路。
作者懒癌晚期，盟主都不管用？
行，那就价值一万华夏币的白银盟管上！
再不行，那就只好上价值十万华夏币的黄金盟了。
几年下来，虞城在启点就已经打赏出去了数百万华夏币，他的启点ID“银枪小书生”也成了神豪的代名词，无论作者还是读者都对这位一掷千金的大佬敬仰有加。
事实证明，钞能力的力量是无穷的。
凡是虞城一路追更的小说，基本就没有断更或者太监的。
作者们拖更断更的理由很多，身体不好、工作原因、没有灵感………，等等等等，五花八门。
但归根结底，无非就是小说成绩太差，作者投入的精力与回报不成正比，所以才没有动力。
一句话，钱没到位。
刚好，虞城有钱，而且管够！
试想一下，一些扑街作者辛辛苦苦写个百万字的长篇，加上全勤或许都赚不到一万块钱稿费。
而“银枪小书生”的一次打赏，作者就能分到数千甚至上万块钱，这种激励实在是太大了。
因此，有过无数次催更成功经验的虞城压根就没有把《道士》的更新问题放在心上，兴致勃勃地跟随“幼苗狂魔”文章里的链接进入了启点《道士》的阅读界面。
一包烟、一杯浓茶、一套灵异小说专用歌单，两个小时的时间悄然而逝。
看得正起劲的虞城翻到最后小说的一页，一脸茫然地抬起头，什么玩意儿，二十章这就没了？
“短小无力，真是短小无力！”
虞城一拍大腿，猛地从柔软的沙发上坐了起来，原地踱了几步后，又一屁股坐了回去，找到书评区打起字来。
“你的书爷很喜欢，但你的更新速度爷很不喜欢！”
发完评论之后，虞城熟门熟路地摸到打赏界面，准备先给扔一个盟主表明一下身份。
其实在虞城心中，区区一千块钱华夏币完全配不上这本《道士》的水平，因为刚刚虞城看书的时候，居然有了当初刚接触灵异文时拜读大神经典之作的感觉。
这种感觉，虞城已经好几年没有体会过了。
在虞城的心目中，这本《道士》如果按照现在这样的水平写下去的话，绝不是精品二字可以涵盖的，经典、巅峰、神作，只有这样的词汇才能与之相匹配。
按照虞城的心思，就是给《道士》砸上一个黄金盟也不为过，但他还是抑制住了自己的冲动。
虞城现实生活中是商界大佬，有着充足的管理经验，而且他当了三年读者也学精了，知道网文写作是一个长期的过程，越到后期作者越需要坚持的动力。
激励不能一次性给完了，一步一步循序渐进效果才能更好。
虞城心里都盘算好了，五万字打赏盟主，二十万字打赏个白银盟，等到五十万字再来个黄金盟，一定要把这个“吾儿王腾”肚子里的货全给榨出来！
当然，要是虞城看得开心了，直接就祭出黄金盟这个大杀器也不是不可能。
一个黄金盟价值一千万启点币，但折合成华夏币也就十万而已，对虞城来说实在是算不了什么。
想到得意处，虞城嘴角不禁露出一丝奸计得逞的笑容，然后看了一眼微信钱包里的六位数的零钱，嗯，足够了。
虞城轻车熟路地点开作品的打赏界面，准备开始自己养幼苗计划的第一步，打赏一个价值一千华夏币的盟主。
然而，现实显示给了虞城当头一棒，打赏界面赫然写着这几个字：作家尚未签约，暂不能打赏。
“没签约，这种好书居然TMD没签约，启点的编辑都在干什么？”
虞城愣神片刻，旋即气得破口大骂。
骂了一阵儿，虞城总算怒气稍息，开始思考现在这个情况自己该怎么办。
《道士》没签约，打赏不了，那么有没有其它的方法，可以起到和打赏一样的催更效果呢？
投推荐票，月票？
不行。
虞城摇了摇头，这两种票票每个读者拥有的数量不一，有多有少，虞城虽然是启点神豪，拥有的票数比普通读者更多，但也是有限的。
要想再多，那就只能靠买了，但那就成了刷票，违反了启点的规则。
到时候催更不成，反而让书被屏蔽了，那虞城可就赔了夫人又折兵了。
正愁眉不展之时，虞城忽然瞥到了“打赏”旁边的“红包”二字。
这是启点开通不久的新功能，大意是作者或者读者可以通过发红包来给书增加人气，启点用户只需要投出一张推荐票或者月票就可以领取红包。
看着“红包”功能，虞城眼前倏地一亮，对啊，不能打赏，但还可以发红包啊！
读者们想领红包，就必须给作者投票投票，这样一来，作者虽然没有收到真金白银，但收获一大波票票，还能增加曝光，绝对动力十足！
虞城越想越觉得可行，当即手指轻轻一划，发出去价值十万华夏币的红包。
给一本书发十万华夏币的红包，不知道别人有没有见过，反正虞城自己是没见过。
由于启点红包有限制，一次最多只能发出一万，虞城就干脆一口气发出去十波红包，没波都是顶格的价值一万华夏币的红包。
于是，理所当然的，启点的红包广场炸了，“银枪小书生”和《我当道士那些年》的红包雨疯狂刷屏。
本该夜深人静的夜晚，被金钱的力量彻底唤醒了。
第18章 可怜的小叮当
翌日早晨，启点大楼，食堂，两个编辑正坐在一起吃早饭。
“昨天晚上吃瓜了吗？”
戴着一副圆框眼镜的胖编辑一边用豆浆蘸着油条，一边用手臂杵了杵旁边的同事，厚厚的眼镜片完全遮挡不住眼神中的八卦之火。
“啊？怎么了？我昨天太累了，一回家就睡着了。”旁边略微瘦削一些的编辑诉了句苦，旋即又催促道：“到底怎么了，别磨磨唧唧的了，赶紧说！”
胖编辑嘿嘿笑了一声，把半根蘸满了豆浆的油条塞进嘴里，咬断，咀嚼，咽下，一气呵成，这才不紧不慢地说道：“银枪小书生知道吧，就咱们网站上那个神豪。”
“知道知道，书生巨嘛。”
银枪小书生是近几年启点平台上有数的几个神豪之一，瘦编辑当然有所耳闻，连忙点头道：“他怎么了，又给谁打赏黄金盟了？这也不算什么大瓜呀，书生巨一年打赏的黄金盟没有十个也有八个。”
“No，No，No，不是黄金盟，黄金盟算什么？”
胖编辑伸出食指在对方面前摇了摇，语气夸张道：“昨天晚上，书生巨在红包广场发了十万华夏币的红包！”
“什么，这不是撒钱玩嘛！”瘦编辑吃了一惊，“有那钱打赏不行吗，非得去发红包？”
也难怪瘦编辑如此反应，打赏一个黄金盟和发十万块华夏币的红包，虽然都是十万块钱，但回报却是完全不一样。
一个可以直接把钱算到作者的稿费里，另一个则相当于是在给读者们发福利，而作者只能收到轻飘飘的几张月票和推荐票。
二者相比，后者的实惠性明显大不如前者，也难怪瘦编辑说银枪小书生是在撒钱玩了。
“谁说不是呢？”
胖编辑慢条斯理地剔了剔牙，又神秘兮兮的凑到瘦编辑身边道：“不过我听说，书生巨之所以宁愿发红包也不打赏，是因为他想打赏的那本书居然还没有签约，想打赏也打赏不了！”
“还有这种事？是哪本书？多少字了？内投的还是直发的？”
瘦编辑一连串的的问题甩过来，胖编辑却是早有准备，不慌不忙地一一作答：“书名是《我当道士那些年》，灵异悬疑类的，才只有二十章，我去看了，应该是直接发的，没有内投。”
“不过……”胖编辑迟疑了一下道，“我看热闹的时候也顺便看了眼那本小说，写得确实很不错，堪称精彩，就是不知道稿子是水审的，居然到现在都没有签约。”
“是吗，我也去看看。”瘦编辑听完之后，马上打开手机里的启点，搜索《我当道士那些年》看了起来。
津津有味地看了几章后，瘦编辑感叹道：“真是难得的好书啊，这都不能签约？我们启点的签约标准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高了？”
“标准还不是人执行的？埋没好书的事情发生得还少么？不过，这次事情闹得有点大，连书生巨都出来替那作者撑腰了。”
胖编辑摇了摇头，忽然露出了幸灾乐祸的笑容，“等着看吧，灵异组的编辑里有人要倒大霉喽！”
…………
大楼的另一处，刚刚上班的刘正峰莫名其妙地被叫到了主编办公室，莫名其妙地挨了一顿臭骂。
直到主编把一篇文章甩到他面前，被骂得狗血淋头的刘正峰看完之后才算明白了过来。
原来，这是“银枪小书生”在启点话题广场发布的一篇文章，通篇讲述了自己如何因缘际会看到《道士》这本书，又如何被这本书吸引，发现这本书没签约时又是如何愤怒的过程。
文章洋洋洒洒数百字，但的中心思想只有一个，那就是谴责《道士》的审稿编辑有眼无珠，不如回家买红薯！
而且，银枪小书生还在文章结尾号召，启点的读者应该和他一起抵制这种无良编辑，以免好书被埋没。
读者们刚刚才领完了书生巨的红包，当然不好意思拒绝人家的请求，于是评论区浩浩荡荡的“抵制无良编辑”刷屏，一度将这篇文章顶到了话题广场的热议第一位。
其实，大多数读者心里未必有什么波动，纯粹只是在凑热闹。
在他们看来，反正有神豪书生巨顶在前面，自己就是喊句话而已，就当回报人家的红包了嘛。
然而，启点官方的人员就不会这么看了。
负责网站管理和维护的工作人员第一时间将这一情况上报，启点高层了解完情况，认为这是严重的污点事件，大为震怒，层层施压，要求彻查具体责任人。
刘正峰不知道，在他来之前，主编就已经被高管骂过一顿了，主编只是把自己被骂的话在刘正峰身上又重演了一遍而已。
一顿臭骂之后，主编大概是还觉得不解气，又恶狠狠地道：“那本书我看过了，完全符合我们组签约的标准，你审稿之后为什么不签约？刘正峰，你今天要是不给我个像样的解释，你就等着瞧！”
刘正峰了解完事情的原委，脸都快绿了，几乎是带着哭腔解释道：“主编，这真不怪我呀，这本书我也很看好，发书那天我就把签约站短发过去了，是对方一直没有消息啊！”
“发过站短了？”主编怒气为之一滞，脸上有点尴尬，没想到居然闹了个乌龙。
不过这也不能怪他，在他的印象里，但凡编辑发了签约消息，作者肯定是第一时间回复的。
从编辑发出站短到正式签约，一般也就需要一天不到的时间而已。这个时间太短，以至于主编下意识地将之忽略了。
谁能想到，居然出了《道士》作者这个怪胎。
这么说来，这件事好像还真不怪刘正峰。
如果刘正峰没撒谎的话，那今天距离他发出站短都快五天了，对方居然还是杳无音信。
望着眼神幽怨的刘正峰，主编脸上有点挂不住，干咳了几声，又板起脸道：“《道士》是本好书，能签就尽早签下来，这本书是你审稿的，继续跟进，绝不能虎头蛇尾。”
“可人家就是不理我，我能怎么办？”刘正峰愁眉苦脸。
“那我不管。”
主编瞪了他一眼：“我告诉你，这件事涉及到了银枪小书生，你应该知道这是什么等级的客户吧，一年消费大几百万，公司都给人家配了专属客服的！要是因为这么点破事把这位给气跑了，连我都保不了你！”
“哦，知道了。”刘正峰丧眉耷眼地应了一声，明白了自己的处境，相比起银枪小书生这样的公司大客户，自己一个小小的编辑确实是不值一提。
眼下这种情况，只能想尽一切办法联系到《道士》作者才能平息这场闹剧，保住自己来之不易的饭碗。
可问题又来了，当初姜若虚在启点作家助手注册账号的时候，完全就是个新手，压根没想到还要填写个人信息。
这也就导致刘正峰除了知道“吾儿王腾”这个作者名，其余地址、电话、邮箱、TT号啥也没有，否则他也不会一连好几天都联系不上作者了。
刘正峰现在和“吾儿王腾”唯一的联系方式，就是启点作家助手。
于是，刘正峰就只能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地在作家助手上，通过自己名叫“小叮当”的编辑账号给“吾儿王腾”发送消息，祈祷对方能够看见。
“王老师啊，你就可怜可怜我，赶紧回复吧。”
第19章 书友会
