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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五月柚     被我休了的前夫登基了txt下载     被我休了的前夫登基了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六十一章 思虑过重

    宁芳随着晚云上了马车,看着比自家马车宽敞一倍的马车,再打量了一圈马车之中的摆设,就连垫子乃都是是上好的丝绸。

    又见晚云身上穿着的可是上等的云烟纱,宁芳讶异地问着晚云道:

    “云云,不是说慕家已然被抄家灭族了吗?怎么你还能如此富贵呢?

    还有我听村里人说你不是和陆景行已和离了吗?你们怎么在长安重逢了呢?”

    晚云叹了一口气道:“这事就说来话长,那时我以为是慕家来人接我了,才走的,可是谁知……”

    晚云沙哑着声音将来长安后的事情全都告诉给了宁芳。

    宁芳越听越诧异,震惊道:“所以陆景行以前是废太子,如今的陛下?”

    晚云轻轻地点了点头,“嗯。”

    宁芳道:“那他竟然还愿意去做我们家的那辆小马车?”

    晚云低眸道:“嗯。”

    宁芳见着晚云神色不好,担忧道:“你是不是还有别的事瞒着我?”

    晚云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等日后我再和你说。

    我刚给你写了信,想让你和姐夫来长安做胭脂生意呢。”

    宁芳笑笑道:“说起生意来,我和你姐夫也正有这个打算,你看看我身上穿的这块布。”

    晚云摸了摸宁芳身上的布道:“咦,姐姐身上的布不像是蚕丝做的,也不像是麻布做的,摸着比麻布要软,又要比丝绸透气些。”

    宁芳道:“这是棉布。”

    “棉?”晚云疑惑道,“这棉又是什么?”

    宁芳说着,“这棉是我从外疆人手上购买来的,我那马车上还有一些,我本是想着在长安找到你了,就再去外疆多采些棉花做生意的。

    棉花洁白可以纺成棉线,织成衣裳比丝绸和麻布都要耐用许多。冬日里也可放入被中极为暖和。”

    晚云摸着宁芳身上的衣裳,“这布料确实要比麻布好上许多。”

    宁芳苦恼道:“只是外疆那边的棉花怕是没有这么好弄到长安,这路上的商队的运费也不便宜……”

    晚云说着,“小芳姐姐,您尽管大胆地去做棉布生意,我有的是本钱可以给你,就当是我入股,到时候你给我一成分红就够了。”

    宁芳笑笑道:“一成哪够?等你身子好些了,我们再商议此事吧。”

    一路进了宫中,盛鑫是下了马车才见到了巍峨的宫殿,一下子都愣住了,连话都说的结结巴巴:

    “芳,芳儿,这是陆景行的家?”

    宁芳扯了扯夫君的衣袖道:“可不得胡说,那是陛下!”

    “乖乖隆地咚!陛下!你说陆景行是陛下?”

    盛鑫无比惊讶道。

    宁芳对着盛鑫道:“你先去马车之中好好陪两个女儿。我带着晚云先进去宫殿之中看大夫。”

    盛鑫知晓这里是宫殿之中,不敢乱走,乖乖地回马车之中去陪着两个女儿去了。

    晚云入殿内,太医早已在此侯命,太医给晚云诊脉之后,便开了一个药方命手下去熬药。

    晚云喝了药之后,让所有宫女内侍都退下。

    宁芳还在惊诧之中道:“云云,方才我粗略地数了下这里的宫女就不只十个了,看来陛下真是待你不错的。”

    晚云道:“他对我是好,可是这个好,怕是也不能持续太久了。”

    “怎会?”宁芳问道,“你老是嫌你夫君对你不够贴心,不给你送首饰,但我看得出来陆景行对你还算是不错的。

    如今他是高高在上的陛下,也不忘抛弃糟糠,更加不计较你是他的仇人之女,还要给你皇后之位。

    怎会对你不好?你呀,别自己吓唬自己了。”

    晚云眼中含着泪水道:“不是我自己吓唬自己,小芳姐姐,我幼时不懂事的时候,就被我的生母喂了绝子药,我这辈子不会有孕的。”

    宁芳震惊不已,心疼得将晚云揽在自己的怀中道:

    “你爹娘也太不是东西了,把你扔在乡下这么多年受人欺负,竟然还在你幼小的时候就给你喂绝子药?”

    晚云含着哭腔道:“因我是难产,我娘生了我之后就再也不能有孕了,所以她恨极了我,也不想我有孩子……”

    宁芳心疼地抱着晚云:“你若是进宫中为后,没有子嗣的话怕是难以自保。

    希望陛下能够有些良心了,到时候让你养着别的妃嫔的孩子。”

    晚云捂着自己的心口道:“可是,我一想到夫君要和别的女子生孩子,要和别的女子做夫妻之事,我心口就难受,疼得厉害。

    我真得做不到心无芥蒂地去帮着夫君养他和别的女人的孩子……”

    晚云继续道:“夫君以为我能医好的,答应我若是五年之后不能有孕,去找别的女子生孩子。

    我如今都不敢告诉夫君绝子药之事。小芳姐姐,我都不知道我日后该怎么办?”

    宁芳也理解晚云之痛苦,若是此事发生在她身上,她也不会许盛鑫找别的女子的。

    宁芳便劝着晚云道:“云云,到时候若是真有那一日,你觉得留在陆景行身边是痛苦的话,那我们就不要陆景行了,我开铺子养活你。

    这两年我与你姐夫在扬州的丝绸生意也有些小成了,加上棉布生意,多你一个也能养活的。”

    晚云吸了吸鼻子道:“多谢姐姐。星儿和月儿也来了是吗?我许久没有见她们了。”

    宁芳走到外边将刚醒来的星儿和月儿带入殿内,让着月儿和星儿喊姨母。

    星儿早就不记得晚云了,月儿还记得晚云,甜甜地喊道:“云云姨母,我好想你呐!”

    晚云从头上拔下来两个簪子,道:“算起来,我这个做姨母的都没有给你们什么好东西,这簪子算是我给你们补上的礼物。”

    宁芳连道:“月儿,谢谢姨母。”

    月儿走到晚云的床榻边糯糯道:“多谢姨母,云云姨母是不是生病病了?要乖乖喝药哦~”

    看着软软糯糯的月儿,晚云心都快要化了。

    月儿如今四岁可爱软糯得很,晚云做梦都想有像月儿这般乖巧的女儿。

    “姨母乖乖喝药了。”晚云道。

    月儿亲了亲晚云的侧脸道:“姨母真乖,月儿奖励姨母一个香香。”

    晚云浅声一笑。

    陆景行入内时,便见到了这一幕,想要有女儿的意愿又加深了一层。

    陆景行走到晚云身边安慰道:“太医说你是思虑过多,心思郁结,病情才如此之重。

    你该想开些才是,若是因为子嗣之事你不必着急,赵阳医术高超,定能医好你,让你有孕的。”

    晚云笑容一滞,“嗯。”

    ------题外话------

    非常不好意思,上架日期延迟了,改为2月1号上架了,2月1日上架爆更哈~

第六十二章 先生一个女儿

    月儿听到陆景行的声音,抬眸看着陆景行道:“你是陆叔叔?”

    陆景行难得露出了温柔来,“月儿的记性真好。”

    宁芳下跪行礼道:“民妇参见陛下,方才不知陛下的身份,多有得罪。”

    陆景行道:“起来吧,姐姐不必多礼。”

    宁芳起身后道:“云云,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我在长安城之中找到歇脚的地方就来容家之中找你。”

    陆景行便道:“我在长安有几处私宅,其中有一处不大靠近宫中的三进宅子,姐姐若是不嫌弃就先在那里住下。”

    宁芳道:“这怎好意思呢?我们这两年做了些生意也有了些积蓄,在长安差点的地段买一套小屋也是不难的。”

    晚云着急,咳嗽了几声道:“小芳姐姐就不要客气了,你就住下吧。”

    见晚云咳嗽,宁芳连连劝道:“云云,你别着急,我住下就是了。

    你好好养身子,正如太医说的那般别太忧虑,还有我在呢。”

    晚云点点头,“嗯。”

    陆景行吩咐着叶雨去送着宁芳一家出宫。

    在宁芳走后,陆景行便走到晚云的床榻边,问着晚云道:“你究昨日做了什么噩梦?一晚上都不见你睡好。”

    晚云道:“没什么,噩梦也都忘的差不多了,今日见到小芳姐姐和月儿她们我就能心安了。”

    陆景行小声地道:“你啊,有了小芳姐姐眼中就再也没有他人了。”

    晚云小声道:“也是有夫君的。”

    陆景行轻笑了一声,道:“月儿出落得越发可爱了,若是在扬州时就开始调养你的身子骨,说不准你我如今也有一个女儿了呢。”

    “夫君喜欢女儿吗?”晚云问着。

    陆景行握着晚云的手道,“像月儿那般乖巧的女儿喜欢。

    若是像华阳那种就得了吧,我比华阳大三岁,可是从小看着她顽皮长大的。

    朕记得慕婉若小时候就挺顽皮的,常常爱捉弄人,不知你小时候可否调皮?”

    晚云道:“我小时候可乖可乖了。”

    若是不乖,她怕嬷嬷也会离她而去,也怕村中那些大人会厌恶她,哪里敢调皮呢。

    陆景行道:“那便就先生个女儿,像你一般乖巧,可千万别像她姑姑华阳那般调皮。”

    晚云应着道:“嗯。”

    她靠在陆景行的怀中渐渐地闭上了眼睛。

    陆景行以为她是睡了,也就给她多盖了一床锦被。

    锦被底下的晚云清醒的很,之所以装睡是再也不想和陆景行议论此事了。

    陆景行日后的女儿或许会像华阳,独独不可能像她。

    在银杏村的时候,晚云多想夫君和自己畅想日后的事情,可夫君总是不愿的。

    如今筹划将来之事,她却连实情都不敢告知。

    只能瞒一日,是一日。

    晚云恍恍惚惚睡了过去,待醒来的时候,头越发的难受,嗓子也是越发得沙哑了。

    闻到药味晚云感觉恶心得很。

    青风见到晚云醒来道:“主子,您总算是醒过来了,您都已经昏睡了一日了。”

    晚云看着外边的天色,像是清晨一般,她也不知自己竟然睡了这么长长一日,或许是前边的噩梦着实是太扰乱着她的心神。

    晚云咳嗽了好一会儿道:“这是在宫中还是在宫外?”

    青风道:“在宫中呢。”

    晚云喉咙疼得厉害,青风将药递到她的跟前道:“主子,喝药吧。”

    晚云蹙眉拿起药来,喝下一口嗓子极疼,她将药推到一旁,“不喝了。”

    陆景行穿着玄色的常服进来,拿过青风手中的药,用勺子一口一口喂着晚云道:“怎能不吃药呢?”

    晚云道:“喝药喉咙疼。”

    陆景行道:“喝了才能不疼,这还不是你自己作出来的毛病,有的是方法对付白菁苒,你偏偏用了最蠢的法子。快喝。”

    晚云咳嗽了两声道:“我日后不下水了,这药能不喝吗?我以往在村里的时候,不用喝药去土地庙前拜拜,病就好了的。”

    陆景行被她气笑了道,“那你也不用吃饭了,去土地庙里拜拜就会饱了,快喝吧。”

    晚云苦皱着眉,将药给一饮而尽,又见着细语端上来一碗药,她脸色发白地对着陆景行道:“夫君……怎么还有一碗药呐?”

    “前边是治风寒的,这是给你调理身子用的,喝完就好了。”

    晚云头直愣愣地疼得厉害,心口直泛着恶心,说什么都不想再喝药了。

    陆景行无奈道:“云云,难道你不想早日有个孩子吗?”

    晚云咬紧着唇瓣,她想告诉陆景行吃药无用,可这话她是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的,便将药给硬生生地给灌了进去。

    心口处泛起来一阵恶心,又将刚才服用下去的药吐出了一大半来。

    陆景行见此吩咐着宫女再去熬药,“我让小芳姐进宫来陪你可好?”

