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9 莫明秋的自信心
“我反正觉得有些时候，你们俩就是一个人一般。”孟婷雨后一句说得十分小声，她跟陆远清在船上独处的一段时日里，对陆远清有了更深度的了解。
“莫公子，说到麻烦，你还应是已经惹上身了，你们在京都城外同屠展一战，已经在这家喻户晓了，你可知道这屠展是什么人吗？”汉玉侯问道。
莫明秋斜眼看了一下陆远清，陆远清假装喝茶，于是装作好奇问道：
“我们只知道他是一个叫鲁义的人的师兄，难道他有什么来头吗？”
“御林军总教师，咕噜山青云殿的门下，师承是国师白岭上人。”汉玉侯故意说得很慢，一边看着莫明秋的反应。
“御林军啊？那不是皇上的保镖吗？怎么就跑到郊外约架去了？不过从本事大小来看，应该跟张龙，朱五水平差不多少，确实比较厉害。”莫明秋不屑的说道。
莫明秋把御林军说成是保镖，等同于府宅里的家丁护院，汉玉侯本想让莫明秋感觉出来害怕，从而寻求自己帮助的意图落空了，而且如今自己都不知道如何继续说下去。
“莫公子，你可不要小瞧这御林侍卫，不说能够以一敌百吧！至少以一挡十了。更何况他是御林总教头。”孟婷雨不放心莫明秋如此放心，于是解释道。
“这个御林总师傅诚信如何？”莫明秋想了想问道。
“你问这是什么意思？”孟婷雨被莫明秋问糊涂了。
“当日他跟张龙约架的时候，已经说清楚了，无论输赢都不会纠缠，他这个当老师的不会反悔吧？”莫明秋表现出有点担心的模样。
莫明秋话说完，孟婷雨和汉玉侯都不知道如何回复了，怎么说莫明秋都是占了理，难不成劝他说，当心御林总教头甩流氓会反悔吧？
“话虽如此，我们还是要防的，听说这屠展有个哥哥，也获得了这次殿试的资格，而他总是有单独跟张龙比试的机会啊！”陆远清的话，让汉玉侯十分欣赏，他成功的把莫明秋拉进自己的队伍里来。
“这屠展还有个哥哥吗？”莫明秋假装不清楚这事。
“对，本次科考殿试，前五名里面就有他，听说他同张龙一样，过关过得顺风顺水，想必实力不一般。”汉玉侯热情说道。
莫明秋皱眉想了一下，然后说道：
“这到也是，通常情况下，这哥哥总是要比弟弟厉害一些的，但或许也会懂事一些才对。”
莫明秋再次让汉玉侯接不下话来。停顿以后，莫明秋继续说道：
“这殿试肯定不比乡试，会考。比试的应该更文明一些，毕竟是在皇上眼巴前显摆，耍强赌狠都是不行的，未必就一定要谁把谁打爬下吧？更何况……”
莫明秋把话说了一半停下来，这让所有的人都有些着急，孟婷雨于是问道：
“这更何况什么？你倒是说啊！”
“我感觉说远了！这屠展的哥哥叫什么来着？”莫明秋没有马上回复孟婷雨的问话。
“屠锦阳，白岭上人的关门弟子。前定远将军的大公子。”汉玉侯解释得很是全面。
“他还是将门之后啊！那就应该不会这般小心眼了，我刚才的所有假设都可能用不上了！”莫明秋自嘲笑道。
“你刚才假设了什么？”孟婷雨觉得自己没听懂莫明秋的意思。
“我刚才的假设都在脑子里，还没有来得及说呢！”莫明秋解释道。
“你同陆远清是不是一个师傅教出来的？说话怎么都一个德行啊？”孟婷雨感觉要崩溃了。
“是吗？陆兄也时常同你这般说话？”莫明秋望向陆远清问道。
“我跟他是不同的，我有时没有把话说全，是因为我没完全想好，真不是吊人胃口。”陆远清澄清自己后把罪过甩给了莫明秋。
“我也没有掉胃口的意思，只要屠锦阳这个人人品好点或者他的功夫赶不上屠展，我们刚才那些猜测就都不存在了，怎么应对也就是想多了。”莫明秋说道。
“你能不能把刚才的更何况说完？”孟婷雨的好奇心不想跟莫明秋纠结屠锦阳的人品问题。
莫明秋环视三人，见三人都在等他说下去，于是说道：
“更何况，文王如是求才之人，他俩又在伯仲之间，肯定不会让两人拼出个生死来的。名德的君王用人是应该比较有讲究的，皆为其用，皆有其用才是最佳方案。”
“好一个皆为其用，皆有其用。莫公子才是人之麒麟啊！”汉玉拍着大腿侯赞道。
“我还是不信他会把宝押在屠锦阳的人品上。你认为呢？”孟婷雨转头瞪眼问陆远清。
“能击退御林军教头的，在京都城里能有几人？当是莫公子他们有这个自信心吧！”陆远清猜测说道。
“莫公子，陆公子说的可对？你们那个张龙的武功师承是什么人啊？他怎么会有这么大本事？难不成也是你教的？”孟婷雨挑事性问道。
“他的武功可不是我教的，相反我学的内功心法到是他给传授的，听他说这些本事都是他父亲传授于他的，应该没有什么师承讲究吧！”莫明秋说道。
“这么说莫公子真就属于文武全才了！什么时候让我们也见识见识冰晶神功如何？”汉玉侯突然提到那日与屠展对决的时候发生的事情。
“我学他的本事才半年光景，那本事我哪里会了？事后听龙哥说是被逼急了，属于迫不得已而为之。”莫明秋替张龙解释道。
“听说那日冰雾成雪一样飘落下来，将屠展整个人都给包裹住了？”汉玉侯形容道。
“这说得有些夸张了，只是形成了一片冰雾装的烟尘，而且是落在两人之间，想是龙哥不想再继续打斗下去，以免伤了对方。”莫明秋不想太过夸张，以至于被人怀疑。
“莫公子的两个弟兄，能文能武的，本侯好生敬佩，得空时能否为我引荐引荐？”汉玉侯说道。
“这是自然，等殿试一过，我立马带他们过来拜见玉侯和孟坊主，对了，如果他们真的高中，我就在这为他俩摆桌庆功宴如何？
到时候烦请各位都来捧场了！孟坊主可不要怪我给你添麻烦啰！”莫明秋洒脱说道。
汉玉侯也不知道莫明秋嘴里说的拜见是什么意思，也不好继续问这个。
孟婷雨倒是十分高兴，毕竟给状元郎摆宴席肯定对墨雨坊是件长脸的事，于是格外高兴的应承下来。
210 筹谋远略
莫明秋谈笑间将自信无形中带了出来，他应该有这个资本，毕竟他的团队一路走来，不仅顺风顺水，而且还十分风光。
从悟安城到京都城很多故事都让汉玉侯编绘成了段子，传扬开去，意图其实很简单，这两个状元跟玉侯交情很近，就连他们的老师也是是侯爷的座上宾。
墨雨坊因为莫明秋的到来，变得十分热闹。不同于平常宴席和闲聊，莫明秋出口成章的表现，甚至于有时候还能弹唱一番。
这让汉玉侯又十分悲伤，他没有享受过这样的生活，也没有这样的能力，他能给墨雨坊带来的只有庄严和肃静。
一夜用去半夜的欢愉，莫明秋酒喝了不少，起身告辞，总是要到了曲尽人终的境遇的，孟婷雨有些依依不舍送他出门，大家相约在殿试后的再聚。
莫明秋走前把汉玉侯请到一边并问道：
“这边关烽火估计近在眼前了，玉侯可对悟安城做了安排？”
“你是说悟安城的布防吗？”汉玉侯反问道。
“不光是这，兵营的练兵得抓紧，就连你家的家丁护院也要强化操练，以免用时太过仓促。皇上如果用兵到时候会不得不考虑就近取用的。”莫明秋表情严肃。
“可悟安城的兵营早前已经调派过几次，留下的全是新招来的，恐怕时日上不够用吧！”汉玉侯解释道。
“先练防守，特别是城防，最好以悟安城城池来实战训练，强化用弓用弩的熟练性，攻坚的话让文王来决断。”莫明秋想了想后说道。
“那让我训练家丁护院又是为何？”汉玉侯继续问道。
“如果玉侯要亲征，自然身边得用上自己的人来护卫，那样的话恐怕就不是对付街面上的几个混混那么简单了。”莫明秋看着汉玉侯诚恳说道。
“我可以亲征吗？文王会让我出征？”汉玉侯血都热了起来。
“打仗是有风险的，你如果想去，至少得提前做些准备吧！”莫明秋不想把话说得太满。
莫明秋的话让汉玉侯久久不能平静，他立在原处，直至送莫明秋的马车走远。孟婷雨在身边喊了几声，汉玉侯才缓过神来。
“他都跟你说什么了？搞得玉侯您神不守舍的？”孟婷雨好奇问道。
“你见他喝了不少酒吧？怎么还能如此清醒？”汉玉侯说道。
“是啊！”孟婷雨回身看向陆远清，陆远清赶紧表现出摇摇欲坠的样子。
“你装什么？我看你和他是一样的，他醉不了，你肯定也醉不了！”孟婷雨生气说道。
“这莫公子天生海量，我可真的不行。”陆远清苦着脸继续装佯说道。
“边关的消息可是你传给他的？”汉玉侯问道。
“没有，这边关战事莫公子可是在悟安城的时候就预测到了啊！何况我如何能知道边关的事了？”陆远清解释道。
“你鸽子的生意好吗？”汉玉侯提示道。
“托玉侯的福，勉勉强强还过得去了！”陆远清装没有听出来。
“其实你还有一个买卖可以兼着做，应该也能不少挣钱。”汉玉侯说道。
“什么？”陆远清紧张问道。
“卖消息啊！你如果有消息来源，我愿意当你的第一个顾客。”汉玉侯见陆远清紧张，于是安抚道。
“玉侯是让我用四处的鸽店来收罗消息吗？这个也可以卖钱？”陆远清假装糊涂问道。
“只要消息准确而且有用就行。”汉玉侯虽然知道陆远清在装，但他觉得像陆远清这样的人不能光只被莫明秋所用。
孟婷雨看着陆远清在汉玉侯面前的表演，油滑而且张扬，自信程度完全等同于莫明秋一个级别，心里暗想，那个以往谨小慎微，老实巴交的陆远清会是眼前这个人吗？
莫明秋是快入夜后回到的家，下了车马打算往里走，一队巡逻官兵从远处走来，这让他十分惊讶，于是站定后观看。
兵马肃严稳重从身边走过，没太在乎他的存在。皇城近处，夜里多有排查这也算正常吧！莫明秋暗自猜测，转身进了院子，回到自己房间，打算收拾收拾就睡了。
门推开时，发现张龙在里面等着自己。
“龙哥，你还没休息？有事吗？”莫明秋问道。
“有点事，睡不着，一些情况想跟你商议商议。”张龙想说不想说的样子。
“你说吧！我听着。”莫明秋语气很平和的鼓励着。
“大约亥时过后，门外就有军兵来回巡查，不知是何缘故，他们是不是为我们来的？”张龙样子十分严肃。
“杨全回来了吗？”莫明秋想了想问道。
“回来过一趟，见你不在，就回家去了，说是明日一早来找你。”张龙说道。
“那应该没什么事情，想是有人派来保护我们的。”莫明秋不以为然，开始打水洗漱起来。
“谁？是玉侯还是太子？”张龙显然思想被局限住了。
“应该都不是。”莫明秋犹豫说还是不说，最后还是说了：“最有可能就是你们的文王派来的人。”
“朱子文王？”张龙感觉太意外了。
“应该是他了，能抛开汉玉侯和太子单独行事的人，就只有他了！”莫明秋帮张龙分析着。
“他派兵守着我们干嘛？”张龙很认真的样子。
“我都没怎么留意外面的巡查情况，是真多了许多官兵吗？”莫明秋没有正面回答，反而问起张龙。
“我这几日都留意过，今日晚间这样密度的巡查才开始的，另外路口还安排了岗亭。”张龙皱着眉头。
