宦海无涯全文阅读
第77章 交锋
照组织部计划,这次拟任干部一共有五十八个名额,不觉得自己一个人占用了十六个名额有什么不妥。因为五十八个名额中正县级干部有二十三位,王刻舟才提了三个,不过也就是八分之一的名额,剩下十三个人虽然有点多,但是却是副县级职务。我王刻舟堂堂的一个大市长,把正县级职务都让给了你们,多占两个副县级职务又算得了什么?
组织部吕部长又把名单拿到了苗书记那里,苗书记端着茶杯扫了名单一眼,嘴唇上挂着一抹讥笑说道:“好吧,就按照这个名单定吧。你立即安排人手下去考察。”
说实话,苗书记真的没有想到王刻舟这个人如此不知道进退,莫非以为有一个当省委副书记的老丈人,就可以在海州市为所欲为了?他也懒得再让吕部长把名单退回去。这样显得好像是我苗晓故意在卡你一样。你王刻舟不是坚持嘛,好啊,就按照你的名单去办,到时候常委会上再见个分晓。如果常委会上把你的人选否决了,你还能再说什么?即使是省委副书记路跃进,也挑不出半点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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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这次考察干部涉及的人数比较多,时间又很紧迫,组织部人手明显不够。为了及时完成任务,组织部便向市委提出要求,由市委同意抽调人员,下去考察干部。这样除了组织部所有能抽调出来的干部外,海州市纪委、海州市委宣传部、海州市直机关工委等部门也抽调了许多干部,和组织部的人打乱分成十个小组,浩浩荡荡地分头下去考察。经过半个多月的忙碌,考察活动顺利结束。
紧接着,在海州市委小会议室内,召开了海州市市委常委会议。在以往召开常委会时,总有一两个常委要么是出差在外边,要么是请病假事假什么的,很少能够全部到齐。但是今天这个常委会,十一名常委全部到期,无一缺席,谁都明白这次常委会的重要性,这个时候如果缺席,就等于自动放弃手中的权力。
苗晓坐在会议桌的顶端,神态安详,和常委们闲聊着。王刻舟一脸欢笑,时不时地在旁边插上一两句话。赵长风和高昌山两个人坐在一起,兴致勃勃地研究着高昌山刚弄来的一款精致地ZIPPPo打火机。
组织部吕部长和市委办主任一起拿着通过组织部考察的干部调配名单向每一个常委一一分发。
这边吕部长和市委办主任分发完毕,那边苗书记就收住了话头,目光在整个会议室扫了一遍,开口说道:“今天把大家请过来,主要是讨论研究一批干部的问题。名单大家都看到了,一共有五十八个干部,人数有点多,所以呢我们就紧张一点,加个班,争取今天就把这件事情给定下来,大家说呢?”
一边说苗书记目光一边扫向大家,仿佛是征求他们的意见,于是每个常委不由自主地都点头。苗书记目光最后落到身边的王刻舟身上,王刻舟就轻轻咳嗽了一下,点头说道:“这个干部问题拖了有大半年了吧?说起来惭愧,这里也有我的责任。因为半年前我刚到海州,对情况还不熟悉,苗书记就暂时冻结了干部调整计划,把这件事情一直拖到了今天。我很赞同苗书记的意见,这干部问题不能再拖了,今天即使加班加点,也要把这批干部的问题研究完,不能影响他们地工作积极性。”
常委们都拿起面前地名单看了起来。虽然上面并没有注明哪一个干部是由那位领导提名地。但是这些问题根本不用标注。他们心中非常清楚。在海州干了这么久。谁是谁地人。还不一目了然吗?
虽然在之前各个常委们都听到了风声。代市长王刻舟提名了十六个人。但是听说是听说。今天亲眼看到名单上那长长地一溜名字。他们心中还是很不舒服。这王刻舟刚到海州半年。就提了这么多人出来。如果再海州工作个三年两载地。这海州市还不变成了王家店?
“时间很紧迫。其他就不多说了。”苗书记放下了茶杯。对列席会议地组织部副部长白长江说道:“老白。开始吧。”
白长江地任务就是按照名单上地顺序。简单减少一下考察对象地考察情况。然后就是常委们发表意见。最后对这个考察对象进行表决。
首先讨论地是副县级干部。这也符合党地原则。由易到难。先在容易解决地问题上达成共识。然后再去寻求复杂问题上地解决之道。
前面两位拟任干部地表决都进行地非常顺利。几乎没有什么阻力。到了第三位。是粤海县委办主任莫日根。拟任海州市财政局副局长。
苗书记等白长江介绍完莫日根的情况,就开口说道:“大家都谈一谈看法吧。”
王刻舟伸手拉过烟灰缸,把烟头在里面拧灭,这才说道:“我先说两句吧,对于莫日根同志,我并不是太了解,但是仅仅就刚才白部长介绍地情况来看,这个同志没有财政工作方面的经验,安排到财政局去是不是不大合适呢?财政工作一向是重中之重,马虎不得啊!对于这个任命,我建议还是要慎重考虑一下。
”
会场上一下子就静默了下来,常委们心照不宣地碰了一个眼神,王刻舟也太霸道了吧?自己提名了十几个人,却容不得赵长风提两三个人,以后在市政府,你们两个人还怎么合作?不过因为没有牵扯到他们地具体利益,所以他们虽然对王刻舟的做法不以为然,却也没有人愿意出头,他们要看一看风向,看看赵长风怎么反击,看一看苗书记地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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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作秀要做足
一尘本来以为拿捏到卫建国的短处了。可以任意揉|却没有想到卫建国态度还这么嚣张。看来老卫是准备破罐子破摔了。这个时候丁一尘心中反而有点惧怕。卫建国坐的距离他最近。万一卫建国有个什么鲁莽的举动。闹将开来。传出去对他这个一把手影响也不是很好。
见丁一尘脸色有点发白。卫建国心中冷笑一声。姓丁的。你也怕了?老子好歹也是当过委书记的人。还没有冲动到要动手的地步。
“车我是卖了。款我拿去扶贫了。事情就是这个样子。该怎么处分就怎么处分吧。别的我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卫建国撂下一句话。转身推开挡在他面前的办公室主任戴天德。扬长而去
“砰”
望着卫建国的背影。丁一尘的手重重地拍在了桌子上。看看。你们大家看看。老卫这成了什么样子?擅自把局里的小车卖了。我批评他两句怎么了?他还有理了他?这个情况我一定要向功成市长反映!”
副局长们都装着糊涂。谁也不说。以往他们可以帮着丁一尘去踩卫建国。但是现在情却又不同。这个卫建国简直像是失心疯了一样。做出这么疯狂的举。摆明是要破罐子破摔。这个时候谁如果不知道好歹凑上去不是明摆着送给卫建国挡靶子吗?万一卫建国抱着舍身炸堡的精神拉着人同于尽。那岂不是自找倒霉?反正现在卫建国把目标对准了一把手。他们副手就跟着看热闹吧。如果丁一尘把卫建国彻底踩死那时候他们再在卫建国的政尸体上踩上两脚做做样子。这叫做打死老虎。万一卫建国弄出个奇迹。丁一尘身上搞出什么花活儿出来。那也未尝不可反正丁一尘位置动一动。他们些副手也可以跟着挪一挪嘛!至于说现形势未明。是明哲保身妙!
