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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仙严清秋全文阅读

作者:天与辰     女仙严清秋txt下载     女仙严清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八十六章备袭(二)

    药王闻言脸上随着一肃:“童儿休得无礼!今日功课做毕否?

    歇会我做抽查,若再不得过,好生让你领教领教为师医术高超!”

    那童子原本面上的不屑,在听到药王所言之后,面色瞬时一俱,忙不迭的端着药盘离去。

    “小徒无礼,敬年上仙莫怪莫怪。”

    敬年笑笑:“药王言重了,童儿心性纯良,我又如何与他计较?”

    “劳烦上仙将这仙子送去病房。”

    敬年颔首,一路跟随药王,将蒹葭安置病床上,燃起一柱安魂香,平和其动乱魂魄。

    药王捋着花白胡子,神色凝重地看着脸上血色斑驳的蒹葭,叹道:“这位仙子的伤势已然无碍,好在上仙仙力输送及时,为仙子挣的一口生机,才未酿成遗憾。

    只是…如此严重的伤势究竟是何人所为?”

    敬年摇摇头,神情肃穆道:“我也不知,是在西天门交接时遇到蒹葭仙子,再我遇到她时已浑身是伤。”说着说着,不自觉的握紧拳头。

    “已经派人通知昆仑宫仙子前来接引,敬年尚有要务,便先行告辞。”

    说罢,拱手告别药王。

    敬年走后没多久,昆仑宫那边派了严清秋过来。

    严清秋匆匆忙忙的赶来后,径直去往病房,也是因为来的多,自然也就熟路了,空荡荡的房间只有一床躺着伤号。

    走到近处,只是看着无比惨白的唇,血迹斑斑的脸,便已止不住的心疼怜惜。

    看着面前昏迷不醒的女子,实在难以想象她经历怎样的无助绝望。取出手帕,想擦去她脸上的斑迹,兰莺顺过严清秋的帕子,自告奋勇去除血污。

    而这时,药王也已从外进来,看着严清秋眉头紧蹙,眼怀关切的样子,说道:“九彩上仙莫慌,这仙子的伤势已然修复完毕,只是过大的精神压力让她迟迟不得苏醒。”

    严清秋拧紧眉目三分,眼中多了几分悲凉,见礼谢道:“多谢药王救治,秋容替蒹葭谢过!”

    “上仙言重了,医者仁心,救人实乃老夫本职,谈不上谢与不谢。”

    药王说着,从宽袖中取出一粒丹药,递给严清秋:“这是老夫刚刚炼制的醒梦丹,吃下之后应该能够帮助仙子苏醒。”

    严清秋双手接过,将丹药捧在掌心,鸦青色的丹药上仍散发着余温,感激道:“这真是麻烦药王了,此份情谊昆仑宫必当铭记!”

    说罢将丹药递给眠玉,眠玉也不含糊,快步来到跟前喂给蒹葭。

    在这时,门外传来药童的急切呼唤:“师父快炸炉了!”

    徒弟闹出的动静,让药王瞬间想起仍在炼制的丹药:“劣徒!为师这就来!”

    话音刚刚落下,这位白须白发的神仙已经消失在严清秋眼前。

    严清秋目别药王,转眸视线落在床上的少女,面上带着些许怜悯,轻声呢喃道:“蒹葭仙子,你一定要尽快醒过来啊!”

    服用醒梦丹后,蒹葭原本死气沉沉的面部渐渐动起,只是一瞬的抽搐,像是在梦中经历着什么可怕景象。

    嘴里含糊不清的说着什么:“不要…不要…放过她们…”

    严清秋心怀担忧地坐在床边,握着她那冰冷的手,试图带给她温度,似乎真的有用,原本轻微的挣扎逐渐平复下来。

    沉睡的蒹葭猛然间睁开双眼,一个惊醒直起身子,神情恐惧地环视四周一切,像是惊弓之鸟一般慌乱:“这是哪?我这是在哪!?你是谁!?

    不要伤害她们…不要碰伤害她们!让我们走…让我们走!”(具体参考可云)

    刚从梦境苏醒的蒹葭还未从恐惧中脱身而出,情绪极其不稳定。

    看着行为抓狂的蒹葭,严清秋一把拉过她乱甩的双手,连声安慰:“是我是我,我是秋容,别怕别怕都过去了,有我在这别怕…别怕,有我在。”

    在严清秋轻声细语抚和下,情绪抓狂的蒹葭逐渐平复下,细着眼睛看清了眼前人。

    那一刻,宛如见到至亲之人,一声嘶喊响彻云霄:“膳业!!”

    说罢死死依偎在严清秋身上,蒹葭内心的委屈悲伤,像是开闸放水般的,瞬间奔涌而出,泪水更是一泻千里,滔滔不绝。

    严清秋被她这忽如其来的模样,惊的愣怔原地,而后反应过来,连忙轻拍着她的背脊,柔声安慰:“好孩子,不哭,别怕,不哭,这里是天界一切都会好的,一切都会好的。”

    立在身后的兰莺眠玉也是同样被惊到,如此阵仗她们还真真未曾见过,同时她们也意识到,严清秋这身衣服算是穿不得了。

    严清秋就任由蒹葭在她肩膀痛苦流涕,涕泗横流,静静地不做打扰,等着她平静恢复过来。

    过来许久,嘶吼的哭声才逐渐减弱,直到耳边只传来细微抽泣,她才出声询问:“蒹葭你究竟经历了什么?”

    蒹葭离开严清秋的肩膀,她很想说话,奋力的挥舞着双手,嘴中却是支支吾吾吐不出一字。

    严清秋又问:“青忧她们呢?怎么没和你一起回来?”

    这时,蒹葭的情绪爆发出来,哆哆嗦嗦的嘴里终于清晰的吐出话来:“死了!风料部的大家都死了!”

    骤闻噩耗,严清秋心中一紧,脸色煞白:“怎么会这样?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不敢相信自己听到,风料部的仙子虽不多,但这些日子为圣诞忙前忙后,前日只不过是外出采捕食材,怎么会…

    强忍着悲痛,继续问道:“你们去西海到底发生了?”

    蒹葭连着抽泣几声,缓缓恢复过来:“我不知道,那时我们正在西海捕捉文鳐鱼,原本是一片太平,就在我们都已经捕足数量,将要回天的时候。

    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大蝎子,我从没有见过那么大的蝎子,有半座山那样高。什么都没看见,就有几个仙子死在我的面前。

    青忧部主想带我们逃跑,但是蝎子的速度太快了,还没有起飞,他已经冲到我们面前。

    接着吐出了一团紫烟,我们就失去了知觉

    醒了以后我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只看到一个手持利刃的男人,将她们尸体切块,残忍的啃食起来……”

    说到这里,蒹葭的心已是剧烈颤抖起来,额上发汗,双唇不停地哆嗦着,眼眶泛红。

    这些,她可是亲眼目睹!

    听到这里,眠玉只觉得胃部翻涌,好像下一刻就要吐出来,严清秋见状没有太多关注,她也理解眠玉的感受,那样的场面确实血腥可怕。

    在眠玉躬身之时,她在兰莺手缝中看到了一颗黄澄的块状物体,因蒹葭描述的场景实在渗人,也没询问她手里的物品。

    平复片刻后,蒹葭继续说:“我不知道为什么他没有杀我,我在尸堆底下挪不动身子,感觉不到身体的存在。

    我能感觉到躯干骨骸被重挫打散,很疼很疼,动一动就有一口血从嘴里冒出来。

    一直到身上的尸体越来越少,我才能拼力的逃出来了。”

    说到这里,蒹葭仍然心有余悸,即便已经回到了天界,她的心里还是无尽的恐慌,好像那杀戮的狂徒就在这个房间,没有走远。

    严清秋轻声安慰着:“你且先在药王这里修养几日,等你恢复如旧我再来接你回昆仑宫。”

第八十七章备袭(三)

    好生言语交代几句话,严清秋起身离开,临到门口时被蒹葭一声喊住:“

    膳业,我没有临阵脱逃…”

    严清秋回眸,闻之一愣随后点头道:“是的,你没有临阵脱逃,你是幸存者。”

    回去的路上,严清秋还在盘算着如何向众仙交代此事,但她也明白,此事已不仅仅只局限在昆仑宫内,两天时间死去这么多仙子,天界岂能坐视不管。

    这件事瞒不住,需要尽早上报驱邪院,但让严清秋最怕的还是那悠悠众口,怕有心人又一次去攻击幸存无辜之人。

    馐馔楼

    严清秋站在楼下没有进去,心中五味杂陈,伫立许久叹了一声,说道:“兰莺眠玉,你们帮我把大家召集起来吧,告诉她们我要宣布一件事情。”

    兰莺眠玉应声而去,不多时,楼内众人便陆续聚齐,众人望着面露悲色的严清秋,皆是好奇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严清秋叮嘱兰莺眠玉前去驱邪院通报此事,这里由她宣布。

    送走兰莺眠玉,严清秋一人一人的精细数着,四司人员齐备,只是游离四司外的风料部却再也回不到原来。

    严清秋深吸口气,眼眶泛红,强忍着泪水说道:“诸位,今日我怀着无比悲痛沉重的心情向大家公布这件惨案。

    我们的风料部全数仙子,惨遭杀害,全灭…”

    话音落下,台下众人议论纷纷,没人将严清秋的话当真,全只认为这是在开玩笑。

    “膳业这一点也不好笑呀。”

    “就是啊,前天还跟她们一起准备圣诞。”

    台下众说纷纭,只当是风料部的那些家伙伙同膳业恐吓他们。

    说起来,她们才发现今年已过了两三天都不曾见风料部的人回归,什么时候西海的文鳐鱼这么难捉了。

    严清秋低垂着眼眸,深邃的瞳孔中泛着幽幽波光,眉眼之中尽是悲凉。

    “我知道大家一时无法相信此事,但是请大家放心驱邪院一定查明真相的,还他们一个公道。”

    直到这时,膳部众仙才开始相信严清秋的话。

    “不可能吧膳业,您一定在跟我们开玩笑对吧?她们肯定是跟你一起联合诓骗我们的对吧?

    让她们不要藏,我们相信了,让她们快出现吧。”

    众仙子眼中饱含期待,都在期待着严清秋的回答,只在众人期待中,她没有给出令人期待的答复。

    严清秋没有回答,只是眼神黯淡的摇摇头,一个轻轻的动作却摧毁了她们心中最后一道防线。

    听着台阶下骤然而起的哭声,严清秋心里如她们一样的难受,只是她经历过太多这样的生死离别,内心也少起太大波澜。

    在一众悲伤中,仍有一位仙子理智的提出问题:“秋容膳业,我们只想知道这是谁干的?”

    “我也不清楚,但我相信驱邪院一定会给我们答复。”

    那仙子又追问道:“那膳业您又是如何知晓此事?”

    “因为风料部,仅仅有一位仙子幸存下来…”

    兰莺眠玉领命而去,在离开昆仑宫之时,兰莺猝不及防的摔倒在地。

    眠玉见状连忙扶起,关切道:“兰莺你怎么了?需要休息吗?”

    兰莺摇摇头,用着虚弱的语气说道:“我有些头晕,歇一会就好。”

    说罢站起身,试图向前走去,一个趔趄让她险些再次摔倒。

    “兰莺你别去了,快回萦环居好好休息吧。”

    兰莺倔强的拒绝眠玉的提议:“不行,这是膳业的命令,我怎么能让她失望呢?”

    看着兰莺的模样,眠玉心中也是百感交集,她虽然平时性格温柔,但是一旦遇到自己认定的事情就会变得异常固执执拗。

    但这次眠玉也是打定主意的让她回去。

    “不行,你要是出意外了,膳业才该怪我,你若制衣要跟我一起去,那我…以后就再也不跟你说话了!”

    兰莺没想到眠玉会这样说,强忍着内心的笑意,委屈巴巴的点头答应了她。

    “那好吧,但你切记万事小心,早点回来。”

    说罢,而在宫门处道别。

    看着远去消失的眠玉,兰莺也不在伪装,走起路来更是大步流星,全然没有方才的疲弱模样。

    舒正宅

    兰莺悄悄翻入宅中,躲过宅中仙娥,径直奔向令黎屋舍。

    正专心作画的令黎,被兰莺忽如其来的踹门声惊到,手中画笔受此影响直接将画作毁坏。

    令黎握紧墨笔,使力一拍,木笔瞬间粉碎。

    抬眼怒视前方,只见一位陌生的仙子坦然的处立自己面前,细细观之,才发现这来人正是严清秋仙娥。

    “你们膳业没教过你敲门吗?进我房内还敢如此无礼!”

    兰莺没有理睬令黎,自顾的取出袖中琥珀,扔向令黎。

    令黎一把接过,仔细一看才发现这正是自己放入青忧身上,常蝎藏身的琥珀石。

    当即是警觉起来:“你这是什么意思?”

    在见到令黎神情态度巨变之下,此刻竟是玩味起来,抚着下颌,踱步审视令黎房间布置。

    眼里揽尽挂玉珠石,水墨名画,特别是最靠内的琥珀玛瑙柜,色泽艳丽,品相上佳,紧紧抓人眼球。

    “令黎长仙掌真是大方呢,如此贵重的琥珀说送就送,这等宝石出现在九等小仙身上,是否不太合理?

    特别是那石中黑蝎,简直活灵活现生命犹在。”

    令黎不急不缓,将琥珀放至桌上,双臂抱胸斜倚于柜边,一副好整以暇的姿态看着兰莺。

    “你究竟是谁?想做什么?”

