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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婊气冲天     天命枷锁txt下载     天命枷锁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903 邪修,大鱼!

    按下了将那‘鼋驼’给杀掉的心思,癞壳老鼋便是又与他随意的敷衍了几句。这老鼋且是在简略的询问几句之后,就随口的找了个理由,准备赶紧的离开此处。其行事向来小心,如今自觉着被‘鼋驼’给摆了一道儿,也自然是要先走为妙,去试一试自己身后究竟是否有人在暗里跟着。

    “难道真是我多虑了?”行了许久,这癞壳老鼋都不曾在半路之上,察觉到有人跟在自己身后。且看这老鼋的脸上稍有疑惑之色,似乎是在心里放松了一些警惕。

    “难不成那儒门名师的如此作为,并非是想要将那些被布置在酌心岛周围的探子引开?”癞壳老鼋的脑中,不断的思索着这事情当中的可疑之处。只是,以这癞壳老鼋的智慧来说,却是怎的也察觉不到其中的诡异之处。而这等情况,也依旧是在政沅祁的算计之中。

    “军师真是好智慧,连这一步都想到了!”在那老鼋的身后,且是跟着一位名师殿派来的将军。这位身着薄甲的兵家将军,乃是政沅祁在昨日里,所调派的四位将军之一,唤作刘虞正。

    “诚如军师所言,这等随时可以放弃的暗子,心思和智慧果然是深不到哪里去。”刘虞正的且是暗暗的跟在那癞壳老鼋身后,其在跟踪这老鼋之余,也多少的分出了一些心思用来记路,打算着在回到酌心岛以后,将这老鼋所去的地方在海图上给标出来。

    伴随着刘虞正的心里的活动变化,这老鼋便是缓缓的停在了一处海沟之中。但看这老鼋静静的漂浮在这海沟里头,且是闭上了眼睛,好似是打算在这里小憩片刻一般。而跟随他来到此处的刘虞正,亦是轻轻的藏在了这海沟附近,极有耐心的等候着与这老鼋接头的海族修士出现。

    海沟之内,这老鼋的一举一动,都是逃不过刘虞正的眼睛。只不过,这癞壳老鼋端的是狡猾非常,在这几日当中,就真的如同一只海兽那样儿,自休憩和换气之余,便只剩下捕食和躲避其他前来吃它的海兽了。

    “难不成真的没人跟在我身后?”一日,那癞壳老鼋抓了一只半丈大小的海鱼,且一口一口的将那猎物缓缓咬碎,在吞吃之后,心里面便是又开始暗自的狐疑了起来。这片海沟可是他伪装海兽时的常来之地,如今已是装了五日的光景,倘若真有人跟在身后,花了这么些个时日,也应该是在被他骗过以后,已经离开了罢?

    “这老东西可真能装!”刘虞正在海沟在之外的一处激流之下,且是抓着一片荒芜、锋锐的礁石,自水流当中苦苦的隐藏了五日五夜。如果这癞壳老鼋再行的与他消耗下去,刘虞正除了凭白的再多吃些苦头之外,倒也真的拿他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如果不是为了将那些探子引开,这藏在暗处的儒家名师,此行又到底是何意思?倘若我有意隐瞒此事,上面儿的族老也应该不会怪罪与我罢?”几十丈大小的老鼋,挂在海沟之中,便有如一处悬崖绝壁一般。这癞壳老鼋的心思转动个不停,一时间也摸不准自己,究竟有没有被那些名师殿的名师给算计进来。且看这老家伙在两难之下思索了许久,最终,却还是缓缓的起身离开海沟,开始向着其他的地方迁徙而去。

    “且是与上头说了罢,倘若真的中了计,我便赶紧的置身事外,跑到别处装一辈子海兽也无不可。反正名师殿的手段非凡,那些与血渊界勾连的老爷们,也自是不可能在他们手上跑掉一个。倘若我不曾中计,那也能落个无功无过的下场,至少不会被上头的老爷们降下责罚。”想清了该如何去做,这老鼋的心思。便是随之活络了起来。且看他在迁徙之中,也不忘了细细的为自己考虑后路,至于一直跟在他身后的刘虞正,这老家伙却是压根儿就不曾察觉到一丝一毫。

    渐渐的,这癞壳大鼋,便是迁徙到了一处漆黑的大渊底下。这大渊里了无生机,且是深的连日光都难以透到此处,除了一地的砂砾、石屑,便只有那癞壳大鼋还在此地了。

    随着癞壳大鼋的身影,刘虞正且是自这海渊里头,寻到了几处万难察觉的幽深洞穴。只见那癞壳大鼋,不断的向着其中一处洞穴之内挤去,其薄弱的前肢,自洞口处不断的扒弄着砂砾,在费了好大的力气以后,方是气喘吁吁的进到了那幽深的海穴当中。

    “当真是狡猾,且将这几个洞穴记在心中,待这老鼋出来以后,回去与军师画出来。”刘虞正藏在砂砾之下,在犹豫了许久以后,最终还是因为害怕暴露身份,而选择了在那洞穴之外静静等候。想必那些个邪修,就算是隐藏的再行谨慎,最多也就是只能藏在这海渊里头开辟洞府了罢......

    其他三位将军的经历,也是跟刘虞正所碰见的情形大致相似。只不过,那辛无尘将军却是更为的胆大心细一些,且是跟着自己追踪的那个修士,悄悄的藏入了一处被开在泥沙之下的诡异洞府。

    那洞府当中的景象,乃是一片令人不忍直视的可怕景象。且看着成片的人皮,如同树下的落叶一般,被这洞府的主人给随意的扔在了地上。焦枯的大筋和毛发,亦是有如人皮那般的随处可见,这洞府里头散发着直冲天灵的恶臭之气,让那跟来此处的辛无尘,且是不由自主的捏住鼻子,皱起了冷汗直冒的眉头。

    “你这个混账,就这点儿消息,便敢冒着如此的风险告知于我?倘若我被那些名师发现,你这贱种就算是死一万次,也抵不上我半根儿手指头!”嘹亮的响声,自这洞府的深处忽然响起,想来,这一记耳光的力道,恐怕也是大的有些吓人。且看那前来汇报的修士,已是被这洞府的主人给一个耳光抽的鲜血直流,整张脸颊,都被打出了一道两寸来长的口子。

    “若不是你平日里还算机灵,刚才那一巴掌,便不是仅仅抽在脸上那么简单了!”这洞府的主人,自面目来看,应当是一位正当二八年华的青春女子。这可青春女子身上的衣着,却实在是跟清新、靓丽沾不上半点儿关系,反倒是让人看了以后,有些止不住的想要打哆嗦。

    数十张神情各异的面孔,被颇为细致的缝在了这青春女子的衣袍之上。她穿着的衣袍,乃是由许多修士的肉皮所制,单自这衣袍的颜色来看,便可以知道那些被扒下皮来的修士,究竟死的何等痛苦。

    这青春女子的头顶带着宝冠,只是这宝冠的模样儿,亦是比那人皮衣裳好不到哪里去。这宝冠上的一颗明珠,乃是由人的眼珠炼制而来,虽说这明珠的灿烂更胜那天上圆月,可眼珠中的道道血丝,跟这宝冠上的诸多指骨,却实打实的提醒着他人,这女子头上所带的宝冠究竟是如何来历。

    “是,是!多谢大人慈悲,多谢大人慈悲!”且看他挨了打的修士,当即就是害怕的跪在了地上。其头颅低的都恨不得直接埋在那身下的沙土之中,仿佛只有如此,才可以让他在面临那女子的怒意时,微微的减少一些恐惧。

    “出去以后,找个地方藏起来!等着名师殿离开以后,再暗里为我寻找生人罢,倘若不是为了一口吃的,我何至于将你给留下!”那青春女子的神态微微的好了一些,似乎很是享受那修士对她的恐惧之意。且听这女子的声音还算不错,可无论这声音如何动听,此时都难以遮住这青春女子的蛇蝎心肠。

    “是,是!小的一定牢记使命,绝不辜负大人饶命之恩。”那跪在地上的修士,磕起头来,便是有如捣蒜一般使用力气。且听着其头颅撞在沙土之上的声音,自这洞府之内回荡不止,虽说这声音不大,可那修士的额头之上,则已是被沙土之中的几块儿碎骨给破了几个直淌鲜血的口子。

    “滚吧!”那青春女子似是被那磕头之声弄的有些烦了,在片刻之后,便是火躁的挥了挥手,示意那探子修士赶紧的离开此处。这青春女子且是随意的自身下取了一条死尸臂膀,也不管那磕头修士的神情如何,当即就是津津有味的生吃、撕咬了起来。

    “好久没吃到活人了,这死人臂膀放了这么久。滋味真是不太得劲。早知道就不让那奴才走了,将他打死在此处,生吃了也是不错。”那磕头修士离开以后,仅仅片刻的光景,这青春女子的脸上便是显现出了后悔之意。这女子乃是血渊界的邪修出身,而今藏在这深海的沙土之下,在没了可供吃食的新鲜血肉以后。倒也是自觉着委屈的要命。

    “算了,且是吃饱了肚子再说!这海底之下也无会生火做饭的厨子,不然这臂膀还能再烹饪一番,好让人容易下肚一点儿。”且是咂了咂嘴,这青春女子便是越发的觉着自己的日子过的委屈。这些个死尸,在平日里都是供她修炼邪道所用,这等死了已久的修士尸体,这女子还犹自的舍不得吃呢。只是那磕头修士被她一个耳光,从脸上破了一道口子,闻着那股来自鲜血的腥甜气味儿,这青春女子方才是忍耐不住的来了口腹之欲。

904 身死!

    “不好!”刘虞正从暗处仔细的看着那邪修女子,只觉着自己与她的差距实在是过于巨大。那青春女子的气息深沉而邪恶,只是她身上穿着的那件儿人皮衣服,刘虞正远远的看去,便已然觉着那衣服上的人脸,似乎还犹自的正在挣扎、哀嚎,完全不像是死去多时的样貌。

    “坏事儿了!若是再来上几个这等厉害的邪修,军师和辽启将军便只能上表殿主再派些人过来了!”刘虞正的心里暗道不妙,可在这洞府里面,如今就只剩下他与那不知深浅的邪道女子,只要刘虞正稍稍的一动,等候他的,便会是一个死无全尸的下场。

    丝丝的冷汗,自刘虞正的额头之上沁出。这名师殿的兵家将军,心里对于这等必死之局,也难以想出什么破解之法。毕竟以那青春女子的根底来说,就算是放到名师殿里头,都应当算是仅次于鹿先生等人的绝顶名师了。自如此巨大的实力差距之下,仅凭他刘虞正一个寻常的名师殿将军,单单是能继续的隐藏起来,便已是决然的不易。

    刘虞正细细的思索了许久,最终还是决定与那邪修女子拼死一搏,借着这过去送死的机会,偷偷的将带着此处记忆的一缕灵性,送到政沅祁的手上。兴许,这一缕灵性,便是能够帮助政沅祁跟辽启将军,拿下这邪修女子的一记妙手。

    既然有了赴死之心,刘虞正便是不再惧怕那样貌煞是好看的邪修女子。且见他先是自元神当中,斩出了近十日以来的记忆,而后又分出小半儿的神念修为,且是带着这一丝记忆藏在一缕微小的灵性当中。等着再无顾虑之后,刘虞正便是缓缓的朝着这洞府的入口处退去,想要尽量的为那一丝灵性,多争取一些逃出此地的可能。

    “什么人!”刘虞正这一退,便理所当然的惊动了那正在修炼的邪道女子。且见那坐在尸堆上的邪修猛然睁眼,只不过片刻的光景,就已然是发现了快要逃出这骇人洞府的刘虞正将军。

    “竟然是名师殿的将军,那畜生可真是个蠢货!”在看到刘虞正以后,这邪修女子的目光之中,便是带上了一丝丝的阴狠之意。对于这青春女子而言,是必然不可能让那刘虞正逃出洞府的,若是暴露了自己的所在,等待她的,便只会是名师殿的围剿,跟血渊界的杀人灭口。

    且看着一缕缕灰黑之色的恐怖尸气,被那青春女子挥动袖子的同时,如同一阵阴风一般的向着刘虞正卷来。这尸气不仅腐臭难闻,其中还夹杂着辛辣呛鼻、有如尿液味道一般的无名毒气,只是自刘虞正的薄甲上轻轻一蹭,那有如覆着寒霜的宝甲,就已然是在那尸气的侵染之下黑了一块儿。

    “也不知道我到底能拖上多久!”被那尸气蹭了一下儿,刘虞正的心里登时就是一沉。这邪修女子的实力,却是比他想的还要厉害一些,如今动起手来,他刘虞正能不能撑过一刻的光景,都已算是个未知之数。

    一柄神剑法相,且是自刘虞正的身后缓缓显化出来。这兵家将军也不多言,只是提起自己的宝剑,浑不畏死的向着那邪修女子杀去,且看其身后的法相光华大盛,亦是跟他的心性一样,煌煌如日。

    “就你这等小道,也想在我手下逃得一丝灵性?”然而那邪修女子,终归还是比刘虞正要老辣上许多。她只是随意的看了一眼,便已然是发现了刘虞正藏在洞府出口的那一缕灵性,且见这邪道女子的脸上满是不屑,当即就要自尸堆上起身,先行的将那灵性给抹掉。

    “斩!”刘虞正的心中万分急切,在看着那青春女子起身之后,当即就是以自身的神剑法相催动神通,不顾后果的向着那邪修女子赶快斩去。

    煌煌的剑光当中,承载着刘虞正那悍不畏死、舍身取义的心志。这剑光虽是明亮,但内中的剑意却皎皎如月、凛凛如霜,又好似那边塞之外可以卷动黑石的狂风,好似那朝阳之下闪着薄光的染血甲胄。

    “我定要一口一口活吃了你!”自这等剑光之下,那邪修女子只得是分出心来,以自身的尸气去将那铁血神剑挡下。只是如此一来,这邪修女子的速度便是随之慢了几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一缕灵性突然暴起,好似长虹一样的出了洞府、向着远处而去。这青春女子失了手,便有如直接没了半条命,至于让她离开洞府去追那一缕灵性,便更是有如直接将她杀了一般。

    心中的恨意悄然显现,这邪修女子看向刘虞正的眼神,便是渐渐的可怖了起来。且不说别的,单就这眼神来说,便可知道刘虞正被这青春女子擒下之后,必定会是个求死不得的悲惨下场。

    “哈哈哈哈哈,我既然敢站出来,就不怕被你折磨致死!倘若你不折磨我,我反倒是要反过来求你呢!”刘虞正见着自己的一丝灵性已然逃遁,便不由得是随之开心的大笑了起来。那邪修女子的眼神虽然可怖,可刘虞正却是想借着那邪修女子对自己的恨意,好为刚才分出的那一缕灵性,再行的争取一些逃遁之机。

    “既然如此,那我就偏偏的不折磨你,我得赶紧的将你杀了,再出洞府去捉住那一缕灵性。”那邪道女子自是知晓刘虞正的心思,可她毕竟是一位邪修,对于寻找凡界灵修的元神灵性也是不甚敏锐。即使她真的将刘虞正给杀了,再换套寻常的衣衫去到洞府之外,自这茫茫海域之中,也只会是落个徒劳而返的下场。

    两人在这段相互言语之余,已是自这短暂的光景当中厮杀了数个回合。这邪修女子人皮衣袍,便是她用来对敌的主要邪兵,且看这人皮衣袍的袖子无比宽大,每当刘虞正提剑刺来之时,这邪修女子就是将素手一挥,用这人脸缝制的反制一招儿。

    浓郁的尸气,自这人皮袍子的宽袖之中股荡。这人脸袖子虽然柔软如丝,可对上刘虞正的宝剑,却柔韧的异常诡异,且看那邪修女子只是用力往前一扇,这人脸袖子便是在挡回宝剑之余,还有余力的向着刘虞正的面庞抽去。

    到了这般光景,刘虞正便只得是将手腕儿一扭,以手腕儿带着宝剑的剑势,跟自己的小臂走动,每次的险而又险的护住面庞,以防那人脸袖子把自己的脑袋抽裂。可邪修女子衣袖当中的尸气,却是每次都会绕过刘虞正的宝剑,将一丝丝的毒素,微微的渗到刘虞正的体内。

    “斩心剑光决!”很快,自那带有剧毒的尸气之下,刘虞正的皮肤就开始带上了一丝一丝的青紫、灰黑之色。这兵家将军也知自己定然是回天乏术,在这等将死的情形当中,便是直接燃烧起了自己的神念修为,朝着那邪修女子挥出了这一生来,最为惊艳的一剑。

    这刺目的剑光,比天上的大日还要让人难以直视。那邪修女子的眼睛,且是被这剑光给照的昏花了片刻,随后,刘虞正手中的宝剑,便是与那斩心剑光所化的‘心剑’,一同让这青春女子陷入了危机之内。

    “名师殿的修士怎么都这么烦人,‘嗡、嗡、嗡’的纠缠个不清,有完没完!”这邪修女子心中的火气愈发旺盛,其眼中的昏花退去之后,便是看到了刘虞正燃烧修为向她刺来的一道剑术神通。这青春女子只是一声尖叫,随后就又是捏起了自己的衣袖,将两片袖子叠在一起挡于胸前。

    这一剑,最终还是没能在刺破那人脸袖子以后,在扎入到这邪修女子的胸膛之中。且看刘虞正的宝剑,在消耗了威势之后,却是被那邪修女子以双手掐动法决,给死死的锁在袖中,而后刘虞正的脸上,便被那青春女子张口一吐,给一股腥臭难闻的尸气夹带着几颗骷髅头,结结实实的砸在了脸上。