“确实有点夸张了，不过这样也好，总比跟太子正面打交道要好。”莫明秋抹干自己的脸，开始打水洗脚，张龙上前帮忙。
“龙哥，你觉得屠展的功夫如何？”莫明秋突然问道。
“应该在我之上，恐怕我们这武状元得让给他当了！”张龙十分坦然。
“也不能那么说，这有勇无谋的话也做不了状元的。何况屠展百来招内，未必拿得下你。”莫明秋分析说道。
“可这屠锦阳恐怕更厉害吧？”张龙面对现实。
“哥哥未必就能比弟弟厉害，另外武状元也不全靠打架，骑射算一门，谋略算一门，对决也算一门。我们能保证赢下他两门就够了。”莫明秋掰着手指说着。
211 原因和目标
“屠锦阳水平如何？我们全然不知，或许他三门都比我强了！”张龙自嘲道。
“他也会这样想我们，你信不信？那日冰雾下了一地，屠展人都懵了，回去保不住会怎么跟他哥哥说起这事呢！”莫明秋也笑了。
“到现在我都不知道当日怎么会那样，没那阵冰雾，恐怕我已经就输了。”张龙诚实说道。
“别管那么多，你这几天先练着，到那一天再说吧，别的事我来想办法。”莫明秋拍了拍张龙的肩膀以示鼓励。
见莫明秋洗漱完毕，张龙自行离开，回到自己的房里歇息。莫明秋躺在自己床上想了一下心思，然后摆好姿势，一会人就进入修行中。
次日一早，杨全来找莫明秋汇报情况，不出所料，他如愿拿到一百两的赏银，而且安排了监督莫明秋等人的差事。
“你就按实情回禀就是，汇报的口气也要把握好尺度，为将来过渡成张府的管家做准备。”莫明秋对杨全说道。
杨全是个聪明人，他明白莫明秋本质的意思，如今自己做的是双面人物，适当的时候得拒绝做一些事情，甚至表明自己支持谁的一种态度，得为自己将来转形做准备。
杨全退下时，莫明秋递给他一张纸条，并嘱咐他送去给陆远清。杨全什么都没问就答应了下来。
大概第二天晚上，莫明秋收到了陆远清满意的回复。
第三天一早莫明秋又接到了一张红通通的邀请函，莫明秋拆开一看，上面豁然写着：“华国使臣：莫明秋”几个大字，旁边小字若干，并盖着一个大大的印章。
仔细读来，原来他成功获得了观看文国殿堂文武状元选拔以及授勋仪式。
他把张重张龙喊了进来，打算商议一下殿试的安排。
“三哥，你可真神了！想要什么你都能弄得来了！”张重内心佩服，嘴上说道。
“这可是让陆远清帮忙弄的，自然也是他的本事才对。”莫明秋内心也挺佩服陆远清的。
“陆大哥？他又不是朝官，怎么会有这本事了？该不是玉侯帮的我们吧？”张重猜测说道。
“也未必，如今我们属于家喻户晓，文王恐怕不会把我们当陌生人了，他若不想我去，汉玉侯恐怕也做不了这个主了！”莫明秋不想让张重依赖性太强。
“有三哥压阵，我们胜算应该更大一些了。”张重给大伙打气。
莫明秋继续说道：“明日我是以异国使臣的身份去参加的，一般情况不好帮你们拿主意，但你们识得这几个手势就可以分辨出我的意图来。”莫明秋说完开始讲解手势要领。
“我如果右手握拳，就代表可以，如果手指是平伸的就代表极力反对，如果我伸手摸脸，代表你们需要拖延时间。”莫明秋一边演示一边让两人熟记下另一些细节。
之后莫明秋让张重先出去，打算单独跟张龙交代事务，张重有些疑惑，但还是照做了。
“是遇到什么麻烦事了吗？”张龙猜测问道。
莫明秋解释道：“其实我平日里在判断行还是不行的时候，就一个原则：为大局着想，但不可逞一时之能。”
“大局？大局是什么？”张龙感觉莫明秋是在点化自己。
“你猜猜看。”莫明秋没有直接回答。
“抵御武国欺凌，提扬文国国威？”张龙试探着回道。
“确实如此，不过扬威不扬威的那是后话，保国为家是眼巴前的事，大家必须一条心了！这一条心可不只是指我们这三四个人，对明日殿试来说，应该是所有考生。”莫明秋解释的十分详尽。
“我们能做的到吗？他们会听我们的吗？”张龙对莫明秋的宏伟目标表示怀疑。
“做不到也要做，至少你要朝这个方向去说。如果文试在先，我会让张重提前题到这个中心思想，为你后面的武考做铺垫。”莫明秋事先权衡过大局，方向表述的十分明显。
“我不说孙子兵法里的破敌之策吗？”张龙犹豫起来。
“说可以说一些，但要少说，你们在樊城考核中的东西，文王应该已经看过了，再说等于是多此一举，相反如果你们表现出单纯朴实以及谦逊友善的话，才更能讨文王更加想看到的东西。”莫明秋继续分析道。
莫明秋的解释几乎代表看透了人心后一种感悟，张龙被折服了。
“你们明日分别有一个各自的最主要对手，一个是林桐庐，另一个就是屠锦阳。”莫明秋把声音说得很粗，感觉很慎重。
“我这几日练了一些手法，相信可以与他一拼。”张龙怕莫明秋担心自己，于是说道。
“尽量不要和他硬性的冲突，如果要靠对决定输赢的话，一定要做到点到为止。”莫明秋说完怕张龙感觉不舒服，接着又补充道：
“你俩如果两败俱伤，肯定得益的会是第三个人，我相信屠锦阳和我们会是一样的想法。”
“我能直接把这状元让给他吗？”莫明秋没想到张龙比自己还洒脱，他想劝，又觉得这样的人生态度其实很好。
“也行吧！不过这是文国朱子文王的殿试场合，简单就让了肯定不行，怎么说都是应该过得去一点才对吧？”莫明秋呵呵笑道。
张龙的事情说完，莫明秋让张龙把张重替换进来，单独说话。
“三哥，你同龙大哥说了些什么？有什么不能跟我一起说了？”张重一进门就先问道。
“他跟你的对手不同，自然说的东西不一样，更何况是你的一些事情有些忌讳，不方便更多的人知道而已。”莫明秋不急不慢解释道。
“我能有什么忌讳不能让龙哥知道的？”张重纳闷问道。
“林桐庐，是你的对手，也是你家族的对手。你必须全力赢了他，将来你姐姐或许会高看你一些了！”莫明秋只说半句话就停了下来。
“林桐庐？他不是太子太傅的儿子吗？跟我和我的家族有什么关系？我姐怎会跟他有关联？”张重早前从陆远清的清单上知道谁是谁。
“怎么说呢？你知道你爹怎么会去曲阳当都尉官的吗？丢下你奶奶一个人呆在樊城没人照料。”莫明秋问道。
212 金銮宝殿
“是因为这林桐庐？”张重更加诧异。
“应该不是他，他或许还没有这个能力，是他爹林文远。”莫明秋肯定的说道。
“是他把我爹调派到曲阳城去的吗？又是为了什么？”张重不解的问道。
“怎么说呢？应该是感觉对不起你爹，每日上朝时总能面对面的觉得尴尬吧！”莫明秋猜测说道。
“他怎么就对不起我爹了？”张重打破沙锅问到底。
“你爹曾经救过林文远全家的性命，那个时候你们两家关系应该很好，林桐庐预订成了你姐夫，后来应该是林家想攀高枝吧！林桐庐和你姐取消了婚约，同当朝太师武源之的女儿结了婚。”莫明秋把事实和猜测说了出来。
张重张大嘴巴的听着，似乎弱小心灵受到了打击，一屁股坐在凳子上，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你没事吧？其实这也不算是深仇大恨，从另一个角度上来讲，你姐没嫁给这个世俗小人也是万幸的。”莫明秋安慰说道。
“是我姐跟你说的吗？她怎么都没有跟我提过这事？”张重抱怨道。
“估计看你还小，而且不懂是非，也许还怕你乱来，没有分寸！”莫明秋后两句是对张重的提醒。
“看我明天不弄死他！”张重赌气说道。
“少耍孩子脾气，你怎么能弄死他，就你那三脚猫的功夫？你们是文试又不是比武功。”莫明秋蔑视说道。
“三哥，你告诉我这个，不是让我弄他吗？”张重疑惑问道。
“赢他就可以了，文试应该有辩论比试，你可以针对他做些文章。记住了，文国的皇宫殿试，可不比墨雨坊的大花船，是不能乱来的，有些话说起来得有些收敛才行。”莫明秋感觉张重跃跃欲试，于是马上又提醒说道。
张重狠狠的点着头，莫明秋又把其它安排都说了一遍，相互核对可能发生的状况，最后莫明秋感觉万无一失。
“文国殿试比的是什么？你应该清楚，那所谓的家仇在此根本就不值得一提，所以你要赢他，就必须拿出自己的本事来。这林桐庐应该也是知道你的底细的，这个也算公平。”莫明秋最后嘱咐道。
张重的诡辩本事天生就有，又受莫明秋的逻辑学，辩证法的熏陶，最重要还有孙子兵法。这让莫明秋对他明天的能力发挥十分放心。
而张重的积极性完全被调动了起来，明天他的主要目标硬性的定在了林桐庐的身上，林桐庐似乎在劫难逃了！
京都城这天一大早暖阳高照，莫明秋三兄弟被众人送出门外，一抬头看见门外已经有一辆华丽的马车候着，旁边还有骑马的文官陪同。
莫明秋经过沟通，确认是文王安排车马来接送所有的考生，当然也包括他这个异国使臣，于是也不客气，同张重张龙一起钻进马车中，车马行进直奔皇城而去。
皇城宫墙髙筑，时不时的能看见巡逻兵士，整装而威武，张重好奇心强，探头张扬，发现前后还有马车在行走，猜测是其他考生。
一路风光看尽后，所有车马都在金銮殿前的玉风阁前停下，莫明秋三人下了车马，抬头看去，能看见紫金阁的屋檐棱角。
这是寻值吏官上前来引领众人排好队伍，并带队走上台阶，来到阶梯空旷处，重又组队，莫明秋被请出了队伍。
莫明秋正想查问一下自己会被带往何处，汉玉侯从台阶的最高处走了下来，并对莫明秋说道：“莫公子，你们终于来了！”
汉玉侯身后没有陆远清，这让莫明秋有些失望，但随后一想陆远清不过是个商人，或许没有资格参加这样的场合，于是对汉玉侯迎了上去。
“玉侯来得这么早吗？”莫明秋客气问道。
“今日殿试，二品以上官员包括侯爵都会到场，这养贤殿上恐怕是已经坐满了人了！”汉玉侯给莫明秋介绍情况。
“麻烦玉侯亲自来招呼我，莫明秋实在感激不尽了！”莫明秋笑着客气道。
“你如今是异国使臣，我带皇上来接你，自是应该的。”汉玉侯嘻笑着说道。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朝宫殿中走去，莫明秋在宫殿外似乎没感觉殿宇如何华美，威严，但走进里面的时候，一下子给惊呆了。
这个庞大的建筑体，不算高，但深度太过可观，通体长度到了百十米开外，四周卫兵可谓是枪林刀海，兵卫被排成两排，中间形成了一条长长林道一般。
“从这头到那头都是宫殿吗？”莫明秋好奇问道。
“通长六十六丈，横向也有八十八，顶阁的高度最高处也有六米高，最矮的地方是五丈高。”汉玉侯解说道。
“如此通长的设计，是有什么讲究吧？”莫明秋心中一丈三米的算着。