卫建国回到办公室。就接到穗城晚报社名记的电话。说新闻已经排版印刷了。下午就能见到。卫建国心更是笃定。客气了两句挂了电话。
当初让于青山邀请报社记者的时候。卫建国也是费了一番心思最后才决定邀请穗城晚报社的记者过来最好。因为东省三大平面媒体中。其他两家报纸都是上午出版。而穗城晚报却是下午出版。正好打一个时间差。
刚才卫建国去向丁一尘说这件事情的时候。故意没有提有报社地记者陪同前往。而今天上午的报纸上也没有报道卫建国车扶贫的消息丁一尘就没有往舆报道这件事情上想。所以才对卫建国的态度才那么不客气。而且如果没有什么意外情的话卫建国道。丁一尘一定会到分管劳动局的副市长胡功成面前去告状。因为卫建国这个级别属于市管干部。丁一尘然可以刁难建国。批评甚至训斥卫建国但是要想动卫建国。还须市里面发话。所以胡功成市长对卫建国的看法就至关重要。
果然。正如卫建国推测的那样碰头会草草结束后。丁一尘立即打电话给了胡功成市长。汇报了卫建国私卖公车。而且还大闹局长碰头会地情况。因为劳动局的重要性。胡市长一向很其中丁一尘但是这次。功成听了丁一尘的汇报后。却沉默了很久。最后却说“老卫这件事是做的有点过了不过老丁。你也多从自身上面找原因啊。这事情还是要妥善处理闹大了影响也好。对不对?”
胡市长那边挂了电话丁一尘还呆呆地拿着话筒发愣。胡市长是什么意思?让我从自身上面找原因?妥善处理可是怎么一个妥善处理法呢?如果不处理卫国。他丁一尘以后在劳动局内怎么服众?如果要处理。又怎么着才不会闹大呢?
到了下午。让丁一尘更头疼的事来。穗城晚报上竟然有了大半个版面刊登了卫建国卖扶贫的事迹。还配发了照片。丁一尘拿着城晚报手都是冰凉的。他真地不知道。卫建国还埋了这么一手。这下麻烦大了……
就在这个时候。丁一尘的办公桌上的蓝色电话响了起来。他迟疑了一下。还是抓起了电话。里面传来一陌生的声音:“请问。是海州市劳动局丁局长吗?”
丁一尘在脑海里搜索了半天。也没有找到与这个声音匹配的资料。又迟疑了一下。才问道:“你是……”
“哦。我是海城二路岗楼值班交警。我们这里发现一个人骑着自行车违规载人。拦下来之后。骑车的人就说他是海州市劳动局地司机。坐在后面车
是海州市劳动局的副局长卫建国。我们觉的这件事不可思议。堂堂的副局长坐行车?您知道的。现在社会骗术百出。无奇不有。我们担心……所以就打你们的电话证实一下。”
丁一尘直觉的一股热血涌上脑门要把他整个人憋炸了。这个卫建国究竟要干什么?竟然司机骑自行车载他上街?他放下电话。立即把办公室主任戴天德叫过来。让他立刻赶到海城二路岗楼去看看。卫建国在搞什么名堂。
戴天德点头哈腰地领命出去。来不及叫司机。自己拿着备用车钥匙就开着那辆八成新的桑-00去了。等戴天德赶到海城二路岗楼。发现有两个电视台记者正扛着摄像机在采访呢。卫建国的专车司机正一脸正气地对着摄像镜头说道:“我们卫局长不是没有车。但是他看到山区地老乡们还生活在困苦之中。就把专车卖掉。把钱拿过来支持山区老乡们扶贫项目。然后他自己骑行车上下班。是今天中午下班的时候。他被别人不小心撞了一下。扭伤了脚。自己没有办法骑自行车。所以我就骑自行车载着他出来办事。”
“噢。他就是卖了专车帮助东江县山区老百姓建设高山蔬菜基地的劳动局局长卫建国啊?”旁边有人正拿着穗城日报。打开来对比着上面的照片。“可不是嘛。报纸上还有他地照片呢!”
电视台记者又把话筒递到坐在后车座上的卫建国面前。问道:“卫局长我们看到。现在领导干部出入都是高级轿车。这个时候却骑着一辆破旧的自行车上下班。脚扭伤了也不休息。还坚持在工作地第一线。请问你是怎么想呢?”
卫建国摆了摆手。说道:“记者同志。请你不要采访我好吗?领导干部本来就是公仆。是为人民服务地。所以就不能条件。比享受。我现在不过是和我们广大市民同志做一样而已。他'|-天也是顶着烈日暴雨。骑着自行车上下班。和他们相比。我这点行为也很普通不过。所以。我也没有什么好讲的。也记者同志不要再采访我。你们应该去采访……”
说到这里。卫建国用手指了指周|的的大堆看热闹的人群。“你们应该去采访这些市民。他们才是第一劳动生产力。是创造我们这个时代的主人啊!”
戴天德不敢再听下去了。他连忙下车。一边往里走。一边说道:“让一让。让一让。”穿过人群。走到卫建国的面前。先对记者说道:“记者同志。先不要拍了。”然后又对卫建国毕毕敬的说道:“卫局长。丁局长听说你摔伤了。特意派我开车过来接你。”
卫建国摆了摆手。义正词严地说道:“戴主任。我有一辆自行车就足矣。如果局里还有富裕的车。我还如捐出来给希望工程。给山区的孩子们买几件文具。给乡下的孩子添几张课桌。”
然后卫建国扭头拍了拍扶着自行车的司机。说道:“走吧。我还要去市扶贫办汇报工作。不能再耽误了!”
司机心领神会。说一声:“大家让开!”然后就从前面跨上自行车。猛蹬了两下。就歪|斜斜地向前骑去。
两个值班交警一时也忘记了自己的工作职责。竟然没有再去阻拦这种骑车载人违反交通法规想情况。海州市电视台的两名记者却把摄像镜头追着卫建国猛拍一。
“两位。两位记者。你们辛苦了辛苦了!”戴天德连忙上前挡在镜头前面。笑呵呵地两位记者递烟。“你们这么辛苦地拍摄我们局领导。我怎么样都要示一下是不是?这样咱们找个地方坐一坐?”
两个记者已经搜集够足够的新闻素材。听说要去坐一坐。倒是也不反对两个人就收了摄机。往新闻采访车里放。
趁着这个功夫。戴天德立即打电话给丁一尘。把才发生的情况汇报一遍。他对丁一尘说道:“丁局长。我这边先稳住两个记者。看看能不能直接在这里把这个新闻给抽掉如果不行我就去找他们的副台长。总之。我向你保证。这个新闻不在海州市电视播出!”——
第35章 规矩
赵长风要到省里去,东江县县委书记马千里就领赶了过来。
“赵市长,您这次到省里去活动,肯定要打通不少关节。东江县家底薄,我也拿不出多少东西,县里小金库中只有二十多万,我都带过来了,当作是活动经费,另外还有运来了一卡车土特产,虽然不值钱,但是都正经是东江县山里产的。”马千里小心翼翼地捧着茶杯,一边向赵长风汇报着,一边看着赵长风的脸色。
赵长风沉吟了一下,一脸和蔼地看着马千里:“老马,市里面去跑这条公路,哪有道理让县里出钱?别人知道了还不笑话我这个市长抠门?”
上司们向来对下属的经济支援是来不拒,马千里却没有想到赵长风却和其他领导不一样,竟然拒绝了他送上门的“心意”,心中很是没底,就期艾艾地说道:“赵市长,我也知道这确实有点拿不出手……要不,我、我再给下面打几个电话,让他们再给我凑点。”
“呵呵,老马,你误会了。”赵长风身子往后一靠,微笑着看着马千里,“我不是嫌你手笔太小,是真的不需要。东江县财政本来就不宽裕,我再向你伸手,不是乞丐碗中抢饭吃吗?市里虽然也不怎么宽裕,但是毕竟家大业大,有点底子,跑一条公路,这点活动经费还是能拿的出的。你把东西都带回去吧,东江县需要办地事情还很多啊!”
“赵市长,那怎么能行?”马千里急得脸上的汗都出来了,“怎么说这海东新线东江段都是为我们东江县造福,我们东江县能没有一点表示吗?如果我把这些东西带回去,东江县的干部群众还把我的脊梁骨给戳断啊?”