    “啊—!”刘虞正的头上的盔帽,被那一股尸气给破去了灵性与灵力。那一颗颗拳头大小的婴孩头骨,便是趁着这一口尸气的威势,接连的撞在刘虞正的脸庞之上。这兵家将军的脸庞,被那一颗颗颅骨撞的缓缓开裂,等着最后一颗头颅撞在脸上之后,这名师殿将军的脑子,便彻底的被震成了一团浆糊儿。

    “娘的,这血食死了以后,竟然一点儿灵性和记忆都没留下来!”在杀了刘虞正一后,这邪修女子的脸色,却是并未随之好转多少。且看她不断的在刘虞正的尸身之上,寻找着刘虞正死后的残留灵性,试图通过这些灵性来查探刘虞正生前的记忆。可坏在刘虞正先前已经是燃烧了元神修为,此时还哪里能够剩下灵性,让这邪修女子拿去血渊界赎罪。

    “我还是跑路罢!只可惜没了血渊界的庇护,恐怕以后是没法儿再行修炼邪道了!”这邪修女子且是犹豫了片刻,再然后,便是脱去了身上的人皮衣袍。在摘下了头上的骸骨宝冠以后,有如一位灵修一般的,赶紧向着刘虞正逃走的那一丝灵性寻去。

905 刑奕再现

    那一道被刘虞正提前放走的灵性,在刘虞正身死之后,便是偷偷的附在了一条体型硕大的海鱼身上,带着万分小心的往酌心岛所在的方向游去。那邪修女子出了洞府,且是满脸的担忧的,寻找着那一缕灵性在逃遁时所留下痕迹。可刘虞正放出的灵性,早已是跟在海鱼身上逃出了许远,这邪修女子在几番寻找无果以后,最终也只得再行的返回洞府之内,将那洞府里头的诸多尸身收到法宝之内,权且是带着自己的全部家当开始跑路。

    四五日以后,政沅祁便是得知了刘虞正已然身死的消息。这黄袍青年且是强忍着悲痛,用手托着刘虞正分出的那一缕灵性,仔仔细细的查探着那灵性当中所蕴含的诸多记忆。渐渐的,政沅祁的脸上,便随之淌满了泪水。

    “虞正将军....”这黄袍青年的心绪万分低沉,且是因为刘虞正的舍身取义,而产生了莫大的痛苦之意。虽说他精于算计、心性狠辣,可在面对刘虞正这位同僚的死讯之时,却还是悲痛的难以克制,打心里为同道之人的身死而惋惜非常。

    “我需得将此事上表殿主,求他老人家把珐玉前辈调派过来助我成事!”政沅祁在悲痛之余,还犹自的取出了一张有灵金制成的空白法旨。这名师天骄且是抹了抹脸上的泪水,而后便是以自身的灵气,将刘虞正送回来的那一缕灵性化开,作为书写这张法旨的神念墨汁。且看着政沅祁运起笔来,那留在法旨上的一笔一画,皆是有如游动的龙蛇一般苍劲灵动,但随着那法旨之上的文字越写越多,政沅祁最终却还是径自的流下了泪来。

    政沅祁在这法旨之上,洋洋洒洒的留下了六百余字。其文笔平俗无奇,可在那字字句句当中,政沅祁却是花了五百余字,在交代着自己对于刘虞正的安置,最终只余下了寥寥四五十字,是在描绘他从这西渚海域当中的危险情形。

    “孙颛将军,你且替我走上一趟,务必要亲自将这封法旨,原原本本的送到殿主手中。”政沅祁收摄了心神,旋即,这名师天骄便是自腰间解下了自己的身份玉牌。且看他自这酌心岛上唤来了一位兵家将军,也不曾细细的再嘱咐些什么,便是将那以元神墨汁书写的法旨,跟着自己的身份令牌交付与他。

    “是!”那孙颛将军接过法旨,也不敢在这政沅祁的面前多做耽搁。且看他先是应下了政沅祁的军令,而后这位平平无奇的兵家将军,便是马不停蹄的一路向着那坐落于海边的汇海城赶去......

    一望无垠的海面之上,那杀了刘虞正的邪修女子,则是正向着海域西方的那片黄沙大漠而去。在那青春女子的有意伪装之下,其一身的装扮倒也跟寻常的凡界女子别无二致,可她在这寥无人烟的海面之上,却还是被一位年老的灰衣修士,给拦在了必经之路上。

    “刑奕!你不是被界主的人给抓去了么,怎的如今又来此处拦我!”那身着灰衣的年老修士,手中正提着一条有修士脊骨制成的细长鞭子。只是看着那年老修士的单薄身影,这正在跑路的邪修女子,就已然是吓的不住后退,且是犹自心惊的向着那被称作‘刑奕’的老人询问。

    “呵呵,切如花,我为何出现在这里,你便真的想不明白?”那年老修士也没着急动手,他只是笑吟吟的看向那邪修女子,方一开口,就很不客气的叫出了那青春女子的姓名。

    “你既然投了界主,如今又过来拦我作甚!我已是叛了帝渊大人,你来拦我,也只是凭白树敌而已!”邪修女子的神情阴沉,也不欲再继续的跟刑奕装傻。且看她轻轻的捏紧了拳头,倘若再不能谈拢,这邪修女子便是会与刑奕展开殊死搏杀。

    “哈哈哈哈哈哈,帝渊,他六赤邪王也配叫这个名号?自我看来,可当真是贻笑大方!老夫这次前来,只不过奉了界主的命令,将你擒下交给名师殿而已!”听了邪修女子的言语,刑奕的脸上便是随之露出了浓浓的不屑之色。这老修士且是捂着肚子,被这女子口中的‘帝渊大人’给逗的前仰后合,就差一个不慎,笑的跌落身形、掉到海中了。

    “看来是没得谈了!”那邪修女子的牙关紧咬,且是在刑奕大笑之时,赶紧的穿上了自己的人皮衣袍。且看她率先的动起手来,自轻轻的捏住两片人脸袖口儿以后,便先发制人的以那人脸袖子,向着刑奕的头颅抽去。

    “你若知道我效忠的是谁,便清楚六赤邪王的所作所为,到底有多么可笑了。也罢,我与一个死人言语什么!”见着邪修女子动手,刑奕便是收敛了脸上的笑容。这老修士且是死死的盯着邪修女子的袖口,对于这等善于近身搏杀的修士,他手中的白骨长鞭,却是很难发挥太多作用。

    那人脸袖子挥来,且是直直的向着刑奕的头上抽去,其中股荡的尸气无比腥臭,也不待刑奕做出反应,这邪修女子便是径自的又张口一吐,自嘴中喷出好几颗带着血肉的婴孩头颅。

    “呵呵,就你这等身手,也妄想置我于死地?”对那邪修女子的手段,刑奕自心里便是瞧不太上。只看这老修士的眼睛之中,似是有灰白色的雷电涌动,其手中的白骨长鞭且是被他给缠在了胳膊之上,而后恶狠狠的朝那邪修女子一巴掌扇去。

    灰白色的白骨浊雷,且是自刑奕的右臂上跃动个不停。这老修士一巴掌过去,便是将那邪修女子吐出的头骨给抽碎了大半,而那人脸袖子当中散出的剧毒尸气,却是连刑奕的皮肤都接近不得。

    “破!”刑奕那带着灰白电光的双眼猛然一睁,这老修士在抽碎了邪修女子的头骨法器之后。便是又驱使着手臂上的白骨长鞭,宛如一条毒蛇一样的向着那邪修女子的脑袋而去,且看那由脊骨制成的骨鞭柔软的有如绸缎,只是刹那的光景,就已然带着阴风,刺到了那邪修女子的双眼当前。

    “啊—!”那邪修女子被骇了一跳,旋即就是一声痛彻心扉的惨叫。自生死危机之下,这邪修女子也是不敢再继续藏拙,且看她的后背,有如忽然长了大瘤一般的驼了起来。而后,那人皮衣袍便被撑破了几个口子,自那些口子里又随之探出了好几只手来。

    那邪修女子的反应,令刑奕的眉头轻轻一皱。随后,那青春女子,便是在刑奕的眼前,变成了一个浑身长满人脸的多臂邪鬼。只是这邪鬼的气息,还依旧是跟刑奕有所差距。

    “嘿嘿嘿,这才有些意思。”刑奕的心里微沉,随后,这老修士便赶紧的与那邪修女子拉开了距离。且看这老修士扬起鞭来,也不待那邪修女子自痛苦之中缓过神来,当即就是狠狠的一鞭子朝她抽了过去。

    那白骨长鞭,自刑奕的手上可柔可刚。此时,那向着邪修女子抽去的长鞭,就是有如一道闪电那般的威严、刚强,且见着那白骨长鞭破风而去,只一下儿,便已然抽的邪修女子尸血横流,整个人都显得有如横死惨鬼一样狼狈、吓人。

    “死!”那邪修女子缓过劲来,当即就是一大口尸气吐出,混着一颗颗婴孩头骨,向那令人畏惧的灰白色闪电迎去。且看那一颗颗带肉头骨,还犹自的开合着嘴巴,其口中的哀嚎、惨叫之声连绵不绝,好似还未曾死透。

    这些个头骨连成一片,其上覆着的血肉,亦是有如烂树根那般乱绑在一起。且看着那一道道的白色闪电,皆是被这头骨大网给挡在邪修女子的身前,可那网后的浓郁尸气,却是阴恻恻向着刑奕缓缓飘来。

    “邪骨阴牢!”刑奕看着那些尸气飘来,却是自心里不为所动。这老修士且是继续的轮动骨鞭,可身上的白骨邪气,却是悄悄的结成了一座牢笼,让那些足以蚀穿金玉的青黑尸气对他无可奈何。

    “刑奕,你我不如各退一步,否则等到名师殿的人来了,你我二人都难逃一死!”那邪修女子迟迟无法从刑奕的手上脱身,心里头也是不由得开始感到着急起来。血渊界的邪修,向来都是贪生怕死之辈,尤其是修为越高的邪修,便越是比其人要更加害怕死亡。

    “用不到,名师殿的人,且来不了。你以为这西渚海域,便只有我一人闻风而来?”刑奕闻言,只是不屑的对那邪修女子笑了几声。这老修士此行,自然是不可能单枪匹马的暴露在这西渚海域之上,而这次与他同行的几人当中,便是有孽海跟优伶王二人。

    “白骨王,你便真的不能饶我一命?倘若能留得一命,我切如花以后必有回报,甘愿与你为奴为仆!”那邪修女子听了刑奕的言语,长在胸膛里的一颗尸心,便是随之凉了大半。单就一个‘白骨王’刑奕,这邪修女子便已然是难有胜算,倘若再加上其他的邪王相助,这邪修女子就算是想要临死一搏、玉石俱焚,都恐怕是绝无可能的做梦之想。

906 生擒

    “切如花,并非是我想杀你,而是界主要求我必须将你擒住,带回血渊界亲自问话啊。”在白骨牢笼当中,刑奕且是一声冷笑,对于那邪修女子的求饶之语显的丝毫不为所动。刑奕身为邪修,自然清楚邪修女子的怕死之语,乃是何等的情深意切。只不过,这切如花的性命事关重大,无论如何,也一定是要交给名师殿处置的。

    刑奕的眼神当中,带着丝丝的玩味之色,这老修士从一开始,便是不断的消耗着那邪修女子体内的毒尸邪气。而每当那青春女子的眼神中渐生杀意之时,刑奕却又暗自的稍稍逊她一筹,防止这女子在走投无路之下,再动了玉石具焚的心思。

    “将我带回血渊界问话?我看界主大人他,怕不是打算着坏我性命,想要在残魂中强行的抽取记忆罢!”这邪修女子,自是不相信刑奕与她所说的言语。她身为邪修,对于血渊界的行事准则,当是理解的极为透彻。对于这‘问话’二字的真正含义,这邪修女子自己,便是会经常的找人使用。

    “随你如何做想,反正我刑奕在被抓回血渊界之后,还依旧是完完整整的站在你这毒妇面前。”对于切如花的讥讽,刑奕这老修士也懒的否认。且看他笑呵呵的抖了抖手上的白骨长鞭,也不跟那邪修女子再做言语,只是继续消耗着对方体内的毒尸邪气,阴恻恻的断绝着那青春女子的后路。

    那邪修女子的眼神微眯,显然是被刑奕的言语给打动了几分,只不过这青春女子的心里,却也是有着自己的考量。对她而言,那血渊界主的麾下,还是‘能不去,便不去’的为好。

    青黑色的有毒尸气,自‘邪骨阴牢’的周围越聚越多。她见着刑奕只是堪堪的能够在那尸毒之下保全己身,心里也是不由的渐渐动了其他念想,想要试试能不能将那凶名远扬的‘白骨王’给弄死在此处。

    由邪修女子化作的‘百脸多臂邪鬼’,在抵住了刑奕的白骨浊雷以后,便开始渐渐的向着那白骨所扣成的牢笼缓缓挪去。这‘百脸邪鬼’头上所戴的宝冠,亦是一件十分厉害的邪道法器,而那些个长着血肉的婴孩头颅,便是由这顶宝冠的一枚枚伴生宝物。

    颅骨组成的大网,且是一点儿一点儿的向着那白骨囚笼围去。而在这邪修女子的控制之下,那颅骨大网便是生出了,更多扭在一起的黑红色血肉。这些个新生的血肉,自尸毒当中来回摆动,又分出一条条的血管根须,且是试探着想在那白骨阴牢上扎下根来。

    “想的还挺多!”在白骨牢笼之内的刑奕,对于那邪修女子的一举一动,皆是看的清清楚楚。这老修士在接连的示弱之后,反倒是激发出了那邪修女子心中的野望,让那邪修女子在他身上看到了一个将功折罪的机会。

    刑奕的心里暗自发笑,可在表面上,还得做出一副如临大敌的摸样儿。这老修士还盼着得那邪修女子的作为再行大胆一些,只要那百脸邪鬼的身躯贴在这白骨阴牢之上,刑奕就自有办法扭转局面,让那邪修女子体内的尸气散不出来。

    扭曲的血肉大网,最终还是一点儿一点儿的,侵入到了刑奕所显化的白骨阴牢之内。此时的白骨阴牢,已然是被邪修女子彻底的裹在了血肉大网里头,那一颗颗婴孩头颅嵌在血肉之内,自发出半哭半笑的声音之余,还犹自的在白骨阴牢当中盯着刑奕看个不停。

    “可万别让我失望啊。”刑奕在那些婴孩头颅的注视之下,以手中的白骨长鞭对抗着牢笼外绞杀进来的血肉跟(根)须。这老修士且是装作走投无路的样子,有如困兽一般的垂死挣扎,而真正的猎物,却是在牢笼之外。

    这老修士的心里有些忐忑,自逼退那些绞来的血肉之余,也在谨慎的观察着那邪修女子的所作所为。且看这白骨阴牢之外,那邪修女子化作的‘百脸邪鬼’还算稳重,即使刑奕似是到了强弩之末,这‘百脸邪鬼’也依旧不曾有上丝毫懈怠。

    “这老东西怎的这么轻易就被我困住了,不应当啊。”那一颗颗婴孩头颅的眼眶之中并无眼睛,只是闪烁着一丝一丝的青黑色光华。通过那些婴孩头颅的注视,这百脸邪鬼便是能够清楚的看到,那血肉大网内的刑奕是何等景象。虽说这邪修女子如今已是“胜券在握”,可这血肉大网内的景象,却是让她心里越发的感到奇怪起来。

    邪修女子犹豫了许久,最后出于稳妥,这百脸邪鬼还是不曾将身上的人皮衣袍脱下,罩在那血肉大网之上,把刑奕彻底的推入万劫不复当中。且看这邪修女子,只是不断的分出一缕缕血气、尸气,于这囚笼之外,缓缓消耗着刑奕体内的白骨邪气。

    两者僵持了许久,直到这百脸邪鬼体内的尸气,少去‘十之七八’以后,这邪修女子方才是明白了自己的不安出自哪里。且看着牢笼之内刑奕,依旧是以前那副生龙活虎的模样,虽然神色依旧急切、慌乱,可身上却是一点儿伤痕都不曾出现。

    “不好!”这百脸邪鬼反应过来,随后便是不声不响的慌忙丢下那血肉大网,带着丝丝不舍的想着西方的黄沙大漠逃命而去。那邪修女子炼制这些婴孩颅骨,所花费的代价也不在少数,如今她丢下这邪道法器独自逃命,想必没有个几百年的光景,头上戴着的那顶宝冠,怕是难以再修复到之前的状态了。

    “嘿嘿嘿,你自己找死,怪得了哪个?”见着那邪修女子调头就跑,刑奕这老修士便是随之急切了起来。且看他身周的白骨邪气股荡,自这白骨阴牢当中宛如邪风一般,将那盖在牢笼上的血肉一缕一缕的撕扯下来。再然后,那婴孩头骨形成的血肉大网,便被这阴恻恻的老邪修给抓在了手上。

    漫天的白骨浊雷,有如天劫一般的向着那正在奔逃的百脸邪鬼击去。那邪修女子自这等威势之下,当即便是脱了身上的人皮衣袍,将这陪伴了自己近千年的邪道法衣,向那威势可怖的白骨阴雷丢去。且看这人皮衣袍随风作响,伴随着那邪修女子的尸气与血气灌注,这衣袍之上的诸多人脸,便好似活过来一样的径哭、笑悲、怒起来。