然而，刘正峰的希望注定是要落空的。
笔名“吾儿王腾”的《道士》作者自从上传了二十章小说内容之后，一连一个星期都是音讯全无。
与此同时，随着时间的发酵，《道士》这本别开生面的灵异小说在启点算是彻底火了。
说起来，《道士》之所以能火，除了本身质量过硬外，很大程度上还要感谢“银枪小书生”的红包雨轰炸以及怒怼编辑事件。
毕竟酒香也怕巷子深，就算《道士》写得再好，如果一直不被人看见，恐怕也会埋没很长一段时间。
当然，作为另一个世界道士类小说的扛鼎之作，《道士》的水平摆在那里，即便没有“银枪小书生”这位神豪粉丝的力推，火起来也只是个时间问题而已。
随着大量读者的涌入，《道士》在启点的收藏数飞涨，五千、一万、三万、五万，一个个里程碑仿佛是眨眼间就被突破。
仅仅七天，五万收藏！
虽然收藏这个数据比较虚，等到免费期过后，估计只有不到十分之一能转换成实打实的订阅，但即便如此，对于一个新人作者来说，这已经是一份足以傲视同侪的惊艳成绩了。
更别说《道士》至今还没有签约，连一个正经推荐位都没有上过。
《道士》如此恐怖的增收速度，别说普通的新人作者了，就是那些成名已久的大神作家都有些为之咋舌。
特别是知道《道士》作者“吾儿王腾”是新人作家，《道士》还只是人家写的第一本书之后，启点的大神们更是不禁感慨：后生可畏啊！
许多专门教别人写网文的大V也紧跟时事，开始拆解分析《道士》这本书的情节、结构、人物等等，细数《道士》的成功之处和可借鉴的地方，吸引来大批刚入行的萌新作者，为自己赚取了一大波热度。
受到《道士》的影响，灵异、道士、鬼怪，这类原本颇显冷门的小说，成为了不少新人作者第一本书选择的方向。
直接后果就是，启点新书榜上迅速刮起了一股《道士》风，与《道士》题材写法相似的新书层出不穷。
只不过，灵异悬疑身为启点的冷门分类绝不是没有原因的，这一阵风潮过后，一众跟风《道士》的新人作者中，真正能在灵异悬疑站稳脚跟的恐怕剩不下几个。
《道士》在作者圈引起热议的同时，在启点读者圈中也掀起了滔天巨浪。
读者可不像作者那样，还要动脑筋去想《道士》背后的架构和笔法，对读者来说，看小说，就是满足自己的精神需求，小说好看，那我就看。
当然，不同的读者有着不同的职业、人生经历、性格……等等等等，看书的口味自然也就不尽相同。
随着网文的发展和迭代，一些原本被看作小众的分类也能找到自己的拥蹙，甚至在一些契机的推动下，还有机会大火出圈，引领下一个网文写作的风口。
凡是这样的小说，都有资格在网文的发展史上镌刻下自己的名字。
《道士》现在就隐隐有向这个方向发展的趋势，当然，只是趋势，毕竟，它丫的只有区区二十章而已，在动辄数百数千章的网文中，连棵可怜的幼苗都算不上。
读者们一开始还想着，不日更的话，两天一更也能勉强接受，结果这都快一个星期过去了，二十章还是二十章！
读者在书评区疯狂催更？
不更！
推荐票月票大把送上？
还是不更！
神豪替你一掷千金，大派红包？
就是不更！
明明自己的书已经在启点火成这副样子了，狗日的作者居然视若无睹，一副爷就是写着玩的姿态，根本不管外界的纷纷扰扰。
正在读者们气得想给“吾儿王腾”寄刀片的时候，原本魔都广播电台听众的读者又送来一条消息：
今晚零点，《深更半夜》就要播讲《道士》的后续章节啦！也就是说，从今晚零点开始，小说有声版的进度就要彻底超过启点的文字版！
启点读者们听到这个消息气得浑身发抖，大热天的全身冷汗，手脚冰凉。
这个社会还能不能好了，凭什么电台那里就是稳定日更，我们启点读者催死催活连点反应都没有？
这个社会充满了对读者的压迫，读者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真正站起来？
是不是人家不发火，就把人家当傻子啊！
于是，启点读者们怒了，即便是《道士》最忠实的粉丝心底也在忿忿不平，不患寡而患不均呐！
“银枪小书生”，这位《道士》在启点最早最知名的粉丝也站了出来，号召启点的《道士》书友们联合起来，联名要求“吾儿王腾”恢复在启点的更新，并做到至少日更两千字。
很快，《道士》书友会正式成立，“银枪小书生”当选第一任会长。
鉴于之前“吾儿王腾”油盐不进、近乎死号的姿态，由“银枪小书生”提议，《道士》书友会一致同意，开展有计划有组织的示威活动，以此来让“吾儿王腾”感受到书友们的怒火！
经过紧张而严密的讨论研究，来自各行各业的书友会骨干们决定，将示威活动的重点放在魔都广播电台文艺频道的《深更半夜》上。
原因很简单，《道士》在这个节目上播出，作者和节目组之间必然有着很深的合作关系，如果节目出了什么问题，作者必然不会坐视不管。
这也是书友会能联系上“吾儿王腾”的唯一办法了。
至于启点那里，不提也罢。
网名“银枪小书生”，被启点读者称为神豪的虞城早就专门找自己的一对一客服问了，这才知道了《道士》没有签约的原委，编辑居然都联系不上“吾儿王腾”。
虞城听说了这件事，心中对于编辑的不满立刻消散了大半，甚至都有点儿可怜那个叫刘正峰的编辑了，这编辑也做得太憋屈了！
当夜零点，《深更半夜》最新节目播出，书友会示威的第一步也如期开展，具体活动内容如下：
组织书友集体准点收听《深更半夜》。
目的：通过收听率的波动刷一波存在感，引起节目组的重视，再通过节目组传达到作者那里。
……
说实话，当这个讨论结果出炉后，虞城自己都感觉到了一丝羞耻，虎头蛇尾啊！
声势浩大，蓄谋已久的示威活动，正确的画风不应该是给节目搞破坏，好让作者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么？
怎么莫名其妙就成了组团送温暖了？
事实上，虞城自己就是这项决议的有力推动者，和他一样的《道士》忠粉们也大多投了赞成票。
示威什么的还是以后再说吧，大家现在只想赶紧看到《道士》的最新章节。
就算启点的读者习惯了文字阅读，不是太常去听书，但真逼急了，听一听有声版也未尝不可。
君不见某某老贼，拖更刨坑无所不为，三年之后又三年，还不是在网文圈混得风生水起？
读者对这种作者向来都是又爱又恨，欲罢不能。
归根结底，还是书好！
《道士》就是如此，尽管只有区区二十章，但已是初露峥嵘，神作之相尽显。
和《道士》同类的小说很多，但达到和它相同水平的，寥寥无几，而风格，更是独一无二。
好这一口的，一天不看，比强行戒烟还难受。
譬如虞城，自从入坑《道士》之后，那些平时勉强可以打发时间的作品再也难以入他的眼，夜半难眠时，全靠重看《道士》度过，那二十章，虞城已经翻来覆去看了不知道多少遍。
《道士》的书友们心理其实很矛盾，一边气得不行，恨不得上门问候作者，另一边又怕作者破罐子破摔，大家一起鸡飞蛋打。
关于为什么要以组团收听《深更半夜》为示威活动内容，书友会会长“银枪小书生”是这样和祖织成员们解释的：
“这只是示威的第一步，先亮个相，震慑一下子，让作者知道咱们书友会的力量有多大！”
某成员弱弱地问：“万一人家不理我们咋办？”
屏幕前的虞城看这个问题顿时哑然，好一会儿才咬牙痛下决心，表情凶狠地打起字来：
“那就给节目组写投诉信，到网站上刷差评，实在不行，我在某某局还有点关系，到时候，直接让这节目停播，看那狗作者还坐不坐得住！”
第20章 垂死病中惊坐起
魔都广播电台数据部，姜若虚在小童电脑上看到的，正是《道士》书友会的相关信息。
由于书友们在网络上十分活跃，只要以《我当道士那些年》为关键词进行搜索，跳出的搜索结果中第一位的就是《道士》书友会创建的贴吧。
当姜若虚看到这个贴吧的名字叫做“吾孙王腾”吧后，嘴角不自觉地抽了抽，他可没忘记，自己在启点的笔名叫“吾儿王腾”。
姜若虚强忍着吐槽的欲望，继续凝神看下去，很快就在“吾孙王腾”吧里找到了书友会密谋通过《深更半夜》示威的内容。
姜若虚看到这儿才明白过来，敢情《深更半夜》的收听率暴涨，全是这帮启点的书友做的“好事”啊！
难怪突然冒出来一帮省外的听众，仔细想一想，启点的用户不就是五湖四海各地的人都有么？
对上了，全都对上了！
《深更半夜》收听率突然出现异动，让姜若虚甚至是李德汉始终苦思无果，这件事一直横亘在姜若虚心头，让他惴惴不安。
直到这一刻，姜若虚提着的心才算放了下来。
既然这些人号称自己的书友，那应该是没有什么恶意的吧，那收听率暴涨的事，就不存在什么隐忧了，反倒是一件值得庆祝的大好事。
姜若虚心里还有点儿小得意，自己不过随手下了一步闲棋，居然起到了这么大的效果，看来自己还是很有先见之明的嘛！
贴吧里的内容，姜若虚只是匆匆一瞥，毕竟这是小童的电脑，人家还在旁边站着呢，还是回去再慢慢看吧。
告别小童后，姜若虚一路上哼着轻快的小调回到了自己工位上，好整以暇地浏览起“吾孙王腾”吧的内容。
然后很快，姜若虚的好心情就彻底消失了，他感受到了书友们对他深深的恶意。
被顶到第一的帖子就是本吧成立的宗旨，洋洋洒洒近百字，由“银枪小书生”的秘书执笔，逻辑严密，情感充沛，至于内容，大致可以用四个字概括：
讨贼催更！
“讨贼？如果没猜错的，这个贼，应该就是我自己吧？”
姜若虚脑门缓缓冒出一个大大的问号，随着而来的就是委屈，姜若虚很纳闷，他一个勤劳朴实、阳光帅气的四好青年，怎么就莫名其妙成了老贼了？
启点那里的《道士》确实是好多天没更新了，可是在姜若虚眼里，《深更半夜》才是他的主业，启点那里的文字版，不过是他心血来潮随手上传罢了，姜若虚压根就没当回事。
至于作者还要按时日更这种事，姜若虚这个网文小白更是听都没听说过！
啥，每天至少四千字，风雨无阻，节假日都不能休息，这世上还有这么非人的工作？
唏嘘过后，姜若虚忽然反应过来，有人催更就意味着有人在看书，而催更的人都已经多到能组一个日活这么高贴吧的话，那是不是意味着自己在启点，火了？
姜若虚这才想起来，自己已经很久没登录过启点作家助手了，因为觉得烦，还把这个APP的消息通知全给关了。
他连忙掏出手机，从标着“不常用”的文件夹里翻出吃了一星期灰的启点作家助手。
不出所料，消息提示栏又是一堆99+的红点。
不过这次和上次不同，姜若虚眼前的屏幕上满屏都是收到推荐票和月票的信息，还有数千条读者的评论。
姜若虚又点开了“作品日报”，看到了自己已然突破五万的收藏数。
一时间，姜若虚有些茫然，不懂就问，在启点写书原来这么容易吗？
还好姜若虚也就在心里发问，要是他此刻的想法被启点数以万计的扑街写手听到了，定要大骂他不识好歹。
接着，姜若虚又点开了“作家咨询”，映入眼帘的，是几十条签约提示，也就是俗称的“站短”。
“亲爱的作家，您好，您创作的作品：《我当道士那些年》经过我们专业的编辑团队审核，已达到签约标准。
如有其他疑问，请尽快联系您的责编，添加责编TT时，请注明您的书名和作者名。
责编：小叮当
联系方式TT：XXXXXXX”
姜若虚看了眼时间，第一条站短是姜若虚上传章节过后的那天凌晨发来的，之后基本上以一天两条的速度发送。
最离谱的是昨天早上之后，一口气发了十几条，几乎是一小时一条了，最新的那条还是七分钟前刚发来的。