“这就说来话长了，待我事后告诉你。”汉玉侯莫明秋已然看见宝座上的黄锦缎。
莫明秋见四周人的密度增加了许多，甚至出现了很多文职的官吏，四周虽有桌椅，但确无一人落座。
大家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说着话，见汉玉侯路过，于是都点头跟他打着招呼，“玉侯，玉侯”的称呼着，响成一串。
汉玉侯也客气的回应着，莫明秋又听到了“都御史，尚书，荣将军”等等这样的称呼，他抬头望向金銮宝座那把椅子，此时空无一人，想必朱子文王还未到。
金銮宝殿并没有莫明秋想象的那么豪华，除了宝座上的铺盖是整张兽皮和黄色锦缎装饰配搭出庄重的皇族气质外，身后的屏风刷的也只是金色的油漆，不过屏风又高又宽，遮掩住了后面所有的景。
屏风两侧立有两根十分粗大的立柱，不知如何衔接的耸立起十来米高，这让莫明秋感到无比的好奇，他试图仰望去看顶端是什么模样，但有横木的遮拦，只能看到一些边角露缝。
立柱上龙形浮雕有些夸张，左右两边龙头分别从一高一低出伸出，说不出是威严还是狰狞。
213 文堂初识
莫明秋听见身后汉玉侯在叫自己，于是回头望去，见汉玉侯此时身边围站着五个人。
“你们都来，我给你们引荐一人。”汉玉侯伸手摊向莫明秋继续说道：
“这位就是华国使臣，莫明秋莫大人。”
莫明秋一听，感觉头晕，不知自己该以何种身份应对，不过转而一想，当初就是以这个身份理由进来的，于是拱手对大家行了个礼，说了几句客套话。
汉玉侯转而对他引荐起众人来，五人中最高个的官最大，是都尉庭长使孙成年，汉玉侯解释的是总管京都府衙级别的刑部官员，属于二品，而后其他人等分别都是三品和小四品官吏。
“听说莫大人从曲阳城来，还是张都尉公子的老师，但不知张都尉身体如何？”一矮个老者此时问道。
莫明秋本以为自己应以使臣来定位自己，不想被问及到这样的问题，有些不知如何应对。
“佐领大人是都尉大人的同乡，两人同过生死，也共事多年。”汉玉侯帮着解释道。
“俞大人原来是都尉大人的至交，也算是在下长辈了，莫某在此有理了！”莫明秋十分客套的深鞠一躬。
俞佐领想去扶，莫明秋已然起身并接着说道：
“都尉大人身体很好，只是每日操劳，东奔西走的，我见他机会也甚少。”
“英雄少年，我们都老了，如今可是要看你们的了！”俞佐领感悟良多。
莫明秋本想客套一下，耳旁突听一串铜铃声响，四周立刻安静下来，所有人等都向两边退去，空出超大的一块空地出来。
汉玉侯拉着莫明秋也走到了一边，并小声说道：“文王应是到了！”
莫明秋也属于第一次见皇上的人，莫名的有些紧张，他伸长脖子想看个究竟。
不一会铜铃声再次响起，屏风后闪出两名金甲武士，然后一位黄色短袍的青年人走了出来。
那青年人穿着十分华贵，气度不凡，莫明秋有些惊讶，随后猜出他是皇家权贵之人。他转头去看汉玉侯，汉玉侯的表情中充满了不屑，那这或许就是传说中的太子吧？
果然那年青人出场后并没有寻的宝座坐下，而是肃静的站立在一旁，样子上似乎还在等待什么人。
这次等待时间不是太长，一位有些白发的宦官模样的人，退身迎出一个穿着龙袍的中年人，头顶上的珠帘晃荡着遮住了半张脸，从身形上看此人甚是魁梧，他来到兽皮宝座前，环视一周后坐下。
四周此时人群都转过身来，齐刷刷的面向着君王，高声喊道：
“臣等拜见朱子文王，文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声音十分整齐，高亢，然后跪拜了下去，这气场让莫明秋十分震撼，于是他赶紧退步出了阵列。
起先莫明秋一直以为在文王前面加个朱子的称谓，无非就是一个形容词罢了，如今感觉这属于一个官方的称谓，很可能属于年号什么的。
“众爱卿免礼，今日属文国殿试为重，其它俗礼能省就省。
适才得听吏部主判司徒善义大人考核也近尾声，最终上的这朝堂上的考生再又去了一半，想必大家都可以猜猜这能来的人中，可是你等所想？”文王看上去十分亲民，转头就把主题拿上桌面来。
众大臣也没多说，齐整整的行了个礼整齐的站了起来。莫明秋滥竽充数的随着大家一个样子，由于站的久了，期盼着文王早些让大家坐下来。
“玉染贤侄。”莫明秋见文王转头看向自己这边说话，心中一惊，身旁汉玉侯迈步走了出去，在离宝座七八米外躬身拜倒后说道：
“侄儿朱玉染，参见皇上。”
文王让其平身并问道：“你带来的华国使臣莫明秋现在哪里？”
见汉玉侯回头望向自己，莫明秋赶紧走了出来，并拱手说道：
“华国使臣莫明秋参见朱子文王陛下。”
文王哈哈笑了起来，转而朝堂上所有人都笑了！
汉玉侯解释说道：“莫公子，朱子是文国人对皇上的尊称，你属异族，可以不必加上这个称谓。”
“这也难怪他了！”文王停顿一下转而又对莫明秋道：
“你就是莫明秋啊！多是听了你的传说，感觉定是一个神通八面的人物，今日一见，可又觉得等同于众人了！”
“文王说的是，人与人本就没有太大区别，能耐自也是差不太多的。不过光看长相决断优异，今日科考或许就不存在了？”莫明秋先退了一步，然后又绕了一个圈回来。
“说的有理，不过朕听说你能掐会算，而且精通相学，长相怎么说都不能说不重要，对吧？”文王显然是对莫明秋有了相当的了解。
“这是自然，如果在下奇丑无比，肯定不敢来这登堂入室，以免吓到皇上和众位大臣们，所以这长相自然是十分重要的了！”莫明秋一开始说话，人就变得轻松起来。
文王本想听听莫明秋对相术的研究，此时被莫明秋打乱了章程，于是干咳着陪着笑，最后说道：
“据说张龙，张重都是你学生，莫先生应该也属才高八斗的人物了！在贵国可是封了什么官职了吗？”
“皇上您所听有误，我与张重，张龙实属朋友关系，即便在爱好上有所交流，那也属于互补长短的沟通而已，不可以老师自称。
至于在我们国家吧，我仅仅不过是个小人物一个，既当不了官，又不想当官。”莫明秋微笑着解释。
“淡泊名利，必是良臣。不争不欲，定是高人。莫先生可全都占齐了！”文王哈哈笑道。
莫明秋见文王提及张重，张龙，心里也想知道他们去了哪里？于是说道：
“文国重理守法，必为才子雅士所向往，今日有幸得见殿试大考，甚是荣幸，莫某在此祝文国永远昌盛，祝文王身体康健，顺心如意选得这状元郎了！”
得莫明秋祝福，文王甚是高兴，哈哈笑道：
“谢莫先生吉言了！我现在就安排他们上来比试。”转而对那白发官宦说道：
“通传下去，殿试可以开始了！”
随后文王让莫明秋和汉玉侯退了下去，并抚手令所有人都坐下来。汉玉侯安排莫明秋在右手边的一处几案后落座，自己归了自己的位置。
官宦退到屏风后传令，不知如何操作的，屏风后传来一阵声响，想必指令通过某种方式传递了下去。
莫明秋想问些情况，但周围众人自己却不认识，只得挺胸抬头的看着。
214 牛刀初试
大约一刻钟的时候，正门处出现一群人，被两名金甲武士引领着由远至近的走了过来，莫明秋一眼看到他们身后的张龙，张重。
此时张龙，张重也在大臣堆里寻找着莫明秋，张龙眼尖，看见莫明秋后，对张重笑着努了一下嘴，张重又努力找了一下他所对的方向，这才发现莫明秋的具体位置，一下子脸上笑开了花。
莫明秋怕他失态，用手抹了一下自己的眉毛。这是他们约定要淡定的手势，张重马上收敛了起来。
莫明秋认真数了一下，如今上来的是八个人，想必适才他们私下的对决中，又被淘汰掉了一半，如此一来张龙，张重又都离状元的位置近了一步了。
到得文王面前，离得还有上十米的距离，金甲武士停身转了一个方向，并向后退了两步，让出众考生的正面给文王看。
排头的考生分成两队各四人，大家俯身拜倒参见文王，齐刷刷的，想是之前有过排练。
平身后，众人分站在两边，张重随后背身站立，离着身后的莫明秋只有三四米远，他转身退步的时候还朝莫明秋挤了下眼睛，神情中看出甚是放松。
而张龙却分站到了对面，莫明秋隐隐见他额头上汗珠滾落，想是经过一场大战，这让莫明秋开始有些担忧了。
莫明秋查看起其他考生模样，找寻猜测着屠锦阳来。
众考生中衣着都十分考究，神情也都一般模样，但习武之人的气质明显不一般，虽有两人是背对着自己，但莫明秋很快就选出除张龙以外的那三个人来。
“诸位文国贡生，都当是国之栋梁，本也不必在乎这选拔名次，不过既然是比测，自然也是得有个输赢才是，赢者当可得这状元之选。”文王高声说道：“如今金銮之上，各位大臣也可见证，品识你等才华，相信你们也能得到更权威和公正的评价。”
“朱子文王，圣明！”身边官吏齐刷刷的站了起来，躬身行礼并整齐说道。
莫明秋被突然的操作吓了一跳，赶紧也站了起来，却没能跟上节奏。
“众位爱卿，请坐。”文王重新安抚大家归位，随后又说道：
“林太傅，此番殿试由您来主持如何？朕旁观。”
人群的前排处，走出一人，躬身对文王行了个大礼，嘴里随后说道：
“皇上安排，臣林文远遵命。”
待他转过身来，侧身面对几位考生的时候，莫明秋仔细打量起这位太子太傅起来。
只见此人中等身材，面色红润，大约四十岁上下，官衣官帽，整洁华贵，甚有些傲气浮在脸上。
白发官宦从文王几案上拿下一卷轴送到林太傅面前，他接过展开假装看了一眼后，对考生说道：
“今日殿试，以文比当先，武比从后。武试贡生可以先行退在一旁休息。”
他话一说完，汉玉侯就起身向张龙招呼，并让他过来这边。其余三人也朝他们亲近的臣官走去。
这样的感觉让莫明秋觉得十分亲切，他本以为殿试科考更加讲究，不想却还如此亲民。张龙有些犹豫，但见莫明秋也在汉玉侯身边，于是就走了过来。
汉玉侯让张龙和莫明秋坐在一起，让莫明秋十分感激，他让出一半的位置出来，并有侍者搬来一张圆凳，给张龙坐下。
“怎么样？你对决了屠锦阳没有？”莫明秋关切问道。
“还没有，不过听说他也过了关了，应该就是那三人中的一人。”张龙用手指点着，小声说道。
“你不认识他么？又如何知道他过关了？”莫明秋好奇问道。
“我们是单独被隔开比试的，我没见到他的人，后来出来的时候，有人通报过关名号，我才知道的。”张龙解释道。
莫明秋本想再问，此时场上林文远的话让他分了心。
“各位贡生笔试的文章已交翰林院抄录，后续会公告天下。殿试文测以论辩为比试主体，这题目由皇上亲定。各考生两人为一组靠抽签决定队友身份。”林太傅高声宣布规则。
他高声说完后，朝堂上一片嘈杂声，显然比试规则同往常不太一样。