他往前挪动了一下屁股,身子几乎倾斜在大班桌上,“赵市长,我知道市里财政富裕,不差我们东江县这一点。可是到省里活动用钱的地方很多啊。要不,这钱您先带上,万一钱不凑手时,拿出来应应急……”
“老马,让我怎么说你!”赵长风有点哭笑不得,他沉吟一下,说道:“这样吧,钱你带回去,土特产给我留下,这总行了吧?”
“那……那好吧。”马千里见赵长风态度十分坚决,知道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只好说道:“这钱县里给您准备着,万一需要用,打一个电话,我马上给您送过去。”
见赵长风抬腕看了一下手表。马千里就知道该走了。他站起来说道:“赵市长。那您忙。您看那车土特产……”
“找秋山秘书长吧。下午我们就动身到省里去。正好带上。”赵长风站起来和马千里握了握手算是送别。
半个多小时后。市政府副秘书长余秋山和交通局局长陈心仁一起来到赵长风地办公室。余秋山先向赵长风汇报:“赵市长。我安排了一辆面包车。路面全部都是高档烟酒。如果不够地话。再在羊城那边采购。海州土特产我已经准备好一卡车了。正好东江县马书记又送来一卡车。两大卡车土特产。交通厅那边应该没有什么意见了。”
“秋山秘书长安排地很周到。”赵长风满意地点了点头。把目光转向陈心仁。陈心仁就连忙说道:“赵市长。交通局小金库里还有五十多万元。我把零头留下。带个整数过来。您看……”
赵长风略微沉吟一下。说道:“陈局长。你是老交通了。我却是个新手。以前从来没有过和交通系统打交道地经验。所以这次出去办事还是要借重你地丰富经验啊。”
赵长风说话这么坦白。倒是让陈心仁有些忸怩起来。以往他遇到地领导都是万能地。即使以前对某一方面一窍不通。但是一旦走到这个领导岗位上。分管了某方面地工作。就立刻摇身一变。具有无限地神通。可以对某方面地专家学指手画脚。而令人惊奇地是。这些专家学往往俯帖耳。对领导狗屁不通地观点点头称是。像赵长风这样大大方方承认自己没有经验地领导简直成了凤毛麟角。
“赵市长,像您这么谦虚的领导不多见了。”陈心仁脑海一转,嘴巴上立即来了词汇,“当初您也没有和电业局打交道的经验,可是您在海县当县委书记时硬生生地从省电网集团多弄来了二十万千瓦的用电指标,这样的奇迹恐怕即使那些在电业局干了一辈子的老手也做不到吧?我们下边这些人都佩服得紧呢!”
从省电网集团弄过来二十万千瓦地用电指标可以用虎口拔牙来形容,这确实是赵长风最得意的事情,陈心仁这个马屁还真是踏踏实实地拍到了地方。赵长风哈哈笑了起来,伸手指着在一旁泡茶的鲍晓飞说道:“陈局长,这个功劳你可别按错了,这虎口拔牙的功臣在这里呢!”
鲍晓飞没有想到赵长风把话题扯到他身上,连忙说道:“老板,这还不是您面子大,指挥的好?如果不是您面子大,又指挥得力,我一个小兵去跑腿,谁卖我的账啊?”
余秋山和陈心仁都笑着附和:“就是,可不是咱们赵市长面子大,主意多嘛!”
赵长风摆了摆手,继续刚才的话题,他对陈心仁说道:“总之这次我们要掌握这个原则,到省里去跑这条公路,该花的钱我们也一定要花到,不该花的钱呢则一分都不能浪费。至于什么该花,什么不该花,陈局长你是老交通,熟悉里面的道道,我可就靠你来把关了啊!”
陈心仁连忙说道:“赵市长,请您放心,我绝对为您当好这个参谋,一定花最少地钱,办最经济的事情。”
赵长风笑着点了点头。虽然他在省里有关系,但是跑公路要花钱还是免不了的。这基本上已经成为官场上公开地潜规则。纵使你认识省长,认识厅长,下面的处长、科长、办事员,每一个人还必须打点到,否则不定什么环节都会给你惹出麻烦。这其实也算是华夏国地悠久历史传统。比如清朝末年时慈禧太后崇信的大太监李莲英气焰那么嚣张,他地一个当官的亲戚到宫里去拜见他也要给小太监塞银子,否则小太监们就不给通报。李莲英知道这件事情之后也只是对这个官员说,宫中地规矩都是如此,所以你虽然是我的亲戚,但是宫里的规矩还是要遵守的
第36章 一块老姜
场风气如此,赵长风可以不收钱,但是却挡不住别元看着挺多,一层一层关卡打点下去,方方面面都要照顾到,其实也和撒胡椒面差不多。当然赵长风也可以凭借着自己的关系自上而下一级压一级的强行压下去,但是那些具体办事的小鬼收不到银子,虽然不敢说不办,但是会想出各种办法刁难,比如随便找个岔子把你的材料退回去让你重新修改了、完善了之类,即使在材料上找不的岔子,每道审批手续上也要给你拖到法定的最后期限才给你办。这一样一个环节一个环节的拖下去,即使项目最后审批下来,黄花菜也凉了。时不我待啊,相比起海东新线东江段修通之后带来的巨大经济和社会效益,这付出的一点代价也是值得的。
“陈局长,咱们也搞个分工吧。”赵长风给余秋山和陈心仁分别让了一根烟,笑盈盈地说道:“交通厅综合计划处处长这一关你来负责。分管副厅长、厅长这一关我来负责,怎么样?”
陈心仁寻思了一下,有些为难地说道:“赵市长,综合计划处王处长很难说话,我……”
赵长风收了笑容,手扶着皮转椅扶手,淡淡地说道:“陈局长,你在海州市交通局局长这个位置上五六年了吧?别告诉我,你连省交通厅里的一个处长都搞不掂。”
陈心仁心中一咯噔,咽了一口唾沫,说道:“赵市长,那王处长就交给我了,我豁出去这张老脸,也要把综合计划处上上下下都打点地周到满意。”
“老陈,这才像话嘛!要的就是这个态度!”赵长风脸上又浮现出了笑容,“那你们准备一下,我们下午就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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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下午,一行车队浩浩荡荡地从海州市出,往省会羊城开去。这支车队就是海州市到省交通厅去活动的车队,领队的是海州市常务副市长赵长风,海州市交通局局长陈心仁和市政府副秘书长余秋山陪同,下面就是陈心仁精心挑选的几个得力干将,这些人都分有任务,利用自己地关系,把这次海东新线更改设计方案所涉及的交通厅职能部门包干到人,对口公关。至于综合计划处王处长,则有陈心仁亲自做工作。
公安局长高昌山派了两个民警,开了一辆警车沿途护送,主要是因为车队里有送烟酒的面包车和两辆运送土特产的大卡车,有警车开道路上会顺利一些。
两个半小时后,这支庞大的车队抵达了羊城,驶入了海州市驻羊城办事处。办事处主任早就殷勤地等候在外面,见赵长风下车,连忙迎了上来,连声说赵市长辛苦,又说房间都安排好了。
赵长风就把余秋山、陈心仁两人叫道自己地房间。又商量了一下行动细节。看没有什么问题。就让陈心仁和余秋山两个人带队出去办事。争取早点把综合计划处这一关给攻克。
这时候鲍晓飞已经把卫生间浴盆里放满了热水。他又用手试一下温度。又往里加了点热水。这才出来请赵长风去泡个澡。这个时候泡澡倒不是为了解乏。主要是要见客人。冲洗一下让自己焕然一新。也是对客人地尊重。
洗完澡出来。赵长风伸手抓起了电话。拨通了公安厅常务副厅长何承明地电话。
何承明一听到赵长风地声音就热情地说道:“长风老弟。我算着你也该到了呢!在海州办事处啊?那我过去接你?”
“别价。”赵长风连忙说道:“何大哥。还是我到厅里去找你吧。你这好端端地开个警车过来。办事处地人看了还以为我犯了什么事呢!”