透过这几十条站短的发送时间和频率，姜若虚都能感受到这位名为“小叮当”的编辑开始的从容，逐渐变得走急躁，最终走向抓狂的心路历程。
此刻，一种名为幽怨的情绪跨越时间和空间，透过手机屏幕传导到姜若虚面前，让姜若虚不禁一阵牙根发酸。
接着，姜若虚又看到了“银枪小书生”引发的红包雨事件和抨击编辑有眼无珠事件，对自己这位财大气粗的粉丝深感好奇的同时，姜若虚也忍不住对责编“小叮当”深感同情。
从历史消息就可以看出，“小叮当”的站短从自己上传章节那天就没停过，只是自己没看到消息，所以才没能签上约。
明明是一名称职的编辑，到头来居然还要被读者骂，被主编骂，“小叮当”实惨。
姜若虚有点内疚，毕竟这件事是因自己而起，“小叮当”算是受了无妄之灾。
“也没什么能补偿他，还是赶紧签约算了，这样他应该能好过点。”
姜若虚点开签约站短看起了合同，结果，被合同条文搞得头晕脑胀，毕竟有关法律，姜若虚也不敢随意签下来，他只好先放下手机，闭目养了养神。
“还是找时间请李叔帮忙看一看吧，这种事他应该比我有经验，不过那位编辑恐怕是只能再等一等，应该也不差这一会吧？唉，这是……”
本来半靠在椅子上的姜若虚瞥见电脑屏幕上了某篇帖子，猛地一激灵，身子和装了弹簧似地戳直。
屏幕上显示的是一篇“银枪小书生”回答书友疑问的帖子，解释了如果“吾儿王腾”执迷不悟的话，书友会将如何应对。
里面说的投诉节目、刷差评这些也就罢了，最让姜若虚心惊的是“银枪小书生”说自己在某某部有关系，一个电话就能让节目停播！
这群书友也太神通广大了吧，都和某某部通上气了！
自己还同情“小叮当”呢，自己现在处境好像和当初的“小叮当”比也差不了多少啊！
从“吾孙王腾”吧里的种种迹象看来，要是自己再不更新章节的话，恐怕书友们就要给自己展示一下什么叫爱之深，恨之切了。
虽然不知道“银枪小书生”所说是真是假，但考虑到这是位能把十万块钱撒着玩的主，万一是真的，那事情可就大条了。
《深更半夜》一停播，什么转正，什么入编，全得黄喽，自己连还能不能留在电台都两说！
不行，得赶紧更新！
第21章 签约成功
快吃晚饭的时候，盼星星盼月亮盼了一个星期的刘正峰终于收到了来自“吾儿王腾”的消息。
刘正峰连忙打开APP查看，正是“吾儿王腾”发来的关于同意签约的回复。
看到这一条迟来了一个星期的回复，刘正峰心里百味杂陈，天知道他这段时间承受了多大的压力，被迫背锅的滋味实在是太过酸爽了。
“总算是签上了！”
感慨过后，刘正峰开始手握鼠标在网站后台进行和签约有关的一系列操作，与此同时，他脑海里也开始思考起日后应该如何和“吾儿王腾”相处。
有一说一，刘正峰能在累死人不偿命的编辑岗位上坚持下来，还是很有些乐观主义精神的。
所谓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既然现在已经正式和“吾儿王腾”搭上线了，那就是一个好的开始，再纠结于过往的负面情绪毫无必要，放眼未来才是正途。
这段时间下来，刘正峰已经看得很清楚，抛开“吾儿王腾”在网文写作上“散漫随意”的态度不谈，他所写的《道士》绝对是一本有着大火潜质的好书。
事实上，《道士》在启点已经火了，不仅收藏数破了十万，而且书友的忠诚度和活跃度都远超同类。
可以预见，只要作者以后能维持稳定更新，编辑这边再适时地给上几个推荐位，《道士》的成绩势必会迎来一波更大的爆发。
要知道，启点的编辑，工资奖金可是直接和自己负责的小说挂钩的，每出一本万订乃至更火的书，负责这本书的编辑奖金都能拿到手软。
《道士》的审稿和签约都是由刘正峰经手的，这本书自然而然也就归他负责，如果《道士》上架之后登上畅销榜前列，刘正峰作为责编的好处绝对少不了。
和真金白银比起来，之前受点委屈算得了什么？
只要《道士》卖得好，说不定刘正峰小两口一直心心念念的小汽车，都能有着落了！
“滴滴！”
正当刘正峰畅销着美好未来时，聊天软件TT的消息提示音传来，刘正峰打开一看，原来是一条好友申请。
“你好，我是《道士》作者姜若虚。”
关于“吾儿王腾”叫不姓王而姓姜这件事，刘正峰处理合同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合同里面不仅有姜若虚的姓名年龄等个人信息，还附上了一张帅气逼人的证件照。
刘正峰当时还有点懵呢，毕竟之前在广大读者眼里，道士作者是有一个大概的形象的。
大家都觉得，作者应该是个眼神沧桑、阅历丰富的中年人。
当然，也有不同意的，有人就信誓旦旦地保证，自己现实中认识作者，是某位仙风道骨的老道士，在某地深山的道观里潜修！
这种说法就比较扯了，刘正峰看到之后只是付之一笑，压根就没有相信，他还是更趋向于大多数书友们的看法。
谁能想到，大家猜来猜去，《道士》的作者居然是个二十出头刚刚大学毕业的年轻人，长得还帅出天际！
刘正峰不禁感慨，现在的年轻人还真是让人捉摸不透，也许这就是老天爷赏饭吃吧。
想当初刘正峰年轻的时候，也是自己动笔写过小说的，只是成绩惨淡，一连扑了好几本，后来心灰意冷才转行当了编辑。
是以，刘正峰对网文作者心路历程深有体会，他太明白网文作者有多难了。
每年都有成千上万的新作者和新书如雨后春笋般冒出来，但其中能一书成神或者靠写书一夜暴富的，屈指可数。
而更多的普通作者，则像以前写书时候的刘正峰一样，抱着无尽的热忱和期待，却只能靠着网站的全勤勉强糊口。
与无数庸庸碌碌的普通人相比，也总会诞生那么一些天才，他们无师自通，才华横溢，如彗星般划过天际，一书成神，震惊整个网文界。
也许姜若虚，也是这样的天才吧。
刘正峰回想起往事，唏嘘不已，须臾后，他驱散心底的惆怅，通过了姜若虚的好友申请。
小叮当：“大大你好，我是和你对接的编辑，真名刘正峰，昵称小叮当，随便叫我什么都行，《道士》写得真是太好了，很荣幸能和大大签约！”
屏幕另一边，姜若虚看着手机上的消息，陷入了沉思。
老实说，他加编辑TT的时候，心里还是有点忐忑的，他，“小叮当”因为自己被神豪一通怒怼，估计对自己不会有什么好印象，能公事公办就算有素质的了。
可现在一看对方发来的消息，这“小叮当”还真挺大度，好像完全没有把之前的事放在心上，说话又礼貌又好听。
虽然有点意外，但这样对姜若虚来说当然是再好不过了，他先解释了一下：“非常抱歉，之前因为一些原因，一直没能看到你的消息，让你受委屈了。”
“什么叫一些原因，这也太敷衍了吧。”
刘正峰看着这苍白无力的解释，嘴角抽了抽，终究是忍住了吐槽的欲望：“没事的，都过去了，只要能和大大签约我就很开心啦！”
姜若虚很是欣慰，能遇上了一个尽职尽责又善解人意的好编辑，自己的运气真是太好了！
刘正峰不知道姜若虚对他的称赞，他现在只关心一个问题：《道士》什么时候能恢复更新。
书写得再好，不更新也毛用没有，区区二十章五万字，上架的标准都达不到，更别说赚大钱了。
这可是刘正峰绝对不能容忍的，刘正峰现在什么都不想，一心只想搞钱！
在刘正峰看来，自己作为《道士》编辑最重要的任务就是催作者更新，这可能也是最艰辛的任务，毕竟姜若虚断更一周的劣迹在前，由不得刘正峰不担心。
刘正峰斟酌着语气，打字道：“大大，签约流程的话，明天就可以走完，我这边给你安排了一个推荐位，你看可不可以呢？”
姜若虚在网文方面再小白，也知道推荐位是好东西，连忙感谢道：“太好了，谢谢你！”
姜若虚是真心感谢自己的编辑，但他也是真心不知道上推荐期间还要加更这种事。
毕竟他之前根本就没有怎么接触过网文，顶多也就是看一些早就完本的老作品，因此对启点的一些规则完全没有概念。
另一边，刘正峰为自己高超的的催更技巧洋洋得意，我给你推荐，你给我加更，公平公正，皆大欢喜。
可惜，刘正峰等了半天还是没有等到姜若虚关于更新的许诺，不由地气得牙根紧咬，对着手机无声狂吼：“能不能有点自觉，更新呢，我要的更新呢？”
刘正峰才不相信姜若虚没听懂他话里的意思，而是更坚定了姜若虚是个懒癌作者的看法。
还真是一块难啃的骨头啊！
没办法，刘正峰只好开门见山了。
“那个，大大，《道士》在启点已经一个星期没有更新了，什么时候可以更新下一章，我听说有声版那边进度已经超过启点好几章了，这样书友们恐怕会有意见，至少两边进度不能拉开太多吧。”
说实话，发出这段话的时候，刘正峰已经做好了对方会推脱的准备，这种作者他见得多了，书写得是好，就是懒得写，拖更成习惯，不到最后一刻不交稿。
不过，刘正峰对付起这种作者来也很有经验，你拖我就磨，缠都缠死你，看谁熬得过谁！
刘正峰已经做好了打一场持久战的准备，养精蓄锐、严阵以待。
然而，姜若虚那边却是回复地很快：“没问题，今天晚上就可以更新。”
第22章 触手怪
刘正峰严重怀疑自己刚刚是看花眼了，连忙揉了揉眼睛，定睛再看。
然而，屏幕上显示的依然是那朴实无华的一句：“没问题，今天晚上就可以更新。”
怎么回事，说好的懒癌作者呢？
姜若虚如此爽快地答应更新，着实出乎刘正峰的意料，他还摩拳擦掌，准备掏出启点编辑部历代相传的催更宝典，和姜若虚大战个三百回合呢。
结果，就这？
刘正峰还不放心，又发消息确认了一遍。
小叮当：“大大，你确定今天晚上就能更新？”
姜若虚：“对啊，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小叮当：“没问题，当然是越早更新约好了，读者们都等不及拜读大大的大作了，对了，也包括我，哈哈。”
姜若虚：“……”
小叮当：“那个，冒昧地问一下，大大手上现在有多少存稿？”
姜若虚：“应该够用吧，这里面有什么讲究吗？”
小叮当：“大大可能不知道，咱们启点的每天都要保证一定字数的更新，这样的话，可以养成读者追读的习惯，书的成绩可以更好。
而且如果遇到大额打赏或者冲榜单之类的话，可能要持续爆更，所以对存稿的要求就比较高了。”
存稿这种事情，在网文写作里很常见，但也并不是必要的，主要还是看作者本人码字时候的状态和速度。
灵感这种东西是很难捉摸的，有的作者第一天文思泉涌，日更一万都不在话下，但到了第二天或许就一点头绪也没有，连一个字都写不出来。
在刘正峰眼里，姜若虚就应当属于是这种神一天鬼一天的作者，所以才需要足够的存稿来支持每天的稳定更新。
之前姜若虚每次回消息都很快，基本都是秒回，但刘正峰说完存稿的事后，却发现姜若虚迟迟没有回复。
刘正峰无奈叹气，腹诽道：“看来肯定是没多少存稿了，不然不会回得这么慢。”
“滴滴！”消息提示的声音传来。
姜若虚：“存稿一般需要多少字？”
小叮当：“五万，有吗？”
存稿这种事当然是多多益善了，不过刘正峰以为姜若虚手上没什么存稿，所以尽量把数字报低了一些。
姜若虚：“那我应该够了，我有十万。”
姜若虚这些天除了录音以外也没有别的什么事，就是敲敲键盘打打字，把脑子里的《道士》输入到电脑里，几天下来，姜若虚感觉自己打字速度都变快了不少。
另一边，刘正峰看到姜若虚报出了自己的存稿数量，不禁有些惊喜，十万字，足够应付一段时间了。