“各位有何疑问吗？”林文远不管朝堂众人，只问身前的四位考生。
“贡生张重有疑问。”林太傅的话音刚停，张重站出身位来说道。
“你说。”林文远没想到，马上就有人会问自己。
“这抽签组队比试，这输赢算是谁的？用谁来发言谁又不说，这又如何决定？”张重问道。
“同队之人自然要同心协力，用谁来说，自然也当你们自行商量。”林文远说道。
“如果产生矛盾，这决定权又由谁来拿呢？”张重继续问道。
“一部分老天决定，一部分陛下决断。”林文远觉得张重属于抬杠，于是没好气的说道。
“就如此简单吗？”张重张大嘴巴。
“就如此简单。”林文远厌烦回道。
“既然如此，我决定退出。”张重说道。
张重话一说完，朝堂上鸦雀无声。过了片刻，林文远大声呵斥道：
“你好大的胆子，皇上面前敢如此说话？”
朝臣中此时也有好些人在附和，张重默不作声，昂着头表示出不服气的样子。
“张重！”文王此时说道：“曲阳城来的吗？”
“贡生张重参见朱子文王。”张重躬身行礼并说道。
“你如果退出，可就什么都不是了！你知道吗？”文王笑着问道。
“退出后，张重还是张重，文国却不再是文国了！”张重缓缓说道。
莫明秋觉得自己也被张重的话给吓住了，他想提示去制止，但随后又觉得没有这个必要。
“大胆张姓贡生，这里可是朝堂，当着皇上的面，你居然还敢胡说八道？”果然林文远被激怒了。
张重不愿意跟他说话，只是看着文王，这让文王感觉有些不舒服，很明显张重是有话要说的，不过也是等着自己问罢了！
这让文王觉得没有面子，他不想马上去听，但又十分好奇。
“其余贡生有什么异议吗？”文王没有正面去理张重，其余三人低头不语。
“他们都没有异议，既然如此你来说说文国怎么就不再是文国了？”文王转头问张重道。
215 霸气凌云
“适才太傅大人说，决定权一靠天，二靠陛下。如此一来就没有我们考生什么事情了！
如此一来，所谓科考不过就是赌博游戏而已，哪里还有文国重理重法之风范？”
“你这属于强词夺理。”林文远有些紧张和急躁。
“林太傅，这话可是你适才刚说的啊？皇上将重任交付于你，你却推给天地，甚至又还回给陛下了？意图又是什么呢？”张重怼道。
“我适才是说……”林文远发现自己想解释清楚这句话的意思，似乎不是一时半时的事情，于是卡停住了！
文王见张重把自己要背的包袱甩了一多半给了林文远，应该会轻松了许多，但又感觉自己的权威受到了挑衅，于是瞪眼问道：
“你这贡生，口舌倒是伶俐，既然你觉得不好，可是打算改朕所定的比试方法吗？”
“陛下这方法其实挺好的，不过这输赢的规则倒是应该提前说好，以免途中会有所争吵，那样就会有失体面和公平。”张重也不急于一下解释清楚。
“你说来听听，该如何定这规则？如果合理，朕就可按照你的来。”文王觉得有些理，既然方法是自己的功劳，规则让出去也无妨。
“以微臣看来，既然大家都是平级考生，那么每个人都应该有辩论的资格和权力，但这辩论的时间长短也必须限定出来，以免显得拖沓。”张重幼稚的脸蛋，严肃认真的解说着。
“具体呢！具体规则你一并说说看了！”文王多半是觉得这小孩有些道理，索性显得更加亲切。
“每人只能说半柱香的时间，间隔着辩论，如果超过了时间没说清楚，就判此人输，考生相互间可以提问，而且对方必须回答，衔接解释不上的，也要被判输，输者自动退出比赛。”张重简单说道。
“辩论正反结果没出就要被淘汰么？你说的输赢是己方队友还是另外一方的人了？”文王从张重的表情上看出夸张的自信感。
“公平自然是要求大家都一样了！如果对方所有人都输了，由胜者决定选择辩论的正反论点，然后继续与队友开始辩论，最后来决定谁是第一，但如果有谁对自己的论点都无法自圆其说，当然也就是提前输了。”张重解释完善自己的想法。
张重的法子十分新颖，而且也比较公平，这让所有人等都说不出不合理的理由来。
“他说的确是比较合理，其他贡生们觉得有问题吗？”文王问道。
要知道如果自己有异议，那也就意味着得定出一套不一样的规矩出来。其余三人对视了一下，依然没有发言。这让文王有些尴尬，他本想集思广益，如今只能吩咐林文远按照张重的方法来办。
林文远犹豫着，高声重叙了一遍张重的规则，很明显的效果是场下一片赞许声。侍者去取来一捆香，齐刷刷的剪去了半截，在一旁候着，而林文远开始让大家抽签。
文王让张重先抽，张重居然抽中了林桐庐，这让他十分郁闷，不过林文远脸色看上去十分高兴，想是他已看中张重的本事，这也就是说自己的儿子至少可以当上榜眼了。
又重新抽先以后，林文远打开一封密封好的辩论题目后，比赛正式开始。
“此番殿试辩论主题是文国强国是重礼道还是应重商贸？”林文远宣读道。
莫明秋一听题目，猜测出文王应是意识到了自己国内的问题，所以才出了此题，而这题目早前自己已经多次让张重训练过了！他放松心态，转身去问张龙道：
“屠锦阳的名字是排在你前面还是后面？”
张龙关注张重的比试，此时被莫明秋这么一问，没有完全反应过来，一下子愣住了！
“也就是说他在淘汰对手的时间长短，你们谁用得最少？”莫明秋解释道。
“他排第一，我排第四。”张龙回道。
“差这么多吗？还是你的对手真就那么强？”莫明秋皱起眉头来。
“也不是的……我不过是不想伤到他罢了！本来想是点到为止的，那人却感觉十分拼命一般。所以拖长了时间。”张龙解释道。
莫明秋清楚，张重的仁慈让第一和第四很可能会在下一轮里直接对上手，他祈祷着张重的比试时间越长越好，这样可以让张龙有更长时间来调整。
抬头看时，比赛已然开始，张重和林桐庐选到的是重商的反方，于是把首先发话的资格给了对方。
对面贡生一个叫方思延，一个叫洪成。他们私下商量好次序后，由方思延先说话，侍者此时在一几台上点燃了头一柱香。
“文国以礼道安天下，自然是以礼道为重。故而人会遵法理而行商，不至于出现乱商而乱国，更不会让奸商得志而祸国。”方思延激昂说道：
“人与兽不同，饿不应残杀同类，冷不应抢他人衣衫，是以守得最始之礼法，经历年而变，自然更是完善。人守住礼法，是以才有国家，遵礼法也才可使买卖变成公平，人与人之间获得友善和信任。所以法礼当属立国之本，不容有二排于其前。”
香没烧完，方思延话已然说完，很明显他不想说太多，以免言多必失，从他谈吐中，中规中矩，很多人点头认可。
“林兄，你先如何？”张重谦让起来，这让林桐庐有些没想到，他看向自己的父亲林文远，想寻求他的提示。
林文远估计自己也不知道张重是何用意，目光中有些茫然，最终硬性的点了一下头。
此时第二截香已然点上，林桐庐硬着头皮说道：
“方公子说重礼法，固然有些道理，但对文国而言，却不合适。”
场下大臣听得此话，生出一些躁动之声，毕竟文国号称礼仪之邦。林桐庐见有了效果于是继续说道：
“文国礼法强于诸国，道法已然深入民心，再过于强调重法重礼，就似乎就有些多此一举了。以我看来我们应该用金国之长补本国之缺，注重商贸，多挣些金银来，与填国库之空，也可让百姓富足，那样大家就会更加遵纪守法，国富民强岂不是更好？”
林桐庐的思维方式和说辞比较全面，他没有推倒文国的纲本，只是倾向于提升大家生活水平，而这正是文国人上下所向往的，所以说完后马上得到一些人的附和声。
“林公子，话是有理，但明显跑偏正题了。”洪成个子虽小，但嗓门比较大，此时轮到他来说话。
“我们所讨论的是文国礼道和商贸的先后次序，主次安排。文国建国之时就以道法为先，而后才有经商和买卖，也就是说法礼管束着商贸，那自然就是礼法优先于商贸。这总该没错吧？”
洪成看了看香，继续补全：“从此论可以定出，没有礼法根本就不可能有商，至少匪人可以靠抢夺为生，却无法理可管束之，所以如果颠倒主次，必生祸端，国将不国也。”
洪成的话虽然说得比较慢，但很明显都击中了林桐庐的要害，不过如此压力都给了即将发言的张重，所以林桐庐暗自还有些高兴。
216 一个比方
张重此时出马，环视众人后，却转身对林桐庐问道：
“林公子刚才说文国如今形式特殊，所以必先富国，是这意思吧？”
张重首先针问起林桐庐，这让所有人都觉得意外，林桐庐更是觉得诧异，但面对提问，他不得不回答，于是说道：
“众所周知文国重礼，所以已经国泰民安，而如今当务之急可以先以强商来富国，待商盛之时，再变更以礼法为重，互补互进，岂不是好？”
林桐庐不甘示弱，变化着语气，将话说得两面流光。
“法礼和商道有冲突吗？何以重商就要轻礼法？或者先商而后礼？如今边关征战，青平告急，哪里又来的国泰民安？
林公子说，为当下文国考虑，可以以商来使国富民强，但国富就能民强吗？也就是说人只要有钱了，就能强了？
试问林公子家应该算有钱有势吧？你能去街上单挑几个地痞和流氓呢？金国国富，常年为武国所欺，这不是事实吗？”
边关告急此时已是路人皆知的事，林桐庐显然出现言语上的漏洞，他想反击，但一时又不知道如何切入，额头上于是出现汗珠，最后暴怒说道：
“我所说有何不可行的？善于变通，大家都富足了，难道不是好事吗？”
“时常变更法礼那属于扰民，往小里说国法将会失信于民，属亡国之道。在我看来，礼法自然是高于金钱。这是文国立国之本，岂能动摇？”张重转头看向众人诚恳说道。
朝堂之上一片沸腾，显然张重是想干掉了自己的队友，但也更感觉这是在干掉了他自己的节奏。林文远被惊呆了，心想难道这小家伙只想要个探花吗？
“有理是有理，可你也就是承认礼法重于商道，那你可也就输了？”文王此时插嘴说道。
“陛下，适才在下只是对林公子说的有些地方有些疑惑，想问清楚一点而已。还没有开始同方，洪二位公子辩论呢！”张重躬身说道。
“没有？”文王感觉更是诧异，于是又补充道：
“可这香，也快烧完了啊！”
张重回身看了看，然后说道：
“不急，时间够用，只需皇上下旨让他们二人脱去身上的所有衣物后，再当众说上几句所谓的法先于商和法重于商的话来，在下就愿意认输了。”
“脱衣服？”不仅文王，其他所有人等都惊讶莫名。林文远跳脚说道：
“大胆张重，你敢在朝堂上胡言乱语说出如此失礼的话来。”
“我只是做个实验罢了！洪公子刚才说法礼在先，而商贸后生出来。
如果他们脱去市集上买来的衣物，再把刚才说的重法礼而轻商道的话说上一遍，自然就证明了无商而空言法礼是可行的了！
我们只需让他们做一件完全没有商而行礼法的事情来，那样他们就赢了，否则他们适才说的话就是错的！”张重慢慢说道，转回头，那半柱香冒出最后一丝青烟。
