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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梅青     八零娇妻txt下载     八零娇妻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8章 是谁

    李耀宗对苏娇兰特别客气。

    原本是苏娇兰是直接可以去公安局的,但她却来了他这里。

    现在人人都结交顾昌坚,李耀宗虽也想结交,但好歹也是个“官”,要是直接向顾昌坚表示愿意结交也太掉价了,所以他在等一个契机。

    而如仿,苏娇兰就是那个契机!

    太平人人都认为顾昌坚是想为顾钲娶苏娇兰,李耀宗却不这样认为,但却把顾家和李家底摸了个透。

    苏娇兰生母的外家和顾昌坚的外家是同父异母的兄妹。尽管他们一直瞒着这个消息,但想打听却也不难打听到。要不然顾昌坚会帮苏娇兰?虽然顾昌坚在人前不说,但他出手帮了苏娇兰却是事实。

    是亲三分向。所以苏娇来一说熊五强奸未遂,李耀宗心思马上就转开了。

    他先是安抚了苏娇兰,让她回去,然后就到顾家去讨口信去了。

    顾昌坚一听李耀宗说完来龙去脉,无声地笑了笑。

    这个女人!

    他是想帮儿子解开心结不假,可也并不一定非要娶她苏娇兰不可。

    虽然当初是换亲,可同在一条街上,这些年顾钲过得穷困潦倒,苏娇兰也并未伸出援助之手,她离了婚,偏还不安份,又和熊五拉拉扯扯,这样的女人,娶进门也是祸害!

    “熊五还是没个正经营生?那你们看着办吧,该咋罚就咋罚。”顾昌坚主动掏出一包大中华,递了一根给李耀宗。

    李耀宗无声地笑了,也马上明白了顾昌坚的意思,熊五报上去按强女干未遂处理,苏娇兰的名声可能是要臭上一阵子了,别的事他一概不插手。

    这是一个狠角色!

    李耀宗屁股没坐热,就忙去镇派出所了。

    公安局的李所长是他本家。他先是向李所长述说了事情的经过,然后又说了他到顾家的情形。

    李所长笑着摇摇头,“依法秉公处置这件事吧。”

    依他的经验,熊五是要关进去了,但苏娇兰恐怕也难再嫁到什么好人家了,但做为一个执法人员,他只能公正的办理这件事。

    是不是要和苏心河说一声呢?他们也是老同学了。交情还是有的。

    “还是算了吧。”他唯一能做到的事,就是不添加任何个人色彩将事情再上报。

    熊五很快被关押起来了。

    熊大梅很快又回来了!

    “娘啊,人家都说的难听死了!”她抱怨道。

    牛氏心中一惊,熊五被关在里面,她真担心他会供出自己啊!

    这些天寝食难安。

    “管他呢,一个无子无女,一个离婚了,都跟咱们家没什么关系!你还是好好的干你的活吧!”牛氏使劲地揉搓着脸盆里面的衣服说道。

    以前家务都是儿媳在做,儿媳一离婚,事事都靠自己,不免有些吃力。

    “我大哥现在怎么样了?”熊大梅问出了藏在心中已久的疑问。

    “死犟,非得要和小焕结婚,我跟他说了,有她没我!”牛氏这回发了狠了。

    “你好好和大哥说,不要闹得太僵,免得便宜了人家。”

    一说这个牛氏就来气,她一个辛辛苦苦将儿子养大的亲生母亲,还比不上外面的一个女人?

    “行了,我知道怎么做,不劳你费心!”牛氏心烦地说,如果女儿肯听自己的她也不会落到今天的地步!

    熊大梅讨了个没趣,只得怏怏地回了。

    但出乎牛氏意料之外,这次大儿子出乎意料的强硬,“那我们就去民政局领证,然后搬出去住。”

    这就是自己的儿子,真是白养了!

    “搬出去你就别回来了!”这回她是真的没辙了。“你说说你怎么偏偏就要跟刘焕一起?不怕别人说三道四?苏娇兰到底哪里不好?我看你们还复婚算了。”

    “你让我去跟一个跟一个老光棍在一起扯扯巴巴的妇人在一起?我呸!”熊大国无限嫌弃的说道。

    熊大国当真第二天就捡了几件换洗衣裳就拎着走了。

    牛氏虽然表面并不在意,但是一直注意着大儿子的动作,特意找人了打听。

    两个人不仅住到了一起,并且租了房子,刘焕的肚子已经很明显了!

    现在怎么办?牛氏傻了眼。

    “你算是把你弟弟妹妹的前程都耽搁了!”熊家老二高考并不理想,家里已经没有钱再供他复读。无耐只好辍学在家肆业。

    “都怪那苏娇兰!”牛氏恨恨地道。

    有了熊五那件事,村里汉子只敢远远地观望,并不敢动手动脚。

    苏娇兰过完夏天,开始砍高粱了。

    半天下来,没砍几颗不说,还把手上磨得都是血泡。

    “你啊,这就不是女人该干的活,还是让你二哥来干算了。”王大婶站在地梗上笑道。

    当然只是说说罢了,没好处的事,谁愿意干?

    但王大婶以为她儿子的婚事这次肯定能成,她在等苏娇兰先点头。

    一个名声臭了的女人,还带着三个孩子,有人愿意要就不错了。

    “孩子啊,你可要想清楚,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也有很多人在跟你二哥说亲,但他跟别人都合不来,就是忍不得你受苦。那孩子啊,就是嘴巴不会说话,话少。人是个实在人。”

    “阿姨,我现在还不想结婚。”苏娇兰一口回绝了。

    不想结婚?

    你当你还是十八九的黄花大闺女呢!

    王在娘暗自呸了一口,僵笑道:“你看你这孩子,平时也不笨,怎么在这事上想不通呢?顾爷是不会让你进门的,你都走到这一步了,怎么就不好好考虑一下接下来该咋办呢?”

    接下来,该砍了高粱,种小麦了!

    但苏娇兰没有牛,就算有牛,她一个妇人家也不会用犁犁地!

    还要上肥,种小麦。

    这些事,都要靠人工!

    她苏娇兰会吗?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王大娘冷笑着走了。

    苏娇兰仍旧挥舞着鎌刀砍高粱秆子,她手疼、腰也疼。

    这活计,估得她实在想哭啊!

    一天下来砍倒的寥寥可数。

    眼看着天要黑了,无奈只得拖着沉重的脚步往家里走。

    但是活计还在那。难道真要找个不喜欢的男人,甚至是狗来那样的男人,将自己嫁了吗?

    答案肯定是不的。无奈第二天还要去田里干活。

    但第二天苏娇兰来到田里的时候,高粱全部砍好了,码得整整齐齐。

    会是谁呢?

第19章 索赔

    到底是谁帮了自己呢?

    据苏娇兰所知,左边是熊大国的二叔家,右边是熊大国的三叔家的田。

    二婶张春萍算是对自己最有善意的人了,可惜二叔在乡里的土特产站上当站长,家里的田也就靠她一个在种,她家里还养许多鸡、猪、牛,还有四个孩子,最小才五岁。三婶杨林就更不用说了,每次走在她面前的时候高昂着头,一副看不起人的样子。

    她思前起后觉得不可能是她们。正准备问呢,谁知道杨林先着看好戏的神情先开口了,“哟,小兰啊,你晚上赶工了啊。”

    苏娇兰唯有实话实说,“我早上来就是这样了。”

    她也很想知道到底是谁帮了她。

    杨林见问不出什么呵呵地笑了两声,埋头做事了。

    苏娇兰开始将高梁穗用菜刀剁下来,一捆一捆的捆好。再把高粱秆捆好。她做得非常慢,不敢一捆捆得太多,这些东西还是湿的,太重,背后去太轻了。

    因为刚和熊大国离婚,手里也没什么钱,有钱她可以买个请人做个板车拉着,就不用背了,但没有就没办法,只能用人力。

    太平的人虽然善良、纯朴,但也不是完全不会看人脸色,比如这次,苏娇兰告了熊五之后,原来打着她主意主动来找她说话的人一个也没有了。不仅如此,他们仿佛针对起她来了,也不说不帮忙,反正苏娇兰开口请帮忙的时候他们都借故有事,推脱了;张口借东西也一样,都说自己要用,就是不借给她。

    其实砍高粱穗斧子砍刀最好,可苏娇兰哪里有钱置办这样的东西,不得已只好用菜刀,回去萝卜都切不动了。

    可家里已经无隔夜粮,不这样做能怎么样呢?

    高粱穗回去之后可以做成刷子、扫把,一把五分钱呢,这么多至少也能卖上十块八块钱的,够用上一阵了。

    高粱秆可以做成床板。细的还可以做成锅盖一类的厨具,反正这个时候人的知慧是她难以想象的,就连叶子她也想好了,要做引火柴。

    总之是什么都不能浪费,都要弄回家。

    如果正常的农村妇人干起这些事来,也非常的麻利。可苏娇兰不是土生土长的太平人啊,在她的二十五岁之前,她过的都不是这样的生活,那时候虽然也穷,可没想到八十年代的偏远农村生活得这般艰辛。

    可事情还得做下去,如果不做浪费了不说,整条街上的吃瓜群众都在坐等她投降呢。

    苏娇莲唯有咬着牙做了。

    手上被磨出了数不清的血泡,日暮的时候,终于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回去了。

    她实在太累了。

    坚持不下去了。

    留着明天再来做也是一样。

    活计在地里放着总不会自己跑了。

    今天算是提前回来吧。

    一整天苏娇兰都觉得心神不宁,也想早点回去看看几个孩子,最小的才两岁,怎么能放心呢?

    说了好些好话才放在王大娘的婆婆那里呢。

    越走进街上,苏娇兰的心里就越不安。王的娘的婆婆如今八十多岁了,腿脚、眼睛都不方便,但是却照看了十几个孩子。有自己本家的,也有像苏娇兰这样的外人的。

    没办法,这个时代的孩子太多了,但他们大多都跟莉莉差不多,再大的孩子已经在帮着父母做事了,后面也有了计划生育。

    这个时候太平还没有幼儿园,一般的孩子八岁去读书,小学五年上完也就毕业了,有的直接回家干活,条件好一些的会接着上初中。平时大人都在田里忙活计,孩子就没人管了。

    王婆婆人很和善,但苏娇兰总有一种不安心的感觉。

    她上次在熊五的事上敢威胁刘秀根家的,也是原主的记忆在做崇,刘焕小的时候被熊五猥亵过,被年幼的熊大梅撞见了,熊大梅那时候十一、二岁,还未经人事,一片懵懂,就把事情悄告诉了在家里做家务的嫂子,要不然苏娇兰也不会知道。但原主是个短小怕事的人,就告戒小姑不准到处宣扬,说姑娘家说那样的事人家会笑话。

    至于熊大梅有没有再告诉别人她就不得而知了。

    苏娇兰很担心几个孩子,本来父母离异就会给他们带来一定的伤害,她现在只希望她们能有一个快乐的童年。

    可还未到王婆婆那里,苏娇兰就听到了孩子的惊恐呼叫声。

    她顾不得劳累,一步并作三步,奔了过去。

    大门是栓着的,但此刻也顾不得了。好在墙不高,石头砌成的,刚好一有多高,苏娇兰比较娇小,掂着脚往里面看也看不见。

    但从外面听着,里面好像出事了,有妇人的凄惨的呼喊声和孩子们的哭声。

    莉莉和莎莎都在哭,苏娇兰急得一头汗,直接扒下来几块石头跳了进去,眼前的景像却使她惊呆了。

    只见一只庞然大物拖着一个什么东西在那里啃,一个身材矮小的妇人站在那里顿足捶地,哭天喊地“我的孩子啊!”

    那大物四只脚,长了一身毛,身像门板那般长,肚子却极大。

    看样子,是只怀了孕的母猪。

    看着脚下鲜血淋淋的样子,苏娇兰的内心狂跳起来。

    那是一只饿极了的母猪,它翻出猪圈来觅食,误食了刘安顺家的刚刚三个月的孩子!

    苏娇兰也知道自己从哪里来的勇气,快速地厨房里,挑选一把尖刀朝母猪迎面捅了下去,一股温热的血腥味迎面朝苏娇兰射来,直射了她一身一脸,同时母猪也嚎叫一声松了口,转头朝她攻击了过来。

    苏娇兰心提在嗓子眼上,转头在院子里狂奔起来。

    “快点,你们都躲到屋里去!把眼闭上!”苏娇兰一边跑一边喊,不凑巧一下子绊到了一块孩子们当凳子坐的石头,摔倒了。

    苏娇兰甚至能感觉到母猪锋利的牙齿已经碰到了她的脚踝……

    这下还好了,没救下人倒是把自己搭上了!

    奇怪的是,疼痛并没有如苏娇兰想像的而来。

    只听“通”的一声,苏娇兰忙抬头去看。

    只见一黝黑青年正将一只洋镐随手丢在墙角,然后朝她走了过来,“你……受伤……了?”

