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愿你出走半生，归来仍是少年
“原创歌曲？”
“搞毛啊！怎么会有人这么自恋？这种场合敢弄原创歌曲？”
“别吵别吵，安心听歌，说不定这是一首好歌呢？”
台下的观众开始议论纷纷，大多数人是不屑一顾的，江城大学以理工科为主，大多数是直男，有作曲天赋的人人第一选择肯定是各大艺术学院，哪有人跑这里来玩文艺的？
之前不是没有人试过原创歌曲，但晚会之后受到了许多的嘲笑和讽刺，在那以后再也没人尝试过这种花活，嗓子好的，想要炫技的人也是老老实实的唱一些难度高的歌曲。
一众稀稀拉拉的掌声中，只有许原这个老实孩子鼓掌格外用力，惹得附近几排的观众纷纷侧目。
“你他妈的先别急着鼓掌，想咱们一起社死吗？”王志恒赶忙拉了拉许原。
“为什么？老陈第一次上台哎？”
“……”
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报以冷眼，不少文艺气息比较浓烈的学生，被幕布上的那句“愿你出走半生，归来仍是少年”所吸引到了。
大家都是离家求学的小年青，一瞬间就被这句台词击中了内心，不免对陈询下面的这首歌多了许多期待。
有这种水平的作词，曲子应该差不到哪里去吧？
随着聚光灯亮起，穿白衬衣的陈询侧坐在舞台中央，面前的话筒架升起一米五，高度正好。
舞台后方的大屏幕上，一张清秀英俊的脸带着淡淡的笑容出现在里面。
钢琴与风铃悠扬的前奏响起，仿佛一场盛夏与蝉鸣。
“这一路上走走停停
顺着少年漂流的痕迹
迈出车站的前一刻
竟有些犹豫
不禁笑这近乡情怯
仍无可避免
而江城的天
依旧那么暖
风吹起了从前
从前初识这世间
万般流连
看着天边似在眼前
也甘愿赴汤蹈火去走它一遍
如今走过这世间
万般流连
翻过岁月不同侧脸
措不及防闯入你的笑颜……”
听到这里，台下的观众开始慢慢安静，站在舞台下方走道旁夏涵的眼睛眯了起来，感觉旋律像极了一个人配合着干净纯粹的嗓音在讲故事，讲述了自己的过去，经历梦想，经历的爱情，经历过很多很多以后，然后看淡一切...
随着鼓声与钢琴的伴奏越来越急促，音调越来越高，整首歌曲被推向高潮。
“我曾难自拔于世界之大
也沉溺于其中梦话
不得真假不做挣扎不惧笑话
我曾将青春翻涌成她
也曾指尖弹出盛夏
心之所动且就随缘去吧
逆着光行走任风吹雨打……”
“将青春翻涌成她，在指尖弹出盛夏……”
这两句词太美了！
这句优美至极的歌词描述出一副过去回忆，出现在每个人的心间，有多愁善感的女生喃喃自语，念叨着两句话，恍惚间，仿佛又回到了那年夏天，回到了午后走在操场上吃冰棍的时光，回到了那群最交心的人身边，回到了体育课东躲XZ的日子……那时候也有很多觉得快要熬不过来的时刻，只不过现在都忘记了，记忆里只有阳光，操场，冰棍和那群嘻嘻哈哈的人。
当歌曲的第一段结束，台下响起轰然掌声。
舞台下的观众不再沉默，心中的震撼瞬间被点燃了，发出一阵阵的赞叹。
“牛逼！”台下有人大喊。
“啊——小哥哥好帅！”
“卧——艹艹……”王志恒瞪大了眼睛，开始高声呐喊，两只手掌拍得通红：“这是我室友，这是我室友！”
“知道了！别喊了！”有人用同样的声音回敬：“是你室友，又不是你爹，激动个什么劲？”
夏涵站在台下满眼迷醉，脸色微红，小巧红润的嘴巴微微张开。
“那是陈询吗？”
楼诗雨迷茫的看着台上英俊的少年，心里忽然产生了一股不真切的感觉。
她今天也有节目，而且就排在陈询后面，是一段国风舞蹈。
她正在场下准备着，却没想到看到这令人惊讶的一幕，陈询淡淡笑容和优美的歌声就这样深深映入心底。
学生会不会是请了外援吧？
咱们江城大学哪来的音乐才子？
难道是大一的新生？
一时间，无数震撼与疑惑涌上心头。
歌声还在继续，观众的情绪被一波一波的点燃。
“晚风吹起你鬓间的白发
抚平回忆留下的疤
你的眼中明暗交杂一笑生花
暮色遮住你蹒跚的步伐
走进床头藏起的画
画中的你低着头说话……”
到了这一段，伴奏的声音忽然变小，迎来陈询清澈干净的歌声，清爽白衬衫，屏幕上映衬出修长的身材，无比的帅气，但他宛若从光中走来。
末尾一句，三段鼓声依次递进，再次将所有人的心绪推向云端。
整首歌显现出原貌，大家终于明白了歌声里的故事。
歌声里的男生启程远走他乡，也许是求学，也许是历练。
经历了很多多得事情，回到故乡，但是故乡的事情依旧没有改变，云还是那片云，水还是那河水，门口的小吃摊老板还在摆着摊子，夕阳下，小城市繁荣又与以前没有什么不同，但记忆好像多出来了一个女孩，发现她曾经好美啊，但是之前的他太幼稚了，他发觉他的脑海里已经全是那个女孩的笑颜了，原来历经沧桑，归来还是喜欢她当初第一次露出的笑颜。
江城大学的学生来自天南海北，大家都是游子，谁不会怀念家乡，谁的记忆里没有青春里的夏天与那张清丽的容颜？
是啊，从踏上火车的那一刻起。
家乡只有冬夏，再无春秋。
而年少时的模样也在岁月的长河里渐渐模糊。
从前，我走向远方，仿佛伸手可得。
现在，来到远方，即使你在面前，我也再抓不住。
有时，每个人必须放弃远方或者过去，而远方或过去都曾让我们如此不安。
让一切随风去吧，在回忆与现实重叠的那一刻，起风了，仿佛我来到了远方，也没有失去你。
这个时候大家终于明白“愿你出走半生，归来仍是少年”的含义。
曲终，伴奏结束。
台下是久久地沉寂。
几秒钟后，“轰！”的一声，台下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掌声。
“谢谢大家。”在热烈的掌声中陈询欠身致谢。
第一百二十一章 突如其来的告白
坐在第一排的校领导侧过头小声对身边的人问道：“咱们的迎新晚会有全程摄像吧？”
“当然，有三个机位在录制。”
“嗯，跟宣传部那边说，让官方微博推一下。”
不管是为了宣传学校形象，还是为了个人的政绩，这都是一个可以利用的好机会，在这个位子上坐了好几年，校领导自然有自己的考量。
夏涵看着缓缓走下舞台的陈询，眼里满是激动和钦佩。
她有两个爱好，一个是写小说，一个是玩音乐。
可以因为天赋问题，写的言情小说始终无人问津，小皇叔倒是有一大票死忠粉。
玩音乐也没玩出什么名堂，甚至因为家庭管束的原因都不敢大张旗鼓的告诉父母，自己偷偷摸摸学了架子鼓，敲得可好了。
小说和音乐，这两种极需才华和阅历的行业，偏偏陈询能以玩票的性质就弄出经典之作，弄不好是可以火遍全国的那种。
医院发生的那点尴尬的事情早就被她遗忘在脑后，听了这首“起风了”，她的心脏仿佛被一股温暖的海水包围，渐渐化开。
楼诗雨满眼都是不可置信，到了这一刻，她才意识到以前做了多么愚蠢的事情。
陈询不仅仅会赚钱，而且才华横溢，倾盖江城大学，这是实打实的男神，可以说是这些年来她遇到的最优秀的男生。
“如果错过了他，我会遗憾一辈子！”
她愣愣的想着，心脏不争气的鼓动。
晚会还在继续，又一个诗歌朗诵的节目结束之后，就轮到了楼诗雨的节目，是一段现代爵士舞随着音乐响起，
舞台上只看到一排身姿妖娆的小姐姐，美腿修长白嫩，在灯光下晃得耀眼，楼诗雨是最性感最漂亮的那一个，短裙轻扬，她扭动着自己曼妙的水蛇腰，高挑的身材一展无遗。
台下的一帮学生男生看的热血沸腾，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呼喊声，尖锐的口哨声不时响起。
当节目结束，两位主持人上台念串词的时候，楼诗雨并没有跟着队友一起下台，而是留在台上，并且朝主持人伸手，示意把话筒交递给她。
“这段舞我只为一个人跳。”
楼诗雨拿到了话筒，面对下面数千位观众还有校方领导，心脏扑通扑通的乱跳，手掌心甚至渗出了汗水。
她吞了一口口水，面容羞涩，眼神却坚定下来：“你曾对我无微不至的照顾，也说过想与我情窦初开，也想两鬓斑白，那个时候我不懂得这句话的含义，这段时间我经历了很多事情，也明白了很多事情，甚至怨恨当初那个胆小的自己……我希望你可以原谅我，陈询同学……”
“焯！”
“这是表白吗？”
“真是日了狗，出来看迎新晚会也会被强行喂狗粮！我不服！”
“哪个陈询？是刚刚唱歌的那位陈询吗？”
校方领导保持着僵硬的微笑，台下的观众议论纷纷，如果是刚刚唱歌的那位陈询同学的话，似乎也不是不能接受，这两个人看起来好般配啊！
议论声渐渐变大，大家都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很快就形成了一阵阵呐喊。
“陈询！”
“陈询！”
大礼堂响起了热烈的呼喊声。
陈询刚刚从后台出来，坐到402三只牲畜的旁边，就听到了自己的名字被学生们一阵呼喊，一双双好奇和激动的眼神从四面八方扫射过来，顿感无奈，他当然知道楼诗雨说的陈询就是自己，但其实并没有想要上台的想法。
奈何呼喊声越来越高，再怂着不动弹似乎也不行。
“愣着干嘛！快去啊！”江海推了他一把。
王志恒和许原也在旁边幸灾乐祸，不停的怂恿他。
陈询只好起身，一步步往台上走，重新来到舞台。
“在一起，在一起！”
呼喊声和掌声再度高涨。
站在走道里的夏涵黑着小脸，攒着拳头。
“对不起……你原谅我好不好？我真的知道错了。”
楼诗雨看到陈询上台，眼里紧张而又激动，把话筒藏在身后，小心翼翼的说。
“先下台吧，有什么事回去再说。”陈询默默摇头，抓住楼诗雨的胳膊，快步走下台阶，迎面撞上面如寒冰的夏涵。
此时陈询来不及解释，拉着楼诗雨走出大礼堂。
“可能我之前的某些做法让你产生了误会。”
大礼堂旁边僻静的楼阁中，黑夜里的星光洒在石板上，陈询看着楼诗雨诚恳说道：“其实我从来没有怪你，每个阶段都有每个阶段的想法和目标，在某个时间点，我确实喜欢过你，也产生了和你一起白头到老的想法，可是人都是会变的，对不对？”
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楼诗雨脸上的羞涩和红晕慢慢褪去，脸色变得苍白无助：“那你为什么要上台接受我的表白？”
陈询有些烦躁，心说你都把我架在那儿了，我不上台又能怎么办？看到你丢这么大个脸，变成全校的笑柄？
楼诗雨也反应过来，眼里有泪花，“所以你只是可怜我对不对？”
“不是可怜。”
“那是什么？”
陈询没有出声。
“我有那些地方不好，我可以改……好不好？”楼诗雨小心翼翼的想要牵陈询的手，却被后者躲过。
“你哪里都好，但是你值得更好的。”陈询叹气道。
“没有人比你更好了，我只喜欢你，我这里只有你的位置，再也放不下任何人！”楼诗雨一把抓起陈询的手，往自己的心脏上面放。
陈询挣脱开来，本想问一句：如果我没有改变的话，还是以前的那个臭屌丝，你还会喜欢我吗？
但这句话没有意义也没有必要说出口。
陈询忽然想到，如果人生模拟器没有修改自己的设定背景，别说楼诗雨这位眼高于顶的漂亮女生，就算是现在对自己百依百顺的陈婉洁也不会看上自己。
从本质上来说，只有优秀的人，才拥有优先择偶权。
楼诗雨没有错，只是陈询变了，无法容忍曾今那个卑微的自己，也无法容忍爱情里有丝毫瑕疵。
“你先回去吧，如果可以的话，我们以后还会是朋友。”陈询说道。
“你以前说过，我朋友那么多，也不缺你一个，为什么要跟你做朋友？”楼诗雨固执的说道：“我只要你做我男朋友。”
“抱歉，这个我做不到。”陈询只能再次拒绝。
“为什么！”见他拒绝的如此干脆，楼诗雨眼眶里的泪水终于滴落下来，扑倒陈询怀里：“我知道你还喜欢我，我以后再也不任性了，我一定乖乖的，你说什么我都答应。”
泪水自从她白皙的脸蛋上划过，哭腔里有哀求，真叫一个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我送你回寝室吧。”陈询让她哭了一会儿，有些怜悯的说道。
“我只要你做我男朋友！你答应我！”楼诗雨抬起头，央求道。
“我有喜欢的人了。”陈询终于失去了耐心，直言了当的回绝，脸上甚至有不耐烦的表情。
楼诗雨身体一震，变得失魂落魄起来。
真正让她伤心的不是陈询说的这句话，而是他的表情刺痛了楼诗雨的心。
她从未想过，陈询有一天会对自己露出这样的表情。
“我知道了，我知道……你走吧，我不需要你送我回寝室。”
楼诗雨放开陈询，抹了抹脸上的泪痕，转身便走。
可能是因为心绪不宁，下台阶的时候一不小心歪了脚，直接摔倒在地上，脑袋好像还在旁边的树干上磕了一下，发出一声轻轻的闷响，身上沾了许多泥土和碎叶，脏兮兮的。
看起来有狼狈又搞笑。
原本激烈而伤感的氛围就此消失得无影无踪。
楼诗雨羞愧欲绝，站起身想逃离现场，扶着旁边的树干想要站起来，但脚踝却传来针刺一样的疼痛感，于是又座在了地上。
完蛋了，我不活了。
她自暴自弃的蹲坐在地上，埋着脑袋失声痛哭。
“你先别哭了，让我看看摔到哪里了。”陈询无奈的走过去，想要帮她一把，就算是遇到了不认识的同学他也会伸出援助之手，更何况自己还是罪魁祸首。
“不要你管，你走开……”
楼诗雨哭哭啼啼的推开陈询。
“先让我看看。”
“都说了你走开！”
陈询终于忍耐不住了，不耐烦的吼道：“耳朵聋了？叫你别哭了！”
楼诗雨被凶了一下，一时间真的忘记了哭泣，害怕的缩了缩脑袋，变成小声的啜泣。
“先别急，应该是脚崴了，不要紧。”陈询看她这样子就知道怎么回事，见她不再哭哭啼啼的，也放缓了语气，“先看看伤的严不严重。”
陈询说着掏出手机，打开手电筒。
楼诗雨忍着剧痛，脱掉厚重的鞋子，把袜子褪下一半，只见脚踝青紫了一大块，看样子伤的还有点严重。
陈询见她的脚裸细腻白皙，似玉凝脂，却没有多余欣赏的心思“说不好是脚崴了还是骨裂……”
“啊？那怎么办？”赵子沫听他这样，也一下子紧张起来。
“我先背你去医务室吧，你给室友打个电话，让她们去医务室接你。”陈询说道。
“那……好吧。”楼诗雨心里还有气，下意识的想要拒绝，可一想到室友就算过来也把自己背不会去，还是得让男生过来帮忙，不如就让陈询来。
“鞋子先不要穿了，免得造成二次伤害。”陈询蹲下身子，扶着楼诗雨爬到背上来，“我尽量快一点到医务室，你可以通知室友了。”
她虽然身材很有料，但体重很轻，背在身上没有太大感觉，陈询双臂托着她的大腿，迈开步子往寝室走。
夜已经全黑了，这段路程很安静，气氛有些尴尬。
楼诗雨不知道在想什么，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滴落在陈询的后背。
后者感到后背湿了一块，明显感觉到这妞儿在哭，也不管她内心的心理活动，只想将她快点送到寝室楼下。
此刻的大礼堂里，迎新晚会已经进入了尾声。
在他的演唱结束后，后面便只剩下了领导感言和新生合照的环节。
陈询回到寝室后，打开电脑，登入贴吧，看到新的置顶帖变成了：
《2013届迎新晚会晚会精彩纷呈，请投票选出你们心目中最佳的节目》。
贴吧的投票贴规则很简单，从上到下是罗列了迎新晚会上的二十一个节目，按照演出时间排序。
每个ID都拥有一次投票权，每人最多选择3个节目，投票完后会实时显示投票结果。为了防止刷屏，除非是实名注册的在校大学生，其他ID都不允许投票。
《起风了》这个歌唱类节目排列在第三位，得到的票数是最多的，像一只箭头一样伸出来，远超其他类节目。
得票第二的是体育系的武术表演节目。
得票第三的是楼诗雨的爵士舞。
还未彻底结束，此时的贴吧已经热闹纷呈，许多学生一股脑的涌入进来，纷纷留言。
“很明显，《起风了》绝对是今晚的最佳节目！”
“我被学弟帅到了，学姐想留校！”
“支持支持！”
“有人现场录像了吗？高空旋转360度掏出大火盆求视频，我的室友不相信这首歌有这么好听！你们说气不气！”
“我录了我录了，私信我发给你！”
“同求！”
“+10086”
江城大学的官微反应非常迅速，在大部分学生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把剪辑好的高清版录像发了出来，并且@了众多知名校友的企业官微。
学校溯源于1893年清末湖广总督张芝洞奏请清政府创办的自强学堂，底蕴深厚，后经一百多年的发展，走出了许许多多的杰出校友，最具有代表性的企业就是由雷君创办的“小米科技”。
母校发声了，就算在忙，派头再大的人，这个时候也会给面子帮忙宣传一下。
陈询打开了人生模拟器的APP，进入个人中心看了一眼，声望值果然在不断的增加中，随着时间的推移，声望值也会越来越多。
应该要不了两三天可以开下一个宝箱了。
第一百二十二章 新的项目
到了第二天晚上，舆论开始发酵，江城大学展示了自己作为百年名校的底蕴，一个个或大或小的公司、行业精英、记者、自媒体等等，也许是迎新晚会的这首歌曲再度让他们想起了学校的日子，想到了这些年风雨人生，这些出身于江城大学的校友开始主动转发学校的官方微博。
每一条微博的前缀都有一句“愿你出走半生，归来仍是少年”。
这句话既文艺又美好，一击命中，让大部分网友心生共鸣，“起风了”这首歌的热度直接被顶上热搜榜前十。
甚至还有一条关联性的热搜，叫做“别人家的学生。”
陈询耀眼的光芒一时无两，让许多围观者心生艳羡，为什么别的学校就有这种才华横溢的男神人物，咱们学校里都是些歪瓜裂枣的直男？
十月份是全国高校迎新晚会集中举办的月份，很多学校也想跟风出一把风头，尝试着放出自己学校晚会的视频片段，但没有一家的热度能比得上陈询这首“起风了”。
然而陈询对此并不关心，他只知道自己的声望值再度达到五千，可以抽奖了。
三天后，402寝室的午夜。
将杂念抛诸脑后，陈询掏出手机打开系统商城，选择购买“白银宝箱”。
“是否用5000点声望值兑换白银宝箱？”
界面上跳出弹框。
“是！”陈询毫不犹豫。
银色的箱子开始滴溜溜旋转，过了几秒钟后，箱子上弹出一封白色的信封，中间写着一行字——调研报告。
这会儿陈询有些紧张，他一共就5000点声望值，全都兑换了，下一次购买还不知得什么时候。
怀着略微紧张的心情，陈询点开了信封。
信封被开启，手机进入新闻阅读界面。
【揭秘‘投票’行业，一个价值5亿的产业链。
时间：2018年3月27日来源：华南日报
“亲，帮我家孩子投个票吧”“今天继续投哟，一天3票哦”相信不少人在朋友圈或‘维信’群中都收到过类似信息，究竟是什么原因使得‘维信’朋友圈拉票活动如此火热，其背后又存在怎样的问题?《华南日报》记者对此进行了调查……】