张重的要求不高，但显然谁都不愿这么去做，光着身子谈法礼？也似乎属于伤风败俗，和法礼更是向背。如果一定要穿着衣服，那就承认了商的重要性。
于是所有人的眼光都注目在方，洪二人身上。
洪成最先认输，然后方思延想了想也放弃了，因为光着屁股谈法礼，确实不是个事。
张重的获胜，让朝堂上一片沸腾，很多人只是听说过他的一些传言，但如今怼死李录经的本事再现，而且还有些滑稽的氛围，这让所有看热闹的人心里觉得更有期盼，纷纷鼓掌起来。
“张公子口才了得，诡辩之术老朽心服口服，不过你适才对林桐庐所说又当如何解释？难道他说的和你说的不一样吗？”林文远打算让张重把自己说死，从而拉自己儿子一把。
“林公子所说商就是财，那么商道也就变成了发财之道，如果这样的话，咱们文国岂不就该改金国了？”张重微笑淡定说道。
“你这是胡说，难道金国可以发财，我们文国就不能发财吗？我们取长补短，如何就被你说成是卖国了？你这属于危言耸听，诟病他人。”林文远急了，左右望着，寻求支持。
“林太傅也认为商道是财道吗？想必你们家商铺店面有不少吧？”张重侧目看向林文远问道。
林文远感觉自己孤单寂寞，心显然被伤到了，开始后悔自己出面怼张重的鲁莽行为。
张重转向众大臣说道：“商道起源并不高雅，可以说是先于建国的。这样——我就先打个比方吧！”
张重转身沉淀了一下继续说道：“村东张老汉种地，于是每年多有余粮，但天冷无御寒之衣。城西林寡妇织布，所以冬来不怕寒冷，但却时常饥饿难耐。某日相遇，张老汉以粮换布，各取所需，此乃商道之初。”
张重的比方惹来笑声一片，林文远想制止，却不知如何开口。
“隔年，林氏家中着火，桑蚕聚灭，房屋无存。患难之时，张老汉送粮送衣，并帮其重盖家舍，其为张老汉识得礼法之善举。”
张重的暗喻十分明显，林文远老脸一下子通红。
“所以商道本同法礼无碍，它初生时也与钱财无关，只求于一时温饱而行之。
所以商道，礼法本都是人情常态，由人性，自然，决定的。”张重定性说道。
“我们现在论的是文国的商道和礼法，你说的是远古法则，谈来何用？”林桐庐怒目反击说道。
“林公子不会追本溯源吗？原本的出处和来源就是最早的法礼思维方式，像张老汉和林寡妇的故事难道今天就不能发生，不会发生吗？”张重回怼，又引来一阵笑声。
林桐庐不敢再回怼，于是望向林文远，林文远试探着瞟了一眼文王，见文王听得十分高兴，于是也不想再挑起更多的是非。
“你说的这些都十分有理，但就这论题，你究竟是支持重礼还是强商呢？你可能说个明白？”文王问道。
“晚生以为，文国如今所需重在强商，但商不是一个称谓，也不能等同于金银钱财，而是一系列行动，不仅要有健全的行商机构，还得有一套健全的法制去管理和规范。”
“国民行商得遵循这些规定，朝廷也应该尊重和保护国民的财产和收益，既要收取适当的税负，也要负担相关的责任。
对法礼上的错误导致的损失，事后还要道歉和赔偿，让商道良性发展，走入正途。”
莫明秋跟张重时常训练这种演说的能力，张重学得快，也练得熟，如今他这般跨时代的话语让人听得十分爽心。
217 独占鳌头
“文国礼法强于它国，相比金国商道却是相差甚远，为何？难道金国人善商？我文人愚笨不成？”张重抛出问题然后自己回答道：
“其实不然，主要原因是我国国民清高者居多，以商为辱，以至于经商的大多是市井之人，以满足温饱为目的居多，以过一天算一天为目标，这又如何可以妄想国富民强？”
文国的本貌被张重无情的说了出来，确实发人深省，在场大臣大多认可附和起来。
“经商对小民而言，也许是迫于生计，但能让商品周转却是民生大计，小则可换米换衣，提供所有人的日需，大则可有获刀剑马匹，用于国之防御，此才是文国当务之急。所以以在下看来，强商未必就意味着轻法礼，相反法礼更应对商贸进行合理的管束和帮扶。”张重最后补充说道。
“好！状元郎朕就给了你了！没想到你小小年纪懂得倒是如此之多还如此之深，当是我文国可用之材。”文王听得高兴，哈哈笑了起来。
张重的演讲说到了文王心坎上，法礼本也是君王的权势象征，顺着来说商贸的掌控权必然也应该由自己决定才好。
张重当状元此时就成为定论，没有任何人有异议，方思延和洪成上来祝贺，张重也顺势客套了一番。
“状元郎啊！你这一番说道，倒是乱了次序，状元郎你当了！不过这榜眼和探花还没有选呢？你来说说，刚才他们三人中谁辩论更能靠前一些？”文王给张重点评的荣誉。
张重抱拳行礼后说道：
“皇上明眼，自当早有定夺，如今文国缺什么样的人才应是早有规划，这守得礼法者初心皆善，为官不贪不燥，才是难得。”
张重虽没有直言偏袒方，洪二人，但已表示对他俩的支持。
文王自己心里也暗自盘算，林桐庐一则确实多次提到钱财，而且输赢都没有风度，真要让他排在前面，恐怕信服的人会太少。
如今确是用人之处，怎么也得让大众心服口服，这林太傅的脸面有个第四名来充顶着也就可以了。
文王于是又高声宣布出榜眼是方思延，探花属于洪成，而林桐庐被点为传胪。大家都戴上一顶大红花，还各自御赐了一件黄马褂穿着。
文试比完接着就是武试了，莫明秋也没想到张重以一敌三一下就干败了三人，自己想为张龙多争取一下休息的时间落空了！他好生后悔跟张重说了张小婉的故事。
文试前三名被邀请批黄戴花的游街炫耀，张重虽说舍不得和莫明秋，张龙分开，但规矩就是规矩，终还是去了。
“文状元已有分晓，下面是武状元的比试。诸位文国武士，你们可是准备好了？”文王用激昂的话语问道。
张龙站起身来向场中走去，莫明秋本想嘱咐几句，但又怕张龙由此产生更大的压力，于是隐忍了下来。
有侍者上前来收拾东西，甚至清理去前排的桌椅，腾出场地让出一片宽敞的区域用来比武，刚巧前排变成了都尉庭长使孙成年，他的旁边还有俞佐领。
莫明秋心中一喜，于是转身对汉玉侯问道：
“玉侯，您能否让我跟前排的都尉庭长使孙大人换个位置？”
“怎么？这位置不是很好吗？更可以看得清楚一些了？”汉玉侯觉得自己为莫明秋特选的位置又高而且也不远，属于一级票位。
“离我兄弟近一些，好给他打打气。”莫明秋比划着。
汉玉侯犹豫了一下，用桌上的一颗花生米砸了孙成年一下，孙回过头来后，汉玉侯示意让他过来，顺势让莫明秋坐上前去。
孙成年能坐在汉玉侯旁边，感觉到有些受宠若惊的样子。
莫明秋坐在前排，跟旁边的俞佐领打了一下招呼，并问道：
“俞大人的武功如何？”
俞佐领见莫明秋被贬到了自己身边，不知缘由，于是回道：
“皮毛而已，莫公子你问这何来？”
“看热闹而已，我又不太懂武功，所以想让大人您帮我解说解说了！”莫明秋猜测俞佐领武功比不上孙成年，如今一问，就更放了心。
俞佐领似乎听了十分高兴，于是说道：
“嗯！拳脚虽非我特长，但拳路我还是懂一些的，待会你如要问，只管说来。”
出乎预料的首场比试居然是张龙对李帆，比试开始后，莫明秋没问，俞佐领已然开始解说起来。
“这黑脸的叫李帆，他爹是武备参将李雨行，深得家传造诣。
这白衣的叫张龙，曲阳城来的，武功听说也是家传，和张重贤侄应该是有些关系了！”俞佐领显然对两人资料都做过研究。
“俞大人知道这么多啊？不知对青云殿白岭上人的武功也有研究吗？”莫明秋一边鼓励一边问道。
俞佐领被莫明秋问及到自己的冷门上后，突然哑了嘴，憋了半天才悲伤说道：
“白岭上人是武学圣人，我恐怕是这辈子难得见识到了！”
“这也不是难事，待会不是有屠锦阳出场吗？听说他可是白岭上人的关门弟子了！”莫明秋故意压低声音，感觉很神秘的样子。
“真的么？”俞佐领有些惊讶和兴奋，莫明秋感觉他知道的未必有自己多了！
“传说御林教头屠展也是白岭上人的徒弟。这俩兄弟都是当初定远将军的后人了！”莫明秋继续解释道。
“啊？你这是听玉侯说的吗？”俞佐领好奇并猜测。
“原来你还不知道这些啊！怪我多嘴，俞大人可别外传啊！”莫明秋装出十分惊慌的表情。
俞佐领于是心事重重起来，失去了演说能力，并神情紧张的等待下一场的开始。
此时场上形势出现变化，张龙占了上风，将李帆压制到了死角之上。
显然张龙手下留了情面，不意伤到对方，出手部位都不在躯干之上，尽管如此，李帆依然不愿认输，甚至想摆脱败势，打算用肩背去硬扛几掌，这让张龙犹豫不决。
又大概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李帆不顾来拳，用脚直踢张龙的腹部。
迫于无奈，张龙闪身躲开来脚，一掌切在他的小腿上，只听“哎呀”一声李帆倒地不起，张龙顺势跳出圈外，向四周抱拳行礼，赢得了首场。
李帆估计疼痛过去后，一瘸一拐的站起身来，侍者忙上前将他搀扶着送了下去。
218 龙腾虎跃
文王身边官宦高声宣布道：“此局贡生张龙获胜，请下场休息，贡生屠锦阳，潘扬州准备。”
张龙重新回到莫明秋的身边，这让俞佐领有些惊讶，他猜想张龙估计属于汉玉侯一个阵营，于是客气的向旁边让了让。
“怎样？先坐下歇息一下。”莫明秋招呼着，侍者也送来一张矮凳，张龙坐下。
“问题不大，这李帆有些矫情，不过应该伤得不重。”张龙对莫明秋解释。
“待会你对屠锦阳的时候，我提示三点你必须做到。”莫明秋见屠锦阳已然上场，于是赶紧对张龙安排。
张龙回道：“你说，我一定照办就是。”两人边说边打量起屠锦阳。
只见场中此时站立一人，身材高挑，肩宽臂长，一身灰布衣衫，略显朴实，面色红润透黑，五官端正，眉宇间一股杀气，甚是虐人心神。
“一则，不可与其硬拼，伤他伤己都将对文国不利。”莫明秋怕张龙多想于是做了解释。
“二则，多做蓄势待发之态，一掌朝里，一掌朝外。此时如果感觉寒冷，千万不要惊慌。”莫明秋比划着。
此时场上比试已然开始，屠锦阳首先发起攻击。
“这是为何？如何会感觉寒冷？”张龙表情有些惊恐。
此时屠锦阳正好面对这文王，两人对垒，把中间间缝留了出来，莫明秋赶紧对张龙说道：
“别问，你照做就是，你每次把他让到现在这个方位来，再做这个动作最合适。”
张龙疑惑多多，但却是也没再问。屠锦阳进步后踢腿，被潘扬州挡开，小腿收回后重又弹出，这让潘扬州始料不及，慌乱躲闪后，下盘凌乱，被屠锦阳胯部一踹，踢了一个踉跄。
挨这一脚十分沉重，潘扬州退了两步，肩部又被屠锦阳补了一拳，人再也站立不住，倒地落败。