    “没有。是猪血。”苏娇兰话未说完,年青人已经拔脚走了。

    “苏娇兰,你这个挨千刀的,你赔我猪!”妇人倒是不哭了,扯着苏娇兰大吼了起来。

20意外得到的椰糖

    这女人是脑子有病吧?

    才三个月的孩子奄奄一息的地上挣扎着,血汩汩地流着,自己也满身鲜血的坐在地上!

    “你是怎么想的?那孩子是你生的吧?别不是私生子,这么不被你待见?不敢快善后,倒想着伤害你儿子的牲畜?你还是人吗?”苏娇莲破口大骂不耐地掰开女人拉她的手,扬长而去。

    那妇人是外地人,嫁给了本街上一个老光棍,生了两个孩子,一儿一女,男孩叫耗子现在十多岁,又瘦又小,女孩已经嫁人了。可惜男人四十岁那年得了不治之症,卧床不起,一命呜呼了。妇人抛弃亲儿子嫁给了刘安顺,又生了三个儿子。

    到如今耗子还在张家同婶娘一起生活。说起来张耗子的婶娘也不容易。和大伯一样,丈夫也是早早撒手人寰,留下两儿一女。张耗子无祖父母,除此之外,再无亲人可奔投。

    他倒是想奔投亲娘,可是刘安顺这个后爹对这个便宜儿子不待见,狠狠地揍过两次,耗子便不敢再上他家门了。

    妇人见人就哭,知情的邻里也不好太过劝慰她,毕竟刘安顺是这北街村的书记,民一向不敢与官斗。再说刘安顺一向又板着脸,为人特别的苛严,乡邻们也怕惹祸上身啊。

    苏娇莲同样不想跟刘安顺打交道,干了一天活,累都快累死了,哪还有那闲心,听刘安顺家的哀嚎。

    好巧不巧,苏娇兰的房子正好和刘安顺的房子背靠着背。虽然她暂时的脱身了,但还是明显的的听到妇人的哭声惊天动地。

    “你赔我的老母猪啊!我好容易从一只小猪仔养到现在配了种,眼看就要生小猪仔啊,生了小猪仔就能换钱……”刘安顺家的外乡人,讲的方言苏娇兰还有点听不懂,只能靠猜。

    苏娇兰回到家舀了两瓢凉水喝了,才想起三个孩子还在刘家没接回来。正想起身去接,萍萍已经一手拉着一个妹妹回来了。

    或许是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吧,别看萍萍才五岁,带两个妹妹可尽了,喂吃饭、穿衣服、穿鞋子、拉屎了擦屁屁,皆能应付自如。完全不让苏娇兰操心。

    “妈妈,我今天在刘春友家看到轧面机。面粉到盆里弄点水搅拌一下,放在轧面机上人就可以轧面条了!好好用。”萍萍兴奋地说着。

    看苏娇兰有点累,很快就住了嘴,“妈妈,我给你烧点水喝。”

    萍萍说完,拉了个小凳子到锅灶前,用瓢舀了水站在凳子上倒进了锅里。

    萍萍才五岁,以她这个年纪来说,没有锅灶高,想要做饭是有难度的,所以苏娇兰一直不让她接触锅灶,免得烫着了。

    可今天苏娇兰实在太累了坐在锅灶边,靠着柴禾,竟然睡着了,听到萍萍说烧水,她只是下意识的睁了一下眼睛,“等我醒了,煮面疙瘩饭给你们吃。你们困了,可以先睡。”

    萍萍很乖巧的应了。

    小镇的人晚上都喜欢吃面食,苏娇兰来了快大半年了,早已经适应了这里的生活,可家里仅存的一袋面和一袋米早已经见了底。尽管夏季苏娇兰不停的挖野菜充饥,可吃食仍旧越来越少。

    “你们比我们那个时候好多了,我们什么样的野菜都吃过,什么树皮。草根都啃过,这才到哪。”王大娘看她们母女吃野菜的时候这么幸灾乐祸的看热闹呢。

    苏娇兰知道此时就算她提出来开口借粮,王大娘不但不会借,还会逮着机会狠狠地挖苦她,人家还在记恨她不肯嫁过去这件事呢。

    当然背后肯定也有顾昌坚手推手。可苏娇兰拿不出证据,所以没粮了也没开口向左邻右舍借过粮。

    为着将熊五送进了监狱,小镇上的人已经将她孤立了起来,觉得太狠心。

    苏娇兰虽然心里清楚这些,但也无能为力,事情同样再发生一次,她还是会告发熊五,像他那样的人渣,呆在监狱里都便宜他了!

    可眼前的困境也是确实存在的,苏娇兰连每次做都在吃麻辣串、烤串、肯德鸡……这些呢,没办法,谁让她来到八零年就没吃过几顿饱饭呢?

    面疙瘩说白了就是余粮不足拿来哄饱肚子的过渡的吃食而己。可苏娇兰借又借不到,一个弱女子还能怎么办?如果能像以前一样刷花呗就好了,苏娇兰记得她前世的花呗不仅中了一张花花卡,而且每个月都有六位数的可用额度。

    买点面粉,再来点大米,熟食少买一点,没有冰箱会坏掉,面粉也不能太多,太多了搬运起来麻烦……

    咦,这不是萍萍羡慕的那种轧面机吗?手工的,买了她肯定喜欢,还有油盐酱醋……林林总总竟然将购物车里放了一千多件东西。

    可惜啊,也不知道快递能不能送来,现在虽然是秋天,但秋老虎厉害着呢,再来两箱椰子汁吧。

    “妈妈,快起来,我煮的稀饭好了。”萍萍推着苏娇兰,将她喊醒了过来。

    原来是做梦啊!

    她回不去前世了,花花卡也浪费了!但床头柜上这两盒椰子糖拿回去给孩子们吃挺好的。

    听到萍萍的声音苏娇兰不禁哑然失笑,哪里是什么秋老虎,明明是她坐在锅灶前睡着了萍萍烧火烘得她有些热罢了。

    还购物一千多件呢!怎么可能真的被快递小哥穿越时空送过来!

    苏娇兰想到此处不禁用力地摇了摇头。

    “妈妈你是不是生病了。”苏娇兰睁开眼睛,就看到三个小脑袋,六双眼睛关切地注视着她。

    父母离异,奶奶和爸爸的重男轻女,都在孩子的心中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记,磨难使她们分懂事、敏感。

    “我没事,只是有点累了。”苏娇兰朝三个孩子笑笑了,为了取信三个孩子她还特意配合着手势,摆了摆手。

    “妈妈,你手里什么?”莎莎睁大了眼睛,好奇地问道。

    苏娇兰不由自由地也顺着莎莎的眼光朝自己手上看去。

    两包包装得精美的椰子糖正赫然出现在苏娇兰的手里。

    “这是椰子糖。”苏娇兰说着打开包装袋给一个孩子拿了两颗。

    包得四四方方的小块糖,散发着柔合的光泽,椰奶的香味使得苏娇兰狠狠地咽了口口水。

    “妈妈,你吃,糖,甜的。”

    这孩子真是太可爱了!

    门外月朗风清,夜己深,孩们显然早已经饿了。

    这是梦吗?

    她前世床头柜上的糖是被抓在手里了没错,可怎么到了三个孩子面前呢?

    椰奶的香味和糖的甜味又是那么真实。

    “妈妈,真好吃。”

    “妈妈,我喜欢。”

    “妈妈你什么时候去买的糖?”

    “我啊,下午弄高粱的时候买的,知道你们听话,特意给你们分着吃,每天一个人吃两颗。”苏娇兰交待道。

    可糖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呢?苏娇兰几乎一夜未眠。

21 遇险

    难道自己真是天命所归的女主角?一种开着外挂,所向披靡?

    对了,刚来的头一天,不是听到问自己要不要绑定系统吗?

    肯定是这样的,一定是有什么媒介助自己回到了前世。

    苏娇兰的内心狂跳起来,如果真能回去,那再回来,她肯定是个首富,一辈子吃喝不愁。就算只把房子五折卖来的现金也足够自己花了。

    说句真心话,如果能回去,鬼才来这物质非常匮乏的八零年代呢。

    缺吃少喝,没有电、没有手机、也没有网络,一天到晚了生计发愁。

    我怎么就那么倒霉呢?

    身边响起来三个孩子绵长均匀的呼吸,但苏娇半仍旧激动的睡不着,能拿到椰糖,肯定也能拿来别的东西!机会就在眼前,她决定放手一试。

    可苏娇兰已经坐在锅灶边试验了无数次了,但旧在原地坐着,别说回去了,冷风一吹,打了好几个喷嚏,秋天的夜,还是有点凉啊。

    没办法,只能将灯点燃,她来到这里,全身上下多出来的唯有这个多余的手镯是从前世带过来的东西了,问题一定出在这手镯上!

    苏娇兰将手镯翻来覆去研究了几个小时,可惜仍是一无所获。

    “难道是我这伤口的血流到手镯上了?”苏娇兰自语着。

    对!小说一般不都是这样写的吗?女主角因意外的机缘巧合,得到一个法宝,然后因意外滴血认主,到她这应该改成滴血回前世。

    可真要让自己流血吗?

    苏娇兰拿着菜刀犹豫了半天,仍是放下了,用刀多疼啊,伤口又深,我还是找个针扎一下试试,苏娇兰二话不说找到了针每筐,拿了根纳鞋底的针出来,闭上眼睛,照着食指就来了下。

    好疼,疼得她直咧嘴。然后将血抹在了手镯上,最终是没有反应。

    上次是睡着了,这次再睡着试一下吧。

    为了保险起见,她根本没去寝室而是解了一捆柴睡在灶前。

    说真的,这滋味可是相当的不好。

    烙得她背又麻又痛,然后数着绵羊,进入了梦乡。

    可能是心中有事,睡得并不是很沉,没过多久便醒了,仍旧在灶前的草堆上躺着。

    算了,还是不折腾了,明天还要继续干活着!

    高粱必须要弄回来了,丢在那里万一没见了那真个哭都没处哭!

    就算不丢放在那里一场雨落下来,肯定是会霉,毕竟捆都捆好了。

    苏娇兰拖着疲惫的身子爬了起来,准备出门,但就在手碰到门闩的那一刻她似乎听到了哗拉拉的声音,估计是隔壁的王大娘在晒柴禾吧。

    小镇上的生火做饭的柴用的就是麦秸、芝麻秆……之类的农作务废弃的部分,这并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门前虽是街道,但也是铺好了水泥的,成了妇人们晒东西的好地方。

    苏娇兰打开门,只建两只牛拉着车,堆了满满一车高粱秆在上面,一个高大的青年正在快速地往地下卸货。一颗高粱秆足有一人多高,那么多捆在一起,一捆少说也几十斤,他轻而易举地从车上掷下,完全不用费什么功夫一般。虽然月影西斜,看得不是那么分明,但苏娇兰非常清楚这青年并不是王大娘的四个儿子中间的任何一个,倒有点像下午才看到的人。

    可这个人刚好逆光而立,他的身影笼罩在一颗树下面,一时之间,苏娇兰竟没想起来,他是谁。

    “这么早啊。”她说。

    青年没接话。

    苏娇兰也想不到说什么了,只好硬着头皮没话找话,“你家也种了不少高粱啊……”

    青年仍旧没搭腔,手却没停,只是在快速地卸着牛车上的东西。

    “我家种的有高粱,你晒在这儿,我家的晒在哪?”苏娇莲有些恼火。

    “这就是你家的。”青年说完,赶着牛就飞快地走掉了,就好像有谁在后面催着他一样。

    这……

    该不会和自己开玩笑吧?

    本以为自己折腾两天会把高粱弄回来,没想到青年一车就拉完了,若不是眼前有一堆东西,苏娇兰肯定会以为是在做梦。

    为了保险起见苏娇莲还是决定自己到地里看看。

    她到地里的时候,天还没亮,趁着昏黄的月光可以看出来,地里的东西全不在了。

    这件事是真的,真有好心人做**,不计较报酬地帮了她!

    “真该谢谢他,请他吃一顿饭也行啊,帮了我这么大一个忙。”苏娇兰一边说一边跨过一个壕沟。

    猛然从旁边的烟叶地里窜出一个人来,一把抱住了苏娇兰,“小兰妹妹我想你好久了。”

    真是见鬼了!

    是狗来!

    还以为是什么不明物体,吓了她一大跳,兼之没睡好,苏娇兰的心情差到了极点,对着狗来又抓又咬。

    “小兰妹妹你就不要装了,你跟钲哥睡了他也不会娶你这样的带着三个孩子的破鞋,还是跟我吧。”这厮皮粗肉厚,被苏娇兰咬了也只是哼一声,仍旧咧着嘴说道。

    “放屁!我什么时候跟钲哥睡了?”苏娇兰怒到了极点,抬头立着脚给了“啪啪”就是两巴掌。

    这两掌她是用尽了力气,打得手臂发麻,可狗来仍旧抱着她不肯松开,口中犹道:“你这个臭娘们装什么清高,不就是一个被人甩了的烂货?”说着就要去亲她的嘴。

    苏娇兰一想到他那满足牙垢,差一点吐了,自然不想让他得逞。

    “钲哥都要订亲了!他肯定不会要你,你就乖乖地听我话吧!”狗来被打,反而更来劲了,仗着男人身形上的优势,直接将苏娇兰推倒地田梗上,一双猪手也不由自主地乱摸。

    “你喊吧,你喊了我就说你勾引我来的!”男人嘿嘿地笑着,手已然伸进了她的衣裳里。“咱做过一次你就知道我也不比钲哥差。你这种被人玩过的烂货,勾搭到他了也没用。顾爷不会准一个离婚的女人进门的。不过是给他玩玩算了。”

    这个人,也不知道在暗中监视了她多久。

    现在天色尚早,人们还在睡梦中,几乎没有人出工,自己就是叫喊,也不会有人来吧?