嘴里这样说笑。实际上赵长风是不想太招摇。办事处人多嘴杂。海州市各个领导都有眼线在这里。能低调一些就尽量低调一些。
到了省公安厅,大门口地保安职业素质挺高,看来的是一辆奥迪A6,再一看车牌,YH00006,这肯定是下面地市的领导,就免除了登记证件的那道手续,把电动伸缩门打开,老张一踩油门,车就驶进了公安厅大院。老张停好车之后,赵长风让鲍晓飞和老张在车内等候,他夹着公文包进了办公楼。
公安厅地办公楼只有十一层高,在到处都是摩天大楼的羊城市这样地办公大楼就有点太过于平凡,如果再考虑到这是一个实权极大的正厅级单位的办公大楼,
凡两个字应该换成寒酸才对。
厅长们的办公室都集中在最上面一层,明确无误地传达出了他们在公安厅内高高在上的地位。
何承明的办公室在11C2号,赵长风来到门前,轻轻地敲了两下,里面就传来一个威严地声音:“进来!”
赵长风暗笑了一下,推门进去。这是一个巨大地办公室,分为里外间,外间装饰精美豪华,很有一种华贵的气度,这是何承明用来招待客人地会客室,里间才是正儿八经办公室的地方。
何承明正坐在皮转椅上收拾着桌面上一些文件,他抬头一看是赵长风,就把手中地文件放下,推开皮转椅,笑着从大班桌后面绕了出来:“长风老弟,来得真快啊!”一双大手已经和赵长风紧紧握在了一起。
“我想念大哥,怎么能不跑得快一点呢?”赵长风笑嘻嘻地说道。
“走,到里面坐去。”何承明拉着赵长风的手往里走去,经过大班桌时,伸手按了一下上面一个红色按钮。
来到巨大地落地窗帘前,何承明又按了墙上一个白色的按钮,电动落地窗帘就缓缓打开,后面是一扇落地推拉门,推开门,就来到阳台上。
这个阳台面积巨大,足有三十多个平方,上面种了一些君子兰、金合欢、苏铁等花木,长得郁郁葱葱,看起来甚是喜人。
阳台的一角摆放了一张巨大的根雕茶几,茶几乃是依据树根的天然形状一气呵成,左边采用圆雕手法,刻的是一条金龙腾云驾雾,嘴边斜着一只圆珠,取得是“金龙吐珠”之意;右边才采用深浮雕技法,雕出几只喜鹊在一支老梅上叽叽喳喳,则是“喜上眉梢”。整个茶几造型古朴、层次错落有致,四角摆放着四只黄褐色的枣木圆凳,和根雕茶几浑然一体。
“呵!”赵长风惊讶地叫了一声,上前抚摸着根雕茶几,说道:“何大哥,我一个月没有过来,你的茶几可就升级换代了啊。”
“唉!”何承明叹了口气,嘴角却有一丝得意之色,“半个月前,羊城公安局的老张过来,相中了我原来那套茶具,硬是把它讹走了。没办法,只好又添置了一套。”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何大哥,我看这套的比你原来那套老的要高级的多啊。”赵长风用手轻轻拍着茶几。
“长风老弟还真是有眼力。”何承明被赵长风搔中痒处,他用手爱惜的抚摸着根雕茶几,轻声说道:“这个茶几的原料是南方红豆杉,这么大一块树根,说明这红豆杉至少生长了三千年以上……”
“三千年?好东西啊!”赵长风再次端详起这根雕茶几,嘴里说道:“这套茶具下来,怕不要十万块吧?”
“十万块?”何承明笑了起来,说道:“古玩市场有一套两千多年的红豆杉根雕茶几,开价二十五万。”
“天!”赵长风摇头惊叹,“那咱们这套茶几岂不是要三十万了?”
何承明笑而不答。
这时何承明的秘书端着托盘进来,托盘上摆放着精致的紫砂茶壶,配着六个大小如酒盅的紫砂茶杯。刚才何承明按大班桌上的红色按钮,就是通知秘书送茶。
何承明让秘书退下,他亲自为赵长风斟茶,茶色金黄,醇香扑鼻,这特级铁观音喝起来和赵长风平日里的信阳毛尖香味大异其趣,倒是各胜擅场。
何承明等赵长风放下茶杯,又为赵长风斟满,这才语重心长地问道:“长风老弟,真没有想到,你最后还是选定了海东新线下手啊。”
赵长风微笑着反问:“怎么,何大哥不看好我?是不是觉得我这样做很鲁莽?”
何承明嘿嘿一笑,骂出一句粗话:“鲁莽个屁!你的心思,别人猜不出来,大哥会猜不出来?”
他端起茶杯,轻轻嗅着杯口的香气,瞟着赵长风慢条斯理地分析道:“海州市不比粤海县,要想推行财政制度改革,涉及的方方面面的利益太多,老弟在海州市又没有根基,光靠上面杜书记的支持,恐怕难以服众,只有展示出自己强大的实力,才能够震慑住海州市这些实权派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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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便装拜访
宦海无涯第37章便装拜访
长风老弟。你这如意算盘可打的哗啦哗啦响。海东新线项目可是一举两的。如果项目成功。不但可以打通海州盲肠。让海州市西北部经济塌陷带迅速展起来。更可以敲山震虎。向海州市的方上实力派展示一下你强健的政治肌肉。这样你在海州市推行财政制度改革的阻力才会减少的最|。”
何承明慢条斯理的分析着赵长风的心里。让赵长风也不的不佩服何承明的敏锐眼光。他在心中感叹着。何承明还真是一块老姜啊!也是啊。能够居于公安厅常务副厅长高位的岂能是一般人?何承明在官场上打滚数十年。其官场经验之丰富。为人处事方面之历练通达。政治眼光之敏锐。自然不是下面基层官员所比拟的。所以自己这点用意被何承明看出来。也没有|么奇怪。不过。何承明毕不是赵长风。他还是用权谋的老眼光去分析这个问题。所以虽然把握了赵长风七八成心理。但是却并不是部。赵长风最深层的用意他没有品味出来。
“只是还有一个问题。”何承明放下了茶杯。望着赵长风说道:“长风老弟。你这算盘打的虽然很好。但是你想过没有?万一失败了。会是什么样的后果呢?”
“何大哥。有你在边替我压阵。么可能失败?”赵长风笑呵呵的岔开话题。回了一不轻不重的马屁。
“你呀。这句话去对杜老板去说还差不多。何承明伸手虚点着赵长风我最多就是帮你敲敲鼓。这件事情上。除了杜老板外。谁敢替你压阵?”