    晚云摇头道:“别了,月儿星儿还小,省得我过病气给她们,我养几日就好了。”

    陆景行给她擦了擦眼角难受的泪水,“那你好好休息,我就在一旁的勤政殿之中,若有事就让宫女来寻我。”

    晚云点点头。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晚云怎么也想不到她这场病竟然足足调养了半个月才堪堪好转。

    好转的头一日她就去找了宁芳。

    宁芳的小屋里宫中和容家都不远,三进的小院比起长安勋贵动不动的园子而言是不大,但是也算是宽敞了。

    宁芳见到晚云前来,欣喜得很,“你病总算是好了,我给你做了满满一大桌子扬州菜,是我这两年多以内新学的。

    这道狮子头月儿可爱吃了,记得你小时候看着酒楼里的狮子头就嘴馋得很。”

    晚云虽是在扬州长大的,可是那些地道的扬州名菜她还真的没有尝过。

    毕竟村中穷苦,吃肉都是妄想,何况狮子头制作繁杂得很,一般只有宴席上才有。

    晚云幼时跟着小芳去城中的时候,看过城中的酒楼里的肉丸子就想吃,她还记得那些小二说这是狮子头。

    晚云当时不知这肉丸子为何要取名为狮子头,却是一直想着长大了一定要尝一回狮子头。

    晚云笑笑道:“小芳姐姐的手艺定然是极好的。”

    宁芳给晚云夹了一颗狮子头,道:“你姐夫在长安城之中有一个故交,就是做着胭脂生意的,他那家铺子都快开不下去了。

    如若你真要开胭脂铺,等会午后我就带着你去看看,若是你觉得不错就将他家胭脂铺给盘下来。”

    晚云道:“好。”

第六十三章 买下胭脂铺

    晚云好久没有吃这么饱的饭了,也忘记了寝不言食不语的规矩,吃一道菜就夸奖着小芳姐姐的厨艺好。

    午后,晚云就跟着宁芳抱着星儿去了一趟扬州胭脂铺里。

    胭脂铺的掌柜的已四十有余,带着她们转了一圈道:“我这店铺之中的胭脂都是上好的胭脂,还有那些工人都是跟着我从扬州过来的。

    本以为我们的胭脂在扬州卖的好,到长安来也能卖的好,可谁知长安的千金小姐们也只认红颜家的胭脂。

    明明我们胭脂铺的用料也多差不多,我们用胭脂铺的花都是自家院子里种的,不好的花瓣颜色不对就是直接扔了的。

    苦苦撑了五年多,这银两一分都没挣着,我也懒得折腾,想回扬州去了。

    你们若是不嫌弃就看着给我一些盘缠,帮我将欠款还了即可,还有给工人们将欠了半年的俸银给发了。”

    宁芳看了一眼胭脂道:“这胭脂的颜色是不错,质地也滋润,在扬州城之中都可以算得上是上等的。”

    晚云对着掌柜的道:“你种花的园子在何处?”

    掌柜的答道:“花圃在城外的一处乡下庄子里,这会儿那些花卉都是开得正好的时候,姑娘可要去看看?”

    晚云道:“不必了,带我去看看如何做胭脂的便好。”

    掌柜的甚是恭敬地请着晚云与宁芳到了后院,一进后院晚云便闻到了扑鼻而来的花香,只见两个青衣女子蹲在井旁清洗着桃花瓣。

    这个时候正是桃花的花期,洗好的桃花瓣晒在箩筐上,一层层地有很多。

    一旁有男子将桃花瓣磨成粉末添入了膏脂还有一些薄荷粉等滋润的药物。

    又有人磨着贝壳珍珠,将珍珠贝壳的粉末倒入在一起,胭脂就变得珠光闪闪。

    晚云对着掌柜的道:“你的这些工人是随你一道回扬州去呢?还是留在长安?”

    掌柜的道:“当初我们是被扬州知府迫害走投无路来的长安,如今扬州知府已是换了人做,我这才想着回去,他们愿不愿留下来我也不知。”

    晚云便对着工人们道:“各位乡亲停一停,听我说几句,我想要买下你们这胭脂铺,还望你们能够继续留下来,若是愿意留下来的我会给你们双倍的酬劳。

    若是不愿留下来的,也可领了工钱盘缠回乡。”

    听说两倍俸银,好些人都是愿意留下来的。

    “我们当年也是在扬州走投无路来的长安,这几年在长安也熟悉了,若是能够有双倍的俸银,自然是愿意留在长安的。”

    掌柜的也对着晚云道:“他们以往在扬州也是做胭脂的,得罪了前扬州知府的小妾,这才待不下去的,他们这些工人的手艺是极好的。”

    晚云将陆景行给她的五千两的银票给了掌柜的,“您看这些可够还债和发放银钱的?”

    掌柜的拿着银票连连点头道:“够,够了。”

    晚云点点头道:“我新开的胭脂铺名为悦己,日后各位就是悦己的伙计,保证胭脂的品质我自然不会亏待你们的,生意好了自然会嘉奖,可若有偷奸耍滑的涉及到胭脂上边的事,我也绝不姑息。”

    众工人连声答是。

    晚云又到:“我还会往你们之中添些人手,你们不可藏私。”

    众人再次应是。

    原先掌柜的铺子里还有很多卖不出去的胭脂,晚云便让人将胭脂都拿去了已装潢好的悦己店铺里,将胭脂一一陈列好。

    宁芳看着这偌大的铺子,对着晚云道:“云云,我觉得这铺子太空旷了,你只卖胭脂倒是显得货有些少了,不如将这里一块用屏风挡起来,专门给人试妆所用。”

    “试妆?”晚云听着这两个字不明白。

    宁芳笑着道:“就是给来买胭脂的人上妆,试试胭脂的色适不适合她们,你请两个会妆容的嬷嬷来给客人们上妆,客人上妆若是觉得好看自然会买。”

    晚云想着这楼的确是空旷了些,也觉得宁芳这提议极好,“姐姐说的有理,姐姐可已经找到外疆商队商议棉花之事了?”

    宁芳道:“棉花成熟在盛夏之时,如今还没有棉花,我手上的几颗棉花就种在了院落里,看能不能种的活。”

    晚云道:“既如此,能不能劳烦姐姐替我管着商铺,我给姐姐铺子的三成利。”

    宁芳也不推辞,“正好如今月儿也大了,星儿在商铺里头也能呆得住了,我闲着也是闲着,就来帮你管着这胭脂铺吧。”

    晚云轻笑一声,“多谢姐姐。”

    对面红颜掌柜的见着对面开了门,上了匾额,匾额虽用红布挂着,可是看运进去里边的都像是胭脂,就去找了明夫人禀报此事。

    明夫人闻言头疼,她不知慕晚云就是容小姐,如今红颜是实打实得得罪了慕晚云,她有心想去赔礼道歉,可容家就是不让她进去。

    就连施夫人都不肯帮着她去见慕晚云。

    这会儿听到掌柜的禀报,对面也要开一家胭脂铺,明夫人脸色铁青。

    明夫人:“那地段原本是慕家的产业,慕家被抄家之后一直都是归宿于朝廷的,能买下那个地段商铺的少不得是皇亲国戚。

    若也来开胭脂铺,我们红颜可能有挣的?不行,我还是得去一趟容家!”

    明夫人刚出红颜铺子,便见到了晚云从对面的铺子里出来,“容小姐。”

    晚云微微点头算是行礼道:“明夫人。”

    明夫人望了眼晚云背后的商铺道:“容小姐,您今日可是来买胭脂的?”

    晚云笑了一声道:“我自是不配用红颜的胭脂的,所以就自个儿开了一家胭脂铺,到时候开业了还请明夫人多来捧场。”

    明夫人心中气恼面上却还是得陪笑道:“一定一定,不知何时开业呢?”

    晚云道:“开业的日子还不曾定下,若是定下了必定头一个告诉给明夫人,还望明夫人带着亲朋好友多来光顾我家胭脂铺。”

    明夫人连声应着:“这是一定的,到时候开业了,一定前来光顾。”

    晚云与宁芳离开后,宁芳问着晚云道:“方才那位夫人看起来位份不低的模样。”

    晚云担忧道:“她就是对面那家红颜的幕后掌柜的,小芳姐姐,你日后要多小心她一些。”

    宁芳说着:“嗯,好。”

    她们身后的明夫人则是差点要咬碎了一口牙,慕晚云这个时候来开胭脂铺,简直就是存了心要断明家的财路!长此以往下去可不行,她可得想个好法子才是。

第六十四章 容鞍的婚事近了

    回容家前,晚云便在街上买了些糕点回容家孝敬给容鞍。

    做了人家的女儿总也要尽些孝道的。

    晚云去了容鞍的书房之中给容鞍送糕点,没想到容鞍旁边秦止也在。

    晚云听陆景行说过,慕婉若之所以能从悬崖上落下来而不死,乃是因为秦止所救。

    “父亲,女儿今日在街上见到了一家酒楼之中的糕点刚刚出炉,特意买了些许回来给爹爹尝尝。”

    容鞍道:“你费心了,你大病初愈还是得多多歇息的。”

    晚云福身道:“多谢爹爹关心,女儿就不打扰爹爹谈论公事了,女儿先行告退了。”

    秦止望着晚云的背影,问着容鞍道:“容国公,方才听你说容小姐生了大病?”

    容鞍道:“半个月前的认亲宴上,她不是被白菁苒给推下了湖中吗?着了凉,整整半个月才好全,你不曾发现这半月里陛下脸色日日都难看极了吗?”

    秦止言道:“白丞相孙女被关进大牢入刑十年,白丞相倒是像一个无事人一般。”

    容鞍冷讽道:“白丞相到底年迈了,若想要保全他三朝元老的好名声,怎会再这个时候与陛下还有我们容家做对呢?”

    秦止笑了一声,“这倒也是。”

    秦止从容家回到秦家的时候,慕婉若便忙迎了出来道:“秦止,你见到多儿了吗?可能让我见见她?这都半个月了……我都不知我娘过的有多凄惨,多儿定能帮我救我娘的。”

    秦止道:“她在宴会上被白菁苒推下湖中,大病一场这会儿才痊愈,她身边又跟着暗卫,若要你见她不大容易,等过几日我想办法让大嫂下个帖子请她来秦府之中。”

    慕婉若神色激动道:“白菁苒?又是白菁苒,她竟然敢害多儿?白菁苒她可有受到惩罚?”

    秦止缓缓道:“她被判处坐牢十年。”

    慕婉若愤愤不平道:“十年哪够?多儿小时候身子骨就不好,落水就休养了半月,才十年也太便宜了白菁苒了!”

    ……

    白家之中。

    白夫人从牢中回来满是泪水,听闻明夫人来访,只能擦干了眼泪出门去相迎,“嫂子。”

    明夫人入内对着白夫人道:“妹妹,大事不好了,那慕晚云在我们红颜对面开了一家新的胭脂铺,明摆着就是和我们红颜对着干的。

    她的身份摆在这里,日后我们红颜岂还会再有生意?这一切可都是白菁苒所害,要不是菁苒嘲讽了她也不至于让她记恨上了红颜。”

    白夫人知晓红颜乃是白明两家最为赚钱的铺子之一,便道:“若是她的货色不如红颜,想必红颜的生意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那些夫人们也不傻,慕晚云虽然是容家养女可到底不是亲生女儿,陛下如今宠爱她,可等到日后呢?

    以后后宫之中又并非是只有慕晚云一人,也不会为了讨好她买些用不着的胭脂水粉的。”

    明夫人道:“我让人去打探过了,她将扬州胭脂铺给盘下来了,那家的胭脂的品质不在红颜之下。她的胭脂铺若是开起来了,红颜可真要完了。”

    白夫人担忧道:“那依嫂子之见,可有什么法子?”

    明夫人小声地说着:“慕晚云虽说是陛下发妻颇得陛下宠爱,可她若是想要在后宫之中站稳脚步,想要坐稳皇后之位,还得靠着的是容家。”

    白夫人道:“嫂子这话有几分道理,可是容家那边未必会帮我们。

    你前几日求着施夫人帮你进去容家和慕晚云赔礼道歉,这施夫人不是也没有出手相助吗?

    施夫人虽然有红颜的分红,可她不会在这个时候为了我们去得罪慕晚云的。”

    明夫人轻轻地喝了一口茶道:“我说的不是施夫人,而是菁苒的女先生施霜霜,施霜霜素来有才名,她都二十五了还不曾嫁人,坊间都有传言是为了护国公。

    如今容鞍早已出了孝,想来她们二人的婚事也要近了。

    这施霜霜和妹妹你的关系极好,若是施霜霜成了容家夫人,慕晚云也要给这位养母几分薄面吧?”

    白夫人道:“我倒是把她给忘了,她一直不嫁的确是为了容鞍,只是不知容鞍对她有几分感情?”

    明夫人说着:“有无感情不要紧,长安坊间最喜欢这种儿女情长的故事。

    施家千金长安才女为了等待心上人十二年不嫁人,此情极深。

    容鞍他若不愿回报,必定会被坊间怪罪的,到时容鞍可能承受得住外边的风言风语?”

    白夫人想了想,觉得嫂子这话也有几分道理。

    施霜霜做了慕晚云的养母之后,就不愁慕晚云不听话了。

    ……

    朝霞院。

    晚云回到院落之中,请帖堆满在书案之上。

    凝霜对着晚云道:“小姐,这些都是这几日里长安勋贵人家给您的请帖,有及笄宴,也有赏花宴……”

    晚云拿过来帖子一一瞧着,她并不打算去参加,一来大病初愈,二来是宴会着实没有什么意思,倒不如多看些书呢。

    晚云让丫鬟帮忙一一回绝了这些帖子,安心地读起书来,读着读着,就只能认识字不解其中的意思了。

    晚云觉得自个儿还是得要一个先生的,“细语,你去宫中一趟和钟尚宫说一声,让她介绍一个先生过来。”

    细语应下:“是。”

    一旁的凝霜道:“要说先生,施家千金施霜霜乃是长安有名的才女,曾经教导过公主殿下,也教过慕家大小姐,还有白菁苒的……不如姑娘去请她来教你可好?”