不过，存稿再多，也怕坐吃山空，还是得知道姜若虚平时的码字速度刘正峰心里才能有底一些。
小叮当：“顺带问一句，大大平时码字速度怎么样？”
姜若虚想了想，回道：“大概一天一万字多一点吧，如果多花点时间的话，应该能到两万字。”
日更两万？
刘正峰看到姜若虚的消息，眼睛差点都要掉出来了。
就这更新速度，都能在启点更新榜上排前几了！
刘正峰震惊之余，很快又反应过来，所以手机屏幕对面这个年轻人，明明能日更两万，居然连着一周都没有更新。
所有人都以为他是个懒癌作者，结果，居然是个触手怪？
简直是暴殄天物啊！
刘正峰现在只想仰天长叹，姜若虚这双手和这副脑子要是能给他该多好啊！
可惜，现代科技还没有发展到这种地步，刘正峰也就只能想想了。
见刘正峰迟迟没有回复，姜若虚心里明白大概是自己报出的数字有点大，把人家给吓着了，但他也很无奈，谁让他就是这么快呢？
姜若虚和别的作者写书不同，完全不需要提前构思，《道士》来自于“库”，完本内容全在姜若虚脑子里，随取随用。
也就是说，姜若虚的工作，大概就相当于一个打字员，根本不需要动脑，只要机械地敲键盘就行了，一小时打个五六千字实在是稀松平常。
刘正峰不知道这么多，初时的惊诧感慨之后，他很快恢回到了自己编辑的角色中。
对编辑来说，什么最重要？
是优秀的作者。
对网文作者而言，这个优秀主要还是体现在商业价值上，也就是书卖得好不好。
传统文学中，一本小说想要受到欢迎，必然离不开其优质的内容，这一点在网文中也是适用的，但相比起来，网文又稍有不同，网文可以靠着更新的数量来弥补质量的不足。
而一个兼具数量和质量优势，在保证作品内容的同时甚至还能日更两万的作者，会给读者带来何等的震撼，可想而知！
刘正峰想到这里，兴奋得搓手，自己这回真的是捡到宝了！
接下来，刘正峰收到了姜若虚发来的《道士》后续章节，果然还是那个味道，质量丝毫没有下降。
敲定晚上更新的时间和字数后，二人结束了聊天，刘正峰从椅子上站起身向外走去，一直走到一间独立办公室的门口，敲开了门。
一进门，刘正峰就道：“主编，我和道士作者联系上了，已经签下来了。”
办公室里坐着的人，正是启点灵异组的主编，他闻言欣然道：“太好了，总算是了了我一桩心事，我知道你委屈，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什么委屈不委屈的，能签下这么一本好书，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刘正峰却是摇了摇头，快走几步，挨到主编身边：“主编，我想给《道士》要个推荐位。”
主编欣慰地点了点头，刘正峰能自己转过这个弯来自然最好，省得他还要费心安抚了。
至于给《道士》推荐位的事，那也是应当应分的，《道士》这样的好书，既然已经签下来了，当然要大力推广。
只是主编有些疑惑，一个推荐位而已，刘正峰自己就有这个权限，何必专门来和自己报备？
似是看懂了主编眼中的疑惑，刘正峰抿了抿嘴，开口解释道：“主编，我想要大风吹。”
主编闻言立时皱眉，语气略带些责备之意：“大风吹？你没开玩笑吧，《道士》才不到五万字！”
也难怪主编这么大反应，大风吹，其实是大封推的别名，在启点的推荐位规则中，大封推堪称顶格推荐，处于网站最显眼的位置。
启点作者圈盛传，上了大封推，简直就跟大风把钱刮到碗里差不多，所以大封推才有了大风吹这个名号。
如此重要的推荐位，名额自然很是紧张，只有各组主编才有资格申请，普通编辑就只能决定次一级的推荐位分配。
因此，对于大封推的分配，历来都是很慎重的，必须得是大火的书才能轮得上，而且字数基本都得超过百万字才行，这样才能保证资源利用的最大化。
而《道士》虽然已经展现出了超凡的潜力，毕竟还只有区区几万字而已，后续的不确定性太大了。
所以主编才会对刘正峰的要求感到不满，《道士》写得很好，很有潜力，值得一个好的推荐位，但大封推，它还不够资格。
刘正峰当然清楚启点的推荐规则，但他敢跟主编要大风吹，也是有着自己的底气的。
“主编，我没开玩笑，《道士》作者已经和我保证过了，他能日更两万！”
第23章 秘密武器
日更两万？
主编骤然间听刘正峰这么说，不由地怔了怔神，怀疑道：“之前不是都在说《道士》是周更吗，怎么莫名其妙又变成日更两万了？”
刘正峰连忙道：“那都是误会，我已经和作者那里确认过了，他真的能日更两万，而且还能保证内容质量不下滑。”
“这么说的话，倒是可以考虑一下……”
主编闻言也认真了起来，低头陷入沉思，但想了想还是摇头道：“《道士》作者只是个新人，没什么履历支撑，就这么空口白话说自己能日更两万，我觉得不太靠谱。”
“主编，不用这么教条吧，以前不也有过新人上大封推的先例吗，怎么到《道士》就不行了呢？”刘正峰红着脖子，居然和主编争辩上了。
最近灵异版块不景气，好书很少，而刘正峰他们这些编辑的工资和奖金都是和书的成绩挂钩的，眼看工资奖金越来越少，上有老下有小的刘正峰早就心急如焚了。
难得有《道士》这样有机会封神的大作，刘正峰当然要据理力争，毕竟这可是关乎他自己的切身利益的。
而且，《道士》可以按部就班地走推荐流程，慢慢来也不会影响日后的成绩，但刘正峰可等不了那么久了。
房贷、车贷、孩子的奶粉钱……，一座座大山压在刘正峰的肩膀上，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你跟我嚷嚷什么呢，你心里难道不清楚？之前那些上过大封推的所谓新人作者，其实都是大神的马甲！《道士》作者那是货真价实的新人，能放在一起比吗？”
主编狠狠瞪了刘正峰一眼，对刘正峰刚刚的失态很是不满，不过他知道刘正峰家里的情况，知道刘正峰最近压力大，所以才这么着急上火，倒也没有太过怪罪。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
主编看着眼前垂头丧气的刘正峰，开口道：“我倒是有个折中的想法，你想不想听听看？”
“您说吧，我听着呢。”
刘正峰点了点头，但表情依然沮丧。这也难怪，毕竟刘正峰手头上现在只有《道士》这么一本有希望带来高额奖金的书，最有可能迅速改善他的生活处境。
如果《道士》短时间内不能出成绩，至少刘正峰之后的几个月肯定是难熬了，估计得每天算计着过日子了。
“你不是说《道士》作者能日更两万吗？”
主编继续说道：“这样吧，如果十天之后，《道士》的存稿能到二十万，而且我看过之后确定质量没问题了，那我就做主，给他一个大封推！”
刘正峰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他掰着指头算了算，据姜若虚自己说，他现在有十万存稿，如果日更两万的话，就算每天发出去一万字，十天之后也能有二十万字存稿。
只要姜若虚所言不虚，那主编的要求并不难完成，虽然比刘正峰预期的直接上大封推差了些，但也只是晚了十天而已，这点时间刘正峰还是等得起的。
有搞头！
“怎么，还想讨价还价？你可别得寸进尺啊！”主编见刘正峰低着头自言自语，没好气地骂了一句。
“小的哪敢呐！”
刘正峰躬身谄笑，半空中作个了拜服的姿势：“老大英明神武，小的佩服得五体投地。”
“行了，没别的事了就赶紧给我滚蛋！”主编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把刘正峰赶出了办公室。
刘正峰出了主编办公室，一刻不停地又在聊天软件上和姜若虚联系上了，转述了主编提的条件。
经过上次的聊天，刘正峰也算对姜若虚有些了解，知道这个年轻人虽然会写书，但对网文常识根本就是一窍不通。
为了防止姜若虚因为对大封推不了解而不够重视，刘正峰还特意和姜若虚科普了一下大封推的作用和稀缺性。
当然，刘正峰也没忘了浓墨重彩地讲述自己是如何费尽千辛万苦才能争取来这个机会。
不负刘正峰所望，姜若虚对这次的大封推确实很重视。
刚开始的时候，姜若虚并没有把网文当成一项正经工作来看待，顶多就是整理稿子的时候顺手上传到网络上而已。
但之前收听率的突然异动，让姜若虚意识到，书如果火了的话，是可以反哺节目，拉升节目收听率的。
道理其实不难理解，像《深更半夜》在姜若虚接手之前，播讲的内容也都是已经经受过市场考验的作品。
比如现在还在和魔都广播电台法务部扯皮的北派二叔，他的人品虽然不咋地，但书还是值得一看的，自身就有一定的粉丝基础，所以节目组才愿意花大价钱去购买版权。
相比起来，《道士》在《深更半夜》的播出完全是机缘巧合下的产物。
如果没有北派二叔的临时毁约，或者齐文远敢于承担责任而不是推姜若虚上去顶包，亦或者姜若虚没有获得“库”这样的奇遇，之后的收听率奇迹根本不可能发生。
当然，相比起《深更半夜》之前播讲的灵异悬疑类小说，《道士》本身就是一个异类。
它区别于那些毫无新意的庸碌之作，向听众们展示了一个完全陌生的领域。
最重要的，是书中的故事充满了真实感，这种身临其境的刺激感，让听众大呼过瘾的同时，又欲罢不能。
正因为如此，之前毫无名气的《道士》在《深更半夜》一经播出就能迅速俘获听众的心，收听率节节攀升。
但在姜若虚心里，这还不够，《深更半夜》收听率的一次异动，让姜若虚看到了收听率变得更高的可能性，也因此生出了更多的野望。
试想一下，如果把这种异动能够稳定下来，甚至变成一种常态，会怎么样？
文艺频道，乃至整个魔都广播电台收听率第一的宝座，似乎也不是那么遥远了。
真是想想都让人热血澎湃啊！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就是《道士》在启点足够的火。
魔都地区的听众潜力已经被开发得差不多了，只有启点那些来自五湖四海书迷们才能支撑起节目收听率的继续上涨。
听完刘正峰的讲述，姜若虚已经意识到，大封推就是《道士》在启点起飞最好的助推剂，只要《道士》能上大封推，就意味着能在短时间内获得更大的曝光度。
因此，大封推，必须拿下！
姜若虚此时已经把这个启点的顶格推荐视为了自己的囊中之物，至于刘正峰所说的条件，姜若虚却是压根没有放在心上。
姜若虚之前和刘正峰说自己能日更两万，并不是在吹牛，而是他的真实速度，而且，这还只是用电脑打字的速度。
事实上，除了打字之外，姜若虚还有更快的办法，那就是通过语音输入转成文字。
《道士》整本书的内容就印在姜若虚脑子里，比所谓的全息投影还要清楚，姜若虚只需要照着读出来，然后录入到软件内就行。
之前姜若虚为了掩人耳目，一直坚持在录音前整理稿件，而且，整理稿件的时候，都是老老实实地打字，并没有直接用语音转文字。
之所以这样，那是因为他在办公室里，周围都是同事，多少双眼睛看着呢，姜若虚可不想因为特立独行而惹出不必要的麻烦来。
在同事们的认知里，一切播讲都是以稿件为前提的，就算是背，你也得先有稿件内容啊！
而像姜若虚这种情况，完全超出了他们的常识认知，简直就是不可思议了。
当然，“库”本身就是常识之外的神奇存在，也是姜若虚心底掩藏最深的秘密。