莫明秋和张龙都没想到屠锦阳赢得如此迅速，场下一片喝彩声响起。
“第三，你百招之后，如果你还同他未分输赢，你就不要同他争斗了，事后事宜交给我来处理。”莫明秋望着张龙眼睛说道。
张龙虽觉有些想不通，但还是点头答应下来。莫明秋继续补充：
“今日最佳结果其实就是平局了！”
旁边俞佐领只听得一半内容，惊讶得一句话都没敢说。
场中情形有些凌乱，潘扬州由于伤势过重，断了肩骨，加之胯骨疼痛，一时不能自己爬起来，等侍者来扶，这才站起，而这个潘扬州倒是硬气，居然一声没哼。
“场下贡生屠锦阳赢得此局，请下去休息片刻，参加最后的夺魁之战。”白发宦官尖声刺耳。
“启禀皇上，在下此场用时不多，无需休息，愿马上进行这状元争夺。”屠锦阳抱拳拱手，并高声说道。
“虽是如此，但也没有必要这般着急吧？”文王显然不想让屠锦阳逞强。
“皇上请放心，适才一战在下仅是活动了一下筋骨，根本就算不上比试，此番再与张壮士的对决，正可图个爽快。”屠锦阳并不领情。
张龙望向莫明秋想得他许可上去应战，莫明秋皱眉说道：
“你待会上去擒拿手可以用，但只要擒不要拿，他不得不防你，但你却可省些气力下来，时间坚持得越长越好，轻易不会让他看去底细去。”
张龙知道莫明秋的意思，擒拿手对屠展都没有用，对屠锦阳更不可能会有什么用了，于是也点头答应下来。
文王见屠锦阳脾气如此急躁，也不好勉强，他转而看向张龙。
莫明秋示意张龙起身去应战，张龙威武的站了起来，场上此时一片沸腾。
“两位爱卿都是国家栋梁，如此比试必要留有分寸，千万不可伤对方太重。”文王见两人目色凝重，打算安抚一下两人情绪。
“文王陛下所说，臣只能尽力，不过既然是比试，我等皆需认真，拳脚无眼，臣不敢保证不会伤人。”屠锦阳一字一字慢慢的说道。
“你跟文王说，如果你伤了人，就算是自己输了。”莫明秋小声对张龙说道。
张龙一阵茫然，但还是硬着头皮上了场，四周性的抱拳行礼，最后对文王躬身行礼并说道：
“启禀文王陛下，张龙如不小心伤了屠壮士，此场比试就判小的输就是了。”
场外一片肃静，显然张龙一番话看是在谦让，实则是有些藐视对手。文王对一直谦逊的张龙说出这样的话有些惊讶。
“张公子能有十足赢在下的把握？”屠锦阳并没有表现出暴躁来，只是冷冷问道。
“皆是文国子民，又皆为护国卫国而来，我觉得我们点到为止比较合适。”张龙抱拳。
“你可是想我也对你手下留情？”屠锦阳冷笑着。
“既然上得这台来，犹如上得战场，生死勿论，屠兄尽管放手一博就是。”张龙坦然回道。
“那在下就不客气了！”屠锦阳发觉如果再同张龙说下去，自己的品质恐怕就被比了下去，再次抱拳打算开战。
张龙撤了一步，并向旁让了两步，屠锦阳想于他对面，跟着也转了一下身。莫明秋和张龙短暂的对了一下眼，肯定性的认可了这个角度。
铜锣一响，比武开始了！
首先屠锦阳发动了攻势，进步后直取张龙面门，转而踢腿攻其下盘，张龙早有准备，跳开身形后，用脚底去挡来腿，一去一来，瞬间游斗在了一起。
张龙虽不知用意，但完全信任莫明秋，所以一开始就遵循两人确定下来的方式方法。
每次攻防之后，都将掌心一扣一扬的比划着防守待发的状态，不过不知为何这姿势让屠锦阳十分忌惮。
转眼四十来招过去了，屠锦阳的汗也开始流下来，而张龙却感觉比对屠展时要轻松许多。
又过了十五招以后，屠锦阳似乎适应了一些，加强了攻势。
张龙被迫使出擒拿手，不过遵循着只擒不拿的方法，每每握住屠锦阳的关节穴位，都不发力，这又让屠锦阳无比纠结，防也不是，不防又不敢。
219 玉侯出马
众人都拭目观看，所有感觉都是两人旗鼓相当，不过此时屠锦阳所受到的压力只有莫明秋一个人知晓。
又过了一柱香的功夫，两人衣衫都已经湿透，却谁也奈何不了谁。莫明秋抽空起身去找汉玉侯。
汉玉侯此时看得正是精彩，见莫明秋又来找自己，有些惊讶。
莫明秋小声对汉玉侯说道：“玉侯，此场比试不能再继续下去了！”
“为何？都还没有分出输赢来呢？这样如何断定谁是状元？”汉玉侯疑惑问道。
“请问玉侯，是文国出个状元重要，还是江山社稷重要呢？”莫明秋没好气的反问道。
汉玉侯此时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但也不敢善作主张当文王面阻止这场比试。
“文王肯定想有人出这个提议的，你或许也要担待一下罪责，但我们要看最终的效果，另外我相信屠锦阳将来也会卖您这个人情。”莫明秋的语气十分肯定。
汉玉侯心动了，莫明秋又俯身在他耳边说了几句，然后退回自己原位。此时场上张龙已然处于劣势，但随着莫明秋的归位，形势又开始反了过来。
汉玉侯突然起身对场中叫道：
“两位贡生赶紧住手，我有话说。”汉玉侯边说边下得场来，并向文王宝座走了几步。
张龙估摸着已然有了百招以上，听得汉玉侯喊停，猜是莫明秋的注意，本已缠抓住屠锦阳的肩部的手顺势甩开，用左掌作势虚晃了一下，向圈外跳开。
不过屠锦阳没有收手，汉玉侯的喊停，让他觉得又增变数，他打算硬扛这一掌，于是不退反进的追了过去，张龙一惊，赶紧收手，而屠锦阳的拳头径直击向张龙的胸口。
张龙想再退已经晚了，于是一边退一边用掌去硬接，只听啪的一声，屠锦阳拳劲巨大，张龙手掌被击中后手背怼击到了胸口，尽管如此张龙又向后退了两步才站稳。
此时文王亲自呵令两人住手，屠锦阳收住身形，看着张龙反应，不过张龙表情淡定，似乎没有大碍。
“玉贤侄，你这是为何？”文王确实没有动怒只是装成好奇。
“陛下，侄臣认为这场比武不能再进行下去了！
如果再打下去，他们中被伤到任何一人，都对文国是大大的不幸。”汉玉侯直接说明缘由，这让很多大臣都点头表示赞同。
“玉侯说的有理，可这状元该如何定夺呢？总不能两个都当状元吧？”文王开始犹豫，于是问道。
“这也不无不可，毕竟都是效忠文国，人材自然是多多益善，更何况文国如今正是用人之时，他们两人伤了谁都是文国的损失啊！”汉玉侯努力争取道。
“陛下这万万不可啊！”对面上首位几台后走出一人高声说道：
“文国法度定在头前，因事变法乃是大忌。”
“依武太师的意思他们中必须伤一人了？如果两败俱伤又该如何呢？”汉玉侯怒目回怼问道。
莫明秋仔细打量了一下此人，估猜出他是文国太师武源之，只见此人只是中年人模样，比自己想得要年青许多，衣着打扮十分精致和讲究，身高不算太高，但精气神很旺，看似有些武道功底。
武源之不慌不忙说道：“未必会伤人吧！即便有伤或许只是小伤罢了，殿堂上比武自然讲究得就是公道，受点伤相信也是可以理解的。”
“林太傅心态真好，怎么没让你的大儿子也来参加这比试？听说他武功也很不错了！难不成是怕伤着吗？”汉玉侯反击。
“犬子不才，勉强过了个乡试就自知能力不够，连会试的资格都不敢要，哪里还敢来这殿试丢人现眼？”武源之放低自己的姿态来对付汉玉侯，感觉绰绰有余。
汉玉侯一时语塞，转而对文王说道：
“陛下三思，如若屠锦阳，张龙两败俱伤，那就是对文国的大伤啊！”
“文国历年科考正大光明，都是要定出状元来的，今年难道可以特殊吗？”林文远此时帮腔说道，于是跟着他同党之臣也纷纷起来相应。
汉玉侯同武源之，林文远等人的斗争早几年就趋于公开化了，如今几人朝堂对质起来，身后自然分出两边支持者来，一时之间吵得不亦乐乎，张龙和屠锦阳反而被冷落到了一边。
莫明秋估算了一下人数，汉玉侯这边人数太少，明显落了下风。他站起身来，往前凑，表情中笑眯眯的，似乎很高兴看这热闹一般。
“众爱卿肃静，不许再吵闹了！这里还有华国使臣，想让他来看文国的笑话吗？”文王第一时间看到莫明秋幸灾乐祸的表情，有些生气。
场面立刻安静了许多，初时隐约还是有私语之声，然后就完全静了下来，大家都看向莫明秋。
“朱子文王陛下，我可没有一丝笑话之意啊！”莫明秋坚持对文王如此怪异的称呼，面色瞬间恢复成严肃的样子。
“是吗？想你华国可是也有科考？是否也曾遇到过这样不易决断的事来？”文王问道。
“选贤臣纳良士，这样的制度肯定是有的，我们那边科考结构不一样，但效果应是一样一样的，时常头一名和第二名差距微乎其微。”莫明秋回复道。
“需要分出第一第二来的吗？”文王继续问道，心中期盼莫明秋说出自己满意的答案来。
“这是自然，第一和第二奖金差距相当大，如果不分开，这差价又要靠谁来补呢？谁也不愿意啊！”莫明秋的解释有些世俗，惹来朝堂上一片笑声，汉玉侯表情感觉像是自己被人出卖了一般。
林文远和武源之没指望莫明秋来帮他们，此时却过得意外收益。林文远于是出头说道：
“文国法礼本当如此，如果此届殿试出现了两个状元，那么下届呢？
就可能出现四个了吧？再下届恐怕就得八个，十六个了吧！”场上大臣又是一片哄笑声。
“其实所谓考试就是得公平，让所有人都满意，让所有人都不会事后说闲话。这样的话，就得提前定出规则和选出裁判来。”莫明秋解释道。
220 武魁之选
“对！文国状元之选法定下来就只是一个，这可是事先定好了的。”武源之附和着。
“不过玉侯刚才说的也有道理，屠公子和张公子可都有抗击武国侵略的能力吧？
如今如果真要自相残杀，唯一高兴看到死伤的就只能是武国人和文国的一些汉奸狗子们了！”莫明秋说完这话，身后鸦雀无声，没有一个再敢说话。
“文国以前有个将军很有名气，叫定远将军，大家想必都知道吧？后来却战死杀场，为什么呢？”莫明秋问道。
“定远将军中了武国人的奸计，被十倍以上的武军围困在狮子岭，后来以寡敌众，虽然冲杀出来，但途中身中数箭，回到文国后伤势过重而亡。”汉玉侯见莫明秋此时走入正轨，于是配合说道。
“被围可以坚守，等待援兵嘛！为何没有人去救援？武太师你可知道是什么原因吗？”莫明秋突然对武源之问道。
众目睽睽之下，武源之感觉到后悔了。
莫明秋非常顺利的把科举考核的殿试场景转换到当初战役的问责上来，这责问的还是十来年前的事，而当时东北方向的防御正是由他负责，所以根本不容他不做回答。
“这是十五年前的事了，当时确是老夫大意了，让定远将军身陷重围，我得到消息马上派兵援救。
但武人早有防范，守住重要关隘，一时间难以施援，等大队人马赶到，已然晚了！”武源之说完叹了口气。
“太傅大人，那您说武军为何要用如此众多兵力围杀定远将军呢？”莫明秋瞪眼问起林文远。