    晚云道:“白菁苒的师父?那可就算了。”

    白菁苒心术不正伤人性命,她的师父,晚云可不敢信任。

    青风压低着声音在晚云耳畔处道:“小姐,奴婢听说这位施家千金年过廿五没有嫁人,乃是因为国公爷。”

    晚云问道:“哪个国公爷?”

    长安城之中的国公爷如今还有三位呢。

    青风答道:“就是我们家的国公爷,听闻当年施小姐和国公爷两人就是青梅竹马长大的,容家千金嫁给施家之后,还都说容家和施家还会亲上加亲呢。

    只是当时施小姐只有十四岁没有急着定下婚约,可是谁知后边国公爷家中一连失去至亲,足足耽搁了十二年。

    这十二年里来给施霜霜提亲的人不少,可是施霜霜就是不愿嫁人,为的就是等我家国公爷回长安来娶她。”

    晚云感慨道:“如此说来,施霜霜倒也算是长情,十二年未嫁所遭受的压力怕是不小。”

第六十五章 施霜霜嫌弃晚云

    容家如今在长安城之中算是正鼎盛的时候。

    坊间对于护国公容鞍的风流韵事也甚是在意。

    一大早上各茶楼的说书先生就纷纷都在说施霜霜与容鞍之情谊深厚。

    胭脂铺还不曾开业。

    晚云就约小芳姐姐相伴,先在长安城之中游玩一圈,来长安这么久,唯一一次随着华阳出游还闹得不甚愉快。

    晚云可盼着能和小芳姐姐一起好好逛逛长安。

    两人路过一处茶馆,见到人声鼎沸又在说着容家的事情,便也找了位置坐下了。

    宁芳小声地问着晚云道:“这说书人口中的容鞍,可是你刚刚认的养父?”

    晚云道:“嗯,正是他。”

    茶馆上边的说书先生道:“这施家也算是世家大族,施霜霜身为世家千金为了等容鞍,迟迟不愿嫁人变成了老姑娘,这也渐渐地成了长安城之中的笑话。

    年过十九,施霜霜还不曾定下亲事,施老爷子怕旁人嘲笑。

    便说若是施霜霜不愿遵从父母之命出嫁,这施家就要与施霜霜断绝关系,将施霜霜赶出家门

    施霜霜念着和容鞍的山盟海誓说什么都不愿嫁人,宁愿与施家断绝关系。

    被赶出施家之后,就在长安城之中四处奔波给千金小姐们当着女先生。

    后边施老夫人重病时,想念女儿也终于被女儿的一往情深给打动了,让她回了施家,允她等着容鞍出孝,谁知这一等又是过了七年。

    施霜霜耗费十二年的青春一往情深,也总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这容鞍一回长安便是高高在上的护国公,又是大理寺卿,过不了多久便是国丈了。

    这施霜霜也总算是不会被旁人嘲笑是嫁不出去的老姑娘了。”

    晚云听着说书先生这话,感动不已。

    一旁也有不少女子都抹起了眼泪,“这施小姐用情至深,容国公怎得还没有去施家提亲呢?”

    “是啊,施小姐可已经年过二十六了,再不嫁人可就真是虚度了青春了。”

    “施霜霜乃是有情有义之人,希望容国公莫要辜负施霜霜的一片心意。”

    宁芳对着晚云道:“看来你不久之后就能有娘亲了。”

    晚云倒是不在乎谁当自己的养母,就是别年纪比自个儿还要小就行,否则那声娘亲她叫得甚是别扭。

    宁芳今日将两个孩子交给了盛鑫管着,离了茶坊之后便与晚云四处闲逛着。

    晚云道:“小芳姐姐,你今日怎么不将月儿和星儿给带出来呢?”

    “你病刚好,怕她们两个小魔头烦到你。”

    晚云笑笑,“才不会,我夫君都夸奖月儿乖巧呢。”

    宁芳摇摇头,道:“她啊,也就在你面前乖巧。”

    晚云道:“月儿挺好的,你别对她太严了。”

    宁芳笑道:“有你这姨母护着她,我哪里敢对她严。”

    晚云回以一笑,带着宁芳进了一家珠宝首饰铺子,“我想给月儿星儿买一把长命锁。”

    “费这个银两做什么?”宁芳道。

    晚云说着:“我早就想要给她们买了,只是以往我这个姨母穷苦,如今有银子了自然要补上的。

    这是我给月儿星儿的,你可不许拦着。”

    宁芳无奈地一笑,“好。”

    两人在一旁挑选着长命锁,晚云挑中了一款全金的,“掌柜的,这可有一对的?”

    掌柜的道:“不巧,这款式就只有一个了,若是你能等的话,还有一个再有半个时辰也能打好了,这款金锁卖的很好的。”

    晚云道:“那我们就在此处等一会儿吧。”

    珠宝铺掌柜的便将晚云和宁芳迎到了屏风后边,“两位贵人在这里先用茶稍歇。”

    宁芳见到有一个棋盘,便对着晚云道:“云云,可还记得我教过你的五子棋,左右还要等半个时辰,不如下一局?”

    晚云点点头道:“嗯。”

    两人下棋之时,外边传来了声音。

    “霜霜,如今外边可都在传你与容国公之事,想必你婚期将近了。”

    施霜霜听到好友之言,娇羞着道:“这都是八字没有一撇的事情呢?”

    施霜霜的好友道:“我若是容鞍,得知有这么一个貌美的世家千金为他苦等十二年,我早就十里红妆迎娶你了。”

    施霜霜道:“你就别取笑我了,菁苒她被关入大牢,我昨日去看她足足瘦了一圈,真是可怜。都怪慕晚云。

    慕晚云有着庄稼人粗鄙,可却没有庄稼人的淳朴。

    心眼这么多,怕菁苒抢她的皇后之位,她竟然使出手段去害菁苒。

    容鞍哥哥有这样的养女,到时候可别害着了容鞍哥哥。

    要我给乡下长大的罪臣之女做养母,我一想心中就憋屈得很。

    前些时候钟尚宫还让我去教那个乡村野妇读书认字,可把我给恶心坏了。

    慕晚云怕是连三字经都不会背吧!我当下就拒绝了。”

    施霜霜的好友说着:“虽然慕晚云是乡下长大的,可是我听说他是陛下在民间的发妻,是先皇都承认了的太子妃。

    如今坊间纷纷传言她是未来的皇后,也不见陛下阻止这些传言呐。

    你啊,也就忍忍,她入宫后也算是你们容家的女儿,若真能成为皇后,她给你们容家的好处也不少呢!”

    施霜霜说着:“我这不是怕她粗鄙蠢笨,入宫之后就她粗鄙出身哪里能敌得过别的世家千金,想必是一入宫就定会失了陛下的宠爱。

    我们容家非但得不到好处,在宫中闯出祸事来只会牵连我们容家。

    也不知容鞍哥哥为何要答应她过继到容家的。”

    在屏风后头的宁芳铁青着脸,若不是怕给晚云惹来麻烦,她真恨不得上前去扯住施霜霜的头发一阵打了呢。

    晚云听着外边的议论声,下了一子,她也想出去狠狠地打施霜霜一巴掌,可是她不知容鞍对施霜霜的感情如何。

    若正如坊间传闻的一样,到底要给容鞍一个面子。

    施霜霜与她好友许是没有看到合适的首饰便就离开了。

    听到她们离开的声音,宁芳便气呼呼地将棋子放在棋盘上。

    宁芳气恼道:“我还以为你是未来的皇后无人敢欺负你,没想到还有人在背后骂你的,那个施霜霜可千万别成为你的养母。”

第六十六章 盛鑫的家世

    晚云劝慰着宁芳道:“即便她做了我的养母也无碍,等我入宫之后我就和她们没关系了的。

    我有皇后之位傍身,也不怕她的。”

    宁芳道:“若是在乡下,我早就扯着她的头发一巴掌打过去了!”

    晚云叹气道:“姐姐消消气,容家对我有收养之恩,看在容家的面子上这回就不与她计较了。

    下一回再碰到她若是在背后如此骂我,我定会去狠狠地掌掴她的。”

    施霜霜一口一个我们容家,再加上外边的传言,晚云丝毫不怀疑施霜霜即将会成为自己养母这事。

    晚云拿了两副金锁去了盛家。

    月儿星儿两人见到晚云送给她们的金锁,甚是欣喜。

    晚云也便留在了盛家用晚宴,星儿刚满两岁正是最有趣好玩的时候,晚云乐得去逗着她玩。

    天色渐暗,盛鑫在门外听着里面的笑闹声,无奈地在门口叹气。

    远远地见到一匹枣红色的剽悍大马而来。

    盛鑫见到陆景行过来,连连行礼,“草民见过陛下。”

    陆景行道:“姐夫不必多礼,晚云是在里面吗?”

    盛鑫连连请着陆景行进去。

    屋内,晚云正拿着一个拨浪鼓逗着星儿玩,星儿伸出小手去拿着晚云手上的拨浪鼓。

    晚云逗着她道:“星儿,叫我一声,给你玩。”

    星儿软软糯糯地道:“姨母。”

    晚云抱起星儿道:“真乖,呐,明日姨母再给你买拨浪鼓。”

    “晚云,回去了。”陆景行在门口道。

    晚云听到陆景行之声,依依不舍地对着星儿道:“星儿,姨母走了,明日再来与你玩。”

    宁芳抱起星儿道:“星儿,与姨母说再会。”

    星儿却是伸着小手扯着晚云的衣袖道:“姨母别走,别走。留,留!”

    晚云见着门口的陆景行,只能哄着星儿道:“明日一早我便来找星儿。”

    星儿见晚云还是要走,小脸委屈,下一瞬便是大哭起来,双眼间都是泪珠儿,“姨母别走,姨母……”

    晚云舍不得孩子哭,就对着陆景行道:“要不然你去外边等我一会儿?和姐夫小酌几杯?我把星儿给哄睡了再走。”

    陆景行眼眸微垂,看着晚云期许的目光,便对着盛鑫道:“那就叨扰姐夫了。”

    盛鑫一凛,连道:“不叨扰不叨扰。”

    月色正好,盛鑫在院中的石桌上放了一盏灯,让着小厮去取来了酒与酒盏。

    盛鑫给陆景行倒了一杯酒道:“平民百姓家中喝得水酒,还望陛下莫要嫌弃。”

    陆景行拿起杯盏道:“天下第一丝盛家公子都不嫌弃的酒,朕怎会嫌弃。”

    盛鑫听到陆景行这话,握着酒杯的手抖了抖,连连对着陆景行道:“陛下,晚云她知不知晓我的来历?”

    陆景行道:“她不知,朕也是刚知晓不久。”

    陆景行在扬州时没有去刻意打听过宁芳嫁的夫君的家世。

    但是听晚云说起过,小芳姐姐的夫君家世很不好,都比不上小芳家中富庶。

    盛鑫偶尔也陪着小芳回娘家,小芳爹娘每次在他们走后,都要哭骂一通。

    小芳娘还会握着晚云的手,语重心长地道:“云云呐,你以后嫁人可别学你小芳姐姐。

    嫁汉嫁汉,穿衣吃饭,千万别学你小芳姐姐,嫁个穷书生,连吃饱穿暖都不行,还要靠娘家打秋风的。”

    陆景行与晚云成亲之后,小芳一家才做了些小生意,听晚云说也就堪堪能养家糊口而已。

    星儿出生之后,小芳就多了一个婆母,那婆母不是个善人。

    晚云每次见过小芳之后总会来和陆景行控诉小芳婆母的恶行。

    陆景行着实不想听这些婆婆妈妈的家长里短之事,便不太去理晚云。

    晚云的信还没有到扬州,盛家就来了长安,陆景行也发现了盛家马车背后鬼鬼祟祟跟着两人。

    巴山将那鬼祟二人控制住,用不着陆景行盘问,那两人便主动说出了盛鑫的身份。

    原来盛鑫家境极好,家中本是在永嘉桐乡做桑蚕的。

    整个江南丝绸商有大半的桑蚕丝都是他们家中供给的。

    天下间闻名的天下第一蚕丝盛家就是盛鑫的家。

    盛鑫在家中排行最末,爹娘自小就宠爱他,让他读书,是想要他走官路的。

    只是科考需有学院推荐,盛鑫爹娘只想着请好先生来府中教导,不知得找个好学院才能有科举的名额。

    后来得以良师指导,盛鑫便到了扬州的常青学院读书。

    在扬州时遇到了在街上卖庄稼人种的蔬果的宁芳,对宁芳一见钟情。

    而盛鑫因着要求娶宁芳,与家中爹娘闹僵,被赶出家门,盛鑫从学院之中休学,两人过得困苦。

    盛鑫只能给一些商户人家的孩子当先生得以谋生,因着盛家暗中作梗,盛鑫与宁芳过得困苦。

    后来小芳怀着星儿的时候,盛家老大老二接连丧命,盛家无人继承家业,盛家只得退而求其次地允许宁芳做侧房,让盛鑫回去继承家业。

    盛鑫自然是不许的,若要让他回去,盛家必得接受宁芳与两个孩子。

    盛母到底是心疼唯一的儿子,便就许宁芳何时生下儿子,盛家就何时允她进盛家大门。

    盛母也放弃了家中成群的奴仆,随着儿子儿媳住在小院落里,各种为难着宁芳。

    原本宁芳是要随着晚云一起来长安的,便是婆母不允,后来慕家倒台之事传回扬州,宁芳这才不顾婆母阻拦来了长安。

    盛母怕极了唯一的儿子来长安要出事,是以叫着盛家的家丁在后边偷摸得跟着,一路相护。

    盛鑫喘了一口气,连声恳求道:“陛下求您千万别告知小芳我身份之事,她若是知晓了,定要与我闹的。”

    陆景行问道:“难不成你还想瞒着小芳姐一辈子?”