不过，现在既然要追求出稿子的速度，那姜若虚就没必要再藏着掖着了，在办公室里不行，那就等回家之后再干，一个人在家里说话可没人会去管他。
姜若虚用的语音软件相当智能，就算姜若虚的语速很快，也能识别得八九不离十，顶多就是事后再稍微修改一下就行。
当然，这也得益于姜若虚标准的华国官话，只要软件设置得当，基本不会有识别错误的情况。
毕竟，姜若虚久经训练，而且，非常专业。
也许主编和刘正峰认为，日更两万就已经是人类极限了，但姜若虚会用实际行动证明，他们还是太缺乏想象力了。
第24章 一点儿小甜头
晚上八点，身家数十亿的商界大佬虞城正在客厅里陪孙女看电视。
虞城名下的各项产业蓬勃发展，早就过了艰苦创业的阶段，虞城也用不着再事事都亲力亲为，现在的虞城，只做公司战略层面的决策，其他的则一概不问，全部交给重金聘请的职业经理人。
历经商场上的尔虞我诈之后，年过半百的虞城更深感亲情的可贵，将更多的时间都用来了陪家里人。
除了陪家人之外，虞城早年间因为工作忙碌而忽略的兴趣爱好也慢慢捡了起来。
要说虞城最大的爱好，还得属灵异类的小说，这和他幼年在偏远山村生活的经历有关。
懵懵懂懂的小虞城听村里的老人讲了许多山精鬼怪的故事，小孩子不知道害怕，还拍着胸脯说自己要到山里探险，把妖魔鬼怪全给捉住。
那时候虞城才七八岁，整天上蹿下跳和皮猴似的，某天早晨，父母都下地干活不在家，小虞城就独自一人带着根树枝偷溜进山降妖伏魔去了。
结果在山里转悠了一整天，连个妖怪的影子都没找到，反倒把自己来时的路给忘了，就此困在了深山之中。
好在后来父母回家后，发现虞城不在家，发动全村人举着火把连夜搜山，这才找到了满脸脏兮兮，缩在树丛里睡觉的虞城。
那夜被困在山里的经历让虞城毕生难忘，他永远都忘不了黑漆漆的山林有多么恐怖。
伸手不见五指，只能听到各种沙沙簌簌的声音，小虞城甚至能听得出来，有许多活物从自己身边经过。
老爷爷讲述的鬼怪故事在不住浮上小虞城的心头，让小虞城冷汗直冒，怕得浑身发抖，但又强撑着一动都不敢动，最后精力耗尽才睡倒了过去。
自那之后，虞城一直对大自然抱有深深的敬畏，也由此生出了对各种灵异事件的好奇心，最后发展成对灵异类小说的痴迷。
一直到现在，虞城都是当爷爷的人了，还是常常一个人都捧着手机看小说看得入迷，好几次家人喊他都听不见。
老伴和儿子对此抱怨过好多次，虞城却是我行我素，用他话来说，我劳心劳力了大半辈子，现在老了还不能享受享受了？
家人们无言以对，只好听之任之了。
此刻，客厅里的虞城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里幼稚的动画片，不禁有些头疼，虽然是为了陪孙女，但虞城还是觉得无聊。
见孙女还在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视，虞城叹了口气，取过茶几上放着的手机，准备刷会儿视频消磨一下时间。
“叮！”
手机屏幕上方一条消息弹出，迅速吸引了虞城的注意。
“您关注的作品《我当道士那些年》已更新，快去开宰吧！”
诈尸了？！
虞城愣了半秒，旋即眼中闪现激动之色，忙不迭地点开链接，进入启点APP的书架，找到了他早就收藏但已经一周没有更新的《道士》。
虽然曾经在《道士》书友会里放过狠话，说要动用某某部的关系封停节目来威逼作者更新，但虞城心里是万万不想走到这一步的。
万一作者恼羞成怒，来个玉石俱焚，直接自此封笔不写了，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说到底，虞城这些书友还是真心喜欢《道士》的，希望看到这本书的完整版。
怀着激动的心情翻开章节目录之后，虞城更是惊喜交加。
只见章节目录的长度比起之前几乎多了一倍，而最新章节名赫然写着：第四十章，喊魂（1）
“这是一口气更新了二十章啊！”
一周的时间，更新了二十章，近五万字，即便算上之前没更新日子，平均一下每天也有八千字的更新了。
周更要是这么个周更法的话，好像也不是不可以接受啊！
虞城又注意到了书评区置顶的评论，是作者自己发布的作家说：“今天的更新算是之前停更的补偿，从明天开始，每天最少更新一万字。”
“好啊！这狗作者终于是开窍了！”
读者们根本不需要什么虚头巴脑的道歉，只有更新量才是最让人信服的保证。
虞城高兴地拍起了大腿，却忘了小孙女还坐在她腿上呢，小孙女被吓了一跳，哇哇大哭起来，惊动了厨房里的虞城老伴。
看到老伴拎着锅铲出来，虞城却只是嘻嘻一笑，交代一声让她照看好孙女后，浑然不顾老伴吃人的眼神，趁她还没反应过来的工夫，带着手机径自钻进了书房里。
关上房门后，虞城坐到书桌前，长吁了一口气，看着手机上《道士》的章节目录，居然毫无形象地傻乐了起来。
这也难怪，自从虞城看了《道士》之后，就彻底迷上了这本与众不同的小说，憋了这么些天总算有新章节可看，还是二十章五万字，虞城当然欣喜若狂了。
“我妈提着灯笼，继续小声的唤着我二姐的名字前进，等她们走出一段距离以后，我分明看见我妈的身后跟了4，5团灰蒙蒙偏黑的影子，仔细一看，就是4，5个人的样子，一样的表情麻木。
让人感觉恐怖的是它们就这样一个一个，排成整齐的竖行，跟在我妈的身后，在我的眼里，就跟开火车似的，而我妈就是那个火车头。”
两个小时之后，虞城意犹未尽地把目光从手机屏幕上移开，点上一支烟，回味着刚刚的阅读体验。
不得不说，《道士》写得实在是太对虞城的胃口了，许多虞城小时候听过的轶闻传说都能在书里找到对应的影子。
而且和那些模糊其词全靠想象的传说不同，书里把种种细节描绘得活灵活现，好似作者真的亲身经历过一般，令人不寒而栗。
像虞城这样灵异小说的忠实爱好者，对《道士》这种独特的魅力完全没有丝毫的抵抗力。
之前《道士》唯一受诟病的，就是作者的更新情况，现在既然作者浪子回头，还保证每天更新一万，那读者们当然就没有意见了。
当虞城发现《道士》已经是签约状态时，心中又是一喜，签约了才能打赏，既然《道士》作者这么识趣，也该给他一点甜头尝尝了。
有钱就是任性，书生巨在启点的赫赫威名可不是吹牛吹出来的。
晚上十点左右，启点全站飘屏：“银枪小书生”打赏《我当道士那些年》1000万点，成为本作品的黄金大盟！
第25章 金钱的魔力
晚上下班之后，回家的路上，姜若虚打开了手机上的启点作家助手APP。
经过了上次的乌龙事件，姜若虚也算吸取了教训，重新打开了消息通知权限，还时不时地查看APP里显示的数据情况。
之前《道士》以令人咋舌的速度达到了五万收藏，但最近这几天，《道士》的总收藏数不仅不再增长，甚至还隐隐有下降的趋势，眼看都要跌破五万收藏这个关口了。
今晚姜若虚恢复更新之后，收藏倒是又小涨了一波，但比起之前那种七天突破五万收藏的涨幅就有些不值一提了。
归根结底，还是《道士》的更新不稳定，一连一个星期都没有更新，导致许多读者对它失去了耐心，纷纷取消了收藏。
现在姜若虚虽然恢复了更新，还承诺日更一万，但这些话都是发在作家说里的，那些已经取消收藏的读者们却是看不到这条消息了，所以《道士》收藏数还是没有什么起色。
“唉，要是一直稳定更新就好了。”姜若虚有些懊恼，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谁让他之前对网文的门道一窍不通呢？
现在也只能靠着坚持日更一万，慢慢把读者吸引回来，当然这也只是亡羊补牢而已，姜若虚心里真正的倚仗，还是编辑小叮当所说的大封推。
“等上了大封推，再在推荐期间日更两万，或许就能恢复以往那种暴涨的势头吧。”此刻的姜若虚对拿下大封推的决心又坚定了几分。
姜若虚看过收藏之后，又切小号上书评区看了看。
《道士》恢复更新之后，果然炸出来一大波忠实书友，评论区一改之前死气沉沉的样子，活跃度骤然飙升，一片喜气洋洋，就差没放两挂鞭庆祝一下了。
“这种感觉，好像还不错。”
看到书友们喜大普奔的样子，姜若虚不知不觉间也受到了感染，嘴角挂上了丝丝笑意。
忽然，屏幕上方的滚动浮窗出现了一条信息：“银枪小书生”打赏了《我当道士那些年》1000万点，成为本书的黄金大盟。
“银枪小书生”，姜若虚记得这个名字，曾经豪掷十万华夏币给《道士》发红包的启点神豪，《道士》初期取得的成绩与这位大手笔的读者关系颇深。
如果没有这位神豪的影响力的话，当时还没有签约的《道士》纵然写得再好，也不可能奇迹般地七天达到五万收藏。
姜若虚还知道，“银枪小书生”同时也是自己最大的黑粉。据说“吾孙王腾吧”这个名字就是他取的，从中可以看出他对《道士》作者“吾儿王腾”深深的怨念。
而且，这个“银枪小书生”现实中的身份好像还不一般，能量大到能和某某部搭上关系。
当初就是看到了“银枪小书生”在贴吧里所说的封禁节目的言论，让姜若虚惊出了一身冷汗，赶紧联系编辑签约，还恢复了更新。
当然，姜若虚心里也清楚，这位启点神豪多半还是喜欢自己的书的，否则就算他再有钱也不会给一本不爱看的书发上十万华夏币的红包，更不会因《道士》没有签约而在网络上怒怼编辑。
以“银枪小书生”小书生为代表的广大书迷无不对《道士》所描绘的神秘世界如痴如醉，但正因为如此，他们才会恨铁不成钢，甚至预备搞点儿事情来逼迫作者更新。
好在姜若虚发现得及时，弥补的措施也算到位，挽救了自己在读者圈里摇摇欲坠的口碑。
“亡羊补牢，犹未晚也。”姜若虚对这句话深以为然。
这不，金灿灿、亮锃锃的黄金盟不就来了么？
不得不说，这位“银枪小书生”还真不愧启点神豪的称号，先是之前那十万华夏币的红包，现在又是一个黄金盟，钞票在人家眼里好像只是数字，撒出去连眼皮都不带眨一下的。
经过刘正峰的科普，还有姜若虚自己在网上查阅资料的过程，姜若虚现在对启点中文网的一些规则已经比较了解了，知道1000万点等于十万华夏币，而自己则能拿到其中的五成，当然还要扣税，真正到自己手上的时候，估计只剩下四万多华夏币了。
即便如此，这对姜若虚而言也是一笔横财，要是加上之前文艺频道支付给它的五万授权费，那姜若虚这段时间就已经靠《道士》赚了足足十万华夏币。
“这钱也来得太容易了！”
区区一个多星期，就赚到了普通人工作一年的收入，这令姜若虚不禁生出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这还只是《道士》的起步阶段，等到上架之后，订阅收入、渠道收入、版权收入，几样加起来恐怕会达到一个令姜若虚瞠目结舌的数字。
几百万，甚至上千万？
姜若虚有点儿不敢想了，他这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
实际上，姜若虚并不是魔都本地人，他出生于江省的一个小县城，父亲早亡，姜若虚全靠母亲在小学当老师的工资供养长大，后来才走出小县城，考进了魔都传媒学院。
在姜若虚的印象里，家里的存款从来都没有超过二十万华夏币，这二十万是父亲因公牺牲的部分抚恤金，母亲就算过得再拮据，宁愿从嘴里扣食也不愿动用这笔钱。