何承明以为赵长不愿意回答他问题。实际上确实赵长风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他的问题。这件事情上赵长风并没有什么绝对的把握。但是又不的不这样去做。他如果不是分管着交通局这一块。那么海东新线他还可以视而不见。但是既然分管了这块工作。他必须要把海东新线拿下来而且要先下来。
在别人看来。海东新线改线项目及到老省长孙平。肯定是块难啃的骨头。不如先避让开从海州市财政制度改革入手。但是赵风心中却很清楚。财政制度改革牵扯到太多人。太多部门的利益。他在海县之所以能够顺利行财政制度革。原因不外有三。第一海县层次比较低政制度改虽然也牵扯到方面面的利益。但是以赵长风的背景。在县级这个层次上解决这问题并不困难;第二。县里政治派系之间的权力争给了赵长风机会。让赵长风可以利用高明的政治手腕顺利分化瓦解各派势力并且佐以一些高压强硬手段。又打又拉。从为推行财政制度改革扫清了障碍;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赵长风在粤海县把旅游产业和永磁材料产业搞的红红火火。成为粤海县新兴的两大支柱产业。县里的财政收入翻了将近两番。这样虽然财政制度改革了控制了下面各乡镇各县直部门的钱袋子但是由于财政收入总量激增。下面各乡镇各县直部门实际享有的福利待遇其实并没有比财政制度改革前减少。反而是略有增加。在自身实际利益没有受到明显损害的情况下。他们又有什么理由出面去反对县委书记的财政改革呢?更何况这个县委书记还是颇有背景。手腕高明的政治强人。
现在到了海州市。这三个有利条件都不存在了。先海州市是一个在东省经济排名第五的的级大市。重要性远非粤海一个县所能比拟的。市里面这些实力派人物谁在省里没有个背景?赵风在海州推行财政制度改革说不定就牵动了省里某些政治大的神经。虽然说明着有省委书记杜洪军。里有省长赵强的支持但赵长风在海州市面对的局面无疑要比在粤海县面对的局面要艰巨的多;第二。比起基层**裸的斗争来说。越是到高层。权力斗争就越是显的温情脉脉。除非万不已。否则各方都尽量选择相互妥协。动不动就斗个你死我活的那种方式并不适合海市这个环境。赵长风如果在州市动作过大。很可能会被上面当作妥协的一部分给牺牲掉。第三。就是赵长风是带着任务到海州市上任的。没有太多间给他让他去先振兴海州市的经济然后再推行财政改革。
再说海州市经济盘子这么大。再想像在粤海县那样靠一两个项目就让海州市的财政收入激增的愿望肯定是不现实的。这么以来。在推行财政制度改革的过程中。相当一部分既的利益的利益肯定会受到损害。如果是短时间的受损。这些既的利益或许还能忍受下来。但是如
一点。难保这些既的利益集|不反扑。这样一来。不不陷入权力斗争的怪圈那时候赵长风就是想腾出手为海州市人民做一两件实事。恐怕也不由己了。
赵长风有这个顾虑倒不是害怕推行财政改革失败自己的退路问题。他是领着省委书记杜洪军的令箭来的。即使改革失败了。在海州市呆不下去了。杜洪军也不会不管他。对于忠实执行领导命的下属。即使是任务失败了。领导也会给安排一个很妥当的出去。不然。兔死狐悲。以后谁还肯为领导卖命?同理。对于|些不听领导招的下属。即使干出了很出色的政绩领导也可能会把这个下属调到闲衙门中坐冷板凳。以示惩戒。
赵长风顾虑的是。他为官一任。造福一方的心愿能不能实现。既然走到海州市常务副市长的位置上。总的给海州市人民留下点什么纪念吧?不能就上来就搞财政改革。财政改革失败了虽然自己不愁退路。但是在海州市这段政治经历却留下了一块大大的空白带。人提起赵长风来。除了失败的财政改革。别人都想不起他还为海州留下了什么。给海州市人民干了什么实。
正是因为有这样的顾虑。所以赵风才想先从海东新线入手。这样即使推行财政改革失败离开海州市。至少他还可以拿打通了海州盲肠兴了海州市西北经济聊以自慰。更何况这海新线项目如果成功。又可以反过来促他推行财政制度改革的成功呢?
虽然有人觉海新线有孙金平老省长横在那里。就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赵长风却觉大有望。毕竟孙老是一个很讲原则的人。他虽然是大溪镇人。更是东江人不能因为一个溪镇。就耽误了整个东江县的展吧?以前之所以觉的不可能完成这个任务。只是因为某些官员担心的罪人不敢去做。甚至根本就没有想到去做孙金平孙老的工作。只是听到孙名头就被吓退了。如果真的去做了工作。说不定孙老很好说话呢!
何承明见赵长风岔开了话题。也意深究。他说道:“长风老弟。我和交通厅副厅长梁山路关系不错。他的工作就交给我。但是交通厅厅长金冠天的工作。你恐怕要去找富海秘书长了。”
说到这里。他压低音神秘的说道:“金冠天家的老二就在富海秘书长手下当差。”然后他伸手戳着赵长风的肩膀。笑着说道:“你可别告诉我说。你知道啊。”
赵长风笑了起来。他还真是知道这个事情。所以谢富海秘书长肯定也是要出马的。不过程序要一个一个。他必须先把分管副厅长梁山路解决了。然后再去让谢富海带他去找金冠天。
“好了。我带你去找梁山路吧。”何承明看了看赵长风说道:“不过你先要换一套-闲装。你现在西装革履的太正式。”
“休闲装。为什么?”赵长风挠了一下头。
“哪里有那么多为什么啊?”何承明拍了拍赵长风的肩膀。“总之。你听我安排就行。”
也好办!待会儿在路上找个专卖店买一套吧。”赵长风说道。
承明说:“你稍等一下。我也把这身行头换了。”
里面这间办公室还有隐藏了一个小套间。里面面积不大。但是大床衣柜冰箱彩电卫生间什么都有。供领导工作累了休息之用。
何承明进了小套间。夫不大。就换了一身便装。头上带着一个遮阳帽。手里还拿着一个阳镜。对赵风说道:“走吧。我带你去找老梁。”
赵长风心里跟闷葫一样。何承明既然没有说。他也不多问。跟着何承明下去。在不远处的花花公子专卖店买了一身花花公子的休闲装换上去。任谁看到了。都以为他是一个有钱的年轻老板。绝对不会想到他是海州市副市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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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投其所好
明正在打电话,看赵长风换好了便装出来,就挂对他说道:“长风老弟,一会儿咱俩单独行动,小鲍和司机就……”
赵长风心领神会,过去把换下的衣服交给鲍晓飞,让他和老张就近找个地方等他。鲍晓飞接过手提袋,仔细地放进车厢里,又把手中的手包递给赵长风,轻声对赵长风说道:“老板,这里装了五万元现金……”
赵长风也不多说,接过沉甸甸的手包夹在腋下,转身回到何承明的身旁。何承明指着赵长风那辆逐渐远去的奥迪A6,说道:“我也把司机打回去了,今天去的地方咱俩的车都不合适,太扎眼。我打电话让下边送一辆普通的车过来。”
赵长风笑着说道:“大哥,这是你的地盘,你说怎么安排就怎么安排,反正我啥都不想,就听大哥的。”
“长风老弟,你这可是推卸责任啊!”何承明笑着说道:“硬是往我身上压担子。”
赵长风说道:“大哥,你的肩膀结实着呢,我再压一点分量没有什么嘛!”
“哈哈,那就借老弟吉言了!”何承明一脸欢愉。他现在是公安厅常务副厅长,如果没有意外,基本上是要接厅长的位置了,而当上公安厅厅长,那么省委常委、政法委书记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了。但是,在现在的官场上,谁敢保证没有意外呢?官场的竞争是如此残酷,甚至会出现任命文件都打印好了,眼看就要下的时候,忽然间杀出个程咬金把位子夺走。这到了嘴的鸭子都能飞走,更别说他现在还只是在理论上是接任公安厅厅长地第一人选。所以何承明要时刻关注着各个竞争对手的情况,并使出浑身解数来确保自己的优势地位。赵长风后面站着大老板杜洪军,如果赵长风能够在大老板面前替他美言几句,那么他这个优势地位无疑就更巩固了一些。刚才他和赵长风之间的对话其实也就是在打这个哑谜,公安厅常务副厅长,再压一点分量,那会是什么?赵长风这边要是帮着使一点劲儿,那可要省他多大工夫啊?