    盛鑫道:“也不是,等她有了儿子,我爹娘愿意接纳她了,我便告知她我的家世。

    这会儿告诉她,她若是知晓我爹娘不愿意接纳她,还要给我纳妾,她那脾气怕是会休了我的。”

    陆景行蹙眉,盛鑫堂堂七尺男儿,还怕小芳休夫不成?

    盛鑫敬了陆景行一杯酒道:“还望陛下念在往日里的情分上,帮我瞒下此事,切莫让晚云和芳儿知晓我的家世。”

    陆景行冷冷道:“朕也不至于如此多嘴,只是若是小芳姐生不出儿子来呢?你就要瞒一辈子不成?”

    盛鑫缓了缓,回道:“真若是如此,我瞒她一辈子又如何?索性再苦再穷的日子都过了,不至于比刚成亲的时候受的苦难更多了。”

第六十七章 你不能辜负了霜霜

    晚云用着淮扬话唱着安眠歌儿哄睡了星儿之后,便随着陆景行离开了盛家。

    陆景行带着晚云上了马。

    晚云虽不是头一次骑马,可到底还是有些慌的,坐在陆景行的怀中,手紧紧的握住了陆景行的手臂。

    “夫君,慢点。”

    陆景行问道:“你怕骑马?”

    晚云点点头,“我从来没有学过骑马,自然害怕,这马又这么高,我怕会掉下去。”

    陆景行单手握住缰绳,一手搂紧着她的腰道:“这几日里我让华阳教你骑马。

    端午节前宫中会有骑马击鞠赛,你若是跟着华阳学会了,也能去击鞠场上玩一玩。”

    晚云连连摇头,“我不想玩。”

    陆景行握着她的手,让她去牵着缰绳道:“骑马简单,击鞠更是容易,学学也无碍。

    从太祖皇帝即位以来,大齐皇后各个都是击鞠好手。

    你只需学一学只要会骑马,会投球,真到了赛场上,人人都会让着你的。”

    晚云应道:“哦,那能不能不让华阳来教我?夫君教我可好?”

    陆景行道:“朕初登基不久,大齐百废待兴,哪里有功夫教你骑马呢?若是你信不过华阳的话,让卫敏澜教你可好?”

    晚云道:“卫大小姐和华阳形影不离的,她们谁教我都一样。”

    晚云见着所去的地方不是容府,便问着陆景行道:“看路不像是回容府的。”

    陆景行道:“嗯,今日不回容府,去别苑。”

    一入别苑的卧房,晚云便明白了为何今日不回去容府了。

    她病了大半个月,陆景行可也是素了半个多月。

    难怪他还能百忙之中拨冗亲自来盛家接她。

    没空教她骑马打球,呵……

    烛火摇曳,外边下起了淅淅沥沥的春雨,掩去了屋内的嘤咛旖旎之声。

    ……

    晚云醒来之后已是日上三竿。

    青风细语伺候着她穿戴完,回容府,在门口晚云便遇到了华阳和卫敏澜。

    华阳今日穿着一身粉色的男子服饰式样的圆领袍,端的是英姿飒:“嫂子。”

    晚云福身行礼道:“参见公主殿下。”

    华阳道:“不必这么多虚礼,皇兄让我教你骑马击鞠,你上马,我带你去东山马场去练马!”

    晚云看着面前比她只矮一个头的白色大马,多少有些打颤,她在青风的搀扶上艰难地上了马。

    华阳看着晚云上马的动作,问道:“你连如何上马都不会?

    我皇兄自幼马术极好,十二岁的时候就驯服了外邦进贡的一匹烈马,惊了来朝的外邦使臣。你与她成亲两年,他就不教教你的吗?”

    卫敏澜道:“陛下若是想要教她,这会儿也不用找你我来教她骑马了,陛下已经被休过一回了,怎么都不长记性呢。”

    晚云:“……”

    华阳翻身上了晚云的马,扬鞭道:“嫂子,你坐稳了。”

    鞭子一扬,晚云便瞬间往后一倒,只见白色大马一跃而出,快如闪电。

    晚云只觉得街景都在纷纷倒退,纵马于长安街市间,望着两边的景色,晚云吓得瑟瑟。

    “慢点,公主殿下。”

    华阳却没有慢下来,还鄙夷道:“嫂子,你胆子怎么这么小?慕婉若以前可是马术长安第一的好手。

    我在洛阳的击鞠赛上见识过慕婉若的马术,不过我的马术也不差。

    放心,本公主不会让你摔下去的。”

    晚云着实是害怕得不行。

    出了城,华阳就带着晚云走了野路,到了人烟稀少的小路之上,马儿跑的越发得快了。

    等到了东山马场之时,晚云只觉得骨头都要散架了,小半条命都要去了。

    晚云扶着马干呕了好些功夫。

    华阳见着如此虚弱的小嫂子心生愧疚解释道:“嫂子,你也别怪我这么对你,离端午就一个月功夫了。

    你身子骨弱,短短一个月要学会骑马击鞠怕是不容易。”

    晚云道:“就不能不学吗?”

    华阳伸出食指摆了摆道:“当然不能,太祖皇帝立大齐以来,击鞠便是我大齐最为风靡之雅事。

    宫中不论是帝后还是宫妃各个都是击鞠好手。

    当年我母后便是在击鞠场上被父皇看中的,端午节世家勋贵女子间的击鞠赛,皇后都得亲自下场比试的。”

    晚云:“可我如今也不是皇后……”

    华阳道:“可坊间人人都知晓你与皇兄在民间就成亲了,你得在三日里面学会骑马,此后地大半个月里学会击球。”

    晚云见着跟前的流着血汗的大马,只能认命了。

    华阳带着晚云前去选马,晚云便挑中了一匹鲜红色毛发的大马。

    马场的官员笑眯眯地道:“容小姐好眼力,这一匹乃是宛国方进贡的汗血烈马,可日行千里,陛下赐名为绝尘。”

    晚云摸了摸绝尘的鲜红色的毛发,“我就要这一匹马了。”

    华阳道:“这匹你就别想了,我与简郡王都问皇兄要过这匹马,皇兄说过这匹他要留着自个儿骑的。

    他只不过无空来带回宫中而已。你另外再选一匹马吧!”

    晚云扫了一眼其余的马,颜值都是比不上跟前这一匹的。

    特别是绝尘鲜亮的毛色,唯我独尊的高贵都是马厩之中其他的马儿都比不上的。

    马场官员毕恭毕敬地躬身道:“容小姐可以选这一匹的,陛下吩咐了,这马场之中的马任您挑选,只是这匹马性子烈,您初学的话还是得换一匹。”

    “就这匹吧!”晚云指着绝尘道。

    华阳酸溜溜地道:“果真是见色忘妹!”

    晚云倒是没有听到华阳的酸言酸语,诚心地向华阳讨教着如何骑马。

    马场官员说着绝尘的性子烈,但晚云却没有感受到马儿的性子烈。

    晚云翻身上马之后,这马便是很乖巧地慢慢走着,并没有说书先生口中的烈马那般难以驯服。

    马场官员在一旁拍着马屁道:“这马往日里脾气大,定是见着了容姑娘的花容月貌,知晓容小姐乃是国色天香的佳人,才甘愿为容姑娘的鞍下马。”

    晚云轻轻一笑。

    学了一日,因为绝尘的配合,晚云的进展神速。

    回长安城内的时候,晚云便已经能骑着绝尘赶回城中了。

    ……

    容府大堂之中。

    施夫人对着容鞍道:“哥哥,坊间已经传了两日了,你若是再不给施家一个交代,妹妹我在施家也难以好好过日子了。”

    “霜霜的确是为了你耽误了十二年的婚事,从长安的勋贵千金,熬到了如今年纪一大把还不曾嫁人,她对你的一往情深,你怎能辜负了呢?”

    容鞍闻言头疼道:“妹妹,我不喜施小姐,我已与你说得明明白白。”

第六十八章 没让施霜霜等十二年

    施夫人道:“兄长已经许久没和霜霜接触过了,怎知不喜欢她呢?

    况且如今坊间流言纷飞,您若是不娶霜霜为妻,坊间必定会说您绝情薄意的。”

    容鞍凉声道:“我没让她等我十二年,若是人人都说等我十二年,我难不成个个都要娶回家中为妻吗?”

    施夫人面色为难,眼中含泪道:“那兄长可是要眼睁睁地看着我在施家难以做人吗?”

    容鞍道:“施家若是留不得你,你大可和离回容家,兄长也能护你一辈子无虞。”

    施夫人:“……霜霜为您守了十二年,人生哪里有十二年,这般情深,您当真就不动容吗?一个女子能做到这个地步,多么不易!”

    晚云进门听闻施夫人来了,便来了大堂之中来拜见施夫人,不曾想在门口听到里面的谈话。

    晚云入内对着容鞍与施夫人行礼道:“父亲,姑姑。”

    施夫人见到晚云来了,似见到了救星一般,道:“晚云呐,你如今既然是我们容家了,可得好好劝劝你父亲。

    这偌大的容府,也得有个女主子才是。

    霜霜对他一往情深,苦守十二年,试问天下间又有哪个女子能有这般情深义重呢?”

    施夫人握着晚云的手道:“晚云,你说是不是?”

    晚云对着施夫人浅笑了一声道:“姑姑,施小姐当真是情深,却当不得义重二字,方才我听爹爹所说他从未让施小姐等过十二年,那这施小姐便是自作主张。

    施小姐的情深不过就是一厢情愿而已。

    她若真是心仪爹爹,也该将她的心思隐藏起来,而不是闹得众人皆知,令爹爹陷于难堪之境地。”

    施夫人面上有些不悦道,“晚云,你是不是因为霜霜是白菁苒的先生而对她有误解?”

    晚云神色平静道:“姑姑,我不会因白菁苒而去牵连她人,昨日里我在一处首饰铺子里遇到过施小姐,见她与好友一道在背后谈论我。

    施霜霜与她的好友说我出身粗鄙,钟尚宫找她来给我当先生,是在侮辱于她。

    还说什么我入宫后必定会失宠,给她们容家带来灾祸。

    我听着她的所言还以为她与爹爹情投意合,已经将自个儿当做是容家人了,所以听着她那些恶寒之言,我也就忍了下来。”

    施夫人闻言脸都黑了,“晚云,对不住,我不知霜霜说过这些混账话,我回去定当好好责怪她一番。”

    晚云道:“不必了,姑姑在施家艰难,施霜霜又是小姑子,您若是贸然开口责怪,难免会遭施家人埋怨。”

    容鞍对着施夫人道:“妹妹,施霜霜之事你就且别再来说了,还是趁早劝她另嫁她人吧!”

    施夫人见如此,只能叹气灰溜溜地离去。

    施夫人走后,容鞍对着晚云道:“你既然叫我一声父亲,就便是我的女儿。

    日后若是再遇到此等委屈之事,不必相让。

    陛下给你选了容家与秦家,也是想要你的家世无人可欺。

    若是当了我容家的女儿还被旁人欺辱,就辜负了陛下这片心意了。”

    晚云心存感激道:“是。”

    回到朝霞院之中,晚云便累得不行。

    骑了一日的马,腿疼得厉害。

    陆景行进来时,见到晚云正躲在床幔之中一个人在涂抹着药,他问道:

    “为何不让丫鬟给你涂药,你身边如今不是有六个贴身丫鬟了吗?”

    晚云羞赧道:“伤在此处,哪里好意思让丫鬟帮忙涂药呢?”

    陆景行从她手中拿过药,轻轻地用木板涂抹在她的伤口处,他蹙眉看着狰狞的磨伤道:“明日开始你不必再学骑马了。”

    晚云轻声道:“夫君,可是若我在端午时不会击鞠,是不是很丢你的脸面?”

    陆景行道:“这不是还有一个慕婉若吗?让她顶替你去击鞠即可,你只需出彩一次,日后再慢慢学。”

    学骑马不像是学规矩,晚云学规矩学宫规学做账再累也不过是早些睡下而已。

    骑马若是太过于激进,怕是会伤痕累累。

    但击鞠的规矩已有百年,大齐重文重武,长安贵女大多也都会骑马射箭。

    击鞠便是从开国之时就风靡的,渐渐得就有了宫中后妃也需得会击鞠的规矩。

    晚云不会的确是说不过去,可也不是没有其他的法子。

    晚云震惊道:“你要让慕婉若顶替我去击鞠?你怎知她愿意帮我呢?