    “当真是难缠。”那邪道女子的保命手段,让急于将她擒下的刑奕,也是不由得开始感到头疼。这老修士且是把手中的白骨长鞭一扬,也顾不上那人皮衣袍的径自纠缠,只是一个劲的向着那正在逃亡的邪修女子追去。

    由人脸缝制而成的衣袍,如今正死死的贴在刑奕的身上,以袍子内侧的肉芽儿,一丝一丝的侵蚀着这位老邪修的身体。倘若换做寻常邪修,在此等情况之下,恐怕还真就是着了这人皮衣袍的手段,可刑奕体内的白骨阴雷,自阴邪之余还带有丝丝天地之威,这人皮衣袍也是拿他难有办法。

    “刑奕,你非要赶尽杀绝么!”切如花离位于着西渚海域西方的那片黄沙大漠,如今至多也就剩下几千多里的脚程,这邪修女子只要能够在刑奕的手上撑过一天光景,便可以险而又险的进到那黄沙大漠当中逃得一命。且不说追在其身后的刑奕,究竟会不会给她这个机会,单就那黄沙大漠当中的诸多绝地,就已然是能让这邪修女子死的尸骨无存了。

    “我可没打算杀你,我只负责将你擒下带与界主。当然了,如果你非要玉石俱焚,我带着你的残魂,倒也可以凑合着向界主大人交差。”面对切如花的质问,刑奕只不过是乐呵呵的笑了几声儿。这老修士自然看出了切如花心中的动摇之意,于是乎,这老成人精的‘白骨邪王’,便开始缓缓讲起了足以打动那邪修女子的诛心之言。

    “哼,先等你能拿住我再说罢!”邪修女子的眼珠一转,而后就是如同刑奕所预料的那般,自心里打消了玉石具焚的打算。这邪修女子的心思阴险深切,且是想着先全力奔逃,在等到她被刑奕抓住以后,再低三下四的向血渊界主效忠也是不迟。

    “你真觉得我抓不住你?”刑奕乐呵呵的追着那邪修女子,便有如那草原上的鬣狗,在缓缓的追寻着奔逃的斑马、羚羊一般。只消得那修邪女子体内的邪气再难为续,这老修士便可以稳之又稳将她擒下,妥妥的封印起来,丢在酌心岛上交由政沅祁处置。这老家伙的心思极其沉稳,倘若他一个不慎,误害了那邪修女子的性命,恐怕被擒下来交给名师殿搜魂的邪修,便将会是他刑奕本人了。

    “你若能轻易擒住我,又何必跟我藏着如此心机,以这等丢人现眼的做派,让我入如此境地?”切如花听了刑奕的嘲讽,自怒气攻心之余,却是不由的随之冷笑了起来。这邪修女子的心思倒也通透,倘若她真的与刑奕相差甚远,那刑奕这老家伙也万万用不着以如此下作的方法来对付她才是。虽说有‘狮子搏兔,亦用全力’这等俗语,可‘事倍功半,徒劳无功’也亦是在凡人当中所广为流传的贬低之语。

    “看好了!”刑奕只是冷冷的哼了一声,随后便是以手中的骨鞭,远远的朝着那邪修女子抽去。且看那白骨长鞭闪着阴冷的寒光,只一下儿,就狠狠的抽断了那多臂邪鬼的好几条胳膊,让那没了人皮衣袍的邪鬼,流着尸血的坠落到了那蔚蓝海面之下。

907 诱饵,清扫

    那邪道女子坠到海面之下,而后便是挣扎着稳住身形,再一次的回到海面之上。刑奕只是默默的吊在她身后,自一路追赶之中,静静等待这邪修女子体内的尸毒邪气消耗干净。只需得等到这邪修女子,再无能力反抗之时,刑奕这老修士便会将她封印,乐呵呵的让这青春女子明白真相。

    经过四天四夜的相互消耗,那邪修女子最终还是落到了刑奕的手上。且看那邪修女子长在背上的好几条胳膊,如今皆是被刑奕这老修士连根掰断,就连那张人皮衣袍,也是被刑奕炼化,变成了一件与这邪修女子再无关系的法宝。

    “哈哈哈哈哈,这下儿总算可以活命了!切如花,这名师殿,还是你替我去一趟吧。”刑奕将那邪修女子提在手中,其苍老的脸上,终于是露出了发自真心的笑意。且看这老修士,只三两下儿就将那邪修女子的修为,给封印的严严实实。待到一切再无纰漏之后,方才是面带戏谑的,与邪修女子说出了一切的真相。

    “刑奕,你这老匹夫当真是龌龊无耻!我就算是被碎尸万段,也不会让名师殿放过你的!”邪修女听了刑奕的言语,便知道自己的性命,定是要交待在这‘白骨邪王’的手上。如今她已是死到临头,那么与刑奕说起话来,这邪修女子便也用不着再行的顾忌什么了。

    “哈哈哈哈哈,切如花,你我皆是出自血渊界的邪修。你今日被我算计到死,也只得怪你自己无能,可埋不得我刑奕半分。再说你身为邪修,死在同类手上又有何奇怪?”刑奕保住了自己的性命,此时这老修士的心情也自然极好。只看这老邪修脸上的笑意不断,纵使那替死的邪修女子对他骂个不停,这老修士也依然是乐在其中,笑呵呵的与她掰扯着道理。

    “我切如花固然被你算计至死,可只怕你这老东西,也会被名师殿顺着我的记忆查到。刑奕,我切如花在冥冥之中,自会等着你一同魂归天道。”切如花对刑奕恨得咬牙切齿,这邪修女子此时,已经大致弄明白了血渊界主的打算。刑奕这些人无非就是想着驱虎吞狼,准备借着名师殿的手段,将帝渊埋在西渚海域的诸多计划,连根拔起。

    “嘿嘿,我刑奕既然敢做,就自然有能耐将此事安排的滴水不漏。”刑奕且是乐呵呵的笑着,对于切如花的威胁,显出一副浑不在意的表情。这老修士且是随意的选了一处岛屿,在酌心岛附近径自的将那邪修女子随手一丢,而后,便在切如花要要切齿的神情之下,大笑着消失在了远方的海面上。

    “当真是愚蠢,我既然敢将你交给名师殿,又岂能不明白早做伪装,诱敌于先这个道理。”刑奕完成了孽海交代给他的任务,在保住性命之后,便是踏踏实实的松了口气。这老修士自海面之上一路飞行,且是寻了一处极为隐蔽的高大礁石,在好不容易的藏下身来以后,方才是缓缓揭下了脸上的法器面具......

    那邪道女子,在西渚海域的身份并非唯一。刑奕之所以能提前将他堵住,也是多亏了孽海带来的高人,于他提前有所指点。那长着五只眼睛的奇特邪修,在政沅祁行动之前,就已然想到了那‘纵横家’名师的大半计划。而刑奕也是因为有刘虞正带路的关系,这才能稳稳当当的守株待兔,在那邪修女子跑路之时暗中跟随,找个好地方将她堵住。

    海面之下,辛无尘所去过的那处海沟之前。一位穿着月白僧衣的大和尚,且是平静的看着那海渊当中的一处海穴。这大和尚也懒的与那洞府主人下手,只是静静的等在此处,好似帮着猎人寻找猎物的鹰犬一般。

    “阿弥陀佛,那‘天目王’怎的还没过来?贫僧的手段过于明显,是真的不能随意动手。”孽海在海渊之前,随意的寻了处海石坐下身来。这大和尚在等待同伴之时也是颇为无聊,于是乎,那穿着月白僧衣的大和尚为了消遣时光,便开始在这漆黑的海渊当中念起经来。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观一切苦厄。舍利子,空不异色,色不异空,空即是色,色即是空,受想行识,亦复如是。舍利子,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是故空中无色。......”随着这大和尚不断的念诵经文,这海渊之内,便是随之出现了一抹似有似无的‘智慧’之光。且观孽海这大和尚的修为深不可测,只是自这空无一物的海渊之内,一连的念了好几天的经文,那一身的纯净佛家静气便是自这海渊里,渐渐的孕育出了一只只指节大小的奇特海鱼。

    “孽海,你就不怕把名师殿的人引来?”孽海的经文,一念就是四五天的光景。这穿着月白僧衣的和尚,终于是在此处海渊之前,等来了自己的同伴。且看那寻来来之人的面庞清秀,可小小年纪就已然秃了头发,整个脑袋居然比身为和尚的孽海还要光亮。

    “‘天目王’,你莫要再训斥我了,这确实是贫僧的不对。”孽海和尚看着那比自己还要小上许多的‘天目王’,脸上便开始挂上了一丝‘卑躬屈膝’的讨好意味。这‘天目王’的修为虽然还有待精进,可这五眼光头的阴谋诡计。却是比活了四五百年的孽海,高明了不止一筹两筹。

    “大和尚,错了就是错了,别以为你跟我讨饶,我就能放过你这一回。且待我去拿了藏在此处的邪修,回来再与你好儿好儿的算上一算。”那‘天目邪王’的眼睛微眯,其对于孽海的‘献媚’,倒是毫无心软之意。只见这光头上长着三只‘天眼’的年轻邪修,暂且的冷笑几声儿,接着便与孽海撂下了狠话,打算等忙完了正事,再行的跟孽海好生计较。

    “是、是、是,‘天目王’但去便可。”孽海尴尬的笑了两声,对于那位极会算计的后辈‘邪王’,这大和尚也是觉得颇为头疼。只待着‘天目王’入到那海穴当中以后,孽海就会赶紧的‘溜之大吉’,不给这‘五眼光头’跟自己的好儿好儿计较的机会。

    “哼!”看着孽海有些漂移的眼神,天目王便知道那大和尚的心里,究竟是安的如何心思。那孽海乃是老祖的亲传弟子,他‘擎宇’作为一个‘擎氏’后辈,也自然无法真的与孽海动怒,去与自家老祖的弟子算计一二、

    这‘天目王’且是一脸恼怒的见到海穴之内,心烦意乱的向着那洞府之内的邪修而去。可令这‘天目邪王’感到意外的是,这洞府里头的守着的修士,却是一位地地道道的本地海族,而且修为极其高深,让他这‘邪修’后辈也感到了一股不小的压力。

    “你是‘邪修大人’?血渊界也没通知我会派人过来啊,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那海族修士在感知到‘天目王’以后,也不由得是呆愣了片刻。那光头男子的气息定是邪修无疑,自那后辈的底蕴来看,好似也不像能够随意舍弃的无名炮灰才对。

    “嘿嘿嘿,血渊界怎么可能将我的消息告知于你。倘若那些白痴知道我在凡界,恐怕我就没命过来了。”天目王且是满脸阴森的笑着,对那海族修士倒也未曾有所隐瞒。这‘五眼光头’显然就是一副来者不善的样子,即使那海族修士再行愚笨,此时也能发现这光头男子大有问题。

    “‘邪修大人’,事情未必就非要做的如此绝对。”那海族修士的心里暗道不妙,可在表面上,却是一副和颜悦色的面孔。这长相奇怪的邪道修士,给他一种十分威胁的预感,只要能留得性命,这海族修士倒也不在乎到底为谁效力。

    “你说的在理,事情确实不需要做的太绝。但你既然投了血渊界,我们身为邪修又哪里能给你留下后路,不过是一个奴才而已,有时候儿你死了比活着还要有用。”‘五眼光头’且是朝那海族修士点了点头,而后这‘天目邪王’,便毫不介意那修士难看的脸色,自顾自的与他言语着道理。好似,那海族修士必须要身死道消一般。

    “可我听闻灵金族的修士们,倒是跟血渊界来往的万分火热。且不知‘邪修大人’是否知晓此事。”那海族修士心下一沉,对于‘天目邪王’口中的道理自是明白不过。只是他蜮蝦一族向来孱弱,若是离了血渊界的扶持,在他死后,恐怕很快就会重新的没落下来。在这海族修士的心里,还犹自的带着一丝希望,只是径自骗自己,觉得血渊界并不会放弃这支好不容易,才在西渚海域站下跟脚的奴隶种族。

    “呵呵,一群寻常海族,又怎能跟灵金族相比?单就灵金族所掌握的诸多矿脉,便已然能让血渊界放弃这片西渚海域,更何况灵金族的生灵本就强大,血渊界又岂敢加害于他们?”‘天目邪王’且是静静的看着那海族修士,自两者交谈之间,其头顶上的三颗‘邪道天目’,已然是暗自的洞穿了这海族大修士的跟脚。只消得再寻出一个机会,待这大修士的心思撼动之时,‘天目邪王’便可以出其不意的,一击奠定胜局。

    “当真就没有转圜的余地了么!”海族修士的神色狠毒,已然是看出血渊界这个大框架之内,也分有不同的邪修派系。而眼前这个光头修士,八成儿就是与自己主子作对的那一脉邪修高层。

908 珐玉上师

    西渚海域之中,政沅祁在孽海几人的暗中帮助之下,已是大致的弄清了,血渊界意图这在这片海域里的所作所为。如今切如花这些邪修头子,已然是被人给清理了大半,对于政沅祁而言,当前最需要去做的事情,还是要帮着杨先生他们打开星错天的局面。

    “这西渚海域毗邻的神朝大漠,倒也算是名师殿疏于管辖之地。血渊界想要借着那片沙漠,与太华天遥遥相应,亦是无可厚非的事情。”政沅祁的心思极快,在搜取了那邪修女子的记忆之后,他便基本的摸清了血渊界邪修的所图之事。虽说连这邪修女子自己都不甚清楚,可政沅祁这黄袍青年,却依旧是敏锐的通过一些蛛丝马迹,推演出了一个让人不好接受的真相。

    “只是神朝大漠的修行方法与众不同,我名师殿对此确实是有些鞭长莫及。倒不如将此事告知殿主,请他老人家断决算了。”想到神朝大漠,在政沅祁的眼神当中,便是显现出了几分力不从心。那连绵几十万里的无垠沙漠,可并非如表面看去那般的荒芜、死寂,除了异兽、人族众多以外,就连修行的体系也是跟灵修、名师殿和紫薇天截然不同,那里乃是魂魔的一片死地。

    如今的西渚海域,在有邪修被捉住以后,已然是被闹的人心惶惶。那虚夷岛上的一众灵金族人,在知晓事情彻底败露以后,便是起了赶紧离开这西渚海域的心思。可随着名师殿驻扎于此的名师越来越多,那虚夷岛上的灵金族修士们怕连累其他族人,便也不敢真的启动传送阵,向着星错天逃窜。

    酌心岛之上,一位年纪稍显老色的中年修士,终于是被政沅祁给盼来了此处。那叫做‘安珐玉’的中年名师,亦是一位出自纵横家的非凡天骄,如今这西渚海域有他把控,政沅祁身上的担子,便是随之卸去了大半。

    “珐玉上师。”政沅祁看着那远处赶来的身影,心神自激动之余,也没忘记对那珐玉上师遥遥的躬身下拜。且看这穿着黄袍的名师天骄,赶忙的放下了手中那还未书写的法旨,也顾不得整理衣衫,且是对着那不怒自威的浩然身影恭敬拜到。

    “你做的很好。接下来的事情,还需你继续费心,将这西渚海域的局面给收拾平稳。”那珐玉上师来到岛上,且是目光平静的看着,那差点儿就给他跪下行礼的天骄后辈。这中年名师的语气平稳,似乎是并不打算过多的插手此事。

    “珐玉上师,弟子如今已是有些力不从心。还望上师能为我点拨一二,教我该如何去做。”一股极为淡泊的皇道气息,轻轻的自珐玉上师体内蔓延而出。且看这穿着很是花哨的纵横家名师,自身的性子却是好的让人有些意外,在政沅祁想要向他谨慎求教之时,还不温不火的以自身气息,将那资质不错的后辈缓缓扶起。

    “可是遇到了大问题?”珐玉上师点了点头,且是先示意政沅祁坐下身来,慢儿慢儿的将难处与他讲明。至于这中年名师是否会出手相助,便是要看这黄袍后辈遇到的难题,究竟如何了。

    政沅祁见那‘珐玉上师’未曾拒绝,当即就是把那邪修女子的记忆,万分小心的交到了珐玉上师的手上。且看那珐玉上师,默默的阅读着那邪修女子的诸多记忆,最终亦是跟政沅祁一样,不由得随之皱起了眉头。

    “嗯....,此事确实棘手。不过,却是能借刀杀人,由着血渊界的手段,自神朝大漠当中搅动风云。但此事毕竟事关重大,还需得上报殿主,以备不测。”珐玉名师细细的思索良久,最终他做出的打算,却是跟身为后辈的政沅祁大同小异。可这中年名师所看到的东西,倒是比政沅祁要多出许多。

    “这法旨由我来写,倘若出了问题,也自是由我来担。你且继续的在这西渚海域之内主事,不要有过多顾虑。”珐玉上师的眼眸微垂,自是早就看到了那卷还未书写的空白法旨。这‘安珐玉’的为人倒是着实不错,才刚刚的来到西渚海域,便主动的替着政沅祁担起责来。

    “是!”政沅祁听着如此言语,也是不由的稍稍松了口气。这名师天骄,早就对珐玉上师的脾气有所了解,之前让麟羽天殿主派他过来,也当是包含着利于自己办事的打算。

    “你且亲自带人把灵金族的事情给结了,先把星错天的正事办好,再来处理这西渚海域的其他问题。一路上切记要万分的小心,这西渚海域内的消息,应当是已经走漏了。”珐玉上师的神情平静,自书写法旨的同时,还不忘了与政沅祁交待任务。这中年名师的手段还不曾展露,可凭着他所说出的这几句言语,就已然让人觉着他办事有力了。