    谁说这个蠢货没心眼?

    苏娇兰心如死灰地闭上了眼睛。

22 惩诫王二

    狗来突如其来的从苏娇兰滚了下去,趴在田里一动不动。

    苏娇兰抬起头,才注意到面前站着一个人。

    “你没事吧?”那人问道。

    是他!

    那个帮她送高粱回去的人,也是在刘安顺家救她的人!

    “没事。”苏娇兰摇摇头。

    狗来一心想要娶她为妻,动作倒没有太粗鲁,不然在野外,以她这种细皮嫩肉的程度,肯定不死也得脱层皮。

    “哎哟!我的脚!肯定是在和狗来拉拉扯扯的过程中扭到了,出乎意料的疼,疼得好像要断了似的。

    “你没事吧?我是来犁地。”顾钲指着远处的耕牛,佛仿在力证着什么。

    “没事。谢谢你。你有稻草绳吗?”

    现在正是秋收的时节,大部分水稻已经割了,但水田里潮湿,不好搬运,农人往往割了晾晒在自家田里,也不捆,一般就是下雨也不会淋坏,但也有那种性子急的,或是想尝新粮的,已经脱粒了,稻草就堆在麦场上面一垛垛地堆好,等到冬天没有青草的时候,铡了拌上豆料喂牛。也有大部分人会用它拧成绳子,捆秋收的庄稼。

    “有。”

    “把他给我捆起来!”苏娇兰咬牙说道。

    顾钲没说话,转身跨过壕沟,从牛车上抓了几个稻草绳过来丢进壕沟里,打湿了。稻草绳方便是方便,有一个缺点就是不强实。经水了之后捆东西要牢固得多。

    “把他双手先捆起来。再捆双脚,烦麻你把他背到东岗上绑在树上。”苏娇兰恨恨说道,“最好将他绑在袁家坟上!”

    关起来太便宜他了,就像熊五,还不是被拘留了几天就放出来了。这种人就应该给点教训。

    苏娇兰忍着痛随手抓了把田里的烂泥糊在狗来的脸上,又向顾钲问道:“你带了刀吗?”

    顾钲怔了一下,说道:“杀人是要坐牢的。”

    “为了这种人渣杀人太划不来了,我只想在他的身上留下点记号。”

    顾钲想了想掏出一把钥匙串,递过去,“这个行吧?”

    那钥匙串上有一把水果刀。

    苏娇兰接过去,抽出刀刃,“勉强能用。”

    说话间竟然把狗来的衣裳划乱了,一个屁股上面一个大洞。

    “你这个人,真是!”顾钲似乎憋着笑意,“我来把。”

    他说着已经将人翻转了过来,又从苏娇兰手里接过刀将裤子前面给他划开了。

    苏娇兰看了一眼,犹自不满意,“最好划得烂一些!”

    “行。”

    两个人就像个调皮的孩子,把男人身上的裤子划了好几个洞。

    “你在这等一会儿,我把他扛到山上。”顾钲忍着笑意说道。

    “你把他绑在路口上也行。”苏娇兰想了想,又改变了主意。

    小镇上有很多关于鬼神的传闻,而东岗,就是传闻最多的地方,那里是袁家祖坟。时常听人说一个人从此地经过的时候有人说话声从那片坟地里传出来。

    苏娇兰怕顾钲怕鬼,不敢过去。

    “就绑在坟地里那棵苦楝树上。”顾钲扛着人不由分说跨过壕沟去了。

    凉风一吹,苏娇兰竟觉得十分舒服,一阵倦意涌上来,昏昏欲睡间,顾钲又回来了,“是不是扭到了脚?”

    他说着在苏娇兰的面前蹲下来,伸出手来,“我扶你起来吧!”

    “我真的没事,自己揉一揉就好了。”他也是快订亲的人,为了避嫌,还是不要跟他走得太近吧。

    “我就在上面犁地,有事你叫我。”顾钲说完,赶着牛就过去了。远远地苏娇兰听到一句,“脚不方便等下坐牛车回去。”

    经他这么一说,倒是疼得硬厉害了,隐隐有肿起来了的感觉。

    天色渐明,雾霾渐渐褪去,路上的农人渐渐地多了起来。

    “我听到袁家祖坟那里有鬼在叫唤呢!好大的声。”

    “小兰啊,你倒是个胆大的,也不怕一个人这么早就起来了。”苏娇兰的田在路边,偶有人过,便很熟识地打起了招呼。

    苏妖兰听到农人们议论有鬼也只是一笑置之。

    “我听着那声音怎么和狗来差不多?”王家老三狗群和弟弟小狗悄声说道,只是不好意思告诉人,老二狗来一夜未归。

    “我听着也像,要不咱俩去看看?”老三说。

    “要去你去!我才不想去那地方,老二怎么可能在哪儿叫?”老四说道,他比较年龄小一点,对鬼神充满了敬畏。

    “小兰姐,你看到我二哥了没有?”

    “没有。我来的挺早,一直没看到他。”苏娇兰副乖乖女的样子,不亲眼看到的人怎么难把捉弄王二狗的那些事和她连系上。

    他们压根没想到苏娇兰这个弱女子还有能力跟王二狗抗衡。

    苏娇兰故意在田边磨磨蹭蹭,想看王二狗的笑话。

    太阳渐渐地大了,早过了早点的时间。

    顾钲犁完了地,赶着牛将苏娇兰载了回去。因考虑到了苏娇兰脚不方便,一气将她送到了家。

    “小兰啊,我听说钲哥说亲了。”许久不蹬门的王大娘又来了,人还没进门,就开始八卦了。

    “他也二十多的人了,该说亲了。”苏娇兰点头,“是哪里的姑娘,我认得吗?”

    “叫赵玖,是你们小苏庄的姑娘。”王大娘盯着苏娇兰,满戏都是看戏的模样。

    “赵玖啊,我知道,住我隔壁,还是我同学呢,人长得漂亮,脾气也好,上学的时候我们班上的同学都喜欢跟她玩。”苏娇兰中恳地说道。

    重要的是,是太平中学的老师,年年优秀。

    顾家眼光不错,这才是适合顾钲的人。

    像乡邻们的闲言碎语,有关她和顾钲的议论,苏娇兰也听到了,但她从未上那方面考虑过。自己结过婚是事实,老爸当众让顾钲检讨也是事实,她从来不奢望天上掉馅饼的事会砸在自己头上。还是老老实实地过自己的日子吧。

    王大婶问了几句,估摸着打探不到有用的消息,讪讪地住了口,又问起了别的,“你昨天把刘书记家的母猪捅死了?”

    “母猪要吃人,咬着他儿子了,阿姨你是没看到那个场面,看到了也得动手,咬着孩子,肚子里的东西都流出来了,肠子都在地上拖着呢。”苏娇兰皱眉说道。

    这些人只看眼前蝇头小利,也不想想,那母猪还能养吗?简直比饿狼还凶!

    “妈,你怎么还在这里,老二找到了!已经吓傻了,你快点回去。

23 脸面

    一听二儿子说三儿子被吓傻了,唬得王大娘忙一叠声的问是怎么了。

    “昨天还好好的,我的儿啊!”立时王大娘哭天喊地的声音贯穿了苏娇莲的耳膜。

    王大娘如此这般,于情于理,做为邻居的苏娇兰要跟过去看看,顺便安慰下人,当然,也顺便看看热闹。

    “我跟小四是在袁家祖坟那里找到二哥的,他手脚都给捆住了,脸上抹得还有又黑又臭的泥巴,裤子也给抓烂了。趴在袁家祖师爷的坟前,跪在那里磕头,我拉他回来,他还硬挣扎着不愿意,非得说袁家的祖宗要请他喝酒。”

    王老三一面说一面下意识的往屋外看了一眼,朗朗乾坤艳阳当空,哪有什么鬼神啊,可他想到他和小四找到二哥时的情景,还是忍不住脊背发凉,止不住的擅抖了一下。

    王大娘被儿子话唬得一愣一愣的,快步走到床前,只见平日生龙活虎的儿子此刻正无精打彩的躺在那里,立刻慌了神,“这……这要找个马子来给他看看。”

    苏娇兰来太平也有一段日子了,知王大娘口中的马子类似巫婆一样的东西,心中甚觉好笑,可似乎又有些不忍,不免开口说道:“我看二哥面部潮红,该不会是冻着了吧?阿姨摸一下,发不发烧。”

    王大娘依言摸了儿子的额头,惊叫起来,“这烧得很哪!”

    说着起身往外走,“我得赶紧去找马子过来!”

    王二狗这病生生被她娘给诊断成了撞克上不干净的东西了。

    苏娇兰也住了嘴,不再劝。

    凭心而论,她离婚之后,王家给了他不少帮助,可这些帮助皆带着目的,如果让他目的得逞,自己一辈子也就完了,给他点惩戒长长记性也好。

    苏娇兰决定硬下心肠,不再理会这些事。

    但莉莉是个有心计的孩子,到了中午看到苏娇莲做好了午饭,便悄悄和她道:“王奶奶家请了马子,说王二伯伯夜路走多了,要烧点纸线。”

    苏娇兰本想对孩子说事上本无鬼,可若是无鬼,怎么解释她来太平镇这件事呢?仔细一想,苏娇兰便对鬼神之说充满了敬畏。

    “苏娇兰你个臭婆娘,你给我出来!”

    苏娇兰正在屋里和几个孩子吃饭,没想到门外面响起了石破天惊的吼声。

    发生什么事了?

    苏娇兰打开虚掩着的门,才看到是刘安顺家的站在外面吼叫呢。

    对于这个纠缠不清的女人苏娇兰打心里看不起,不耐地问她,“什么事?“

    “你捅死了我家的老母猪,想就这么算?”

    这女人又来纠缠不休了。

    “那你说,要怎么办?”

    “怎么办?你老死了我辛苦喂大的的老母猪,肚子还有一窝猪仔还有十几天就生了!今年的猪价又贵,猪仔都涨到一块二一斤了,你把它给这么打死了,肚子还有十一个猪仔呢,少说也值一两百块钱,我们一家大小都指望着它呢!”

    此时太阳正烈,村子里的人都在家里歇晌,闻言都站在看热闹,乌乌鸦鸦的站了不少人。

    这猪明明不是苏娇兰打死的,是顾钲打死的,可她不敢将顾家的人得罪了,人都欺软怕硬,更何况苏娇兰一个离了婚的女人,刘安顺家的仗着过来闹一场,苏娇兰也没办法。只能任她闹了。

    苏娇兰想说是顾钲打死的,但又想到他那么多次帮过自己,就不怎么说得出口了,顾钲打死母猪,是因为母猪要攻击她,假如她现在将顾钲供出来,就成了恩将仇报了。

    这样的事,苏娇兰还不做不出来。

    “你怎么就不说你还不满三个月的儿子被你家老母猪咬死了?肠子拖了一地?我不把它打死,难道要它咬伤更多的人吗?”

    刘安顺家的一副不讲理的样子,“我不听你说这么多,反正你打死了我家的猪,得拿钱出来!”

    苏娇兰怒极反笑,“你也知道,我是离了婚的人,一个人要养活我们娘们四个,我兜里从未装过钱,你讹诈错人了!”

    “没钱?你没钱也行!关键是有个认错的态度,我先报一捆高粱回去当利息,有钱了你要记得赔我就行了。”刘安顺家的常年跟在公社书记身边,姿态高着呢。

    说完抱了一捆高粱起身要走。

    苏娇兰一下子明白过来,刘安顺家的来找麻烦是假,想顺点高粱回去才是他的最终目的,但她这么闹一场,高粱要这样被她抱走了,岂不显得自己理亏?

    苏娇兰转身进厨房拎了把菜刀出来,窜过去冲刘安顺家的扬起,吼道:“还不快给我放下,高粱是我家的,你不经我同意就来抱走,这是入室抢劫,信不信我剁了你一只手?”