林文远本不想回答莫明秋的提问，但莫明秋点名问他让他不能不回答，而且还得十分庄重的回答：
“老将军身经百战，曾为文国立下汗马功劳，有老将军在，武国就不敢犯我边土。”
“原来如此，那大家试想一下，如果当年文国有两个定远将军会怎样呢？还能有二十倍的兵力来分别围杀两位老将军吗？
或者他们只能各分出五倍的兵力来？那样老将军是否就能很轻松的冲杀出来了呢？”莫明秋还是瞪着林文远，让他只能低着头不敢再说话了！
“自然是能冲杀出来的，而且杀它个三进三出，不，可以杀它个十进十出。”文国大臣中有爱国情调的人士高呼起来。
如此场面开始失控起来，众人激昂高亢，山崩海啸一般，房舍都给震翻了天。
莫明秋制造出来的动静，林文远和武源之本不想参与，但在所有人眼里如果另类的话，感觉就会怪异，一个民族信仰很重要，即使是盲目的，也具有凝聚力。
汉玉侯惊呆了，莫明秋的一个比方，瞬间让情形扭转，场中所有大臣万众归一了！
好容易大家安静下来，林文远捋了捋自己的思路，决定这个状元人选爱咋地咋地，自己再不参与了。
武源之却还想争取一下，再最后一波高呼声过后，他转身对文王行礼并说道：
“适才莫大使言之有理，他最初曾说过得分出个一二来，想必心里已有合适计划，陛下我们不妨听他说来？”
武源之此一番话又将爱国主义拉回到现实里来。文王让各位大臣都回到了座位上，并安排屠锦阳和张龙暂时下场休息，场中此时空留下莫明秋一人。
“莫大使，可有良策吗？或者此次武状元就定成两人了？”文王感激莫明秋调动起所有大臣的同仇敌忾的凝聚力，想给莫明秋一个台阶下。
“规矩既然是先定出来的，那就不能后来去更改了！其实武比不是分了三种不同方式吗？难不成也是这么的接近。”莫明秋指的是笔试和布阵的韬略。
武源之马上说道：“我同几位主考大人认真研讨过，他俩确实各有所长，能力不相上下。”
“太师真是博学啊！排兵布阵也会，不知武功造诣又如何了？”莫明秋顺势问道。
“老夫五岁习武，十八岁科考，二十五岁参加的殿试。当初是正选的武榜眼，那届唯一输的也只是定远将军一人！”武源之十分高兴有这个炫耀自己的机会。
“原来是榜眼啊！那太师确实有资格做这个裁判了！不过为了公平起见裁判还需要一个人选。”
莫明秋四处看了一下，随后望向躲在人堆里的林文远并对武太师问道：
“太师认为林太傅武功如何？可以跟你一起做这个裁判吗？”
武源之仔细想了一下，感觉不出有什么圈套出来，于是拍着胸脯说道：
“林太傅德高望重不说，武学造诣也属不凡，当初曾任过秋风口总兵，刀兵车马更是相当熟练。”
林文远被莫明秋盯上心里有些发毛，但自己的亲家吹捧自己，自己也不能不识抬举，于是硬着头皮走上前来。
莫明秋转身对文王说道：“朱子文王陛下，莫某是异国臣子，本不该参与贵国朝堂之事，不过我确有一法子可以来决断屠张二人的名次来。”
“你说来听听，如果合理，朕就按你的方法来。”文王好奇心跟大伙一样。
“此番屠张二人的比试是否公平就全看林太傅和武太师这两位裁判的了！
他俩如果能做到公平公正，我这法子就一定没错，就不知大伙对他二人可信得过吗？”莫明秋严肃问道。
“他俩一个是太子太傅，一个是当朝太师，都是朕的左膀右臂，岂有不信之理？”文王说道。
“也不知他们是否真的愿意当这个裁判，请皇上当面邀请他们如何？”莫明秋继续说道。
“太师大人，林太傅，你俩意下如何？可是愿意当这个裁决啊？”文王对两人问道。
“只要能帮文国决断出本届武状元人选，我俩赴汤蹈火，万死不辞。”武源之顺便帮林文远把话说了，林文远只好也作揖认可。
“那好，那我就自告奋勇来当这个主持人，我来安排如何？保证不会有人怀疑这场比试的公正性，而且还可保证屠张二人不受伤害。”莫明秋对文王说道。
“当然是你，也只能是你了！”文王见莫明秋保证得十全十美，于是笑着说道。
莫明秋转身后把屠锦阳和张龙请上场来后，高声交代说道：
“两位比试已过百招有余，所以武功造诣应定在伯仲之间。但规矩就是规矩，还是要决出个输赢的，好定这个状元名号。”
221 冰释前嫌
场下有些嘈杂声，充满了疑惑，莫明秋不理，继续说道：“为了两位不至于继续比拼造成误伤，林大人和武大人受累来给你俩当这个裁判，希望两位要格外的珍惜。你俩有意见吗？”
张龙首先回答没有意见，屠锦阳有些犹豫，但最后还是点头答应。
林文远感觉有些不对，于是上前问道：“莫大使，这规则到底是什么？”
“武状元自然是比武了！不过是让他们俩分别同你们俩比武。”莫明秋淡定说道。
“啊！”林文远怪叫一声后说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拿我俩来开玩笑吗？”
“适才你俩不是说过只要能帮文国公平的选出这武状元，赴汤蹈火也不怕吗？”莫明秋惊讶问道。
林文远回首看了一眼帮自己说大话的武源之，武源之整个人也愣住了。
“你说说他俩选状元，却同我们比武算什么公平？”林文远反问道。
“用那捆没用完的香来计时啊！看屠壮士打败你俩要用多少时间？张公子也来同你们比试，也计算一下时间，用时最短的获胜，这难道不公平吗？”莫明秋反问道。
此时场下一片躁动，一片窃笑。
“岂有此理！我看你就是想让他们来揍我们一顿，对吧？”武源之一着急把心里话真实的说了出来，场下人等再也忍不住了，大家乐成了一片。
“刚才你不是说过为了什么你们就是死也不怕吗？”莫明秋故意没有说出那几个十分恶心的字来。
“我们多大年纪？他俩多大年纪？我们能禁得住他俩几下捶？你这是打算要我们的命吗？”武源之叫嚣着说道。
“武太师不用怕的。”莫明秋关怀着安慰道：“未必会伤到你，即便有伤或许只是小伤罢了，殿堂上比武自然讲究得就是公道，受点伤相信也是可以理解的。”
莫明秋一多半学的林文远当时的话语，让场下又是一阵欢乐感。
“你说的这个比法真的就公平吗？我如果同锦阳比试后累了，再同张贡生比还能算公平？”林文远想摆脱困局。
“你同屠壮士比试的时候，张公子正在同武太师比试，而且香是同时烧着的，比出胜负后把它灭掉，换人之后再继续点燃，直到最后的结果出来。”莫明秋解释道。
“好啊！你处心积虑的想得倒是周全。”武源之城府有限，暴躁后说的全是实话。
“公平公正啊！自然所有问题都要考虑周全了！”莫明秋自认自己是个聪明人。
所有人都关注着林，武两人没有提出异议，这让他们觉得无比尴尬，林文远发觉就连文王也在看自己的笑话，心里知道恐怕今日是在劫难逃！
“莫公子，那你看我应该先同谁比合适？”林文远最后问道。
莫明秋想了想继续说道：“我还是得提醒两位，屠张二人如果要想争得这唯一的状元，自然是会全力进攻的，两位可要多加小心才是，至于谁先对谁其实也是一样的，早晚的事，这个你俩可以自行商议，场子也够大，同时进行，老少无欺。而我们大家都在一旁见证，两位大人只要尽力就行，或许你们还会赢了？那样的话，他俩肯定都不好意思来当这状元了，披红带绿的风光，也应让给两位大人。”
莫明秋这次说完，带头往后退去，汉玉侯也赶紧效仿，把莫大一块空地留给四人。
林文远不得不同武源之商量，莫明秋朝场中望去，感觉出屠锦阳面现难色，于是看向张龙，顺手摸了一下自己的眉毛。
张龙顿了一下，向文王躬身行礼后说道：“陛下裁决，本场比试张龙认输，愿将这状元名额留与屠公子。”
“张龙，你是什么意思？”屠锦阳诧异问道。场上气氛一片凌乱，林文远和武源之也缓下商量，转头过来看。
“适才听到莫公子所说之道理，又想了一下自己的能力，我确实比不上屠公子了。且不说上场对决其它贡生，我是最后一个比完的，而且屠公子跟我的比时，也属于连场后的比拼，所以单从这点上来看，在下就已经输了！”张龙自行分析说道。
林文远听到了希望，期盼的望向文王，朝堂上一片惊讶呼声，随后又是一片赞叹。
“张龙，你真的想放弃这状元之名吗？”文王也惊讶问道。
“在下来朝堂之上争这状元之名，其实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报效朝廷，保家卫国，抵御武国之侵略，只望朱子文王给予在下这个机会。”张龙再次躬身行礼。
张龙此话一说，朝堂震动，一片议论之声，关于气节名句就是这样的，很多时候令人敬佩的不是皇权高官的高谈阔论，往往是小民纯朴的一夜梦言，它真而无味，但感人肺腑。
“你同屠锦阳都是文国之栋梁，自当如此。”文王起身下了几步台阶说道：“能看破名利，真心向国，定能当此将才之选。来人啊！将朕之宝刀“宇阳”拿来，我要将他赐予张爱卿。”
官宦下去取刀，朝臣全都站起，躬身行礼，汉玉侯带头说道：“恭祝皇上得一名将，此乃文国之大幸啊！”
林文远和武源之不能再控制场中局面，呆立着不知去留，想上前附和几句，又觉得尴尬异常。
众人在颂扬之时，落单屠锦阳站立不动良久，突然走上前来，躬身对文王说道：“陛下，你应将这这状元之名，也一并给了这张公子才对！”
“屠锦阳，你这是什么话？是怪朕偏袒他吗？”文王震怒。
“陛下误会，我同张公子意图一样，想必陛下是清楚的，咕噜山上十五年的苦修行，就是期盼有一天能征战杀场，替家父报仇。如今一路比武过关，我已然伤了文国考生数人，等同于是在伤文国助武国，此乃大罪，请皇上罚我。”屠锦阳诚恳的态度，说完双膝跪倒下去。
在场大臣中一小半知道屠锦阳是定远将军屠忠和的后人，如今场面甚是感人，好些人都想上来安抚，却又不知如何操作。
“张公子乃厚德之人，又有宽仁之心，从武德上来说，已然胜我太多。适才莫公子所说在理，文国不能只有一个定远将军，屠锦阳不再奢望亲自领兵征战杀场，只需当个马前卒即可。”屠锦阳深情说道。
222 掌控全局
本来状元名头被两人抢得大汗淋漓，凶险无比，如今却又开始谦让了起来。朝堂之上应是从未有过这样的事，大臣们各自私下交谈起来，解说自己的观点。张龙想再谦让，却已然插不上嘴。
文王等大家交流了一阵，才开口寻问起莫明秋道:“莫大使心中人选是谁了？或者还有其它方案？”
“怎么说呢？他二人此时已无争状元的心了，再强让他们比拼，应不是上策。”
“说来说去，你不过就是说没有了办法罢了，不如让他们抽签决定得了！”武源之此时插话，并试图堵住他认为的最后一套方案。
“武太师，武裁判，你可知我为何让他俩同你俩比试来决胜负？”莫明秋微笑着看着武源之。