    “是!”珐玉上师已是把话说的极为清楚,政沅祁只不过稍一做想,便知晓了那中年名师的话中深意。想必他去往那虚夷岛的一路之上,定是会有邪修拦截,打算将神朝大漠的消息给闷死在这西渚海域当中。

    “嗯....,快去快回。”珐玉名师且是认认真真的,书写着将要上报的法旨。这中年名师也未曾再与政沅祁继续的交待什么,有些事情,还得他‘安珐玉’暗中去做才好。

    “血渊界的目的,有些诡异啊....”在政沅祁离开以后,珐玉上师的眼眸,便是罕见的深沉起来。这中年名师对于刑奕的言语耿耿于怀,总觉着那手持白骨长鞭的老邪修,与切如花有着本质上的不同。

    “那‘白骨邪王’的身份,怕是不太好查。如今只能以政沅祁为饵,引诱那‘白骨邪王’出手相护,只要能有所接触,便总会有些收获。”珐玉上师的眉头紧锁,手上的那道法旨,也是被这中年名师草草写完。且看珐玉上师思索片刻,旋即就是唤来了一位同行的兵家将军,让他把这卷法旨带回‘麟羽天名师殿’。

    “去会会那‘白骨邪王’再说!”处理了当下的事物,那珐玉上师便是留下一道灵气假身,不声不响的向着政沅祁的队伍追去。这中年名师的心思阴沉,且是打算看看政沅祁的‘临危应变’之能。

    广阔的海面之上,政沅祁且是跟辽启将军,带着一只两千甲士的队伍向着虚夷岛赶去。两人这一路之上倒也安稳,并未像珐玉上师所说的那般有人埋伏。

    “军师,难不成是珐玉上师多虑了?”虚夷岛已是近在眼前,身为兵家将军的辽启,也不认为这几百丈的距离之内,会有人埋伏他们。且看这兵家天骄的脸上一阵奇怪,却是试探着向政沅祁请教起来。

    “珐玉上师的猜测不会出错,兴许,是他对我还有所隐瞒。”政沅祁的心里也是有些纳闷儿,可想到‘珐玉上师’曾经的所作所为,这名师天骄便是本能的摇了摇头,觉着此等‘智慧如渊’存在,断不可能在这种小事上有所失误。那么,剩下的一种可能,就是有些令人感到胆寒了。

    “军事的意思是,你我二人,此时可能是珐玉上师的两枚棋子?”辽启虽然智慧寻常,可也绝非是那些只顾修行的愚钝之辈。这兵家天骄且是稍作考虑,旋即,就是有些凝重的向着政沅祁确认问到。

    “应该是了,想来珐玉上师大有图谋。只不过其心思高远,我还难以猜到他究竟想干什么。”政沅祁的表情亦是有些难看,这名师天骄对于珐玉的心思也摸不太透。倘若不是’珐玉上师’的口碑向来极佳,这名师天骄甚至会怀疑自己已是弃子。

    虚夷岛上,灵金族的一众修士,已是跟早就来此的几位邪修设好埋伏。当政沅祁跟辽启踏上这座岛屿的时刻,这虚夷岛上的暗藏的邪道阵法,便是毫无意外的将两人笼罩在了其中。且不说那些狙杀两人的邪修,到底安的是何等心思,单就那些灵金族人,便已然是打算借着此等机会,自西渚海域里赶紧脱身。

    “两位名师殿的上师,在下可是恭候多时了。”一位形态肥胖的邪修,且是还不拘谨的率先出现在了辽启两人面前。且看他生的又高又胖,浑身的皮肤都干干巴巴,粗糙的有如旧纸一般,再加上那有如正三角儿一样的猥琐脑袋,倒也是一副“仪表堂堂、能干大事”的模样儿。

    “原来如此!”政沅祁对着邪修的出现,也不显的太过意外。这名师天骄只是静静的思考了几息,旋即就弄清楚了这些邪修在此处设伏的根本用意。

    “你们是想帮着此处的灵金族脱身,将这虚夷岛伪装成一处邪修领地?”这纵横家的名师天骄,且是无比镇定的笑了两声儿,随后,便是说出了让那胖子邪修杀机毕露的言语。

    “不愧是名师殿的上师,果然是智谋非常,端的万分难缠。”三角儿头模样儿的胖子邪修,自政沅祁的言语之后眼神微眯,倒是毫不顾忌的对他流露出了几分赞许之色。

909 大战,邪修本性

    “能猎下你这种修士的头颅,确是能让我吹嘘上好一阵儿了!”那胖子邪修眼中的赞许之意做不得假,可他看待政沅祁两人的眼神,却是如同正在捕猎猪、鹿的猛虎一般。这胖子邪修对于政沅祁的称赞,也是跟猎人挑选猎物时的兴奋,端的别无二致。

    “呵呵,你想的太多了。”政沅祁的心思也是一紧,只觉着那胖子的修为极其高深,倘若不是珐玉上师早有预料,他这条性命必是会十死无生的交代着这里。只是这等危险的局面,珐玉上师又有如何办法救他?

    “哼哼,就凭你带来的这两千甲士,又如何能与这岛上的灵金族人相争?难不成,那名师殿刚派来的上师,还能带人来救你们不成?”那胖子邪修,且是愣了一下儿,自心里简单的琢磨了片刻。而后,他便是径自的冷笑起来,那珐玉上师如今还待在酌心岛上,又怎么可能前来相救。

    这胖子也不废话,只是与政沅祁简单的聊了几句,接着便径自的朝二人动起手来。且看这胖子邪修的动作灵活异常,与他那肥硕到令人皱眉的身材,却是显得格格不入,甚至还让显露出几分难以理解的诡异之相。

    满目的血色,自政沅祁的眼中,不断的干扰着他的神念。那胖子修士且是试探性的,一巴掌向那黄袍青年抽去,那有如畸形萝卜一般的胳膊,仅仅看起来就十分的有力。

    “军师小心!”辽启身为兵家的将军,意志倒是比政沅祁要坚定一些。这兵家天骄的神念,虽然依旧是被那胖子邪修影响的不浅,但比之政沅祁的呆立原地,却还尚有余力的能够对眼前的攻击做出反应。

    辽启的速度极快,且是悍不畏死的想要替政沅祁,挡下那胖子邪修抽来的一掌。这身穿重甲的兵家天骄,只是与那三角儿头胖子对了一记,而后,便感觉着体内的血气动荡不休,似乎被那胖子的手段给暗暗的坑了一把。

    “辽启,你且在前面挡着,若有不济,再由我临时出手化解。这胖子的手段非凡,倘若正面拼杀,你我定是身死道消,不如能拖就拖,兴许还可以等到转机。”政沅祁只是呆愣了片刻,旋即,这名师天骄便自那曲折的杀意当中回过神来。且看这善于算计的名师,连想也未想,当即就是本能的与辽启如此说到。

    “好!”辽启也未多想,听得政沅祁如此言语,这兵家天骄便是奋不顾身的独自挡在前头,试图为政沅祁尽可能多的争取一丝生机。这兵家将军且是觉得政沅祁比自己更加聪慧,‘弃车保帅’之下,他辽启当是那个应该被人舍掉的弃子。

    那胖子修士的眉头一拧,总觉着政沅祁的表现,有些怪异的难以理解。这胖子修士且是打算速战速决,只看他径自的伸手往嘴里一戳,而后就是硬生生的拔出了一条长长的赤红舌头作为兵器。

    “嘿嘿嘿,在绝对的修为之下,管你如何挣扎,一切都是无用之功而已。”那胖子邪修手中的舌头,并非是长在这胖子口中的血肉之上。且看他的嘴里不断的往外呕吐着鲜血,那赤红舌头连着血肉的,乃是这胖子邪修的食道和咽喉。

    一条柔软的血肉长鞭,自这胖子邪修的手上,端的是灵活非常。只不过这赤红舌头总归是充满了怪异之处,其虽然柔软、无害,可自身的重量却是有如一座小山般沉重。

    “嘭!”那赤红的舌头,被胖子邪修使劲的抡在了辽启的身上。这兵家天骄的一身重甲,便是随之往下凹陷了大片,那赤红的舌头便好似神金锻成的锁链一般,在沉重之余,竟然还能砸碎他铠甲之上铭刻着的护身阵法。

    辽启的胸口疼痛,其整个人也是‘蹬、蹬’的往后倒退了几步。且看着他身后的政沅祁,则是趁着这个机会径自的伸手往前一抓,竟是玄之又玄的扯住了那胖子邪修的兵器,以自身的灵气不断的切断着那赤红舌头,与胖子邪修之间的联系。

    那胖子邪修的眼神低沉,对于政沅祁所使用的术法,也是感到有些意外。这胖子只是觉着手中所抓的赤红舌头,与自己心神间的联络越来越小,在心急之下,这三角儿头胖子便是张开嘴巴,向着对面的政沅祁喷出了一口鲜血。

    “军师莫慌,交给我便是!”辽启稳下身形,随后就是看到那胖子邪修,向着政沅祁吐了一口浊血。那浊血当中且是散发着丝丝怨恨之意,辽启也顾不得那浊血是否致命,且是想也未想的起身拦了上去。

    “不要过来!”政沅祁一声大喝,随后就是将手中握着的舌尖儿往上一提,倒是险而又险的,以那根舌头挡住了胖子邪修的一口浊血。且看那赤红舌头,无由来的一阵颤抖,似乎是被那口浊血给伤到了一般。

    这一口浊血,反倒是切断了那胖子邪修,与赤红舌头之间的最后一缕联系。且看着政沅祁伸手一拉,那赤红舌头便是径自的,从胖子邪修的手上扭出身来,而后被人驱使着狠狠往他脸上打去。

    “娘的,倒是小看你了。”那胖子邪修怒极反笑,只是一胳膊将那赤红舌头给挡开。且见这胖子脸上的神情很是难看,当即就是伸出一只大手,恶狠狠的向着政沅祁的脑袋使劲抓来。

    “军师快退!”辽启的眼神微缩,而后藏在心里的凶性,便被那胖子邪修给激出了几分。且看这兵家将军提着自己的兵器,面带怒意的向着那大手用力挥去,只是一个照面,就已然将那有如溺尸的胳膊,给劈出了一条半尺来长的狰狞口子。

    政沅祁往后一退,接着,就是将那赤红舌头随意的,丢在手上带着的须弥戒子当中。这‘纵横家’天骄,且是祭出了自己的本命法宝,以一枚刻着真龙的奇特判令,遥遥的掷向那胖子邪修的脑袋。

    “娘的!”那胖子邪修一声大骂,随后就是逼出了身体当中的大半血气,以自身的底蕴去硬抗那‘判令’的可怕威势。且看那‘真龙判令’的身姿如剑,自几丈之外向着胖子邪修的脸上直刺而来,须臾间便刺透了那化作蟾蜍摸样儿的护身血气,插在了那邪修胖子护在脸前的胳膊之上。

    “哚!”那胖子邪修吃痛,却是强忍着不曾叫出声来。只见他将那插在手上的‘判令’拔掉,只是大喝一声,而后就是想把那伤了自己的法宝,给硬生生的掰成两段儿。

    那‘真龙判令’被胖子握在手中用力掰折,可由于自身材质的关系,倒是让那胖子邪修吃了不小的苦头儿。这‘真龙判令’自邪修胖子的手上犹自坚挺,反倒是那胖子邪修立功心切,差点儿就被辽启趁着如此机会,给一刀砍在脸上。

    “这小辈的宝物我对付不来,你们别看戏了!”那胖子邪修吃了大亏,之后就没了想要继续托大的意思。且听他万分恼怒的一声大吼,旋即这阵法当中,便再次的显出几道身影,有些失望的看着政沅祁两人,似是在责怪他们没把这胖子给直接弄死。

    “连两个小辈都胜不了,当真是丢人!那几道身影,且是将眼中的不满之意按下。随后,便是有人径自的动起手来,恶狠狠的向着政沅祁两人而去。只是那动手之人的心思不在于辽启两人,反而是一个虚晃,直接趁那胖子想要出手相助的功夫儿,一下子就转身印在了那丑陋的三角儿脑袋上。

    “嘿嘿嘿,我可是馋这胖子的血气好久了,如今趁着机会,可算是能分一杯羹了。”那率先动手的邪修,且是带着胖子邪修的尸体往后一退,又径自的回到了自己的同伴身旁。且看他张口一咬,竟是一口咬在那胖子尸体的脖颈上,有滋有味的喝起了尸身内还未凝结的鲜血来。

    “长的这么恶心,破事儿还那么多,死了也好,省得心烦!”一位生的平凡的无须老者,亦是笑呵呵的看着那胖子邪修的尸体。这无须老者的容貌也不算太过衰老,只不过是眉毛和头发皆白而已。

    “肉蛊王,这胖子的血气归你,可皮肉却是要归我的。咱们各取所需,且算是大伙儿一起杀了这胖子如何?”无须老者乐呵呵的笑着,等到那个被称作‘肉蛊邪王’的男子饮完鲜血以后,方才是一副和气的说出了自己的要求,这老者眼馋的,乃是那胖子邪修的一身血肉。

    “自无不可,这孽障乃是我们一起杀的,倘若帝渊大人那里怪罪下来,我们可得一起担着。”那‘肉蛊王’倒也大方,在拿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以后,便是将那胖子邪修的尸体给扔在了地上。且是打算以此来收买其他邪修,省得他们一个眼红,再连他也给杀了。

    “当然,当然!等我吃完了肉,便把这这胖子的白骨留给‘啮骨王’,把内脏留给‘翳气王’,大家一起拿好处,也要一起将此事瞒下。”那胖子邪修的皮肉,且是被那无须老者给一口一口的撕扯下来。在一顿狼吞虎咽以后,这无须老者便是心满意足,眼神中也不由是朝他人露出了几分威胁之意。

910 各自猜忌,及时赶到

    “嗯....,既然有好处拿,我二人倒也没必要替一条死狗说话。此事,便让它烟消云散,那死狗当是被名师殿的诸多名师所杀。”在无须老者的威胁之下,那被他称作‘翳气王’的年轻邪修,便是沉吟着点了点头。这‘翳气王’且算是与无须老者“沆瀣一气”,笑呵呵的拾起了那胖子邪修的内脏,

    “‘翳气王’说的极是,我也是这个意思。我且是犯不着为了一个死人,便把你们三个全都得罪了。”,在其他三人达成共识以后,那还未表态的‘涅骨王’,便是神色平淡的拾起了地上一堆骨头。且听这瘦的有如骷髅一般的修士,说起话来也是与他的模样儿颇为般配。这‘涅骨邪王’也懒的再行言语,只是将那一根根骨头嚼的粉碎,默不作声的在胃里炼化着其中的精华之物。

    “如此一来,大伙儿便是彻底的谈妥了。我四人且共同进退,一起将那两位上师杀了,也好凭着这份儿功劳多换些好处。”那无须老者的眼神游移不定,似是在心里还有着其他的谋算。不过这老家伙的眼睛微眯,虽然视线游移,但也堪堪的瞒过了他人,不曾在其他三位邪王前头露了阵脚。

    “好!”其他三人思索片刻,而后就是痛快的应下了那无须老者的言语。虽说这三位邪王的年纪,比那无须老者小了好几百岁,可这三人也知道不能把后背轻易交给同伴的道理。

    政沅祁和辽启两人,且是默不作声的将一切都看在眼中。对于那胖子邪修的意外身死,这两位名师虽然感到难以理解,但总的来说却并不意外。似乎,邪修之间的合作,便应该如此一般。

    那无须老者得了三人的应允,便是在进攻之时,身形稍稍的比其他人提前了半步。且看着无须老者的胸膛之上,缝着一张尺许方圆大小的虎兽面孔。在他来到辽启身前以后,那虎兽面孔便是眼神凶恶狠的一声咆哮,径自又挣扎出几寸来,将那无须老者衬托的如同妖魔一样。

    辽启被突如其来的虎啸之声乱了阵脚,只在头昏眼花之余,险之又险的与那无须老者过了一招儿。且看那无须老者的肉身,坚硬的有如金铁,只抬手一挡,便死死的捏住了向他劈砍而来的战刀,掌心当中却是连一道口子都不曾裂开。

    在无须老者捏住战刀的同时,躲在辽启身后的政沅祁,则是将手中的‘真龙判令’给再次掷了出去。且看着那无须老者的左手,在右手捏住战刀以后顺势的往前一推,接着便重重的摁在了辽启将军的胸甲之上,差点儿就打裂了那早已受创的灵金重甲,让身为兵家天骄的辽启饮恨当场。

    “破!”那被政沅祁甩出的‘真龙判令’后发而至,且是趁着无须老者新力未生、难以他顾的机会,戳破了那老邪修用以护体的血肉邪气。这‘真龙判令’的材料非凡,即使政沅祁的修为,远不如无须老者那般高深。可那老邪修却依旧是‘蹬、蹬’后退了数步,其胸口处缝着的虎面,也随之崩出了好大一条裂缝。

    “怪不得那‘庞示原’吃了大亏,这枚灵兵判令,端的是件儿稀罕宝贝!”那无须老者默默的往后退了两步,且是为‘肉蛊王’三人提前的让了位置。这老邪修的心思险恶,且是想着让其他三人顶在前头,等着有人身受重创以后,自己再跳出身来渔翁得利。

    “哼!”那‘肉蛊王’默默的看了一眼无须老者,已是将那老邪修的所作所为,给暗暗的记在了心里。且看这喜好噬人鲜血的邪修,只是径自的闪身一躲,堪堪避开了辽启临阵砍来的虚晃一刀。而后这‘肉蛊王’的七窍之上,便开始缓缓的淌下了好几股浓稠、浑浊的红黑色血液。