除此之外，家里真正能自由开销的钱恐怕也就不到几万块罢了，每次遇事花完了，想要再攒回来，那时间都要用年来计算。
因此，小时候的姜若虚从来都是一身杂牌，一双运动鞋能从夏天穿到冬天，直到鞋底的纹路都磨得光滑无比。
有时候下雨天鞋子进水了，闷潮发臭，姜若虚第二天还是要穿着这双鞋去学校，忍受周围同学捂着鼻子投来的白眼。
姜若虚自小就长相优越，天生就是同龄人关注的焦点，这就更容易因为衣着的问题而引来旁人对他的指指点点。
姜若虚听人说过，有人在背后称呼他是“便宜帅哥”，小孩子其实是很敏感的，很容易因为别人一句无心的话而受伤，但姜若虚却从没有因此向母亲抱怨过一句。
母亲曾说姜若虚懂事得让她心疼，但姜若虚却不这么认为。母亲晚上十点才下班（偷偷替学生补课），还要拖着疲惫的身体在锅里煮上姜若虚明天的早饭，第二天早上六点不到又要起床。
姜若虚知道母亲的辛苦，自己更不应该因为学校里的那点小事让母亲操心，年幼的姜若虚在心底暗暗发誓，一定要快快长大，工作养家，让母亲的下半生不再操劳，安稳幸福。
所以姜若虚才会放弃了宝贵的保研机会，一毕业就直接到了魔都广播电台实习。
本来姜若虚受到父母的影响，一直以为体制内的工作福利好又稳定，工资还不低，是一份极好的工作。
但是，当姜若虚轻而易举就靠着《道士》赚到十万块，甚至在不远的未来可能还会赚到上百上千万后，他有些动摇了。
第26章 一通电话
“算了，想这些干嘛，钱到手了才是真的。”
姜若虚用力晃了晃脑袋，把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思绪全部清空，继续用语音输入码字。
虽然和编辑那里说的是日更两万，但姜若虚给自己定的任务是每天至少要码三万字，趁着现在晚上有时间，正好可以多码一点。
放眼整个启点乃至网文界的作者中，姜若虚码字可以说是最轻松的那个了，半躺在沙发上，只需要动动嘴皮子就行了。
姜若虚甚至可以做到一边斗地主一边码字，还一点都不影响码字的速度。
说出去不知道要被多少作者嫉妒得眼红，估计上门打死姜若虚的心都有了。
同九年，汝何秀？
“叮。”
正在斗地主，哦不，正在码字的姜若虚被手机消息打断，随手拿起手机一看，原来是银行发来的消息：
“尊敬的用户，您尾号XXXX的银行卡收到一笔转账，余额63973.52元。”
“启点效率这么高的吗？”
一开始，姜若虚还以为这是黄金盟的分成，还纳闷这钱怎么到得这么快。
不过片刻后姜若虚就回过神来，这张卡分明就是自己在文艺频道的工资卡，应该是自己那五万块钱的授权费到账了。
前几天张晓芸就和姜若虚说过，钱大概会在周末到账。
今天是周一，晚了一天，但考虑到单位里一向磨磨唧唧的拨款速度，姜若虚这笔钱到账已经算是够快的了。
五万华夏币，扣税之后还有四万多，加上姜若虚卡里本来就有一万多，余额终于达到了六万三千多的数字。
“嘿嘿嘿，第一桶金呐！”
姜若虚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盯着银行卡上的余额数字止不住地傻乐。
也难怪姜若虚这么兴奋，他从大学时期就开始勤工俭学，零零碎碎也赚了一些钱，但拢共加起来也就万把块钱，基本刚到手就花得差不多了。
这一下子入账五万块钱，对姜若虚来说还真是第一次。
顺带说一句，文艺频道那边只是有《道士》的版权授权，并不是买断。
这也就意味着姜若虚以后还可以授权给其他电台或者网站。
授权费只是一次性的，最好的方式还是参与收益分成。
未来的日子里，只要还有人花钱听《道士》，那姜若虚就能源源不断地获得收益。
这还只是有声版权，除此之外，文字、漫画、影视，各种版权分成，那才是真正的一本书吃一辈子。
就算姜若虚以后写不出其他作品来了，光是《道士》带给他的版权收入，都可以解决姜若虚的温饱问题。
当然，前提是《道士》的IP获得足够的影响力，这样才会有人愿意花大价钱来购买版权。
对此，姜若虚却是从来都没有担心过。开玩笑，《道士》可是来自于“库”中的网文经典。
“库”中出品，必属精品，姜若虚早就认识到了这一点。
“给家里打个电话吧，正好告诉老妈这个好消息。”
兴奋过后，姜若虚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还在老家的妈妈，迫不及待地想要和妈妈分享这一份喜悦。
电话很快拨通，电话另一头传来一道略带疲惫的声音，老妈应该是又加班了，刚回家没多久。
“若虚呀，怎么啦，这么晚还打电话，有什么事吗？是不是生活费不够用了，妈妈这就给你转过去。”
“不是不是，妈，不用给我打钱。”
姜若虚连忙道：“妈，我是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姜若虚话还没说完，就听到电话里传来一道稚嫩的童声：“温老师，我题写完了，您快给我看看。”
电话那头忽然没有了声音，但姜若虚却可以想象到老妈捂着听筒给学生批改作业的样子。
姜若虚并没有催促，而是非常耐心地等待。
过了几分钟后，老妈才重新说话：“若虚，你刚刚说什么事来着？”
姜若虚清楚地听到，电话里伴着些呼啸的风声，大概是老妈出客厅到阳台上接电话了。
姜若虚心里蓦然一酸：“妈，你是不是又给学生补课呢？”
“什么补课，都是小区里的孩子，我就给他们讲讲题。”
老妈说得自己都有些心虚，故作轻松道：“反正我下班回家也没什么事干，闲着也是闲着。”
“不是说了以后不要给人补课了嘛！”
姜若虚对老妈的不听话十分无奈：“你也不想想，你都多大年纪了，天天熬到那么晚，身体吃得消么？对了，你今天晚饭不会还没吃吧？”
“吃了吃了，下班晚了就去瑶瑶家里蹭了一顿，你晴姨还说明天要上我家吃回来呢！”
老妈说到瑶瑶和晴姨时，心情明显好了许多，说话都带着笑意。
姜若虚听完总算是放下了心，好笑道：“吃就吃呗，大家都几十年的老邻居了，不过晴姨不是天天嚷嚷着要减肥吗？”
“就她那身材，再减就成白骨精了！你晴姨也是，也不想想自己多大的年纪了，还成天想着和自己家女儿比美。”
想到四十多岁的晴姨拉着上大学的女儿比腰围的滑稽样子，姜若虚也不禁失笑，调侃道：“人家这才叫越活越年轻呢！老妈，好好跟人家学学，别成天愁眉苦脸的。”
“我什么时候愁眉苦脸啦，净瞎说！对了，你刚刚说的好消息是什么？”老妈转移话题道。
“那你可得好好准备一下，别等我说出来了你再一惊一乍的，吓着学生们就不好了。”姜若虚打了个哈哈。
“行了，别贫了，赶紧说吧。”老妈不满道。
“老妈，你听好了啊！”
“嗯，听着呢！”
“我这几天在单位搞了点副业，赚了点儿小钱。”
“你这孩子，工作就好好工作，搞什么副业！多少钱？”
“五万。”
“五万？”
老妈的语调陡然升高，她非但没有高兴，反而是被姜若虚话搅乱了心神：
“若虚，你哪来那么大本事赚这么多钱啊，说，你是不是在单位了干什么坏事了，是不是收人家的回扣了？你……，该不会泄露国家机密了吧？！”
老妈的语气惊疑不定，满脑子都是自己的宝贝儿子被有关部门拷走的场景。
“妈，您这都想哪去了！”
姜若虚有些哭笑不得，老妈这想象力也忒丰富了，还国家机密，姜若虚自问也够不上这层次啊，他就是一电台小主播，又不是在什么保密部门工作。
“那你给我说清楚，你这钱到底是哪来的？你要不给我说清楚，我就打电话问你李叔去！”老妈质问道。
“您可别去打扰人家。”姜若虚连忙制止，话锋一转又道：“妈，我的节目你听了没？”
老妈没好气道：“这话说的，我是你妈，儿子的节目我能不听吗，每期都没落！”
“我这节目都是大半夜播的，您最好还是别听了，早点睡觉要紧。”
姜若虚叮嘱了一句，不过他知道老妈不可能听进去，也就没多说，继续解释道：“我节目里播的小说《我当道士那些年》，就是我自己写的，这五万块钱就是单位付给我的版权费。”
“真的？”
“比真金还真，您要不信我把版权证明给您发过去，上面写着我名字呢！”
“你平时都不看小说，什么时候又会写小说了？”
“嘿嘿，我也没想到，随手一写就火了，可能这就是天才吧。”听到老妈语气放缓，姜若虚又皮了一下。
“得了吧，你要真天才，早就考上清北了！”
老妈损起自己儿子来也是毫不客气，不过看样子大概是已经相信了儿子的解释。
姜若虚松了口气，道：“对了，妈，这五万块钱我准备自己留两万备用，剩下的都给你打过去。”。
老妈却是不领情：“我自己能养活自己，要你的钱干嘛，留着自己交房租。我听你晴姨说了，钱在魔都一点都不经花！”
姜若虚无奈道：“妈，我不差钱，还有五万稿费下个月就到账了，我这本书以后还会继续赚钱的。”
“下个月又有五万？”老妈咽了咽口水，说话的声音都有些微微发抖。
儿子今天给她带来的冲击太大了，五万块钱，她辛苦教书一年都未必攒得下来，但在儿子口中，却是如此微不足道，好像只是一个数字。
“对啊。”
姜若虚笑着答道，脸上的表情却很是认真：“妈，你放心，我以后会赚很多很多钱，咱们家再也不会愁没钱用了。”
第27章 三人行
最后，老妈还是拗不过儿子，收下了姜若虚转过去的三万块钱。
姜若虚老妈姓温，全名温芸。
对温芸来说，这些钱本身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是儿子通过自己的能力赚来的。
“时间过得真快啊，一晃眼若虚也长大了，能自己挣钱了。”
温芸站在阳台上怔怔出神了好一会儿，两行清泪无声落下，把从客厅出来找她的学生给吓了一跳，小男孩急道：“温老师，你怎么哭了呀！”
“老师没哭，没哭，老师这是高兴的。”
温芸抹了抹眼泪，破涕为笑，拉着有些茫然的小男孩回了屋里。
……
出租屋内，姜若虚看到银行发来转账成功的短信，也是松了一口气。
和老妈相依为命这么多年，姜若虚太了解自己的老妈了，他知道，老妈性子平和，对钱也并不怎么看重。
温芸之所以一直不辞辛苦地给学生补课赚钱，无非是担心在魔都上大学的儿子，想给儿子补贴些生活费罢了。
如今姜若虚终于能自己赚钱了，老妈也就不用再那么操劳了，也算了却姜若虚多年以来的一桩心事。
和老妈打完电话后，姜若虚又拨出去一个电话，这次却是打给了他在魔都为数不多的几个朋友。
“喂，哪位？”
拨通后，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说话语气略显轻佻。
“少装蒜，我是你姜爷爷！”
姜若虚没好气地骂了一句，说道：“晚上有约没，出来吃夜宵，把瑶瑶也叫上，哥们发了笔横财，请你们两个吃大餐。”
“嚯，发财啦，这么大气！成，正好我和苏大小姐也有点事和你说，老地方见。”
电话那头年轻男人的语气先是夸张，后又变得有些古怪，让姜若虚摸不着头脑，不过他也没多想，反正几人一会儿就碰面了。
几分钟后，姜若虚还在收拾，楼下忽然响起了“嘟嘟嘟”的车喇叭声。
姜若虚打开窗户，看到小区路灯下正停着一辆红色轿跑，车内坐着一男一女，男的朝着他比了个中指，嘴里似乎还念念有词。
女的却是一巴掌呼在那男的头上，打得他龇牙咧嘴，然后转头朝着姜若虚挥手，柔声唤道：“若虚哥哥，快下来！”
“我去，这什么情况？”