这篇文章以探秘为主，基本上都是记者的口述。
根据这篇文章所说，投票产业从公众号开放之后才开始兴盛，最开始是在‘微信’里面投票，后来迅速发展，扩展到其他第三方平台。
投票的需求极大，比如说幼儿园举办的“萌娃比赛”，景点举办的景区比赛，各个商家选出的最佳美食，或者是各个公司行政单位的评选……影响人们生活的方方面面。
只要有需求就会有商机，在这种情况下，滋生了一批“人工投票群”，“投票平台”之类的商家，他们底下有许许许多多的“千人投手群”，每投一票就能赚一两毛钱，随随便便一个群主一天就能赚几千上万。
到后来，投手的价格日益上涨，便有人开始批量注册账号，用机器代替人工，极大的提高工作效率，也压缩了成本。只需要往里面充钱，输入链接就可以投票。
投票的行业在2015年达到顶峰，据了解，一个大型的平台，一天可以获得的利润在50万左右，而整个行业里大概存在着十几个这个样的平台……
看到这里，陈询惊了。
网络投票这种东西他也有接触，那首“三行情诗”也是通过类似的评比来达到晋级条件，只是万万没有想到，这种看似不起眼的东西，竟然这么赚钱！
这已经不是赚钱了，这简直就是抢钱好嘛！而且还是合理合法的抢钱！
一天50万，一年便是一千八百万。
做一款精美的客户端游戏算得上是绰绰有余。
陈询心情激荡，开始潜伏在各大程序员论坛里面发帖询问，目的就是像找一个技术水平高超的程序员帮他做好“投票”平台，但又不能直说。
论坛里鱼龙混杂，这东西除了耗时耗力之外，门槛又并不高，别人很容易从商谈过程中打听到他的真实目的。
万一有哪个人独具慧眼，把他的项目给截了胡，那陈询真的是哭都哭不出来。
最后，经过了初步的试探和了解，他选了一位前“百度”公司员工进行合作。
这位还未见面的程序员是江宁市本地人，因为自身原因离职，从燕京回到家乡定居。
陈询没有和他聊过多的细节，只说了一些项目的大概，具体情况还需要见到真人后才能详聊。
星期六上午十点，陈询开车从明湖世家出发，准时来到市中心某处商城的星巴克。
孙义已经到了，他安静的坐在角落里，上身穿着白色的POLO衫，带着一副细框眼镜，大约三十多岁，人看起来很斯文，完全不像是“码农”，倒像是个教书先生。
陈询给他发了个qq，确认了身份之后，便笑着上前打招呼。
“不好意思，让孙哥久等了。”
“没事，我也是刚刚到。”孙义站起身来，客气的回复。
看到陈询的第一眼，他心里有些失望。
因为太年轻了，看起来应该是个没出社会的大学生——这个年纪的学生总会有些奇思妙想，偶然想到一个不知所谓的创业点子，就幻想自己是下一个扎克伯格。
不过他并没有将这种失望表现在脸上，还是主动问道：“小兄弟要喝点什么吗？我去买两杯咖啡。”
“还是我去买吧。”陈询笑道：“不用这么客气，你就叫我小陈或者陈询好了。”
孙义点点头，没有推辞。
陈询买了两杯“榛果拿铁”，坐下来聊了几句就直奔主题。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项目，主要是我女朋友总喜欢参加一些投票活动，到处找人拉票又麻烦又讨人嫌。”他从手机里翻出一条投票的链接给孙义看，“就是这样的链接，我的想法是，能不能不用找人投票，通过技术手段来实现‘刷票’的功能。”
孙义在心里“啧”了一声，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陈询当时找到自己的时候并没有透露具体细节，只是模棱两可的说了一些项目的大小规和预算……如果他知道是这种事情，打死也不会来。
这种小玩意儿写个脚本就行，能花得了多少钱？
一千？还是五千？
哎……
“你把链接发我看看。”孙义叹了口气。
他收到链接后上传到电脑上，用浏览器打开查看代码。
“从技术上来说没什么难度，在页面上手动修改openid，就可以实现投票的功能了。不过有些太麻烦，我先看下js源码。”
孙义看了一会儿指着屏幕说道：“难点在于每个请求的ip地址和openid都是需要实时切换的，而且据我所知，现在点击投票链接都是需要获取客户的头像、账号和昵称的，维信id的问题和IP地址的问题就算能通过技术手段解决了，那头像和昵称呢？”
“不解决这个问题，从后台上一眼就能看出作假。”
“如果购买真实的账号导入进去呢？”陈询问道。
“可以，不过这样的话，成本应该会很高。”
孙义的说法和陈询所了解的一模一样，基本上成本就在于购买号码上面，其他的可以忽略不计。
“成本不是问题，我只要看到效果就行。”陈询说道。
孙义点头：“那倒是没问题，不知道小兄弟想准备多少号码倒入数据库？”
“越多越好。”陈询也不准备藏着掖着，“我需要单个投票项目最高数量可以达到一百万，至少允许五千个投票项目同时运行，可能之后还需要接入订单支付系统。”
孙义一听这话顿时觉得有些头疼，这位小朋友怕不是来扯淡的吧？
程序员接外包最怕这种人，把项目规模描述成下一个“淘宝”，结果一问资金才两千块。
他看着陈询说道：“小兄弟这是想把盘子做大？”
“没错。”
孙义皱着眉头，“买号码的钱先不谈，单是你提的这些需求一时半会儿也很难完成……”
陈询看出了他担心的点，认真道：“尽快就好，资金方面你不用担心，该是多少钱，我绝对一分钱也不会少了你，孙哥如果有疑惑，我们可以签合同。”
“投票平台的价格我估计得五万左右，具体需要多少钱我得回去合计合计。”孙义没有接“合同”这一话茬。
“可以，只要能满足我提的需求，价格不是问题。”
陈询把咖啡盖揭开，刮掉最上层的奶油泡沫，轻轻抿了一口。
他又拿来纸和笔，在上面列出一些具体的需求，按照上面的点分析给孙义听。
后者安静地听着，时不时提出一些疑问，然后飞快在电脑上做记录。
时间过得很快，不一会儿就到了午饭的时间。
两三个小时的时间，事情也差不多也说清楚了。
“孙哥一会儿有事吗？”陈询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我知道这附近有一家很好吃的西北菜，可以一起去尝尝。”
“我待会坐地铁回去，不着急。”
“没事，我送你吧。”陈询坚持道。
走出咖啡厅，孙义看到了陈询的那辆奔驰E300，心里稍稍安定了一些。
这虽然不是什么豪车，但四五十万的售价也不是普通人能买得起的，多多少少给了他一点点信心。
江宁市有五大主城区，分布于万里沧江两岸，如果要跨区的话只能走过江隧道或者沧江大桥。
因为跨江的车流量巨大，陈询开着车上了“沧江二桥”的时候，又遇到了日常堵车。
车流排成长龙，像蚯蚓一样在桥上蠕动，看样子没半个小时别想下桥——还不如让人家孙义坐地铁呢。
陈询驾驶年龄短，还没有荣升老司机行列，所以心态很平和，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孙义聊天。
聊“百度”，聊“企鹅”，聊“阿里”，聊现在风头正盛、与Uber神仙打架的“滴滴打车”……
这家成立没多久的互联网企业刚刚完成C轮1亿美金融资，并与维信达成战略合作，开启了支付打车费补贴活动。现如今，用户数超过1亿，司机数超过100万，日均单达到600万单，成为移动互联网最大日均订单交易平台。
而Uber的创始人兼CEO也放出了狠话：如果滴滴不接受Uber入股百分之四十的方案，就等着被爆头！
这是一场不见硝烟的战争。
谁能获得这场战争的胜利，谁就能一统“网约车”市场，登上王座。
两家疯狂的烧钱大战，改变了国人的出行方式，不仅仅是互联网圈的人在关注这个事情，连陈询这样的学生也或多或少知道一些。
“我看好uber。”孙义说话的时候语气很柔和却又很笃定，“它是全球创业公司里面现金流最充沛的企业，拥有更加成熟的系统和技术……
当然，前提是他们能适应国内的商业环境。不过听说它的用人策略和其他外资企业不同，并不会像其它那些进入国内的大公司一样，空降一名外籍主管作为城市负责人，而是更倾向于放权给本土员工。
如果能沉下心来做市场的话，uber是很有机会的。”
陈询提出了自己小小的疑惑：“可这二十年来，并没有哪一家国外的互联网公司能真正在国内发展起来。”
“凡事都有列外……”孙义笑了笑了一下，正要说下去，手机铃声忽然响起。
“向前跑，迎着冷眼和嘲笑，
生命的广阔不历经磨难怎能感到，
命运它无法让我们跪地求饶……”
孙义看了一眼来电联系人，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电话。
破锣一样的声音戛然而止。
“有什么事吗？”他压低了声音问道。
电话里传来清冷的声音。
不一会儿，说着说着，电话里原本平缓的声音越来越快，要骂人的样子。
孙义就这样默默地听着，闭上眼睛缓缓说道：“我现在不太方便，等我回去再说吧。”
对方并没有就此打住，不知道说了什么话，气得他直接挂了电话。
孙义用力地握着手机，骨节发白。
他很努力想掩饰自己的情绪，然而急促的呼吸还是暴露了他现在的心境。
陈询握着方向盘看着前方，假装什么都没有看见。
孙义应该是遇到了某种困境，这一点他早就猜到了。
作为前“百度”公司的员工，就算离职回到了江宁这样的二线城市，也一样能找到好工作，孙义肯接这种外包合同，可以说是“纡尊降贵”。
……
……
下午7点，孙义发来一份文件列表，上面列出了搭建平台的具体费用以及完成的时间节点。
陈询拿着这份报价在技术论坛里找人核实了一遍。
孙义没有乱开价，甚至比别人还要便宜一点，于是他放下心来加了孙义的微信，给他转了两万五千元过去，剩余的尾款等平台正式交付的那天再给。
他又在QQ上翻出那个倒卖维信号码的卖家，在网上和这个名叫“灰熊猫”的卖家砍了很久的价格，最终以十八块的价格买了五千个账号准备测试用。
其实陈询连五千个号码都不想买，网上人虚虚实实，特别是这种灰色交易，想宰人实在是太简单，一不小心扔出去的钱就会打水漂。
接下来陈询就只需要等待孙义的消息，平台大概一个星期以内就可以上线试运营了。
第一百二十三章 你裙子上面怎么会有白色的东西
迎新晚会之后，夏涵变得冷淡起来，陈询给她发了两次消息都没有得到回复。
然后……
他也就真的没有再理会夏涵。
才过了小半年，陈询就已经忘记了作为舔狗的本能，虽然知道是楼诗雨的事情让她有了误会，但也懒得解释。十一之后，他忽然变得忙碌起来，除了“众云品牌”的事情，投票平台也需要加紧时间建设，有了这个暴力的吸金手段，游戏项目就能立刻提上日程。
星期五上午在某个论坛里联系好了出售微信号的供应商，定下了初步价格，陈询又赶到“众云”那边签署新渠道的广告宣传合同。
公司还是老样子，没什么大的变动，有了上次成功的经验，大家的情绪热火高涨，期待十月份的招商加盟会议，忙得热火朝天。
陈婉洁作为其中的一员，当然也得
看到了陈询从办公室门口一闪而过的身影，陈婉洁漂亮的小脸蛋闪过一丝惊喜，拿下耳麦，去往茶水间倒水的时候，偷偷瞄了总经理办公室的情况，有帘子的遮挡，只能看到陈询的半张脸，但她已经很开心了。
甚至能开心一整天。
想起来，也大概有一个星期没见面了。
十一长假陈婉洁和陈询天天腻歪在明湖世家的时候，只感觉身体不堪重负，无时无刻都有想逃跑的想法，但陈询离开了之后，整个人又变得患得患失，心情低落起来。
这会儿想到那几天荒唐的事情，小心脏又变得麻酥酥的，双腿忍不住并拢，白皙的廉价带了一丝诱人的红晕。
正午的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射在她的脸上，整个人仿佛沐浴在光芒中，妩媚而又清丽，一旁的张伟都看呆了。
“小洁，待会儿中午要一起去吃饭吗？公司楼下新开了一家餐厅味道很好，要不要去尝尝？”张伟讨好的问她。
“小洁……小洁……”
没有得到回应，张伟又连续呼喊了两次。
陈婉洁这才回过神，愣道：“怎么了？”
“给个机会，让我请你吃饭呗？”张伟笑道。
“噢……不了，我早上吃得很饱，中午吃点水果就好。”陈婉洁拒绝了张伟的示好，询哥来了当然得和询哥一起去吃饭啦。
这般想着，陈婉洁拿起手机给陈询发了一条信息。
“询哥，中午要一起吃饭吗？”
过了一会儿QQ有了回复：“可以，中午吃什么？”
“随便你安排，我都可以。”
“嗯。”
陈询的回复一如既往的高冷和简介，陈婉洁看了却心花怒放，心里甜滋滋的。
好不容易捱到中午下班的时候，她立马拿起小包包冲进电梯，下楼后来到公司附近的路口，一辆黑色的奔驰等在那里。
上了车，陈婉洁笑嘻嘻的在陈询的脸上留下一个鲜红的口红印，给了一个大大的拥抱，“询哥，有没有想我？”
“开车呢。”陈询推开她。
“好吧。”陈婉洁脱掉了高跟鞋，系上安全带乖乖坐在副驾上，黑色丝袜包裹的小脚丫开心的一弹一缩。
中午只有一个半小时的休息时间，两人吃完饭就回到了公司下面的停车场。
停车的位置直面消防通道，四周左近车辆很少。
“你都没亲我。”
下车的时候陈婉洁嘟着嘴巴，不满的说。
“别闹，快上去上班。”
陈询摸了摸她的脑袋。
“不嘛，就要亲。”陈婉洁主动凑上来在陈询嘴巴上啄了一下，解下安全带，半个身体依偎在陈询怀里，抚摸着后者的心跳：“这么多天没见面，我都感觉不到你这里在想我。”
“想的不是这里……”陈询笑道。
“那是哪里？”陈婉洁在他耳朵旁边柔声问道，吐气如兰。
安静的车里，似乎有迷迭香暧昧的气息。
“我也不知道，要不你猜？”陈询无辜的说。
“我才不猜，肯定是个坏东西。”陈婉洁脸上带着红晕，眼里全是妩媚。
陈询抓着她的手，心里有些意动：“要不你今天请假，下午不要去上班了？”
“那怎么好？”陈婉洁笑着摇头：“我要努力上班，免得被赶出公司，这可是某人亲口说的。”
这话陈询确实说过，不过此一时彼一时，现在就算陈婉洁要走，他也舍不得。
食髓知味以后，体会到了人生的美妙，怎么去过清贫如水的和尚生活？
陈询说道：“不行，公司我说了算，下午我跟王主管说一声就行。”
“要不你晚上会明湖世家吧？”
“晚上？晚上不行，我只求现在。”
“那我帮你。”
“怎么帮我？”
“就像那天在厨房一样啊。”陈婉洁吐了吐舌头
“也行吧……”陈询捧着她的小脸蛋，抓起马尾辫。
……
……
一直到一点半的时候，陈婉洁才拎着小包包急匆匆赶回公司。
回到办公位之前，她还特意去厕所补了个妆，漱了一下口。
“你今天中午没有吃饭吗？”一回到办公位，张伟就拿来一小块榴莲千层的蛋糕：“快吃吧，刚刚中午在商场门口看到有一家新开的蛋糕店，我看你经常吃甜食，应该会喜欢吃这个。”
“谢谢，我中午已经吃过了。”陈婉洁心情很不错，脸上总是带着笑容，就连拒绝的时候也是柔柔的。
张伟以为她在客气，于是强行把榴莲千层放在她桌上，“宠溺”的说道：“快吃吧，都是一个组的，应该……咦？你裙子上面怎么会有白色东西？”
“白色的？”陈婉洁低头一看，瞬间尬住，艰难抬头，露出一个腼腆的笑容：“我都说了我中午吃过了……喝了一碗粥……可能洒在身上了。”
张伟没多想，心疼道：“你这么瘦，光喝粥可不行，以后得好好吃饭。”
陈婉洁心说哪里只喝了粥，其实还吃了一根大烤肠。
……
……
又等了三天，星期三的早上九点，孙义终于给陈询发了消息，说平台已经完工，可以交付了。
他看到消息，喜上眉梢，立刻约孙义下午见面。
这次见面的地点不是在咖啡馆或者其他公共场合，而是选择了在“明湖世家”碰头。
下午两点，孙义敲开了陈询的家门。
他今天看起来比上次要憔悴一些，有很明显的黑眼圈，胡子也没刮干净，有那么点“程序猿”的味道了。
“按照你的要求，我这两天对平台做了些调整，测试的效果还比较理想，但是最大峰值没有跑出来，可能后面还需要跟进。”
孙义坐在沙发上，把笔记本打开，将投票平台的前端页面展示给陈询看。
页面很简洁，整体是呈天蓝色，一个登陆的小窗口，背景是波涛汹涌的大海，顶端写了一行字——巨浪投票平台。
“速度怎么样？”
陈询将泡好的茶倒在杯子里，递给他一杯。
“速度的快慢跟投票的链接有关系，后台也是可以操控的，最快可以比手动点击投票快七倍，慢的话……五分钟可以投两次票。”
孙义接过茶杯说了一声谢谢，然后在里面随便输入了一行投票链接，现场测试给陈询看。
之前陈询已经把买来的五千个号码交给了他，所以后台数据库里是有维信号码可以直接使用的。
前端页面和链接测试完毕后，孙义又打开后台，为他讲解如何操作，以及一些注意事项。
陈询这些天虽然看了很多有关的书籍资料，但听起来还是云里雾里，似懂非懂。
他一边听着，一边拿起旧手机，点开了“每日新闻”APP，翻出那条报道投票产业的新闻，脑海中不停地思索着有没有什么地方还可以改进。
“大概就是这些了，有什么不清楚的你可以问我。”
孙义端起茶杯润了润喉咙，看着陈询皱眉若有所思的样子，他的心里竟然有点小紧张。
陈询有时候提出的需求很简单，就那么一两句话。
而他为了这一两句话，往往需要从代码开始入手改，非常复杂。
“暂时没有了。”陈询沉默良久，终于开了口，面带笑容说道：“平台做的非常棒，我很满意。这几天辛苦孙哥了！”
“客气了，这是我应该的。”
孙义松了口气，知道这一关总算过了
陈询也不拖拉，很干脆的在维信上给他转了剩下的尾款。
孙义在后台设置好了管理权限，将账号密码交给他后，就准备好清理东西走人。
“孙哥下午忙不忙？”陈询忽然说道道：“如果不忙的话可以先坐一下，我给你看点东西。”
“看什么？”孙义抬头，疑惑道，
“看看……这个投票平台到底有没有搞头。”
有没有搞头你自己难道不知道吗？要我看做什么？
孙义在心里诽了一句，不过刚刚才收了人家的钱，现在也不好意思甩脸走人，还是点了点头。
陈询打开了自己的电脑，在浏览器里打开“淘宝商城”，他在搜索框里输入了“刷票”两个字，下面瞬间出现了密密麻麻的商家。
所有商家的宝贝标题里面全部都挂着“投票”或者“刷票”的关键词。
“现‘巨浪人工投票群’正式成立，专接MP投票链接，价格0.18一票，无上限，速度快，欢迎下单。”
陈询点开了与商家客服聊天的界面，在对话框里输入了这一段文字。
然后又将其复制下来，发给了排在首页的几十个商家。
“mp链接就是维信的自有链接，你做这个的应该知道，0.2代表着两毛钱一票。”陈询一边操作电脑，一边给问孙义：“你知道现在‘淘宝’上的商家成本是多少钱一票吗？”
“多少？”
“成本是三毛钱一票，卖给客户是5毛钱一票。”陈询侧过头看着孙义，笑着说道：“快一倍的利润的了。”
“这么高吗？”孙义脸上充满了惊讶。