    “辽启,后退!”政沅祁的心里暗道不妙,且是在辽启身后,一把就扣在了这位兵家天骄的肩膀上。接着,这‘纵横家’名师,便将辽启的身形使劲往后一拽,及时的让那‘肉蛊王’扑了个空,不曾以七窍中流出的浊血,沾染在辽启身上。

    “他的血气当中养着蛊虫,你千万小心!”政沅祁救了辽启一命,随后,这名师天骄便是以‘真龙判令’,打向那还欲欺身上前的‘肉蛊邪王’。且看着那‘肉蛊王’的眉头随之一皱,只得是不情不愿的停下脚步,自‘真龙判令’的威慑下止住了攻势。

    “当真是棘手!”‘肉蛊王’的眉头紧皱,只觉着政沅祁的‘真龙判令’,端的是有如带身剧毒的刺猬一般。虽然不难破解,可为之付出的代价也着实不小。

    “......”‘涅骨王’跟‘翳气王’两人,亦是止住了手上的攻势,且与‘肉蛊王’一同,静默的并身而立。三人于那‘真龙判令’皆是顾忌颇多,谁也不想一个不慎,就成了其他同伴的口中餐食。

    “老东西,你既然已经受伤,那就由你去破这小辈的宝物。”三人且是沉默片刻,而后便是不约而同的回过头来,将目光放到了那无须老者的身上。且听这三位邪王的语气冷漠,似乎已经是动了将那无须老者分食的打算。

    “我若是不呢....”无须老者的眼神微眯,对于这等任人宰割的差事,还试图略微的反抗一二。且看这老邪修的目光凛冽,已然是有了要跟他们拼命的势头儿。

    “那就将这两位上师放了罢,我四人各自跑路,生死听天由命。无非就是身死道消而已,总比尸骨无存的好。”见着那无须老者想要拼命,‘肉蛊王’三人也是暗自的感到有些头疼。只是那‘真龙判令’确实不好对付,倘若无人愿意吃亏,最终也只得是落个‘各自跑路’的下场。

    “呵呵,你们当老夫是傻子不成!”无须老者的心里有些意动,可他转念一想,便明白自己根本不可能再有活路。且不说名师殿和血渊界,是否会在事后将他寻到问罪。单就眼前的这三位邪王,自众人分开跑路之后,便绝无可能不来单独寻他。

    “那你要如何?”‘涅骨王’的容貌干枯,脸上且是看不出丝毫的表情变化。这位瘦成骷髅的邪王,只是阴沉的看着那无须老者,似乎已经没有多少耐心再跟他言语了。

    “你们三个轮流上,要么咱们全都受伤,要么大伙儿就一起死吧!”无须老者的心中满是恐惧,但在表面上,却依旧是一副视死如归的神色。这老邪修的算计极好,且是打算着在‘肉蛊王’三人,与辽启他们战在一处之时,偷偷的脱身跑路。

    “好!”‘肉蛊王’细细的思索了片刻,只觉着自己的道法诡奇,于万般小心之下,也不太可能在那政沅祁手上吃得大亏。况且那‘翳气王’也是个诡奇之人,最终吃亏的也只有‘涅骨王’而已。

    “嗯,就这么办!”果然,那‘翳气王’的想法跟‘肉蛊王’十分相似。这年岁尚小的毒道邪王,只是略一做想,便明白了‘肉蛊王’应下此事的背后深意。

    “那由我先上,你们两个将那老家伙盯好!”‘涅骨王’也别有心思,且是想着与那无须老者暂时的同进共退。倘若他在那‘真龙判令’之上吃了大亏,至少还拉着无须老者给自己垫刀,兴许可以借此求得一条生路。

    四人各有心思,可‘涅骨王’的一番言语,却是让无须老者跟‘肉蛊王’的心里一紧。且看着那‘涅骨王’提步上前,也不在乎其他人是否会偷袭自己,且是挥舞着拳头向那‘真龙判令’砸去......

    微冷的凉风吹在漫无边际的海面之上,在落日余晖的照耀之下,这西渚海域的景色也依旧是如以前那般的安宁、祥和。只不过在灵金族所居的虚夷岛上,那吹拂的海风擦过树梢,自发出悉悉索索的的响声之余,却也是悄悄的给这座岛屿带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且看那不速之客的身姿刚正,身上的穿着灰白色衣袍亦是有些朴素。不过看其面孔,却能发现这不速之客,乃是一位饱经沧桑的年老修士。而被他抓在手中的那条白骨长鞭,更是直接的表明了这年老修士出自何处。

    “‘天目王’果真是神机妙算,还好我跑的快,来的也还算及时。”那提着白骨长鞭的年老邪修,自然是之前设计擒下切如花的‘刑奕’。且看这老邪修的脸上满是惊慌之色,才刚刚在虚夷岛上落脚,便马不停蹄的向着政沅祁一行的邪阵赶去。

    “....”珐玉上师看着‘刑奕’的身影远去,却是自脑海里觉着那年老邪修有些眼熟。且看这穿着五彩华衣的中年修士微微一愣,而后便想起了一位身材矮小的和善修士,似乎曾与这老邪修发生过争斗。

    “我说怎么这么眼熟,原来是小时候儿见过。”珐玉上师的嘴角儿微翘,心里亦是不自觉的轻笑了起来。其口中所说的,那身材矮小的和善修士,便是曾经帮助蓝羽照看青木若何的‘优伶王’。

911 刑奕救场,生死相依

    猩红的血液,滴滴答答的落在刑奕手上。这穿着灰白衣袍的老邪修,且是笑呵呵的折断了‘肉蛊王’的脖子,让剩下的无须老者三人,看的是万分胆寒。这老邪修随意的甩了甩衣袖,只是径自将手上的尸体一丢,旋即眼中那‘吃人不吐骨头’的“和善”目光,便缓缓的落在了‘翳气王’几人身上。

    “好久没这么痛快的杀过人了,如今还剩三个,应当是小心一些折磨。”刑奕在攥死‘肉蛊王’以后,便是将那沾满浊血的双手,在自己的灰白色衣袍上擦拭干净。这老邪修的性格老辣、阴狠,但这些令人避而不及的歹毒之意,在表现到刑奕脸上之后,却化作了有如慈者一般的平和微笑。

    “前辈饶命呐,小的愿意做牛做马,为‘白骨王’大人四处奔走!”那令人感觉不到杀意的微笑,被‘翳气王’三人看在眼里,就有如那即将落在脖子上的斩头刀一样。且看着那容貌很是年轻的‘翳气王’,只在那微笑之下蓦的一颤,随即,就是想也不想的跪下身来,乞求刑奕网开一面,看在他愿意效力的份儿上,暂且与其留下一条性命。

    “呵呵,没有‘天目王’的意思,我可不敢擅作主张。‘天目王’要你们死,我便老老实实的过来动手,万没有留你们性命的道理。”听到‘翳气王’想要为自己效力,刑奕的心里也随之有些意动。不过这老邪修出于理智跟谨慎,最后还是轻笑着摇了摇头,选择顺从‘天目邪王’的命令,继续当一把用来杀人的好刀......

    在刑奕闯入阵法之前,政沅祁手中的那枚‘真龙判令’,便是在‘涅骨王’的重重一拳之下,被砸出了条条裂纹,发着嗡鸣倒飞而出。且看那‘涅骨王’的拳头无比坚硬,自砸飞了‘真龙判令’以后,且还是犹有余力,稳稳当当的轰在了辽启将军的胸口之上,将那片足有脑袋大小的护心铁板,给一拳打了个稀碎。

    见着自己不曾一拳将那辽启将军打死,‘涅骨王’的眼神便不由自主的随之一沉。这瘦若骷髅的‘涅骨邪王’,为了将那‘真龙判令’击退,可是在暗里付出了不小的代价。倘若刚才那一拳打的不是‘真龙判令’,即便是一座高山,也依旧会被‘涅骨王’一拳打穿,裂成一块儿块儿丈许大小的碎岳残石。

    “我的臂骨裂了,接下来该你们上了!”‘涅骨王’一击不成,便是毫不犹豫的撤身而回。且看这有如活死人一般干瘦的邪修,脸上犹自的显露出几分痛苦之色,只是以左手攥着自己的右腕,任由那右手上的鲜血随意低落。

    “好!”‘肉蛊王’的眼神别有深意,且是痛快的与‘涅骨王’擦身而过,代替他迎向了那有如神兵一般坚固的‘真龙判令’。这位穿着一身血衣的邪修王者,在动手之时,且是仔细的观察着辽启胸口处的伤势,似乎在盘算着要不要再跟那那颇为碍事的‘真龙判令’继续周旋。

    “‘翳气王’,先杀那受了伤的名师殿将军!”只是片刻的思索,‘肉蛊王’的心里便是大致做出了取舍。政沅祁的修为还尚且浅薄,只要能干掉那辽启将军,仅凭着一枚‘真龙判令’护身,政沅祁必是回落得个疲于应对、力竭而死的下场。届时,他跟‘翳气王’也不必再做冒险之举,只消得逼着无须老者参战,便可以安安稳稳的渔翁得利、鹬蚌双收。

    “那判令与你对付,我会尽快将他斩杀!”‘翳气王’的心思一转,随后就是径自的向着辽启将军而去。这相貌年轻的毒道邪修,心思且是不比‘肉蛊王’弱上分毫,唯恐穿着血衣的家伙再别有用心。

    “当然!”‘肉蛊王’的心里暗笑,且是阴损的吃了个“亏”,应下了那动手拖延‘真龙判令’的差事。这血衣修士的心里看的透彻,知道政沅祁肯定会不计代价的催动法宝,想方设法的去将辽启将军救下。

    ‘肉蛊王’的心思阴损,可表面上却是一副‘忠勇可靠’的模样儿。这血衣邪修自是明白‘翳气王’在受伤之后,肯定会跟‘涅骨王’与无须老者联手对付自己。所以,‘翳气王’要在‘真龙判令’之下受到怎样的伤势,便成了一个让人值得深思的问题了。

    ‘翳气王’也未多想,只是微微的分出了部分心神,谨慎留意着远处的政沅祁。这年轻邪修也怕‘肉蛊王’会借机坑害自己,不愿意就这么傻呵呵的,莫名成为他人嘴里的一份餐食。

    宽大的袍袖无风自动,浓郁的暗黄色‘翳气’,便自那‘翳气王’的肌肤之内暗暗渗出,化作无形的微风向辽启胸前的模糊血肉吹去。这年轻邪修的手段,自血渊界内虽然常见,可他那能够衰败内脏的‘翳气’,却是让人防不胜防,一个不慎就偷偷的着了‘内症’,落的一个万分难看的死相。

    “将军小心!”政沅祁见着如此情况,便不由的一声大呼,生怕辽启着了那‘翳气王’的手段。可那暗黄色‘翳气’,还是防不胜防的吹到了辽启的铠甲之上。顺着那位于胸口裂缝,暗暗撕开了辽启将军的护体灵气,在侵入内脏以后,让那位兵家天骄登时就躺起汗来。

    “嘿嘿嘿,着了我的‘翳气’,便有如被我砍了双臂。我一直忍而不发,就是为了能够一击制敌,尽可能的保全己身。”‘翳气王’在得手之后,便是祭起了自己一直藏着掖着的邪道法兵。且看这年轻邪修的法器,倒不似寻常邪修那般的狰狞可怖,反而是如同蓝羽的邪剑一样,通体都由血渊界所产的邪道灵金炼成。

    “去!”政沅祁看着辽启要血溅当场,心里也是不由的生出一阵急躁之意。且看这位出自‘纵横家’的名师天骄,却是顾不得许多,当即就是祭起了自己的‘真龙判令’,以这判令当中的封着的‘王道’术法,奋不顾身的向着‘翳气王’打去。

    ‘肉蛊王’的心思阴损,可表面上却是一副‘忠勇可靠’的模样儿。这血衣邪修自是明白‘翳气王’在受伤之后,肯定会跟‘涅骨王’与无须老者联手对付自己。所以,‘翳气王’要在‘真龙判令’之下受到怎样的伤势,便成了一个让人值得深思的问题了。

    ‘翳气王’也未多想,只是微微的分出了部分心神,谨慎留意着远处的政沅祁。这年轻邪修也怕‘肉蛊王’会借机坑害自己,不愿意就这么傻呵呵的,莫名成为他人嘴里的一份餐食。

    宽大的袍袖无风自动,浓郁的暗黄色‘翳气’,便自那‘翳气王’的肌肤之内暗暗渗出,化作无形的微风向辽启胸前的模糊血肉吹去。这年轻邪修的手段,自血渊界内虽然常见,可他那能够衰败内脏的‘翳气’,却是让人防不胜防,一个不慎就偷偷的着了‘内症’,落的一个万分难看的死相。

    “将军小心!”政沅祁见着如此情况,便不由的一声大呼,生怕辽启着了那‘翳气王’的手段。可那暗黄色‘翳气’,还是防不胜防的吹到了辽启的铠甲之上。顺着那位于胸口裂缝,暗暗撕开了辽启将军的护体灵气,在侵入内脏以后,让那位兵家天骄登时就躺起汗来。

    “嘿嘿嘿,着了我的‘翳气’,便有如被我砍了双臂。我一直忍而不发,就是为了能够一击制敌,尽可能的保全己身。”‘翳气王’在得手之后,便是祭起了自己一直藏着掖着的邪道法兵。且看这年轻邪修的法器,倒不似寻常邪修那般的狰狞可怖,反而是如同蓝羽的邪剑一样,通体都由血渊界所产的邪道灵金炼成。

    “去!”政沅祁看着辽启要血溅当场,心里也是不由的生出一阵急躁之意。且看这位出自‘纵横家’的名师天骄,却是顾不得许多,当即就是祭起了自己的‘真龙判令’,以这判令当中的封着的‘王道’术法,奋不顾身的向着‘翳气王’打去。

    宽大的袍袖无风自动,浓郁的暗黄色‘翳气’,便自那‘翳气王’的肌肤之内暗暗渗出,化作无形的微风向辽启胸前的模糊血肉吹去。这年轻邪修的手段,自血渊界内虽然常见,可他那能够衰败内脏的‘翳气’,却是让人防不胜防,一个不慎就偷偷的着了‘内症’,落的一个万分难看的死相。

    “将军小心!”政沅祁见着如此情况,便不由的一声大呼,生怕辽启着了那‘翳气王’的手段。可那暗黄色‘翳气’,还是防不胜防的吹到了辽启的铠甲之上。顺着那位于胸口裂缝,暗暗撕开了辽启将军的护体灵气,在侵入内脏以后,让那位兵家天骄登时就躺起汗来。

    “嘿嘿嘿,着了我的‘翳气’,便有如被我砍了双臂。我一直忍而不发,就是为了能够一击制敌,尽可能的保全己身。”‘翳气王’在得手之后,便是祭起了自己一直藏着掖着的邪道法兵。

912 珐玉上师

    政沅祁两人,自刑奕的救场之下捡得了性命。这两位名师天骄的神色,且是在庆幸之余还带着几分凝重,似乎对那救了他们的刑奕,很是戒备。可两人脸上的凝重之色还未曾展现多久,那早已埋伏在虚夷岛珐玉上师,便是提着一位邪修的脑袋,缓缓出现在了这邪道困阵跟前。

    “嗯....,还算可以。”珐玉上师自远处而来,且是随意的对着政沅祁二人瞥了一眼。这衣装威严的中年名师,只是稍带仔细的瞧了瞧两人身上的伤势,而后便有些失望的在辽启身旁站下了脚步。

    “珐玉上师。”政沅祁见着珐玉上师的眼神,这位名师天骄的心情便当即的随之一沉。且看这黄袍青年的心里犹有怒气,只不过碍于珐玉上师的身份,且是忍辱负重的选择隐忍不发而已。

    “你做的对,但做的却不好。也许还要再等个两三百年,才能让你独当大任罢。”对于政沅祁的怒意,珐玉上师倒是不甚在意,其身为‘纵横家’内屈指可数的大贤上师,且是对自己人心里的一举一动,都猜测的颇为清晰。

    “天道不仁,视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视百姓为刍狗。天地虚而不屈,掌万物而不宰,为万物作而弗始,故言道冲似渊,用之则弗盈也。”且见着珐玉上师的神色平静,可他在嘴上,却是颇为无奈的一声哀叹。这中年名师的目光,不单单是落在眼前的邪道阵法以及这“小小”的西渚海域之内,他需要看的,乃是整片血渊界。至于政沅祁这种稍有长处的后辈,自珐玉上师来看,却是远远比不得一个了解血渊界的机会重要。

    “闻珐玉上师所言,弟子受益良多。”政沅祁的神色恭谦,在珐玉上师的一番言语之下,且是忍着性子,装作一副受益良多的模样儿。只怪珐玉上师的话中深意过于高远,说的东西也远不是政沅祁这等小辈,可以切身感受的务实之事。且见着政沅祁的神情当中并无思索之色,那珐玉上师的教导之言,也是在声音消失以后,徒劳无功的沉入虚无。

    “算了,你且带着辽启返回酌心岛上,着我法旨,教曲储将军严密封锁这片海域吧。这次,总算是钓到大鱼了。”见着多说无用,珐玉上师便是收起了,再跟政沅祁继续言语的心思。且看这中年名师思索片刻,接着就与政沅祁派下了新的任务。