正聊着,一辆银灰色的捷达开了过来,停在了两人身边,一个三十出头的外表文文静静,戴着个金丝眼镜的年轻人从车上下来,对何承明干脆利落地警了个警礼,说道:“何厅,庞伟军奉命向您报道。”然后把一串钥匙递到何承明手里。
“回去吧。”何承明一脸严肃地接过钥匙,冲年轻人挥了挥手。
“是!”年轻人又敬了个礼,转身离去。
“刑警总队大案科科长。我地宝贝疙瘩。别看外表文气。可和你原来地司机小方一样。特种兵出身呢。”何承明看着年轻人地背影为赵长风介绍了一句。然后挥了挥手中地钥匙。对赵长风说道:“走吧。今天我当你地车夫。”
“哎呀。能让公安厅厅长给我开车。我今天也算是享受了省部级地待遇啊!”赵长风玩笑道。
“长风老弟早晚也是一方诸侯。封疆大吏。今天我不过是提前为你服务了一回。”何承明笑着说道。虽然这话有点肉麻。但是觉不夸张。赵长风还不到三十岁已经爬上了常务副市长这样地实权副厅级地地位。按照这样地速度。省部级还不是早晚地事情?年龄是个宝。文凭不可少。关系最重要。这官场升迁地三大条件都被赵长风占全了。虽然说何承明现在地位比赵长风高一些。但是以赵长风过硬地背景和条件。再过个十年八年。地位肯定会在他何承明之上啊。
何承明既然充当车夫。赵长风当然不能坐在后排了。他打开车门坐在副驾驶地位置上。一个是礼节问题。另外一个也方便和何承明说话。
何承明没有往交通厅方向驶去。而是调转车头。快速而稳定地向西开去。
一边开车。一边笑着说道:“长风老弟。肚子里是不是憋了好多问题啊?是不是很奇怪。我这又是换车。又是换行头地。究竟是要带去干什么呢?”
赵长风双手放在脑后,嘴角挂着一抹笑意,悠哉游哉地说道:“我才不管呢!我就不信大哥你能把我卖了。”
“嘿嘿,我就是打算把你卖了,卖给梁山路。”何承明嘿嘿两声,然后才正色说道:“我们这是去西关古玩城。梁山路是学历史的,这些年他的专业功夫一直没有拉下,平时就喜欢捣鼓这些瓶瓶罐罐的东西,不过这些东西他从不在外人面前谈起,所有很少人知道。我和他是多年的交情了,所以知道他这个秘密。”
一边说着,何承明一边熟练的打着方向盘,拐向了高架桥。
“我上午听说西关古玩市场今天新到了一批酸枝木家具,老梁喜欢淘便宜,肯定会赶过去的。”何承明说道:“我们现在过去,正好
到他。”
赵长风这时候才明白为什么要换便装,要换车了,到古玩市场那种地方,他们是要遮掩一下身份,不能让人从他们身上看出那个官味来。
捷达敏捷地在车流中奔行着,看得出来,何承明的车技绝对是一流。他一边瞟着后视镜,一边对赵长风解释道:“老梁淘到好东西时心情会非常好,选在这个时候和他谈事情,就等于事情成功了一半。今天我是专门压着这个点带你去找他。对了,你如果懂得古玩方面的知识,那就更对老梁的胃口了,他满肚子牛黄马宝平时憋在心中没办法对人说,难得遇到一个知己,肯定会一吐为快的。”
赵长风心中微微一叹,说起古玩方面地知识,谁还能比的过林欣萍?可惜地是,他辜负了欣萍……
到了西关古玩市场,何承明把车停好,就领着赵长风往里走去。刚进去两步,就有一个鬼鬼樂樂的黑瘦男子拦住了他们地去路,他拿出腋下的旧报纸包裹地一块东西,举两人面前,压低声音说道:“我有一块好东西,两位老板要不要看一看?”
“什么东西?”何承明收住了脚步,赵长风在一旁饶有兴趣地看着。
黑瘦男子机警地往四周望了望,然后用诡秘的语气说道:“铜镜,晋西省那边的古墓挖出的,昨天才到咱们粤东的。”
一边说着,一边打开了报纸,里面是一面锈迹斑斑的铜镜,看起来很有些年头,上面还沾了一些泥土,倒是像从古墓中刨出来的。
何承明拿在手里看了两眼,然后放回到黑瘦男子手中,问道:“多少钱?”
黑瘦男子脸上露出谄媚的笑容,说道:“这位大老板一看就是个明白人,您开个价,咱俩碰一碰。”
何承明哈哈一笑,指着那面铜镜说道:“带河路那边批过来的吧?上星期我过来,就见你卖这种铜镜,你仔细看看我,脸熟不?”
黑瘦男子讪讪一笑,用报纸把铜镜包了起来,嘀咕了一句,然后就奔向下一个目标去了。
赵长风就问何承明:“大哥,你也经常来?”
何承明摆了摆手,说道:“一年也就那么一半回。这小子我虽然没有见过,但是古玩城贩卖假货的都是这个调调。”他指了指两边的林立的古玩店铺,说道:“如果真有好东西,还轮得到咱们?早就被这些古玩老板给淘走了。”
一边说笑,一边往前走着,不知不觉就走到古玩城的中心地带,何承明用手指着对面挂着荣祥的牌子的古玩店说道:“老梁应该在这里。”说着拉着赵长风正要过去,却见荣祥里面出来一个中年人,留着齐刷刷的板寸头,带着黑色大墨镜,上身一件梦特娇真丝提花T恤,下身一条浅白色的纯棉休闲裤,脚上一双老人头皮鞋,看着仿佛是黑社会老大,步履昂扬地走了出来。
“老梁,真巧啊!”何承明一拉赵长风,过去冲这个黑社会大哥打了个招呼。
“老何,那阵风把你给吹来了?”梁山路有些意外,“今天怎么会有此雅兴啊?”
“老梁,我听说今天这里到了一批酸枝木家具,所以很感兴趣,看看能淘换出一两件不能。”何承明也不忙着介绍赵长风,只是先顺着梁山路的话说道。
“唉,这个古玩市场是越做越差,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梁山路摇了摇头说道:“什么酸枝木家具,九成都是假货,剩下的一成虽然是真货,但是品相很差,没有什么收藏价值。”
说到这里,梁山路像是想起什么来了,看着何承明说道:“对了,听说你前一段淘换了一套红豆杉根雕茶几。刚得到个宝贝还不满足,怎么又打起酸枝木家具的主意了?”
“我这不不也是被那套根雕茶几勾上瘾了吗?”何承明笑眯眯地说道,看着梁山路目光落到他身旁的赵长风身上,就介绍说:“老梁,我来为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小老弟,我以前跟你提过的,海州市的赵长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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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厅长不要干了
噢,赵市长是吧?你好。”梁山路伸出手和赵长风态度却不怎么热络,想来是没有淘到满意的酸枝木家具,心情不佳。
赵长风知道现在再按照何承明的套路走下去肯定是不行,于是脑子一转,就决定临时改变一下剧本,于是就笑吟吟地说道:“梁厅长,我可是久闻你的大名了。听何大哥说,你是学历史出身,在古玩古董鉴别是专家级水准。今天也该着我巧了,正好碰上了你,就借借你的光,用你的慧眼帮我挑一件东西。”
梁山路最得意的就是他文物古玩方面鉴定的特长,却苦于身在官场,无法多向别人展示。今天一听赵长风求他帮忙挑一件东西,立刻来了兴趣,于是也不推辞,只是问道:“不知道赵市长要买什么东西?这个东西是自己用的还是送人的?”
“算是自用,也算是送人吧。”赵长风笑着说道:“老爷子喜欢摆弄瓷器,我这做女婿的当然要投其所好了。”
梁山路点了点头,说道:“难得赵市长有这份心啊。不过我还要多问一句,你买这个瓷器是给你老泰山凑个趣儿,还是要……如果只是表示一下心意,那么花上个几千块钱意思一下就好了,如果要有别的意思,没有几万块钱可淘换不来。”
梁山路的意思很明白,就是问赵长风打算花多少钱去买瓷器,这样他心中有数,才好帮赵长风去选,不然即使选到了好东西,价钱上方面有些不对,那岂不是出力不讨好?
赵长风笑着说道:“梁厅长,我还指望着老泰山帮稳定大后方呢,所以这个钱是省不得的。”
何承明就在旁边笑着说道:“长风老弟,敢情你走的是曲线救国的路线,变着法哄老婆开心啊?”