“高？”陈询不可置否，嘴角挂着微笑，心说我的利润是他们的十倍。
每一个维信号码最多可以投一千次，陈询是以十八元的价格买进号码，每一票的成本价才0.0.18，也就是一分八厘。
现在的从事投票行业的商家都是从以前的网站论坛水军转型过来的，手底下有成千上万都的水军，并以此为壁垒，刻意将行业门槛无限抬高。
当这个市场越来越大，投手的要价越来越高的时候，有了资本积累的商家一定会想到用机器来代替人工，实现智能化的投票手段。
而这个时间，不会超过半年。
根据人生模拟器的报道，2014年3月，行业里出现了第一个投票平台。
从此往后，平台如雨后春笋，一个接一个的冒头，最高峰同时存在了上百个平台，然后又在短短两年迅速消亡，最后只剩下十几家平台活了下来，占据了不为人知的庞大市场。
而最大的一家平台的日净利润超过了15万，平均每个星期可以赚到一套房子。
什么是现今牛奶啊？
什么是暴利项目啊？
这特么的就是啊！！！
如果不是“每日新闻”的话，陈询这辈子都不可能知道，原来身边这毫不起眼的玩意儿竟然有这么高的利润！
唯一可惜的是，这个行业只存在了短短几年，在被新闻报道的2018这一年，行业其实已经在逐渐消亡。
也就是说，这个行业只能捞快钱，而不能长久立足。
不过这也足够了，就算哪一天“人生模拟器”忽然消失，陈询利用这几年赚到的钱也可以无忧无虑的过完下半辈子了。
他现在之所以向孙义透露一部分消息，并不是狂喜之下脑袋发晕。
这几天陈询认真考虑过，觉得可以让孙义掺一脚进来。
首先，不管是开发新功能或者新平台，还是后续的维护，都需要一个懂行的人时时刻刻盯着这些事情。与其再找一个陌生人，不如就让孙义来做。其次呢……陈询现在还在上学，不可能把全部的精力都投在这个项目上面。
最关键的是，经过了这么长时间的交流和这几次的面谈，他觉得孙义是一个可以相信的人。
当然，陈询不可能仅凭几面之缘就把所有东西托底而出。
信任是要经过相处，在工作中慢慢建立的。
第一百二十四章 孙哥与慧慧的故事
陈询给这些商家发完了消息之后就没了动静，没有一家回复他的消息。
但他一点也不着急，他给出的价格要比这些商家的成本低一半，怎么可能没有人上钩？
这只是一个时间问题而已。
果然，不到半个小时就有商家回复了：你好，可以先买一百票试试吗？
陈询眼睛一亮，立马打字回复：维信交易，下单请加客服VX：**********
为了区分联系人，这个号码是他专门申请的工作号，把号码养了好多天，已经可以进行交易了。
下一秒，手机维信通讯录界面就弹出了好友申请的小红点。
加了好友后，对方发来一条MP链接，注明了是第7号选手，一百票，并且转来十八元钱。
谈不上放心不放心，才这点小钱，完全值得试一试。
“速度要快一点。”对方发来小心说道。
“现在就安排，五秒钟后你刷新页面。”
“？”
陈询把链接输入到“巨浪投票平台”里面，点击开始，几乎是一瞬间，100票就已经完成了。
“卧槽！兄弟神速啊！”对方惊了，立刻又发来另一条链接，“再来1000票试试。”
陈询点击收款，输入链接，刷新页面，一气呵成。
不到十秒，1000票已经完成。
这仅仅是一个商家小小的尝试而已。
接下来，大概有十几个商家回复了消息，有八家愿意加维信尝试性下单。
此后一发不可收拾，单子越来越多，陈询忙不过来，于是让分了一部分链接给孙义，让他帮忙一起下单。
这样忙碌而充实的时间总是过得特别快，再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
而平台因为只有五千个号码，商家下单数量已经达到上限，速度渐渐有所下降。
“今天只是测试而已，就先到这里吧。”
陈询给各位五位商家发了停止接单的消息，然后又一一解释，说自己是新成立的工作室，今天只是为了测试投手的效率，再接单的话要需要等几天才行。
“啊？这么快吗（委屈脸）？”
“别啊，我这还有个单子没有完成，你先帮忙安排了再停单啊。”
“那你下次接单的时候一定要记得说一声（抱拳）！”
商家们纷纷发来消息。
陈询很耐心解释，并且答应他们下次接单的时候一定量大管饱。
关掉了对话框，他打开自己的维信余额，里面已经有了两千三百块钱。
这仅仅是两个小时而已，还是商家们尝试性的下单，都是一些一百票五百票的小单子。
“孙哥觉得这个平台有搞头吗？”陈询拿起手机，侧过身子把手机递给给孙义看。
他这是明知故问。
今天这两个小时试运营其实能看出很多东西，如果再把平台的号码库扩大一些、工作人员再充沛一些、吸引的商家再多一些……那这个平台就能从下蛋金鸡直接进化成金凤凰。
“很恐怖的赚钱效率。”孙义看了一眼余额，衷心赞叹，“如果能把平台做起来的话，一年的营业额应该可以轻轻松松超过五百万。”
陈询笑了笑，没有反驳。
“孙哥有没有想过要自己创业？”他问道。
“创业？”孙义摇摇头说道：“如果我说没有，那肯定是假话。咱们从事互联网一行的听了太多的传奇故事，谁不想成为故事里的主角?谁不想拉出一支十八罗汉也去听听纳斯达克的钟声？不过呢……我知道自己的饭量，只能吃这么大一碗饭。”
“创业嘛，又不是非得做成下一个阿里巴巴才叫成功。”陈询笑着给孙义的杯子里加满茶水，继续说道：“我觉得‘投票’这碗饭就很好，不多不少刚刚好够吃，如果孙哥愿意的话，我这里可以给你加一双筷子。”
孙义听完话，却端着茶杯沉默了。
他也不笨，当陈询问他那句话的时候，他就猜到了这个可能。
坦白来说，孙义的确很动心，这个一下午的时间，他亲眼见到了这个项目吸金的速度，简单高效，而且全部是现金交易。只要投资进去就能立马见到汇报，这才是“投票平台”最大的优势。
任何一个公司，现金流都要远远比利润更重要。
但孙义还是有顾虑的。
首先，刷票这个东西和水军很相似，都有人为控制“舆论”的可能性，它虽然不违法，但也没有合法性，是游走在灰色地带的交易。
这几年上面的政策逐渐缩紧，对于互联网舆论这块极其重视，现在已经对水军严加管控，说不准哪天也会打压一下“刷票”这种事情。
就算上面的人注意不到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情，淘宝出自于安全考虑也是有可能在自家平台上管控这些虚拟交易的。
还有一个原因，陈询实在太年轻了，还是个没出校门的学生。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这个“投票平台”有多么赚钱，他根本就不会考虑这个事情。
思来想去好一阵子，孙义还是没有下定决心，只好说道：“现在暂时给不了你答复，我得好好想想这个事才能做决定。”
陈询也知道这种事情强求不来，在已经看到了项目前景的情况下，孙义都不愿意参与进来，那就只能说两个人确实没缘分。
“那行，孙哥你好好考虑一下。”
“嗯，我知道，不管结果怎么样，明天我都会给你一个答复。”孙义站起身与陈询寒暄道别。
再一次拒绝了陈询请客吃饭的请求。
从“明湖世家”出来后，他走到小区门口坐公交车回家，一路上脑子里乱糟糟的，想着“投票平台”的事情，也想着那个冷清的家，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孙义回到家里，看了一眼冰箱，里面什么东西都没有。
也对，家里已经有半个多月没有开火了。
他自己煮了一碗泡面，寥草吃了几口就没了胃口。
孙义把面给倒掉，洗了碗后，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墙壁上的结婚照发呆。
一直这么坐着，直到天黑。
十二点，浓妆艳抹的妻子带着满身酒味回了家。
一打开灯，樊慧忽然看到一个人影出现在客厅里，顿时吓得一哆嗦。再一看，却发现是丈夫坐在沙发上发呆。
“你有毛病吧？想吓死人啊！”她把包包往地上桌上一扔，狠狠瞪了孙义一眼，气冲冲跑到卫生间里。
哗啦啦水流声响起。
卸妆，上厕所，洗漱，还伴随着一阵阵酒后的干呕声……
樊慧在卫生间忙活了快一个小时，穿着睡衣走出来的时候用毛巾裹着湿漉漉的头发，脸色微红，身上沐浴露的芳香混杂着丝丝残余的酒气。
“起开！你没长眼睛吗？坐在我衣服上干嘛？”
“不上班不挣钱也就算了，在家里连个衣服都不知道洗，你说我要你这个男人有什么用？”
她看到孙义屁股下面坐着好几件皱巴巴的衣服，气不打一处来，上前一把推开孙义，抽出那几件衣服，嘴里翻来覆去念叨着那些已经被嚼烂了的话。
刚刚那一推，不小心打到了孙义的眼镜，眼镜架把鼻梁硌得生疼，他取下了眼镜，用手指揉擦鼻子，心中越发烦躁。
“不说话？”樊慧冷着脸把衣服塞进洗衣机里，回过头又对孙义说道：“不说话就能解决问题吗？你妈今天给我打电话了，说小宝的生活费用的差不多了，下个星期还得交补习费，三千五！我硬是忍着没说，她老人家的儿子可出息了！两三个月没拿回来一分钱……”
孙义抬起头，平静地问她：“你今晚干嘛去了?”
“你这样问我是什么意思？”樊慧反问。
“不管怎么样，樊慧你还是我的妻子，你满身酒味半夜才回家，我身为丈夫难道就不该问一句吗？”孙义说道。
“我就是和小姐妹们约着一起去做了个头发！然后一起吃顿饭喝了点红酒，这也有错吗？难道我就不能有点自己的生活？”
“做头发？”孙义冷冷说道：“做头发需要带一套内衣？”
“你翻我包了？”樊慧一听这话，脸上腾的一下变得火红，“那是思思送我的！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怀疑我出轨？”
“我凭什么不能怀疑？”孙义盯着樊慧缓缓说道：“有了第一次，谁敢保证不会有第二次？”
这句话一说出来，客厅里的气氛瞬间降到冰点。
孙义有些后悔说这句话，但话已经说出了口，没办法再收回来。
“孙义！你混蛋！”
过了半晌，樊慧才指着他骂了一句，然后转身走进房间，“砰”的一声，重重关上房门。
孙义闭上了眼睛，捂着额头，只觉得头痛欲裂。
或许……这个家早就已经支离破碎了，他也想努力忘记发生过的那些事情。
可是真的很难……它像一根刺深深的扎进喉咙里，让人寝食不安，几乎要毁掉了他的人生。
“与其这样，还不如没有发现这件事情。”
最脆弱的时候，孙义甚至产生过这种软弱而可耻的想法——他宁愿自己不要那么聪明。
不管是生活中还是工作上，他一直都是个聪明的人，所以才能从一个极小的细节上发现了樊慧的出轨。
一年前，孙义还在燕京的“千度”公司总部上班。工作体面，老婆漂亮，孩子可爱帅气，有车有房生活无忧，怎么看都是人生赢家。
去年十一国庆的时候，孙义从长途跋涉从燕京回到江宁市，晚上才到家，所以让樊慧开着车和自己和孩子一起回老家过节。
一上车，孙义就感觉副驾驶不对，座椅拉的太开太远。
而这辆奥迪A4是他为樊慧买的，一直留在江宁，只有回家的时候他才会坐一下。
当时孙义没想这么多，只是随口问了一句副驾驶位谁调过座位。
樊慧说是自己的闺蜜坐过，昨天当时两人一起去吃烤肉。
这个闺蜜孙义见过，确实有些胖，又吃了很多烤肉，把座椅拉得开一些也说得通。
过完节，在返程回家的路上，坐在车里的孙义忽然感觉有些不对劲。
樊慧说的那家烤肉店他知道，朋友们一起聚餐的时候经常会吃。
可那家烤肉店离家里才几分钟的路程，有必要开车吗？就算是开车过去的，就这么点路，樊慧的闺蜜至于费那么大劲把坐姿调这么远？
他当时在车上什么都没说，回到家中他查了一下樊慧的支付宝账单——那天并她没有吃烤肉，而是吃的高档日料。
除了这个之外，还有一条洗车的消费记录。
孙义开车奥迪A4找到了那家洗车店，说自己来洗车的时候丢了东西，需要查监控。
然后，他就在监控里看到了自己老婆站在洗车店门口被另一个陌生的男人搂着，洗完车离开的时候，那个男人在樊慧脸上亲了一口，摸了一下她的大腿。
孙义失魂落魄，江宁十月的太阳还是火辣辣的，然而他整个人仿佛堕入冰窖，浑身寒冷，忍不住颤抖。
她和那个男人后来去做什么了？
开房？
还是车震？
孙义不敢想，一想到后续他就忍不住有杀人的冲动。
他随便找了一家酒店，关掉了手机，在里面住了整整一个星期，几乎没有进食，也没有洗漱，身体瘦了一大圈，变得人不人鬼不鬼。
被出轨，对一个男人来说伤害最大的地方不是感情和家庭的破灭，而是会让自己陷入深深的怀疑中，怀疑自己，怀疑身边的人，也怀疑人生。
突然发现樊慧出轨的时候，孙义除了感到羞辱和愤怒之外，每天都活在自我否定中，他一直在试图找到原因，到底是哪里做错了，还是哪里做的不够好？
他毫无办法，面对妻子的出轨，他只有两个选择：原谅或者放弃。
回到家中，孙义直接和妻子摊了牌。
当时樊慧看到他的时候还是一脸惊喜，几乎喜极而泣，而当他平平淡淡地说出自己出轨事情时，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无血。
孙义看着跪在地上的妻子，只说了一句话：我尽我最大的努力去原谅你，下不为例。
第一百二十五章 给彼此一条生路
畸形压抑的婚姻生活，也影响了让孙义。那段时间他经常走神，在工作上屡屡出现失误，甚至给公司造成了经济损失。
不到两个月，孙义就被公司辞退，连赔偿金都没给。
这一次被辞退让一向自负的他再一次受到了严重的打击，这几个月在家里意志消沉，心灰意冷。
而他和樊慧的感情在一次次猜忌和争吵中慢慢消失殆尽。
也许是想报复丈夫对自己冷暴力，也许是断定了深受打击孙义不敢和自己离婚，性格强势的樊慧并没有安慰孙义，反而总是用刻薄尖酸的言语来伤害他。
这种有恃无恐的态度，怎么看都是一副要铁了心离婚的样子……
已经是凌晨两点，夜已经深了，孙义站在阳台上静静地看着跨江大桥上的灯光，无数的回忆在脑海中闪过。
他翻出手机里关于家人的相册和视频，红着眼睛一遍又一遍看。
潸然泪下……
过了很久，孙义擦干了眼泪，心里已经做出了决定。
他的婚姻和爱情在发现樊慧出轨的那一刻就已经死去了，只不过是拖到今天才埋掉。
天色微微亮的时候，他走进书房，打开电脑，在word文档上打出一行标题——“离婚协议书”。
民政局官网上有模板，关于财产分割和抚养权的细则已经在孙义脑中思考了很多次，也无需再考虑，所以很快就改完了协议书。
安静的书房里只能听到打印机嗡嗡作响的声音，油刷来回喷墨，两份“离婚协议书”打印好后被推落在书桌上。
孙义签下名字，又在卫生间的梳妆台上找了一支口红当做印泥，按下了手印。
说起来可笑，这套迪奥的“花漾挚爱”系列口红还是他送给樊慧的结婚纪念礼，而现在被当做了离婚时的印泥……这也算是废物利用了吧。
一直等到早上八点多，樊慧才起床洗漱，脸色还是冷冰冰的。
她化好妆喷了香水，正要出门的时候却被孙义叫住了。
“你先看看这个。”
孙义一夜未眠，脸色很憔悴，他坐在沙发上用手指着茶几上的文件说道。
“我没空和你扯皮拉筋，有什么是回来再说。”樊慧并不看他，提着小包包走到门口换鞋。
“签了这份协议书，以后都不用扯皮了，大家都轻松。”孙义说道。
樊慧的动作一顿，她转身走到沙发边上，拿起协议书粗略一看，怒极反笑：“孙义，你一定是疯了，想让我净身出户？我告诉你，不可能！”
“也算不上是净身出户。”孙义揉了揉酸涩的眼睛，取下眼镜用餐巾纸仔细地擦镜片，“我父母吃了一辈子苦才挣到这一套房子，你们家没有没有出一分钱，我拿回来是天经地义。你名下的那辆车也是我全款买的，过户给我不是应该的吗？还有，如果我没有弄错的话，你卡里还有三十五万的现金……”
“这四年我在“百度”的燕京总部工作，薪水虽然不算特别高，但一年也有五十万左右，工资卡在你手上，这些钱我基本上没有动过，就算两年前买了车，还清了剩余的房贷，再把这几年的所有开销全部算上，你最少也该剩八十万。”
孙义抬起头，“今天我不问你为什么咱们的积蓄只剩三十五万，我只找你要你卡里的这三十万，过分吗？”
“那我呢？我嫁给你的这几些年青春怎么算？”樊慧眼里几乎要喷出火来，“我人生中最美好的几年全部都给了你，我给你生儿育女，伺候你们一家老小，这又算什么？”
“什么都不算。”孙义戴上眼镜说道：“上次我拖地的时候打翻了花瓶，小宝跑过来拍了我几下，他告诉我，‘小朋友做错了事情需要被打屁股，大人做错了事情也需要挨揍’。我觉得小宝说的很对，我因为不肯放弃高薪的工作执意要留在燕京，给了你出轨的机会，所以我受到惩罚。
而你经不住诱惑出轨，难道就不应受一点点惩罚吗？”
“惩罚？你以为你是谁？”愤怒的樊慧把手里包包朝孙义砸过去，“离婚可以，所有财产对半分！一人一半！”
“樊慧。”即使被砸了一下，孙义还是没有生气，他看着自己的妻子，脸色平静，“从我们谈恋爱开始，我什么事情都让着你，你说什么我听什么。就连你出轨这件事情我都尝试着去原谅你……虽然最后不是我们想要的结果，但我确实已经尽力了。”
“有些事情我做不到，有些事情我是不愿意去做。”他的脸色逐渐转冷，眼睛盯着樊慧，“杨超对吗？今年三十二岁，未婚，在江宁新区的一所大学当体育老师，去年刚刚考到编制，系主任周国芳是他亲舅舅……还需要我继续说吗？”
孙义每说一句，樊慧的脸色就难看一分。
“你跟我说这个做什么？我跟他早就没见面了！”
“最近这半年你们确实没有再见面，可是你们也没有断掉联系，你维信里面那个叫‘藏锋’的人就是杨超！这个号码是他半年前用XXXXX的手机号申请的。”孙义眼里有嘲讽的意味，“你本来就不是一个细心的人，出轨这种事情以你的智商很难做到不露痕迹。”
“那又怎么样？”樊慧索性将心一横，强撑着说道：“你说的这些法院会认吗？想让我净身出户先把官司打赢再说！”
孙义沉默良久，然后缓缓说道：“我这有一份视频，水云情侣酒店、3108房间，我想……杨超应该不会愿意和你一起身败名裂。”
樊慧听到这个酒店的名字，脸上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脸色由红转白，由白转青。
一股寒气从脚底冲到脑门，她看着孙义，发现自己好像从来没有认清过丈夫真实的面目。
“签了吧。”孙义起身把茶几上的协议书递给她，认真说道：“我不想小宝以后长大了发现自己的妈妈是这样的人。”
“给彼此一条出路，好聚好散。”
第一百二十六章 成立新公司
孙义的婚姻刚刚画上句号，他用了一些不光彩的威胁让樊慧不得不放弃所有权益。
当孙义丝毫不讲情面的时候，樊慧发现自己毫无办法，如果事情牵涉到杨超，当他丢掉铁饭碗的同时，自己也一样没了退路。