    早在文渊院时,她便在烟璐的汇报中注意到了严清秋。连跳两级不是什么罕见事,让她注意的是,圣母竟将空置千年的膳业之位让给了这样名不见传的仙子。

    而这位仙子从前更是籍籍无名,却在一夕间有如此大的翻越,如此戏剧性的人物,不得让她怀疑起来。

    那个神秘的岚舜,不带来任何辛密,却带走了最大秘密。

    他是谁?

    令黎不是什么蠢人,在圣母身边数十万年的侍奉早已熟道,于是大胆假设。

    这位昆仑宫新星严清秋正是导致他们计划流产的岚舜。原本的假设,直到天帝亲自敕封,一切迷雾才逐渐拨开。

    而面前的兰莺正是严清秋贴身仙娥,大多时的行为举止都代表着严清秋的意思。

    念及此处,令黎缓缓放下右臂,悄然施法在屋舍展开屏蔽,只是解决一个小小仙娥而已,对她仅是动动手指就能解决的问题。

    而兰莺像似是看出了令黎将对自己下手,哂笑道:“令黎长仙掌不打算仔细调查我的身份在下手吗?”

    令黎狠目厉色,指尖流转三色锦花,法印却在逼近兰莺时被轻易挡下。

    她没有施法,是常蝎!

    如她所想,琥珀中的常蝎早就醒来,一直看着二女对峙不舍出面解释,眼看她要对绛珠下死手,才连忙出手阻挡。

    “常蝎你什么意思?你知道她是谁的人吗?”

    兰莺侧目瞟了眼常蝎,说道:“原来我们的常蝎护法并没有向令黎长仙掌介绍过我。

    竟然被忽视了,我有点生气呢?”

    常蝎尴尬的干笑两声:“抱歉抱歉”接着爬行到兰莺身前,挥着自己短短的钳爪,郑重说道:“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魔界瑟蕊公主近身使者,绛珠魔使。”

第八十八章备袭(四)

    “同样是那日与我们一齐配合摧毁衡天晷的伙伴。”

    经常蝎这一说道,令黎算是想起那日配合他们行动的一女子,不过在被衡天晷炸裂的波动弹飞后,就再也不曾见过。

    想不到如今却是成了严清秋的仙娥。

    在常蝎的调节之下,令黎与绛珠剑拨弩张的气息终于得以缓解。

    意识到一切不过误会一场时,令黎一转先前的狠厉,面如春风温和,眉开眼笑,说道:“这真是一家人不认一家人,险些伤到绛珠妹妹”

    说罢端过一杯热茶,递给绛珠。

    “谢谢”接过热茶,徐徐而饮。

    “同样是那日与我们一齐配合摧毁衡天晷的伙伴。”

    经常蝎这一说道,令黎算是想起那日配合他们行动的一女子,不过在被衡天晷炸裂的波动弹飞后,就再也不曾见过。

    想不到如今却是成了严清秋的仙娥。

    在常蝎的调节之下,令黎与绛珠剑拨弩张的气息终于得以缓解。

    意识到一切不过误会一场时,令黎一转先前的狠厉,面如春风温和,眉开眼笑,说道:“这真是一家人不认一家人,险些伤到绛珠妹妹”

    说罢端过一杯热茶,递给绛珠。

    “谢谢”接过热茶,徐徐而饮。

    绛珠嘴角灿然一笑,说道:“这里也要感谢令黎长仙掌一直以来的配合,对常蝎无微不至的关照,让我们在这危险领域的探索能够继续平安深入,这也是我们应该感谢的。”

    一边说着朝令黎投去感激的目光,若非令黎一直庇佑着常蝎,他能在天界蹦跶到何时,向常蝎如此招摇的样子,恐怕早就死在天神手下。

    令黎脸上的表情凝了凝,对绛珠的话很是惊讶,略一迟疑,轻笑道:“绛珠妹妹客气了,为魔尊效力,互相协助那是应当的。”

    绛珠不得不佩服,原来假笑笑多了,竟真能装作毫无破绽,她很想要模仿令黎的假模假样,却是怎样也学不来。

    “我来此不为别的,只是想说你此次放常蝎出去,闹得动静太大!”绛珠转移话题,对令黎严肃的说道:

    “我不知道你为何要放常蝎跟随那几十仙子,但是你此等举动是很有可能给我们带来巨大隐患,你们天界的驱邪枢星二院是如何麻烦,你比我清楚

    我们有多少同伴折在他们手上。

    再者说,我知道常蝎你留着那仙子性命是要靠她带你回天界,但你如此大意,瞒过了守将却在秋容面前险露马脚。若不是我及时上前遮掩,怕是我们已没机会在这说话。”

    令黎倒是一点也不见怪,点点头,并不辩驳,她明白绛珠说的的确有理。

    她本也不愿放常蝎出去,但最终还是将他放在青忧身上,一是他们间的约定;二是这个小虫子成天在耳边念叨自己很饿…

    “原谅我绛珠,这次是我的错,我保证再也不会有此类事情发生!”

    常蝎晃扬着钳子,就像是凡人立指发誓那样,显得滑稽。

    只见常蝎是这样态度,绛珠更是怒从中来,拍案而起扬长而去。

    眼见绛珠怒而离席,令黎连忙赶在身后:“妹妹莫气…”

    话音未落,人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

    “别看了,已经走远了。”

    令黎倚在红榉木门上,蕴着嘲弄的眼神看着常蝎,说道:“你们这位绛珠魔使脾气还真不小。”

    “有点脾气很正常,谁都有脾气。”

    令黎听闻,甚是新奇,不敢相信常蝎会这样说话:“呦,人都走了还这样恭维着,想不到啊常蝎,原以为你对谁的态度都很差劲。”

    常蝎听了她的话,没有半丝的恼怒:“我不与女人争论这些有的没的。”边说着边爬去书案上的琥珀石。

    令黎白了一眼,抓起常蝎送去桌案:“我让你吃饱了,你答应我的事呢?”

    “别急,燮秋这烂石头过于招摇,魔尊已封他五百年禁闭,待他解禁后…哼哼!”

    令黎自怜的摸了摸脸颊,肤如凝脂的脸上泛起了水一样的波动。

    “唉真可惜,我原想在圣母娘娘诞辰上献出魔界护法头颅,如此定是大功一件,升越二等上神指日可待。”

    常蝎前爪已走近琥珀中,听令黎这样说道,缓下脚步:“原来你不止长得美,想的也是很美!”

    令黎没心思理他,一掌将常蝎拍进琥珀中……

    绛珠离开舒正宅后,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好像自己忘了什么,但就是想不起。

    只好心中暗暗骂着常蝎。

    昆仑宫外早已聚集了各路神仙,绛珠远远观望着,就看到令黎不知何时已站在宫门。

    望了半天没找到严清秋的影子,也懒得理会那乌泱泱的一群神仙,扭头就走。

    而萦环居则令是一番景象,冷清无比。

    “膳业,您在吗?”试探的出声询问,见无人应答又是几声,直到确认整个屋里只剩她一人。

    绛珠心中对严清秋并不厌恶,毕竟当日在文徵府,还是她将自己从火场中救出。

    在那个时候,使用魔力逃遁,只会暴露在众神面前,死路一条;任精火焚烧也同样是死路一条。

    也幸好是严清秋来的及时,她们三个才没有受到什么太大伤害。

    她来魔界只受瑟蕊公主命令,负责协助魔界伙伴,并记录天界万事诸物,待回讲与她听。

    为了维持身份长久,做小伏低为严清秋做仙娥服侍也无惧。

    驱邪院介入此事后,消息自是不胫而走,一传十,十传百,很快传遍天界上上下下。

    就连远在昆仑山的圣母也有所耳闻,不得不提前结束一切,尽早返回天界。

    事情毕竟发生在西海,搞得整个西海地区的散仙、散妖、散魔人人自危,即便与此事无关,也都对驱邪院有着天大的畏惧。

    蒹葭在得知此事后,不顾刚刚恢复的身体,主动为驱邪院引路调查,不过毕竟她是唯一的幸存者,他们还是舍不得让这最后证人离开天界。

    现场与蒹葭所描述的情况基本吻合,也说明在这这期间,现场没有其他人踏足。

    西海的犯罪现场过于凶残,以至于向来公开办事的驱邪院也藏着相关卷宗不予公布。

    驱邪院一众仙人远远都可察觉浓郁的魔气。

    残肢断臂,分身而食,很久未进食的昆虫也随野兽一样,吞吐的干净。

    海岛上,残剩的器官内脏散落一地,分不清谁是谁的。

    又根据令黎长仙掌递交的风料部名录,花了一天时间才终于将各各尸骸身份对应上。

    而根据对尸身调查结果来看,他们总结了重点:魔力、毒素、尖刺、高速

    能轻而易举的造成如此大规模的杀戮,现场所有仙子修为累加也不足凶手一半。

    对毒素的提炼检测,所属蝎毒,西海之中的海盗又怎么会出现在这杀人。

    由此得见是蓄意杀人。

    但他们并没有怀疑常蝎行径,一是魔界真身为毒蝎的不少;二来他们不太相信,直属夜非玄的毒护法会特地来西海残杀这群无辜仙子。

    三是这位魔界毒护法已是万年未现身,若他那万年时间在西海修行,西海众仙神岂能毫无察觉。

第八十九章 晦下(一)

    驱邪院最终带回了二十三具尸棺,那日阴云密布,压抑的环境正代表仙人们的心情,昆仑宫仙子早已静立西天门。

    正如那一日,前来迎接严清秋的阵仗,但最大的不同便是情绪。

    人群中,或是朋友、或是亲人,更有陌生者,无一例外的身着白衣素服,西天门外一片素白,昆仑宫仙子皆前来相迎。

    队伍中却无一人哭泣,沉声静默着接受悲剧,一路向东而回昆仑宫。

    圣母更是出宫,令黎、池云、双成后侍而立,圣母眼中具是庄严肃穆,凝眉遥望。

    四业领前而来,身后素白一片,与昆仑宫花草芳菲之色成鲜明对比,悲喜墙隔,一生一死。

    二十三俱棺木停灵昆仑宫外,圣母亲自祭酒挥洒。

    “闻此噩耗,本宫与诸位爱卿具是心疼万分。她们是我们的亲密的伙伴,更是与我们千万年情谊的家人!

    本宫于此昭告天地万灵,定要查明真相,斩凶手与灵前,以祭我昆仑宫枉死仙子!”

    一声语罢,手中镶金点翠玻璃盏应声破碎。

    圣母轻抬双臂,两指神力焕发,瑞光万千。

    二十三灵棺棺盖一同飞起,躺在棺内被拼凑的残肢断臂身照明光,浮升而起。

    只见圣母掌心翻转,圣煌照世,掌心法力化作展翼瑞凤,翩旋尸身而啼鸣。

    顶空一道法阵展开,一股温暖而又无比强盛的力量奔冲而下,瑞凤冲向法阵法眼。

    霎时间无数红橙凤羽跹跹而落,空中的残肢断臂,骇人白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重聚。

    就像再一次拥有了生命一样,散发生命的光辉。

    没多久,一个个熟悉面庞出现在众仙子面前,原本情绪紧绷的人们,重新见到逝者,在此刻是彻底无法忍耐。

    一声哭喊响起,紧接着是无数哭声一同响起。

    圣母没有打断她们,一直静候着情绪宣泄,待到哭声止息后,才再次开口说道:“众卿,是时候启程了!”

    仙子们不舍的松开棺柩,眼看着灵棺装盖尸体,此生最后一面,永无再见之日。

    众人面前,若隐若现一阵呜呜不知原因的嘶鸣声骤然响起,随着声音逐渐由虚转实,前方不远的空地忽现一条微小的缝隙。

    怪异的震动也演变成彻耳的轰鸣撕裂,更是如天雷在耳边炸响。

    前方的缝隙猛然坍塌崩碎,犹如箭矢刺穿镜子,打碎一切,面前的整片空间瞬间整片碎裂。

    洞内一片黑暗之中,彼方亮起一道光晕。

    那正是圣母亲手打开的空间裂缝,二十三具灵棺跟随圣母指引一一飞入裂缝,去往仙人灵魂终点,最终归处—往生河。

    河水滔滔不绝,一往无前,流向未知的深处,没有尽头。

    余众仙子不知哭了多久,才逐渐止泪停歇,面上的泪痕还未消散,褪去方才软弱的伤痛,神情坚定的目送远去。

    送走风料部众人后,众人仍不舍的望着已关闭缝隙,纵使心有万千悲,也不能挽回逝者。

    “最后,本宫只有一句话,希望大家不要怪罪于存活的蒹葭仙子。

    她也是受害者,险些死在魔人手中,万望各位谨记蒹葭是我昆仑宫的一员,她是幸存者,并非临阵脱逃的懦夫!”

    昆仑宫所有仙神领命,齐齐躬身回答:“微臣谨记。”

    之后,在一众仙子的维护下,并没有发生严清秋所担忧的事情。

    而这最后的风料部独苗,在严清秋力荐下继任风料部部主,重建风料部……

    离圣母圣诞仅剩四日时,驱邪院终于公布了案件的部分细节,这庄悲剧才是在天界揭开隐秘。

    此中悲剧已引得无数吁叹,感叹年轻生命因此而逝去,天界之中仇视魔界的气氛愈加浓烈。

    甚至已有人动了开战的念头,天界仙神自然不畏战争,只是爱好和平的本性一直不愿开战。

    但是如今魔界狂徒如此嚣张,已残害如此数量仙子,欺辱到他们每个人身上,孰能忍耐!