赵长风就嘿嘿笑着。
何承明又对梁山路说道:“老梁,我可是替你在小老弟面前吹下了大话,今天你可要好好掌掌眼,不要李逵没有买到,弄了一只李鬼出来。”
“老何。你也别激我。”梁山路哼了一声。“今天就让你这老鬼见识见识。什么叫做真功夫。”说着也不搭理何承明。侧脸对赵长风说道:“走。我们到前面枕云斋去看看。
”
到了枕云斋。只见柜台后面坐了一个胖胖地老头。五十多岁地样子。他一手拿着一把描金折扇。一手端着一只素色陶瓷茶杯。在悠闲自得地品茶。
梁山路领着赵长风和何承明进了店内。那胖老板眼睛扫见梁山路。连忙放下茶杯。笑吟吟地迎出了柜台。赵长风只看这个架势。就知道梁山路一定是经常往这个枕云斋跑。他以前跟着林欣萍也逛过中州市地古玩市场。知道这些古玩店古董店地规矩。
一般来说。做古董古玩这门营生地人对那些不知道根底地新顾客。一般是不主动理睬地。只是在一旁冷眼观察你地动向。分析你地心理。你在店里随便走着看着。他看似漫不经心。实际上是在像一只猎豹在悄悄地窥视着自己地猎物。等你停下来把目光落回到他地脸上时。他心中基本上已经判断出来。你是个行家里手、普通玩家又或者是刚入门地新手。你只是随便看看。还是心中打算要买东西。甚至连你地身份、职业。甚至这满屋地宝贝你喜欢哪个。不喜欢哪个。哪一个又是你特别上心地。都能揣测个**不离十。要不说玩古董地人眼睛毒。这个毒不光是说看东西准。而且看人也同样地准。
果然,就像赵长风推测地那样,胖老板老远就亲热地叫道:“梁老板,我还说您今天在那边看老家具,不会到小店来了呢!”说着就要张罗着给三个人泡茶。
梁山路摆了摆手,说道:“王老板,今天时间紧,你就别张罗了。我今天来选一件瓷器,你这一段有没有进什么好货?”
胖老板嘻嘻一笑,说道:“赶巧了,我这里还真有这么一件。”说着弯腰在柜台下面搬出一个木箱,打开之后,里面用棉花衬着一只大肚小口的青花瓷瓶。
梁山路接了过来,先用眼睛瞄了一眼,也不细看,只是用手轻轻掂了两掂,那个动作有点像卖西瓜的人挑西瓜时鉴别西瓜生熟时地动作,然后又微闭双眼,用两只手轻柔地抚摸着瓷瓶,来回往复,大约抚摸了两三遍。这才睁开眼,抱着瓷瓶到窗户旁,把瓷瓶放在阳光下仔细端详着。
赵长风见识过林欣萍和中原省博物馆的专家鉴定瓷器的过程,今天一
路这个套路,却完全和他以往见过的不一样,心中不起来。
何承明也在一边观察着梁山路地一举一动,他虽然不玩瓷器古玩,但是这种场合中好奇心还是有的。
胖老板站在一旁不动声色,微笑着看着,任梁山路在那边摆弄。
“放大镜。”梁山路把手伸了过来。
胖老板仿佛这才想起来,转身去柜台里面拿出一把放大镜,递给梁山路,梁山路拿着放大镜仔细地看着瓶体,一寸一寸的看着。时不时还把放大镜停留在某一个部位仔细观察着。大约有十多分钟,这才把放大镜交换给胖老板。
赵长风以为程序已经结束,可是梁山路又把瓷瓶瓷瓶倒过来,在阳光下仔细观察瓷瓶底足部位没有上的胎体,他一边观察着,一边用手摸着瓶底,动作缓慢轻柔,神情很专注,这一刻在赵长风眼里,梁山路完完全全是个老学究,身上丝毫没有副厅长的影子。
抚摸了好几遍瓶底,梁山路抬起头来对胖老板说道:“水。”
胖老板伸手拿起他放在柜台上的白底兰花地陶瓷茶杯递了过来。
梁山路眉头一皱,说道:“我不要茶水。”
胖老板笑着说道:“我今天感冒了,喝的是凉白开。”
梁山路这才舒展眉头,接过胖老板地茶杯,把瓷瓶倒转起来,往瓷瓶底部倾倒了几滴水,然后把茶杯还给胖老板。胖老板接过茶杯,随手放在柜台上,然后跨前一步,并排和梁山路站在一起,观察这瓷瓶底部的那几滴水珠。
赵长风和何承明被梁山路地动作弄得神神道道,也大气不敢出,在一旁伸着脖子看着瓷瓶底部的水珠。只见水珠慢慢地慢慢地缩小,大约过了四五分钟,水珠竟然被瓷瓶底部裸露地胎体吸干。
梁山路脸上就露出一丝微笑,然后把抱起瓷瓶,把瓶底凑近鼻子,用力得嗅了嗅,微微点了点头,又把瓷瓶送到赵长风鼻子下让赵长风嗅了嗅,然后问风道:“赵老板,你看行吗?”
赵长风除了嗅到瓷瓶底部散发着一种淡淡的带着枯腐泥土味外什么也看不出来,嘴里却连声说道:“行,行,梁老板看过的东西,还能有什么问题。”
“包起来吧。”梁山路就扭头对胖老板交代道。
胖老板利索地把瓷瓶用棉花包裹好,放回木箱里,然后抬头看着梁山路。梁山路也不说话,也盯着老板。胖老板就笑,梁山路也跟着笑,还是不说话。胖老板架不住了,他摸了摸有些稀疏的头顶,说道:“梁老板,知道您是个爽快人,我老王今天也不磨叽了,五万块钱,您拿走。”
梁山路微笑着点头:“五万块?倒是值得起这个价。不过我看四万块你也会赔本。”
胖老板眉头就耷拉下来,苦着脸说道:“梁老板,您也知道的,我再给您让一让,四万八吧。”
“四万三,行不行,你说个利落话。”梁山路依旧是满脸微笑。
胖老板叹了口气,说道:“梁老板,如果买家都像您这样精明,我看我的店铺也不要开了,关门大吉好了。”
“老王,你亏不了的。”梁山路从腋下拿过手包,就要去拉拉链。
赵长风连忙拦着梁山路,抢着拉开自己的手包,中里面拿出一叠钱,数了七十张出来放回手包,其余的塞到胖老板手里。
胖老板愁眉苦脸地接过钱,看也不看,直接撂进柜台后面的抽屉里,指着那个有些粗糙的木盒子对赵长风说道:“货是你的了。”
何承明看了看粗糙的木头盒子,说道:“王老板,这包装有点太简陋了吧?送一只好的盒子过来嘛。”
梁山路伸手拍了拍何承明的肩膀,说道:“老何,你明明就是个白脖,还硬要充内行。这古玩城里,只有假货才会用配上精美的包装来糊弄你!”
何承明和梁山路关系极好,被刺了也不恼,嘿嘿笑着随着赵长风和梁山路出了门。梁山路仿佛有意刺激何承明,他问何承明道:“老何,知道老板刚才喝水的茶杯值多少吗?”
“多少?”
梁山路一边戴上墨镜,一边感慨地说道:“如果你花三百万能够买下来,老何你这个厅长干不干都无所谓了!”
第40章 明路
明张了张嘴巴,却没有说话。梁山路显然是被趣,他转身问赵长风道:“赵市长,还需要挑什么东西不?”