她没得选，只能在离婚协议书上面签下名字。
签完字后，杨慧歇斯底里，把家里大大小小的东西全部都给砸了个遍，甚至咒骂孙义一家人穷困潦倒一辈子，不得好死。
孙义很想问一句，这一家人里面包不包括你儿子。
但他还是没有问出来，因为整个争吵的过程中樊慧没有提一句抚养权的问题。
孙义就这么看着她砸完家当，等她离开后，他把这些破破烂烂的东西和樊慧曾今用过的所有旧物件全部打包扔进垃圾桶。
彻底告白了这段痛苦压抑的生活。
孙义给陈询打了个电话，表明自己同意参与投票平台项目的运作，并且愿意拿出全身上下最后的三十万投入进去。
下午两人就在老地方星巴克见了一面，商量的结果是：
孙义与陈询共同出资三百万成立一家网络公司，前者以技术加现金的方式入股，占有公司百分之十五的股份，后者独占百分之八十五的股份，并担任企业法人，两人都以出资比例进行股权分红。
同时，为了保证投票平台运作不出问题，孙义需要常驻公司出任技术总监，每个月的薪水是八千元。
第二天，两人签署了合伙人合同，并到工商管理局做了登记。
离了婚之后孙义整个人看起来都轻松了很多，气色越来越好，这些天两人在一起的时候时不时还会主动开下玩笑。
十一国庆节过完后，陈询就回到了学校里，注册公司的大部分事情基本上都交给孙义在忙。
等工商核名通过之后，又得开始找办公场所。这个事情孙义自己决定不了，只好把陈询拖着到处跑。
两人看了许多个地方，最终还是选定了在新区公园附近的一间办公室。
这间办公场所在万融大厦17楼，离“明湖世家”很近，使用大约有七百平，一共有五个办公室，其中最大的一个办公室可以容纳二十名员工，其他的什么休息室、会客室、茶水间等等一应俱全。
场地的采光很好，通透大气，里面的装修也是新的，上一家公司应该刚撤场没多久，地上都没什么灰尘。
十月月中，再次回到寝室的时候，陈询感觉寝室里的空气有点不对劲，闻到一股腐烂的味道。
一问才知道，原来江海的脚气又发作了。
大概是半个月以前，江海去别人寝室喝酒，喝得醉醺醺回到寝室里，到了第二天才发现自己穿错了拖鞋。
虽然穿回来的拖鞋臭了点，但也无关紧要，扔掉就行。
可坏就坏在，江海一次中标，感染了脚气。
仿佛天作之合，这种病毒在他身上发挥出了奇效，其毒性之猛烈更胜原主十倍。
江海是有羞耻心的，自己偷偷跑去看医生，为了不让室友们发现，甚至睡觉的时候都在脚上裹着一层保鲜膜。
就像纸包住不住火一样，保鲜膜也不能隔绝生化病毒。
上个星期五晚上，也就是陈询离开学校的那天，江海在熟睡当中弄掉了脚上的保鲜膜，过了一会儿寝室的人全都被臭醒了。
大家纷纷指责江海居心不良，向室友投毒。
江海也很委屈，说这也不是自己自愿的，为了让大家的身体健康，现在天天裹着保鲜膜睡觉，别提多难受了。
大家一听也确实是这么回事，人家已经尽力了。
王志恒思考了一会说，老周你还是安安心心的先把病治好，我们暂且忍一忍，保鲜膜就不用戴了，你这是在养蛊，性质更恶劣。
为了尽快好起来，现在江海每天回到寝室都用药水泡脚，天天穿凉拖。
但这样一来，就完全苦了其他的几个人，王志恒现在天天住学校旁边的宾馆，剩下的两个个穷逼舍不得钱，只能戴口罩。
两人正在说话的时候，王志恒回来了。
“你不是说等老江脚气好了再回来吗？回心转意了？”许原问他。
“我就是回来清理一下衣服的。”王志恒点了根烟，摆了摆手：“我特么星期五在里面待了一晚上，差不多抽了两包烟，不被熏死也要得肺癌。”
酒香不怕巷子深，脚臭不怕板门厚。
才两天的时间，江海已经声名远播，至少在男生宿舍四楼这一片区域，“海哥”的名声是如雷贯耳，甚至有许多无聊的人专门跑到402寝室来闻新鲜，看看到底有没有传说中的那么夸张。
陈询回道寝室后这一下午，已经来了好几拨人，大多数人都是打着向许原请教学习的幌子过来“探险”，又不好开口赶人，良心实在是大大的坏！
连隔壁三班的同学也来串寝，这位小程同学脸和脖子红红的，看样子应该是喝了不少。
小程同学进来之后明显是没话找话，像领导慰问似的拉着402寝室的人挨个聊天，全程绷着脸，一副好痛苦但是又不能表现出来的样子，聊了十几分钟大概实在忍不住了，急冲冲的回去了。
江海忽然反应过来了，一拍大腿，“小程特么的不会是玩游戏输了过来大冒险的吧？这就侮辱人了啊！”
他拎着拖鞋就往外跑，想一探究竟。
过了好一会儿，江海黑着脸回来，坐在椅子上开始骂娘。
“不会真是大冒险输了吧？”许原好奇地问。
“麻痹的，他喝多了难受又吐不出来，那几个鳖孙让他过来闻味道，说比抠喉咙都好使。”江海冷哼一声，“老子光着脚在他们床上打了个滚，这次让他们闻够！”
“这样的惩罚也太残忍了。”陈询忍不住摇头，默默的把衣服裤子收进书包里。
他原本还觉得刚刚一回寝室马上就逃跑有点伤人，但他在寝室里坐了一下午头都快晕了，实在有点顶不住。
没等到吃晚饭，陈询就背着行李离开寝室。
许原一看这情况，连忙起身，想跟着他蹭蹭地方睡。王志恒是和女朋友一起住不方便，但陈询是单身狗哇！再说多个人还能解解闷。
正要出门，一双铁塔般的手钳住了许原的肩膀……
“你哪也不准去。”江海在他身后幽幽地说道。
第一百二十七章 步入正轨
星期天下午开完班会，辅导员点名一结束，陈询又偷偷溜出学校，来到了万融大厦17楼，就在“众云品牌”楼下，今天办公室的桌椅家具都会安装完毕。
“不是有安装师傅吗？怎么是你怎么在弄？”
陈询走公司，看到孙义正在梯子上拧壁柜的螺丝，身上全是灰尘，脸上不知道在哪沾了机油，黑一块白一块。
“有几颗螺丝没拧紧……”孙义用力拧动手里的螺丝刀，脸都涨红了。
“你不会还没吃饭吧？”陈询赶紧走过去用脚抵住梯子，顺便帮忙递一下工具。
“吃过了，点了外卖。”
几颗螺丝拧完后，孙义满头大汗的爬下梯子，拿起旁边的矿泉水就开始咕咚咕咚往嘴里灌。
“其他的东西都已经到位，现在只差一批办公电脑了。”他放下大壶矿泉水瓶子，用袖子擦了擦嘴，“工商那边流程也走完了，这两天应该就可以拿到营业执照。”
“辛苦孙哥了。”陈询不好意思的笑，内心颇为惭愧。
现在孙义哪还有第一次见面时温文尔雅的气质？他现在就像被人拐到了黑煤窑挖了三年矿一样。
这段时间孙义除了跑工商局之外，还要帮忙管理公司一些零碎杂事，为了赶进度有时候还会客串一下安装工人，经常忙到十一二点才下班。
“哪有什么辛不辛苦的？好歹公司也有我一点股份，我也是为自己干活。”孙义笑道，“等营业执照下来后，赶快到招聘网站上去招个行政过来帮咱们分担一下压力，有些细致的活天生就是女人干的，咱们确实是做不来。”
“那工资开高点，招个养眼的美女行不行？”陈询开玩笑的说。
“行，陈总你说了算。”
“不不不，还是得问一下孙总喜欢哪种类型的。”
“哈哈！我都行！”
孙义今天忙活了一整天，已经累的不行了，和陈询聊了一会儿就换衣服离开了公司，剩下他一个人留在这儿。
公司就在“众云”楼下，有什么事情都可以兼顾着一起做，不用两头跑倒也方便。
营业执照下来以后，王晓燕帮忙招了十多位客服以及行政、技术、财务岗，只过了一个星期就大致搭建好了框架。
第二天上午和下午都有课，陈询也顾不上了，只能选择了无耻地逃课，他特意交代宿舍几个人，老师点名的时候帮忙喊一下到。
上午9点左右，陈询赶到公司的时候，大厅的办公区已经坐了一群人，现场六男二女，除了王晓燕和孙义，在场的其他人陈询一个也不认识，看来王晓燕的招聘工作很有成效，短短几天就招了这么多人。
陈询走进来的时候，一群人还在聊天，坐在门口的一个小伙看到陈询以为也是刚入职的同事，还跟陈询打了一下招呼。
“老板，您来了!”
王晓燕抬头看到陈询，赶紧站了起来，喊了一声老板，赶紧示意其他一脸错愕的人也站起来。
“没事，大家坐着吧，我这个人没那么多规矩。”陈询示意大家坐下。
也就是在这上午九点的时候，“巨浪科技”的三名管理层、人事、财务以及客服人员在公司的大会议室展开了第一次正式会议。
等众人都坐下后，陈询继续说：“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陈询，也是在座诸位的老板，如大家所见，咱们巨浪科技是一家刚成立的公司，主要从事计算机领域内的技术开发、销售、运营、维护的一家科技型企业，目前公司拥有充足的启动资金和成熟的产品，我很欢迎大家的加入巨浪科技这个大家庭，希望大家一起努力把公司发展壮大，我作为老板始终保证一点：公司提供的薪酬一定匹配得上大家的辛劳付出，未来会有更多的人加入公司，我希望几年后大家都能自豪宣称自己是巨浪科技的元老……”
陈询说完后，在座的众人都鼓起了掌。
当然了，陈询也不指望第一次见面就能把这些人折服，他身上可没有所谓的“王霸之气”。
陈询相信只要公司不断发展壮大，能够为员工提供足够的成长空间和福利待遇，员工对公司的忠诚度和归属感才会不断增强，就目前来说，公司与员工之间只是简单的雇佣关系。
几人当中最年轻的夏子东和杨云东都是大专生，之前工作的单位有大半年没有发出工资，没想着死守一棵树上吊，只是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工作，来“巨浪”的岗位是客服主管。
骆万东是江州大学计算机专业11届的毕业生，耐不住性子在原先的公司做技术工作，看到网上这则待遇优渥的招聘广告，便过来试一试，目前是孙义的下属，属于技术人员。
陈露是几人中的惟一的女性，身材极好，眼眉间有一粒淡淡的泪痣，倒犹显出几分丰韵，眼睛很迷人，才二十九岁，已经从原来的单位办了内退，让王晓燕听了羡慕不已。
但这也是一件平常事，也就是这些年管的比较严格，放在十年前，只要上面有人，刚从幼儿园毕业都能办退休拿退休工资。
过了很久以后，陈询才知道她公爹是新区城管副局长，她原先的工作单位是在城建体制内，有小人造谣她生活作风不端正，她丈夫逼着她从城建内退，不然就离婚。待遇多少和事情多少，她并不太关心，只是不想坐家里拿退休金等老。
掌声停后，王晓燕站了起来依次为陈询介绍了每一个人。
在正式招聘之前，陈询和孙义考虑了很多。
“巨浪科技”的模式决定了它的特性——最重要的岗位其实是“客服人员”，这些人是冲阵在一线的“士兵”。
与楼上的“众云”一样，巨浪这边的员工照样食宿全包，虽然居住环境和伙食不算高档，但也足够员工生存。
投票这种事情，不分白天或者黑夜，工作日还是休息日，很多时候投票的截时间都在半夜里，所以，必须要保证“投票平台”24小时都要有客服人员在线处理订单。
陈询一直是个不喜欢开会的人，所以这次的会议很简短，只讲了三件事情：
1.“巨浪科技”是做什么的。
2.规章制度和作息时间。
3.客服人员的业绩考核标准。
客服人员最关心也是最重要的是第三条，这关系到他们的薪资待遇和晋升空间。
按照陈询的意思，客服人员的业绩好坏本就有一定的随机性，所以考核结果不设惩罚，只设奖励，每半个月评一次，前三名依次获得两千、一千五、一千的奖励，后续的提成也会相应的提高。
在一个月之后，业绩最佳者将会直接晋升为客服主管。
而对于客服人员的要求只有两点，1.不允许与客户发生矛盾。2.不允许有资金流入自己的口袋。
会议结束后陈询三人又开了一个小会，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需要在办公室电脑上建设一个财务内网并且设立一个后台监管系统。
因为“投票平台”的订单基本上是通过“微信”来处理，资金往来也都是通过转账，极其容易发生监守自盗的情况，现在是订单量少，可以通过每天查询聊天记录和账单这种笨蛋方式来监管，但后期订单一多的话，绝对没有时间精力来搞这些，所以财务系统和监管系统是必须要的！而且速度绝对要快！
这件事情由孙义来处理，不管是购买成套的系统还是自己开发一套，都务必要一个星期内解决。
小会议结束之后，孙义又去给所有客服展开了一次培训，下午一点半，客服开始了正式工作。
当所有人都在各司其职，忙着手头上的事情，陈询很早就发现一件事情，他在学校的时候和在公司的时候心态是不一样的。
在学校，他是江城大学数万师生中普普通通的一员，上课迟到了会被老师点名批评，在食堂买饭一样得老老实实排队，在寝室有时候还会遭到沙雕室友的调戏和嘲讽……
而在公司就完全不一样了，碰到员工了会有人亲切的叫他“陈总”，吃饭的时候会有人帮他把饭菜端进来，讲话的时候员工会表现出一副洗耳聆听的模样，偶尔的眼神交汇，马上就会露出会心的微笑。
他不是“众云科技”的土皇帝，但却是说一不二的人，没有人能够阻拦他下定决心去做一件事情，就算是第二股东孙义也不行。
这大概就是权利的魅力。
陈询在办公室一直坐到下午。
六点，陈露拿着一份统计好的表格敲门进来。
“刚刚和客服人员统计了一遍，今天的营收比咱们预期的要少一些。”
她坐到办公桌前的椅子上，把表格递给陈询，心里有些忧虑，但并未将其表现出来。
公司进入正轨，王晓燕就不用过多参与，行政方面的事情都是由陈露来完成。
陈露对公司的情况还是了解的，她知道陈询和孙义一共投入了三百万进来，其中有两百八十万都投入到了平台上，现在公司账面上的资金不足二十万。
也幸好这个项目每天都有现金收入，如果是像其它创业类的公司，这种情况绝对撑不过三个月。
“一万四千多……确实有点低，每个客服平均业绩才两千块。”陈询看过表格之后就将其扔在桌上，“不过也不用担心，我和孙义之前做过调查，投票的活动一般是二十五天或以上，月中正是老活动截止，新活动未开始的时候。
而且咱们的名声还没有打开，许多线上合作的店家都是在尝试性的下单，这个营收其实也算是正常。
另外，淘宝运营人员也需要尽快招到，咱们不能只吃合作方的二手单，一手单也要接。什么是双赢啊？双赢就是咱们赢两次，大小通吃！”
“五天，只需要再等五天，一定能见到成效！”陈询伸出五根手指，目光炯炯，脸上充满了自信，“到时候陈露姐你就知道咱们做的是一份什么样的项目，你一定会庆幸自己加入到‘巨浪科技’。”
然而事情并不像陈询想的那么美好。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里，“巨浪科技”营收一直在下降，从最开始的一万二下降到了八千左右，最低的那一天甚至只有六千。
因为订单量少，客服们大部分时间都没什么事情做，闲下来的时候就聊聊八卦，吃吃零食。
“众云科技”招来的客服大多数都是一些文化水平不高的小年轻，嘴上没个把门的，私底下聊天的时候有什么说什么，这几天陈询无意中还听到了一些闲言碎语。
“哎，这公司的福利待遇挺不错的，但是看这样子怕是长久不了。”
“老板那么年轻，一看就知道是没做过生意的，肯定是拿着家里的钱出来创业的富二代，啧，想法真是有够骚的，投票这种事情还值得开公司来做？人家随便在朋友圈里拉人投票不行吗？”
“管他呢，不关咱们的事，咱们反正有吃有喝有钱拿，倒闭就倒闭了呗。”
诸多言论，基本上都是觉得对公司这个项目实在是匪夷所思，甚至有人暗地里吐槽“人傻钱多”。
虽说公司的气氛有点怪异，但陈询和孙逸安这两个股东并没有表现出急躁的一面，中午吃饭的时候也是开开心心，心情好的时候还会给员工们买点下午茶或者甜点。
看两位老板都不在意，员工们也放下心来，该干什么就干什么，不操那份闲心。
时间进入到十月下旬，江宁市来了一次大降温，这些天天空阴沉沉的，寒风裹着雨水飘落在城市里，让大家不得不又一次换上厚厚的秋装。
和这阴雨绵绵的天气相反，“巨浪科技”的订单量终于有了起色，生意渐渐好转。
十一月二十七号那天，订单量开始大量增加，日营收从一万直接跳到了三万，然后又一路上涨，稳定在五万左右。
客服们的工作一下子变得十分繁忙，工作时间里基本上没有闲聊的时候，每个人都时时刻刻的盯着电脑屏幕，手指噼里啪啦打字回复客户消息，有时候忙得连午饭都没时间吃，一把饭菜往嘴里扒拉，一边敲键盘。
第一百二十八章 天生商人
这也说明了当初孙义决定包两顿员工餐是一件多么正确的事情。
如果没有这两顿员工餐，员工就得自己点外卖或者下楼去吃，有人吃得快，有人吃得慢，大家都拼着一起混时间，说不定还要午休一下，这样就会造成中午有一个半小时到两个小时的空窗期，这段时间来不及处理订单就会转到其他地方去。
损失的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啊！
包餐看似是公司亏了，实际上赚得更多了！
业绩上的增长让所有人都心情振奋，老板的投资得到了丰厚的回报，员工们有提成可以拿，收入得到增长，而且不用担心公司倒闭又要找下一份工作，皆大欢喜。
“现在日营收稳定在五万左右，这确实是令人开心，但是我觉得还不够，我觉得应该要拿出一部分利润来继续扩大投票平台的订单处理量，客服人员也需要继续增加。”
“现在咱们之所以能有这么高的营收，还是吃了具有先发优势的红利，等过段时间同行都知道了咱们用的是‘机刷’之后，一定会想方设法成立自己的平台，可以预见到时候一定会出现价格战。所以，要等同行们反应过来之前，尽量扩大市场占有率……”
坐在总经理办公室里，孙义向陈询提出了自己的意见，一边说着，“啪嗒”一声给自己点上一根烟，可能是压力太大，不知道什么时候孙义都开始学会抽烟了，而且一抽就停不下来，现在烟瘾越来越大。
烟雾缭绕中，孙义低头在烟灰缸里弹了一下烟头，心中却有几分担忧。
日营收五万，就算抛开公司和平台的所有运营成本，一天的净利润也该有三万左右，一年就是上千万，他作为占股百分之十五的股东，年底分红的时候差不多可以分到将近一百五十万。
这个数字是他以前工作时候的好几倍，这在“百度”总部是只有T9以上级别的中高层管人员才能拿到的薪水，换做之前孙义做梦都会笑醒。
但见识到了“投票平台”的吸金能力之后，他觉得这远远不够。
现在日营收五万是因为平台的订单处理量已经达到了上限，扩充了服务器，增加维信号之后，平台绝对可以赚到更多！
让孙义担心的是，他怕陈询不愿意拿出现有的一部分利润来进行平台扩张。
毕竟，就算什么都不做，这上千万的利润也是实打实的摆在眼前，跑不了飞不走。
这个数字对于陈询这个年纪的人来说已经足够夸张了，很容易让人满足眼前的成绩，失去了进取心。
“我很认同你的说法，但是……”陈询一边思索着，微微皱眉。
听到这个“但是”，孙义心里一沉。