    刘安顺家哪见过这种仗势,一下子呆在那里,苏娇兰顺势用没拿刀的手将高粱往下一扯,妇人本来不甚高大,在苏娇兰的蛮力之下竟然意外轻松地扯掉了。

    “算了,算了,人家一个有带着三个孩子也不容易。”王大的家的走过来,好说歹说,才将刘安顺家的劝走了。

    事情就这般过去了。转眼暮色四合,又到了晚饭的时候。

    刘安顺家的仍旧在家里骂骂咧咧,嫌刷子不好用。

    刘安顺嫌弃地看了妇人一眼,“苏娇兰那门前不是堆了那么多?抱一捆回来就是了。”

    对于苏娇兰刘安顺是打心里厌烦,且不说熊五那件事,让人知道了他管理的村子出了强女干案也算了。这次竟然招惹了他家。

    “弄进去关两天就安分了!”刘安顺家的皱着眉头说道,“你个蠢货,她拿把刀就把你唬住了?你就抱回来,看她敢砍你不成?”

    真是丢自己的脸啊,堂堂北街村党支部书记,干了三十年,人前哪个见不了不是恭敬地叫他一声“刘书记”?今天跑出来这个姓苏的臭娘们儿,竟敢拿着刀对着他的婆娘,这是活生生的打他的脸啊!

    刘安顺家的被丈夫这么一骂也醒悟过来,都是乡里乡亲的,就算自家的猪不是因她而死,自己拿她一捆高粱至于举着菜刀吗?

    “明天我去派出所告她,打死了咱们家的母猪!让他赔钱,没钱就抓他进去呆几天!”刘安顺家的愤愤地说道。

    他男人是村支书,就算李局长来调查,也先问他们这些村干部,岂会不偏向他们?

    苏娇兰你就给我等着吧!

24示好

    转眼又是深夜。

    苏娇兰正自己洗漱过,在给萍萍洗澡的时候,外面传来了敲门声。

    “谁啊!”苏娇兰被王二狗拦了一次,心里防备大增,只在门内问,就是不肯开门。

    “我,你二婶,快点开门,我有要紧的事。”门外张春华高声说道。

    张氏确切来说是熊大国的二婶,现在他们已经离婚,不知道张春华来找她,这大半夜的,应该确实有急事吧。

    苏娇兰很快开了门。

    张春华在床沿上坐下,张口就问,“小兰啊,你是不是真把刘书记家的母猪打死了?”

    苏娇兰对自己张春华印象不错,自己溺水那天,也是她帮自己喊来了顾钲,要是她不喊人,自己早死了。所以她很痛快地点了头,“嗯哪。”

    本来想将顾钲拿洋镐打死的母猪的事说出来,可苏娇兰话到嘴边又改成了避重就轻地描绘当时的情影,张春华听到母猪咬了孩子,便颇为不忍地朝苏娇兰抱怨道:“他家那个老母猪,早晚也是死,不关习惯了,天天拱村子周围的红薯,连刘安云家母鸡生的蛋也给吃了,还咬死了两只孵小鸡的母鸡,她弟媳那次气狠了,站在堰梗上骂了一天的街呢。”

    说到这里她突然话锋一转,正色道:“说到底,他们是一家人,刘安顺再讨厌他弟媳妇,也不会做出对她不利的事出来,可咱们不一样。莉莉的曾祖家是富农,我听说刘家早年就是咱们熊家的伙计。这仇深着呢。我听说土改那阵子,刘安顺还做了一碗豆面条端到你奶奶面前去,柳树芬,看看吧?眼气死你!”

    这事和今天的事有关系吗?苏娇兰有点不解,便转移了话题,“张阿姨,我溺水那天,是你叫的人?”

    张氏一听,便知道她不想说刘安顺的事了,但还是将事情说了出来,“莉莉奶奶家厨房和刘家的厨房窗户对着窗户,我听到刘书记家的女人跟老郭说要去告你呢。”

    告她!

    苏娇兰佛仿听到什么好笑的事,忍不住笑了起来。

    如同迎着秋风怒放的菊花。

    这些日子,她倒是没怎么吃苦,笑起来皮肤在光下泛着光泽,宛如刚剥出壳的鸡蛋一般,看得张春华有些微微晃神。

    “你跟大国也离了,大国是个没福气的,你在找一个吧。钲哥那孩子其实心里是有你的,你溺水那一天……”

    张春华顿住了,显然在回忆过去的事,苏娇兰体贴地给她倒了一杯水。

    “那天,我们这些人都不会水,可是也不能看着你在我们眼皮子底下淹死。也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哑巴”在东岗上,我们才想起来,他那时东岗上那块田里种了西瓜,瓜快熟了,怕孩们去遭蹋了,搭了个瓜棚在里面看西瓜,也该你命大,他听说你溺水了,没说二话就跑来下去救你上来了。是个好娃,就是不爱说话。”

    这顾钲对自己还挺好的。

    不对,是对原主吧,那他知道这个躯壳换人了吗?难怪那天让他背王二狗去坟地里,他会那般奇特的眼光看着自己。

    “一个人,终究是不行的,侄女啊,二婶说句不该说的话,要是顾钲愿意,你们就结婚算了。这孩子我是起小看到大的,忠厚、可靠,值得托付一辈子。”张春华拍拍苏娇兰的手,语重心长地说道。

    这算是自己到这个世界之后,第一个真心待自己的人了。

    “我会认真的考虑你的话,张阿……”姨字还没喊出来,张氏便止制了她,“别,喊什么阿姨了,多生份啊,我心里还当你和孩子们是一家人看待。那小焕算个什么东西,没脸没皮的货!”

    这是张氏第一次在苏娇兰面前骂人。

    苏娇兰倒是觉得挺快意的,手脚麻利的给张春华又续了一杯水。

    张春华喝了口水,又说道:“那两人如今就住在车站旁边,赁了间小房子,生了个女儿,什么都好,多了一个手手指。”

    苏娇兰过了许久之后才明白过来,张春华说的是熊大国和她的姘头,心里涌起无限的同情对小焕的长女,“六个手指头对孩子来说无防,只要身体健康比什么都强。”就是不知牛氏会怎么对待这个孩子了。

    张春华苦笑着摇了摇头,指着几个孩子道:“她奶奶跑去跟小焕打了一架,回来鼻青脸肿,那头还告状,弄的她奶奶跟那家吵了仗。”

    苏娇兰这一段时间都在忙自己的事情,根本没关注过前夫的一家子,闻言不禁摇头道:“有什么事不能好好的说,牛阿姨脾气也太差了些。”

    何止是差,想苏娇兰做牛氏媳妇的那些日子,动不动指桑骂槐,骂原主,骂原主的家人,泥人也有三分的土性,何况这么大一个活人。没有儿子便将她看得比别人低了一等一般。

    张春华有片刻的默然,她称前婆婆为“牛阿姨”,称她为“张阿姨”,这是下定决心要与熊家划清界线了。

    “这个是精挑细选的,我倒希望他们能夫妻恩爱,夫唱妇随,百年好和,我跟熊大国离了婚,就不相干了,他怎么样,我说真的没兴趣知道。”苏娇兰打着呵欠伸了个懒腰。

    张春华讪讪地住了嘴,苦笑道:“你这孩子,真是个心大的,马上要种地了,万一刘书记让派出所的人把你抓了可如何是好?”

    苏娇兰摇头,“肯定不会的。”

    张春华摇头道:“你这孩子,我是说万一把你抓进去了,几个孩子咋办呢?”

    苏娇兰好笑地摇摇头,“放心吧,张阿姨,刘书记肯定不能这么做的,熊家在太平也是大户,本家众多,我走个几天,他那些叔叔伯伯们难道会不管几个孩子的死活?一口饭总是有的,决计不会让他们被饿死。”

    说着又做势要续水。

    张春华却听懂了苏娇兰的言外之意,熊家这么多人,若是真让这么一个孤儿寡母被抓了,真的就太丢脸面了。

    这孩子,是谁说她性子软绵的?其实心里都有本帐记着哪。

    张春结起身,拦住了苏娇兰,“夜深了,我也困了。”

    苏娇兰将她送出屋子,走了几步,迎面一把被人抓住了,“怎么样?说得怎么样?答应了吗?”

    张春华不耐地扒开牛氏的手,摇头道:“别说了,我灌了一肚子水,先去茅房吧。”

    牛氏一个人在堂层里等得心焦,怔怔地望着煤油灯出神。

    “你啊,就别想着让他们复婚了,依我看,肯定是不行了。”张春华一边随意地坐下,一边向牛氏说。

    巴巴地听了两耳朵话,就让我去示好,结果我还不看了一晚别人的脸色!

    现在后悔恐怕是晚了,早干嘛去了!

25怀孕

    “她咋说?”牛氏艰难地开口道。

    “没说啥,我一说起那边,她起先并不在意,后来还祝福他们。说与她不相干,让我不要再说了。”

    牛氏呆呆地坐了许久,“明天我和你大哥亲自过去。”

    张春华的目光由自主落在牛氏的额角上,“嫂子,儿孙自有儿孙福,你想开些吧。”

    让她想开些?下面还有三个弟弟都在上学,学费要从哪来?每当想到此处她里犹如压着一块石头一般,沉甸甸的,总想做些什么弥补自己的过失。

    反倒是苏娇兰自己对村支书家的婆娘要告他这件事不是很放在心上,她在担心另外一件事。

    也是跟张春华聊天想到的,说起女人,每个月都有一次的例假,她自从来的那天开始就没有过,从那时到现在也有四个月了,难道?她还怀孕了不成?

    根据原主的记忆孕四十多天特别想睡觉,会有呕吐的症状,她也没有,可苏娇兰还是不放心,因为她长胖了,不是胖的别的地方,而是肚子。

    她马上想到了验孕棒,问镇上唯一的一个赤脚医生,却没有,“你去做B超,一照就知道了。”

    但他总感觉袁才志包括他媳妇,看他的眼光都是怪怪的,甚到是不屑的。

    “我上过环了!”苏娇兰也挺不高兴的。

    她一个离了婚的女人,又做过上环手术,哪会想到自己会怀孕?这完全是个意外,好不好?

    原主月信时有不准,曾有过大半年没有例假的记录,为此牛氏还指桑骂槐,说苏娇兰骗她没,她也就忽略了这件事,来了之后,每天都在为生活而奔波。如果真是怀孕了,她的处境会更加艰难。

    可这事也不是没有可能,因为在她的记忆中,原主和熊大国这个渣男在四个月前是同过房,但她那时候一心想要和熊大国离婚,没想到离了婚又得替他照顾孩子,这么大的事,竟被她忽略了!

    她一个人带着三个孩子已经够艰难,这个孩子一定不能要!

    苏娇兰转身向医院走去。

    流产这件事当然是越快越好,不就是一块肉么,拿掉就是了,长痛不如短痛。

    苏娇兰直接来到了妇产科,“医生,我在流产。”

    “几个月了?“坐诊的是一个严肃的中年妇女,姓容。

    “四个月。”

    “这么大了!早点怎么不来?现在流产会有生命危险你知道吗?”容医生面无表情地说道。

    “我也没想到,这是个意外,我上环了。”医生也是第一次遇到,但很尽责地交待了接下来的事宜,看了苏娇兰的体检报告却仍皱眉道:“重度贫血外加心脏有问题,不能做流产手术。”

    “不行,啊医生,我现在离婚了,如果这个孩子生下来就是单亲家庭的孩子,肯定不会幸福的!”熊大国的孩子,别说是已经离婚了,就是不离婚,她也不想生啊。

    “我们这里目前还做不了这种手术,麻烦你去县医院看看吧。”容医生好心建议道。

    国家从今年开始实行计划生育了,这孩子生下来,就等于超生了,肯定是要罚款的。这妇人面容惨白没有血色,可见长期营养不良,又有心脏病,实在不敢做手术,可让她就这么生下来,对她目前的条件来说,绝对是一场灾难

    唉,真是屋漏便逢连阴雨啊。没想到手术没做成反倒花掉了十多块钱的体检费。

    现在怎么办?

    唯一之计只有把三个孩子托位给相熟的人,她去县医院手术。

    可思来想去,竟无一个可托付的人,娘家生母病在床,无法给她照顾孩子,两个嫂子孩子还小尚需要人照顾,唯一跟她关系好的王大娘一家是别有目的,更不要说她还把王二狗绑在袁家祖坟面前,生了病,现在还在床上躺着。

    没有不透风的墙,王家总会知道是她做的,人心难测,如果王家借机报复,对着几个孩子下手,就不好了。

    可孩子到底该托付给谁呢?

    “妈妈要去县城看病,你们在家里妈妈不放心,你们想去奶奶家吗?”实在是没办法的办法了。

    “我们去二奶奶家里。”五岁的莉莉突然出声道。

    “为什么?”苏娇兰相当好奇。

    “二奶奶喜欢我们一些,妈妈离了婚只有她来了咱们家,跟妈妈说话。”

    这孩子早熟得太厉害了。

    “好,那就去二奶奶家。”

    苏娇兰将孩子领到了熊大壮家。

    简明扼要地跟张春华透露了一点,“我要去县城看病,孩子麻烦你给我照看一天。”

    张春华爽快地应了,“行,我摘花生,让她们都给我帮忙。”

    两岁的孩子,会帮忙才怪,不糟蹋就算好了。

    熊家的这些婶娘,也就张春华会做人,与她交往总不会太尴尬,总是令人愉快。

    可苏娇兰做梦也想不到,她前脚才走,后脚张春华就消息告知了牛氏。

    牛氏去这医院一打听就什么都知道了。

    “弟妹啊,你说四个月,会不会是大国的?”