    天界高层自然也察觉到众仙家的情绪变动,他们没有下令平息众人情绪,只是十分肯定的回答:让魔界付出相应代价

    天帝更是亲自下书要魔尊一个说法,以慰众仙子往生之灵。

    那一天,许多自以为潜藏隐蔽的魔界暗探被抓捕,极刑处置打落九幽。

    书信往来间,夜非玄也没有料到会有这种变故发生,在他计划实现之前是不愿与天界正面对抗。

    天界附夹的案情之中,夜非玄一眼便看出是常蝎所为,心中甚至是想将这护法千刀万剐。

    但夜非玄知晓自己必须冷静,否则必定功亏一篑,如今必须满足天界要求才能平息怒火。

    信中天帝更是下达明令,限夜非玄三日内查明,捆缚凶手押送天界。

    夜非玄不敢犹豫,也不会真的将常蝎交出去,随意找了几个修为不低的魔蝎押送边界。

    神魔交界处,武阵星君早已等候多事,远远的便瞧见孟蛟身后捆着一带人。

    “武阵星君好久不见,孟蛟有礼了。”

    武阵星君皱了皱眉,嫌弃的摆了摆手:“不必在这惺惺作态,你是什么样的人,本君心知肚明。”

    孟蛟也不生气,脸上挂着笑容道:“武阵星君这般说法就差点儿伤了我们的和气,我孟蛟怎么会是那样的人呢?”

    武阵星君冷哼道:“本君不在乎你是什么人,总之此次奉天帝之命,凶手必须交付天界处置。”

    孟蛟点点头,摊开手:“那是应该的。”说罢手下一阵施力,将身后捆绑的三人扔向武阵星君脚下。

    “三个?”

    “我们魔尊抓捕了三位疑似凶手,难以定夺,只好一齐交付天界。”

    武阵星君没有多说什么,检查那三人身上没有危险法阵或法器,又再加固一道封印,才遣部下押送回天界。

    夜非玄自然不怕那三人泄露真相,他们与常蝎本属同族,法力之源悉出一脉,即便是驱邪院也无法否认。

    巨大的利益驱使下,那三兄弟终于还是妥协,以三人的命,换取整个家族优先资源倾斜,特殊关照。

    魔界修炼资源是六界最稀少的一界,因此自太古时代起常常发动战争掠夺各界资源。

    在修练日益困难的情况下,为了保持绝对的实力,魔界据《大荒经》开造绝对传承。

    在前人生命旺盛时,进行绝对传承,后人可以获得前人全部修为,但前人也会因此灰飞烟灭。

    而原本魔尊夜定城姑且可与七尊、修罗王并称。

    但其本人却好色成性,荒淫无道,留下子嗣百数。

    最终不幸遭夜非玄暗算而死,而夜非玄最终仅继承夜定城7成魔力。

    夜非玄继任之后除去其妹夜瑟蕊,其余姊妹兄弟皆死于刃下。

    若抛去残杀手足这一污点,便远胜其父,贤德明君,拯救魔界生民与水火之中,严厉打击魔界世族猖狂剥削,将收缴资源平分平面。

    天界见新任魔尊如此关爱生民,其本人也是被掠去的散仙所生,身具仙魔血脉,天界仙神也慷慨大方的为魔界提供各项援助。

    谁料到终究是养虎为患,在天界援助下的魔界很快恢复过来,表面平和的时代终由魔界再次撕破。

第九十章晦下(二)

    他们算盘打的好,却没想到天界尚有一个幸存者,是否真凶一见便知。

    而幸存者之事,天帝并未书写信中,当押送而来人当中若无凶手,那么便能坐实常蝎凶手事实。

    当三位顶替者被压上凌霄殿时,皆是否认自己所为,夜非玄之所以找来三个顶替者,目的就是为了迷惑众神。

    每个魔含糊其辞,模棱两可的答案,也着实是审讯仙神头大。他知道天界不是凶残暴族,只要没有找到真凶,定不会处决无辜之人。

    原本一切皆如他所想,然意料之外的蒹葭却是将一切构想打破。

    没有什么证词是比受害者本人更具有说服力的,凌霄殿上只是一眼瞥过,便能笃定他们无一人是凶手。

    如此一来常蝎的罪名完全落实,为了不打草惊蝎,将三位顶替者收监,圣母捏在幻象于往生河前斩灭,以司祭告逝者亡灵。

    对外宣称此事了结,凶手已死于逝者面,永恒忏悔。

    而真相除去七尊外,也就只有蒹葭与驱邪院相关神仙知晓,也是为在暗中布网,待常蝎再次现身时全力抓获。

    舒正宅

    令黎正研究着天工阁送来的新玩意,甚是新奇。

    看着接连被自己淘汰数十件的新造,令黎也逐渐变得烦闷起来,但还是忍着枯燥乏味,莞尔道:“其实大公输不必如此殷切,往年圣母也没有计较什么,今年想必也是如此。”

    大公输似是没有听到令黎的话,咀心于如意囊中翻越捣鼓,忽的眼前一亮,自囊中取出两块石盘。

    令黎瞧着此物忍俊不禁,指着大公输掌中石盘,说道:“实在不好意思,圣母娘娘并不缺镇席,虽说是这样,但如此普普通通的石盘,确实能让圣母娘娘感到意外。”

    见令黎误解,大公输连忙解释:“令黎上神误会了,此物是我天工阁最新工造,传音盘。”

    “哦?”令黎挑起眉来,接过石盘,在手中一番端详,细看下竟发现石盘中嵌着一颗温润的光泽的石珠,如翡玉一般透亮。

    一旁的大公输解说道:“此物不施法力也可实现千里传音的效果,传音符使用一次便不可再用,而传音盘则可长久使用。”

    看着外形极为普通的石盘,很难让她想象会有如此功效。

    大公输看出了令黎神色中的质疑,主动提出实验,让令黎亲眼目睹。

    他将两块圆石背部轻轻碰撞,响起“叮叮”清脆声音,留下其中一块,自己则手持另一块外出。

    须臾之时,那小圆盘竟真传来公输的声音,令黎拈起石盘,握在掌中感受,发觉圆石中竟是流露出一丝丝电流,她微笑的看向公输:

    “这是如何做到的,可有何原理?”

    见令黎有了兴趣,大公输张口道来:“我们发现他山之石在镌刻特定纹路时,以些许仙力催动,便可与另一块他山石相通,进而传声递音。”

    1.04

    “刻写符箓?”

    “是也不是!他山石本就蕴含有一股自然磁力,我们将其刻画在石盘之上,石盘会自行吸收这股法力,使其转化为一种特殊的波纹。

    波纹的传播速度比单纯的传声符快许多,并且可达几百万倍甚至上千万倍,可在短时间内传出很远的距离。”

    令黎闻言一怔,没想到如此普通的石盘竟有如此神奇功效,向来眼光挑剔的令黎也不禁赞赏的点点头。

    令黎双手托着下颌,玉容漾起涟涟笑意,灿然笑道:“我相信圣母必会喜爱此物,此次天工阁所造着实新颖令人惊艳。

    相信大公输远虑也可看出,他日此物若通于六界,又是将引起改天换地的巨变。”

    “令黎上神说笑了,只怕此物也怕会是昙花一现罢了,六界未来必不乏顶替传音盘的法术,我们只是运气好罢了。”

    听闻令黎赞扬的言语,大公输也不由的心中大喜,只是不露表面谦虚的一套说辞而已。

    让令黎真正侧重关注此物的,不是它能传递消息,而是及时性。仅需少量仙力便能在远方与彼此互通讯息,用作军事方面大大提高天界对战局的掌握。

    令黎也顺势收下两对传音盘,十分笃定,不止圣母更是七尊皆会满意此物,让大公输回去尽早备着,以待天帝陛传召。

    送走大公输后,一直躲藏珠玉架琥珀中的常蝎显出身来,早外露的三条腿,清晰感受到了二人谈话内容。

    六条腿迅速爬行着,一边爬着一片感叹道:“不得不佩服你们天界这些能人巧匠,总是能领先六界,不论法术科技,还是衣着珠玉饮食住舍。”

    听着常蝎充满羡慕妒忌恨的言语,令黎也是笑笑:“后悔自己不是天界仙神也来不及了。”

    常蝎不屑的“嘁”了一声:“那又如何,武力才是最终的王道!”

    令黎静静听着这酸不拉几,又反击无力的话语,仅是七尊其一的存在,便足以令整个六界动摇。

    君临冥界的北帝,统领妖界的西帝,以及信众遍地的凡间,六界之四掌握手中,什么样的武力能与天界抗衡。

    只要天界愿意,顷刻间便能使六界整为三界。

    但为了维护常蝎小小自尊,令黎不忍戳破这件事实。

    “怎么办呢,我忽然不想要燮秋的命了。”

    听着这疯子反复无常的言语,常蝎早已烂熟于耳:“那你想如何?”

    令黎青笋玉指巧点常蝎躯体,笑道:“我想要你的命呀,你如今才是我们天界的香饽饽,那么多的神仙都想将你抓去凌霄殿问罪。

    若我来,大功一件,定升二等上神。”

    对于令黎的疯言疯语,常蝎并没有放在心上,若在千年前他尚且会小心谨慎,甚至冒着不惜暴露的风险抢先击杀令黎。

    但这千年的相处,让他对这女子反复无常的性格有所了解,并总结两字:疯癫。

    人前光鲜亮丽典雅,人后疯癫偏执。

    六爪攀爬在传音盘上,试图探究清楚物件构造。

    “天工阁转司器物造建,其精湛手艺饶是天帝看了也是一声赞叹,又岂能让你这般轻易掌握构建。”

    说罢,嫌弃的拂去常蝎,将传音盘好生装置起来。

    看看这边悠闲的常蝎,完全没有被天界通缉的紧张,不过也算符合她的预期,毕竟挑起两界混乱才是她的目的。

    被赶跑的常蝎因令黎的态度而气愤,却也发不得火,怒气冲冲的啃食着令黎钟爱的柠芒软酪。

    “你给你们魔尊惹上这样麻烦,也不愧疚,反倒安然的吃着我甜食,倒真是狼心狗肺。”

    常蝎不以为然:“魔尊可不会轻易动我,这点就不劳令黎长仙掌费心了。”

    对他这个说法,令黎不予评判。

    夜非玄该如何处置常蝎,这不是她应该考虑的,她只需要做好自己该做的就够了。

    而常蝎只需要听从命令,为她所驱使即可。

    至于夜非玄送常蝎进入天界的真实企图,令黎也懒得过问,只要不损害自己的利益,她都可以给予援助。

第九十一章晦下(三)

    时日飞快,独余几日荏苒而逝,圣母圣诞如约而至。

    昆仑宫之北,立有三座大殿。中间一座名碧桃殿,东座名青鸾,西座名石麟。

    三殿皆因物命名,其碧桃树在殿之南,寻觅高上八十丈,方得见碧桃仙林,正对中碧桃大殿。仙林中,桃花千百年结一果实,年年有结果年年有新枝。

    郁郁葱葱,势若虬龙盘枝粗壮,六界独有。

    而此日不单是圣母诞辰,更是碧桃结果之日,设于此日开宴群邀仙神最是便宜。

    那日赶赴而来仙真神人,始祖天尊、六尊之帝、仙官仙吏、海岛洞府散仙、诸天星神等等皆是受邀而至。

    若说往前数万年来,碧桃收成低效缓慢,万年方可结一果实,所受邀仙神少之又少。

    直到天工阁以先天木腐玄土为本,百十灵药交合,置成昇沃灵膏施与树下,大幅缩减碧桃成熟时期。

    正是谓天界第一盛会。

    圣母上座,仙神朝贺,次第咸集。众仙远远望见远方銮驾雍容,驾驭翡绿琼辇,上章紫云星盖,星幢前导,羽葆后拥,前提香炉焚焚,烟云绕九天。

    华盖上悬五彩琉璃,其上挂七色流苏;车内铺陈着厚厚软绵绵的绒毯,镶嵌珍珠玉石;车顶雕刻有五色麒麟兽,车厢内装饰以金丝楠木做基,壁画以玛瑙绘制,极尽奢华。

    此天帝之驾轿撵銮驾,众仙皆俯伏远迎,宾客齐备,圣母随邀诸仙入座。

    酒奉琼浆玉液,金波桂酒;丹呈绛雪玄霜;橙祥白气。

    如序入座,宴席开始,众仙饮着琼浆玉露,美味佳肴,享用着昆仑宫的美食,不时交谈,不亦乐乎。

    一时间,宾主相和,昆仑宫好不热闹。

    圣母则在一片觥筹交错中,端坐首席,身披霞裳宝衣,凤簪龙笄,面含春意,仪态优雅端庄娴淑。

    前殿热闹非凡,人人喧乐,有人背光而行,逆在暗中。

    蒹葭实在融不进那样热闹的氛围,害怕那般热烈欢快的一切,抹掉心中的仇恨。

    馐馔楼内是格外忙碌,季事司的任务更是重中之中,一司仙子悉数上阵,这番也是轮到其他仙子休整。

    每年中只属燕饮司最为忙碌,如今是难得空闲,玩的乐乎。

    严清秋则与蒹葭远离,二人安坐亭阁,品茗闲聊。那些日子,严清秋常陪在蒹葭身侧,只怕两次经历如此打击的蒹葭会陷入悲哀中,也在几日陪伴中熟络起来。

    不过事实却不如她所想,屡次的亲朋死离,已让她不在畏惧怯懦,心中转变憎恶魔界之人。

    蒹葭低垂眼眉,巧手刮蹭着茶盖:“我不会放弃的,迟早有一天我会亲手为她们报仇。”

    严清秋神色凝重的看着蒹葭曾经乖顺软弱的人儿,如今也能说出如此凶残的话来。

    心中俱是叹息,执念沉深总会影响修行,她鲜少劝人放弃仇恨,冤冤相报难偿还,但深仇大恨不报宿怨难消。

    只好轻言宽慰着蒹葭,字里行间委婉的表达,希望她能早日放下仇怨,她的仇自有天界来报。

    蒹葭听了严清秋的话默不作声,面上装作同意模样,心底却是另一打算。

    日落梢头,黄昏降至,众神依依别离,忙碌数月的碧桃宴画上句号,天下无不散之宴席,即便是最盛之会也要做分别。

    桃园今年所剩的碧桃照旧由昆仑宫众仙分而食之。

    蒹葭任职风料部部主,自有昆仑宫声名在外,不必担忧手下无人,而其能力也在日夜锤炼中熟练。

    一切似乎步入正轨,却又翻天覆地的变化。

    五百年后……

    七月三十,孟秋次圆月,又是一年花月节。明月照松竹,秋花参半年,千山一色,长河落日。

    所见一片新荣,人群和气美满。

    这日的神仙们,甚是空闲,团团相聚一堂游戏乐呵,藏勾射覆,双陆投壶,舞文弄墨,花月明灯。

    这日的严清秋三姐妹仍遵从过往传统,即便长平已嫁人妇,这个节日也仍是与姐妹度过。

    三人高登渡沙阙楼,斜靠露台,此处观景极佳,视野高远,望着阙楼下的人头攒动,更有另一种俯瞰众生心境。

    闲扯八卦,说长道短:

    “我听说南韶公主已与藏慧上仙私定终身,是真是假?“严清秋问道。

    “哎我也听说了,我觉得是真的,我瞧那两人也是郎才女貌,郎有情妾有意,好是一对璧人。“长平面色兴奋回答道。

    池云摇摇头,轻笑道:“我觉得很难,三万年前南海水君与北冥岛神君指腹为婚,若生的儿女则结为亲家。

    北冥夫人又身怀六甲,万一生的男子,那可就是另一种说法了。”

    严清秋颇有些惊愕:“啊?那南韶公主岂不要嫁小她三万岁的夫君!”