    “是!”政沅祁也无犹豫,只是径自的接过了珐玉上师递来的玉牌。这名师天骄,已经因为此事而跟珐玉上师离心离德,如今的这副做派,已是跟寻常的名师殿甲士别无二致。

    “去吧。”珐玉上师的神色平静,且是有如浑然未觉的,催促着政沅祁二人赶紧离开。且看这中年名师的身影若有若无,自催促政沅祁之余,还动身往那邪道困阵当中行去。

    邪阵之内,刑奕在攥死‘肉蛊王’以后。又是接连的斩杀了‘翳气王’和无须老者,待得珐玉上师进入这阵法之时,还活在那老邪修手上的,便只剩下那瘦如骷髅的‘涅骨王’了。

    “麻烦啊,有高手跟过来了....”在刑奕的面前,‘涅骨邪王’已是被他给折磨的不成样子。那有如骷髅般的邪道修士,此时已经被刑奕卸去了一手一腿,就连胸膛之内的心脏,也被那老邪修给崩开了好几道口子。

    “呵呵,我看着阁下,可当真是面熟的很呐。想在两百年前,阁下还曾跟一位四尺多高的修士发生过冲突呢。”珐玉上师自邪阵之内闲庭信步,且是不温不火的与刑奕套着近乎儿。这身穿五彩华衣的中年名师,倒是早就刑奕一般,与他说起话来也极为的和气。

    “可老夫,却是不识得你这位上师。”刑奕的眼神微眯,只是本能的掩饰着自己的眼神。这老邪修的心里紧张莫名,那中年名师的气息,总给他一种暗藏危险的奇妙错觉。

    “纵横家,安珐玉。”在刑奕那充满戒备的姿态之下,珐玉上师却依旧是显的不温不火。这中年修士的笑容,还是刚才那般和善,可他嘴里的言语,则是让刑奕忍不住的打了个哆嗦。

    “原来是珐玉上师,老夫这些年来东躲西藏,最后被你给堵住也不算太亏。”伴随着‘涅骨王’的一声惨叫,刑奕便是笑呵呵的握碎了,那瘦子邪修的脑袋。且看着那邪修头颅炸裂之时,‘涅骨王’的脑浆还犹自的溅了刑奕一脸,这等场面,倒是让珐玉上师不自觉的随之眉头微皱。

    “我并无恶意,只是想见见你在这西渚海域内的主子而已。”看着那极度血腥的场景,珐玉上师的便是向着刑奕,递出了自己随身带着的一张帕子。这中年名师自知那‘白骨邪王’不会束手就擒,但在动手之前,却还想着尽可能的再与他套些话出来。

    “上师的胃口可真够大的,难道如我这般修士,都不能填饱上师的肚子么。”刑奕也没客气,见着珐玉上师将帕子递过来,便是笑呵呵的伸手将其接下。只看这老修士有一下儿没一下儿的,自脸上擦拭着那‘涅骨王’溅出来的鲜血和脑浆,却是并没有跟珐玉上师多聊的打算。

    “整个血渊界,都无法填饱我的肚子。邪修不能,诡异也不能,即便再加上天魔,亦是相差甚远。”珐玉上师的笑容,终于是稍稍的收敛了一些。在刑奕的目光当中,这中年名师的身影,便是随之发出了道道五彩皇气,似乎两人间的平静,在下一刻就会荡然无存。

    “不愧是‘纵横家’的大贤上师,果然非同凡响。”一丝丝‘白骨邪气’,且是在刑奕的身周缓缓漂浮。那珐玉上师的姿态,也让刑奕不得不多加小心,那五色皇气当中,端的是藏有莫名的巨大恐怖。那珐玉上师的气息,甚至比之邪修的邪气,还要令人胆寒。

    “可老夫,却是不识得你这位上师。”刑奕的眼神微眯,只是本能的掩饰着自己的眼神。这老邪修的心里紧张莫名,那中年名师的气息,总给他一种暗藏危险的奇妙错觉。

    “纵横家,安珐玉。”在刑奕那充满戒备的姿态之下,珐玉上师却依旧是显的不温不火。这中年修士的笑容,还是刚才那般和善,可他嘴里的言语,则是让刑奕忍不住的打了个哆嗦。

    “原来是珐玉上师,老夫这些年来东躲西藏,最后被你给堵住也不算太亏。”伴随着‘涅骨王’的一声惨叫,刑奕便是笑呵呵的握碎了,那瘦子邪修的脑袋。且看着那邪修头颅炸裂之时,‘涅骨王’的脑浆还犹自的溅了刑奕一脸,这等场面,倒是让珐玉上师不自觉的随之眉头微皱。

    “我并无恶意,只是想见见你在这西渚海域内的主子而已。”看着那极度血腥的场景,珐玉上师的便是向着刑奕,递出了自己随身带着的一张帕子。这中年名师自知那‘白骨邪王’不会束手就擒,但在动手之前,却还想着尽可能的再与他套些话出来。

    “上师的胃口可真够大的,难道如我这般修士,都不能填饱上师的肚子么。”刑奕也没客气,见着珐玉上师将帕子递过来,便是笑呵呵的伸手将其接下。只看这老修士有一下儿没一下儿的,自脸上擦拭着那‘涅骨王’溅出来的鲜血和脑浆,却是并没有跟珐玉上师多聊的打算。

    “整个血渊界,都无法填饱我的肚子。邪修不能,诡异也不能,即便再加上天魔,亦是相差甚远。”珐玉上师的笑容,终于是稍稍的收敛了一些。在刑奕的目光当中,这中年名师的身影,便是随之发出了道道五彩皇气,似乎两人间的平静,在下一刻就会荡然无存。

    “不愧是‘纵横家’的大贤上师,果然非同凡响。”一丝丝‘白骨邪气’,且是在刑奕的身周缓缓漂浮。那珐玉上师的姿态,也让刑奕不得不多加小心,那五色皇气当中,端的是藏有莫名的巨大恐怖。那珐玉上师的气息,甚至比之邪修的邪气,还要令人胆寒。

    “上师的胃口可真够大的,难道如我这般修士,都不能填饱上师的肚子么。”刑奕也没客气,见着珐玉上师将帕子递过来,便是笑呵呵的伸手将其接下。只看这老修士有一下儿没一下儿的,自脸上擦拭着那‘涅骨王’溅出来的鲜血和脑浆,却是并没有跟珐玉上师多聊的打算。

    “整个血渊界,都无法填饱我的肚子。邪修不能,诡异也不能,即便再加上天魔,亦是相差甚远。”珐玉上师的笑容,终于是稍稍的收敛了一些。在刑奕的目光当中,这中年名师的身影,便是随之发出了道道五彩皇气,似乎两人间的平静,在下一刻就会荡然无存。

    “不愧是‘纵横家’的大贤上师,果然非同凡响。”一丝丝‘白骨邪气’,且是在刑奕的身周缓缓漂浮。那珐玉上师的姿态,也让刑奕不得不多加小心,那五色皇气当中,端的是藏有莫名的巨大恐怖。那珐玉上师的气息,甚至比之邪修的邪气,还要令人胆寒。

913 刑奕逃脱,计划败露

    珐玉上师的周身的皇道之气,自这位中年名师的头顶之上,化作了一道生着五条臂的龙神虚影。且看着刑奕手中的白骨长鞭,只是被那龙神虚影,轻而易举的抬手拽住。而后,那盘坐在珐玉上师头顶的龙神虚影,便朝着刑奕喷出了一口虚幻如烟霞般的五色光焰。

    “这珐玉上师的手段处处诡异,我且是不能与他硬来,该想个法子赶紧脱身才对!”那五色光焰在转瞬之间,就已然是飞到了刑奕的跟前。这老邪修在珐玉上师使出的五色光焰之下,也只能咬起牙来苦苦支撑。且看着刑奕的眼睛微眯,在抵下身前的五色光焰之余,便是从心中生出了些许退意。

    刑奕的眼神有些古怪,可在那五色光焰的遮挡之下,珐玉上师却并没有将这老邪修的神色变化尽收眼底。且看着刑奕手中的白骨长鞭,已然是在那五色光焰的照耀之下,逐渐褪去了那邪气森森阴冷之感,仿若是快被那五色光焰,给重新的化作了凡器一般。

    白骨长鞭的变化,刑奕自然是原原本本的看在眼中。这老邪修之前还在犹豫,在想是否要牺牲掉这件邪兵,以这精心炼制白骨长鞭,为自己争取一个可以逃脱的机会。但看着如今的景象,刑奕便觉着手中的白骨长鞭,已是不值得他继续思虑了。

    “破!”既然已经有了舍弃那白骨长鞭的打算,刑奕这老邪修的脸上,便带起了一抹决然之色。且看他挥起手中长鞭,而后舍出身躯内的大半白骨邪气,自一声大吼之下,恶狠狠的朝着身前所积聚的五色光焰抽去。且听着那白骨长鞭在破空之余,还带着有如天劫一般的浩荡雷声,只是一下儿,就已然抽散了珐玉上师的五色光焰,自两人身前打出了一道不知通向何处的虚无裂缝。

    “老祖的手段果然高明!珐玉上师,你让老夫颇为佩服!”一道灰白色的身影,且是自珐玉上师惊疑之余,赶紧的闪身钻入了那虚无裂缝之中。且听着刑奕在临走之前,犹自的赞叹着‘擎谢老祖’的手段,甚至还颇为欣赏的夸奖了珐玉上师一句。

    “嘿嘿嘿,这些收获,倒也够了。”珐玉上师在慌忙之下,也只得是尽量的分出一缕皇道气息,还算是及时的逸入到了刑奕体内。且看着珐玉上师的神色有些阴沉,但言语之中的笑意,却是温和而又平静。

    “那人临走之前所说的老祖,想必是个能耐不小的邪神。也不知道刚才的空间裂缝究竟会通往何方,只愿那‘白骨王’可千万别被自己人灭口才好。”珐玉上师的阴沉之色,只不过是片刻的功夫儿,就已然悄无声息的消失在了他的脸上。且看这中年名师再次归复以往的平静,且是静静的等候着那缕皇道之气在溃散以后,所传回来的微弱消息......

    片刻之后,珐玉上师便是感觉到了,那抹皇道气息的溃散。只见这中年名师的眉头,却是罕见的紧紧皱起,他留在刑奕体内的气息和神念,比预料之内的溃散速度要快了太多。

    “那空间门户通向的地方,不在血渊界,也不在西渚海域之内。没想到,紫薇天里居然还有血渊界的探子。”珐玉上师且是通过凡界的天道,细微的感知到了那皇道气息所溃散的大致方位。且看这中年名师紧皱的眉头略有舒缓,刚才他在天道之内,感受着破灭那皇道气息的源头,乃是一丝极为精纯的非凡血气。

    “此事,兴许跟血谷有关....”有了大致的线索,珐玉上师便是不欲再去管这虚夷岛上的小事。且看这中年名师,且是径自的在虚夷岛上起身离开,似乎根本就不害怕这岛上灵金族会借机逃掉。

    “先上报殿主,让他老人家着人去查血谷。这西渚海域之内的大鱼,应当不止一条,我还可以再设圈套,等着下一条大鱼进网。”珐玉上师的心里,已是对接下来的行动有了大致的打算。这中年名师的目光深远,已是想着散出政沅祁二人的死讯,借着灵金族逃脱的消息,勾引孽海等人出来。

    三天之后,珐玉上师便是代替了政沅祁,明目张胆的出现在了各大海族的视线之中。这身穿五彩华衣的中年名师,且是满脸威严的说出了政沅祁跟辽启的的死讯,并且借着这个由头儿,将彻底封锁西渚海域的命令给摆在了明处。甚至,还以此等借口,大肆搜查起了酌心岛附近的海族族地。

    “刑奕居然失手了,看来‘帝渊’在这西渚海域里头,安插了一颗极大的棋子啊。等着此间事了,我几人便要仔细的走一趟神朝大漠,里头肯定有对‘帝渊’等人极为重要的东西。”一处黑暗的海渊洞府当中,‘天目王’且是看着探子们带回的消息。这五眼光头,在得知了珐玉上师的动作以后,便是晓得刑奕肯定在虚夷岛上遇害,如今能不能活命,兴许都是犹未可知之数。

    “如今这西渚海域的危险越来越大,我们也是时候儿收拾跑路了。孽海师兄,抓捕灵金族人的任务交由你办,一定要万分小心!”‘天目王’细思良久,总是本能的觉着那‘珐玉上师’的动作别有深意。可他犹疑了许久,也思索不出那中年名师究竟欲意何为,于是乎,‘天目王’便是把希望寄托在了孽海的身上。

    “你们且收拾一番,我去去就回。至于刑奕是生是死,我再找机会问问师尊便是。”孽海点了点头,这大和尚且是懒的去想,‘天目王’在言语当中所说的利害。且看这光头和尚站起身来,在应下‘天目王’交待的差事以后,便大摇大摆的除了海渊,捎带谨慎的向着早已设伏的虚夷岛而去......

    来到虚夷岛附近,孽海这大和尚,一眼便看穿了珐玉上师的隐藏。只见这大和尚笑呵呵的落在岛屿之上,且是闲庭信步的朝着虚夷岛中心的领金矿脉走去,心里已是晓得了刑奕的失手,并非那‘帝渊’之谋。

    “这人刑奕怕得,但我确是不怕的。倘若真打起来,大不了就是将他封住修为,带回血渊界交由师尊处理便是。”孽海的身上,且是散发着淡金色的纯正佛光。这大和尚穿着一袭月白僧衣,看着且不像是一位出自血渊界的不世邪修,就连一向精明的珐玉上师,在见了这大和尚以后,也是逐渐的摸不清了头脑。

    “难道有名师殿的佛门前辈游历至此?可我从未听闻佛门当中,还有如此厉害的高僧,这就当真是有些古怪了。”珐玉上师一路跟随孽海,且是不动声色去到了那灵金矿脉当中。且听着在孽海跨入矿脉以后,之前被灵金族当做血源的那头荒兽,便随着金繁留下的灵性狂暴起来。

    “这小子确实是运气非凡,居然还暗里为名师殿留下了后手儿。”感受着那荒兽的吼声,孽海的脸上便是浮现出了些许的笑意。这大和尚且是知道此事的部分真相,如今听得那荒兽的大吼,便明白了青木若何的全部布局。

    待到孽海离开虚夷岛以后,珐玉上师的脸色便是彻底的难看了起来。那种如珠在握的踏实之感,终于是伴随着孽海的出现,而缓缓的分崩离析。刚才那光头和尚的手段,绝对是邪修才有的邪恶气息。

    “没想到血渊界邪神的手段已经如此非凡,看来名师殿也要仔细清理一下门户了。”珐玉上师的步伐有些沉重,这中年名师第一次感到如此的心慌意乱。孽海的出现,已经足够说明血渊界的邪修,找到了能够修行名师殿法门的方法。如今谨慎的来想,兴许名师殿的某些名师,已然是血渊界有意培养的非凡探子了。

    跟随着孽海的行踪,珐玉上师最终还是找到了,‘天目王’几人所落脚的邪修洞府。这中年名师的表情有些犹豫,在想了又想之后,还是有些谨慎的放出了一尊皇气分身,代替他去跟孽海等人交谈。

    洞府之内的景象,倒是跟珐玉上师所猜想的大致相同。这邪修洞府,早就被孽海等人给收拾得干干净净,完全没了之前那尸骨满地、血污如涂鸦的骇人之相了。

    “名师殿的上师一路跟随,想必是找我们几人,有话要说。”珐玉上师才刚进了这邪修洞府,随即,就是听见了孽海那满是柔和的温润声音。这大和尚的言语还算是厚道,只是戳破了珐玉上师的心思,并未与他表现出太大的敌意。

    “倒是我唐突了。”珐玉上师的心里一惊,只觉着这乃是孽海等人有意设下的一个圈套。且看那大和尚的身周,还坐着两位同样不凡的邪修,除了那同是光头的五眼修士之外,还有一位身形不过四尺的孩童修士,令珐玉上师看着颇为眼熟。

    “是你!”珐玉上师的眼神大惊,一眼就认出了那曾经见过的‘优伶王’。

914 交换,孽海的记忆

    “上师居然识得我,那可就有些不妙了啊....”见着珐玉上师的神情惊骇,身材不过四尺的‘优伶王’,便是一口气叹出声来。这小矮子且是转头看了一眼孽海,似乎是在询问那大和尚,要不要在这洞府里杀人灭口。

    “我自然记得你,你在邪修手里救过我一次。”感受着来自‘优伶王’的微弱杀意,珐玉上师的眼神,也是随之浮现出了一抹畏惧之色。这中年名师的心里,且是摸不准孽海三人的性子,如果那一身月白僧衣的大和尚强行出手,恐怕他藏在这邪修洞府之外的真身,便要真的陨落在这海渊当中了。

    珐玉上师如今已然身犯险境,此时也自是没有临阵后悔的道理。这中年名师虽然有些心惊,可他作为一个出自‘纵横家’的大贤上师,却是绝对不能折下脊梁,对着血渊界的邪修卑躬屈膝。

    这中年名师的表情略带笑意,在其言语之中,且透露着跟‘优伶王’的亲近之意。但看那动了杀意的邪道蛊修,亦是随着珐玉上师的言语一愣,而后,就想起了面前这位珐玉上师的身份。

    “这世道,可当真是奇怪。”‘优伶王’的眼中满是费解之色,且是不明白珐玉上师,是如何修炼到如今这等境地的。想起自己几百年前所救的那位小名师,乎资质似乎很是残缺才对。