“不就是看我们老了，觉得我们好欺负吗？”武源之反嘴顶道。
“你说错了！这文国上下比你们老的何其多也！我为什么不去欺他们？”莫明秋依然一副悠闲表情。
“姓莫的，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林文远语塞后，声嘶力竭的咆哮起来。
“其实我就是想看你俩被揍一顿了！不然你俩不知道法礼真正的含义。”莫明秋突然正气凛然起来，一下子所有人都懵了！
“立法其实就是立国，但国从何来？有无人之国吗？说到底应该是立人，而你俩用法礼来圈人，甚至于用来伤人，这往小里说属于不通事理，往大里说就是汉奸卖国了！”莫明秋朗声说道。
“你胡说！”武源之暴跳起来，打算冲向莫明秋，张龙踏步横在莫明秋身前，武源之惧怕于是停了下来，不敢上前，一张原本干净白皙的脸，如今同猪肝色泽一般。
众人皆知对错在谁，莫明秋以人为本的理念更是深入人心，起初挑事的也就是武，林二人打头，所以理亏也就词穷，即便站帮派的大臣也无意出来替武源之帮腔，就连林文远本人，也自顾自的躲在人堆里不愿意再出头，武源之一个人又如何是莫明秋的对手？
“武太师，今日你确实有些过份了，还是下去休息去吧！”文王出来打圆场。武源之一时不知去留，最后终是退下场去。
“莫大使，朕知道你有良策，你就说说吧，众大人都等着呢！”文王再次对莫明秋问道。
“这方法倒是有的，单打独斗不算本事，征战杀场凯旋而归才是英雄，文国边关烽火，对文国本身就是一场生死考验，武状元本应出至那里。”莫明秋激昂说道。满朝一片喝彩之声。
“你是说让他们杀场实战来得这个状元？”文王诧异问道。
莫明秋尚未说话，屠锦阳抱拳说道：“皇上，莫公子乃明智之语，纸上谈兵又或是单打独斗，都不算什么本事，只有杀场对敌，为国建功立业才该是状元所为。”
张龙随后也上前表示支持，大臣们也纷纷发言表示支持，大家同仇敌忾的情调浓浓切切。
“不过，时日或许会很长，两位爱卿的头衔难道那个时候才于分晓？”文王有些拿不定主意了。
“陛下，武国在边隘处已然蠢蠢欲动，青玉关更是岌岌可危，此番杀场对阵就在眼前，相信这场比试能在一月内就可成形。”汉玉侯行礼后说道。
“这样也好，屠锦阳，张龙你二人今日不妨回去准备，明日早朝本王对你等各有分派，边关征讨你俩定是先锋。”文王说道。
一场殿堂科考就此落下帷幕，文王赐予张龙一把宝刀，给了屠锦阳一张弓箭，两人都身穿了一件黄马褂下得朝来。
众大臣陆续散去，莫明秋和张龙走到金銮殿大门口处停下来。张龙不知缘由，刚想问，看见汉玉侯也出来后，莫明秋主动迎了上去。
“玉侯，今日多亏你了！”莫明秋拱手行礼并说道。
“其实莫公子才是高人了！跟你比，张重以一敌三都不算本事，你可好，单挑了整个朝堂。”汉玉侯拱手回敬道。
“哪里？哪里？我说的都是理道罢了！是理赢了！”莫明秋哈哈笑道。
“莫公子，今后还有何安排，不如早些跟我说了，免得临时吩咐，让我心生惶恐。”汉玉侯指的是朝堂劝说屠张二人停战的事。
“朝堂局势本来就变化万千，我又如何能提前预测了？不过玉侯现在不可回府，你得去找皇上商谈出兵事宜，晚了恐怕就让武太师和林太傅抢了先手。”莫明秋说道。
“什么意思？他俩还好意思做什么吗？”汉玉侯惊讶问道。
“明日早朝的出兵事宜啊！现在屠锦阳和张龙的问题已然是解决了，剩下的就是谁能得这兵权了？是武源之还是您玉侯了？”莫明秋分析说道。
“不会吧！武源之今日丑态百出，他好意思要这兵权？”汉玉侯怀疑道。
“他只是输了辩论而已，皇上又没拿他怎么样，更何况你不去争取，他又如何能够想到你呢？”莫明秋微笑分析着。
汉玉侯听完人一愣，暗骂自己如何没能想到，于是打算转身回去。
“玉侯别急，我还有话说。”莫明秋将汉玉侯叫了回来。
“莫公子您请说。”汉玉侯知道莫明秋想要提点自己。
“此番征讨，玉侯想要得多少兵权？”莫明秋问道。
“悟安城兵营里有四万八千多人，加上我的侍卫和我爹的侍卫，有五万多吧！”汉玉侯估算了一下说道。
“玉侯难道想带上悟安城所有兵将？”莫明秋反问道。
“怎么？是多了吗？武国西侵光边隘驻军可就有三十六万之重了！”汉玉侯解释道。
“你认为文王会答应你的要求？”莫明秋微微撇了一下嘴。
“我有父王给我的通王圣牌”汉玉侯不想莫明秋看不起自己，于是取出来证明给莫明秋看，并解释道：“有此令牌，如同先王亲临。”
“这东西，玉侯你用不得的，赶紧将它收起来。”莫明秋上前遮挡，以免被旁人发现。
“怎么呢？”汉玉侯也觉得让他人看到这东西不好，于是收了起来，并问道：“我身为皇族血脉，亲自带兵守关御敌有何不可？”
“玉侯心思我理解，但文国礼法上侯爷算是武官吗？”莫明秋随后补充说道：“皇上要想拒你，这一个理由就够了！何况玉侯烧过粮草房舍，如被他人提及此事，又会如何？”
223 壮胆
汉玉侯知道文国礼法讲究，自然知道莫明秋所言都对，但随后被莫明秋提及自己伤心的往事，立马悲愤了起来，在他眼里那本是少有人知晓的秘密，如今看来已然是众所周知的了！
“我烧的虽说是官粮船，但他们运的却是私盐啊！而后又来栽赃陷害于我的。”汉玉侯怒发冲冠。
“玉侯知道，我也相信，但天下呢？”莫明秋反问道。
从汉玉侯的表情上看，并没有继续暴怒下去，显然比当初城府深了许多。
“莫公子请说，我将如何应对才能拿到这兵权资格？”汉玉侯躬身行礼问道。
“玉侯客气了！其实这兵权你已经有了！”莫明秋从汉玉侯表情上看，惊愕不已。
莫明秋继续说道：“文国被外敌入侵，所有爱国的文国人都愿意追随玉侯去抵御外敌。他和张重都愿意帮你干这事。”莫明秋说完顺手指了指身边的张龙。张龙于是对汉玉侯抱拳行礼。
见汉玉侯表情有些激动，莫明秋安抚说道：“玉侯这个时候去见皇上，应该正好可以遇见武太师和林太傅。”
“什么？他们已经去找皇上了？”汉玉侯吃惊不小。
“小人嘛！都是这个样子的。玉侯没必要那么奇怪了！”莫明秋微笑着，不急不忙的说道。
“那我现在就去找皇上。”汉玉侯着急道。
“现在别去，你现在去就是在帮武太师和林太傅。”莫明秋笑着说道。
“什么意思？”汉玉侯十分纳闷。
“他俩这一天表现那么差，即便不挨揍，骂几句总是难免的了，更何况我们还得给他们留出商量对策的机会和时间才行吧？不然我也不知道他们仓促之间能不能出对牌了！”莫明秋笑着说道。
汉玉侯有些明白了，莫明秋已然算计到武，林二人打算会做些什么，那自然也就有后续的办法加以应对。他看着莫明秋的脸，佩服道：“莫公子你神机妙算，真乃神人啊！”
“玉侯盛赞了！我们待会核实一下，看我猜的对不对了？”莫明秋哈哈笑道。
“他俩现在一定在商议不让我获得这个兵权？”汉玉侯自作聪明的说道。
“他们应该没这本事知道你想要这兵权。”莫明秋随后就把汉玉侯的猜想否决掉了。
“他们眼巴前的事，是自己要获得这个兵权，而且我觉得皇上也一定会给他们。”莫明秋说道。
“朱子文王会给他们？”汉玉侯大惊失色。
“这是自然，当初定远将军出征，不也是武源之在后面控兵吗？更何况武源之的妹妹可是文王的妃子，怎么也算亲戚，对吧？”莫明秋分析道。
汉玉侯没想到莫明秋的情报提前做的如此细腻，但转而一想，这肯定少不了陆远清的功劳。他突然想起陆远清，心中有些发凉，莫明秋看重的人物，是否都是栋梁才干？
莫明秋这次没有猜测到汉玉侯在想些什么，只是见他听得入神，于是继续说道：“既然文王要把兵权交给武太师，我们姑且就让他去拿，毕竟这庞大的差事干着也累人。”
“什么？”汉玉侯发现自己跟莫明秋在一起说话，用的最多就是这句问话了。
“我们得让他来管理这几万人的衣食住行啊！这差事真给我们做，我觉得我们还真没有这个能力！”莫明秋解释道。
“不是了！兵卫的衣食住行可以分派下去让校官去管理，将军不一定非要亲力亲为的。”汉玉侯帮忙解释道，想打消莫明秋这种偷懒的意愿。
“那也不容易了！如果出事，罪责还是得领导者来背吧？”莫明秋自我保护的意愿也很浓。
“我们不要兵权，那我去找皇上干什么？”汉玉侯疑惑问道。
“去献兵啊！”莫明秋说道。
“献兵？献什么兵？”汉玉侯懵圈了！
“悟安城不是有兵吗？你提前训练出来的那些兵马。”莫明秋也疑惑了！
“献给谁？武源之还是林文远？文王如果给他们兵权，他会在乎我那悟安城的新兵？更何况他拿去了，我们怎么办？我们不去征伐了吗？”汉玉侯试图把他们和我们分得很清楚。
“怎么说呢？悟安城的兵士也得算是文国的兵士，由谁带领都是不会改变的事实，这点玉侯必须承认吧？”莫明秋挺担心汉玉侯去文王那里说话把谁的谁的分得那么细。
汉玉侯被莫明秋揪住把柄，无言以对，但心里一万个不服气。
“其实我们献兵，就是在争取这个兵权了！”莫明秋安慰汉玉侯说道。
“什么意思？”汉玉侯不解问道。
“武源之是不敢用你的兵的，所以最后还是会留给玉侯你的。”莫明秋说完看着汉玉侯的反应。
“你是说他们不会要我的兵士？”汉玉侯想了一下自言自语又道：“也对，悟安城兵士都是新兵，组队在一起也不过三个月时日不到，如何能当大任？”
“玉侯可不能这么去跟朱子文王陛下说了！”莫明秋显得有些紧张，随后纠正道：“你要说，悟安城的兵士纪律严明，冲杀熟练，所向披靡，完全可以以一挡十。”
“什么？”汉玉侯发现自己刚觉得清醒的脑袋又仿佛被人敲了一棍子。
“玉侯信我不？如果信我，你就去吹这个牛，只要让皇上知道你手里有神兵就可以了，而明日早朝自然我会想办法让你拿到这个兵权。”莫明秋怕汉玉侯不信，于是拍着胸脯说道。
“我自然是信莫先生您的，不过……”汉玉侯说实在的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或者问什么好了，想了想接着说道：“不过我吹牛也得有个底线吧？”
“不用有什么底线最好，掐住了咱们比武太师强就行，而且玉侯你尽管放心，我适才说的是以一挡十仅仅是保守估计，真要发挥合理的话，以一敌百也不是问题。”莫明秋怕汉玉侯吹牛没有底气，于是给他打气。
莫明秋的话让汉玉侯雄心万丈，想想莫明秋火烧一线天的风光，汉玉侯打定赌一把的主意，见莫明秋没有更多要说的，于是转身朝皇廷宫舍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