    长平倒是另一种神色,反而对此很有兴致:“这也不错,新娘亲自调养夫婿,自小而终陪男孩长大到老,直到迎娶的那一日。

    哇塞!真是浪漫呐!”

    接着又抓起身边姐妹的纤细素手,神情郑重道:“我先行预约二位,以后你们的孩子要么叫我姨娘,要么就是老泰水。”

    严清秋池云听闻,皆是忍俊不禁喷出笑来,笑的严清秋面红耳赤:“那就麻烦枫箬夫人等个几万年,待我俩觅的佳人再论。”

    池云也是笑着附和说道。

    长平一听深觉有理,于是抓起二人奔赴下阙楼。

    “悠着点,这是去哪啊?”

    长平头也不回的说道:“香火琳宫”

    ……

    五百年中,魔界原本猖狂的动作逐渐收敛,甚至在后两百年中一状安分守己的模样,异常乖顺,边界也不复从前那样剑拔弩张的气息。

    武阵星君也已戍守边界八百年,于前些时日悄然回天,由魄廉帝君交替值守。

    由于回天那日消息隐秘,唯其兄弟几人知晓,早早设宴接风洗尘。

    那日的西北二帝更是难得欣喜,酒库珍藏数万年的美酒也是开怀畅饮。

    赶巧碰上今年花月节,二帝事务繁忙,只得由珩文星君同行游街。

    千灯花月之中,兄弟二人前后随行,明灯映照下更显各人之美。

    一个白衣男子负手,衣袂翻飞,丰姿如玉,仿若天人。一个乌发如黑,紫玉簪发,身形魁梧,仿若修竹。

    两人一前一后,侃侃而谈:“三哥其实你不必陪我,我知道你不喜欢这种氛围。”

    “热闹热闹也好,边境孤寂之地,你不也忍下来了。”

    “那不一样,镇守天界边境,抵御魔界狼子野心的最先锋,再苦再累也无有怨言。”

    珩文星君闻言,眼中投来赞许的目光,拍拍武阵臂膀,夸赞道:“好弟弟你能如此想,为兄深感欣慰。

    不过,适当时也该放松放松,你肩负重任,也可以太过疲惫。”

    武阵星君颔首应,面色微凛,肃穆道:“这段日子以来,我与众将商议对策,已初略了解魔界布局,也发现了不少漏洞。

    只是魔界的布局太过诡谲莫测,难以琢磨。

    而且我们都不相信魔族已完全退却,肯过安生日子,若想与狼共存,还需断其尖牙利爪。”

第九十二章 逢别(一)

    “我还是认为他们韬光养晦,定有阴谋。”

    珩文星君也是赞同武阵星君所言,野心勃勃的夜非玄又岂会因天帝一封信而转变。

    明里暗里试探天界底线,又据魔界暗探所报,夜非玄的目的一直都是征服六界。

    看着身边来来往往的仙人,珩文星君也不好多少什么,只得与武阵星君就此缄言。

    转口与武阵星君论起别的,说道说道最近这几百年里都发生过什么。

    千言万语中,最让武阵星君注意的便是那大放异彩,声名鹊起的秋容仙子严清秋。

    可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来历?武阵星君也不禁好奇起来。

    “秋容仙子,这个名字倒是有所耳闻,但记不清楚。”

    “那日以身为源,独身支撑南洲的仙子便是她。

    “噢~她就是九彩纷华上仙。”

    接着又与武阵星君说起了那段更晦暗的隐秘。在听完珩文星君的诉述,武阵星君也是恍然大悟。

    原来这个严清秋便是当初揭破铮鸿阴谋的岚舜,这么些年过去,岚舜虽然消失在了天界中,然其名声却是越来越响亮,连他也是颇有耳闻。

    不过听闻归听闻,心中仍没有半分起伏,他对于严清秋这人,心中只是多了几分赞誉,没有太多的好奇。

    两兄弟攀谈相交,不知不觉间已随随人流来到香火琳宫处。

    素日里门庭冷落的香火琳宫,但在这上好佳节中,此刻已是人满为患,水泄难通。

    “三哥,你该不会是来为我求姻缘的吧?”

    看着紧密攒动的人影,武阵不禁皱起眉来,摇了摇头,欲转身而去。

    珩文星君一把拉住衣袖,轻笑道:“你莫多想,既来之则安之,总不好冷落忽视月老,毕竟他老人家可帮过你不少。”

    看着眼前这人山人海,珩文星君也是感慨不已,他也是参加过不少佳节活动,见识过不少热闹的场面,不过却没有一处能像香火琳宫这般的热闹。

    武阵星君扯了扯嘴角,更是咂舌不已。

    而这时,珩文后方传来数声问候,寻声望去,正是文渊院的几位同僚。

    “我去与他们寒暄几句,你在此地不要走动,我去去就回。”珩文星君嘱咐道。

    “好,那你快去快回”

    目送珩文星君,左右无事,双臂环胸,斜靠在长廊红柱上,闭目沉思。

    微风徐过长廊竹帘,檐边风铃叮铃作响,吹动着男子漆亮垂直的墨发。

    斜飞的英挺剑眉,细长蕴藏着锐利的黑眸,削薄轻抿的嘴唇,棱角分明的轮廓,修长高大,魁梧粗犷的身材。

    宛若碧天雄鹰,林间猛虎苍劲有力,冷傲孤清却又盛气逼人,孑然独立间散发的是傲视天地的强势。

    路过长廊的其他神仙谈论着,方才来了几个面具悍妇,只因香火琳宫来者纷纭,竟施法卷狂风搅动人群。

    武阵星君听着不禁笑出声来,心道这是哪家仙子如此剽悍。正思忖时,香火琳宫殿门,数声喧闹争吵引起他的注意,抬眼望去:

    只见宫殿门前围起半圈女仙,数位打扮的华丽的的仙子正对着面具女子指指点点,疾言厉色。

    原本对这些事也只当笑话来看,可直到那道熟悉的声音在人堆中响起。

    武阵星君顿时怔在原地,仔细辨识一番,不由得惊呼出声:“是她!”

    寻声望去,在那三个面具女仙中,那个自己千寻万觅的人就在其中,即便是她遮盖容貌,但他已经能够明确辨认身份。

    没有丝毫犹豫,翻过长廊飞身而跃,珩文星君那边见到武阵如此大的反应,忙与同僚做辞跟了上去。

    当他赶到殿门前时,那三女仙已消失的无影无踪,又一次在他面前消失不见。

    但这次他不是凡人,即刻双手结印,追寻法术踪迹…

    而在此之前……

    严清秋池云被长平不情不愿的拉来香火琳宫。

    三人还不到殿外,远远瞧着那成堆成堆的人群,瞬间傻眼。

    严清秋指着身前的人山人海,哑然失笑:“你确定我们进得去?”

    池云见状心中多了几分庆幸,有借口推脱,她自然不会放过。

    “是啊,我们去天河放灯吧,天河地势辽阔,海纳百川,定不会如香火琳宫般狭塞。”

    虽严清秋池云说的不无道理,但长平又岂是那种轻易放弃的人。

    肃然抬手,打断二人的话:“我有办法,听我的就是。”

    说罢,在二人的目光中,长平素手变幻出三个面具来,分别递给严清秋与池云。

    严清秋看着这花纹精致的面具,不明所以,问道:“你这是要干嘛?”

    长平戴上面具,拔下头簪发髻,将泼洒如瀑的长发高高束起,只绾青色发带巩固。

    “自然是,再任性一回,但我如今不仅仅是我,也是颜童的妻子,要给他留点脸面。”

    语毕,急忙催促两人戴上面具,免得待会折损身份礼节。严清秋池云不知她要做何,却也乖巧照做。

    好姐妹!长平看着她们二人举动,不由莞尔。

    彼此牵手相连,跟随长平快步,在距离大殿门外仅百米距离时,长平松开牵着严清秋的左手,手掌翻转,青鸾羽扇自掌中显现。

    严清秋在看到法器现身时,心中一咯噔,她似乎猜到了长平要做什么。

    “你不会是要……”

    还不待她说完,一道道飓风袭向拥挤的人群,飓风将众仙打的四处散乱,几人顺着清空长道,直入大殿之内。

    那些修为高深的上仙上神,并不热衷于寻求爱情,更在意的是自我修炼,提升修为,下凡救世渡人。

    那成海的人堆中,多数为上仙修为,长平服下九姹梦玄丹后,修为同属上仙,又因飓风来的猝不及防,众仙家自没防备。

    严清秋池云一边走着,一边对那些被吹散的仙家致歉。

    巨大的震动传遍整个香火琳宫,香火琳宫中的众仙家也因为巨响,纷纷朝门口看去。

    只见三位脸带面具的女仙,大步流星而来,直奔姻缘树而去。

    在众人灼灼目光的注视下,严清秋竟变的有些羞涩,仙姿羞容,低下脑袋

    绕指披帛。

    “去啊”

    长平指了指姻缘树,二人上前求签。

    红丝碧树,垂落万千绯色丝绦,随着两人靠近,红丝无风自动,掉落两缕红丝落入两人手中,而后化作灵签。

    长平更关心池云大事,比较她已是四万岁的年纪,殷勤的探头查看,见灵签上书:不获其身,不见其人

    池云嘴里念叨了两句,而后笑道:“看来我的姻缘还远远未到”

    说罢摊开手掌,灵签再次飘起,化为红丝重回姻缘树。

    接着,严清秋亮出了自己的灵签: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在这十四字中,长平能看出严清秋的姻缘还是有的,只是坎坷不平,艰辛异常。

    阅完灵签后,那群群被吹散的仙人也怒气冲冲的前来质问。

    在人群乱流中,三人被卷出殿外,虽说长平唤风偷袭他们,但的的确确清扫了拥挤的人群。

    一些脾气大度的仙人,也不想在这好节日与她们计较,但也只是一些人群,另一群便如这样围堵她们。

    面对众多的愤怒质疑,严清秋与池云低头道歉,并承诺今后定然不会有类似事件。

第九十三章 逢别(二)

    而面对这些愤怒质问,长平只能以不屑与嘲讽的态度应付他们。

    分明是她们挤做一团糟,堵塞殿门,要不然她才懒得出手扫平阻碍。

    池云确实不善言辞,长平就显得伶俐许多,一张小巧玲珑的嘴巴,说的众仙家是目瞪口呆。

    一怼众人,竟能怼的势均力敌,原本还在于池云好言道歉的严清秋,也被诉不尽的指责惹恼。

    随与长平一齐动口,驳的众仙哑口无言,不知如何回怼。

    眼看场面变得愈发不可收拾,池云拉起二人的手,施法转瞬移位。

    当二人回过神时,已然出现在天河游渠边。

    “诶,走什么?你让那小姑娘继续呀,她那堆姐妹还有理了?”

    池云哭笑不得,卸下面具,本来她是认为自己这方行为不正,但听了长平和严清秋的辩驳,她竟觉得自己没错?

    “好了好了,那仙子都快被你说哭了,权当大发慈悲,放过她们可否?”