    她上回说要将我带出宫去,我转头就将她还活着事告诉给了你,她怕是要恨死我了。”

    陆景行看了一眼晚云道:“慕婉若的娘还在长安,由不得她不答应。”

    晚云听到娘字,微微垂头。

    陆景行见晚云神情不对,问着,“可是疼了?”

    “嗯。”

    陆景行索性不用木板,用指腹给她轻轻地上着药,“还疼吗?”

    晚云摇摇头,抱紧了陆景行。

    陆景行见她投怀送抱,便道:“今日不行,你都伤成这个模样了,不可再做夫妻……”

    晚云问着陆景行道:“你娘对你很好吧?今日华阳说卫皇后当年马术极好,你的马术就是你爹娘教给你的……”

    陆景行很少在她跟前提起爹娘的事情。

    晚云只知当年陆景行被废储君之位是慕家所害,却不知里面的弯弯绕绕。

    也不知卫皇后为何会薨逝。

    陆景行缓缓道:“我爹乃是陛下,说是教我骑马,也只是偶尔提点一下罢了。

    因我是储君,我娘对外人柔和,对我却极其严苛。

    华阳比我小三岁,自幼华阳便是万般娇宠,调皮刁蛮,我娘都护着她。

    幼时我曾埋怨过我娘偏心,后来才知晓我娘的良苦用心,只可她已不在了。”

    晚云劝慰道:“婆婆在天上知晓夫君如今已是帝王,能理解婆母的一番苦心,一定会甚是欣慰的。”

    陆景行想起了晚云对盛家两个孩子的宠溺道:“若你我以后有了孩儿,照你宠月儿星儿来看,你也会如我娘那般纵宠着华阳一般宠溺着孩儿。”

    晚云尴尬一笑道:“是啊,我若能有孩子,宠爱还来不及呢。我才不愿我的孩子与我一般受没有父母之苦呢。”

第六十九章 华阳惊马

    翌日起来,晚云见腿间的伤还不曾好。

    左右陆景行说了她不必急着学习骑马,晚云索性便在房中看着四书五经。

    钟尚宫给她请来的女先生也到了,这女先生乃是长安女子学堂之中有名的柳先生。

    柳先生如今年纪也有二十五,原是嫁给了长安一伯府之中的庶出公子。

    谁料那庶出公子吃喝嫖赌样样俱全,柳先生和离就在学院之中教书。

    因其父是翰林院之中的学士,是以柳先生的学问也不低。

    晚云听着柳先生讲了一堂课,觉得收获颇丰,尤其是柳先生并没有一贯地讲些晦涩难懂之书面言语,而是用白话给她讲解其中的意思,能让人一瞬就明了了。

    一堂课后,柳半青也对晚云夸奖有方,“钟尚宫夸奖容小姐聪慧,今日一见果然是读书之材。”

    晚云笑笑道:“还是先生教导得好。”

    用完午膳后,晚云便小憩了一会儿,还不等她醒来就被华阳给吵醒了。

    晚云睁开眼便见到华阳站在她的身旁,幽怨地盯着她瞧着,“嫂子,你可知晓占着茅坑不拉屎是会遭天谴的。”

    一旁的永嘉郡主拉了拉华阳的衣袖,“好歹是公主,说话别这么粗鄙。”

    华阳道:“我今日可是特意叫了简郡王,想要在他跟前炫耀一番绝尘的,你倒好,我在马场等了你半日你都没来,你不来也就罢了,绝尘也没来!”

    晚云的瞌睡全醒了,连道歉道:“昨夜里陛下说我不用学马了,忘记告诉你了,不好意思。

    你若是要骑绝尘,就去骑吧,那绝尘就在容府马厩之中。”

    华阳惊讶道:“你不学骑马了?那你端午击鞠的时候怎办?我可告诉你,别人许是会顾忌你的身份让着你,本公主可是绝对不会的!”

    晚云道:“陛下已安排好了。”

    华阳抿抿唇,已是在思虑该敲诈些皇兄什么,到时候在击鞠赛场上给嫂子放放水了。

    永嘉郡主见着晚云的书案上放着柳先生的书籍道:“咦,这本书不是柳先生的吗?”

    晚云答道:“柳先生从今日开始便是我的先生,来教我读书识字的。”

    永嘉郡主道:“难怪不见柳先生去学院之中了,晚云,我能不能随你一起上柳先生的课?上回我对你的诅咒我通通收回。”

    晚云笑着道:“自然是可以的,只是你别嫌弃我学得慢拖累了你,我才刚认识字不久,很多古文都觉晦涩难懂。”

    永嘉欣喜道:“谢谢嫂子。”

    华阳公主道:“永嘉,你都这年纪了还读什么书,又不要考状元,倒不如与我一起去骑马呢?那匹绝尘是我见过最漂亮的马儿。”

    永嘉却是摇摇头,“柳先生教学生只看学生天赋的,能跟着晚云一道拜柳先生为师可是难得的。”

    华阳也不强求永嘉陪着她去看马儿,便带着侍女去了容家后院之中的马厩。

    看着绝尘与容家的马儿关在一起,华阳甚是心疼。

    又见着一男的喂着绝尘吃着普通的干草,华阳更是心疼。

    “这可是宛国进贡汗血宝马,你就让它吃这些草?”

    容鞍回过头来,见识华阳,便行礼道:“公主殿下。”

    华阳上前,心疼地摸了摸绝尘,“你怎么给他吃如此差劲的草?”

    容鞍道:“这是军中专门给汗血宝马准备下的草料,绝尘到了容府之中,我不敢假手他人更不敢苛待。”

    容鞍自幼是随着祖父父亲在军营之中长大的,对马儿也甚是喜爱。

    这匹绝尘堪称世间难得的宝马,晚云不知其中的珍贵,容鞍可是知晓的。

    生怕这匹世间难得的宝马在容家之中出了什么事。

    华阳上前拿了一把容鞍手中的草,一闻便带着青草香味,应是从草原上运来的上等草料,也不算亏待了绝尘。

    华阳喂了绝尘吃草后,就去解着绝尘的缰绳。

    容鞍见状道:“公主殿下,这马性子极烈,小心伤了您。”

    华阳说着:“这马性子烈?昨日嫂子头一次骑马,它就乖巧得不得了,我嫂子都能驯服它,我还不行吗?我要骑着它去给简郡王看看!”

    说着,华阳就翻身上马,可等她上马之后,这匹绝尘就渐渐地不听她的使唤,扬起蹄就跑。

    华阳若不是自幼骑马怕是要被甩下马。

    华阳的侍女们着急得不行,上前去拦马却是被马一把踢开。

    容鞍见状借着一旁假山的高度,一跃上了马匹,从华阳的背后将手伸到跟前,牢牢地扯住了华阳差点扯不住的缰绳。

    绝尘扬起蹄子嘶鸣,而后便快速地跃出了容府马厩的大门,到了容家后院的一处梅林之中。

    马儿难驯,几次都想要甩下马背上的两人。

    容鞍怕华阳在容府之中出事,摔下马去,不得已环紧着她的腰。

    绝尘绕着梅林跑了三圈之后,才见它消停下来,长鸣一声。

    容鞍这才下马将绝尘牵在一棵梅树之上,伸出大手让着华阳下来。

    “早就和公主殿下说了此马性子烈,公主殿下还不信。”

    华阳不悦地扫了一眼绝尘道:“非但我皇兄见色轻妹,这匹马也是一样的混蛋,昨日对慕晚云可被太温柔,对本公主却是如此!”

    容鞍正色道:“如今世上没有慕晚云只有容晚云,公主没有受惊吧?”

    华阳道:“没有,不曾想你的马术也挺不赖的,今日若是没有你,本公主必定要摔下马的。”

    容鞍浅声道:“公主殿下日后切莫要单独试此类烈马,女儿家骑术再好,但力气总归是薄弱了些的。”

    华阳不悦道:“我昨日见它在嫂子跟前如此老实,还以为它不烈呢,谁知它在我跟前就如此。”

    容鞍见着华阳的衣袖被梅树的树枝刮破了,露出了她的手臂。

    容鞍连连移开眼睛道:“公主殿下,你的袖子破了。”

    华阳低头看了一眼自个儿的袖子道:“都怪这匹马,这可是我最喜欢的一套骑装,还不知能不能寻到一模一样的布料,若让工人赶制出来,也得在端午之后了。”

    容鞍说着:“宫中难道没有织补衣裳的宫女吗?”

    华阳跺脚道:“我可是公主,你有见过公主穿缝补的衣裳吗?”

    容鞍浅笑一声道:“若公主不嫌弃,把衣裳给臣,臣嘱咐奴婢去找织补的匠人,那匠人定是不知公主的身份的。”

    华阳看了一眼容鞍道:“那好。”

    容鞍道:“殿下在此处稍后,臣去寻您的婢女前来。”

    华阳站在梅树底下,看着自个儿被划破的衣袖,回忆着刚才容鞍环着自个儿腰间的触感,羞红了脸。

第七十章 赐容鞍为驸马

    陆景行今日难得午后就有空,念及晚云身上有伤,她一人换药多有不便,便早早地来了容府。

    得知晚云与永嘉二人在学习,便去了马厩之中想要看看那匹宛国献给他的登基之礼,他只见过一回都不曾有机会骑过。

    陆景行到了马厩,就见到华阳身边几个侍女焦急的模样。

    侍女们见到陆景行便下跪行礼道:“奴婢参见陛下。”

    陆景行凉声问道:“华阳人呢?”

    为首的侍女哆嗦着道:“公主,公主殿下她骑的马失控了,容国公已去追了,我等也不知公主去了何处……”

    容鞍过来时见到陆景行,上前行礼道:“陛下,公主没有出事,只是划破了衣裳。”

    陆景行黑着脸道:“她胆子倒是越来越大了,连宛国未经驯服的烈马也敢骑。”

    华阳的侍女从容鞍处得知公主的位置,便拿了衣裳去找华阳。

    华阳换完了衣裳灰溜溜地从梅林出来,便见到了脸色铁青的陆景行,“皇兄。”

    陆景行冷声道:“从今日起你与你嫂子还有永嘉一起跟着柳先生上课。”

    华阳哭唧唧地道:“皇兄!”

    “你若不想上学,朕就当即给你赐婚。”

    华阳笑了笑:“还有这等好事,那皇兄给我赐婚吧!”

    陆景行:“……”

    华阳小声道:“我觉得容鞍就挺好的,要不然你这会儿就下旨赐容鞍为驸马好了。”

    陆景行只当她是在说笑:“多大的人了还拿此事开玩笑,容叔可不是你能开玩笑的,上回在容府门口你打了家丁之事,你还得跟你容叔好好道个歉。”

    华阳震惊道:“容叔?皇兄,容鞍才比我大几岁,你就让我叫叔叔?”

    陆景行说着:“他比你大十三,怎的不能叫叔叔了,况且你幼时就是叫他叔叔的。”

    华阳道:“我幼时见过他吗?他不是一直都在金陵吗?”

    陆景行道:“你两三岁左右的时候常常跟在他的后边,要他带你骑大马。”

    华阳摇摇头,“我都不记得曾经见过他了。”

    容鞍带些慈爱地浅笑道:“那时候公主连话都不太会说,不记得臣也是应当的。

    一眨眼公主殿下也如此之大了,上回在门口臣都认不出来是公主殿下,多有得罪了。

    殿下不该对臣道歉的,是臣该对殿下赔礼才是。”

    华阳竟在容鞍的目光之中看到了长辈对晚辈的慈爱,她咬了咬唇,面色不爽地道:“容国公客气了。”

    华阳说完之后便气恼着走了。

    陆景行无奈地对着容鞍道:“容叔见谅,这华阳自幼就是被宠坏了的。”

    容鞍轻笑,“臣怎会与一个孩子计较。”

    华阳步子一停转身道:“我不是孩子了。”

    说完她就踢了一旁的小石头,却差点被绊一跤,远远地还能听到她皇兄的讽笑声。

    华阳气鼓鼓地到了晚云的房内,适逢柳先生讲完了一诗,让晚云与永嘉休憩一会儿。

    华阳喝了青风递上来的满满一杯茶,“气死我了,谁是小孩子了,与本公主同龄的千金孩子都生了!”

    “皇兄竟然还嘲笑我,晚云,你休他休得对极了!”

    晚云:“……”

    永嘉见华阳如此恼怒道:“你怎得了?”

    华阳怎能说她好不容易对一个男子动了心思,以为容鞍对她也是有那心思的,结果容鞍只当她是小辈是孩子,她怎能不气?