    这话怎么听着这么不顺耳呢?

    “那时候她还没和大国离婚,不是大因的还能是谁的?这事不用担心,反正人家也快做手术了。”

    “万一是个儿子,可就太可惜了。”牛氏一脸愁容,她不是不相信苏娇兰的清白,她是不相信她又怀了熊家的孩子这个事实。

    “我得到城里去一趟!”牛氏说完脚不沾地的一阵风似的去了。

    路上遇到刘安顺家正端着碗饭,口水横飞,跟邻居讲苏娇兰是如何不讲理,打死了母猪不认帐,还拿了把菜刀要杀她。

    “她这是损害公民私有财产,造成的损失要自己负担!”

    牛氏刚好路过,冷哼一声,“我就不信她能打死一头猪,在我家五年鸡都不敢杀一只。”别说杀死一头母猪了。牛氏摆明了不信,狠狠地剜了刘安顺家的几眼,又急匆匆地走了。

    刘安顺家的正斗志昂扬地准备扳回一次,眼看牛氏走了,立刻窜起来就追,一边追还一边破口大骂。

    牛氏也顾不得去县城了,转回来就和刘安顺家的对骂。

    两人简直骂了个天昏地暗,把几百年前旧帐都搬出来,讥锋嘲笑过了犹不解气,也不知是谁先动的手,抱在一起撕打开了。

26为民除害

    不多时两人的头发也散了,衣服扣子也扯掉了几颗,刘安顺家的吃了体型小的亏,连脚上的鞋子都不见了,刚好这个时候物资还很匮乏,街上也是土路,菜汁混着路上的泥巴糊得刘安顺家的裹脚布上到处都是。

    众人见众,嬉笑着拉开了,“天干物燥,你二人火气都有点大,有什么事,说开了也就好了。”

    刘安顺家的这时倒反应过来了,朝着地上啐了一口,“呸,当初还不是你儿子有了外心,母子俩合伙打人家一个,只要眼不瞎的都会去离婚,这会儿又想起来人家的好了,可惜晚了,天底下没有卖后悔药的。”

    牛氏虽然也在大声地骂着,但却注意听着刘安顺家的在骂他什么,可这个自己根本瞧不起的妇人说的话,倒真的让她无地自容。

    两个人各骂了一阵,牛氏也觉得没意思的很,家去了不提。

    刘安顺家的觉得很委屈,自己本是村支书的婆娘,平时村人们称不上对自己多恭敬,可也和平相处,像今天这么被打,还是头一遭,这让她觉得非常的没有面子,但也更加坚定了去告苏娇兰的决心。

    至于牛氏,她不敢惹,因为太平北街村有一大半的人姓熊,跟熊成业是本家。平心而论,若不是苏娇兰离了婚,她也不敢那样对她。

    但她不至于一言不合就动手,牛氏真是太不讲道理了!

    刘安顺家的带着从未有过的怒意踏进了派出所有大门。

    “我要告苏娇兰,她打死了我家一个快要生的老母猪!”刘安顺家的底气十足的吼开了。

    接待他的是新来干事,皱着眉头道:“大娘,你别激动,有话好好说。”

    言下之意嫌她太吵了!

    刘安顺家的就是再不通人事情事故,也懂得自己声音过高了。忙压低声音把事情的经过又复述了一遍。当然,着重强调苏娇兰翻墙冲进去打死猪这一细节。

    办事员记录了事情的经过,就让刘安顺家的回去了。

    临行前,刘安顺家的总琢磨着事情不太对,“你们不把她抓起来?”

    “本着为人民服务的是我们宗旨,我们会尽快派人走访,弄清事实,给您一个公道。”办事员公事公办地说。

    公道,她家母猪死了总是事实!

    苏娇莲和熊大国离了婚,就算北街上住的全是姓熊的,他们也不可能为她说话。

    瞧瞧着镇上,又有哪个是离过婚的?

    但不知道为什么,她想到当初打架时牛氏拼命的模样,又变得心里没底了。

    这是铁板钉丁子的事,还有翻出什么浪花不成?

    刘安顺家的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将去告状的事跟丈夫说了。

    “你放心,我看到他们的时候通个气,不算个事儿。”刘安顺安慰老婆道。

    为了防止夜长梦多,刘安顺当天中午就开了党员会。

    但下午的时候李所长就派人找到了刘安顺,“听说你家的母猪咬了人?”

    “李所长,没有事的,没有的事!那家小三是怎么回事?”

    刘安顺心一咯噔,那孩子是早夭了不假,但关键是李所长怎么知道?

    “最近啊,上面抓得严,打击村匪村霸,要树立一个典型……”刘安顺脑袋翁地一下,凭他为官几十年的经验,李所长决对不会没事给自己扯些的,可却又分明是话中有话的样子,他唯有硬头皮头说了实话,“家中老母年纪太大,瞎了眼,腿也不方便,一时疏忽,小孩拉了屎没及时弄干净,母猪去拱屎,饿极了,不小心,不小心拱着孩子了……”

    “畜牲再怎么也是畜牲,不能和人相提并论啊,老刘啊,咱们的立场一定要坚定啊!”李所长意味深长地开了口。

    李所长只怕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真相,所不如坦白些,还能留一分好印象。刘安顺干笑两声,“多亏了征哥及时为民除害,都是我那婆娘不懂事,给李所长添麻烦了,中午我请客。”想也知道李所长这样的态度,肯定是为了顾家,但明道也不能得罪,还得处处为他们说好话。

    倒不如实话实说。如今村干部选拔的标准是革命化、年轻化、知识化,他这老头子快退下来了,要为自己以后铺条路了。所以熊家和他婆娘那一架他尽量装做不知道。

    李所长不动声色地笑了笑,“我中午约了小赵,才复员,老战友。”

    刘安顺心中微动,这些地方官平时自己一说请客,哪有不应之理?今天为什么就推脱了呢?

    逢人只说三分话,未可全抛一片心,交浅言深是官场的大忌。刘安顺尽管心里像热锅上的蚂蚁,也只能表面不动声色地和李所长靠辞了。

    回到家刘安顺沉着脸向婆娘道:“你以后给我安份点!“

    婆娘也唯唯喏喏地应了,也不敢问告状的结果,但总算是自己翻身的机会,刘安顺安的不甘心地去打听苏娇兰的情况。

    可到了门前一看,门锁了。

    只得怏怏地回来了。可是底是不甘心,来到弟媳家里,“也不知道苏娇兰上哪去了。我想去还他丝瓜囊也找不到人。

    郭氏指指后面,“我听着像她家闺女在那边说话。”

    “拿他几个扫帚头拿刀要砍我,我家里今年结了不少丝瓜,比那个好用多了,又省事,念着她一个人带几个孩子怪不容易的,我给她送去。”刘安顺家的垫脚就走。

    说她笨吧,也不太笨,郭氏一说孩子在熊大壮的院子里,她马就就寻思开了,苏娇兰是主动提出和熊大国离婚,看样子根不想在沾那边一点,怎么会把孩子交给前夫的进二叔照看?肯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只要多打听打听还是会知道的。刘安顺家的选择了离苏娇兰较近的王大娘家。

    一则王大娘家是有名的快嘴,二则她家二儿子想娶苏娇兰人家不同意,时间长了肯定要生龌龊,三则两家是邻居,有什么风吹草动不知道也难。

    一打听可不得了,苏娇莲竟然怀孕了!

    “我家大媳妇上午妇检正好遇到她在容医生那站着说打胎的事!”王大娘愤愤不平地说道。

    刘安顺家内心熊熊的八卦之火马上被点燃了,“又没有男人,她咋能怀孕了?莫不是你家二狗的?“

    “我倒希望是我家二狗的呢!医生说有四个月了。四个月之前她跟大国不是还没离么?”王大娘叹口气。

    本以为到手的鸭子就这么飞了!

    “那熊家就超生了!有她受的。”刘安顺家的幸灾乐祸的道。计划生育越来越严了,又是街面上,能让他超生下去?“我听说别的地方不执行的,就关进去!”

27反对

    牛氏眼见着刘安顺家的走得看不见了,才干干的笑两声,“你个死婆娘,这是往我心口上递刀子啊!”

    言罢背着一筐红薯藤使气似的家去了,将红薯藤往猪圈里一扔,躺在床上了。

    “我这浑身都不得劲啊!”丈夫回来的时候,牛氏望着他,泪一下子止也止不住地就出来了,边哭边学,将刘安顺家的作派给熊健业学了,“她这明摆了是看我家的笑话!”

    “还不是你当日做不够?现在后悔有什么用?有这功夫你还不如去看看她去!”熊成业一甩门帘子,出去了。

    老妻的话真像是剜他的心一般哪!

    不过,他的这句话也提醒了牛氏,强撑着从床上爬了起来。

    对,她要去苏娇兰那里看看他那尚不来不及出世的金孙!

    可牛氏走到大门口又楞住了,怔了半晌,转身回去找了个筐,提了半箩筐鸡蛋,又出去了。

    “小兰啊,这些鸡蛋,是我给大梅攒的,一百六十个,你先吃着,补补身子。”牛氏说完,见苏娇兰要拒绝,赶紧低头走了。

    不能站下去了!

    再站下去,她怕她会忍不住失声痛哭。

    苏娇兰看着一筐鸡蛋,目瞪口呆。

    不一会儿,二婶张春华也来了,也拎着一筐鸡蛋,“苏女,身体还好吧?”

    苏娇兰点点头。

    “这是一百个咸蛋,一百个新鲜蛋,赶紧吃,吃完了还有呢。女人哪,这半路上流产可比生孩子吃亏多了!”

    小镇本没有什么秘密。对于张春华和牛氏知道自己怀孕又想打胎的事苏娇兰虽然意外,但并不吃惊,就连反应也很平常。

    知道就知道。

    反正她现在跟他们也没有什么关系了!

    又何必做人太绝?于是苏娇兰看了张春华一眼,十分遗憾地道:“并未打掉,医生说我有心脏病,不能手术。”

    怀里揣着包子她固然不愿意,但如果打掉这个包子会有生命危险的话,孰轻孰重,不用分析,也一目了然,所以又带着孩子回来了。

    张春华按奈住内心的激动,“哟,那也得补补,我不是听人说还有营养不良。”

    “张阿姨,这鸡蛋我不能要。”苏娇兰直接拒绝。

    “小兰啊,你一个人带着三个孩子也不容易,就是两个人养也够呛,你就别跟我客气了。”张春华说着,又把苏娇兰按在椅子上了,“没打掉也好,我去跟你公公婆婆说一声,让他们把田帮你种了!孩子也由你婆婆带了。你一心一意只管把这个孩子生下来。”

    苏娇兰看看张春华没有出声,笑了笑。

    “怎么?你不相信二婶说的话?”张春华不动声色地将昨天牛氏跟刘安顺家的打架的事加油添醋地说了。

    苏娇兰摇头道:“牛阿姨太冲动了些,刘安顺家的就是支书也不见得李所长一定会帮他,人家李所长多大公无私啊,刘安顺家的分清事非,李所长还非不清事非吗?一个畜牲再重要还能越过人去?”

    前世看报道上有动物圆的动物攻击人的事,最后不都打死了吗?苏娇兰虽然没见过几个干部,但也知道在大是大非面前官员的觉悟肯定要高于一般的百姓。

    他现在已经臭名昭著,但却没捞到实质性的好处,刘安顺家的甚至想当着她的面抢她的财产,知道刘安顺家的要告发她,她当然是求之不得,借机立威啊,多好的机会。

    张春结一边说一边暗中观察着苏娇兰的反应,却见她听到了还是一样的镇定、从容,不由得暗暗点头,牛氏这样确实有点太急燥了,还不如个娇滴滴的小姑娘。

    这姑娘什么都不说,心里却有一本明白帐,不是认何人都能糊弄的。

    张春华立刻歇了给牛氏当说客的心思。

    刘焕的爹是她表哥不假,可她现在却是熊家的媳妇,现在亲侄儿和侄媳妇闹成这般,让她这个做嫂子的深觉面上无光哪。

    *

    一轮红日,冉冉升起,小镇上的农人们照例起得很早。

    时已经近深秋,庄稼差不多都收完了,地里一片荒凉,有几个起得早喜欢转地边的农人莫不仰起了脖子往路上看——路上出现了一辆黑色的小轿车,如甲壳虫一般爬行,不一会就到街口。

    “有什么稀客要来?”

    拾猪粪的老爷爷话音刚落,很应景地响起了鞭炮声。

    “出啥事了?听响动像是顾爷那边?”

    老者顾不得话计了,拔腿往顾家老宅那边跑去。

    “这真是有钱烧做的哪,好好的下底瓦房子,就这样扒了!”

    这年头物质比交匮乏,一般人家盖房子会在底层铺一层高粱秆子就算完事了,有钱的大户人家会在屋顶多铺一层,称下底瓦,且不说瓦片需要钱购买,就是人工也多费了一半,但房子更结实,经久耐用,不会被鸟鼠类破坏。简而言之,这是相当好的房子。

    说是要盖楼呢!盖三层!”