姜若虚揉了揉眼睛，确定豪华轿跑里坐着的是自己的发小没错，这才揣着一麻袋的疑惑锁门下楼。
“若虚哥哥！”
姜若虚下楼时，车里的妹子也下了车，热情地给了姜若虚一个大大的拥抱，看得车里的年轻男人白眼翻个不停。
“行了啊，赶紧上车！”年轻男人没好气道。
姜若虚还没回过神来，就被妹子拉上了车。
“你们这是从哪租的豪车呀，咱们就出去吃个夜宵，用得着动用那么大阵仗么？”
车子发动，驶出小区，坐在后排的姜若虚打量了几眼自己屁股底下的豪车，又看了看自己旁边的妹子，一脑门子问号。
车里这一男一女是姜若虚的发小，姜若虚和他们从穿开裆裤的时候就认识了。
开车的这男的叫夏周，从小就是个混不吝，脑子很好使，却都使在了歪门邪道上，算是老师最头疼的那种学生。
不过，神奇的是，不爱学习的夏周高考发挥得却是很好，文化课比每天认真学习的姜若虚还要高了十几分，让姜若虚大呼老天爷不公平，也因此给夏周取了个学痞的外号。
夏周和姜若虚一起考到了魔都，只不过是魔都理工大学。
而和姜若虚一起坐在后排的这位高颜值妹子，名叫苏沐瑶，她就是姜若虚电话里和妈妈提起的瑶瑶，苏家和姜家是老邻居，两家仅有一墙之隔，父母辈关系极好。
苏沐瑶继承了父母身上的所有优点，长着一张祸国殃民的脸蛋，五官完美无瑕，身材也是好到不行。
苏沐瑶的净身高就有175cm，穿上高跟鞋后气场更是强大得不行，足以令许多男人自惭形秽。
如此美貌的女子，智商竟然也高得吓人，轻轻松松就考上了魔都最好，同时也是全国都排在前列的魔都大学。
其实，以苏沐瑶的成绩，完全可以去京城上清北了，不过她却宁愿来魔都读大学。
苏沐瑶和母亲陈晴解释，说是她喜欢魔都这座城市的气质，想要以后在魔都发展。
陈晴却是完全不信女儿的鬼话，她心里再清楚不过，女儿之所以坚持报考魔都的大学，完全是因为姜若虚考上了魔都传媒学院，仅此而已。
不过，陈晴也没有去戳穿女儿的小心思。
陈晴和温芸是多年的老邻居兼好闺蜜，她也是看着姜若虚长大的，对姜若虚的性格人品都很了解，在她看来，和温芸亲上加亲也很不错。
而且魔都大学虽然不如清北，却也是国内顶尖的大学，反正女儿也无心学术，随便读哪个都一样。
今天的苏沐瑶化了淡妆，上身穿着黑色衬衫，一头乌黑地秀发被挽在肩膀上，露出一侧白皙的脖颈，正对着旁边的姜若虚。
“还真是女大十八变啊，小时候那个疯疯癫癫的假小子，现在都出落得这么漂亮了。”
霓虹灯光被车窗折射，投映在苏沐瑶的身上，略有些昏暗，却将苏沐瑶那种摄人心魄的美衬托得淋漓尽致。
姜若虚只匆匆一瞥，就连忙移开了视线，他可是一直把身边的女孩当妹妹看的，此刻感受到自己心底异样的波动，不由地老脸微红，连先前关于座下豪车的疑问都忘记了。
苏沐瑶察觉到身边人的心虚，心里得意万分，瞥了眼正襟危坐，目不斜视的姜若虚，又忍不住暗暗咬了咬牙：“这个木头，看你能忍到什么时候！”
苏沐瑶心里这么想，脸上却是甜甜一笑，乖巧地给姜若虚解释起他先前的疑问来：“若虚哥哥，这车不是租来的，是夏周自己花钱买的。”
姜若虚愣了愣，透过后视镜看向驾驶座上的夏周，一副活见鬼的表情：“夏周，你什么时候这么有钱了，是不是被富婆给包养了？”
也难怪姜若虚这么吃惊，夏、姜、苏三家都是邻居，互相间知根知底，夏周家的条件虽然比姜若虚家略好一些，但也绝没有可能买得起这样数百万的豪车。
正在开车的夏周呵呵一笑：“去你的，真要被包养也得是你这个小白脸！”
夏周这话却是没有瞎说，据他所知，现在坐在这车里的，可就有一个算得上富婆的女人，而且只要姜若虚点头，这富婆绝对愿意用全副身家来包养姜若虚。
“你才是小白脸呢，不许这样和若虚哥哥说话！”
姜若虚还没怎么样呢，苏沐瑶却是先炸了毛，大声呵斥夏周。
“得嘞，姑奶奶，我是小白脸还不行么！”
夏周很干脆地认怂，他可是见过苏沐瑶发飙后有多可怕的。
别看苏沐瑶在姜若虚面前宛如人畜无害的小白兔，但对别人可就没那么好说话了，夏周就不止一次在她身上吃过瘪。
夏周从小就爱调皮捣蛋，父母、老师、同学都是他恶作剧的对象，唯独不敢招惹天天玩在一起的苏沐瑶。
不因为别的，单纯就是因为后果太严重。
小学的时候，夏周调皮，想去掀苏沐瑶的裙子，当场就被苏沐瑶给按住，暴打了一顿。
夏周做梦也没想到，自己居然打不过一个弱不禁风的小女孩，苏沐瑶那一身怪力，让夏周只有躺地上挨打的份，根本就没有还手之力。
鼻青脸肿的夏周回到家，哭着要父母替他出头，没想到苏沐瑶早就先找夏父夏母告了状，哭得梨花带雨，楚楚可怜。
这下连夏周父母都觉得自家儿子不是东西了，非但没有如夏周所想替他找回场子来，还领着他上苏家给苏沐瑶当面道歉，回家之后又是一顿混合双打。
自那之后，夏周幼小的心灵中就留下了深深的阴影，在苏沐瑶面前乖得像只小鸡仔似的。
之前夏周带着苏沐瑶出去办事，朋友见了苏沐瑶惊为天人，和夏周单独相处的时候还问他，这么好一颗白菜他夏公子怎么一直没下手呢。
面对朋友的八卦问题，夏周也只能随口带过，心里却是暗自苦笑。
就是借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招惹这位姑奶奶啊。
第28章 富二代
三十分钟后，价值百万的红色轿跑停在了市中心的一处豪华餐厅，对面的烧烤摊。
烧烤摊店面不大，店外的空地错落有致地摆了十几副桌椅，上面坐满了人。
此刻，许多正在吃烤串的人纷纷把目光投向这骚气拉风的轿跑。
三人下车。
从后座上下来一帅哥一美女，美女还紧紧挽着帅哥的手臂，眼神里满是眷恋和温柔。
“哦，原来是情侣啊。”
围观群众如是想。
相比后座上下来的那一对璧人，驾驶座上下来的年轻男子的颜值就显得有些磕碜了，一下车就十分狗腿地为两人引路，还对着烧烤摊大声喊道：
“老板，来十串大腰子，多放辣！”
“哦，原来是司机啊。”
围观群众如是想。
周围的客人们就这么看着三人随便找了个位子坐下，再看看不远处扎眼的豪华轿跑，眼神逐渐变得怪异起来。
现在富二代约会都是吃路边摊的么？
夏周脸皮厚，完全没把周围人的目光放在心上，姜若虚却是有些吃不住劲了，默默把手臂从苏沐瑶柔软的臂弯里抽了出来。
苏沐瑶自小就对姜若虚很是依恋，天天追在姜若虚屁股后面跑，姜若虚也很喜欢这个笑起来特别可爱的小女孩，一直把她当妹妹看待。
温芸和陈晴关系好，两家又住的近，两家大人都乐得自己小孩在串门玩耍，三四岁的时候，姜若虚还和苏沐瑶一张床上大被同眠过。
青梅竹马十几年，像挽胳膊这种小事，姜若虚记忆里都不知道发生过多少次了。
不过自从大学之后，姜若虚和苏沐瑶虽然同在魔都上学，但彼此的学校却是离得有些远，坐车都要二十多分钟，来往自然不能像以前那样频繁了。
而且随着身体和心理的成熟，姜若虚也渐渐懂得了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因此开始有意识地避免和苏沐瑶一些肢体上的亲密动作，不再像小时候那样无所顾忌了。
刚刚下车的时候，苏沐瑶十分自然地过来挽住了姜若虚的手，苏沐瑶动作很快，姜若虚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她给得逞了。
一直到三人坐下等菜的时候，苏沐瑶还拉着姜若虚的手臂不放。
肘部传来的异样触感，再加上周围人灼灼的目光，让姜若虚不禁有些脸红，飞快地把手臂抽了回来，然后假装无事发生般把话题扯到了夏周身上。
“夏周，之前瑶瑶说这车是你自己买的，到底怎么回事，你哪来那么多钱啊？”
苏沐瑶见到姜若虚的动作，心里没来由地一阵失落，不过她自然不会怪她的若虚哥哥，而是把气全撒向了旁边的夏周。
都怪这个三千瓦大灯泡，打扰我和若虚哥哥的二人世界！
看到苏沐瑶恶狠狠的眼神，夏周一脸懵逼，哥们什么都没干啊！
不过夏周笃定了苏沐瑶不会在姜若虚面前把自己怎么样，心里有恃无恐，干脆也不管苏沐瑶要吃人的眼神，径自和姜若虚搭上了话。
“说来话长啊……”
夏周摇头晃脑，故意卖起了关子。
“那就长话短说！算了，就你那脑子估计也说不明白，还是我来吧。”
苏沐瑶没好气地白了夏周一眼，又把屁股底下的小凳子朝姜若虚挪了挪，柔软的身躯都快贴到姜若虚身上了，看得旁边的夏周眼皮直跳。
苏沐瑶指着夏周道：“若虚哥哥，夏周成富二代了，现在可有钱了呢，这顿他请客，咱们使劲吃，千万别给这个暴发户省钱！”
“夏周是富二代？这么说，夏叔叔成富豪了？”
姜若虚有些不敢置信，在他的记忆里，夏周爸爸夏商一直都是个传统的农民形象，如果不是老村拆迁，估计还在村里天天面朝黄土背朝天呢。
就算是搬到县城里，夏周爸爸也没忘了自己的老本行，五层高的安置房，夏周家住在最高层，他爸就把顶楼开发成了夏家的专属农庄，种了好多蔬菜不说，还养了十几只鸡。
姜若虚小时候，每天都是听着公鸡打鸣起床的，夏商叔叔派夏周送来的鸡蛋他也没少吃，因此对这件事印象深刻。
这样一个人，能是个大富豪？姜若虚脑子都有点晕了。
“唉，我也是没想到啊，我爸也真行，不光瞒住了你们这些老邻居，连自己亲生儿子都瞒了这么久。”
提起这件事，夏周也是一肚子牢骚，要早知道自己老爸是亿万富翁，他夏周前二十年用得着活得这么憋屈么！
“我倒觉得夏叔叔做得没错，不然的话，照你的性子，要是知道家里有钱，估计早就成个纨绔子弟了，夏叔叔赚多少钱都不够你败家的！”
苏沐瑶撇撇嘴，显然是对夏周的人品深表怀疑。
从夏周和苏沐瑶的话里，姜若虚这才渐渐得知了事情的原委。
原来几家所在的老村拆迁后，整村人都搬到了县城里生活，失去了世代赖以为生的土地，大家为了生计自然要重新找工作。
政府对此也有安排，没有工作的男人可以到县里的罐头厂做工，女人则去纺织厂，当然，如果想要自己找工作的话，也可以领取一次性的补偿款。
村里大部分人都服从政府的安排进了工厂，苏沐瑶的父亲就是如此，而姜若虚父亲则选择了应征入伍，补偿款用来娶了姜若虚的母亲，当时刚到县里小学当老师的温芸。
夏周他爸本来的想法也是去当兵，可惜体检的时候身高不达标，这时候又错过了工厂招工的时间，他就只好领了补偿款，一个人去了外地打工，一年到头都不见回来一次。
过年的时候，夏周爸爸终于回了趟家，姜若虚那头去夏周家找夏周玩，就听见了夏周爸妈在吵架。
好像是夏周他爸出门的时候把补偿款全给带走了，这回回家一分钱都没带回来，气得夏周他妈要和她离婚。
那时候夏周已经二岁半岁了，这婚到底还是没能离成，后来夏周他爸又出门了，据说这次稳定下来了，进了一个施工队，到工地上做泥瓦匠，卖苦力气的，工资倒是不低。
因为工作原因，夏周他爸常年在外，一般几个月才回家一次，夏周后来喜欢调皮捣蛋的性格或多或少也是因为他爸常年不在家，管不了他。
毕业之后，大学读了广告专业的夏周顺理成章地进了一家中型广告公司。
夏周性子活络，口才又好，大学时期参加的活动很多，实习经历也很丰富，因此被公司总经理看重，招他做了秘书。
某次替总经理买咖啡，夏周回去的时间早了一点，恰好听到总经理在和某个神秘人士在打电话，总经理称对方为夏董。
更让夏周感到惊讶的是，电话里居然还提到了夏周的名字。