    偏偏皇兄还让自个儿叫他叔叔。

    才大十三岁而已,叫什么叔叔。

    “没事,皇兄让我以后随着你们一道学习。”

    永嘉道:“那晚云此处是不够了的,晚云,要不你找容叔寻个宽敞点的地方,作为容家私塾可好?”

    华阳蹙眉道:“永嘉,你怎么也叫容鞍为容叔?”

    永嘉道:“晚云不是容鞍的养女吗?那我们不该随着晚云叫一声叔叔吗?”

    华阳愤愤道:“皇兄也不知给晚云找个年纪大点的养父,容鞍这年纪能生出来这么大的女儿吗?”

    晚云不知华阳为何计较这个,她笑笑道:“父亲比我大十三岁,养父这个年纪也是可以的,我如今只求养母的年纪比我大些就好了。

    万一找个比我年纪小的,我怕喊不出来这声娘。”

    华阳问着晚云道:“你生辰是何时?”

    “九月初九,正好是重阳节。”晚云答道。

    华阳道:“我比你大半个多月,我是中秋生的,你生辰和慕婉若是同一日,你与慕婉若长得如此相似又是同一日生辰,不会你和她是双生姐妹?

    你家姨娘为了爵位调换了你和慕青云的人生吧?”

    晚云尴尬一笑道:“公主想多了。”

    华阳道:“此事在长安城之中可不少见,你最好还是找你那姨娘问问,虽然慕家已经没了,可要弄清楚自个儿的人生如何。”

    永嘉看出了晚云不想议论此事,便道:“如今坊间不是传的沸沸扬扬施霜霜要嫁给容叔吗?这施霜霜苦等十二年,此情实在是让人闻之落泪呢。”

    不等晚云解释,华阳便道:“那夜里你我在容鞍书房的屋顶上不是都听到了吗?容鞍根本就不想娶施霜霜为妻的,这一切是施霜霜自作多情!”

    永嘉:“???”

    那日华阳明明不是这么说的,她还怪容鞍不长眼看不上施霜霜,还骂容鞍想要老牛吃嫩草。

    这会儿怎么改口替容鞍说话了呢?

    晚云也察觉出了此中的不对劲,“殿下,你夜里在我父亲的屋顶上做什么?”

    华阳瞪了一眼永嘉,随口道:“没事,赏月而已。”

    柳先生喝了口水前来得知又多了一个学生,倒也乐意,毕竟教一个是教,教三个也是教。

    何况华阳公主自幼名师教导,才华极高,教她也能让自个儿颇为受益。

    容鞍也寻了一处幽静的院落做了容家的私塾,省得她们挤在朝霞院之中。

    ……

    施霜霜情深的传言与日俱增,连街头的百姓都纷纷在议论此事。

    不少百姓都等着施家与容家亲上加亲,尽快传出来婚讯,让这等候十二年的佳缘能有一个了结。

    施霜霜近日里出席宴会,也颇是一副自个儿会板上钉钉成了容家夫人的姿态。

    明夫人倒是开心的很,对着施霜霜道:“霜霜,看你即将苦尽甘来,我们都为你感到开心,你能不能劝劝慕晚云她莫要开胭脂铺了?

    她日后进宫还得仰仗你们容家的权势,你劝她不要开胭脂铺,她总能听进去几分的。”

    施霜霜道:“慕晚云竟然要开胭脂铺?她哪里来的本钱开胭脂铺?”

    明夫人道:“她就是买下了红颜对面的铺子,还买下了扬州胭脂铺,没个一万两银子定是不行的。”

    施霜霜蹙眉喃喃道:“用的莫非是容家的银两。”

    她一个养女,怎配花容家这么多的银两呢?

第七十一章 施霜霜逼晚云还钱

    施霜霜从施夫人那儿得知这十二年来,容鞍虽然耽搁了官位,但在金陵之中生意做得极大,乃是金陵首富。

    一万银两对容家的确算不上什么。

    施霜霜而言用在慕晚云身上便是一笔巨额之财。

    施霜霜本就瞧不上慕晚云,怎能甘心将这笔银钱给了慕晚云去开什么胭脂铺呢?

    施霜霜便去了找了施夫人,道:“嫂嫂,你可知慕晚云要开胭脂铺之事?”

    施夫人道:“此事我是知晓的,红颜侮辱她在先,她开胭脂铺也在情理之中。”

    施霜霜皱眉道:“那银两是不是她从容鞍哥哥那边拿的?她只是一个养女罢了,凭什么从容鞍哥哥手中拿这么多银两!”

    施夫人不悦,却又碍于这小姑子的性子难弄,全家都宠着这个小姑子,不想与施霜霜闹僵。

    只能道:“霜霜,你到底还不是容家的人,即便是晚云真的花了容家的银两也是应当的,她如今就是容府的唯一的女儿。”

    施霜霜道:“嫂嫂,我迟早会是容家的人,而陛下对慕晚云不过是不想担上抛弃糟糠之名罢了,容家对她再好,她日后不来牵连容家就是了。”

    施夫人无奈道:“霜霜,我已经和兄长说了好几回了,他都不愿……”

    施霜霜打断了施夫人的话道:“嫂子,如今坊间传言如此,容鞍哥哥不会不娶我的,这银两我也决不能让慕晚云给浪费了去!她这个胭脂铺别想开得起来。”

    ……

    容家私塾如今是上三日休息一日,今日晚云休沐,便邀着小芳姐姐一家来了容家。

    宁芳叫着盛鑫与她们同去,盛鑫说什么都不愿。

    宁芳蹙眉道:“为何不去?容家在金陵乃是有名的首富,我们若是要做生意,得容国公的帮衬岂不是更好?”

    盛鑫便捂着腰道:“芳儿,我腰疼。”

    宁芳轻哼道:“你腰疼?昨儿个夜里怎得不喊腰疼,你若是腰不好,那这几日你都独自一人歇着,好好歇息歇息。”

    盛鑫:“我腰不疼了,头疼。”

    宁芳不禁摇摇头道:“容家有什么洪水猛兽,你连去都不敢去?”

    盛鑫道:“这不是你和晚云两人谈天,我与容国公也不熟,你让我一人在容国公府之中喝着闷茶也不好,是吧?”

    宁芳道:“才成亲五年,你就不耐烦跟着我一起了,是吧?”

    盛鑫只能道:“哪敢?我陪着你去吧。”

    宁芳这才一笑,将星儿交给了盛鑫抱着。

    盛鑫无奈,只求等会他和宁芳到了容家切莫碰到容鞍才好。

    他娘亲正是容鞍的亲姑姑,这些年盛鑫也没少替娘亲去容家奔丧,他可不敢保证这位表哥都不记得他了。

    到了容家之后,盛鑫松了一口气,幸好容国公公务繁忙不曾在府上。

    宁芳牵着月儿的手,抱着星儿到了朝霞院之中。

    晚云见她们到来甚是激动,“许久不见了,这几日我都在上学,都不得空出来见你们,日后姐姐可以随时带着两个孩子来我这里。”

    宁芳笑了笑道:“你既要读书,哪里能让这两个孩子来叨扰你呢?”

    晚云道:“姐姐要不要一起读书?”

    宁芳道:“我倒是不必了,倒是月儿也该到了读书的年纪了,长安城之中的私塾我不熟。

    本打算让她去女子学堂之中,可又怕她年纪太小了,一般女儿家去学堂都是七八岁的,再过两年再说吧。”

    晚云说着:“我找人问问看长安城之中有没有私塾能让月儿进去读书的。”

    宁芳感激道:“多谢了。”

    “你我之间还需言谢吗?”晚云笑笑。

    “对了,姐姐,我托钦天监选了一个胭脂铺开业的好日子,端午节之时有击鞠大赛,我打算在四月二十八日开铺子,姐姐看如何?”

    宁芳道:“这个日子不错,且我们胭脂铺之中的胭脂都是能防汗的。

    那日端午日必定天气炎热加之击鞠,想必平日里不流汗的千金夫人们都会流汗,用了我们胭脂自然会觉得好。”

    晚云浅笑道:“知我者小芳姐姐也,我正是这般打算的。”

    细语走到了晚云跟前,禀报道:“主子,门房来报施小姐在门口想要见您。”

    宁芳问着晚云道:“施小姐?可是那天我和你在首饰铺子里遇到的施霜霜?”

    晚云点头,对着细语道:“让她进来吧。”

    施霜霜气恼着进了朝霞院,见到在一旁的两个小女孩,再看看一旁的宁芳穿着不像是绫罗的衣裳,一身素净,便开口嘲讽道:

    “慕晚云,这容家可不是济病坊,你那些穷酸的乞丐亲戚也别整个都领进来容家之中打秋风。”

    “还有你到底是容家的养女,并非是容家的亲生女儿,也不能拿着容家上万两的银钱去做生意。

    这胭脂铺趁着还未曾开业,你趁早卖出去,将容家的银两还回来。”

    晚云冷笑道:“谁和你说我用的银两是容家的?我开胭脂铺的银两全是夫君给我的,即便我用的是容家的银两,那也是我家的银两,与你何干?”

    施霜霜道:“自然与我有干系。”

    晚云讽笑着问道:“哦?有什么干系?父亲已多次回绝姑姑不会娶你为妻的,你以为有坊间的舆论就能逼得父亲娶你了?”

    施霜霜被拆穿之后,恼极道:“你且等着,我迟早让你喊我一声娘。”

    晚云轻呵。

    宁芳上前道:“我从未见过这么脸皮厚的狗皮膏药。”

    施霜霜蹙眉道:“你算什么东西?胆敢说我是狗皮膏药?”

    宁芳道:“我何曾说你了?哦,原来你也是有自知之明的。”

    晚云噗嗤一笑,小芳姐姐可是村中吵架的一把好手,连隔壁村杀猪家的大婶都要对她甘拜下风,施霜霜这种贵女出身的,自然不是小芳姐姐的对手。

    施霜霜气恼得跳脚道:“乡村野妇,粗鲁至极!”

    宁芳上前便是打了施霜霜一巴掌,“我已忍过你一回了,你嘴巴这么臭是不是吃过猪屎没有擦干净嘴巴?”

    施霜霜被狠狠地打了这么一巴掌,连用手捂住了脸,指着她道:“你,你,你!你敢打我,你给我等着,我定要你好看,慕晚云,你若是要护着她这个山野村妇,就是与我们施家为敌!”

    晚云道:“我与施家本来也不是友,你骂小芳姐姐在先,活该挨打。”

    施霜霜哪里受过这样的侮辱,不甘心这么被打了一巴掌,扬手就要去还宁芳一巴掌。

    宁芳却哪里能让她如愿,一手就握住了施霜霜的双手,拉着施霜霜垂落的头发,“道歉。”

第七十二章 盛家表弟

    施霜霜身边的丫鬟着急地想要上前去救她,却被朝霞院之中的丫鬟都纷纷拦住了。

    施霜霜大叫道:“我才不会道歉,你本就是山野村妇,我也又不曾说错!

    你这般对我,等会儿容鞍哥哥回来了,你必定没有什么好果子吃的。”

    “你们快去找容鞍哥哥。”

    施霜霜连对着自个儿的丫鬟道。

    宁芳颇为无语道:“我家月儿四岁也不会如你这般哥哥长哥哥短的,你二十六岁了,还天天哥哥的,也不燥得慌吗?”

    施霜霜狠狠地盯着晚云和宁芳,“放开我。”

    晚云上前对着施霜霜道:“你道歉,小芳姐姐就会放开你的,小芳姐姐最是通情达理了。”

    施霜霜咬牙道:“今日之耻辱,我定会一五一十还给尔等。”

    “你们这是在做些什么?”施夫人知晓施霜霜气冲冲来了容家,怕她得罪晚云,连连赶来。

    不曾想竟见到了施霜霜被人压着扯着头发的一幕。

    晚云对着施夫人道:“姑姑,施小姐对我姐姐出言不逊,姐姐想要她道歉罢了。”

    施霜霜大叫着道:“嫂子救我,这个女子实在是太粗鄙了,不可理喻,没有半点道理可讲!”

    施夫人道:“原是晚云的姐姐,既然都是一家人,且先放开手,许是有什么误会罢了。”

    宁芳道:“误会?你没听到她这会儿还骂着我粗鄙呢?”

    施夫人上前握住了宁芳的手道:“这位姑娘请给我一个面子,若是霜霜有得罪你的地方,我替霜霜像你赔礼道歉了。”

    宁芳一松手,这施霜霜就起身扬手要回宁芳的巴掌。

    一旁的晚云眼疾手快地握住了施霜霜的手腕,“你还敢还手?”

    施霜霜活了这么大岁数,从未有此狼狈过,“她打我在先,为何我不能还手?”

    容鞍从外边赶了回来,听闻施霜霜在朝霞园之中闹事,便急忙赶去。

    在路上见到了听闻宁芳和人打起来了的盛鑫,盛鑫怕宁芳不是长安城之中贵女的对手,焦急得很。

    容鞍见到盛鑫,道:“鑫表弟?你怎得来了长安?姑母可来了?”