赵长风笑了笑,说道:“讨好老爷子,一件东西就够了,反正他家闺女早就被哄到手了。”
梁山路就看了看手表,说道:“那好,我还要到那边去看看,就不陪你和老梁了。”
赵长风怎么肯放梁山路走,他连忙说道:“梁厅长,那怎么能行?你今天帮我挑了这么一件好东西,怎么着也得给我个机会谢谢你啊。再说,我还想向你讨教一下瓷器方面的知识呢,以后老爷子问起来,我也好有个应对。”
梁山路还在犹豫。何承明就一把拉着他的胳膊嚷嚷道:“老梁,这地方你天天过来,还没有看絮叨啊?走,今天陪我喝酒去。长风老弟酒量大,我一个人可招架不住。”
梁山路无奈,说道:“酒就不喝了,瓷器方面的知识倒是可以和赵市长交流一下。”
当下三个人出了古玩城,梁山路看来也不想引人注目,开了一辆桑塔纳2000,就停在何承明这辆捷达车不远的地方。
何承明就说,今天就咱们三兄弟了,别的人就不请了。距离这里不远有个荔园,环境优雅,我们就到那里去吧。
当下三个人两辆车一前一后往荔园开去。到了荔园,要了个精致的小包,坐下之后,赵长风找了个由头,拿着电话离开了包厢,找了一个僻静地方打电话给副秘书长余秋山:“老余,你马上想办法给我搞一套一点地酸枝木古家具。”
“赵市长,什么时候要?”余秋山问道。作为聪明地下属,余秋山当然不会笨到问上司要古家具干什么用,他只是请示一下领导的时间要求。
“越快越好。最好是今天能够搞到立刻送来。”赵长风说道。
“赵市长。时间太紧了啊。”余秋山苦着声音说道。
事先没有准备。这仓促之间去寻找酸枝木古家具。也不是说寻到就寻到地。关键是领导还交代了要“好一点地”。那肯定不能随便找一套普通地酸枝木古家具来充数。必须找一套精品才行。而余秋山本人还在羊城。现在已经是下午六点了。当天找到。当天送过来。恐怕是……
“最多给你两天时间。”赵长风板着脸说道。“如果找不到。你看着办吧。”随手就挂断了电话。
小包厢里。何承明正和梁山路在嘀咕。
“老梁。咱俩地关系。我还会害你吗?当初我在厅里地情况你也知道。就是因为长风老弟。转眼之间就越过前面四个。成了常务副厅长。你再看看我这小老弟。还不到三十岁。级别就和我们一样了。你别说咱们东省。就是找遍全国。有几个不到三十岁地副厅级干部?”何承明推心置腹地对梁山路说道:“你还记得去年那期《粤东工作研究》吗?杜老板什么时候洋洋洒洒给别人批过那么多字?你是学历史出身。这东西看得比我明白?”
梁山路手里捻转着香烟,一脸凝重,缓缓说道:“可是,老何,那条海东新线是孙老亲自定下来的。孙老这人,你也不是不知道。”
“嗨,我说老梁,你也不想一想,孙老之所以在省里受尊重,不就是因为杜老板吗?杜老板和我这小老弟可是……”说到这里,何承明比划个手势,“你明白吧?”
梁山路把香烟在桌面上顿了两下,沉吟着说道:“即使我这一关过了,还有老金的一关啊,我看这个事情难度太大。”
何承明笑了笑,说道:“别人做可能难度大,但是我这个小老弟既然做,我看也不会有什么难度,你这边先放一马再说。”
这时后包厢门一响,赵长风推门进来。何承明就收住了话头,指着赵长风说道:“长风老弟,你这是去跟那个红颜知己打电话了,把我和老梁晾在这里?”
“对不起,对不起,家里地电话。”赵长风拱手笑道,“待会儿我自罚三杯,算是向两位领导请罪。”
赵长风这边一入席,服务员立即上菜,龙虾、鲍鱼、燕窝、鱼翅等,很快就上齐,服务员又捧来两瓶二十年的五粮液,打开为三个人斟酒。
赵长风挪开面前的小酒杯,让服务员拿了三只玻璃茶杯一字排开放在面前,示意服务员倒酒。服务员心中吃惊,脸上却带着浅笑,打开另外一瓶五粮液,正好把三只玻璃杯倒满。
赵长风双手捧着玻璃杯说道:“两位领
才小弟有所怠慢,这里向两位领导赔罪。”
梁山路心中也是吃了一惊,他前面听赵长风说自罚三杯,以为就是普通的小酒盅,三杯也不过一两,罚了不算啥。却没有想到,赵长风竟然用三只大玻璃杯来认罚,这个有点太……他本来想阻拦,心中一动,却停了下来,只是看着何承明。
何承明却一点都不惊讶,笑嘻嘻地看着赵长风。
赵长风双手捧着向梁山路和何承明示意了一下,说道:“请两位领导监督。”一仰脖,喉咙动了两下,一大杯白酒已经下肚。他把杯口朝下,让梁山路和何承明看清楚,他地酒杯里干干净净,没有一滴酒滴落。这才又捧起第二杯酒,如法炮制,也不过就不到一分钟的工夫,赵长风竟然把三大杯白酒全部灌下了肚。
“怎么样,老梁,看到了没有,我这小老弟可是实诚人啊。”何承明捅了一下身边地梁山路,“这样的人现在可是越来越少了,我们可不能让老实人吃亏啊。”
梁山路听出了何承明的话外音,他也举起了酒杯,笑着说道:“自古英雄出少年,赵市长果然是海量啊。和老何一样,我也喜欢实诚人,你远来是客,我敬你一杯。”
赵长风连忙端起了酒杯,说道:“梁厅长,这杯酒应该我敬你。今天借你的慧眼帮我挑选了这件瓷器,我还没有感谢你了。”
“哎,举手之劳,赵市长既然信得过我这双老花眼,我又怎么敢不尽力?”梁山路笑着和赵长风一碰,两个人都是一饮而尽。
这杯酒一碰,气氛就上来了。何承明也居中调和气氛,三个人你来我往,连干了好几杯酒。
赵长风识趣,也不提海东新线的事情,只是虚心地向梁山路请教瓷器的知识。梁山路几杯白酒下肚,又被搔中痒处,谈兴大,为赵长风讲解起来:
“这个古瓷器鉴别,各人有各人地路数。比如那些科班出身的专家学,有他们一套鉴定方法,有地还要动用先进的科学仪器。咱们这些玩家没有那么些先进仪器,怎么办呢?各人有各人地套路。比如说我吧,除了一些常规的鉴别古瓷器地方法外,还有一些独家心得。比如在鉴定古瓷器时,手感非常重要。”
梁山路双眼灼灼光,摇头晃脑的,完全沉醉在自己的述说之中,真有的酒不醉人瓷醉人的感觉。
“凭我多年的研究,现大多数清初以前的古瓷器,只要面保存良好,手感都会有点‘软’,摸上去特别舒服,表面好像镀了一层膜。新仿的或近现代的,手感就会有点‘硬’,没有那种舒服感。什么叫‘软’?什么叫‘硬’?用言词很难说明,只能举例:手摸玻璃、光滑的金属表面,那种感觉为“硬”,手摸漂亮而厚厚的漆膜,那种感觉就是‘软’。如果是出土古瓷器,由于环境等原因,釉膜受到破坏,虽然没有那种舒服的‘软’的感觉,但它却是滋润的,甚至有的有点像触摸陈年盐缸的感觉。
如果是人工作旧的,绝没有那种滋润感。就连胎体,真东西摸上去也会有滋润感,棱角部分也会感到润滑。即使是破瓷片,只要年代久远,摸上去也没有锋利感,决不会刺手。”
“真正的古瓷器,胎必然都会老化,质感自然不同。所以,质感也是鉴定古陶瓷不可忽视的一个方面。凭我多年的经验,现真正的古瓷器,都会有‘熟’的感觉,新的就会觉得‘生’。什么叫‘熟’?什么叫‘生’?也很难用言词来表白,也只能举例说明:刚切开的冬瓜就为‘生’,煮过的冬瓜就是‘熟’。这就像是卖西瓜一样,我伸手一掂瓷器,就基本上知道它是‘生’是‘熟’……”
见梁山路越扯越远,何承明出声打算了梁山路的话:“老梁,来日方长,以后还怕没有机会在长风老弟面前卖弄你这些陈谷子烂芝麻?咱们谈点正事,长风老弟这次到省里来是想跑一跑海东新线的事情,你能不能给长风老弟指一条明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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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暂时保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