    长平卸下面具,颇有不悦道:“哼,不好好给那些新人颜色看看,真不知道我长平的厉害了。”

    严清秋点点头,较为赞同长平说法,一直直到她绾发时才发现,在香火琳宫的灵签并未归还。

    “遭了,我忘记归还灵签。”

    长平撇了眼严清秋手中的灵签,一边帮池云挽发簪,一边无所谓的说道:“灵签而已,过几日归还就是,你现在去,人家一眼便知道你是谁。

    给你们昆仑宫留点面子哦。”

    思忖长平所言有理,还是少做这些丢人现眼的事为好。

    坐在游渠边上,尽览花河飞灯,上游的仙君们聚在一起吟诗作对;下游的仙子们寄放花灯顺流而下,寄托心中美愿。

    替池云簪好发髻后,严清秋长平摇身一变,更衣换发,以免得被认出来。

    严清秋一身月白银纱百褶裙,肩披艾绿披帛,素洁干净,簪着一对攒金翡翠钗,孔雀华胜,巧笑灵动,美目飞顾。

    长平则是一袭海棠红对襟襦裙,衬着殷红披帛,娇贵艳丽。玛瑙璃彩蝴蝶步摇,随着莲步摇曳,翩跹而动。

    三女相对,宛若一朵盛放的牡丹与一株清新淡雅的玉兰花和不染淤泥的莲花,各具风情,却又美丽动人。

    秋月将银光泼洒在斜坡上,三人踏着阶梯步步而下,迎着飒爽秋风与盈盈月色,好是一场光彩照人。

    秋风卷动披帛,三色各异飘飘,在三人耳畔旁,隐约的传来几声阿离。

    长平戳了戳严清秋,打趣道:“诶,有人叫你呢。”

    严清秋嗔怪的拍了一把长平胳膊:“别逗了,怎么可能,天界除了你们俩还有人知道我的名吗?”

    长平撇撇嘴:“万一呢,万一真是找你呢?”

    严清秋白了一眼,无奈的叹了口气,扭头与池云说起话来。

    “阿离!严霜离!”

    而这时,一声无比清晰的呼唤在后方传来,这次她们三人皆是可以肯定,来人是找严清秋的。

    几人顺势回头,只见石梯上立着一位陌生仙君。

    看到那张的面庞,武阵星君便知道,自己没有认错人,起伏的胸膛按耐不下激动的心情,脚下一个恍惚险些坠下楼。

    长平侧向严清秋,问道:“这位仙君是?”

    严清秋抬眼仔细打量这位喊出她姓名的仙君,凝眉思虑一番,终是在脑海中搜不到此人信息。

    “我不认识。”

    池云则是认出了来者身份,对二人介绍道:“这位是武阵星君崆衍,八百年前被派去镇守天魔边界。

    啧,他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听了池云介绍,严清秋还是一头雾水,依旧表示自己并不与他相识。

    但是…陌生的人却给她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好像她早已与之相识。

    不过严清秋知道,武阵星君是西北二帝和珩文星君的弟弟。

    随着距离渐渐逼急,在只剩十几台阶时,顶上又出现跟随而来的珩文星君。

    珩文星君则是一跃而下,正好跳下两处正中,与严清秋三人寒暄几句后,向众人引荐了身后的武阵星君。

    看着武阵星君眼神中流露的深情款款,长平池云又不傻,自然看出他与严清秋有另种故事。

    于是说道:“各位也别立在石梯上,有什么要说的,去下方空地吧。”顺着长平的话,五人前后相伴而下

    过程中,即便武阵星君是站在严清秋身后,但那热情似火的目光很难不让当事人察觉,就连珩文也是奇怪,为何武阵今日如此反常。

    刚下青石天梯,长平更是积极的拉起池云的手,像是少女那样对身后流淌的花灯还是新奇,并邀请珩文星君陪她们两个一起放。

    “哇!熙盈姐,天河上漂浮的是什么啊?”

    “啊?”池云被这忽然一问问懵:“是花灯?”

    长平的举动像是乡下的老妇头一次来到富人家那样夸张。

    “花灯!人家都没放过,你陪我一起去好吗?”接着又对珩文星君说道:“我们两女子孤零零放花灯,实在是乏味,珩文星君可否陪陪我俩?”

    面对如此明显的暗示,珩文星君与池云自当了然,忍住笑,点头答应,留下严清秋与武阵星君在原地等候他们。

    严清秋还在懵懂中,武阵星君已先行开口道:“阿离,你不记得我了吗?”

    再次听面前的陌生人,喊出自己压根没多少人知道的本名,心中那份诧奇诡异令她久久说不出话来。

    而接下来的一句话,更是如同深海炸弹一般,炸的她晕天晃地。

    “我是周子归”

    严清秋瞬时寒毛倒立,瞪大的双眼中写满了震惊二字,这个名字这个人,已经过去了那么久,久到严清秋已经模糊了他的样貌。

    但今日,却在这陌生人的嘴中再次被提及。

    “你是谁!?”

    听着语气中的警觉,他知道要拿出更详细的证据,武阵星君悠悠解释道:“八百年前,中土大陆五国混战,天界下降仙神投世,拯救战火纷飞的时代。

    而我则投生到了云州梧桐乡周家,名唤周子归。

    你的姐姐严如锦与我是青梅竹马长大的,但我凡间父母却选择与你定下娃娃亲。

    你三岁的时候贪玩,将你姐姐最心爱的衣物给烧了。

    你五岁时又将我爹胡须剃了干净

    你还有个丫鬟叫小玉……”

    听着武阵星君句句说道着她的童年,严清秋心中的怀疑烟消云散,那些原本已被她忘却的往事有一次涌上心头。

    泪水涌出眼底,却是来自于内心深处,一切都是那么的不可思议,曾经自己苦苦等候的,如今却如此轻而易举的找到了自己。

    武阵星君的回忆停留在严清秋十五岁及笄礼那天,自那天起,一切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看着泪如泉涌的女子,眼睛像是一朵饱含清露的花朵,清丽而美。

    上前一步,紧紧拥抱住身形单薄的严清秋,在她耳边细声和语:“对不起,我回来了。”

    她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心态去面对他,那张脸与记忆中的人是如此的天差地别,可是胸膛臂膀中的温暖却又是如此熟悉。

    而藏在远处观察的三人,见到这番场景皆是一片惊骇,连珩文星君也想不到,自家弟弟竟能做出这种事来。

第九十四章逢别(三)

    严清秋缓缓抬起垂落的双手,似是要将手落下后背,与之相拥,然而却停在半空,犹豫半会后推开了武阵星君。

    她不清楚自己此刻的情绪,是重逢喜悦还是他违约的愤慨,她说不上来。

    如此模糊的情绪变化,让严清秋变得纠结矛盾难分。

    武阵星君看神色难看的严清秋,便是明白她还在怪罪自己:“你还在怪我当时没去找你吗?”

    “没有,那都已经过去了…”严清秋对他摆了摆手,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背过身去沉默片刻,心中越是试图劝说自己,越是生气。

    终究是无可忍受的爆发:“对,我就是还没有放下!为什么你没有来找我?我在山上等了你十五年!

    你把我送去山上,让我好生修行让,让我等你带我回家。在那死一样的日子里无数次,一遍遍的问我:为什么还要待在这破地方?

    因为你答应我的,你说你会来接我,你会带我去寻找解除业力的方法…可是你没有,你没有…

    一直到我飞升,你依旧没有来接我,在我飞升以后我已经打算放弃过往经历,重新开始。

    我已经完全抛弃了凡尘过往,可你又在八百年后重新出现,你想让我怎么做?重新接受你吗?

    难道你认为凡人严清秋、周子归和九彩上仙与武阵星君是一样的吗?”

    严清秋嘶吼的连声质问,这般的歇斯底里,莫说远观的三人组,就是连她自己也从未见过。

    许是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严清秋转身扶额叹惋:“抱歉,事情都过去了,我们也该学会与过去和解。”

    武阵星君听着严清秋如此痛斥自己,不禁苦笑:“我何曾不想接你回去。

    但在当时我也无能为力,当年岁应被三国连横打的节节败退,岁应皇帝纪临照亲自请我领兵出征。

    上任前你我二人重逢,我虽不忍,但为你安危着想,只得将你送入青云观。

    分别的十五年里,我一直在告诫自己,一定要接你回家。等打完这一仗就接你回家,辞官游天下带你去寻找**业力的方法。

    但我没想到,这一仗足足打了十七年才攻破四国,实现天下统一。战争结束后我没有一刻停留,快马加鞭赶赴青云观,但当我赶到时,你已飞升两年。”

    那一番冗长的解释,并未让严清秋选择接受,依旧是背着身子,不与相看。

    她不是那种心量狭小的人,在山清修的十五年里,对外界形势变化也略有所闻,理解他不能离开岁应国

    受任败军际,奉命危难间,也因此她在十五年中从未下山显露踪迹。

    她仍试图用自己的理智淹没情感,劝说着自己:没有什么要比五国统一,天下安定来的重要。

    完完全全的理解,依旧换不来情感的共鸣。

    千灯飞天,万火荧光,色彩缤纷的飞灯直冲云霄,东风吹卷花灯,霎如千树繁花盛放摇曳。

    烟火纷纷而非,划落星点坠落如雨,天河两旁花草葱郁芳香,远处传来的人群欢声笑语,伴着笛箫箜篌悠远奏扬。

    玉盘般的圆月逐渐西沉,落入苍茫河流,与之交汇一线,海天一色。鱼龙莲灯顺江而下,天界长河点缀如画,笑声喧哗。

    而这方男女龃龉难辨,言驳语斥。

    身后的武阵星君,依旧解释,试图换的前人谅解。

    奇怪的是,严清秋心中自知他无错,自己也已接受他的因,但这的果却终难结下。

    一股疲劳感涌上心头,忽然觉得今日的谈话该到此为止,自己更是劳累不已。

    “武阵星君,小仙并非无理取闹这人,你的处境你的原因,小仙都表示理解。

    只是今日反复周转来回,疲惫不堪,就此别过罢了。”

    向前走了几步,停下脚步,施施然对武阵星君行了一礼:“告辞”

    在背后望着,背影决绝的严清秋,武阵星君迟迟没有上前挽留,现在不论再说什么都是无用。

    难道他要上前说:其实自己当年身患绝症所以一直没有接她回家,是为了让她另寻佳偶,等自己绝症被治好时,她已经飞升。

    还是说当日下山遭遇敌人偷袭,坠落山崖,进而导致自己失忆,十五年再次后掉落山崖才恢复记忆。

    但是很显然,若他这样上去说道,只会被严清秋当做弱智并且蔑视。

    武阵星君明白,她只是困在自己的感性与理性之中,无法抉择。

    严清秋回到长平池云身边,两人皆是默默不言,毕竟他们在旁看得是一清二楚。

    “看完了吗?那走吧”

    三人辞别珩文星君,踏云而去。珩文星君看着行至身后的武阵,惋惜的摇摇头,也劝他不必沉于凡尘之情。

    “八百年了,她已放下,你却还不死心。”

    武阵星君只是怔怔望着远去的背影,久久不语。

    严清秋提出自己要回家休息,想与她们分别,长平拉着她不准离去,她们三人今日一直在一起,要累也该是一起累。

    于是主动提出去百香廊街食炙,严清秋兴致确实不高,就连美食也不敢兴趣。

    架不住长平池云的软磨硬泡,最终还是去了百香廊街,廊街依旧热火朝天,香远四溢。

    雅间中,方云炙炉上灼烤着各类没事,撒上一把调料,一下便将严清秋的兴致拉了回来。

    众人心意相通,默契的没有询问严清秋与武阵星君往事,全心扑在食物上。

    因是抢不过池云和长平,严清秋此番体验很差,刚烤熟的兔肉眨了眨眼就已出现在两人碗中。

    长平还特无辜的催促严清秋快吃,严清秋倒是想吃,可这两人是完全不给自己机会。

    这场饭局到底是不是来安慰我的呢?严清秋在心中如是想到。

    “你们说,他怎就一眼认出我来的?”严清秋好奇问道。

    长平看了一眼严清秋,笑而不语,主要是嘴里忙着咀嚼,没有空余说话

    倒是池云放下碗筷,及时的答道:“你毕竟是凡人飞升而上,相貌保持原有的样子从未改变。

    他是下凡投胎,凡人样貌与本尊相貌自然存在出入。所以武阵星君可以一眼认出你,你却不能识出他来。”

    对于池云清楚的知晓自己与武阵星君的谈话,她是一点也不意外,不用怀疑,他们仨必然是听的完完整整。

    严清秋点点头,连忙伸筷夹走那块鸭肉。

    看她能吃的如此开心,证明内心并未沉沦悲痛,也是一件好事。

    池云一边给她夹着边角的鱼肉,一边说着:“有些事或许我不该说,但我也不怕得罪你,你与武阵星君最大的问题,还是在你身上。”

    严清秋没有抬头,仍旧撕咬着弹性十足的肉块。

    “你的思维理智告诉你,以天下为先,儿女私情需搁置一边,它并不重要。

    可你的感清又在说:是他失约了,没有接你回家,是个负心汉大骗子。即便他的理由完全足够,你的感情也是这样认为。

    责任与情感的对碰,你没法抉择,顾此两两相难。”

    长平在这时也咽下自己嘴中食物,接道:“熙盈姐说的对!是你说服不了自己,才会如此纠结。”

第九十五章逢别(四)

    “你不仅是仙人,也曾是凡人是个女子,感性本就是女子常态。

    你却用理智压下自己的情感,你很生气,你该谴责他,他骗了你。

    你压抑了自己原始的感情,只有将其发泄出来,才能消掉你心里的隔阂淡漠。”

    听着两边朋友的开解,严清秋并没有过多反应,依旧是大快朵颐,甚至连脑袋都没动一动。

    敞在耳边说的话,除了聋子听不清楚,就剩下装聋作哑的人。

    很显然,严清秋属于后者。

    长平池云相望而视,一同摇晃脑袋,放弃了继续开口的打算,既然本人不愿与她们交谈此事,那也不必腆着上赶打脸。

    毕竟感情之事不好规劝,只能凭靠本人相解。

    劝说无望后,二人有拿起筷子几个眨眼便将炙炉的烤肉一扫而空。

    严清秋:……-_-||

    聚餐结束时,夜已寅时,外界依旧一片欢庆喧闹景色。

    三人没有选择继续游逛,毕竟花月节足有三日之久,明日再是相聚也不迟。

    几人沿途返回,飞行云道,下方不时传来游人欢声笑语,兴奋、激动的声音甚至盖过了嘈杂的声响。

    偶尔也会飞来几支烟花,险些炸到她们。

    各行岔口,逐次分别,严清秋回到萦环居后,眠玉兰莺此刻仍未回归,想着是于其他仙娥玩乐,不会出什么意外,便没太大忧虑,上楼安寝。

    躺在床榻之上,却是辗转反侧难以入睡,严清秋闭目养神许久,终究还是睁开眼睛。

    翻身坐起走向桌前,端起茶杯抿了口茶水,一股清香顺着喉咙流入腹腔,令其舒服不少。

    “唉”

    幽幽叹息了口气,将手中茶杯搁置托盘中,月光泼洒,一双明眸灿如宝石绚丽。

    灼灼目光凝望着指间灵签,喃喃自语着:“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我们之间真的还有可能吗?”