    “对我来说,前辈口中的世道,却是刚刚合适呢。”在‘优伶王’的上下打量之中,珐玉上师的神情却是显得平静无奇。这中年名师对于‘优伶王’的意思自然明白,可心里却是对这等‘奇怪’的夸奖无动于衷。

    “自从被前辈救下以后,我便是如同因噎废食一样,变的事事都谨慎无比。但也正因为这小心谨慎的性子,我‘安珐玉’才能有幸被‘纵横家’的上师看中,靠着凡界的‘气运之法’,一步一步的积累出了这等底蕴。”珐玉上师的语气有些唏嘘,这中年名师在说起自己的过往之时,便有如一个在旁观看的外人那般冷漠。且看其面目之上的表情波澜不惊,反倒是让那一直都在沉默不语的‘天目王’,暗自的感到心惊胆颤。

    “哦?”‘优伶王’的眉头也是随之一跳,只感觉这珐玉上师的性格,阴沉、冷漠的让人有些害怕。曾经他救下的那个少年,似乎早就无声无息的死在了岁月当中。

    “这世道不偏不倚,让人不能轻而易举的随心所欲。修士的后代未必可以修行,凡人的后代也不一定默默无闻,生死枯荣自有轮转更替,这便是我一心向往的凡界。”珐玉上师的神情平静,却是借着这个机会,光明正大的试探起了,孽海三人的心性。且看这中年名师的语气平和中正、不卑不亢,可他作为人的大部分情感,也都随着这等过于高远的理想而渐渐消逝。

    “所以,这就是名师殿对血渊界、对天魔、对诡异修士围而不灭的原由?”珐玉上师的话语,在‘优伶王’跟‘孽海’听来,倒是没什么令人难以接受的地方。可那‘天目邪王’的智慧,却是比之‘孽海’要高深许多,这五眼光头只是听了一半儿的言语,便是有些愤怒的攥起拳来,想要将珐玉上师打杀在当场。

    “没错。”珐玉上师的表情有些意外,只是别有深意的看了‘天目邪王’一眼。而后,这中年名师就是大大方方的,承认了‘天目王’的质问之言。

    “名师殿的手段当真狠辣!”‘天目邪王’的五只眼瞳,因为那出离的愤怒,而逐渐显现出了道道血丝。这年轻的邪道天骄,且是死死盯着珐玉上师的神情,似乎那出自‘纵横家’的大贤上师,才是血渊界里的恶棍一般。

    “名师殿的所作所为,确实算不得光明正大。”面对着‘天目邪王’的憎恨,珐玉上师也只是轻轻的笑了两声。且见这中年名师的神色如常,即使知道那年轻邪修对自己充满杀意,却依旧是一副不为所动的模样儿。

    “你就不怕我三人出去将你杀了,还是你觉着自己有把握,能在孽海和尚的手里跑掉?”珐玉上师的不为所动,使得‘天目王’心里的恨意愈发灼烈。且看这光头邪修的语气有些森寒,似乎已经不打算再跟珐玉上师继续试探了。

    “我既然算错一步,便应当承受身死道消的风险。更何况,在这西渚海域之内,我‘安珐玉’又何止是错了一步。身为名师殿的大贤上师,我若是贪生怕死,那名师殿的诸多甲士又该如何自处,名师殿又有何理由统治凡界,维护这天地间的轮转更替?”对于‘天目邪王’的威胁之语,珐玉上师的面目,还是以往那般的平淡和煦。这中年名师的手段虽然不纯,但心里也自有一缕不正不邪的无私之意,甚至连自身的性命,也不过就是手上的一枚棋子而已。

    “阿弥陀佛。”相比于‘天目邪王’的针锋相对,跟‘优伶王’的作壁上观。此时的孽海和尚,却是对珐玉上师的回答十分看好,这光头和尚所修的佛道亦是不善不恶。珐玉上师那舍身取念的处事风格,倒是万分的合他胃口。

    “上师勿忧,贫僧没有伤你性命的打算。只是这西渚海域内的场面,上师可要为我们处理的干净一些才行。还有星错天那边儿的灵金族,贫僧恳请名师殿好生彻查,此举对凡界有利。”且看着这洞府之中的气氛有些微妙,孽海和尚便知道自己应该带着‘天目王’二人赶快跑路了。那珐玉上师的神情虽然平静,可语气里却总给他一种极度危险之意,倘若不能除掉那位上师,带着同伴逃跑,便是孽海唯一的选择了。

    “高僧的话我自然明白。只是这次冒险而来,不带点儿东西回去,实在是难以心安。”珐玉上师的眼眸微垂,且是不打算放孽海三人离开西渚海域。这大贤上师的意图极为明显,就是想要擒下孽海,让他交待出名师殿里究竟有无血渊界的探子。

    “你想要带些什么回去?”孽海且是轻轻的扣住了‘天目王’的肩膀,让那处于极怒边缘的年轻邪王,无法向着珐玉上师动手。这光头和尚,亦是被珐玉上师的言语给说的心藏杀机,可那珐玉上师,却是真真的杀不得。

    “消息,最好是关于你的消息。”珐玉上师的心里一阵有些紧张,只觉着孽海的心里,已是被逼到了忍耐的极限。且看这中年名师的脸上满是笑意,可心里却是思索着该如何以自身性命拖住孽海,为名师殿争取一个好儿好儿清理门户的机会。

    “好说。”孽海的心里满是犹豫,这大和尚对于珐玉上师想要的消息,是打心里的不愿透露一二。只是他身上还担着大任,倘若真的被名师殿给擒下,恐怕便是连布置后事的机会都没了。

    且听着孽海一声叹息,随后便自元神里分出了一些记忆。这大和尚的眼中满是忧虑之色,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该不该相信珐玉上师。那一缕承载着诸多记忆的灵性,对于孽海亦是万分的贵重,其中承载的,乃是他两百岁之前的人生。

    “看来,高僧还是知晓事理的。”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珐玉上师的心思,便是放到了该要如何脱身之上。这中年名师,且是接过了孽海以灵气递来的灵性,而后,只是满脸笑意的向着那大和尚道起谢来。

    “但愿你我,是同道中人罢!”孽海和尚的脸色不太好看,在听了珐玉上师的道谢以后,心里便也是想着该如何离开这西渚海域。且看这大和尚径自掰下了自己的右臂,只是向着藏在洞府外的珐玉上师真身一扔,而后就趁机捞起‘天目王’,跟‘优伶王’一同向着海渊外逃去。

    那一只断手,自被孽海抛出以后,便是化为了有如神像金臂一般的佛道金身。且看那离了身体的断臂,其各处关节还犹自的能够灵活开合,且是将手掌并成剑指,以孽海留下的一些灵气,直直的朝珐玉上师眉心刺去。

    “当真是好手段!”面对孽海丢下的断臂,珐玉上师一时也不曾反应过来。且看着大贤上师的神色一惊,旋即就是以右手迎出,用身躯内的皇道之气,来跟那孽海的纯正佛光硬抗。

    至于逃走的孽海三人,珐玉上师也是有些无可奈何。但就一个孽海和尚,这大贤上师应对起来便难以自保,更别说在那孽海和尚的身旁,还有着修为同样不低的‘天目王’跟‘优伶王’。

    “看来紫薇天那里,要尽快动手才行了。以那大和尚的能耐,想必封锁这片海域的诸多将军、甲士,一时也难以将他堵住。若是被他去到了紫薇天,恐怕救那‘白骨邪王’的幕后之人,便是再也难以查出了。”珐玉上师在对付断臂之余,心里还犹自的想着关于邪修的事情。似乎再找机会挖出孽海,才是这大贤上师,此时最为重视的事情一般。

915 孽海记(1)

    在制住了孽海和尚的断臂以后,珐玉上师便是带着那只断臂,和孽海给他的记忆光团,小心翼翼的回到了酌心岛上。这中年名师的眼中满是犹疑之色,似是在犹豫着,到底要不要在酌心岛上查看手中的记忆,倘若那孽海和尚在灵性中留了后手,这西渚海域之内,可是没有大贤上师能够救他。

    “罢了,切不如赌上一把,且是以分身替我查探。倘若出了问题,打不了折些修为便是。”珐玉上师思索了片刻,旋即,这中年名师便是径自的拿定了主意,不想在这西渚海域之中,继续的浪费时间了。

    被珐玉上师自元神里分出的一部分灵性,且是在这中年名师的催动之下,有惊无险的沉入了那闪着朦胧光泽的灵性光团之中。而这灵性光团里所储存的诸多记忆,也是纷纷的浮现在了,珐玉上师分出的那一缕灵性当中......

    血渊界,照元国,陇右道,吉天府,承天都,云泽乡。在这小小的一处地界之内,则是有着一座被称为鉴成寺的落魄古庙,而孽海和尚人生的前三十年时光,绝大多数都是在这鉴成寺内徐晃而过。那时的孽海和尚,还没有孽海这个法号,其在鉴成寺里的名讳,也只是被人称作‘本无’而已。

    鉴成寺中的情景,也算不得多好。算上寺中的方丈在内,这一众和尚,满打满算也就是三四十人而已。除了必要的方丈、座元、首座、监院之外,便只有知藏、典座、后堂和知客、照客而已。而本无和尚在那鉴成寺中,只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备饭、备水的沙弥罢了。

    可恰好不好,在离着鉴成寺五里的地界之上,还有一座‘水月庵’,与那鉴成寺立在同一座山头上。而那‘水月庵’中,则是住着一位叫做‘色空’的漂亮尼姑....

    这色空与孽海不同,她家里本是当地有名的财主。只不过因为战乱之故,最终闹得个家破人亡,这色空的父母平日里倒也算是行善积德,在躲避战乱、背井离乡之前,却是出自父母之情,将这本姓姓赵的色空,寄养在了水月庵中安全度日。

    只可惜这色空尼姑,自小便是在诗、书、礼、乐当中长大,如今进了那一心向佛的‘水月庵’中,每日间除了吃斋、念佛不讲,还要洗衣、伐木,倒也算是吃了不小的苦。而对于容貌极佳的色空而言,这劳碌之苦却还是小事,在其心里埋着的春闺之苦,方才是对这色空姑娘的最大折磨。

    在这水月庵中,每日间也不乏员外、财主前来烧香祈福,而看着那些跟随着自家长辈前来的文俊后生,这色空姑娘的心里又岂能不生悲苦?

    如此的日子,过了一年又一年。色空尼姑的年纪,也从二七之岁,渐渐的到了二十出头的年纪,这大姑娘的样貌愈发的好看起来,可自身的婚事,却因为她身为尼姑的事实,变成了只能在梦里想想的无稽之谈。倘若一直在这水月庵嫁不出去,等到她人老珠黄以后,这水月庵里的苦日子,她一个富家小姐又该怎么去熬?

    只是造化弄人,这色空尼姑倒也是福缘匪浅,且是在二十三四岁的时候儿,下山打水时,无意间的碰见了相貌同样不错的本无和尚。在如此时候儿,那本无和尚的年纪,也才堪堪十六而已。

    “鉴成寺的师兄,你也此时过来打水啊?”在见着才打水两年的孽海之后,色空尼姑的心里,便是对这样貌极为不错的小沙弥,起了别样的喜爱之情。且看着色空尼姑的脸上带笑,只是有些娇羞的试图让孽海看向自己。

    “寺、寺里的打水师兄病了,我这才赶早儿过来,将师兄要挑的水也一并打了。”本无和尚自小在鉴成寺内长大,在见到色空尼姑以后,又哪能在着漂亮尼姑的面前保持体面。且看这了无和尚的脸颊一红,在与色空说话之时,竟是紧张的连言语都说不利索了。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儿啊,难怪我从前,一直都不曾碰到过师兄呢。”色空尼姑的心里暗自得意,且是知道那本无和尚,对自己的容貌也是有些动心。这小尼姑脸上的笑意越发灿烂,只是径自的背起水来,在孽海的注视之下,缓缓的消失在了山间的小路之上....

    自那日以后,色空尼姑便是每日都来打水。而本无和尚,也是每日都准时的藏到色空尼姑打水的小溪边儿上,自林子里偷偷的看着色空尼姑来来去去。而在这佛门清净之地,也是第一次生出了一抹朦胧初开的男女情愫。

    如此光景,又是真真切切的过了五年。本无和尚的年纪,也是从十六之数,无声无息的变成了二十出头儿。相比于本无和尚的大好年华而言,此时的色空尼姑,已是快到了阳春之末,入了那将要风去花凋的年纪了。

    若是按着如此态势,这色空尼姑,怎的也只能在那水月庵中了却余生。只是天道无常,这水月庵却是好巧不巧的失了火,庵中所居的尼姑,除了被烧死的之外,剩下的便是流落他地,投到别处的庵里暂时的各奔前程去了。

    在水月庵失火之后,这偌大的一片空山里,便再也没了色空尼姑那日日下山打水的身影。方才二十一二的本无和尚,也是日日间茶饭不思,对那色空念想的有些厉害。

    重建那水月庵的资财,最终也是落到了‘鉴成寺’的肩上。同是佛门清净之地,对于‘水月庵’的落魄,鉴成寺也当是尽一份绵薄之力。可这重修寺庙的资财,最终也只得由寺里的各位和尚,自行的下山化缘取得。而本无和尚,也是趁着这个机会,在另一处尼姑庵中偶遇了投至他处的色空尼姑。

    且说有一日,色空和尚在装满庙里的各处水缸之后,便是得了首座叫他下山化缘的差事。这本无和尚自小从山里长大,除了熟读佛经之外,也并不擅长与人沟通。如今他下山化缘,自是不如庙里的知客那般能说会道,莫说是与各位施主讨到银两,便是那三餐一宿,对于本无和尚而言都是一种难得的奢望。

    “施主,小和尚游历到了此处,还望施主能些斋食充饥。”本无和尚在下山以后,一连两日皆是水米未进。且看这长相清秀的小和尚,又是慢无力气的敲响了一处人家的屋门,且是面黄肌瘦的向着开门的家丁,讨要着一餐半食,试图随意的填一填肚子。

    “哪来的和尚,这个时辰过来讨要斋食,府上的厨子还未做饭呢!赶紧走,别碍了小姐和公子们的眼。”那开门的家丁,且是不太耐烦的摆了摆手,叫本无和尚赶紧的离开此处。这家丁的言语煞是气人,似乎那庙里的神佛,都只是街上的癞皮狗一般。

    “还请老爷们行行好儿,给小僧一口饭食充饥。小僧游历至此,已经两天水米未进了,再这般下去,小和尚便是要下地狱去了。”本无和尚已是饿的没有力气,只是被那家丁随手一推,便重重的坐在了地上。且看这小和尚径自的捂着肚子,只是无力的恳求着推到自己的家丁,希望能吃上一些腐米、烂菜而已。

    “那你就到对面等着罢,等到晌午以后,府里的佣人们做好饭食再来讨要。”那家丁的语气有所缓和,亦是觉得孽海的模样儿有些可怜。只是这城里的日子属实是万分的难过,别说是了无和尚,就连他这个家丁,最多也就是每顿吃点儿糙面儿,喝一碗稀粥凑合一下儿而已。想想那不曾打仗的日子里,这等伙食就连寻常人家,都不至于穷到每日去吃。

    “谢谢老爷,谢谢老爷。”听了那家丁的言语,了无和尚便是径自的瘫坐在街道之上。捂着肚子,打算硬抗到晌午再说,且看那家丁在关门之前,还无奈的说了一句,“这是什么狗屁世道儿啊!”。

    勉强的裹了裹腹,本无和尚便是有了些力气,样貌端正的坐在那户人家的门前,念起经来为施舍给自己餐食的人家祈福。待得那经文念了三四遍以后,心地实诚的本无和尚方才是继续动身,自这饱经战火的城内化缘银两,为重建那‘水月庵’凑钱。

    且说孽海自这城里走走停停,一连数日,皆是留宿街头。这本来还算是干净的小和尚,如今已是弄的灰头土脸,就连身上穿着的僧袍、僧靴,也是在睡梦之中被乞丐给偷走。在没了一身的行头儿以后,这本无和尚便是连化取斋饭都难了。

    “你是本无师兄?”就在孽海快要被活活饿死之时,那色空尼姑,却是自这城镇之中,恰巧的碰到了这位小和尚。且看色空尼姑的脸上犹有惊疑,虽然已经认出了孽海,可也弄不清楚那长相不错的小和尚,为何会流落到如此地步。

    本无和尚已是饿的昏昏欲睡,在听到那色空尼姑的声音之后,只是微微的睁了睁眼睛。而后,便是难以自止的流下泪来。

916 孽海记 (2)

    “你是色空?”本无和尚已是数日不曾进食,如今饿的双眼昏花,在模糊的看到色空尼姑以后,便是稍稍的提起了一些精神。这小和尚的且是自地上激动的坐起身来,就差着直接开口向色空尼姑讨要斋食了。

    “本无师兄,你怎的流落到如此地步了?”看到本无和尚的惨状,色空尼姑也是难免的动了恻隐之心。这小尼姑也顾不得身上还有多少干粮,只是身手摸入怀中,将剩下的吃食一并的给了快要饿死的本无和尚。

    相比于本无和尚,这色空尼姑的日子也好不到哪里去。自从那水月庵失火以后,色空尼姑便是跟着一个庵里的老尼姑跑到了城里来,算是卑躬屈膝的投奔到了这卞西城的碧云庵里。

    只是那碧云庵的日子本来就不甚好过,如今又有色空二人投奔而来,这尼姑庵里的一众尼姑,便是都要多做些活计才能糊口。而尼姑身为女子,能做的活计也自然很是有限,除了缝衣、纳鞋和做点儿绣花手艺之外,便只剩下与人代写文书这等小活儿能做了。