此时还是公司里一个小透明的夏周不禁有些惶恐，不知道自己是做错了什么，才会引来总经理和那位身份地位明显更高的夏董对自己的讨论。
该不会是要开除我吧？
夏周愣神的时候，一个不小心，就把咖啡洒到了旁边总经理的手机上，大惊失色的夏周连忙拿起手机想要擦干净，却正好听见了手机里传来的熟悉男声。
“爸！”夏周下意识地叫了一声。
“小周？你怎么……”电话那头的人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不过话说到一半就毫无征兆地挂掉了电话。
夏周此时更加确认了自己的猜测，他看着面前惊慌失措，毫无平日气度可言的总经理，默默翻开了通话记录。
果然不出夏周所料，通讯录里备注为夏董的那位，电话号码，和他爸夏商的，一模一样。
第29章 梦想
“我爸眼看瞒不住，只好跟我坦白了，他一开始的时候确实在工地上干过活，而且很快就成了工人领班。
我爸觉得给人打工没意思，就自立门户，自己拉了一队人到处接活。
那些年全国都在搞基建，我爸正好赶在了风口上，就这样施工队成了安装公司，安装公司又成了房地产公司，最后，成了集地产、金融、文化、商业、娱乐为一体的天夏集团。”
夏周回顾着自己老爸的创业史，唏嘘不已。
苏沐瑶一边吃着烤串，一边含糊不清道：“就是这样啦，总之夏周现在已经是个货真价实的富二代了。”
“所以天夏集团是夏叔叔开的？”
姜若虚嘴巴张得老大，鼎鼎大名的天夏集团他哪能不知道，那可是排名全国五百强的上市公司！
姜若虚对这个庞然大物最深刻的印象，就是位于魔都市中心的天夏广场。
魔都天夏广场位处魔都最繁华的地段之一，占地数十万平方米，购物、餐饮、娱乐、五星级酒店、写字楼等等应有尽有，曾经一度号称魔都的地标建筑。
那时姜若虚刚来魔都上大学，出身小县城的他第一次进到魔都天夏广场的时候，差点看花了眼，一整天都流连忘返。
和姜若虚一同被震撼到的还有当时也是土包子的夏周和苏沐瑶，他们三个是约好一起去见世面的。
三人后来才知道，规模如此恢宏的魔都天夏广场不过是天夏集团的一小部分产业而已，同规格的广场天夏集团在全国各地还有好几家，至于次一级的天夏广场更是足有数百家之多。
那次经历给姜若虚留下的印象太深刻了，可现在夏周和苏沐瑶居然说，整个天夏集团是夏周家的，姜若虚一时间哪里能消化得了。
“也不全是我家的，我爸就是在里面有个百分之五十几的股份而已。”
夏周举起一串大腰子塞进嘴里，一脸惆怅，让人看了很想揍他一顿：“我爸的事其实我妈早就知道了，他们两口子串通好了，就是不告诉我，说什么要穷养儿子，简直就是扯淡！”
“那现在呢，你爸跟你摊牌了？”姜若虚问道。
“是啊，我爸眼看瞒不住了，就只好把事情全和我说了，不过他不想我做个混吃等死的富二代，干脆就让我继续在之前的广告公司上班，不过这次不是当秘书，是当老板了。”
夏周拿起一串鸡胗，用牙齿和它角力，费了好大劲总算把它从钢签上撕了下来，他一边嚼着一边得意洋洋道：“我爸想就这样把我打发了，可惜，小爷从来都不是个安分的人！”
“那你？”
“嘿嘿，他让我干广告，我就偏不干，我准备把广告公司改成娱乐公司，拍剧拍电影出唱片，进军娱乐圈！”
夏周挥舞着手里的烤串，慷慨激昂，指点江山。
姜若虚扶额，无奈道：“我看你不是想进军娱乐圈，是眼馋娱乐圈里的漂亮女明星吧！”
“哈哈，知我者，若虚也！”
夏周脸皮早就修炼到了刀枪不入的境界，他嘴角向上一歪，露出总裁文里那种邪魅狂狷的笑容：
“桀桀桀，以后我说不定就是娱乐圈里皇阿玛，想翻谁的牌子就翻谁的牌子，小姜子，怕不怕？”
“嗯？”
一旁专心吃烤串的苏沐瑶眼睛眯起，眼底射出危险的光芒，吓得正装逼的夏周心头一颤，连忙改口道：“苏大小姐除外，她是太皇太后！”
“滚蛋，谁要当你妈啊，把我说得那么老，我还是个青春美少女好不好！”
苏沐瑶气呼呼地伸出手掌，作势要打。
“就是，还小姜子，反了你了，一段时间没修理你就皮痒了是吧？”姜若虚摩拳擦掌，也准备加入战场。
夏周被两个死党默契十足的左右夹击搞得狼狈不堪，立马哀嚎着缴械投降。
重新坐下后，姜若虚也不再嘻嘻哈哈了，语气认真地问道：“夏周，说正经的，你到底为什么想开娱乐公司？”
夏周抬了抬下巴，示意苏沐瑶出来解释，苏沐瑶有些扭捏地道：“若虚哥哥，其实是我想进娱乐圈。”
“反正我除了不想干广告，也没想好干什么，既然苏大小姐想当明星，那我开个影视公司也不错，怎么说咱们也是死党嘛。”
夏周耸耸肩膀，嬉皮笑脸道：“老姜，要不你也辞职加入我们得了，我们一起做大做强，再创辉煌！”
姜若虚没好气道：“去你丫的，我好不容易才刚刚转正，你让我辞职？我妈要是知道是你撺掇我的，还不一巴掌扇死你！”
“若虚哥哥，你会支持我的是吧？”苏沐瑶问这话时，眼神里满是希冀。
“这……”
姜若虚很是头疼，但看着苏沐瑶眼巴巴的样子，又怎么也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对了，这事晴姨他们知道吗？”
“我告诉我妈了，但没敢告诉我爸。”苏沐瑶如实答道。
陈晴虽然人到中年，但性子却还是那么跳脱，活脱脱一个追星少女，听到女儿想当明星，陈晴肯定不会反对，说不定还会举双手赞成。
倒是苏沐瑶的爸爸苏廷，为人比较古板，向来看不上娱乐圈那些明星。
在苏廷眼里，自家女儿生来就冰雪聪明，成绩一直都是好到爆，像她这样的学霸，未来的职业就理所当然应该是医生、律师、企业高管之类的。
至于苏沐瑶可能会去当个抛头露面的戏子，这个选项从来没有出现在苏廷的想象中，他也绝不会容忍的这种事情发生。
姜若虚大概可以猜到苏家现在的情况了，就是母女俩合起伙来把苏廷这个一家之主蒙在鼓里。
苏叔叔真是惨呐！
但姜若虚又能说什么呢？
当明星，这是苏沐瑶小时候就有的梦想，而且从来都没有变过。
现在苏沐瑶好不容易有机会可以圆梦了，姜若虚难道还能反对吗？
如果那样的话，恐怕苏沐瑶嘴上不说，心里也会对他很失望的吧。
“老姜，你就说你支不支持我们吧？”
见姜若虚迟迟没有发表意见，夏周有点儿着急了。
夏周和桌上这一男一女的关系比亲生的兄弟姐妹还要亲，自然知道姜若虚在苏沐瑶心里的地位。
但凡姜若虚说个不字，苏沐瑶就算心里再失落，也会笑着接受姜若虚的意见的。
夏周选择进军娱乐圈不是开玩笑的，而是经过深思熟虑后确实看好这个行业的前景。
夏周想要做出一番属于自己的事业来，在自己老子面前争一口气。
苏沐瑶绝对是一个绝佳的明星胚子，夏周签下她，就是准备把她当公司一姐培养，夏周都已经让人把怎么捧红苏沐瑶的计划给列出来了。
要是因为姜若虚一句话，苏沐瑶就撂挑子不干了，那夏周可就真的欲哭无泪了。
苏沐瑶期盼的眼神始终落在低头沉思的姜若虚身上，她不在乎别人的态度，也不想要别人理解自己，但姜若虚是个例外。
半晌后，姜若虚蓦地抬起头，眼神认真地看向苏沐瑶，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瑶瑶，想做什么就去做吧，我会永远支持你的。”
“靠，我还以为你不同意呢，装深沉能不能挑个好时候啊，吓我一跳！”夏周翻了个白眼表示鄙视。
“若虚哥哥，你是说真的？”
苏沐瑶满脸欣喜，水汪汪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姜若虚。
“当然是真的。”姜若虚点头。
“哇，我就知道，若虚哥哥最好了！”
苏沐瑶顿时眉开眼笑，噘起小嘴往姜若虚脸上凑去，想要趁此良机献上一个香吻。
“别，都是油！”
姜若虚展现出自己的直男本色，一把推开了快要贴上来的苏沐瑶。
苏沐瑶：“？？？”
夏周：“……”
第30章 剧本
“夏周，这大腰子是给你点的，多吃点，你肾不好。”
偷袭失败的苏沐瑶正郁闷着呢，忽然瞥见旁边幸灾乐祸的夏周，立刻就冷笑了几声，把几串大腰子推到了夏周面前。
夏周似是被戳中了痛处，当即就要跳脚，但又慑于苏暴龙的淫威，不敢发作，只能小声嘟囔着：“就会拿我撒气，又不是我惹的你。”
“你嘀咕什么呢？”
苏沐瑶注意到夏周的举动，目光顿时向他投来，眼神中隐晦的杀气让夏周冷汗直冒，大热天的都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没，没说什么。”
夏周谄媚地笑了笑，好不容易才算平息了苏大小姐的怒火。
夏周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看向姜若虚的眼神愈发复杂起来。
话说在姜若虚眼里，苏沐瑶应该还是一只温顺可爱的小白兔形象吧。
倒也不怪姜若虚眼瞎，实在是敌人太狡猾，隐藏得太深了！
也不知道姜若虚看清苏沐瑶的真面目之后，会不会吓得连夜买机票跑路。
如果真有那一天的话，夏周一定会坚定地站在姜……，啊不，站在苏沐瑶这边，全力挽留姜若虚。
没办法，相比起那份脆弱的友情，夏周还是觉得自己的小命更重要，求爱失败的苏沐瑶必然会进化成母暴龙的究极形态，夏周可不想到时候遭殃。
“老姜，你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赶紧把这头母暴龙给收了吧，别放她出来祸害人了！”
夏周入戏太深，脑海中居然浮现出自己苦苦挽留姜若虚的场景，在心里一人分饰两角，把台词都过了一遍！
这还不够，夏周还搞起了场外互动，递给姜若虚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眼神中，丰沛的情感几欲喷涌而出。
姜若虚同志走得悲壮啊！
另一边，“被入戏”的姜若虚一脸懵逼，转头和苏沐瑶对视了一眼，两人眼中都满是无奈。
“又犯病了。”
夏周虽然不会演戏，但从小就是个戏精，姜若虚和苏沐瑶和夏周当了十几年的死党，早就见怪不怪了。
解决办法也很简单，不理他就行了，过一会他自然会消停。
姜若虚和苏沐瑶互相看了对方一眼，然后很有默契地同时低下了头，一声不响地撸起串来，趁机大快朵颐。
等到夏周回过神来，原本满满一桌的烤串就剩下几串腰子和韭菜了，这两样姜若虚和苏沐瑶都不爱吃。
夏周怪叫一声，忙不迭地揽过桌上仅剩的几串烤串，满脸警惕地看向桌上坐着的两人，那模样，活像只护崽的老母鸡。
“那么紧张干嘛，又没人抢你的。”姜若虚和苏沐瑶哈哈大笑起来。
等到最后几串烤串也被夏周以风卷残云的速度消灭，几人这才把心思从美食上收了回来，谈起了正事。
“我准备投资拍一部电视剧，小成本，喜剧为主，女主角嘛，当然就是苏沐瑶苏大小姐了，这是剧本梗概，老姜，你也看看，给点儿参考意见。”
夏周一边剔牙一边从屁股后面掏出剧本，朝着姜若虚随手一扔。
“靠，还有余温！”
姜若虚用两根手指捏起被压得皱皱巴巴的剧本，一脸的嫌弃。
“哈哈，没有余香就行。”夏周朝着姜若虚挤眉弄眼，笑得相当猥琐。
“算你狠！”
姜若虚朝着夏周比了个中指，也没再搭理他，专心致志看起了剧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