“但是还是做得不够。”陈询继续说道：“孙哥你是知道的，‘投票平台’这种东西根本就没有什么技术壁垒，谁都可以参与，谁都可以做，谁也不能保证咱们的先发优势能保持多久。
随着投票行业的发展，除了MP（维信链接）类型的投票之外，也会有越来越多的第三方平台会开发投票项目，咱们不能只局限于MP的链接，其他第三方平台的投票链接也需要接！”
“所以，咱们得从现在建立一支程序员团队，开始开发新的平台，破解一些疑难链接……不说破解所有链接，起码要能做到可以承接这市面上百分之八十的业务，有位伟人说过，人无我有，人有我优，既然平台没有技术壁垒，那么我们就想方设法提高入门门槛，我们这么大体量的平台，后面进场的人拿什么来跟我们竞争？”
陈询站起身来，走到窗户旁边打开一扇玻璃窗，新鲜的冷空气顿时从外面灌进来，让人打了个寒颤，令人神情一振。
“所以，我们得准备好三个月或是更长的时间不赚钱，把所有的利润拿出来开发平台，扩大容量的同时也要增加其订单的多样性。”
孙义听着陈询说的这些话，竟然愣住了。
“怎么了？”陈询看他不接话，疑惑的问。
“没事，那就听你的。”
孙义摇摇头，心中有些感慨，可能这就是后生可畏吧？
和陈询相处的这段时间里，孙义会羡慕他的家境，会惊讶他在细节中发现投票商机的机智，唯独此时，陈询的这一番话他竟然有些佩服。
如果陈询在社会里已经摸爬滚打了好几年，能说出这一番话不稀奇，任何一个有真本事的市场总监都有这种见识。
但他们的见识来源于工作中的经验……
可陈询才多大？
他还是个没毕业的大学生！
“这是一个天生的商人。”
孙义在心里默默给陈询下了定论。
陈询在办公室里和孙义聊了差不多有两个小时，敲定了需要增加的人员数量名单，以及后几个月公司发展的大略规划。
聊完了这些，他和孙义一起到客服办公区，在一台闲置电脑上调出后台统计的数据。
“现在最紧要的就是要增加‘维信’号存量来应对十一月的订单，我查过往年的数据，越是到年底投票的项目就越多，我想至少要再增加五万个‘维信号’才可以保证投票的速度。”
孙义指着屏幕上的圆形表格说道：“而且咱们之前的‘维信号’已经损耗了五分之一，也该补充一下，陈总觉得呢？”
在有其他员工在的时候，孙义从来都是称呼他为“陈总”，不会因为他年纪小就直呼其名。
“这些事情你来定，有资金需要直接跟财务那边申请就好。”陈询摆了摆手，：“对了，上次我跟人事说过需要招淘宝运营的人，怎么还没招到？咱们得加快进度多开几家自己的店铺，一手单的利润会更大一些。”
孙义摇头道：“来面试的有几个，但我和陈主管都不是很满意，而且到了快年底了，运营基本上都在准备拿双十一的奖金，很少有人会这个时候离职。”
“那倒也是，还是尽快吧。”陈询说道。
因为两个老板的存在，客服办公室里的员工不禁端正了坐姿，不管是真忙还是假忙，都装作一副手头上订单极多的样子。
……
……
十一月中旬，西伯利亚冷空气一路跋山涉水来到了江城，踩着枯黄的落叶与人们相撞满怀。
从这十七号开始，江城迎来了真正的寒潮，市民们开始穿上了准备过冬的棉袄，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身上的棉袄会一直穿到明年三四月份，然后在一个某一个突然升温的日子里匆忙脱掉，再换上短袖。
在江城的四月天里，棉袄和短袖是可以共存的。
所以一直以来都流传着一个段子——在江城的地铁上，某个穿棉袄的乘客遇到了穿短袖的乘客，两人相视一笑，然后互相在心里骂一句“煞笔”。
与寒冷的天气相反，“巨浪科技”这一段时间营收起起伏伏，终于在月中迎来了爆发，日营收突破了十万，并且还在持续增长。
这段时间，公司又新增了两个部门，一个是由三名程序员组成的技术部，由孙逸安直接领导。
因为有现有的模板可以参考，在一个星期的时间内，技术部门破解了三个不同类型的投票链接，并且新建了三个投票平台。
现在数量最多的投票类型还是“维信”自带的“MP”链接，所以“巨浪科技”只购买了七万个号码（合计资金一百二十六万）投入到这三个平台里，但后续的空间已经预留出来了，可以随时增加。
还有一个部门是电商部，这个部门增加了两名淘宝运营人员，还有五个负责店铺接待的客服人员，一起负责十个淘宝店。
这些淘宝店直面客户，属于一手单，利润极高。
十万元营收里面有两万元来自电商部门，照这个势头发展下去，电商部门大有可为！
虽然陈询和孙逸安说过三个月不盈利，但按照这样的吸金速度，想不盈利都难，尤其是新平台开发完毕，已经投入了使用之后，账面上的资金开始越来越多。
要知道，“巨浪科技”整个公司的运营成本还不到十五万，占成本最高的一块是“维信”号码的损耗，与日营收差不多是1:2的比例，也就是说每赚一百万就需要再投入五十万资金购买号码。
其实这块成本是可以降低的，“巨浪科技”如果胆子再大一点，不考虑法律方面的风险的话，完全可以自己购买身份信息，批量注册“维信”号码，这样运营成本将会降到最低。
但不管是陈询还是孙逸安都不会这样做。现在已经有了一只下金蛋的凤凰，何必再去投人家的公鸡？
万一哪天被一锅端了，哭都没地儿哭去。
饶是如此，除开这硬性开支之后，公司一个月的净利润也有一百四十万左右。作为占比最大的股东，陈询可以独分一百万左右的现金。
相当于一年中一次千万大奖。
而且这是稳定合法的收入，旱涝保收，等到2017年投票行业没落以后，陈询就算光荣退休也一辈子不愁吃喝。
……
……
凌晨两点，唐玉国和侯杰坐在工作室里，桌上烟灰缸里全是烟蒂。
“‘这个巨浪工作室’胃口也太大了吧，这个月吃了我三分之一的生意，再这样下去，咱们还搞个屁！”一想到这个半路杀出来的同行，唐玉国就心头火气，“别让老子知道是谁，不然一定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问过其他的工作室了，他们都不知道对方的情况。”侯杰百思不得其解，“咱们四家工作室，一共有七八百个五千人的微信群，基本上占了整个行业八成以上的投手，‘巨浪工作室’是从哪来的这么多投手为它投票？”
“你问我我怎么知道？”唐玉国忍不住又点了根烟，重重吐了一口烟圈，“它给出的价格比咱们几家工作室的成本价都低！草！这特么是想赶尽杀绝的意思！”
“其他的同行也在抱怨，说这个月的生意下降了不少，幸好和那些商家都合作了好几年了，现在还压得住。”侯杰叹了口气，“谈感情谈威胁都他妈的是放屁，什么都比不上真金白银，再搞一个月，商家全部都会跑‘巨浪’那边去！”
“得想个办法，情况不能再恶化了。”唐玉国叼着一根烟，眯着眼睛看着桌上的一份报表。
“从从明天开始，咱们把七成的单子全部都转给‘巨浪’去做。”过了很久，唐玉国缓缓说道。
侯杰惊了，“你在说什么？你疯了？”
“为什么要把订单分给巨浪去做？”侯杰惊愕道：“你有没有想过，如果让合作的商家知道咱们把订单分给了巨浪，他们绝对会跑的一干二净，咱们的工作室直接关门大吉！”
“不让他们知道不就行了？”唐玉国烦躁的说，他拿起烟盒一掏，发现里面空空如也，这个点又懒得去商店买，只好在烟灰缸里挑了一根稍长的烟屁股点上，“巨浪平台这么长时间了，你知道他们接了哪些单吗？做隐蔽一点底下的商家怎么可能知道？”
“那你这样做的意义在哪？”
“‘巨浪’的胃口太大了！敢用这么低的价格抢市场，咱们就一次让他吃个饱！”唐玉国冷笑道：“反正他现在给出的价格比咱们成本都要低，扔给它做咱们又不会损失什么。”
他给自己下面投手的价格是两毛钱一票，接商家的单子是三毛钱一票，他的利润就是这中间的一毛钱。
如果是需要登录手机号码或者需要验证身份证信息的app之类的投票，价格是五元至十五元不等。
这个是行情价，其他几个工作室基本上都是这样的价格，不会相差太远。
所以唐始终想不明白为什么巨浪可以把价格做到这么低。
一毛八分的价格，比他的成本价还低！
现在人工的价格是在逐步上涨的，怎么会有投手愿意把价格越做越贱？
而且那个叫“巨浪”的平台从开始冒头到抢占市场的这一个多月内里，投手中完全没有任何消息传出来，巨浪的投手们又不是机器人，怎么可能把保密措施做得这么严实？
等等……机器人？
唐玉国心里一惊，猛然坐起，“巨浪会不会是用的机刷？只有机刷可以把价格做的这么低！”
第一百二十九章 我还没遇到那个人
“机刷？”侯杰先是一怔，然后马上也反应过来了，“很有可能，我看过‘巨浪平台’投票的速度，涨幅是匀速的，当时我还在想为什么会有这么奇怪的速度曲线……”
这下子两个人终于明白其中的关卡，这一切都能解释得通了。
“那个狗日的真是舍得下血本啊……偷偷摸摸的就把平台给做成了！”唐玉国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我草他妈的！它用‘机刷’投票，咱们这些人工群全得去喝西北风！”
在他的认知中，也只有其他几个大型工作室有这个本钱和动机来实现“机刷平台”这个投资巨大的项目。
因为这是个小圈子，行业虽然暴利，外人却无从知晓。
关于“机刷”平台的这件事情，唐国玉不是没有想过，但一来投资巨大，二来人工成本还没有涨到一个不可接受的价格，所以他仅仅只是想想而已，并未付诸行动。
人总会下意识的活在舒适圈内，当唐玉国可以一年轻轻松松赚五六百万的时候，也就没有去想着去改变现状。
他不愿意变，可行业却在变！
唐玉国沉默着在烟灰缸里翻烟屁股，可他烟瘾很大，哪有那么多烟屁股可以捡？于是越找越烦，他“啧”了一声，一巴掌把烟灰缸扇得远远的。
多亏侯杰眼疾手快接住才没让烟灰缸掉在地上，不过手上却被撒了一手的烟灰，他也没心情指责唐玉国，默默起身去厕所找抹布。
“明天咱们先把单子扔过去，不止是我们下单，还要联系其他几个工作室也跟着一起下单。”等侯杰从厕所出来，唐玉国说道。
“你的意思是……”侯杰还是没能明白他的想法，就算把单子转给巨浪去做，自己能降低成本，可这也是治标不治本，因为他们给商家开的三毛钱价格，手底下的商家如果直接在巨浪平台下单只需要一毛八——商家除非脑子坏掉了才会任由他们吃这中间的差价。
直接找巨浪下单难道不香吗？
唐玉国拿起桌上的一份报表指给侯杰看，“这个月超过十万票的项目有一百五十三个，我手上有五分之一，其他几家工作室大概也是这个数，巨浪那边可会多一些。为了给圣诞和元旦活动预留时间，这些活动的截止日全部都在12月5之前，3-5号这三天绝对是投票的高峰期！”
“我知道了，你想集合咱们这几家的力量一起挤垮“巨浪”？”侯杰和唐国玉合作多年，听他这么一说马上就明白了其中意图。
唐玉国点了点头，他方法说来也简单——无非就是在短时间内，以大量订单通过“反向挤兑”的方式来拖垮“巨浪”。
在银行里取不出钱来，就大概率会发生挤兑的情况，银行的资金池就会迅速见底，而挤兑的风潮也会愈演愈烈，陷入恶性循环，一个不留神银行就会倒闭。同理，行有行规，当一个投票工作室接到了订单，却在紧要关头无法完成投票，或者是拒接后续订单，一样会陷入信任危机。
现在“巨浪”平台承接的订单越多，到投票截止日期需要冲刺的时候负荷就会越大，再加上四五家行业龙头工作室联合给“巨浪”下订单，势必当天会占据平台大量的传输通道。
“巨浪”完成不了那些订单，将会面临商家们无穷的愤怒，这对它刚刚兴起的名声会造成极大的打击。而投票行业的信息几乎是透明的，这种负面消息的传播也是无法阻止的。
“可是……这样也挤不垮‘巨浪’，最多只能拖延一下它崛起的时间。”侯杰摇头说道，“你应该清楚，这些商家好了伤疤一定会忘了痛，毕竟优惠是实打实的，摔的跟头却是一时的，不出一个月他们还是会去‘巨浪’下单的。”
“够了，一个月的时间足够我们把自己的投票平台做起来了。”
“咱们也要做‘机刷平台’？你可要想清楚了，这不是个小数目！”侯杰说道。
“不做怎么办？难道等死吗？”唐玉国恨恨的骂道：“草特么的‘巨浪’，不好好做生意非要做搅屎棍！”
唐玉国是真的恨透了这个忽然冒头的“巨浪平台”，他心里很清楚，当投票行业抛弃了“人工投票”迎来“机刷”的时候，自己的好日子就到头了。
他们这几家工作室从互联网水军时代一路发展至今，垄断了投票行业七八成的投手，这些投手是他们赖以生存的根基，也是投票行业的门槛，就算外人知道了投票暴利也没办法参与进来——因为投手都在工作室手上，行业里的人就那么一些，难道还能凭空变出来？
可现在不一样了，只要有资本，人人都可以掺和一脚。
到时候拼的是资金，比的是技术，工作室相当于放弃了“沧江天险”。
……
……
听了唐玉国的说法，侯杰也仔细想了想，觉得确实可行，这是一个简单而有效的办法。
因为投票行业有一定的特殊性，在接单的时候，你永远不会知道客户的需求量有多大。也许客户竞争到一半的时候因为花费太多而选择中途退出，也许客户觉得这个投票十分重要，选择一路刚到底，不管花费多大的代价都要获得名次……
情况多变，不能一概而论。
通常他们这些大型工作室遇上吃不下的订单时，就会让出一部分利润扔给其他工作室做，一家吃不下就再加一家，反正总能吃得下。
这种情况叫做“飞单”，大家都在这个行业里面混饭吃，谁都会遇到困难，互相帮助一下也是理所应当。
再说，谁会和钱过不去呢？
而现在几家行业最大工作室联合起来，用手里的订单“反向挤兑”巨浪平台，巨浪又该去找谁“飞单”呢？
它不可能找得到！
“知道，明天我就去联系其他工作室。”侯杰说道。
第二天一早，不到八点钟，侯杰就在电话里通知了三家工作室，而将另外两家最大工作室的工作室被排出在外——这两家的嫌疑太大，他们最有实力和动机做“机刷”平台。
现在唐玉国这边已经联合了四家工作室，占了行业里一半以上的投手，剩下的两家里，不管是谁在做“机刷”平台，都无关紧要了，因为它不可能吃下这么多的订单，除非“飞单”。
可这样做就等于暴露了自己，更加没人接受它的订单！
当然，也不排除“内鬼”是唐玉国这边的四家工作室之一，这样一来计划肯定会流产。但唐玉国没有更好的办法了，事到如今，只能说“尽人事听天命”了。
……
……
事实上，这几家工作室的甩单的小动作就算再隐蔽，“巨浪科技”这边还是会察觉的到，毕竟营收报表和数据曲线可不会骗人。
“孙总，你看看这两天的数据，好像有点不对。”
十二月二号这天，六点钟客服换班的时候，陈露统计了这一天的营收报表，看着突然增加的三万营收额，本能觉得不对劲，她第一时间拿着报表去了孙义那里。
“怎么不对劲？”孙义拿起报表扫了一眼，没有发现什么特殊的地方，“十二月本来就是投票的高峰期，再加上大多数活动都在五号那天截止，这几天客户有冲量的想法也很正常，咱们的营收本来就应该增长。”
“只看营收看不出来什么，但加上这份名单就有些不对了。”陈露从报表下面抽出两张表格，上面排列着大大小小的活动名称，表格被她用红色的记号笔圈了许多个记号，密密麻麻。
“比如说这个‘13年证券公司金理财’的投票活动，因为需要输入手机号码，咱们这边投票的速度太慢，所以商家一直把订单给‘先锋工作室’。
还有这个‘2013年度最受欢迎歌手’，‘冠军工作室’从四个月前就开始承接这个活动了，很少有‘飞单’的情况，为什么突然找外人做？”陈露皱着眉毛说道。
和唐玉国那边一样，“众云科技”也有一份名单，上面标注了近期超过十万票数的活动，客服在收单和派单的时候会优先处理名单上的活动。
这份名单是风向标，同时也是投票行业一份“榜单”。
榜单上的投票活动接的越多，就证明工作室的实力越强。
孙义想了想说道：“节约成本？毕竟我们的成本比‘人工群’要低太多……”
“可订单金额太少，就这点钱能解约什么成本？”陈露疑惑道：“也不可能是‘飞单’，那些工作室如果连这几千票都完成不了，干脆关门算了。”
陈露的话让孙义沉默了……他知道陈露说的是事实，照这样分析，这两天的数据的确是有些怪异。
可是怪异归怪异，总不能因为这些莫须有的理由拒单吧？
这让他怎么跟陈询交代？
孙义想了半天也没头绪，只好安慰她说道：“说不定是咱们想多了呢……也有可能是商家们在试探性下单，之前也出现过这种情况。我让技术人员把其他几个平台的接口调试一下当做备用吧，这样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但愿吧。”陈露摇头道。
……
……
就在孙逸安和苏韵两人正在发愁的时候，“巨浪科技”的实际控人加大老板还在奶茶店里喝冷饮。
不是一个人，桌子对面还坐着夏涵。
大半个月没见，刚才当她在教学楼看到陈询的时候，内心是有点小惊喜和激动的，但是目前又不知道该怎么定位她和陈询这种超出一般朋友的关系，加上新迎晚会发生的事情，总关系又变得游戏陌生。
她总会想起那天陈询拉着楼诗雨的手跑出大礼堂的事情。
想问，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你等了很久了吧。”夏涵首先打破了沉默。
“就等了一会，我都是掐着表出门的。”陈询应道。
“你喝酒了？”夏涵嗅了一下，她从陈询身上闻到淡淡的酒味。
“寝室今天有人过生日，喝了一点点，不碍事。”陈询说道。
“噢。”
夏涵点了点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话了，聊天陷入了沉默中。
而陈询心里有心事，还在考虑“巨浪”那边的事情，手里搅动着奶茶，思绪飘向别处。
“那天……有位女同学跟你表白，事情都传遍了，大家都说你们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呢。”夏涵试探着说了一句：“恭喜你啊，现在也是有女朋友的人了。”
“女朋友？”陈询听到后面才反应过来，笑着摇头：“没有的事，我和她根本就不适合，现在不可能，以后更加不可能。”
听他这么说，夏涵忽然有些开心，嘴角带着甜甜的笑容：“为什么啊？”
“没有为什么，感情的事情哪有那么多为什么？”陈询耸了耸肩：“不合适就是不合适。”
夏涵却更加好奇了，明知道很不礼貌，但还是问道：“可以说说你们的故事吗？”
“我们哪有什么故事？”陈询哑然失笑，却也没有什么隐瞒的心思，实话实说道：“大一吧，大概也是迎新晚会召开的那段时间，我路过门口图书馆门口的时候遇到了楼诗雨同学，然后……一见钟情吧，应该可以这么说。”
“后来呢？”夏涵美眸流转。
“后来，我追了她一段时间，但是没得手，再后来就断了联系，也是今年下半年才有了联系，真要说起来，其实都没见过几次面。”陈询说道。