    “他爷俩住这么大的房子不是浪费么?”

    “你这就叫不懂了!顾爷准备复婚了!就是钲哥都在操持着说亲了!!”

    每当议论起顾家的八卦,不仅说的人津津乐道,就连听的人听得十分入神。

    “我不听说是有意娶那个离婚的?”

    “屁啊!现在还怀着四个月的身孕!娶她?娶她跟别人养孩子啊?稍有点脑子的人都不会这么干。”

    “听到没有?你就是没脑子的那个人!”顾昌坚指着儿子疲惫不堪地说道。

    说亲的赵姑娘,不仅是堂堂的师范生,而且还在镇一中教学,温柔可人,这小子还有啥不满意的?可恨从他回来到现在相亲少说也相的有上百家了!一律不点头!

    以前他觉得儿子有病,叫自闭症,跟闷葫芦似的,想着是自家的原因,常常觉得内疚,现在好了,“隔两天房子盖好了,把你娘接回来!”

    顾钲也不摇头,也不点头,过了许久蹦出来一句:“我要跟苏娇兰结婚。”

    顾昌坚怒眼圆睁,照着儿子脸上就掴了一掌,“我不同意!除非她不要她子里那个,再把那三个也送回去!”

    “她贫血,有心脏病,医生都说了不能打胎!”顾钲一字一顿地说。

    “你要娶他也行,你生母那还有一个弟弟,如果你跟她结婚,就别想从我这里拿走一文钱,从现在开始,也不充许花家里一分钱,新房也不充许你住,从今往后,你就自食其力吧,我顾昌坚不再管你的事了!”

    顾钲站着久久没动。

    “老宅那边的房子可以先给你栖身,你当我不知道,你帮人家拉庄稼,帮人家送礼到李局那儿,跳到水里救人家,你倒好,什么都做了!可人家跟块冰一样,硬焐不热,你啊!不撞南墙不回头!什么时候后悔了,再来跟我说吧!”

    顾昌坚气得大口的喘气。

    他怎么就生了这么个儿子呢?没出息哪!

    “三十男人一支花,三十女人豆腐渣!你现在过的是少爷一般的生活,她有什么?有三个孩子!一想到这三个孩子,顾昌坚就有满腔怒火。

28争论

    “那你为什么要帮她?让人误会?”顾钲不满地吼道。

    顾昌坚又扬起巴掌来,但最终没有打下去,只是拧眉道:“我只想让你看看,以你如今的身份地位,只需一个眼神,姑娘就主动投怀入抱了。可你偏要娶她,一个二婚头不说肚子里还带一个,这事我坚决不同意!”

    他是帮了苏娇兰离婚没错,可却从心里嫌弃她也是真的。

    他只以为时间久了,儿子的心结也就解开了,可现在看来,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女人嘛,哪个不爱钱?只要苏娇兰主动贴上来,他自有说辞,苏娇兰硬是没有上当。这事当真是邪门的很。

    如今他也不想管儿子了,但愿把她妈接过来,让她们女人去对付女人去。

    所以三天后,方茹坐那辆有顾家标志的桑塔那出现在了老街,与她一同的还有一个比顾钲稍微年纪轻一些的少年,西装革履、风度翩翩,一下子吸引了太平街上的大姑娘小媳妇的注意。

    “那位小铸哥一看就是顾爷的儿子,长得一模一样,像一个模子印出来的。倒是比钲哥穿的、用的、吃的还要体面,方太太从镇上请了她本家方大厨给她儿子做菜。钲哥不知怎么惹了顾爷的不高兴,被赶回了老宅,方茹一回来,就抱着哭,喊他一起回去吃饭,还未此和顾爷吵了一架。方太太保养的可好了,人也体面,两孩子都这么大了,看起来一点都不显老,和你的年纪差不多……”

    王大娘又来串门了,言下之意不由得苏娇兰多想,她是说顾钲的妈看起来和自己差不多大吧。其实,这也不算什么事。在她那个时代,天后不是比她的小男友要大好多岁吗?

    再说她和顾钲是同学,年纪相当,无非是运气不好一些,遇上了熊大国这个渣男,可现在她已经迷途知返,离婚了!

    虽然肚子里还有一个!

    但这并非是她的本意,可造化弄人,她有什么办法?

    依着她的本意倒想和熊家划清界线,一个孩子不要才好,可关键是不要孩子熊大国就不同意离婚。为了以后她只能带上她们。

    想到几个孩子,她的内心不由一阵柔软。莎莎才两岁,最贪吃的年纪,得到一块椰糖尚且喂她先吃,她养他们又怎么了?

    在她的前世有很多人养一只宠物猫、宠物狗还不惜为了它倾家荡产呢。她占用了别人妈妈的肉身理应替她收拾好一节麻烦。

    再说顾钲,他有自闭症,却愿意主动伸手帮了她一次又一次,她也理应给他一些体面才对。

    “经你这么一说,我觉得钲哥还可以。大家都说他看上我了,只要他敢托人来我家提亲,我就敢嫁!”

    话虽这么说,但苏娇兰并不以为顾钲会托人上门前来求亲。

    她肚子还有一胎的事,街上的人多半都知道了,既然是天意,那就生下他吧。

    她就不信,她一个九零后的精英到了八零年代,会活活走投无路,只能嫁给一个歪瓜烂枣,不能堂堂正正的活着!

    *

    转眼到了中元节。

    宽大的衣裳已经遮不住苏娇兰那凸显的肚子,但苏娇兰还是回娘家一趟。

    她买了一捆火纸,两挂鞭炮,借王大娘家的板车和牛,想了想又买了两斤肉。

    没办法,单亲家庭的女人什么都要求会。她本是不想李庄的,但架不住熊大梅一次又一次的捎话。离娘家这么近,老不回去也不是办法。

    可令苏娇兰没想到的是,一进门,还没坐下,苏母就抓着她骂开了,“你还回来干什么?”

    “一回来就吵,如果是这样,我以后就不回来了,有什么事你不说我怎么知道。”苏娇兰在床沿上坐下。

    “你怎么不声不响不跟家里商量一下就离婚了呢?要你嫂子怎么办?也和你哥离婚你才满意?”苏母气喘吁吁地问。

    “我嫂子要不要离婚,看她自己,这又不是我能决定的。别人的家务事我没权利插话。”苏娇兰平静地说道。她有一种想笑的冲动。她在熊家何止不是一种剪熬,就算她为家里付出再多,也是一样,死心了。“我大哥是你生下的,难道我不是你生下来?当初为了她能娶上媳妇,我跳进了火坑,现在我好不容易出来了,你倒是又说起我大哥的事。可能你还不知道吧,跟熊家换亲以后,他们就让亲戚压着我的通知书,要不然我现在也不至于这样!”

    苏母瞪着苏娇兰喘了几口气,“你知不知道离婚别人都背地里怎么说,你一个女人家带着几个孩子可怎么活?”

    “别人要说也是说熊大国吃着碗里看着锅里,议论也是说他对婚姻不忠诚,难道别人做错了事,我就要承受着错一辈子?

    他一个月三十四块五,您病得这么重,给您一分了吗?他的心本就不在我这,不离婚又有什么意思?假如当初你们不想起换亲这个主意,根本就不会有这种事。现在不是我的错,为什么又把责任推给我?”

    “你走!你走!回来也是气死我。”苏母朝苏娇兰丢了一个枕头。

    苏娇兰转身就走。

    “小兰,你不要怪妈,她也是担心你。”熊大梅说道。

    “我当然不怪她,她瘫在床上,什么事还是别人学给她的,看来这里也不欢迎我,我还是走了算了。”苏娇兰面容平静地赶着板车朝回走。

    这就是身为出嫁的女人的悲哀,婆家容不下你,娘家也容不下你。

    “妈妈你为什么生气?”莎莎问道。

    苏娇兰本不想回答,可看着莎莎那黑白分明的洁净无瑕的眸子,就那么全然信任地望着自己,想也不想就说了句,“妈妈气那些有眼无珠,门缝里瞧人,把人给看扁了!”

    “妈妈说的太难懂了,我听不懂。”莎莎疑惑的左顾右盼起来,顺手拉住了莉莉,“姐姐,你也喜欢门缝里瞧人。”

    苏娇兰最近在给孩子们普及安全教育,诸如有人敲门,要先从里面看清楚来的人,然后才能开门。要不家里就她一个成年人,好几个幼童,平日里她又要到田里劳作,孩子们在家里没有安全意识太危险了。托付给别人未尝不是一个好办法,可出了刘安顺母猪那件事,刘安顺家的又来闹过,她总觉得孩子放在刘家也不安全。至于熊家,她根本没考虑过。

    牛氏倒是亲自蹬门了几次,可几个孩子都一副很戒备的样子,说什么也不肯跟牛氏走。几次下来,牛氏也死心了,倒是隔段时间会送一些鸡蛋过来,对此苏娇兰倒是没拒绝,她并不反对孩子们多一些人去疼爱。至于她自己,能从熊家那个樊牢里出来,她就没打算过再进去。

    “门缝里瞧人,可以瞧得清楚一点。”莉莉满脸自信地说道。

    苏娇兰哭笑不得,只得强打精神向孩子们解释道:“门缝里瞧人,是一个贬议词,意思是小瞧,或是看不起。比方说,你们在奶奶家,奶奶不喜你们,她一定要妈妈生个男孩子,到了姥姥家,姥姥刀乱发脾气,因为她们觉得我们四个人是他们的拖累和负担。”

    莎莎猛地从板车上站了起来,“那妈妈肯定不开心对不对?等我长大了,去做生意,赚好多好多的钱!给妈妈也买桑塔那,妈妈你开不开心?”

    苏娇兰一下子被莎莎话逗笑了,但望着她那纯净的眼眸,她却不忍说出让莎莎灰心丧气的话。

    “你们以后都好好读书,争取给妈妈争口气,让他们知道闺女并不比儿子差。”苏娇兰摸摸莎莎的头,柔声说道。

    “不,我不想读书!等我长大了,要在学校门口卖东西,赚好多好多的钱!”莎莎说道。

    苏娇兰听了,一下子愣在那里,现在她总算知道孟母三迁所为何事了,她们家正好处于镇一中的门口,学校里虽然供应三餐,但早上是稀饭,中午蒸米饭,晚上煮稀饭。至于吃的菜,则要学生们从家里带到学校。那些精明的大妈大婶们就炒了青菜,端到学校门前卖,五分钱一份,生意倒是好得不得了。常供不应求。

    莎莎常观望那些学生饭点的时候过去买菜,看到大妈们前面的小箩筐里总是装满了五分、一角的硬币。于是就形成了卖菜很赚钱的念头。

    让孩子们形成正确的金钱观念也不错。

    “那你们知不知道卖菜需要什么条件?

    “炒熟!”

    “装菜的盆子!”

    “一个板车!因为你搬不动一盆菜,要车拉。还要油、盐、锅、灶……”

    “那些家里面已经有了!”

    “要种菜!”

    “可以买。”

    “但你们没有钱!”

    孩子们七嘴八舌地讨论开了。

    “你们老说菜,说的我好饿啊,头都饿晕了!”

    苏娇兰又是好笑又是好气,这孩子,也不知道是随了谁!她安慰孩道:“快看到街了,一会回去就做饭。”

    “可是,妈妈,你把肉忘记姥姥家了!”

    啊!?

    苏娇兰:……

    过了好半天,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那是咱们去姥姥家走亲戚,拿的礼物呢,是特意放在那里的,不叫‘忘了’。”

    “走亲戚,又拿了礼物,为什么姥姥不留我们吃饭?”

    可能是饿狠了,莎莎说着,眼泪就要掉下来了。

    “咱们自己回家吃,等下妈妈也买肉。”苏娇兰安慰道。

    这孩子,已经很久没尝过肉味了,难怪一直挂念着那两斤肉,可她身上已经没有一分钱了!

29娘家

    转眼到了中元节。

    宽大的衣裳已经遮不住苏娇兰那凸显的肚子,但苏娇兰还是回娘家一趟。

    她买了一捆火纸,两挂鞭炮,借王大娘家的板车和牛,想了想又买了两斤肉。

    没办法,单亲家庭的女人什么都要求会。她本是不想李庄的,但架不住熊大梅一次又一次的捎话。离娘家这么近,老不回去也不是办法。

    可令苏娇兰没想到的是,一进门,还没坐下,苏母就抓着她骂开了,“你还回来干什么?”

    “一回来就吵,如果是这样,我以后就不回来了,有什么事你不说我怎么知道。”苏娇兰在床沿上坐下。

    “你怎么不声不响不跟家里商量一下就离婚了呢?要你嫂子怎么办?也和你哥离婚你才满意?”苏母气喘吁吁地问。

    “我嫂子要不要离婚,看她自己,这又不是我能决定的。别人的家务事我没权利插话。”苏娇兰平静地说道。她有一种想笑的冲动。她在熊家何止不是一种剪熬,就算她为家里付出再多,也是一样,死心了。“我大哥是你生下的,难道我不是你生下来?当初为了她能娶上媳妇,我跳进了火坑,现在我好不容易出来了,你倒是又说起我大哥的事。可能你还不知道吧,跟熊家换亲以后,他们就让亲戚压着我的通知书,要不然我现在也不至于这样!”