    盛鑫朝着容鞍拱手道:“表兄,我娘不曾来长安,我是跟着我夫人来看望晚云的,只是我夫人还不知我的身世,还望表兄帮我隐瞒方可。”

    容鞍在金陵时就隐约听说过盛鑫做下的糊涂事,在扬州求学的时候看上了一个村姑,宁愿和盛家断绝关系也要娶那村姑为妻。

    如今也成亲有个五年了,那村姑至今不曾入盛家大门。

    容鞍道:“表弟妹可叫宁芳?”

    盛鑫点点头:“正是,万望表兄帮忙隐瞒方是。”

    容鞍也不至于去做拆穿表弟婚事之人,进到朝霞院之中,便见到施霜霜发髻凌乱,而晚云握紧着施霜霜的手腕。

    施霜霜见到容鞍便顿时哭出了声,“容鞍哥哥,你管管她们吧,再这么下去,容家可是要成了穷乡僻壤!

    长此以往下去,什么粗鄙的村姑都能进容家大门来打秋风,容家在勋贵世家间可还有何颜面?”

    容鞍蹙眉道:“施小姐若是觉得我们容家都是些村姑,会损了你的名声,那你日后都不必踏足容家半步,管家,送客!”

    施霜霜不曾想容鞍竟然不怪罪晚云,反而要她走,她扯着施夫人的衣袖道:“嫂子。”

    容鞍见施夫人要说些什么,冷声道:“妹妹若是要为了她说话,那日后也不必回容府了。”

    施夫人反手握住施霜霜的手腕道:“霜霜,走吧,别再丢人现眼了。”

    盛鑫上前去扶着宁芳,问道:“没受欺负吧?”

    宁芳朝着盛鑫一笑,“除了你娘,我还能受谁的欺负?”

    施夫人这才见到了盛鑫,总觉得跟前的人有些眼熟,“你是盛家表弟?”

    盛鑫上回见施夫人还是在七年前老容国公去世的葬礼之上,他不常见施夫人都不知有这位表姐在,但施夫人精通人情往来,又是亲表弟怎会认不出来。

    盛鑫连道:“这位夫人怕是认错了。”

    施夫人也只当是自己认错了人而已,这世间相像之人不少,便带着施霜霜离去了。

    施霜霜出了门,愤愤不平地道:“嫂子,为何容鞍哥哥要如此维护慕晚云,纵使慕晚云是陛下的发妻,日后进宫之后她还不一定如何呢?陛下如今善待她也不过是不想背上抛弃糟糠之名。

    等她入宫之后,她只能仰仗着我们容家……”

    施夫人对这个愚蠢至极的小姑子无奈极了,道:“你也不想想,晚云她以前姓什么?

    她亲爹可是陛下的杀母仇人,当年陛下可是因为慕家被贬到乡村穷苦之地,陛下都不计较这些,可见晚云在他心中的地位。

    兄长年近三十,他还未曾娶妻,陛下选他作为晚云的养父,是想要晚云有个依靠不错,可更是想要提拔容家。

    不是晚云只能仰仗着容家,是容家得仰仗着晚云,你可知晓?”

    施夫人继续道:“你年纪都一大把了,不该和她们几个孩子闹。”

    施霜霜瘪瘪嘴,“是慕晚云先不敬我在先,容鞍哥哥还不来给我提亲,不会是慕晚云从中作梗吧?”

    施夫人叹了一口气,不想和这愚蠢的小姑子多说些什么,多说些气着的也是自个儿。

    ……

    天越来越热,快要临近端午。

    最近长安城之中多了不少的击鞠赛,都是为了端午时皇家举办的击鞠大赛做准备。

    皇家击鞠大赛分为好几场。

    其中陛下会亲自参加击鞠大赛开幕场,与陛下一起打的都是些王室子弟,这是纯粹的拍马屁场。

    不过今年陆景行打击鞠,那些人不必故意拍龙屁也未必会是陛下的对手。

    真正的击鞠比赛又分为女子击鞠与男子击鞠,又分别分为少年青年场。

    少年乃是十八岁以下,青年则是十八到三十岁之间。

    胜者四人都会接受陛下的嘉奖。

    为了能够夺得陛下的赞扬,好些人都勤学苦练击鞠赛,以求能在皇家击鞠赛上赢得陛下的青睐。

    秦家之中的小辈也都纷纷在习击鞠之术。

    秦止进了慕婉若的房内,对着慕婉若道:“今日陛下寻我进宫了,想要你在端午时,顶替慕晚云去击鞠赛上打击鞠,你的身子骨已经好转了不少,我便也没有替你回绝,若你觉得不好,我再去与陛下商议一番。”

第七十三章 胭脂铺开业

    慕婉若闻言,心下觉得奇怪道:“陛下让我顶替多儿参加击鞠?为何多儿不自个儿参加?”

    秦止道:“大齐的规矩,皇后得擅于击鞠,慕晚云连骑马都不会,自然上不了击鞠场的,你若是不答应我就去回绝陛下。”

    慕婉若摇头道:“不,我答应,只是我有一个请求,我要见多儿。”

    “好。”秦止应道。

    ……

    晚云这几日里忙得很,悦己开业在即,她的心中多少都是有些放心不下的。

    一等休沐她就往悦己之中而去。

    悦己的有上下两楼,宁芳提议将上边一层楼改为贵宾间,专门给一些世家千金们准备的。

    上边的胭脂之中掺着上好的珍珠粉,是真正的上等货色,与红颜的挂羊头卖狗肉不同,售价是在五两与十两不等。

    底下便是给平常管家商户女子准备的,胭脂从最便宜的二钱银子到最贵的也不过一两银子而已。

    就算是长安城之中普通百姓人家的女子也能买的起的。

    晚云准备了不少的胭脂,这会儿正值百花盛开的花期,悦己之中有着大量的存货。

    已经抛下去这么多的成本,晚云生怕到时候回不了本。

    到了四月廿七夜里,晚云更是辗转难眠。

    陆景行听到身旁的动静,将她扯进怀中道:“别动了,快睡。”

    晚云道:“我怕明儿个早上开业没有客人前来。”

    陆景行冷声道:“朕也不靠着你这个胭脂铺赚银两,即便是亏了也无所谓,本来就是替你出一口气罢了。”

    晚云道:“我的一口气可没有这么昂贵,唉!”

    陆景行听着她叹气,劝着她道:“长安勋贵看在容家与朕的面子上,也都会来捧场的。

    若是你那些胭脂实在是卖不出,也可卖给宫中,宫中宫女人手一块便是了。

    别担忧了,早些睡,难不成你又想要像上回那般彻夜不眠最终病了半个月?”

    晚云坐起来道:“我着实睡不着,这是我头一回做生意,虽有小芳姐姐帮衬,我这心中还是不安,不行,我得再去悦己之中看看。”

    陆景行伸手将晚云拉回了木榻之上,“你若是再不消停,我就将那铺子收回了。”

    晚云连声道,“不要,我这会儿就睡了。”

    说着,晚云就乖乖地依偎在陆景行的怀中闭上了眸子。

    陆景行看着怀中恬静的睡颜,揉了揉太阳穴,她将自己给闹醒了,她睡下了,自己倒是毫无睡意了。

    真是上辈子欠她的。

    ……

    四月廿八,宜开张。

    朱雀大街上一大早就锣鼓喧鸣,悦己胭脂铺开业,外边围拢了不少的百姓来凑热闹。

    宁芳今日罕见的穿了一身通红的衣裳,月儿星儿也都穿着红彤彤的,活像过年时的年画娃娃。

    晚云瞧着星儿今日眉间点了一颗红痣,可爱得很,抱着星儿都不愿撒手。

    许是开业太早,围着看热闹的百姓们拿了开业撒的铜钱之后都走了,也不曾入内瞧瞧。

    晚云多少有些失落,“小芳姐姐,她们怎么都走了呢?”

    宁芳道:“普通百姓人家的姑娘家就算要买胭脂,也都是去小摊贩上买的,哪敢来这一看便是昂贵的铺子里呢?”

    晚云着急道:“可是我们卖的也不贵,我的定价都只是比成本高出三成利润罢了。”

    宁芳笑笑道:“你别急。”

    宁芳咳嗽了一声,对着散去的百姓们道:“各位走过路过的姐妹,今日悦己开张,但凡是女子皆可入内试用胭脂,不买也可赠送妆容一次。

    若是有兴趣的,就在门口处领号排队,今日一共五十个号领完即止。”

    一听是不要钱的,不少爱美的姑娘家都动了心,纷纷前来领号,不一会儿店铺内便是进去了不少的姑娘家。

    晚云见到了两个不大,看起来约摸才十四岁的女孩走到她们跟前,怯懦道:“两位姐姐,我们也能求一个妆容吗?可是我们没有银钱买胭脂的。”

    宁芳笑笑道:“只要入内都是可以的,你们如今买不起,日后总是可以买得起的,先试试我家的胭脂,若是用的好,等日后有银两再来买就是了。”

    那两位小女孩连连道谢,取了号就在一旁等候着了。

    晚云见着她们小姐妹的笑容,不由得想起她幼时入扬州城。

    那时候晚云看什么都稀奇什么都想要,可又什么都不敢要,捡到一样旁人不要的玩意也会开心许久。

    明夫人担忧了数日悦己胭脂铺要开业,今日一早就带着女儿前来。

    明蔚道:“娘亲,你说你担忧个什么劲呢?这村里来的姑娘开得店铺也都只是给村姑用的。

    瞧瞧里边这些姑娘都穿着麻布,哪里能买得起胭脂呢?”

    明夫人闻言也一笑,“亏得我担忧这么多时日,慕晚云的眼界竟然浅薄至此。”

    明夫人下了马车,到了悦己跟前,对着晚云道:“容小姐,我来晚了,你可别介意。”

    晚云道:“明夫人能来是我的荣幸,哪里会介意呢?快请里面去吧。”

    明夫人入内见着在一旁试妆的女子手上满是老茧,看看晚云的脸色毫无嫌弃,明夫人都有些替晚云感到可悲了。

    明夫人道:“容小姐,在那里试用胭脂的女子手上满是老茧,一看就都是干粗活的,她的边上还有篮子,平日里该是编篮子为生的,你还望着她能花银子来买你家的胭脂?”

    晚云道:“不指望。”

    “那你还让她来试用胭脂,还专门请了人给她上妆?”明夫人惊讶道。

    晚云道:“入内的都是客人,即便是不买也是客人,但凡是客人,我们悦己之中的丫鬟妆娘都得一视同仁。”

    明夫人不由一笑道:“你说的也是。”

    晚云对着明夫人说着:“你们先逛逛,我去招待别的客人了。”

    明蔚望着晚云的背影,不由疑惑道:“就是她让白菁苒如今还在牢中的?看起来是愚蠢得紧,不知长安夫人千金们买胭脂绫罗讲究的是一个排场。

    她嫌弃红颜的胭脂贵,殊不知生来高贵的世家千金怎会愿意与平民百姓用同样的胭脂呢?就凭她也配入宫?”

    明夫人道:“蔚儿说的即是,白菁苒她本就不如你,你就是比她差了些家世而已。

    如今白家没有别的女子适合入宫,可要娘去与你姑姑商议商议,让白家帮你入宫?”

    明蔚道:“不好,女儿才不要入宫与别的女子同享一个夫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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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不能一辈子拦着她不见卫明桑

    明夫人见女儿如此说,倒也不逼着明蔚,选了五盒胭脂加起来才一两银子,成色好的很,明夫人更是心中暗笑着慕晚云不会做生意。

    这些胭脂在红颜起码都得五两银子一盒。

    统共能比她多赚二十四两银子。

    明蔚出了胭脂铺,对着明夫人道:“娘,您将这些胭脂扔了吧,沾染了那些穷酸气,用在身上别沾染了晦气。”

    明夫人道:“也是,我白白担忧了这么久,红颜那些老主顾许是会为了容家的面子光顾悦己,日后要买胭脂,定然还是来我们红颜的。”

    午间用膳的时候,宁芳对着晚云道:“这一上午只卖出去了明夫人那些胭脂,你可不会怪我免费给那些买不起胭脂的女子试用吧?”

    晚云摇摇头:“自然不会,想我两年前也从未想过自个儿能买得起胭脂,我记得小时候跟着姐姐入扬州城的时候,看着她们能抹胭脂我也羡慕得很。”

    宁芳笑着道:“后来你回村里,还用凤仙花直接涂在了脸上,变成了一只小花猫,你家嬷嬷带着你洗了好久的脸都洗不掉。”

    晚云想起来往事,也跟着笑道,“即便是她们买不起,我也想要让这些女子有着此生最美的回忆。”

    午后,长安城之中有头有脸的勋贵世家夫人们才陆续带着千金来了悦己。

    来时也有些人嫌弃底下都是些百姓,可到了楼上她们就觉得是别有洞天,楼上的摆设就像是豪门大户的厅堂一般,座椅都是紫檀木的。

    楼上的丫鬟各个美貌声音柔美,给她们试用胭脂时还专门换了一根挑着胭脂的檀木。

    更有如今天气炎热,这里还有冰块凉茶消暑。

    卫夫人带着卫敏澜前来,极为捧场将所有的颜色都买了下来。

    晚云忙活了一日,等到了黄昏的时候,算了算今日的进账竟然足足有二百两银子,这是晚云怎么都想不到的。

    “小芳姐姐,你再算算,我应当是没有算错吧?”