夏涵很惊讶，以陈询的条件，不管是外貌还是身高，亦或者才华财力，才整个江城大学都是首屈一指的存才。
她想不到楼诗雨当时为什么会拒绝，拒绝之后又反过来追求陈询……喜欢一个人不就应该大胆去爱，讨厌一个人不就应该彻底拒绝吗？
这又不是行军作战，怎么还会反复拉扯？
奇怪，令人费解。
夏涵笑了笑，忽然指了指陈询旁边墙壁上的签字印，满满一墙壁，都是在这里喝奶茶的情侣写下的。
大部分都是XX和XX在这里喝奶茶，要永远在一起之类的优质话。
也有同一个寝室的写来骂人的。
XX，我M，以后睡觉不许打鼾，睡前一定要洗澡。
“你会在这个上面签名吗？”
“会吧，不过我还没有遇到那个和我一起签名的人。”陈询笑道。
第一百三十章 湖边
开学一个星期来，夏涵对陈询最大的感觉就是看不懂。
这个男生英俊帅气，彬彬有礼，时常微笑着，偶尔说话带些嘲讽，有时候温文尔雅，有时候手段如雷霆万钧，就像小说里面的腹黑男主角。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夏涵觉得两人的关系不一样了，友情之上，恋人未满，尤其是医院那次湿身事件之后，关系更近了一步。
但令人生气的是，这个男生却很少主动联系她，跟老旧的电灯一样，拨一下就亮一下，似乎对二人的关系并不怎么上心。
他自信而又从容，有时候会说一些自己知识范围之外的话，自信满满，但看不出卖弄，似乎对自己的人生早有了长远的规划。
从小到大，夏涵习惯了做乖宝宝和好女孩，掩盖内心的真实想法；习惯了要去符合和父母的行为方式，习惯了很多男生欲盖弥彰的想要接近自己，习惯了总感觉自己和他们相比是更成熟的那个人；习惯了父母设计好的康庄大道，好好学习，努力做好孩子，和同学老师搞好关系，争取考上顶尖的名牌大学。很多年以来，她觉得自己一定不是同龄学生李最聪明的那个人，也许也不是最刻苦的那个人，却是最清楚自己要走什么路，应该怎么走的那个人，是把同学们的性格意向看的最清楚的那个人。
但唯独对于陈询，她有种自惭形秽的感觉，他太优秀了。
像是一轮明亮的月亮，就像再璀璨的星辰在他面前也会黯淡无光。
为什么会有人什么方面都这么厉害？
“你这么优秀，怎么会找不到呢？”夏涵抿嘴笑道，脸颊有淡淡的梨涡，看起来很可爱。
“你也很优秀……我是真心的。”陈询认真道。
“你也不用安慰我。天赋或者聪明这个东西是强求不来的，我父亲说，不必沮丧，用自己的努力弥补就好了，能做到什么程度不要紧，尽了力就问心无愧。”夏涵抬起头，看着他真诚的说：“我觉得你真的很聪明，而且不是小聪明，是大智慧。”
陈询笑了笑，没有接话，他有自知之明。
事实上，如果没有“人生模拟器”，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少年，扔到人群里连个泡泡都翻不起来。
如夏涵这种级别的美女，没可能坐在一起喝奶茶，接受人家崇拜的眼神。
坐了快一个小时，聊了很久，陈询送夏涵回寝室。
两个人进校门右转，默默的继续往前走，走到湖边。
陈询慢了慢脚步，和夏涵并肩往前行。他侧着头看着身边的女孩儿，细细的汗珠还在额头上脸颊上，被阳光一照，象精美瓷器上的水珠。她垂着眼睑看着地上，紧抿着嘴，似乎有一些倔强和不甘心的样子。朝着自己这边的耳朵晶莹剔透，头乌黑，身上有淡淡的香味。
夏涵突然抬起头，看着陈询，说：“音乐也玩不过你，写小说也写不过你，我好不甘心。”
少女的眼睛，就在喧嚣的月光荡漾的湖边，温柔而又郑重地说：“陈询，你知不知道，我好喜欢你。”
“啊？”
陈询颇为差异，不明白夏涵怎么就来了一段表白。
“我也是。”
“是什么？”夏涵固执的问。
“嗯，喜欢你。”
夏涵笑得眼睛弯弯的，竟然主动牵起陈询的手。
陈询并不抗拒，一个人，无论长大后变成什么样，坚韧果决也好，倜傥风流也好，卑微萎缩也好，冷酷豪迈也好，没有在青涩年代轰轰烈烈的谈一场很傻很天真，很纯很浪漫的初恋，都会是个很大的遗憾。
就如同你三岁的时候可以撒娇到了二十岁时就不宜，你可以二十岁时候指点江山，粪土当年万户侯，轻浮一点也不伤大雅，到了五十岁时就不宜，很多事情是错过了就不会再来，和金钱无关，和地位无关，只和年龄有关。
时间才是造物主手中最致命的武器，任何人都无法与之抗衡。
湖畔黯淡的灯火中，一高一矮两个人影，印在湖面。
……
……
晚上十点还未熄灯，402寝室几个刚刚洗完澡。
江海：“今晚这么晚了，老陈怎么还没回来，平时他回来都很准时的。”
王志恒：“可能是和妹子去钻小树林了吧，上次那个绿茶不是给他表白了吗？估计干柴遇烈火，现在不知道烧得多旺盛呢。”
铃铃铃铃，王志恒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扬起手机，向众人说道：“说曹操，曹操到，老陈的电话。”
接通了电话，说了几句后挂了电话，王志恒向众人说道：“老三说他在楼下，下去两个人帮他搬东西。”
三人一起下楼，两分钟后，两个人提着一堆东西走进宿舍，后面的陈询还抱着两箱啤酒。
江海惊讶道：“老陈，你今个是啥说头，又是烧烤，又是零食、啤酒的，咱们软件一单都还没卖出去，你这是提前给我们庆功了？”
陈询放下啤酒，等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后，大声宣布：“今晚的主题只有一个，庆祝我告别单身，大家为我欢呼吧。”
其他5个人愣了几秒后，突然全都围上了各个七口八舌地问道，陈询不得不挥挥手，让他们一个个问。
许原：“老三，你脱单了？不是，你追到系花啦！”
陈询拍了拍许原的肩膀，很装逼地说：“恭喜你，猜对了。”
许原自言自语道：“我kao，牛逼啊！”
随后又挤了上来，问道：“陈哥，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快说说表白的经过，细节啊，细节，我要听细节。”
陈询看着江海渴望的眼神，慢悠悠道：“老江啊，你得明白，表白是胜利的奏乐，而不是开始冲锋的信号，你需要走的路还很长，细节就不告诉你了，以后有空我再单独指导你。”
王志恒咬着一串烤肉，向众人说道：“我说，你们能不能别像没见过世面一样，不就是在大学里面脱单吗，至于嘛，快点过来吃吧，要不然烧烤都凉了。”
众人赶紧把小桌子撑开，把所有的食物摆上，啤酒倒满杯，6个人围着小桌坐下。
江海举着杯子站起来提议道：“来，我提议这第一杯祝贺老三今天告别单身，祝他和楼诗雨感情长长久久。”
“干杯。”
杯子碰在一起，然后每个人都一饮而尽。
王志恒一边咬着肉串，一边问道：“老三，有啥感想，跟大伙分享一下呗。”
陈询把嘴里的肉咽下去后，对着众人说道：“谁说是楼诗雨了？”
“啊？”
“不是楼诗雨？”
“那是谁？”
陈询笑眯眯的说：“改天再介绍给你们认识。”
“你不厚道啊，有照片吗？康康！”
就在这时，陈询的手机铃声响了，是孙义打来的电话。
“喂，孙哥，什么事情？”
“‘巨浪平台’服务器被人攻击了，而且还有很多恶意‘飞单’，现在情况比较紧急，你有时间的话过来看看。”
孙义言语简骇，但语气中透露出一丝焦急。
“知道了，我现在就过去。”
陈询心里微微一惊，脸上并未表现出来。
他放下筷子对室友们说道：“今天这顿酒喝不完了，咱们攒着下次一块喝，我公司那边有些事情需要处理，现在得赶过去。咱们刚刚都喝酒了，得麻烦许原你送我一下。”
王志恒本想和和他开下玩笑，调戏一下陈老板，但看他神情严肃，只好把话憋在心里，改口道：“不然咱们一起去吧，说不定还能帮上点什么忙，再说许原这车技我也不放心啊！”
“也行。”陈询点点头，拿起衣服走出包间到楼下结账。
其他几名室友略微收拾了一下也都跟着屁股后面下了楼。
王志恒说不放心许原的车技纯属扯淡，人家家庭的条件也不差，也是有两年驾龄的人，技术还是比较娴熟的。
他纯粹就是好奇，顺便想去看看热闹。
从临江大道到万融大厦只有七八公里路，全程还不到二十分钟。
把车停好后，陈询一行人从地下室乘电梯直上十七楼。
踏进“巨浪科技”的那一刻，王志恒等人下巴差点掉了一地。
“草！老陈这公司好像有点大啊！”
原本“巨浪科技”只有两三百平的地方，后来又陆续招人进来，原来的办公室就不够用了，于是陈询和孙义一合计，又把公司旁边另一半的地方给租下来了，现在的“巨浪科技”使用面积差不多有一千平左右（建筑面积更大），占了万融大厦17楼一半的地方。
看起来气派又上流。
“你们先坐一下喝点茶。”
陈询把室友们带到总经理办公室里，为他们泡了一壶香片醒酒，刚刚坐在沙发上，孙义就和陈露敲门进来。
孙义见有外人在，叫了声“陈总”，然后从办公桌那拖了一把椅子过来，将笔记本电脑放在茶几上，坐在陈询旁边。
陈露手里拿着报表，坐在单人位沙发上，双腿并拢，黑色的丝袜她秀长的双腿完美的呈现出来。
因为事情比较急，而且也不是什么机密事件，陈询并没有想瞒着室友，他简单给大家介绍了一番，便让孙义对现在的情况做一个简要说明。
“下午七点左右，有人用DDOS攻击我们的服务器，幸好咱们之前就做好了网盾防护，所以并未造成太大影响，这一块可以先忽略。”
孙义打开毕竟本电脑进入“巨浪平台”的后台，把数据图展示给陈询看，“现在最关键的是恶意‘飞单’的情况，从八点钟开始，订单票数开始急剧增加，两个小时内已经投了三十万票次出去……现在订单票数还在增加，再这样下去，预计在十一点左右会触及到峰值，不超过十五分钟平台就会崩溃。
搞鬼的人应该就是那些工作室的人，咱们这段时间利用价格优势吃了他们三分之一的市场份额，他们能不记恨吗？”
“不是还有三个平台吗？我记得你说改一下接口就可以直接对接‘巨浪平台’。”陈询问道。
“已经改过了，下午苏主管发现了订单数据不对劲，所以我很快就让技术部就改了接口做了备用，如果不是有那三个平台在，恐怕连第一波订单增长都抗不过去。”
孙义有些庆幸，下午陈露跟他说明情况的时候，他内心里并不觉得这种程度的数据异常会有什么危害，但出小心他还是让技术部做了接口更改……只能说，关键的时候，他这种细心谨慎的性格，是可以救命的。
换了陈询在这里，他绝对不会做这种“多此一举”的事情。
“我看了客服后台那边的数据，这些订单在一个星期以前就下了，很多单子每天都是一两百的票数，所以咱们并没有发现异常，直到今天下单量才开始增加。”陈露把张报表递给陈询，在一旁补充道：“本月超过十万票数量的投票项目，百分之七十都在今天凌晨十二点到明天早上十点结束，对方就是想利用这个高峰期来让我们的平台瘫痪。”
陈询问：“能分得清楚哪些是恶意‘飞单’吗？”
“只能估算出一个大概。”陈露摇摇头，“已经和咱们正常订单混淆了，具体哪一单是恶意飞单是分不出来的。”
“让我们平台瘫痪……这样做的意义在哪里呢？”陈询微微皱眉，“咱们的价格优势这么大，就算拒接订单影响比较恶劣，过个十天半个月那些商家还不是得跑过来下单？费这么大精力图什么？”
“也许只是一次试探？”陈露疑惑道。
“不至于。”孙义摇头道。
没人接话了，办公室一时间有些沉默。
402寝室的学生们还是第一次面对这样的场合，难免会有些拘谨，就连一向话多的周凯都捧着杯子不说一句话。
不为别的，纯粹就是被陈询的“巨浪科技”给震到了……
这种层次的公司已经能给王志恒他们带来足够的冲击力了！陈询的那辆奔驰E300也许会让他们羡慕，但绝不会有太多震撼的感觉。
第一百三十一章 玩一票大的
售价50万左右的车，勉强能摸到豪车的门槛，除了家境窘迫的宋文华之外，王志恒和许原，甚至是现在颇有余财的江海，真要下定决心想买一辆奔驰也不是一件特别困难的事情，家里面咬咬牙，几十万现金也掏的出来。
无非是愿不愿意的问题。
特别是王志恒，以他平时的消费水平，一辆奔驰还真不算什么。
可看到“众云科技”的那一刻起，他们才真真切切感受到了陈询所获得的成就。
道理很简单，买得起奔驰E300的人在江城理工大学有很多，但能白手起家做起一家初具规模并且能保持盈利的公司……很难！
整个江城理工数万名学生，能做到的没几个人。
“我不信工作室的那些人不知道这么做毫无意义。”沉默许久，陈询皱眉问道：“可他们还是这么做了，仅仅只是想拖慢我们的脚步……难道他们也想做‘机刷’平台？”
也只有这个理由是合理。
只需要拖住“巨浪平台”十天半个月，等自己工作室的平台上线了，到时候就能与“巨浪平台”光明正大的再战一场！
“得想个办法……如果真被他们拖住了，后面价格战打起来我们一点优势都没有。”孙义说道：“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把这些恶意‘飞单’解决掉，现在我们手上大的订单基本上都到了截止日期，如果拒接订单的话，下面的商家怕是会怨声载道。”
“想的倒挺美，他们想做机刷平台也得看我们给不给机会！”陈询嗤笑一声，“一步落后，步步落后！落后了就得挨打，我小学就在课本上学到了这个道理。”
“孙哥，有没有兴趣玩一票大的？”陈询坐直了身体，目光炯炯地看着孙义。
“怎么玩一票大的？”
“很简单，釜底抽薪”陈询可能有些兴奋，他拿起孙义放在茶几上的烟盒，从里面抽了一根烟点上，深深吐了一口烟雾。
长时间没有抽烟竟然有点不习惯，尼古丁进入血液之后迅速刺激到神经系统，让陈询感到有种轻柔的眩晕感。
他继续说道：“他们想做平台，得需要‘微信号’吧？咱们只要把市面上的‘微信号’扫光了，他们拿什么充填数据库？”
“这样行得通吗？”陈露一愣，他感觉陈询提出的这个建议并不怎么高明，听起来还有点蠢蠢的。
“理论上是可行的。”孙义说道：“现在做黑产的那些人不敢做得太过，所以‘微信号’的产出是有数量的，但谁也不知道每年的具体产量是多少，怎么才能确定市面上的号码被扫光了？”
“可是我知道，我可以确定……”陈询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人生模拟器”APP上有关于这个行业的最详细的调查报告。
从2012年开始，到2018年衰弱，这篇新闻详细的记录了这个行业里由盛转衰的全部过程。
除此之外，新闻还涉及到了与“投票行业”息息相关的另一个黑色行业——倒卖个人信息产业。
投票行业之所以衰弱，除了跟投票平台价格的混战有关，最深层次的原因还是因为受到了政策方面的影响——“互联网用户账号名称管理规定（网络实名制）”于2015年正式实施，在2017年政策全面收紧，涉嫌倒卖个人信息的黑色产业因此受到重创。
“……据了解，政策未收紧之前，市场上每年产出的‘微信号’高达一百二十万个号码，在2017年9月之后，年产值下降了不足二十五万……”
这是新闻里的原句——一年一百二十万个号码，一个月就是十万个号码。
那篇新闻陈询看了不下十遍，怎么可能连这么关键数字都不记得？
但这些话哪能跟旁人说？
“根据我的推算，现在每个月产出的‘微信’大概在十万左右，而市面上所有的号码存量绝对不超过三十万。
只要我们能把这些存货全部扫光，他们那些工作室就只能争抢这每个月的十万的产量。”
陈询笑道：“那些工作室有多少？想要达到我们的规模得需要多久时间？两个月还是三个月？有这个时间我们早就把市场给吞干净了！”
孙义没有说话，心里有些疑惑。
一年一百二十万的产量陈询是怎么知道的？
总不可能是猜的吧？
“我可以保证这个信息的来源是准确的。”陈询看他的表情就知道孙义在想什么，于是脸上带了诚恳的表情，“孙哥你要是信我，我们就来一次大的，让那些工作室永远跟在我们屁股后面吃灰。”
如果不信呢？
孙义苦笑，陈询作为“众云科技”最大的股东，有权做任何决定，现在他试图说服自己只不过是出于尊重而已，根本没办法阻拦。
“可是这三十万个号码拿什么买？现在公司账面上的资金只有一百多万。”孙义问道。
“我个人出资四百万，拆借给‘众云科技’，公是公，私是私。”陈询把手里的烟头掐灭丢进烟灰缸里，看着孙义说道：“利息我按银行的利息算，这一块的费用算进公司的运营费里。”
四百万……
王志恒手一抖，差点没把手里的杯子摔倒地上。
许原也是一副见了鬼的样子。
日他先人个板板，陈询到底是赚了多少钱？怎么说起四百万就跟四百块一样！
他们不敢相信这件事情。
但此时此刻，此情此景，没有人像是在开玩笑。
也就是说……我的室友有可能是千万富翁咯？
“你真的想好了？”孙义问。
“想好了。”陈询点头。
孙义心里叹了口气，他知道没办法阻止了，“那就按你说的做。”
最重要的事情谈妥了，剩下的事情就无足轻重了。
孙义和陈露所认为的“恶意飞单”在陈询看来根本不算什么。
现在的情况是已经爆单了，“巨浪平台”根本没办法处理这么多单子，难道真的要看着平台瘫痪吗？
别逗了，平台每一分钟都需要赚钱，怎么可能让它停摆？
陈询说道：“让客服查询这几天里忽然增加的订单，从三天前算起，所有超过十万票数的订单现在全部拒接，把订单一直降到平台可以接受的范围。”
“可这样做，下面的商家一定会有怨言的……”陈露说道。
“什么怨言？那些工作室想岔了一点，截止日期拒接订单对于他们来说是一件不可接受的事情，但对我们来说其实无所谓。”
陈询摆了摆手，轻笑了一声：“工作室的流程是先在人工投票群里发红包，投手点击领取红包之后再投票，一旦拒接订单的话，他们发下去的钱无法回收，也就没办法赔偿商家和客户的损失。
但我们不一样，我们每一单的金额都可以统计，而且在自己的账户当中，随时可以提现去赔偿商家损失，大不了我们也不赚钱，商家和客户还能有什么话可以说？”
待会儿再发一条道歉通告出去，明天十二点之前，‘巨浪平台’对于今晚拒接的订单会统一退款，如果还有人又怨言的话就让他们怨恨去吧！咱们又不是人民币，怎么可能让所有人都喜欢我们？”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陈询口干舌燥，他起身拿着杯子接水，一边又说道：“让客服今晚加班吧，说不定得通宵，愿意留下来加班的人今天一律三倍工资，苏主管待会儿你去宣布……苏主管？”
“呃……噢，我知道了。”陈露回过神来，双颊一红，低头装作一副专心的样子在本子上写下这几条会议纪要。
可能陈询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刚刚他说话的时候，整个人的气质和往常完全不一样，充满了处惊不乱的自信。