    说罢,低头垂视悬在皓腕上的罗净镯,过去的五百年里,业力依旧年年如期爆发,痛不欲生。

    更在她达到四等上仙水准后,业力的爆发变得踪迹无常。

    天帝赐予的九千年法力最初的确压制住了业力,但是随着严清秋炼化将法力彻底转为自己之后,业力的爆发更是达到一个新高度。

    原本只是一个晚上的痛楚,但在这之后,能够让她两三天无法动弹,只能以闭关之名休整恢复。

    因她的体魄实力仍停留在仙君水准,所以需要更久的时间恢复身体。

    此时严清秋的实力已达到了四等上仙水准,再过千年便能达到池云的修为水准。

    《九靈》为她所带来的飞速跨越,让严清秋以令人惊叹的速度进步,但同时肉体上无法跟进的淬炼又成了她另一大苦恼。

    事到如今她只得停下日日修行,着手考虑飞升上神的雷劫,寻觅磨炼体魄的方法,令身体与修为可达到匹配。

    经历这五百年的蜕变,严清秋也明白,体法同修是多么重要的一件事。

    仙力与仙体相较,仙力没了可以重修,仙体若没了,再如何重铸都不是最适合自己的。

    如果连仙体根基都毁了,那即便再多的修为,也只是竹篮打水。

    她不知道那一日业力会再次爆发,也不知道此身薄命能否渡过上神雷劫,只是自己已退无可退,这条路必须走下去。

    一夜无眠到天亮。

    清晨下楼,难得起个早时,探过兰莺眠玉房间,那两小仙娥拂晓回家,此刻正在床榻上酣然入梦。

    严清秋步下轻盈,没有一点响动,早起如此不为其他,只想尽早归还昨夜顺走的灵签。

    照往年,这个时候,尚不是香火琳宫火热之时,人影稀寥,是归还的好时间。

    刚走出昆仑宫宫门,就远远瞧见才回宫的蒹葭,与身旁那高大男子同道而来,一高一矮的令有一番和谐。

    那男子正是当年将蒹葭从死亡手中救回的敬年。

    昆仑宫仙子不是忘恩不报之人,蒹葭自是事后亲身答谢,一来二往之间,两人渐渐产生了些许情愫。

    此事当初在昆仑宫中也算人尽皆知,作为膳部仙子的顶头上司,严清秋难免心系下属。

    她也曾厚着脸去寻殊光星君,托他出面去李天王那打探敬年为人。

    得到满意的答复后,才放心下来,并希望敬年能逐渐化去蒹葭怨恨执念。

    严清秋知趣的走了另一条道路,不忍打搅二人。

    香火琳宫果然如她所料,空旷的宫门只有两童子做着洒扫,见此时来客,面上略显讶异,分辨来者是严清秋后,笑着揶揄:“上仙今年又来求空签了?”

    听着童子寻自己玩笑,严清秋没有生气,半蹲着身子,和谐一笑:“再乱说话,姐姐我就把你扔进重华宫喂凶兽,让他们尝尝童子的心肝脾肺是什么滋味的。”

    拍拍面色惊悚的童子脑袋

    殿内,唯有月老收拾着竹简书卷,见严清秋来此,放下手中忙碌,笑道:“九彩上仙今年来的早了些。”

    严清秋含愧而笑:“月老说笑了,此行并非来求姻缘,只是来归灵签。”

    三百年前,她与池云被长平强行拉来求签,言说好大的仙女了,连个苗头都没有。

    池云抽来错签,严清秋则是无签,不是空签,而是灵签只书一字无。

    其余灵签不论如何皆有签诗明指,空签尚可在抽,无签:无情无缘。

    如此罕见的下下下姻缘签被严清秋抽来,饶是温柔的池云也不禁嘲笑严清秋。

    虽然当事人面上没有表现什么,心中却是狠狠下了一番决心,一定要在某日抽的良签,毒打两人的脸。

    三百年偷偷摸摸来求,无一例外皆是无签,自然而然的被香火琳宫众仙熟知。

    月老听着甚是新奇,莫不是这三百年无签仙女,昨日终于求得因果。

    遂接过严清秋灵签,一目了然,笑道:“虽是坎坷不平,却也比无缘无分的好。”

    又将灵签还给严清秋,由她本人归还方可化红丝归树。

    灵签徐徐漂浮归枝,却被一缕清风吹卷而去,转而落于身后男子手中。

    月老见到此人不禁笑道,捋须而笑,走向后庭。

    唯剩严清秋于武阵星君面面相觑。

    严清秋不是傻子,红丝在归还关头被吹去落入武阵星君手中,很难让她觉得是个巧合,或许天意如此。

    只有武阵星君不知何意,他是来替珩文星君取回古书,一进门便有一缕红丝落飘来。

    然后就是脸色难看的严清秋站在自己对面。

    相顾无言时,月老施法飞呈古书:“崆衍,替我答谢玉章假借。”

    武阵星君点点头,应答一声。

    严清秋摇摇头,神情淡漠的掠过武阵星君,见她如此,便明白一夜时间她依旧没有想明白。

    站在宫外石阶,严清秋踱步犹豫几分后,说道:“我们换个地方聊吧,换个没有人的地方。”

    听严清秋主动与自己搭话,武阵星君兴奋的连连点头答应。

    偏僻山峰上,严清秋首次摘下罗净镯,脱离罗净镯的束缚,周身的业力瞬间沸腾,自其身穴五窍外溢开来。

    血红的纹路宛若毒虫攀爬而上,只是瞬间,娇玉水嫩的脸上布满红纹。

第九十六 离殇(一)

    诡谲殷红的业力模糊严清秋的身体,就是这样任由业力侵蚀着自己。

    武阵星君没有迟疑半点,手下疾影迅速结印布阵,茫茫白光自其手中展现,包卷严清秋,散去外泄的业力,将其强行压回后心口。

    武阵星君为她重新戴上罗净镯,声色急烈的询问:“阿离,你的业力竟然还未消除?那青云观的老道还没有治好你吗?”

    严清秋疲弱的靠坐在石椅上,摇摇头,擦去五窍渗出的鲜血,嘴唇苍白无力张开:“你现在看到了吧,我的业力比八百年前猛烈千倍,特别是我修为进入四等上仙之后,更加强烈明显。

    这业力还会随着我的修为增长而增长,不知会在何时忽然爆发,正如一颗虽然被引燃的炸弹。”

    武阵星君听罢,心绪大震,蹲下身来,握紧严清秋冰冷颤抖的双手:“是我思虑不周,我原以为那只是数百人的业力,却没料到业力会随你仙力一同增长。

    难怪青云观老道无法根除只能压制,不过你放心,今时不同往日,我已不是凡人那样束手无策。天界之中定有救你良方,我们这就去妙玄宫求东帝化去你周身业力。”

    严清秋惨笑一声,摇摇头:“没用的,散去业力的同时连我的仙力也会随着消散。

    更何况,我的身体怎可能承受得了业力化血莲。”

    “那你说怎么办?不论什么方法我能做到!”

    那双沙场征战多年,厚实温热的双手不断地传输神力,他知道严清秋脉络脆弱,十分小心的流注神力,为瘦小冰冷的躯体带来暖意。

    严清秋出生那日,严母听闻严父死讯,万悲之下胎气大动,七月早产生下严清秋,还未见到严清秋一面,便撒手人寰。

    严清秋天生经脉便弱于寻常人,体质极差,从小瘦弱不已,好几次险些幼年夭折,同龄人已入炼气时,她尚未入锻体。

    能成仙全是属于一场惨案。

    在她及笄当晚,梧桐乡发生屠乡惨案,一乡之人唯有上山观星的两人与外出经商的严如锦躲过一劫。

    惨案的背后,实乃西庚国白氏次子所为,布下禁阵意图夺取这深山偏僻乡人的修为与天赋。

    严清秋与周子归却作为最大的变数提前出现在了阵眼中,阵眼之位便是严宅。

    在与护阵人的厮杀中,严清秋为保护将受偷袭的周子归,心脏被刺,在命悬一线之时,禁阵发动,阵中亡者修为与天赋皆落入严清秋体内。

    与之入体的还有无辜遭受杀戮的上百冤魂的恨业之力,将严清秋在鬼门关挽回的也正是在之后折磨与她的恨业之力。

    那一日严清秋自锻体初期一跃成为元婴中期,修炼天赋更是一日千里。

    但自那时起严清秋便不定时的遭受业力反噬痛不欲生,若不是那强烈的仇恨驱使,她早就随严如锦一同赴死。

    后听闻青云观一老道修为高深,有方法消解业力,才将她送去青云观。

    那十五年中,无数次遭受业力的折磨,自己更是全然不知,心中莫大的愧疚感顿时涌上心头。

    神魔大战时,无论伤势如何惨重都不曾掉一滴泪,而如今却是心疼难忍,泪洒当场。

    听着武阵星君一遍又一遍的道歉,严清秋那颗封锁多年的冷心再次动摇了。

    “不要流泪,你是武将不能轻易落泪,你落泪了身后的无辜之人就要遭险了。”

    说着拇指轻然掸去两行清泪,那勉强挤出来的笑容,更是令人心碎。

    “我对不起你阿离,确实是我辜负了你…我对不起你。”

    武阵星君伸出手来,将严清秋搂在怀中。

    这次严清秋没有躲闪抗拒,闭目接受了他的安慰,心中的苦涩与痛苦在武阵星君怀抱中减少了几分,身体也在他潺潺不倦的神力中恢复起来。

    她知道这是武阵星君能做的最大安慰,她忍着眼泪,不愿落泪。

    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在其耳边轻语:“周子归,我原谅你了。”

    严清秋明眸轻启,看向武阵星君,那坚定的双眼中有着坚毅与刚强,那种气质才是一等上神的气概,更是武将的铮铮傲骨。

    眼中光芒万丈更是深不可测,他有武将的强硬,但他此刻眼中更多的是担忧与心疼。

    他从未畏惧死在战场上,但在这却像个小孩一样悲伤,与他失落八百年的严清秋,好不容易寻到,决不愿再失去她。

    “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让你死的,踏遍四海八荒,碧落黄泉我都会找到救你的方法。”

    严清秋点点头,素手轻轻推开了武阵星君,眼神依旧是坚韧刚强,只是那滴眼角滑落的泪珠,却将她内心深处真实的情绪的淋漓尽致。

    严清秋摸了摸滚烫的脸颊,双颊已浸染绯色:“我曾在天书上看到过,只有在我成为上神之后,接受太清天池水方能净除业力。”

    “天书?”武阵星君闻之晃神,神情错愕,思虑须臾后说道:“文渊院的天书只记载过往之事,曾经确实有人用太清天池的水荡涤业力,但天书却不能收录未来之事。”

    武阵星君的话令严清秋惊讶不已,微愣片刻,随即说道:“若天书只载往事,那是否证明会有其他剔除业力的方法。”

    武阵星君点点头,接着说道:“但若由一等上神的神力开卷,便能览阅天书中的未来一面。”

    严清秋闻言双眸瞬时一亮,激动的站起身来,许多年来,她从未有过这样接近消除业力的时刻,内心之中早是兴奋不已。

    提到文渊院,严清秋又不禁想到曾在文渊院的那段往事,而武阵星君在听到自己曾进入过文渊院时,没有一丝觉得怪异,好像早已听闻。

    试探的问道:“你好像知道我去过文渊院。”

    武阵星君点点头,食指刮过严清秋鼻骨,笑道:“那是自然岚舜上仙,你的英勇事迹我在边界都有所听闻。”

    再次听人说起岚舜这个名字,心中却又一种疏离,明明同样是自己,那种陌生感很是诡异。

    随后,另一个人出现在她记忆中,一种猜想在她脑海中形成,脱口而出:“所以铮鸿留在文渊院也是为了天书?”

    武阵星君没有意外,严清秋能猜到这方面在其预料之中,因她本就聪慧伶俐,微微颔首说道:“正是如此,只不过因他一直停在二等上神之阶,万年不进一步才导致他们的最终目的没有实现。”

    随之,严清秋不禁对魔界一阵恶寒:“想不到魔族之人如此心思歹毒,用心险恶。”

    武阵星君神色庄严,提到魔界不由得握紧双拳,心生愤慨:“魔界之徒亡我之心不死!其心可诛!只怕用不了多久,他们会再次选择出兵开战。”

    严清秋也深知此点,如今只是暗战,很快便会转为明面战斗,届时又会是一场生灵涂炭。

    舒正宅中,阳光照耀珠宝璃架,缀亮熠熠明光,角落传来女子抚掌之声,轻柔道:“已经五百年了,开始我们的计划吧。”

第九十七章 离殇(二)

    诡谲殷红的业力模糊严清秋的身体,就是这样任由业力侵蚀着自己。

    武阵星君没有迟疑半点,手下疾影迅速结印布阵,茫茫白光自其手中展现,包卷严清秋,散去外泄的业力,将其强行压回后心口。

    武阵星君为她重新戴上罗净镯,声色急烈的询问:“阿离,你的业力竟然还未消除?那青云观的老道还没有治好你吗?”