    苏母瞪着苏娇兰喘了几口气,“你知不知道离婚别人都背地里怎么说,你一个女人家带着几个孩子可怎么活?”

    “别人要说也是说熊大国吃着碗里看着锅里,议论也是说他对婚姻不忠诚,难道别人做错了事,我就要承受着错一辈子?

    他一个月三十四块五,您病得这么重,给您一分了吗?他的心本就不在我这,不离婚又有什么意思?假如当初你们不想起换亲这个主意,根本就不会有这种事。现在不是我的错,为什么又把责任推给我?”

    “你走!你走!回来也是气死我。”苏母朝苏娇兰丢了一个枕头。

    苏娇兰转身就走。

    “小兰,你不要怪妈,她也是担心你。”熊大梅说道。

    “我当然不怪她,她瘫在床上,什么事还是别人学给她的,看来这里也不欢迎我,我还是走了算了。”苏娇兰面容平静地赶着板车朝回走。

    这就是身为出嫁的女人的悲哀,婆家容不下你,娘家也容不下你。

    “妈妈你为什么生气?”莎莎问道。

    苏娇兰本不想回答,可看着莎莎那黑白分明的洁净无瑕的眸子,就那么全然信任地望着自己,想也不想就说了句,“妈妈气那些有眼无珠,门缝里瞧人,把人给看扁了!”

    “妈妈说的太难懂了,我听不懂。”莎莎疑惑的左顾右盼起来,顺手拉住了莉莉,“姐姐,你也喜欢门缝里瞧人。”

    苏娇兰最近在给孩子们普及安全教育,诸如有人敲门,要先从里面看清楚来的人,然后才能开门。要不家里就她一个成年人,好几个幼童,平日里她又要到田里劳作,孩子们在家里没有安全意识太危险了。托付给别人未尝不是一个好办法,可出了刘安顺母猪那件事,刘安顺家的又来闹过,她总觉得孩子放在刘家也不安全。至于熊家,她根本没考虑过。

    牛氏倒是亲自蹬门了几次,可几个孩子都一副很戒备的样子,说什么也不肯跟牛氏走。几次下来,牛氏也死心了,倒是隔段时间会送一些鸡蛋过来,对此苏娇兰倒是没拒绝,她并不反对孩子们多一些人去疼爱。至于她自己,能从熊家那个樊牢里出来,她就没打算过再进去。

    “门缝里瞧人,可以瞧得清楚一点。”莉莉满脸自信地说道。

    苏娇兰哭笑不得,只得强打精神向孩子们解释道:“门缝里瞧人,是一个贬议词,意思是小瞧,或是看不起。比方说,你们在奶奶家,奶奶不喜你们,她一定要妈妈生个男孩子,到了姥姥家,姥姥刀乱发脾气,因为她们觉得我们四个人是他们的拖累和负担。”

    莎莎猛地从板车上站了起来,“那妈妈肯定不开心对不对?等我长大了,去做生意,赚好多好多的钱!给妈妈也买桑塔那,妈妈你开不开心?”

    苏娇兰一下子被莎莎话逗笑了,但望着她那纯净的眼眸,她却不忍说出让莎莎灰心丧气的话。

    “你们以后都好好读书,争取给妈妈争口气,让他们知道闺女并不比儿子差。”苏娇兰摸摸莎莎的头,柔声说道。

    “不,我不想读书!等我长大了,要在学校门口卖东西,赚好多好多的钱!”莎莎说道。

    苏娇兰听了,一下子愣在那里,现在她总算知道孟母三迁所为何事了,她们家正好处于镇一中的门口,学校里虽然供应三餐,但早上是稀饭,中午蒸米饭,晚上煮稀饭。至于吃的菜,则要学生们从家里带到学校。那些精明的大妈大婶们就炒了青菜,端到学校门前卖,五分钱一份,生意倒是好得不得了。常供不应求。

    莎莎常观望那些学生饭点的时候过去买菜,看到大妈们前面的小箩筐里总是装满了五分、一角的硬币。于是就形成了卖菜很赚钱的念头。

    让孩子们形成正确的金钱观念也不错。

    “那你们知不知道卖菜需要什么条件?

    “炒熟!”

    “装菜的盆子!”

    “一个板车!因为你搬不动一盆菜,要车拉。还要油、盐、锅、灶……”

    “那些家里面已经有了!”

    “要种菜!”

    “可以买。”

    “但你们没有钱!”

    孩子们七嘴八舌地讨论开了。

    “你们老说菜,说的我好饿啊,头都饿晕了!”

    苏娇兰又是好笑又是好气,这孩子,也不知道是随了谁!她安慰孩道:“快看到街了,一会回去就做饭。”

    “可是,妈妈,你把肉忘记姥姥家了!”

    啊!?

    苏娇兰:……

    过了好半天,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那是咱们去姥姥家走亲戚,拿的礼物呢,是特意放在那里的,不叫‘忘了’。”

    “走亲戚,又拿了礼物,为什么姥姥不留我们吃饭?”

    可能是饿狠了,莎莎说着,眼泪就要掉下来了。

    “咱们自己回家吃,等下妈妈也买肉。”苏娇兰安慰道。

    这孩子,已经很久没尝过肉味了,难怪一直挂念着那两斤肉,可她身上已经没有一分钱了!

30意外

    唉,想自己前世,家境虽然一般,但也餐餐有鱼有肉。

    这么一想,苏娇兰顿时有些对不起几个孩子的感觉。假如她们像别的孩子那般调皮捣蛋也算了,偏偏又这么贴心,这么善解人意!

    “猪肉有什么好吃的?猪子拉屎最臭了。”莉莉最先看出了不对,赶快劝解起来了莎莎。

    莎莎歪着脑袋想了一下,还真是这么回事,“那我还是不吃猪肉算了,妈妈做什么饭我就吃什么饭。”

    听了这么苏娇兰只觉得深深的内疚,她太没用了!

    突然,她眼前一亮,路边的浅水潭里,因为秋季雨水少的缘故,快干枯了,不时有小鱼跃起。

    “等下妈妈带你们捉鱼好不好?”

    三个孩子从出生到现在都没捉过鱼,闻言高兴极了,纷纷爬下了车,有样学样的挽起了裤腿,脱掉了鞋子。

    “以后你们没我的充许不能捉鱼知道吗?捉鱼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水里有蛇,还有……蚂蝗,水蛆,螃蟹……反正苏娇兰将它记忆中的可怕的爬虫类都说了出来,如果水很深的话,还会溺水,会有生命危险,你们不经得我的同意一定不能捉鱼,谁违反了就不可吃椰子糖!”

    三个孩子很喜欢吃椰子糖,在这个物质匮乏的年代,一颗香喷喷的奶糖,对孩子来说有着莫大吸引力,所以几个孩子都痛快地应了。

    苏娇兰稍稍看了一下,水并不深,再往下一点是别人的稻田,水可引过去。

    太平镇属丘陵地带,有沙地和水田。沙地很容易干旱,水田里因为有地下水常年沼泽,农人们为了冬季能种小麦一般挖很深壕沟,将水引过去正好就到了水田的壕沟里,又淹不到别人家的水田,倒是可行。

    她跳下溪水中弯腰以双手做瓢,不一会水就去了大半。

    “妈妈,好多鱼。”孩子们惊叹起来。

    “将车上箩筐拿下来,莎莎和萍萍在岸上帮我们看着哪里有鱼,我和莉莉捉。”苏娇兰很快分了任务。莎莎和萍萍一个两岁,一个三岁,万一跌倒在水里,肯定是要生病的,给他们随意指派些任务,不让下水就是了。

    萍萍手脚麻利地拿来了箩筐,苏娇兰将捉到的鱼一只只扔进去,大多是鲫鱼、刁子,也有不少青虾。

    “妈妈,什么东西在我脚下……”

    莉莉边说边往岸上跑。

    苏娇兰将莉莉脚下的污泥捧丢在岸上。

    “好大两条蛇!”孩子们盯着污泥半天,得出了一个这样的结论。

    “不是蛇,是泥鳅!”苏娇兰更正道。

    “可以吃吗?”莎莎问道,这个孩子,一心想着吃呢!

    “可以,泥鳅味道很鲜美,最适合小孩子吃了。”苏娇兰微微地笑,朝莎莎眨眼睛。

    这污泥里泥鳅还真不少,连鱼带泥鳅一共捉了大半筐。

    个个孩子都笑眯眯的,苏娇兰也很高兴,这半筐鱼,是意外收获啊,回去可以给孩子们打打牙祭了。

    这里离小镇已经不远了,回到家,苏娇兰拿来剪刀,将鱼头剪掉鱼肚子内脏挤出来,清洗干净,撒上一层细盐,锅底放些油,小火煎了,一个孩子盛一碗,乖乖地坐在小凳子上吃鱼了。

    “哟,在做什么好吃的,老远就闻到香味了!”王大家的抱着孩子来了。

    “捉了点小鱼,给孩子们煎着吃。”苏娇兰说完,给王大家的也盛了一碗,王大家的本不想要,但架不住孩子哭闹,免强受了。

    “这孩子,吃了整整一碗!”王大媳妇挺不好意思的,好像在家里没让吃饭一样。

    “我等下回去,让孩子爹也去捉。”王大媳妇跟苏娇莲说了好几处有鱼的地方。

    苏娇兰只是看着她笑,“有空了去。”

    “为什么妈妈不快点去捉鱼呢?”莉莉问出了姊妹三个人的困惑。

    “因为大家都知道鱼好吃,而且不要钱。”苏娇兰苦笑着跟孩们解释。

    “好吃、不要钱,肯定人人都去捉。”莉莉若有所思地点头。

    “我们只吃了小鱼,留了几条大鲫鱼,晚上煮鲫鱼汤。”苏娇兰安慰孩子们。

    孩子们复又高兴起来,一个个吃得摸起了小肚子,“妈妈,好撑!”

    长这么大,孩子们第一次吃鱼。以前在熊家的时候,也就过年的时候烧一条鱼,也没孩们的份。

    “小孩别吃鱼,小心卡到!”牛氏总是冷着脸吩咐,谁还敢吃鱼?

    “妈妈做的鱼真棒!”

    “妈妈真好!”

    没想到几条鱼就把孩子收买了。

    “莉莉看着两个妹妹不要去离家太远的地方玩。”苏娇兰交待道,忙乎了这一天,她累坏了。尤其是吃过了饭,倦意就上来了。

    午后的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苏娇兰靠在椅子上睡着了。

    在梦中,她捉了好多鱼,油炸了,在一中校门口卖,一毛钱两条,孩子们都争先恐后的挤着买,不一会就卖了一大筐子钱,鱼卖完了,她拿着钱回到家中,高兴地坐在那里数钱,怎么数也数不完……

    如果有超市或者银行就好了,有超市和直接买东西,有银行可以交给柜台,无论哪一种收银员都会帮她数钱,哪像现在,没想到钱多了一样累啊。

    恍惚中又躺在前世那间付了首付的公寓里。她终于回来了!

    苏娇兰拿了个大帆布包将厨房用品一股脑装到包里,莎莎不是要做生意吗?做生意这些东西都少不了啊!

    两壶菜籽油,一瓶生抽、一袋鸡精,这一大包是什么?这不是她从某宝上购买的蔬菜种子吗?圣女果、四季豆、上海青、玉米……

    算了不管了,全装进去,反正回到八零她虽然离了婚但还有五亩地,以前没尝试过的菜农正好体验一把!

    没准她还能成为农场主呢!

    苏娇兰连梦中都带着笑意。

    “妈妈,快!下雨了,快收衣服啊!”苏娇兰睁开眼,莎莎正卖力的摇着她的胳膊,莉莉正将晒着的被子往屋里拖。

    苏娇兰赶快站了起来,“我来,我来。”

    哎,这场雨下得不是时候啊,自己那一筐钱肯定又是一场梦,苏娇兰摇着头苦笑。

    “妈妈,这是谁的包啊!”莉莉正拽住那包,拼住的往家里拖。

31如意算盘

    这孩子,不知道是谁的包,却怕淋湿了。

    苏娇兰忍不住心狂跳起来,这不是她的帆布包吗?

    里面赫然放着两大桶金凤鱼的油,一袋香米,一大包腊肠,一瓶蚝油,鸡精……林林总总,堆成一座小山。

    “这啊,是我托人从县城帮咱们捎回来的。”苏娇兰笑道。

    孩子们不疑有他,高兴地跟在苏娇兰旁边看热闹。

    莎莎跑过去把门关上了,然后悄声说,“妈妈买回来这么多好东西,千万别让人看到了!”

    苏娇兰不能理解她的思维:“为什么不让人看到?”一般孩子这时候不应该是好好炫耀一番吗?