这种自信也感染了陈露，听陈询这么一说，她竟然觉得今晚的所有风波不过尔尔，内心恢复了平静……
只是看着他深邃的眼神，却不由自主有些失神。
作为大老板的陈询只需要做决策就行，事情安排下去后，陈露和孙义自然会安排妥当，这两人的工作能力和态度是值得信任的。
当老板就是这样，从此以后不会有人监督你的工作，不会有人给你发工资，不会有人告诉你接下来要做什么，不需要上班打卡，干得不好不需要挨骂。
但是一切都需要自己负责，从此以后成功了自己庆祝，失败了自己舔伤口。
如鱼饮水，冷暖自知。
十一点半，陈询一行人离开了万融大厦。
三环线上灯火通明，像一条绚烂灯带在黑夜里飘向江宁市深处。
窗外寒风呼啸，车上的气氛有些沉默。
也不知道是因为喝了酒的缘故，还是被今晚的所见所闻给刺激到了，几个室友都觉得脑袋有些发晕。
陈询多精明的人？马上就反应过来，心底也是微微后悔，这次装逼装的太猛，把室友们都给弄懵了。
他这才明白为什么许多有钱人在大学里会尽量表现地低调一点——在学校里大家都披着一层学生的皮，尽管家境有有好有坏，但地位却没有高低之分，这是人生中最后一段单纯的时光，出了这道门，大家会以财富、职位、权利等等来主动划分阶层，人人都戴着一层面具，扮演者各种角色。
在这种社会环境下想交到一个真心朋友有多难？
大概就跟彩票中奖的几率差不多吧。
人这一生交心的朋友就那么几个，这种友情多半是在年少时候就已经注定，越往后就越孤独。
而一个人在学校里过早的表露出异于常人的财富和或者能力，会很容易给这段大学的时光掺杂一些不该有的杂质，也会给朋友带来一定的压力。
当然，这都是陈询的猜测，可能会有，也可能会没有。
就算后悔也来不及，他不可能因为室友的感受，就隐藏自己的另一面，影响到正常大学的生活。
老子就是有钱，谁要是妒忌，自己去挣！
……
……
金秋十月，夜晚凉风习习。
江城大学的校园很大，也有诸多很美的景致，有些场景更是在诸多小说和故事中渲染过的情侣圣地，勾勒出了许多诱人的氛围，陈询信步而行，除了诸多带着稚气的新生，来来往往的老生更多，三三两两的情侣牵手挽腰，行走在校园间并没有什么避讳，偶尔可以看到他们亲昵的小动作，便有一些新生羡慕而期待的眼神投来。
大学的时光或许没有文学性的描述那么精彩充满文青或者浪漫的味道，但是至少不会毫无眷恋之处，陈询的大学生活还没有开始，但是他已经在想当自己离开校园时，一定不会觉得这几年过的平淡而无聊。
夏涵刚刚从外面回来，在湖边的楼阁中等陈询一起去吃完饭。
自从陈询牵了夏涵的手后，这几个星期，虽然在XX层面两人的关系还停留在时不时偷偷摸摸牵个手上面，精神层面的关系却是一日千里，几乎到了无话不谈的地步了。
湖边的路比较偏僻，路灯稀少。在暗淡的月光下，两人放心的牵着手往前行。每次走在路上，因为有黑暗的掩护，夏涵很愿意和陈询倾诉自己以前的心事和自己的委屈。夏涵说起小时候母亲就教导她如何把微笑放在脸上，时时刻刻维持着教养和礼貌，不要把喜怒哀乐都表现出来。夏涵说起有些男生被她拒绝后，在后面说自己很难听的话，以为自己不知道，其实自己知道的一清二楚。
今天要去吃饭的地方离学校有些远，但夏涵不想坐奔驰，非要坐公交。
陈询问她为什么，后者只是微笑不说话。
晚上七点钟左右的公车，已经不再挤了。两人走到最后一排，看看寥寥的几个人没有认识的，夏涵才放松下来，和陈询坐在一起，轻轻的依偎在他身上。这一天已经是连续第三天陈询陪她逛街了，所以这一套接头程序两人做的熟练无比，这时候陈询才发现，其实夏涵很粘人。
也有可能刚开始恋爱的小女生都是这个样子，所以陈询也不太介意。
第一百三十二章 小夫妻
在热闹的临街店铺吃了完饭，坐公交回学校的时候，陈询特意挑了一条小路。
从商业街的背面往车站走。
不管路程远近，反正越偏越好。
他拉着夏涵在路边的一个长凳上坐下来。往前看，能看见山下的一条公路，偶尔有汽车开过，带来星星点点的光。
陈询心里此刻充满柔情（不是），轻轻的把夏涵搂在怀里，说：
“闭上眼睛。”
夏涵乖乖的闭上眼睛。
陈询轻轻的吻上她闭着的左眼，少女的睫毛跳了跳，即使在微弱的月光下陈询也能看到她美丽的长长的睫毛。陈询象捧着世上最精致而脆弱的瓷器，轻轻地，缓缓地，小心翼翼地，从眼睛，到脸颊，到鼻子，最后，终于，触到她的嘴唇上。
个轻轻柔柔的触碰，能够感觉到少女唇瓣的柔软和幽香。
这是夏涵的初吻。
半晌，夏涵睁开眼睛，像婴儿喝过了母乳，砸了砸嘴巴，好像有点疑惑这奇怪的初吻，就这么结束了？
陈询看着少女无邪的眼神，他再度俯下头，几次尝试之后，他很小声但权威的命令她：“张开嘴。”
良久之后，夏涵推开陈询，轻轻的说：“喘不过气来了。”她轻轻的用手环着陈询的腰，让陈询一晚的柔情都烟消云散，然后下一句话更是让他毛骨悚然。
“你好有经验的样子？”
“……”陈询
夏涵说：“书上都说，初吻时会幸福的有种眩晕的感觉。为什么我觉得怪怪的。”
初吻对于夏涵来说，更多的不是享受，而是一种精神上的契约从此我就正式是他的女朋友了。有了这样的突破，两个人的关系却是又上了一级台阶。
为了更上一层台阶，夏涵盯着黑夜中陈询的眼镜，抬起头主动亲吻他的嘴巴。
基本来说，夏涵是一个矜持的女生。
但当她接受了陈询以后，她并不故作扭捏。牵手也好，拥抱也好，接吻也好，不象有些女孩那样故意推三阻四，耍些小心计，有的还要提些条件，设个时间表什么的，把整个事情搞得象一场交换。夏涵不一样，让她开放她的心很难。但当她开放她的心以后，她柔柔的满足爱人的要求而没有任何抗拒。江之寒当然不会觉得她很随便，反而是更加珍惜她的付出。
不一会儿，公交车的灯光从远处扫来，二人黏在一起的身影这才分开。
从校外回来，陈询把夏涵送回寝室后，正准备从女寝回去，走到过树林拐角处的时候，忽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许原。
陈询的眼神很好，扫了一眼就认出来。
树林的围栏旁，除了许原以外，还有另外一名女生。
不远处的许原背对着陈询，说话听不太真切，但听得出来有一丝哀求，说话细声细气的，生怕伤害到这位女孩。
陈询不好多听，正准备离开，那女孩却直接甩开了许原的手，一脸不耐烦的走出树林，与陈询擦身而过。
只听“碰”的一声，许原一只手砸在树干上。
这种事情很尴尬，许原一定不愿意让室友看到这难堪的一面，所以陈询也埋着脑袋，装作不认识的样子，直接回到了寝室。
过了大半个小时，许原也回来，脸色抑郁，右手被衣服包裹着，默默的清理衣服洗漱。
陈询看到他手掌破开了几个口子，拳头那里有淤青。
看来锤树干的那一下，用的力气不小。
……
……
和夏涵越来越亲密之后，陈询总感觉自己身上有火气，所以回明湖世家的时间也多了一些。
陈婉洁还是那样乖巧，只要不是太过分的要求，基本上什么样的尝试都愿意配合陈询，就算不堪重负，也只会哭哭啼啼的求饶，如果求饶没有效果的，还是自己默默承受。
有时候陈询也会觉得自己很渣男，完全把陈婉洁当做了工具人。
都在一起这么久了，小雨伞都不知道用了多少盒，说不喜欢是不可能的，但是也没有那么喜欢。
陈询为自己设计的未来里，从未有陈婉洁的身影。
回到明湖世家的时候，看到少女曼妙的身姿和低吟的“浅唱”，陈询总会带着一股愧疚，然后继续用力耕地。
在这种矛盾的心情下，陈询又在学校附近租了一间房子，一来是有时候不想回寝室的时候，有个地方可以放松一下，二来是想要一个和夏涵私底下相处的场所。
才在一起不到一个月，开房是不可能的，老在野区闲逛也有伤风俗，有个固定的居所就很方便。
这个房子是个一室一厅的小户型，面积虽然不大，但是温馨，装修的风格也是陈询喜欢的。
住进去之后，陈询第一时间就找到了夏涵，给了她一把钥匙，说自己在学校附近租了一套房子，有个很大的投影仪，沙发也很舒服，并且邀请她一起去看电影。
对此夏涵感到莫名其妙，多少有些怀疑陈询有些图谋不轨。
最近自己这位男朋友可不老实，尤其是接吻的时候，咸猪手老是在乱来，弄得她也跟着心浮气躁。
真要独居一室，夏涵不觉得自己能逃脱某人的魔掌。
但无论如何夏涵也拗不过陈询，还是被半推半就的拉到了房子里，虽说有点惴惴不安，但看到了这个温馨的小窝，还是忍不住畅享以后在一起生活的场景。
于是兴致匆匆的下载电影，又去超市买了一大包零食，准备今晚好好温习一下那些经典的剧情，晚一点再回寝室。
吃过了完饭，关掉了灯光，坐在沙发上打开电视，投影仪上放着一部星爷的经典恐怖片，二人看得津津有味。
看完了两部电影，快十点钟中了。
夏涵觉得时间太晚，让他送自己回寝室。但后者好整以暇坐在沙发上，看起来根本没有要走的意思，根本没听到。
“陈询同学，都十点了，我得回寝室了”夏涵提醒道。
“噢，十点了，这电影你看过没？一起看啊。”陈询根本没会意，反而邀请她一起过来看电影。
“耍赖是吧？”夏涵也不拐弯抹角了，走到陈询面前直接发难。
“什么？”
“我要回去！”
“那你回啊，又不是没长腿。”陈询说。
夏涵哼哼两声，拿起衣服和包包就要出门。
“别啊，天色这么晚了，我怎么放心你一个人走夜路。”陈询摇头拉住夏涵的手：“就在这睡吧，你要是担心的话，看一晚上电影也行，咱们清清白白的，怕谁说闲话？再说了，我嘴巴很严实的很，你放心吧！”
“可是就一间房啊，怎么睡？”夏涵无语道：“这么说你是打算在沙发上坐一晚上咯？”
“不一定吧，可能看完电影就送你回去。”
“非要耍赖？”夏涵问。
“话不能这么说，也不是我要耍赖，就是现在真不想动”陈询一边说着，一边起身到冰箱里面翻东西吃，“你下午买的东西可真不少啊，准备存着过冬吗？”
陈询从冰箱里抱出一个纸箱子，里面装满了各式各样的小零食，好多都是外文字母，根本不认识。
随手撕开一包薯片，陈询尝了一口递给夏涵，“尝尝？”
“陈老板可真大方！”夏涵白了一眼，从他抢过纸箱子，抱着零食坐在沙发的另一侧，离得远远的。
“你也太小气了吧？不就一点零食吗？”陈询无奈的说。
“这是我自己买的，又没说有你一份。”夏涵一边吃零食一边看电影，脚下踩着箱子，一点共享精神都没有。
不过很快两人就陷入了电影事故当中，没了闲聊的心思。
经典永远都是经典，翻出来看再多遍，还是会被刘振伟的大师级恐怖手法给吓到。
欧美恐怖片往往以血浆、尸体为主，讲究的是视觉冲击力，而港式鬼片大多注重对悬疑和恐怖氛围的营造，再配合上音乐，对人的心理冲击极大。
夏涵紧张的蜷缩在沙发上，不时的发出低声惊呼，尽管很心里害怕的很，但实在又忍不住去看。
陈询在一旁观察了很久，身子慢慢往夏涵那边挪。
当电影中放到黑白画面里的老婆婆转身过来叫“妈咪”的时候，阴森恐怖的音乐忽然高亢，陈询跟着夏涵一起惊呼起来……这一次，他手伸进了衣服里面。
沉浸在恐怖片里，享受着刺激的快感，她压根没有察觉到，甚至主动攥着陈询。
前期恐怖的桥段告一段落，又开始了星爷经典的无厘头式搞笑，夏涵这才回过神来，发现陈询已经不知不觉靠了过来，两个人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握在了一起。
她抽出手，看着陈询说道，“臭弟弟，花样挺多啊。”
“怎么了？”陈询无辜的问。
“没什么。”夏涵笑了一下，又转过头去看电影。
跟我玩这一套是吧？
过了一小会儿，她忽然问道：“你冷不冷？”
“有点冷。”陈询刚开始进来吃了一碗面条，感觉身上热乎乎的，这会儿坐久了确实感觉很冷。
“那我把空调打开，反正这里的房租和电费都是你在交，我又不用心疼。”
夏涵站起来，把客厅的柜机暖气开到最高。
不到十分钟，整个客厅就暖烘烘的。
她脱掉了厚厚长款冬衣，露出里面的贴身的短袖，她里面的这身衣服也算不上暴露，只是肩膀处略微有些宽松。
夏涵伸了个懒腰，将发绳解下，秀发重新披在肩上，小半截裸露的香肩雪白脂滑，这衣服虽然比较宽松，却硬是被她撑起了一番天地。
陈询看着她伸懒腰的样子，心头一片火热。
“你看电影啊……看我干嘛呢？”夏涵侧过头来横了他一眼，声音又软又糯，妩媚的眼睛里似有千万风情。
“你说呢？”
陈询笑眯眯的握着夏涵的一只脚。
夏涵瞬间抽回脚丫，然后穿好衣服，一本正经的说道：“看电影，别打岔。”
然而陈询却不死心，整个身体靠了过来。
“你干嘛……放手！”夏涵闻到了危险的气息，看着陈询炙热的眼神，心里略微惊慌，连忙挣脱跳下沙发。
“笑什么笑！”看着陈询露出了无耻的笑容，夏涵恼火的说道：“快走快走，我要睡觉了！”
“你睡呗，我头晕。”陈询见她赶人，又装出一副头疼的样子，闭着眼睛半躺在沙发上。
“你这不是耍赖吗？”
“彼此彼此。”陈询懒洋洋的说。
“随便你！”夏涵过去关了空调，“冻死你！”
说完后直接走进房间，不在理会他。
“嘿嘿。”
陈询悄悄睁眼，看着紧闭的的房门，得意的笑了。
过了很久，夏涵悄悄打开房门看了一眼，陈询竟然真的躺在沙发上睡着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装的……
“真是烦人啊！”
夏涵叹了口气，转身在房间的柜子翻出出一床薄薄的被子，又把客厅的空调打开。
夏涵把被子抖开盖在陈询身上，帮他脱掉鞋子，然后把两只腿扳到沙发上。
客厅里开了空调，温度没那么低了，陈询微皱的眉头慢慢平复，但睡觉的沙发太软，他的呼吸声有些粗。
夏涵怕他第二天起来脖子疼，又给他脑袋下面塞了一个抱枕。
整个过程中陈询就像喝醉酒一样，随便她怎么折腾。
“装也不装像一点。”
……
……
这一晚上陈询倒也老实，没有不依不饶的步步紧逼，让夏涵松了口气，但内心又略微有些失落。
第二天早晨起床。
陈询去卫生间上了个厕所，准备用清水随便洗个脸涑个口，却看到浴室柜上面摆好了崭新的牙刷和杯子，还有一条透过水的毛巾。
夏涵竟然已经先起床了，已经买回了早餐。
尽管这样，陈询还是摆一副很臭屁的样子，他洗漱完后走到厨房门口对夏涵不满的说：“为什么是一次性的牙刷？我刷不惯，下次记得给我换好一点的牙刷。”
一碟青菜，一碟泡萝卜，还有几个荷包蛋和两杯牛奶，只是一顿简简单单的早餐。
早上夏涵还有课，没时间和他瞎胡闹。
“唉，等一下，帮我拿下包包。”
吃完早餐，已经是八点多钟，出门的时候夏涵包包递给陈询，自己弯下身子换鞋。
陈询站在门外接过包包，先行一步按了电梯按钮，等夏涵出来的时候电梯刚好下来。
一切都那么自然，两人就像在一起生活了很久小夫妻。
第一百三十三章 张尉亭的电话
下了公交车，两个人漫步向校门内走去，陈询顺势牵起夏涵的手，陈询小心翼翼地用大拇指捏着她的手背，小手很嫩、很滑，此举让夏涵略微紧张，陈询侧目余光能看到她脸颊爬上的红晕，手指能感觉到她手心的细汗。
出了学校后，夏涵明显松了一口气，学校里面熟人多，女孩子第一次约会还是有点怕遇见熟人，加上陈询的手一直不老实地揉捏着，这令夏涵更加害羞。
可能是被压抑的太久，这让陈询有时候怀疑，夏涵是不是有表演性人格。
人前人后完全是两种性格。
临近街面，陈询看到了学校附近蛮出名的一家牛肉粉店，队伍排了一条长龙。
陈询腹中馋虫被勾起，拉着夏涵一起排队，点了两碗店里的招牌红烧牛肉面。
几分钟后，两碗热气腾腾的红烧牛肉面上桌，翻滚的热气扑鼻而来，深深吸一口气就能闻到汤汁的咸香，只见碗里漂浮了十几块拇指大小的牛肉块，伴着几片白如碧玉的萝卜片，鲜红的辣椒，绿油油的香菜和生菜浮在上面，色泽诱人，闻起来也香浓四溢。
陈询拿起筷子正准备吃，夏涵从自己碗里夹了一半的牛肉放到陈询的碗里。
夏涵微笑道：“你太瘦了，要多吃肉！”
陈询又从自己碗里夹了几片生菜到夏涵的碗里，说道：“这是我的回礼。”
十几分钟后，两人吃得大汗淋漓，那种牛肉的Q弹和汤料的清香，混合着麻、辣的风味总能使人食欲大增、回味无穷。
夏涵从包里拿出纸巾，样细心地帮陈询擦掉额头的汗、嘴角的汤汁，陈询就这样温柔地看着她近在咫尺的脸，闻着她秀发中飘来的淡淡香味，两个人相视而笑，此刻的幸福感油然而生。
这顿饭算是早餐和中餐一起吃，吃完后，陈询送夏涵回寝室，自己也刚刚回宿舍，又接到了一个陌生的号码。
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竟然是张尉亭打来的电话，约他下午五点在沧江边上的茶楼见面。
挂了电话，陈询想了好久也没弄明白张尉亭为什么要约自己见面。
说到底，两人仅有过一面之缘，还是八竿子都打不着的关系。
犹豫片刻，陈询还是选择在前面路口掉头，开车过沧江隧道往“飞鹤楼”方向驶去。
陈询曾经来过这间茶楼，就是上次扳倒高依庆时，与某位高官有过一面之缘的香火情。
似乎这些有权有势的人，很喜欢这个幽静的地方。
这里没什么变化，亭台水榭，连楼阁也是建在水上，一片片黑瓦白墙与飞檐斗拱隐藏在已经凋谢的树林里，马路上枯黄的落叶铺了厚厚一层。
与上次不同的是，这次的茶楼小院是甲子三号，而不是乙字六号，如果是以座次排名，岂不是说明张尉亭地位更高？
进入小院，自然有人指引。
陈询走进包间的时候，张尉亭正端坐在茶水桌旁边。
“坐。”张尉亭见陈询进来，笑问一句：“刚刚到的大红袍，要不要尝尝？”
“反正也不懂茶道，喝什么都是一样。”陈询笑道，坐在张尉亭对面。
“咱们国内哪有什么茶道？”张尉亭摇摇头，随意的往壶里扔了几片茶叶，“都是瀛岛那群有强迫症的人折腾出来的东西，找个美女穿一身棉麻，装模作样的把泡茶分解成一个个半文不白牵强附会的名词就敢说是‘茶道’？”
陈询点头，却没有接话，不过内心是认同这个这个说法的。
在华夏文化里，“道”字是一个极其神圣的字眼，对某人技艺最高的褒奖就是“技近乎道”，也没人敢自称自己的东西为“道”，所谓的“茶道”不如用“艺”或者“术”来表达更为妥当一些。
“在我看来，从古至今我们只有三碗茶。”张尉亭从壶里倒了两杯茶水，递给陈询一杯。
“哪三碗？”陈询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好奇问道。
“一杯是琴棋书画诗酒花茶，一杯是柴米油盐酱醋茶，还有一杯是庙堂江湖大碗茶。”张尉亭口渴了，端起茶杯如饮酒一般一饮而尽，对陈询说道：“前两杯茶我张某人端不下，也不愿喝，后面这一杯，我倒是品了不少，个中滋味……还真是一言难尽。”
“那张先生这次找我来是想请我喝哪杯茶？”陈询问道。