    严清秋疲弱的靠坐在石椅上,摇摇头,擦去五窍渗出的鲜血,嘴唇苍白无力张开:“你现在看到了吧,我的业力比八百年前猛烈千倍,特别是我修为进入四等上仙之后,更加强烈明显。

    这业力还会随着我的修为增长而增长,不知会在何时忽然爆发,正如一颗虽然被引燃的炸弹。”

    武阵星君听罢,心绪大震,蹲下身来,握紧严清秋冰冷颤抖的双手:“是我思虑不周,我原以为那只是数百人的业力,却没料到业力会随你仙力一同增长。

    难怪青云观老道无法根除只能压制,不过你放心,今时不同往日,我已不是凡人那样束手无策。天界之中定有救你良方,我们这就去妙玄宫求东帝化去你周身业力。”

    严清秋惨笑一声,摇摇头:“没用的,散去业力的同时连我的仙力也会随着消散。

    更何况,我的身体怎可能承受得了业力化血莲。”

    “那你说怎么办?不论什么方法我能做到!”

    那双沙场征战多年,厚实温热的双手不断地传输神力,他知道严清秋脉络脆弱,十分小心的流注神力,为瘦小冰冷的躯体带来暖意。

    严清秋出生那日,严母听闻严父死讯,万悲之下胎气大动,七月早产生下严清秋,还未见到严清秋一面,便撒手人寰。

    严清秋天生经脉便弱于寻常人,体质极差,从小瘦弱不已,好几次险些幼年夭折,同龄人已入炼气时,她尚未入锻体。

    能成仙全是属于一场惨案。

    在她及笄当晚,梧桐乡发生屠乡惨案,一乡之人唯有上山观星的两人与外出经商的严如锦躲过一劫。

    惨案的背后,实乃西庚国白氏次子所为,布下禁阵意图夺取这深山偏僻乡人的修为与天赋。

    严清秋与周子归却作为最大的变数提前出现在了阵眼中,阵眼之位便是严宅。

    在与护阵人的厮杀中,严清秋为保护将受偷袭的周子归,心脏被刺,在命悬一线之时,禁阵发动,阵中亡者修为与天赋皆落入严清秋体内。

    与之入体的还有无辜遭受杀戮的上百冤魂的恨业之力,将严清秋在鬼门关挽回的也正是在之后折磨与她的恨业之力。

    那一日严清秋自锻体初期一跃成为元婴中期,修炼天赋更是一日千里。

    但自那时起严清秋便不定时的遭受业力反噬痛不欲生,若不是那强烈的仇恨驱使,她早就随严如锦一同赴死。

    后听闻青云观一老道修为高深,有方法消解业力,才将她送去青云观。

    那十五年中,无数次遭受业力的折磨,自己更是全然不知,心中莫大的愧疚感顿时涌上心头。

    1

    神魔大战时,无论伤势如何惨重都不曾掉一滴泪,而如今却是心疼难忍,泪洒当场。

    听着武阵星君一遍又一遍的道歉,严清秋那颗封锁多年的冷心再次动摇了。

    “不要流泪,你是武将不能轻易落泪,你落泪了身后的无辜之人就要遭险了。”

    说着拇指轻然掸去两行清泪,那勉强挤出来的笑容,更是令人心碎。

    “我对不起你阿离,确实是我辜负了你…我对不起你。”

    武阵星君伸出手来,将严清秋搂在怀中。

    这次严清秋没有躲闪抗拒,闭目接受了他的安慰,心中的苦涩与痛苦在武阵星君怀抱中减少了几分,身体也在他潺潺不倦的神力中恢复起来。

    她知道这是武阵星君能做的最大安慰,她忍着眼泪,不愿落泪。

    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在其耳边轻语:“周子归,我原谅你了。”

    严清秋明眸轻启,看向武阵星君,那坚定的双眼中有着坚毅与刚强,那种气质才是一等上神的气概,更是武将的铮铮傲骨。

    眼中光芒万丈更是深不可测,他有武将的强硬,但他此刻眼中更多的是担忧与心疼。

    他从未畏惧死在战场上,但在这却像个小孩一样悲伤,与他失落八百年的严清秋,好不容易寻到,决不愿再失去她。

    “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让你死的,踏遍四海八荒,碧落黄泉我都会找到救你的方法。”

    严清秋点点头,素手轻轻推开了武阵星君,眼神依旧是坚韧刚强,只是那滴眼角滑落的泪珠,却将她内心深处真实的情绪的淋漓尽致。

    严清秋摸了摸滚烫的脸颊,双颊已浸染绯色:“我曾在天书上看到过,只有在我成为上神之后,接受太清天池水方能净除业力。”

    “天书?”武阵星君闻之晃神,神情错愕,思虑须臾后说道:“文渊院的天书只记载过往之事,曾经确实有人用太清天池的水荡涤业力,但天书却不能收录未来之事。”

    武阵星君的话令严清秋惊讶不已,微愣片刻,随即说道:“若天书只载往事,那是否证明会有其他剔除业力的方法。”

    武阵星君点点头,接着说道:“但若由一等上神的神力开卷,便能览阅天书中的未来一面。”

    严清秋闻言双眸瞬时一亮,激动的站起身来,许多年来,她从未有过这样接近消除业力的时刻,内心之中早是兴奋不已。

    提到文渊院,严清秋又不禁想到曾在文渊院的那段往事,而武阵星君在听到自己曾进入过文渊院时,没有一丝觉得怪异,好像早已听闻。

    试探的问道:“你好像知道我去过文渊院。”

    2

    武阵星君点点头,食指刮过严清秋鼻骨,笑道:“那是自然岚舜上仙,你的英勇事迹我在边界都有所听闻。”

    再次听人说起岚舜这个名字,心中却又一种疏离,明明同样是自己,那种陌生感很是诡异。

    随后,另一个人出现在她记忆中,一种猜想在她脑海中形成,脱口而出:“所以铮鸿留在文渊院也是为了天书?”

    武阵星君没有意外,严清秋能猜到这方面在其预料之中,因她本就聪慧伶俐,微微颔首说道:“正是如此,只不过因他一直停在二等上神之阶,万年不进一步才导致他们的最终目的没有实现。”

    随之,严清秋不禁对魔界一阵恶寒:“想不到魔族之人如此心思歹毒,用心险恶。”

    武阵星君神色庄严,提到魔界不由得握紧双拳,心生愤慨:“魔界之徒亡我之心不死!其心可诛!只怕用不了多久,他们会再次选择出兵开战。”

    严清秋也深知此点,如今只是暗战,很快便会转为明面战斗,届时又会是一场生灵涂炭。

    舒正宅中,阳光照耀珠宝璃架,缀亮熠熠明光,角落传来女子抚掌之声,轻柔道:“已经五百年了,开始我们的计划吧。”

第九十八章离殇(三)

    “想不到你竟急切。”常蝎说道。

    令黎对镜梳妆,擦粉涂脂,朱唇皓齿抿过赤色唇脂,两瓣唇色瞬如丹朱火红。

    轻声启语:“这难道不是我们的交易吗?我交出数几仙女,你交出燮秋的命,两两相比何不划算?”

    常蝎冷哼,说道:“哼,少拿这些说事,只那些仙女来换魔界护法的命,可是场十足的亏本买卖!”

    令黎不屑一笑,拎起飞蝶妆匣中的镂空莲纹白玉镯:“你知道你在说什么?你当时可是与我商定好的,毒护法难道是出尔反尔之人?”

    毒蝎八眼冷淡盯着令黎:“出尔反尔又如何,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的诡计,你要的可不止是燮秋的命。”

    原以为自己违反了他们的约定,令黎会大动肝火,斥骂毒打也怕躲不开。

    他只能忍受,若要反抗必须露出人身,没有令黎长仙掌神力的覆盖的他,一旦显出人身,无异会成为滴落白纸的黑点,扎眼明显。

    但令黎没有因常蝎的欺诈而恼火,仍然不疾不徐的装扮自己精致妆容。

    常蝎八眼在背后死死盯着令黎反应,却是始终无法看穿令黎的伪装。

    直到牡丹花钿落在令黎额间,她才缓缓张口:“魔界之人如此反复无常,也是我的意料之中。”

    说着取出了自己封藏已久的法器,拿在手中自信打量比划:“怎么办有点生气,既然你不肯帮我,那我只好自己行动了。”

    说着自镜前而起,径直掠过紫色毒蝎。

    常蝎还是忍不住问道:“你想做什么?”

    令黎停下脚步,法器比在下颚上,稍作沉思,装作一副无辜样:“你不肯帮忙,我只好亲自动手喽,不过还好绛云宫的长仙掌只是四等上仙。”

    说罢手指轻撩,拨开红木门扇,刚是一脚踏入屋外,左臂却忽然受到一阵拉扯。

    令黎似乎早有预料一般,其朱红嘴角勾出完美弧度,扭头看着已然化显人身的常蝎。

    常蝎咬牙切齿的说道:“你敢!”

    令黎一把甩过常蝎,屋舍中张起一道平战,阖门收卷衣袍,笑道:“决定她命运的不是我敢不敢,是你愿不愿。

    是你养大的女孩重要,还是让你原本就厌恶的同伴更重要呢?答案可是掌握你的手中。”

    “你就不怕我杀了你吗!”常蝎冒着血丝的眼眸,透露着些许杀意,凝望其血色瞳眸,仿佛坠落地狱般可怕。

    令黎扯了扯嘴角,托起他手掌,怼向自己的纤细玉颈:“来吧,第三种选择。”

    常蝎看着她,眼中闪过痛苦挣扎之色,掌上青筋暴起,暴怒之兆。

    令黎微闭双目,似乎在期待他下一步动作,不过她很笃定,面前人绝不会向自己下手。

    沉吟良久,常蝎一甩手掌,下了很大决心,答道:“好我答应你了!”

    “痛快!”接着屋中传来一阵狂笑。

    “你要我做什么才能将他引来。”

    令黎脸上浮现一抹阴沉之色,自袖中探出一封书信来,说道:“模仿妍夏的字迹对我来说何其容易。”

    将书信递给常蝎:“凭雁传尺素,信中人自来。”

    常蝎不情不愿的接过书信,拿在手里仍然犹豫片刻收入怀中,变化真身,进入琥珀石中。

    令黎十分满意的点点头,收起琥珀一路向西而去,飞离天界后放常蝎而去,自己则留在途中等候。

    片刻后,随着一阵大雁自头顶飞过,令黎明白一切已是准备就绪。

    看着远远而来的常蝎,令黎轻声问道:“大概需要多久才能来?”

    “不出意外的话申时他便可赶来。”说完,他看着令黎一副满意的神色,不禁问道:“你怎么敢肯定他一定回来?”

    令黎自信一笑,说道:“我俩你与雪川的过往都知道,有何况是燮秋与妍夏之间的往事。

    他去昆仑宫还能为谁,只能为他心爱的妍夏,看着他们苦碍身份,相爱的人失散两地,实在痛心不已,倒不如我做个好人送他们团聚。”

    瞧着令黎惺惺作态的模样,常蝎只觉得倒胃口:“那你还真是慈悲心肠呢。”

    令黎巧笑嫣然:“谬赞谬赞,不过古道热肠确实是我的优点。”

    常蝎撇过头,重入玛瑙中,藏在令黎袖中,随她一起回到天界。

    萦环居内,与武阵星君重归于好的严清秋正沉在和好的喜悦中,脸上肉眼可见的喜悦,特别是脸颊上的一抹桃色,让兰莺眠玉嗅到一丝不同寻常。

    眠玉搓了搓手,被兰莺推向严清秋处,好在严清秋还沉在桃红回忆中,并未注意到踉跄而来的眠玉。

    在兰莺眼神的鼓励下,眠玉开口:“膳业,您是有什么喜事吗?”

    严清秋唇角翘起,默默抿着茶茶水,并未听到眠玉的问题。

    眠玉见状连喊几声才将严清秋从回忆拉了出来。

    忙擦去嘴角的水渍,问道:“怎么了?”

    兰莺小步跑来,说道:“眠玉她想问膳业您怎么这么高兴。”

    闻言,严清秋正欲与二人分享,却忽然想到眠玉兰莺都是从未有过男女情爱,自然不会明白自己的心情。

    笑着说道:“没事没事,只是与故人重逢心中不胜欢喜。”

    兰莺摇摇头,她知道若只是故人重逢,又为何面带桃红,那故人恐是老情人。

    正是时,屋外传了一道笑声:“萦环居好生热闹,不知我能否沾沾喜气。”

    严清秋、兰莺眠玉闻言立刻站起来,向院子外行去。

    来人一身藏海蓝金丝缕襦裙,婀娜多姿,霜色云纹披帛与之相配,更显恬静温和,一双狐狸眼媚惑迷人,脸颊红润光泽,光华如玉,不是那令黎长仙掌又是谁。

    严清秋见是令黎长仙掌来访,立刻迎了山区,与两仙娥一并躬身行礼。

    令黎微微一笑,一双白玉素手揽住严清秋,柔声道:“秋容膳业不必多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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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严清秋直起身来,说道:“不知膳业来访,未做款待,望膳业谅解。”

    令黎大度的摇摇头:“不碍事,不碍事。”接着瞥了眼严清秋身后的兰莺,微笑示意。

    “还不知令黎长仙掌来访,所谓何事啊?”严清秋问道。

    “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托秋容膳业帮忙归还一方物件。”说罢摊开手掌,露出了藏在其中的水火相纹戒。

    “这是?”严清秋不解问道。

    令黎长微微一笑,解释道:“前些时日我在昆仑宫外拾到这枚戒指,当时不知失主为谁,一直留在身边。

    今日听闻妍夏织业丢失戒指,想来正是此物,顾托秋容膳业帮忙归还。”

    严清秋想了一想,似乎是真听闻妍夏织业丢失物品,并没有急于接下这戒指,心存疑虑:“既然如此,令黎长仙掌何不自己归还,反转托我来归还?”