    “别人看到了又要来‘借’了!”莎莎说着还刻意看了一下王大娘家。

    敏感的孩子。

    王大娘经常来借日常用具,诸如来了客人要来借盘子、碗、筷子,天热的时候四兄弟都不想去挑水,来借水做饭,要不就是借锄头锄地,反正力气活也帮着做了不少,苏娇兰也常借他家的板车和牛拉东西。索性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没想到莎莎小小年纪竟然留下了心理阴影。

    苏娇兰只是对莎莎笑笑,并不觉得她这样有什么不好,小小年纪对属于自己的东西有一种保护意识,她并不以为这是一种自私的表现。

    诸如牛氏来的时候孩子们正巧在吃椰子糖,牛氏总是忍不住逗孩子,“给我一块。”几个孩子总不肯给,时间长了牛氏忍不住发牢騒:“人总是自私的,小孩子就这样了。”

    苏娇兰:“这样就对了,说明她们都很很聪明知道好赖。”说着她打了个比方:你手中拿着两攻十块钱,一个叫化子上门乞讨,看中了它,试问你会把二十块钱给叫化子吗?

    牛氏:……

    苏娇兰明白,牛氏这是借机说她离婚分走了新房的事呢。

    那样的情况下,只要有一线离婚的可能她也要试试!

    当然,现在离了婚,她就更不会忍让牛氏了。

    想借着曾经是她婆婆的名义来压她的日子也一去不返,怎么高兴就怎么来!

    她辛苦的离了婚,带着孩子独自过活,任由一对狗男女逍遥快活,没有必要在这点小事上委屈自己,至于几个孩子,在大是大非面前不出错也就可以了,没必要拘着她们。

    “妈妈,这些都是什么啊,有没有好吃的?”莎莎好奇地这里摸摸,那里摸摸。

    “这个可以今天晚上吃,叫腊肠。”苏娇兰抽出了一袋密封的非常好的塑料袋对几个孩子说道。

    “原来妈妈给我买了这么多好吃的啊,我还在挂念着姥姥家的那块肉,对不起妈妈。”

    这孩子,现在还挂念着那两斤肉呢,苏娇兰把蔬菜的种子拿出,指给她看:“圣女果、上海青、萝卜、白菜……”林林总部有一二十种。

    “上海青、白菜、萝卜,是适合现在种的。”可惜她家没有菜园,有了蔬菜的种子也发愁啊。

    “这些菜种了,长大了就能摘回来炒了卖给学生!”莎莎拍着手道。

    “你不吃吗?很好吃的呢。”苏娇兰诱惑道。

    “不吃,要卖好多好钱,给妈妈买衣服,妈妈衣服都破了。”莎莎用手指着苏娇兰膝盖上的洞说道。

    看惯了牛仔膝盖上的破洞,裤子破了对苏娇兰来说习以为常,她并不在意。

    “不要紧,破了说着凉快。”她安慰孩子。

    “可是王小胖会嘲笑妈妈!”莎莎的表情异常认真。

    “好,赚了钱,妈妈穿新衣服,宝宝也穿新衣服。”

    “妈妈,宝宝是什么意思?”

    “宝宝,就是妈妈的心肝宝贝。”

    “呀,我也是妈妈的心肝宝贝!莎莎喜欢妈妈,不喜欢奶奶,奶奶说我们仨都是赔钱货!”

    苏娇兰默然,老人的话在孩子的童年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象,难怪小小年纪想着赚钱了。

    “妈妈一定会带你们赚很多钱,让别人不会瞧不起你们!”

    “这萝卜还可以种吗?我们家的种过萝卜了。”到底是莉莉年纪大一些,先提出了疑问。

    莉莉口中种过的萝卜是夏天牛氏给的种子,中秋节还包了猪头萝卜馅的包子子,让孩子们一直记忆犹新。

    “萝卜缨也好好吃。”许久不开口的萍萍似回味似的舔舔唇。

    自家没有菜园子,苏娇兰就从田里开辟出来地块,专门种了萝卜,田里土质好,加上用水也方便,地下水被苏娇兰拦住蓄了一大池,专门浇菜,萝卜长得又肥又大,除了包包子还生着切成萝卜丝腌了几回,做早餐稀饭的下饭菜,孩子们也吃得津津有味,清脆多汁,吃起来有一股甜甜的味道。

    几个孩子正是长身体的年纪苏娇兰曾悄悄地拿六个鸡蛋换了一包白糖,用白糖用来渍青萝卜,孩子们也爱上那股酸酸甜甜的味道。

    现在一说起萝卜,就像打开了话匣子。

    “咱们那萝卜,要收回了呢,刘飞、袁波、熊果、刘壮家都偷拔了咱们家的萝卜!”莉莉愤愤不平地说。

    这就是菜园离家远的弊端了,没人看着,村上的人从那里路过,顺手牵羊就顺走了,几颗萝卜而己,就是看到了也只说想吃到地里去拔,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邻居,没有为了几颗菜而翻脸。

    已经到了该收萝卜的时候。

    第二天,天刚亮,苏娇兰就带着孩子们开始拔萝卜了。

    每个萝卜都长到了碗口粗,苏娇兰这个时候月份已经很大了,弯腰未免有些不便。只好蹲在地里拔,没多久,熊建业带着老二、老三、老四也来了。

    当然,熊大莲也来了,但这个姑娘,一直没干过什么活计,拔了两颗就坐到了地畦上。

    “这大萝卜,长这么水灵,中午割二斤肉回去,包饺子吃!”

    她不想干活,一门心思地想着怎么吃,熊建业听了难免有些羞愧,“这是你侄女家的萝卜,还没经过人家同意呢。”他提醒女儿道。

    “萍萍,我能吃这萝卜吗?”熊大莲捡起一颗萝卜,举起来问萍萍。

    小姑娘抿嘴笑笑,“萝卜种子是你们给的,也给我家帮了忙,要拿只能一个人拿一个回去,但你不能拿,那次你抢了我妈妈给我的做的荷包蛋,抵一个萝卜。”

    熊大莲生气地将萝卜放了下来,但她谨记来时熊成业的话,千万不能给几个侄女甩脸色,因为据传言,苏娇兰肚子里这一胎是男孩。

    “她一个人,已经带了三个,无论如何也不能带另一个了!说点好听,等把孩子要过来,交给你大哥就好了。”牛氏也千叮万嘱的吩咐了。

32后悔

    可熊大莲还是咽不下这口气。

    居然被一个一向轻视的小丫头片子给轻视了!

    “我什么时候吃了你的鸡蛋?你奶奶不是拿了许多鸡蛋去你家里?”想到那些鸡蛋,熊大莲的心还是痛的。但家里的事还是牛氏做主,她生气也只能干瞪眼。

    莎莎毕竟年纪小,熊大莲这一问,竟然把她给问了个哑口无言。

    莉莉大一些,人也聪明一些,“爷爷和叔叔给妈妈帮了忙,拿萝卜是应该的,随便拿。”

    说着还将莎莎拉到了一边,悄声道:“让他们拿,免得他们不帮忙了。”

    莎莎点头,亲自去萝卜堆里找了个大萝卜,拖了过去,“给你。”

    熊成业也听见了莉莉和莎莎的耳语,却故做不知,回到家里却对牛氏叹道:“小小年纪,却有如此心计,比大莲个傻大姐强多了,可惜啊!”

    牛氏听了,久不做声,却用力的和面。

    能说什么呢?一想到这个儿媳妇,她心里竟是满满的疼!

    如果她和长子不离婚,那每月的三十四块五毛钱就还是稳稳的进自己的腰包,这样下面几个儿子学杂费也就有了着落,每月手头也能宽裕一些。

    “唉,都是命啊!”她长叹道,“谁能想那个贱人能不声不响地将他的魂都勾了去!这个儿子就当白养了吧!”

    这笨婆娘,又在说赌气话了!

    “那个混帐已经几个月没回了吧!”他说。

    “四个月零十天!打搬出去,他就没回来过!明天我去城里一趟,堵着他单位门口,看他敢不给!”牛氏厉声道。

    熊成来直觉这样不妥,刚想开口反对,却听老妻道:“底下几个学费已经欠了半年了,再欠下去,就算你有脸去求校长宽限几天,娃们也没脸再读下去了!”

    这是一个熊成业向来喜欢逃避的问题。

    算了,他还是少插嘴吧,免得又怪到他头上来。

    可出乎熊成来意料的是,次日婆娘意回来得意外的早。

    “大国连看我一眼都不看,我拉他的手,他也甩开了,我跟他一起到住的地方去,他说你不是早把我赶出来了,不认我了吗?现在还来干什么?我一气之下,就把小兰怀了他孩子的事跟他说了,那女人就说已经离婚了,现在怀的还不知道是谁的种,说的可难听了!我气不过,就骂了她几句,她竟然还嘴,我气不过就打了她。大国……大国拉偏架,那小贱人,踹在我脚上……”

    牛氏说到这里再也说不下去了,老泪纵恒,心如死灰,不管不顾地坐在地上抹起了眼泪。

    熊成来目瞪口呆,半天不能言语,几乎意以为自己听错了。

    “就当……他死了!”熊成来恶声恶气地说道。“快起来,你这样,成什么样子!”

    牛氏想想大儿子所做的一切,巴不得自己马上死了才好,哪还管什么体面。

    熊成业没办法,只好把她拖到床上去躺着。

    “唉,妈的病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好,整天煮这种稀饭,跟猪吃的一样!”牛氏躺在床上第三天的时候,听到她的小儿子这般说。

    这种不光彩的遭心事,夫妻双方不约而同地想到了隐瞒着下面的三个儿子,以免他们分心,影响了学业,当然更多的是怕他们年纪轻,说漏了嘴,引得村人们的嘲笑。

    曾经大儿子给了他们多少风光,现在就给了他们多少难堪。

    “给吃包子!”老三回来,还端着一盘雪白的包子。

    “给我一个!”熊大莲也不问包子从何而来,也忘了她生母尚在病中,反正看到这包子,她肚里的馋虫就爬出来,恨不得一口吞下去才好。事实上她也确实是咬了一大口,半个腮帮子都鼓起来了,连嚼一下都顾不得,狠狠地咽了下去,噎得伸子半天脖子,但她顾不得这许多了,忙把另一手的包子也塞到了口中。

    她刚腾开手,正准备再去拿,盘子已经光了。

    “哪里来的包子,怪好吃的。”她含糊不清地问自己的哥哥。“也不多拿点!”言下之意她还没吃饱!

    “我下课得早,在大嫂那帮忙,人家给的,你当能拿多少?把一锅都拿来还不够你吃呢!”熊老三乜一眼妹妹。

    熊大莲惊叫起来,“她还挺舍得,有钱去街上割肉,妈都舍不得上街割肉了呢!”

    “她跟我说了,是炒了萝卜在学校门口卖,赚的钱。还喊我去吃,我又不好意思白吃!”熊老三慢慢地解释给妹妹听。

    “好想吃大嫂包的饺子、菜盒、萝卜干饭、腌萝卜丝、萝卜饼、脆皮萝卜糕……她一气罗列了一长串,说得口水直流。说完了又叹口气,“她一走啊,我们每天吃的跟猪差不多,我都快馋死了!”

    我也是啊!熊老三在心里默默地说道,可他知道,他不能说,生母会不高兴的。“你没事,去大嫂那帮帮忙,吃的也心安理得一点。”

    这个主意不错!

    熊大莲拼命地点头,“那我去看看,有没什么要帮忙的。”

    “有,多着呢,洗萝卜、剁萝卜,包包子、烧锅灶,哪样不要人做!”

    熊大莲没等哥哥说完已经出了院子。

    她这一回一定好好干,不让那几个小丫头嘲笑她!

    “大嫂,我……能带点包子回去给妈尝尝吗?她……病了,三天没吃东西了。”到了中午的时候熊大莲红着脸小声问。

    虽然挺看不起熊家人,但苏娇兰也不是那种不近情理的人,况且熊大莲确实帮了她不少忙,几个包子,说真的不算什么,“我给你找个盘子装着。”

    反正一盘也装不了几个,正好还了她帮忙半天的人情。

    苏娇兰并不想欠熊家人情。如果可以,她甚至不想见到他们。

    可理智告诉她,一个女人,带着几个孩子根本在这里活不下去。

    就当为几个孩子结一份善缘吧。

    哪知牛氏一听说包子是苏娇兰那里来的,立刻用衣角擦起了眼睛。

    “妈,你怎么哭了?”

    “不是,是沙子吹到眼睛里。”

    熊大莲疑惑地四下看看,没风啊!“那我把窗户关着。”她说

    等她去关窗子的时候,牛氏转过脸去,泪如泉涌。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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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零娇妻介绍:
穿越到八零年代的苏娇兰,附赠一箩筐小萝卜头,生活所迫,不得己立誓要成为一名悍妇,不曾想硬生生的某人宠成了天之骄女。
pS:有完结文三本,追文的亲尽可放心跳坑八零娇妻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八零娇妻,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八零娇妻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