张尉亭哈哈大笑，“上次就跟你说过了，你既然入了老爷子的门墙，大家就是一家人，你想问什么直接问就是，不要刻意用这种方式说话。”
“张先生误会了，我还没有成为张老爷子的弟子，我之前身体有问题，张老只是给我治病而已。”陈询老老实实的回答，觉得还是把事情说清楚比较好，免得张尉亭总有些莫名其妙的举动。
“我知道，不过是早晚的事。”张尉亭摆了摆手，“老爷子亲手给你煲汤，你想拜师的话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
“张先生是想让我拜师？”
“是。”
“我可以问一句为什么吗？”
“这个问题我一会儿再回答你。”张尉亭笑道：“老爷子的那身本事想学的人可有不少，别看他老人家不露山水，但在国内的武术界里还算有些地位，你学了这些总之不会亏。”
陈询心说难怪你老爸不喜欢你，如果知道你把他归纳到武术圈里面，以后连门都不会让你进。
这是张尉亭第二次要求他拜师。
第一次是在“嘉裕小区”的门口，当时张尉亭还十分客气的递了一张名片，也是隐晦的表达了这个意思。
奇怪的很，张尉亭为什么会对武术功夫之类的东西感兴趣？
“你是个聪明人，聪明人就是容易想得太多……这世界上很多事情不是非得有一个说法，到了某一天你自然就会明白了。”张尉亭说道。
陈询干脆说了实话：“张先生，我对武术这类的东西不是很感兴趣，而且年纪也不小，应该没有时间和精力去学老爷子的本领了。”
这话倒是实话。
他去张老爷子那里，次数还不超过十次，也没说认认真真的练武什么的。
“可我听说……老爷子对你赞不绝口啊。”张尉亭叹了口气，敲了敲桌面。
包间的木门忽然打开了，走进来一个身材高大的壮汉，带着墨镜，看不清楚模样，像是保镖。
张尉亭指了指陈询。
后者没反应过来是什么情况，这位保镖兄就直接奔行两步，已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砂钵大拳头直奔陈询面门而来。
这又是什么意思？
陈询来不及多想，直接翻身向后，然后硬桥硬马接了这一拳。
他身上没有爆炸性的肌肉，穿衣的时候甚至还显得有些瘦，但力气很大，基本上是现代人类的极限。
他这一拳的回击，直接让黑衣保镖退后了好几步，撞在一旁的桌子上。
一个天青色瓷瓶落下来，摔成粉碎。
“张先生，这算什么？”陈询知道张尉亭没有恶意，只是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差异的问了一句。
“好俊的身手！”张尉亭抚掌大笑：“就你这样反应速度和力气，不学功夫真是暴殄天物！”
陈询没有回答，张尉亭继续说道：“刚刚跟你交手的这位叫杨诚，曾获得过五省自由搏击冠军，你能一拳让他退后五步，怎么说也算是个高手了吧？”
“但我还是不懂张先生的意思。”
“很快你就懂了。”张尉亭颇有深意的说道：“今天我做东，陈询同学有时间吗？”
“吃饭？”
“嗯，再带你看看江城的景色。”
陈询默默点头。
张老爷子家的这个不肖子很可能就是一位大佬，就算不乐意去也没必要这时候驳人家面子，还是不要得罪比较好。
他能感受的出来，张尉亭应该是有求于人。
但是这种级别的大佬，有什么事情会求到他？
聊了一会儿，到了下午的时候，张尉亭带着陈询离开茶馆。
杨诚停好了车，绕过来恭敬地拉开了车门，幻影的车门是马车式的对开，这在诸多品牌的车辆中是独一无二的。
张尉亭朝陈询招了招手，轻声道：“上车！”
他进入车门的时候，杨诚很体贴地为他挡住车门的上缘，以免他不小心碰到头。
陈询坐好之后，杨诚关上车门回到驾驶座。
陈询有生以来还从未坐过这么豪华的汽车，在他的记忆中曲正华的那辆车已经够豪华了。
他很摸了摸柔软的座椅，四个后座都可以独立调节，符合人体工程学设计的座椅，可以让任何人轻松找到适合自己的坐姿，抬起头是最具特征的满天星车顶。
“张先生会是个会享受的人。”陈询开了个小小的玩笑。
“到了某一个层次，使用的东西也需要相匹配，都是做给外人看得。”张尉亭笑了，露出一口整齐而洁白的牙齿：“你喜欢的话我可以送一辆给你”
陈询没有出声，不知道张尉亭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但实打实的从这句话里感觉到了一种无法形容的压力。
劳斯劳斯都舍得送？交换的条件一定不简单。
但陈询始终想不明白，自己有什么地方值得张尉亭如此慎重对待。
是“众云”还是“巨浪”？
这两家公司在普通人眼里自然是一大笔财富，但对张尉亭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
陈询在网上查过“张尉亭”这个名字。
一个开劳斯莱斯的人，在飞鹤楼有单独的包间，谈论的项目都是几千万上亿，旗下公司正准备在江宁市新区开发五星级度假村……这样的人物竟然在网上没有一点信息，连“天网查”这类的网站都没有显示可持有股权信息。
要么他是个骗子，要么就是刻意隐藏了自己的身份，俗称——见不得光。
陈询觉得后者的可能性要大一些。
他们前往的第一站是国广中心，这条街道上最富盛名的就是奢侈品店铺，走入StefanoRicci专卖店的时候，张尉亭告诉陈询：“在你所面临的生活圈中，服装等于你的名片，你或许不屑于去关注，可是这个圈子中的很多人从第一眼见到你就可以从你服装的品牌质地，判断出你的身家和实力。正如我所乘坐的这辆劳斯莱斯幻影，我不喜欢，一点都不喜欢，太招摇，不符合我低调作风，杨诚也不喜欢开，平时调头都很麻烦，但是很多时候你不是为了满足自己，而是为了满足别人，别人看到你的车，看到你穿着，从心理上已经将你放在高高在上的位置。”
STEFANORICCI专卖早已挂出了暂停营业的牌子，可是当张尉亭的那辆劳斯莱斯幻影出现在门前停车场的时候，专卖店经理迅速拉开了大门他的到来。
道理我都懂，陈询心说，我又不是你儿子，你跟我说这个干嘛？
再说我离这个层次还远得很，哪里用得着几十万的西服装点门面？
“今晚我要带你去一个地方，所以你得好好打扮一下，不能再穿棉袄了。”张尉亭指了指一旁始终跟随左右的经理道：“你对这个品牌的认识要比我深刻得多，给他介绍一下。”
经理一脸和蔼友善的笑容，陈询的这身棉袄加牛仔裤的打扮，换成平时她肯定要冷眼以对，可今天因为张尉亭的亲自陪同，眼前的年轻人也成了她眼中的上帝。
“STEFANORICCI定制服装超群的品质从原材料开始到面料选用均由StefanoRicci先生本人亲自操刀，精心选择全球最好的面料厂商进行限量订织。西服面料以150-250支超高品质羊绒和羊毛为主，在部分顶级限量面料中混入特殊材质，如钻石粉、紫貂毛等，为贵宾打造独一无二的高贵面料。
众所周知，劳斯莱斯的生产限量和身份考核，曾经有过这样的规定：只有贵族身份才能成为其车主。虽然随着大英帝国的没落，这样的规定早就失效了，但是品牌的产量依旧不大。这与StefanoRicci所采用的“定制”理念相同：在订单下达后，定制师将所采集到的客户相关数据发回意大利，由工匠为其专属定制；经过精细制作工期后，客人会收到其专属的定制成品。所以说，StefanoRicci的大部分产品都是独一无二的，只有少量的款式会在门店里存有现货。”
第一百三十四章 靠山
几十万的衣服，陈询自己还真舍不得买，让张尉亭付账也不好，毕竟拿人的手短。
张尉亭说道：“订制的事情以后再说，先给他挑选几套适合他的西装，各种场合的都要。”
部门经理点了点头，赶紧去办了，有专门的技术人员过来为陈询丈量尺寸，陈询说道：“用不着那么隆重。”
他感觉被人摆布得就像一个玩偶，虽然有些不舒服，可不得不承认人家的态度非常的殷勤，他也明白这些店员的殷勤绝不是冲着自己，而是冲着张尉亭来的。
结账的时候，陈询咬咬牙，从兜里拿出手机，准备扫码支付。
却被告知，衣服是记在张尉亭名下的，他就算想买单也买不了。
“带你出门看风景，难道还需要你掏钱吗？”张尉亭摇了摇头：“你入了老爷子的门墙，就是我张家的一份子，就是我的晚辈子侄。”
陈询没有接话，张尉亭懒洋洋走出门，朝杨诚说出了一个地名：“去仙宫！”
陈询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微微一怔，仙宫？
他来江城数年，从未听过这个名字。
劳斯莱斯一路开出城区，拐入了通往江城新区的马路，这里略微偏僻了一些，不过环境还算不错。
新区距离市区大约有七八公里，有一些连绵不绝的山脉，山下这几年开发之后建造了一片别墅区，属于富人住的地方，比如高依庆的别墅“橡树湾”。
不过张尉亭带他来的地方，却不是别墅区，而是附近的一家会所。
开车进入会所区，外面的停车场简直就好像是一个名车展览中心，什么宝马大奔都是大路货，什么z8跑车，林宝坚尼法拉利之类的也屡见不鲜。
而外面的停车场只是冰山一角而已。后面还有一个修建得很隐蔽的地下停车场，很多有身份的贵人来这里，却碍于某些原因不愿意把身份曝光，汽车也不可能停在外面。里面的地下停车场就是为这些人准备的。
莱斯莱斯一路穿越会所区，开进了地下停车场，门口的人只是看到车牌，就没有阻拦。
下了车，张尉亭没有说话，陈询也只好沉默的跟着他走进电梯。
停车场上是一个类似酒店一样的地方，只是这家酒店却是完全的会员制，不对外接客的。酒店里客房完全免费，而真正赚钱的则是里面的几个俱乐部。
站在观光电梯上往下看，陈询才发现整个酒店的占地面积极大。
外面的草地上还有高尔夫球场，旁边是就是马圈，起码有两个足球场那么大。
这倒是不稀奇，稀奇的东西是树林旁边的射击场，场地两旁的路灯下能清晰的看到枪靶，还有不时冒出来的火光，应该是有人在体验扣扳机的乐趣。
能在市区旁边建射击场和马会，不用想也知道酒店的老板一定手眼通天。
张尉亭淡淡的说道：“这不算什么……整个江南三省，有权势的人物几乎都知道这个地方！这里有大大小小九个俱乐部，四家私人会所，你能想到的娱乐方式，这里基本上都有，只要你有钱，就可以体会到皇帝的乐趣。”
进入电梯，张尉亭轻声道：“以后你会经常来这种地方，无论你喜欢还是不喜欢，为了应酬你都必须要勉强自己。”
陈询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张尉亭的唇角露出讳莫如深的笑意：“难道你没听说过嫦娥奔月的传说？”
陈询道：“这里有嫦娥？”
张尉亭微笑道：“只要你喜欢，仙宫什么样的嫦娥都有！”
电梯门在35层打开，，随着电梯门打开，立刻就传来一阵奇怪的声音！
这是一种很复杂的声音，扑克牌，骰子，轮盘，各种仪器转动，老虎机的电子音乐，人们的惊叫，叹息，欢呼，女人的尖叫，男人的怒吼，等等这一切，交错在一起，形成了一种极为复杂的气氛。
这个大厅足足有上千平方米，客流量看来很不错，每张赌台前都围着不少男男女女，我发现这里出现的每一个客人都是衣冠楚楚，不论男女，都穿着得体，不过总体而言，这里的客人大多数都是男人。
张尉亭率先走了出去，陈询紧随其后，眼前的场面让他大吃一惊，道路两旁分别站立着十多位妩媚动人的女郎，清一的旗袍，剪裁得体，将身体勾勒的恰到好处，举目望去，满眼都是动人的曲线，峰峦起伏，莺莺燕燕美不胜收。
陈询从小到大都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更是弄不懂为什么张尉亭要把自己带到这里来。
就算是亲侄子也不至于吧？
张尉亭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侄子”一眼，微笑不语，脚下的步伐不见减慢，缓步向前方走去。
不管是装的还是真不在意，陈询尽量目不斜视，属性增强以后，抵御诱惑的能力还是有的。陈询毕竟青春年少，这群美女带给他的强烈感官冲击之后，很快就摆脱了不好意思，一双眼睛看看这个，瞄瞄那个，既来之则安之，不看白不看。
走过美女夹道欢迎的通道，越过了千人赌厅，进入侧门的大厅，两位身穿旗袍的美女迎宾亭亭玉立地站在门前，看到张尉亭父子两人来到面前，躬身柔声道：“欢迎光临！”
这两位美女眉目如画，比起刚才夹道欢迎的那些女郎少了几分妩媚，却多了几分让人怦然心动的清纯气质。陈询在心中暗暗给她们打分，以他的苛刻标准，这两个女孩都可以达到90分以上，相比较而言，陈询更喜欢这种学生气质的女孩，他不由得想起了夏涵，可马上就回到现实中来，将夏涵和这些娱乐行业的女孩相比，实在是亵渎了她。
张尉亭道：“门口迎宾的都是名牌高校的大学生，很多人眼中的校花，平时表现得像个高傲的公主，可是只要你给得起让她们心动的价钱，她们马上就会成为乖巧的小猫咪，让她们怎样她们就会怎样。”
陈询的目光和两位女孩对望了一下，两人都露出可爱至极的笑容，陈询有些尴尬了，低着头跟着父亲走了进去。
张尉亭看到“侄子”有些发红的面孔，微笑道：“看上哪个了？喜欢就叫过来。”
“不用了。”
陈询笑了笑，敢情今晚是带着自己出来piao啊，你老爹要是知道你把他的关门弟子叫出来做坏事，以后都别想上门了。
进入其中一个大厅。
内灯火辉煌，却没有一个客人，大厅四周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个类似商场的橱窗，每个玻璃橱窗内都有数位美丽妖娆的女郎，不时变换着各种各样魅惑的姿势。
张尉也在看着他，微笑道：“这里每件商品都有价格，有价的东西我们都可以买得到，只要你喜欢，你大可将所有的商品打包买下。”
陈询并不作答。
他岔开话题道：“这里好像很冷清啊！”
张尉亭却摇了摇头道：“不是冷清，是包场！今晚这个大厅，我全都包下来了！”
他的话音刚落，一位身穿绛紫长裙的中年美妇缓步走了过来，那美妇举止之间流露出一股雍容华贵的气度，虽然眼角已经留下了岁月的痕迹，可是仍然能够看出，她年轻的时候必然是风华绝代的美女，她就是这座仙宫的主人苏韵。
看到张尉亭，苏韵的目光显得非常温柔，轻声道：“你来晚了！”
张尉亭笑了笑，他拍了拍陈询的肩膀，向苏韵介绍道：“这是我“侄子”陈询，这是你苏姑姑，我的结拜妹子。”
陈询向来嘴巴很甜，赶紧招呼道：“姑姑好！”
苏韵美眸一亮，她看了看陈询又看了看张尉亭。由衷感叹道：“像，真是像，像你年轻的时候。”
张尉亭笑道：“比我年轻的时候英俊得多，健壮得多。”
苏韵请他们父子两人就坐。
张尉亭道：“小韵，找个合适的女孩子陪陪我“侄子”。”
陈询还从未经历过如此尴尬的场面，总觉得场面很诡异。
但张尉亭始终不肯说出自己的目的，陈询也不想再问，他起身道：“我想去个洗手间。”
苏韵看到他的样子，忍不住想笑，招了招手，马上有位女孩子走了过来为陈询引路。
望着陈询离去的身影，苏韵有些嗔怪地看了张尉亭一眼道：“大哥，你可真够荒唐的，居然带自己侄子来我这里。”
张尉亭微笑道：“有什么不能来的？”他接过苏韵亲手递来的一杯茶，喝了一口道：“带我侄子出来见一下世面，有何不可？总有天他会见到的。”
苏韵有些诧异地看着他：“有些事不是应该顺其自然吗？”
张尉亭道：“周家的女孩子来了没有？”
苏韵望着张尉亭，双目中流露出极其矛盾而困惑的神情：“来了！”
张尉亭道：“帮我告诉她，今晚如果我“侄子”不满意，她老子只有死路一条。”
苏韵道：“她还是一个女孩子，就算周成安对不起你，可是她跟这件事也没有任何的关系。”
张尉亭淡然笑道：“如果她不干净，我也不会选中她！”
苏韵叹了口气道：“大哥，我实在是不懂，为什么你非得要用这样的手段对待一个单纯的女孩子。”
张尉亭说道：“我只是想“侄子”见到权势的一面，有了它，你可以得到任何你想要的东西。”
陈询走入洗手间，那名为他引路的美丽女郎也跟了进去。陈询说道：“那啥，我到地儿了。”
女郎妩媚笑道：“知道，可有很多事我还可以帮忙。”
陈询道：“别，这事儿就不麻烦你了，我自己来。”
他好不容易才把这位女郎给请了出去，舒了口气，暗自提醒自己要冷静，一切都是张尉亭对自己的考验，英雄难过美人关，自己一定要禁受住这个考验。
在他没有暴露真实目的之前，无论如何也要抵挡住糖衣炮弹。
陈询回到大厅的时候，看到张尉亭身边已经多了两位妩媚女郎，两人偎依在张尉亭的肩头，在“侄子”面前和两位美女亲热，张尉亭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尴尬，他搂住一位女郎，笑着对陈询说道：“女人都是天生的演技高手。”
他转向那名女郎道：“你爱不爱我？”
“爱！好爱！”女郎嗲声嗲气道。
张尉亭笑着拍了拍她的屁股：“滚！”
远处的苏韵摆了摆手，两名女郎起身走了。
张尉亭道：“这就是女人，她们明明心里挑剔着我是个老头子，可表面上还得装出深深迷恋的样子，其实她们爱得是我的荷包！爱我的权势”
而陈询并察觉没有说话。
张尉亭摇了摇头，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口红茶道：“春宵一刻值千金，今天晚上剩下的时间已经不多，我要好好享受一个美妙的夜晚。”
中心舞台上，音乐声轻柔响起，前奏过后，宛如天籁之声的歌喉飘荡在大厅之中，陈询的目光顿时被吸引了过去。
美轮美奂的舞台之上，出现了一位身穿白色长裙的少女，黑长的秀发宛如流瀑般披在刀削般的美肩，额上带着水晶王冠，秀眉弯弯，一双美眸明如冰潭，白衣胜雪，一点朱唇红如烈焰，白色长裙，背后还展开了一对天使的翅膀。
在深蓝色背景的映衬下，宛如神话中走出的天使。她唱的是许茹芸的一曲《如果云知道》，歌声娇柔婉转，仿佛可以一直唱到人的心底深处，身体的每一个毛孔都能够感受到一种淋漓尽致的愉悦。
歌声中，陈询忘记了自己所处的环境，忘记了刚才的诡异和尴尬，他的目光专注在那少女的身上。好的音乐的确可以舒缓一个人的神经，陈询听得入神，完全沉浸在少女歌声里，暂时忘记了周围环境带给自己的不适。
“我知道你的背景，你很有才华，小小年纪就能白手起家创立两家公司，我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远远不如你，可是你还缺一样东西。”
张尉亭看着前方的少女，淡淡说道。
“缺少什么？”
“靠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