    宁芳不用算盘,而是拿了一张纸算着,晚云见着宁芳在纸上写着字道:“姐姐,你算账不用算盘吗?”

    宁芳道:“嗯,我不善用算盘。”

    晚云见着宁芳在纸上写的一个个看不懂的图案道:“这些图案是什么,有竖有弯钩的,这个像是一只耳朵,这个像是一面小旗子。”

    宁芳对着晚云道:“没什么,我做的标记而已。

    你算得对,总共的收入是二百两六钱银子,今日算是赚了不少,但是大头乃是卫家夫人,光是她就买了一百两,日后的收入若只能一日一百两还是不够的。”

    晚云盘算了一百两银子的净利润都有三十多两银子的,一日三十多两的银子都可以买多少的鸡腿了,“姐姐,这还不够呢?”

    她以往都不敢想一天能赚这么多银两。

    宁芳笑笑,“当然不够,我盘算着应该能一日收入五百两,一日的盈余在一百五十两还差不多。”

    晚云咋舌道:“若是我能有这么多银两,可是不缺鸡腿吃了的。”

    “朕还缺你鸡腿吃吗?”陆景行入内,点了点晚云的脑袋,“一天到晚想着的都是鸡腿。”

    晚云被陆景行点了点脑袋,捂着脑袋道:“疼。”

    宁芳站起来替晚云揉了揉她的眉间,也不顾及陆景行的身份,埋怨道:“云云的皮肤娇弱,你轻点。”

    晚云有了宁芳为依靠,轻哼了一声道:“就是,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

    陆景行不由轻笑,“夜黑了,该走了。”

    晚云牵上了陆景行的手,随着他出了悦己。

    临近夏日,这会儿虽然已经是酉时,可天还是亮堂的,远远望去西边乃是一片火烧云镶嵌着金边,甚是好看。

    夏日里,宵禁也延长了一个时辰,这个时候街上满是小贩,大街上也满是用过晚膳来散步消暑的百姓。

    晚云走到一处摊位前,见到了在卖端午香囊的,便花银子买了一个,“夫君,这个送你。”

    陆景行看着香囊道:“你倒是敷衍的很,前边的五年都是亲自给我绣的,你我认识第六年,你就给我用买的了?”

    晚云道:“这可不一样,这是我第一次赚银子买的,我的绣工不好,无法与司制局之中的绣女们相比。

    我给你做的在村里戴戴也不会有人笑话,你如今戴我绣的香囊,会被人笑话的。

    这个香囊的绣工就挺不错的,戴着也不会丢了夫君的颜面呐!”

    陆景行听着她这么一解释,倒也不在乎是不是她亲手绣的了。

    晚云见陆景行没生气,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她最近的确是没有时间绣香囊了。

    一来华阳和永嘉两人的学识都在她之上,柳先生讲课的时候她明显是追不上她们二人的,她平日里得抽空先行记下明日柳先生要讲的文章。

    二来便是悦己刚开业,小芳姐姐还有两个孩子要照顾,晚云也没法真正做个甩手掌柜。

    幸好夫君不在意香囊不是她亲手绣的。

    端午前一日,秦家。

    赵阳替慕婉若把脉之后道:“依你如今骑马击鞠是可以的,但回来就得好好歇息,你近日里练击鞠已是劳累了。

    真不明白你,慕晚云都把你给供出来了,还改了容姓,你还这么拼命去帮她作甚?”

    慕婉若道:“这一切本就是我欠她的,况且我还想要求她有事呢,明日我就能见她了。”

    秦止对着赵阳道,“她额头上的疤,你当真是没有法子了吗?”

    赵阳点头道:“伤得太深了,宫中的玉肌膏都无用了。”

    慕婉若从十三岁时就常常被人说是以第一美人,她摸了摸额头上的伤疤道,“那可有遮掩的法子?多儿脸上是没有这伤疤的。”

    赵阳道:“只能头发或者是发饰遮挡了。”

    慕婉若道:“那也好,只要能助多儿度过击鞠这一关即可。”

    赵阳与秦止出了慕婉若的房内,问着秦止道:“你明日真的要让她顶替慕晚云?这对她多么不公平。

    而且明日皇家击鞠赛上,卫明桑也是定会参赛的,你就不怕婉若见到卫明桑吗?”

    秦止道:“陛下的命令,我还能违抗吗?”

    赵阳:“你可是陛下的表叔,你若是推辞了,我就不信陛下还会为了一个慕晚云为难你?”

    秦止说着:“我不能拦着她一辈子不见卫明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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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慕婉若求晚云救母

    端午日,烈日从窗棂间照入房中。

    晚云是被烈日给热醒的。

    昨儿个夜里有点咳嗽陆景行怕她生病说什么都不给她用冰,却又要抱着她睡。

    晚云看着旁边还在睡着的陆景行很想将他闹醒,不过还是心疼他难得地不用早朝,能多睡会儿。

    晚云便轻轻地移开了陆景行的手,自个儿起身。

    叶雨就在一旁小声道:“夫人,秦王带着慕姑娘来了。”

    为了让慕婉若代替她不露馅,晚云要与慕婉若商议好等会的穿戴,务必不会有疏漏的地方。

    晚云到了朝霞院之中一处偏院内,见到了戴着面纱的慕婉若。

    慕婉若见到晚云之后,便将面纱摘下,露出了与她相似的脸庞,“多儿。”

    “我叫容晚云。”晚云道,“以后别叫我多儿了,我不是多出来的那一个。”

    慕婉若对着秦止道:“秦止,劳烦你先出去。”

    秦止出了外边,慕婉若才对着晚云道:“对不起,晚云,是姐姐没能照顾好你。

    不过,陆景行是杀了我们全家的仇人,他未必对你是真心的,你还是趁早离开他为好。”

    “还有,晚云,能不能麻烦你救救婉雁和赵姨娘,她们被卖到了扬州去了,扬州那边都是妓院,婉雁还是清白的姑娘家……”

    “还有,我们的娘亲,她被陆景行那个畜生活生生地砍断了一只手。”

    “晚云,其实你与我是双生姐妹,你的亲生母亲被陆景行逼着为官妓,砍断了一只手,你不能再留在陆景行的身边。”

    慕婉若说了一通,又唯恐晚云听不懂,便解释道:“当年母亲不是故意将你和慕青云互换身份的,也不是故意将你留在扬州的,而是有苦衷的。

    先皇一直想要我慕家的兵权,因着慕家可以统领天下寒门书生,慕家门生满天下,先皇早就想要夺取慕家的爵位。

    那时候母亲生你的时候难产,导致日后不能再有子嗣,没有嫡子无法继承爵位,而父亲不可能休妻另娶,这才让你和青云互换了身份。

    将你留在扬州也是因为你与我是双胞胎,怕你回长安之后会露馅的缘故,实际上爹娘都是想要你回来的。”

    “晚云,我知道你恨着慕家,所以才会告知陆景行我还活着,但是姐姐希望你明白一切都是误会。

    你先前对慕家做的一切,姐姐都不会在乎,求你现在认清楚谁是敌谁是友!”

    “也求求你救救我们的母亲,别让她再被陆景行给折磨了。”

    晚云冷着脸听慕婉若讲了这么多,冷笑道:“要我救张氏,做梦!”

    “晚云,母亲将你生下来差点就丢了性命,她对你有生养之恩,你岂能说这种话?”

    慕婉若听闻她这话,不免有些心寒,“陆景行是能给你荣华富贵,但他并不是一个良善之人。”

    晚云凉声道:“你以为我是在贪图荣华富贵?

    你知道吗?夫君说让你顶替我,替我参加击鞠时我是既开心又觉得委屈。

    开心的是慕家让我当你的替身,可是到头来还不是你来做我的替身!”

    慕婉若道:“晚云,你怎能这样?我是真心拿你当做妹妹看待的,你却在乎地是这个?”

    晚云道:“我怎能不在乎?我在银杏村之中,日日夜夜都盼着爹娘会派人来接我回长安,她们会给我一个家,我不是村中孩子口中没有父母教养的野孩子!”

    “刁奴走的时候带走了庄子里财产,变卖了田地,那时候嬷嬷日夜哭泣,我连睡觉都不敢合眼,生怕嬷嬷走了,家里人就再也找不到我了!”

    “那时候我多想爹娘来找我,惩治那些刁奴,可爹娘没有。”

    “十三岁的时候,我那时候饿的实在是受不了了,偷了道观之中的贡品吃被一员外夫人发现了,员外夫人心善让我跟着她去做丫鬟,我不愿。

    我知晓虽然吃穿不愁,可若是慕家的女儿给她做了丫鬟,会丢了爹娘的颜面!”

    “十五岁的时候,村里边照顾我的姐妹们都出嫁了,嬷嬷去世了,又遇到了灾荒年,村中很多人家自身难保,我多想爹娘回来接我!

    可是没有,我在深山里找野果子吃,我穿着捡来的缝缝补补的衣裳在山上差点被混混给欺辱的时候,慕家没人来找我,救我的是你口中无恶不作的陆景行!”

    “纵使这样,我依旧想着爹娘有朝一日会来找我的。

    我盼啊盼,在我十七岁的时候终于盼到了,慕青云来了。

    他告诉我家中将我扔在乡下是因为我的命格原因,我多开心呐。

    甚至于慕青云说我要回家就要与夫君和离,我二话不说写下了和离书!我只想要回家!

    可是等待我的却是利用,让我代替你出嫁,如今轮到你来顶替我,你说我不该开心吗?”

    慕婉若道:“妹妹,我知晓你在扬州城之中受苦了,可是这也是因皇权所逼……你若回长安会害了慕家一家的!”

    晚云道:“所以你在长安享受荣华富贵时,我就活该挨饿受饥被人欺凌?”

    慕婉若焦急,“那定是爹娘不知道你在扬州城之中过的如此苦……”

    晚云冷冷地一笑:“不知吗?这么多年来不闻不问才会不知,她们眼中就没有我这个女儿,你去翻翻你们慕家的族谱,我的姓名可在上边?”

    慕婉若眼中含泪道:“妹妹,让你在扬州受苦着实对不起。

    可是爹娘到底给了你性命。

    特别是娘亲,她生你的时候差点没了命,娘亲若是知晓你过的这般苦,也会心疼你的,就求你救救她吧!”

    晚云道:“她对你而言是娘亲,对我而言不是!你知晓她为什么会被砍掉一只手吗?因为她骂我怎么不去死,因为她打了我一巴掌!

    我期盼了这么多年的娘亲,骂我是灾星,骂我怎么不去死,我为何要救她!”

    慕婉若眼泪不住地落下,“妹妹,就当是姐姐求求你了,今日姐姐替你打击鞠赛,你救娘亲出火坑,可好?”

    晚云道:“你大可不替我去打击鞠赛,我今年不行,可不代表我明年还学不会击鞠!等会我称病就是了。”

    “妹妹,纵使娘亲有错,可她也拼死生下了你呐,你救她这一回,就当是你还了她的生恩,你们两个两清了!”

    慕婉若握住了晚云的手臂恳求着。

    晚云甩开了慕婉若的手臂道:“张氏在我三岁给我喂下绝育药的时候,我和她早就两清了。

    我如今的命是陆景行给我的,慕家的生恩,我早就还清了!”

    慕婉若大惊:“绝育药?”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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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41286/ 第一时间欣赏被我休了的前夫登基了最新章节! 作者:五月柚所写的《被我休了的前夫登基了》为转载作品,被我休了的前夫登基了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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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我休了的前夫登基了介绍:
相识五年,夫妻两年,慕晚云一直觉得夫君根本就不爱她,娶她只是可怜她。
所以自幼将她抛弃的国公府家人终于来接她回家,前提要她与夫君和离,慕晚云便二话不说写下了和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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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识五年,夫妻两年,陆景行一直以为与妻子鹣鲽情深,恩爱有加,他还特意威胁父皇给了慕晚云太子妃之位。
本想接妻子回长安做太子妃,却见到了一纸和离书,他眼中爱惨了自己的慕晚云,竟然休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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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晚云本以为回家之后自个儿是国公府高高在上的二小姐,没想到期待已久的家人是豺狼虎豹。
好不容易从豺狼虎豹之中逃脱,慕晚云极其懊悔休了夫君。

本想回村向夫君悔过,与夫君和和美美的日子。
却没想到夫君竟是刚刚登基,与慕家有着深仇大恨的新帝!!!
更想不到她一直以为不爱自个儿的夫君,竟然早就给她安排了至高无上的凤位,可她竟然为了抛弃自己的家人休了夫君,于是乎只能默默地走上了追夫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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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主前期追夫火葬场。
双洁甜宠1V1。被我休了的前夫登基了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被我休了的前夫登基了,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被我休了的前夫登基了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