    孽海吃了些粗糙的干粮以后,方才是稍稍的缓过了一些力气。这小和尚只是一个劲的抹着眼泪,只觉着下山化取银两的这些日子,难过的真是有如地狱一般。如今好不容易碰见了熟人,可看着色空尼姑的脸色,却也似过的半死半活、异常艰难。

    “色空师姐,我本来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本无和尚的脸上满是泪痕,如今在填了肚子以后,心中这才是有了悲痛的力气。且看这小和尚的衣襟湿了大片,就连说话的声音,也是断断续续,哽咽的让人不觉心塞。

    “唉,不瞒本无师兄。在水月庵失火以后,我也以为自己会饿死在山中,若不是静研法师帮衬,色空便是真的要下地狱了。”色空尼姑的心里也是万分难受,这小女子本就有些倾心本无和尚,如今两者的遭遇又是如此相似,色空尼姑亦是情难自止的悲从中来。

    “自打我投了碧云庵以后,每日里便只能做些苦活儿、女红,方才能跟庵里的饭头儿尼姑换些吃食过来。本来那一身还算耐看的老旧僧袍,也是被庵里的住持拿去卖了,这碧云庵的日子,还赶不上山里过的舒坦。”色空尼姑叹了口气,且是有些难受的指了指自己身上的僧袍。且看这色空尼姑身上的僧袍,还哪里能看出僧袍的样子,若不是这衣袍还能蔽体,旁人怕是都能把这‘百纳衣’给看做一堆碎布。

    再与孽海聊了两句以后,色空尼姑便是无奈的起身离开。这小尼姑此时出得寺庙,乃是为了将手上的一些野菜籽卖到当铺里头,倘若是误了时辰,恐怕等着她回到碧云庵以后,今日间便是吃不上饭了。

    目送着色空离开以后,本无和尚又是缓了好半天,方才是颤颤巍巍的艰难站起身来。这小和尚也不是没试过在卞西城里找份活计糊口,可在这等世道儿之下,那些开铺子的掌柜,大部分却是连自己都难以养活。

    “若是不行,就只能去投军打仗了,也不知道能不能填饱肚子....”本无和尚且是一步一晃的,向着卞西城的城北而去。这城里的募兵馆,正巧挨着北方的城门,跟砍杀逃兵的刑场,只是隔着一面薄墙而已。

    本无和尚的身形,倒还算是略有高大。这小和尚在去了募兵馆以后,便是吃上了连过年都难以吃到的白米饭,虽说那配饭的菜里连一缕肉丝都没有,可这等饭菜却是孽海平日里做梦都不敢想的好吃食。

    “小和尚,饿了许久了罢?”看着孽海的吃相,那给他续饭的冰室,便是不由的长叹了一口气。刚招来的新兵,在训练之前都会吃上一顿难得的好饭,而这丝毫不带肉腥、疍腥的素饭,却正是这些新兵的卖命饭。只要吃了募兵馆的粮食,就算是上吊自尽,也需得去到那战场之上再死。

    “饿了六七天了,要不是垫了些麸皮、糙面,怕是要直接饿死在街头上。”本无和尚吃的越来越多,这小和尚听得人家说话,且是使劲的咽了饭菜。而后,才是有些后怕的如此说到。

    “唉,要不是这世道实在活不了人,谁愿意在这战乱不停的时候儿,打生打死的投军当兵啊。我还有三个哥哥,现在都死在了战场之上,也不知道我这老小还能再活多久。我爹娘在去年冬天就被冻死了,死的早了多少也能少受些罪。”那给孽海盛饭的兵士,听着本无和尚的言语,心里面就跟被刀子绞了一样。这些个可怜人,都有着不堪回首的经历,如今看得别人遭罪,便是有如感同身受一般。

    “我本来是个在寺庙里长大的和尚,山里的尼姑庵在前些日子里失了火,我这才奉命下山化缘,想着筹措些银两重建尼姑庵。怎料的这一下山,就是在卞西城里寸步难行,不仅化不到一餐一宿,就连行头都被人偷了个干净。若不是同门的师姐可怜,给了我一块儿干粮,小和尚却是连这募兵馆都到不了。”本无和尚的心里,也是越说越不是滋味儿。这小和尚在清净之地待得久了,如今方一下山,便是彻彻底底的体会到了世人的无情。

    “小兄弟,你要是愿意的话,且不如投到我所属的营帐来。虽说我这身本事算不得厉害,但上了战场以后,多少也能护你一护。你刚从寺里出来,倘若自己冲到战场上,怕是会被人乱刀砍死。”在听了孽海的遭遇以后,那跟他聊天儿的兵士,便不由自主的动了怜悯、帮衬之心。且听那兵士的语气中肯,竟是愿意在战场上带着孽海这等累赘四处冲杀。

    “谢谢大哥,谢谢大哥!”本无和尚听得那兵士的言语,便是难得的高兴了起来。这小和尚原以为自己在吃了这顿米饭以后,肯定是活不过一两个月的,如今见到有人愿意帮自己活命,本无和尚便是看到了一抹如有若无的希望。

    “小兄弟,你在吃饱了,且是可以从这募兵馆里洗一洗身子。等着洗干净以后,还能有小半日的时光,自这卞西城里完成一些琐事。切记得要明日一早就回到募兵馆来,否则这城里的兵士,便会将你当做逃兵给杀了。”见着本无和尚吃个不停,那给人盛饭的兵士,便是赶紧的与这小和尚交代了一番。且看着孽海这一顿饭,吃了平日里五六天都吃不完的量,直到肚子涨的不行以后,这小和尚方才是停下了碗筷。而后,在其他兵士的带领下,去了那洗浴之所。

    月儿渐上城西,孽海在洗净了浑身的黑泥以后,便是在募兵馆里了,领到了一身还算是体面的衣服。这衣服说是体面,可上头也多多少少的有着好几个补丁,这件募兵馆发下来的衣服,其实有很多都是从战死士兵的身上扒下来的。

    孽海循着大街小巷,一路的走走停停,直待得天色黑的深了以后,这才是找到了那色空尼姑所居的碧云庵。那碧云庵也是破落的有些不像样子,如今已是戌时,这碧云庵里的大部分尼姑,都因为烧不起灯油而早早的入睡。今日间,反倒是孽海来的有些不巧了。

    “臭和尚,三更半夜的跑到这尼姑庵来,是不是没憋着好心!”然而,事情总是巧的让人难以置信。这碧云庵附近,寻常间也少不了一些无赖、乞丐之流,在此敲诈勒索、偷偷厮混。而在这月黑风高之时,藏在这附近的一些个泼皮,也是看不清本无和尚身上的兵服。只是觉着本无和尚的衣服还算不错,想要趁机讹诈过来卖钱而已。

    “你莫要胡说,我白日里险些饿死街头,若不是这庵里的师姐给了我一块儿干粮,我便饿死在这卞西城了!如今我走投无路的投了募兵馆,这才趁着还未去到战场之时,赶紧的给师姐带些铜板来用!”本无和尚被那围上来的一众泼皮,给说的满脸通红。且看这小和尚的神情有些躲闪,可嘴里的语气,倒还算是有些理所当然之意。

    “罢了,既然你投了军,那小爷几个便不为难你了!”这几个无赖,听得孽海已是投了军帐,便是在心里对这有些高大的和尚怯了几分。且看这几个泼皮还犹自的嘴硬,即使想要逃跑,也不忘了在临走之前跟孽海体面几句。

    几人在碧云庵之外的争吵,且是惊动了庵里已经入睡的几十个尼姑。而那错过了晚饭的色空,也是饿的辗转反侧,如今听得本无师兄来找她,这小尼姑便是面心欢喜的跑出门去,打算先买些吃食垫垫肚子。

    “本无师兄!”这色空尼姑,且是在自己的屋里,取了一件儿白日里给人缝好的衣裳。这小尼姑也不好意思,就那么平白无故的接下本无和尚拿来的铜板,思来想去之下,便起了将这碎布衣裳送给本无和尚替换的心思....

917 孽海记(2)

    “你是色空?”本无和尚已是数日不曾进食,如今饿的双眼昏花,在模糊的看到色空尼姑以后,便是稍稍的提起了一些精神。这小和尚的且是自地上激动的坐起身来,就差着直接开口向色空尼姑讨要斋食了。

    “本无师兄,你怎的流落到如此地步了?”看到本无和尚的惨状,色空尼姑也是难免的动了恻隐之心。这小尼姑也顾不得身上还有多少干粮,只是身手摸入怀中,将剩下的吃食一并的给了快要饿死的本无和尚。

    相比于本无和尚,这色空尼姑的日子也好不到哪里去。自从那水月庵失火以后,色空尼姑便是跟着一个庵里的老尼姑跑到了城里来,算是卑躬屈膝的投奔到了这卞西城的碧云庵里。

    只是那碧云庵的日子本来就不甚好过,如今又有色空二人投奔而来,这尼姑庵里的一众尼姑,便是都要多做些活计才能糊口。而尼姑身为女子,能做的活计也自然很是有限,除了缝衣、纳鞋和做点儿绣花手艺之外,便只剩下与人代写文书这等小活儿能做了。

    孽海吃了些粗糙的干粮以后,方才是稍稍的缓过了一些力气。这小和尚只是一个劲的抹着眼泪,只觉着下山化取银两的这些日子,难过的真是有如地狱一般。如今好不容易碰见了熟人,可看着色空尼姑的脸色,却也似过的半死半活、异常艰难。

    “色空师姐,我本来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本无和尚的脸上满是泪痕,如今在填了肚子以后,心中这才是有了悲痛的力气。且看这小和尚的衣襟湿了大片,就连说话的声音,也是断断续续,哽咽的让人不觉心塞。

    “唉,不瞒本无师兄。在水月庵失火以后,我也以为自己会饿死在山中,若不是静研法师帮衬,色空便是真的要下地狱了。”色空尼姑的心里也是万分难受,这小女子本就有些倾心本无和尚,如今两者的遭遇又是如此相似,色空尼姑亦是情难自止的悲从中来。

    “自打我投了碧云庵以后,每日里便只能做些苦活儿、女红,方才能跟庵里的饭头儿尼姑换些吃食过来。本来那一身还算耐看的老旧僧袍,也是被庵里的住持拿去卖了,这碧云庵的日子,还赶不上山里过的舒坦。”色空尼姑叹了口气,且是有些难受的指了指自己身上的僧袍。且看这色空尼姑身上的僧袍,还哪里能看出僧袍的样子,若不是这衣袍还能蔽体,旁人怕是都能把这‘百纳衣’给看做一堆碎布。

    再与孽海聊了两句以后,色空尼姑便是无奈的起身离开。这小尼姑此时出得寺庙,乃是为了将手上的一些野菜籽卖到当铺里头,倘若是误了时辰,恐怕等着她回到碧云庵以后,今日间便是吃不上饭了。

    目送着色空离开以后,本无和尚又是缓了好半天,方才是颤颤巍巍的艰难站起身来。这小和尚也不是没试过在卞西城里找份活计糊口,可在这等世道儿之下,那些开铺子的掌柜,大部分却是连自己都难以养活。

    “若是不行,就只能去投军打仗了,也不知道能不能填饱肚子....”本无和尚且是一步一晃的,向着卞西城的城北而去。这城里的募兵馆,正巧挨着北方的城门,跟砍杀逃兵的刑场,只是隔着一面薄墙而已。

    本无和尚的身形,倒还算是略有高大。这小和尚在去了募兵馆以后,便是吃上了连过年都难以吃到的白米饭,虽说那配饭的菜里连一缕肉丝都没有,可这等饭菜却是孽海平日里做梦都不敢想的好吃食。

    “小和尚,饿了许久了罢?”看着孽海的吃相,那给他续饭的冰室,便是不由的长叹了一口气。刚招来的新兵,在训练之前都会吃上一顿难得的好饭,而这丝毫不带肉腥、疍腥的素饭,却正是这些新兵的卖命饭。只要吃了募兵馆的粮食,就算是上吊自尽,也需得去到那战场之上再死。

    “饿了六七天了,要不是垫了些麸皮、糙面,怕是要直接饿死在街头上。”本无和尚吃的越来越多,这小和尚听得人家说话,且是使劲的咽了饭菜。而后,才是有些后怕的如此说到。

    “唉,要不是这世道实在活不了人,谁愿意在这战乱不停的时候儿,打生打死的投军当兵啊。我还有三个哥哥,现在都死在了战场之上,也不知道我这老小还能再活多久。我爹娘在去年冬天就被冻死了,死的早了多少也能少受些罪。”那给孽海盛饭的兵士,听着本无和尚的言语,心里面就跟被刀子绞了一样。这些个可怜人,都有着不堪回首的经历,如今看得别人遭罪,便是有如感同身受一般。

    “我本来是个在寺庙里长大的和尚,山里的尼姑庵在前些日子里失了火,我这才奉命下山化缘,想着筹措些银两重建尼姑庵。怎料的这一下山,就是在卞西城里寸步难行,不仅化不到一餐一宿,就连行头都被人偷了个干净。若不是同门的师姐可怜,给了我一块儿干粮,小和尚却是连这募兵馆都到不了。”本无和尚的心里,也是越说越不是滋味儿。这小和尚在清净之地待得久了,如今方一下山,便是彻彻底底的体会到了世人的无情。

    “小兄弟,你要是愿意的话,且不如投到我所属的营帐来。虽说我这身本事算不得厉害,但上了战场以后,多少也能护你一护。你刚从寺里出来,倘若自己冲到战场上,怕是会被人乱刀砍死。”在听了孽海的遭遇以后,那跟他聊天儿的兵士,便不由自主的动了怜悯、帮衬之心。且听那兵士的语气中肯,竟是愿意在战场上带着孽海这等累赘四处冲杀。

    “谢谢大哥,谢谢大哥!”本无和尚听得那兵士的言语,便是难得的高兴了起来。这小和尚原以为自己在吃了这顿米饭以后,肯定是活不过一两个月的,如今见到有人愿意帮自己活命,本无和尚便是看到了一抹如有若无的希望。

    “小兄弟,你在吃饱了,且是可以从这募兵馆里洗一洗身子。等着洗干净以后,还能有小半日的时光,自这卞西城里完成一些琐事。切记得要明日一早就回到募兵馆来,否则这城里的兵士,便会将你当做逃兵给杀了。”见着本无和尚吃个不停,那给人盛饭的兵士,便是赶紧的与这小和尚交代了一番。且看着孽海这一顿饭,吃了平日里五六天都吃不完的量,直到肚子涨的不行以后,这小和尚方才是停下了碗筷。而后,在其他兵士的带领下,去了那洗浴之所。

    月儿渐上城西,孽海在洗净了浑身的黑泥以后,便是在募兵馆里了,领到了一身还算是体面的衣服。这衣服说是体面,可上头也多多少少的有着好几个补丁,这件募兵馆发下来的衣服,其实有很多都是从战死士兵的身上扒下来的。

    孽海循着大街小巷,一路的走走停停,直待得天色黑的深了以后,这才是找到了那色空尼姑所居的碧云庵。那碧云庵也是破落的有些不像样子,如今已是戌时,这碧云庵里的大部分尼姑,都因为烧不起灯油而早早的入睡。今日间,反倒是孽海来的有些不巧了。

    “臭和尚,三更半夜的跑到这尼姑庵来,是不是没憋着好心!”然而,事情总是巧的让人难以置信。这碧云庵附近,寻常间也少不了一些无赖、乞丐之流,在此敲诈勒索、偷偷厮混。而在这月黑风高之时,藏在这附近的一些个泼皮,也是看不清本无和尚身上的兵服。只是觉着本无和尚的衣服还算不错,想要趁机讹诈过来卖钱而已。

    “你莫要胡说,我白日里险些饿死街头,若不是这庵里的师姐给了我一块儿干粮,我便饿死在这卞西城了!如今我走投无路的投了募兵馆,这才趁着还未去到战场之时,赶紧的给师姐带些铜板来用!”本无和尚被那围上来的一众泼皮,给说的满脸通红。且看这小和尚的神情有些躲闪,可嘴里的语气,倒还算是有些理所当然之意。

    “罢了,既然你投了军,那小爷几个便不为难你了!”这几个无赖,听得孽海已是投了军帐,便是在心里对这有些高大的和尚怯了几分。且看这几个泼皮还犹自的嘴硬,即使想要逃跑,也不忘了在临走之前跟孽海体面几句。

    几人在碧云庵之外的争吵,且是惊动了庵里已经入睡的几十个尼姑。而那错过了晚饭的色空,也是饿的辗转反侧,如今听得本无师兄来找她,这小尼姑便是面心欢喜的跑出门去,打算先买些吃食垫垫肚子。

    “本无师兄!”这色空尼姑,且是在自己的屋里,取了一件儿白日里给人缝好的衣裳。这小尼姑也不好意思,就那么平白无故的接下本无和尚拿来的铜板,思来想去之下,便起了将这碎布衣裳送给本无和尚替换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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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占据生灵身躯吞噬血肉而进化的魂魔、有以他人血气本源为资源而修炼的邪修、还有因诅咒而被放逐的回归复仇种族和为了争抢更多的资源而四处入侵的科技世界,可他们的威胁在这次的灭世大劫面前都是不值一提的存在。这是一个从果子里出生的天生圣灵一步步完成自身的涅槃蜕变成为万灵之首,以自身之力领导这个以修仙为主的诸天万界从这次大劫中顽强的活下去的故事。天命枷锁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天命枷锁,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天命枷锁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