    令黎早已料到严清秋会这样问,手附心口,面色流露遗憾,叹息道:“秋容膳业是不知,我与妍夏曾有过一段不友好的往事,因此私下并无交情。

    而且今日大家皆是去了桂兰酒会,圣母娘娘赴宴地幽府,昆仑宫余下的仙子只少数人尔。”

    严清秋闻之思忖片刻,虽然池云是提醒过自己小心令黎,但也只是归还一枚戒指而已,见她情感真挚,应该并无恶意。

    便接下了掌中戒:“那便由小仙带长仙掌转交了。”

第九十九章离殇(二)

    见严清秋应下自己的请求,激动握起对方双手,感谢道:“那真是有劳秋妹妹了。”

    严清秋留下兰莺,带着眠玉一齐去往妍夏居所。

    看着令黎脸上深沉的笑容,兰莺不禁质问她:“你是又有什么企图吗?”

    令黎斜过眼,展着一派纯率无邪的笑容说道:“绛珠妹妹多虑了,只是差她还个戒指而已,能有什么企图呢?”

    听令黎如此说道,兰莺冷哼一声,转身走向房间内。

    望着严清秋离去的背影,令黎嘴角勾起一抹阴谋得逞的弧度。

    兰莺进入屋子里后,常蝎自令黎袖中爬上她的肩膀:“你就如此自信她真会按照你的计划进行吗?”

    对于他和令黎的交易,常蝎自是不愿被绛珠所知,虽然绛珠不为魔尊驱使,但其正主瑟蕊公主乃魔尊亲妹,若瑟蕊公主得知,又岂能保证不会告知魔尊。

    令黎指尖轻点了常蝎躯体,轻声说道:“那就是看燮秋对我们的妍夏是否一片真心。”

    霜花居中,织云机正孜孜不倦的吐出纯白云丝绸,丝柔缕缕,绕指尖而动,运起指上如游龙回旋惊鸿,彩凤婉转飘娥。

    不使一针攒布,千丝云绸凝结织造,色彩纷纭布匹旋空严丝合缝,伴随妍夏手指挥动,一副陆离斑驳的花卷浮现在众人眼前。

    受圣母委派,织结百花朝日景象,原本三日工期,妍夏最终只用不到半日的时间完工。

    其技法精湛无比,手法精细堪比天工。

    “速速拿去,呈给圣母娘娘。”妍夏将织造画卷交给织部仙子,一个侧身揽过茶杯饮缀起来。

    织部仙子不可思议的看着手中花卷,眼中具是震惊:“织业您太厉害了!不到半天时间就织好了百花朝宴图。”

    妍夏不甚在意的摆摆手,说道:“小事罢了,这些东西你先拿去给圣母娘娘吧!”

    “是”织部仙子接过画卷便快步跑出霜花居。

    目送织部仙子离去,妍夏轻松的舒了口气。她原以为让自己忙起来能忘记燮秋,却没想到那些织造如此简单,只是两天时间完成了昆仑宫百里范围的织造委托。

    此刻那人的样子再次闯入自己的脑海中,原本静如平水的心变得波澜动荡。

    “造业,秋容膳业来访。”

    仙娥突兀的声音响起,妍夏吓了一跳,这才回过神来。

    抬头望去,发现严清秋已不知何时站在自己跟前,尴尬一笑,致歉道:“抱歉方才正苦作思虑,竟全然没注意到秋容妹妹,妹妹莫怪呀。”

    严清秋摇摇头,并未因妍夏的怠慢而有不悦,说道:“不碍事,是我忽然造访,不打扰了妍夏姐姐就是了。”

    妍夏连忙请严清秋入座,稍一瞥眼便瞧见了桌上的几副画作。

    “这是?”

    妍夏拿起一副,失声笑道:“这几日乏味的紧,便照话本上的故事画了几幅如画,差遣时间罢了。”

    严清秋认真的阅览着画上内容,情节流畅,观感极佳,忙称赞道:“妍夏姐姐太谦虚了,此画条理清晰,不论是故事还是人物,夸上一句超一流水准也不为过。”

    妍夏听后浅浅笑道:“妹妹谬赞了,不过是照猫画虎罢了,若不是作者文采斐然出众,我也做不出如此优秀的画作。

    实在谈不上超一流水准,你若喜爱,待会我多会几幅,一并带去你萦环居。”

    “那秋儿便却之不恭了。”

    严清秋笑靥如花,翻起画作旁的话本,想要看看那家神仙能写出如此优秀的话本,定睛一看只见扉页篆写:妍夏。

    收置好画页,轻声询问道:“秋妹妹今日不会是专程来看我画作的吧。”

    被妍夏这一点,严清秋才豁然想起来此目的,面露羞赧的说道:“瞧我这脑子,竟把这事给忘了。”

    边说着,边取出水火相纹戒,展在掌心:“听说妍夏姐姐丢失戒指,可是此物?”

    妍夏看着严清秋手中戒指,一时无言,被她抛远的戒指竟再次出现在自己面前,“这难道就是命吗?”妍夏心想。

    千言万绪汇在口中,只两字:“非也。”

    听到妍夏的否认,严清秋也是疑惑:“依令黎长仙掌所言,这戒指应是姐姐的才对,莫不是令黎长仙掌存心戏耍我?”

    妍夏垂目沉吟,说道:“既不是你我之物,不如扔去炎谷吧。”

    “啊?”听她如此说道,严清秋不禁握紧戒指,说道:“可是我们连戒指的主人是谁都不知道,这样贸贸然焚毁不太好吧。”

    听她如此回复,妍夏心里忽然厌烦起这个人,正要张口时,脖间石坠忽然晃动。

    妍夏瞳孔瞪时扩大,嘴中喃喃低语:“他来了,为什么又来了…”

    ta?是谁?

    严清秋握着手掌颤抖的妍夏,细语安慰着:“妍夏姐姐别怕,不论是有我在,都决不会让他伤害你。”

    “不不,秋容你快走,你快走…”妍夏语气慌张的下了逐客令,她现在的状态并不稳定,严清秋怎可能轻易离开。

    见严清秋屁股像沾了胶水,一动不动,一把将她从拉起,推着严清秋向外走去:“我谢谢你的好意,但是他不会伤害我,只会伤害你。”

    严清秋更加迷惑,到底什么人竟然敢在昆仑宫行凶,想要做力抵抗,却没想到那个平日文文静静的妍夏竟有这般力气,直直将自己推去门外。

    两人正在门外拉扯时,燮秋已落在庭院中,妍夏严清秋同时停下手脚动作,警惕的看着面前陌生来客。

    并未在对方身上察觉到魔力的存在,严清秋自然而然的认为对方也是天界仙神。妍夏燮秋两人元神交互,各有对方一半元神,因此可以屏去身上魔力不被通天鉴发现。

    妍夏掐了严清秋胳膊,在她身后小声的说:“快走,不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回来。”

    不待严清秋回应,燮秋先兴奋的开口:“阿妍你终于想通了!”

    “想通什么?”

    “你写信说与我,愿与我脱离天魔两界,浪迹四海八荒。”

    妍夏曾与燮秋有过一世情缘,自然也知道在何处能与燮秋联系。

    听燮秋如此说来,妍夏心中更是万分疑惑:“我何时与你通信了?”

    燮秋见她不肯承认,取出怀中的书信,扔入妍夏手中,严清秋妍夏对望一眼,展开书信。

    信中文字的的确确是自己的笔迹,但这些话,她是从未写过。

    妍夏摇摇头:“这不是我写的,我从未写过这些话,也不会写这些话。”

    燮秋是完全不相信妍夏的话,只看见严清秋与妍夏不停耳语,偏执的认为是她在撺掇妍夏。

    怒从心头起,持握一颗火球投向严清秋。

    火球飞射而来,炙热的温度还不待靠近便能感应清楚。

    严清秋翻掌聚力,掌中凝结一道冰凌回击火球。

    冰与火在碰撞的一瞬溶解出剧烈的蒸汽。冰熄火,火燃冰,两者空中持续片刻,最终火球消散,冰凌化雾。

    见二人还有再动手的打算,妍夏连忙站在中间制止二人:“你们不要打了…”

第一百章离殇(三)

    躲藏暗处的令黎与常蝎一直偷偷摸摸的关注霜花居前的对峙,眼见在妍夏的制止下,严清秋与燮秋停下手中招式,令黎十分不满的摇摇头。

    “这可不太好啊。”

    无名指与食指并在中指上,三指缝间聚形一道银针,银针散发着旺盛火灵,拇指一挥银针顺势而发。

    正与二人做调和的妍夏,好容易有点成色,说服二人斗法停手。

    燮秋刚收起火蛇阵,猛然间察觉身旁空气中传来一道极速掠影,同时吹带起一阵温风。

    他心中一惊,下意识警惕的向审视四方,却未有发现任何东西。

    “怎么回事?“燮秋心中暗道,同时打起精神来,他不确定适才自己察觉的那股温风来自何处,是否有危险。

    就在燮秋心神不宁的同时,妍夏忽然毫无征兆的瘫倒在地

    严清秋与燮秋同样发现异状,二人无所犹豫的冲向妍夏,查看原因。

    严清秋与妍夏距离更近,率先抵达她的身旁,只见妍夏浑身僵硬的躺在地上双目紧闭,脸呈绯红,触碰之灼热滚烫。

    严清秋急忙探测了一番妍夏体内,发现妍夏身体里面的仙力运行极度紊乱,脉搏跳动也是如此,似是两种力量在她体内不断碰撞。

    “妍夏姐姐,你怎么了?”

    妍夏神色挣扎,面色迥异,半晌吐不出一字。

    严清秋知道妍夏本体是水精,断然不会有如此高的体温,眼见燮秋步步逼近,她立刻抱起妍夏连连后撤。

    毕竟照目前来看,最有可能暗中偷袭妍夏且又符合火属力量的,只有站在她面前,来历不明的燮秋。

    看着严清秋抱走妍夏,存心不让自己接近她,心中更是恼怒:“阿妍怎么了?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不知道你下了什么手段,但你若在若在越前一步,就别怪我不留情面。”

    说罢素手一挥,前方划出一道冰痕,冰痕发散着渗人白起,整个庭院的温度因此变得寒冷。

    听到严清秋言语中的威胁,燮秋反倒是笑了,笑的不可置信,张狂至极。

    不敢相信面前这四等上仙竟敢威胁自己

    神情蔑视的看着严清秋:“你认为你有这个资格吗?”

    话音刚落,燮秋双脚蹬地而起,整个人腾空飞至,手掌猛击前方,一片炽热的烈焰顿时从其手掌喷薄而出,直奔严清秋而去。

    严清秋见状也不敢怠慢,双掌开旋,画出一轮法阵,自身体而起,周围瞬间升成一层冰墙。

    炽热的烈焰不断炙烤着五尺冰墙,寒水不断自冰墙溶解流淌。

    严清秋自知冰墙不会坚持多久,连忙呼喊眠玉与霜花居仙娥带走妍夏。

    还在震慑中的眠玉被严清秋喊了嗓,立刻回神,与霜花居仙娥携手将妍夏带回屋舍。

    妍夏被带走后,严清秋便无所顾虑打算与燮秋放手一搏,今日众仙参与桂兰酒会,留在昆仑宫中的仙子更是少数,多大的动静短时间内都不会有人察觉。

    严清秋掌心聚力,一击拍碎冰墙,趁着冰墙破碎产生的冲击,严清秋飞跃而起,躲过了火焰的灼烧。

    指尖汇聚仙力,额见浮现九色灵环,被融化的冰水受严清秋指引,与之而来的更有霜花居附近的水灵。

    水灵汇聚在一起,生生不息孕育灵水,凝聚成数道水柱。

    水柱上闪烁着强烈青色光芒,每一根水柱之中蕴含着强大的,每一道水柱的凝聚,都是犹如一条水龙直冲天际。

    严清秋指尖向前轻轻一弹

    “去”

    水柱听令而冲,瞬时宛若野兽疯狂喧嚣,直奔燮秋而去。

    五百年来她潜心修炼体内的九靈之力,已是步入九靈第九重境界,在如此功法的加持下,修炼速度更是突飞猛进。

    但据西帝所说,九靈尚有最后一重大圆满,待严清秋能跨越第九重境界时,便是其冲破上神桎梏之时。

    虽说这些年严清秋一直没有突破的预兆,不过她自信,相信只要积累足够,迟早会有那么一天实现境界突破。

    面对严清秋的攻势,燮秋没有选择硬碰硬,毕竟如此声势浩大的攻击若强行接下恐暴露自身魔力。

    身形飘逸,不断躲避汹涌水流着,但在八道滔天水柱不断交替的攻击中,不免受到水柱冲击,但终究没有对燮秋造成过大影响。

    在不断移动中,试探着严清秋的实力,看到这一幕,严清秋的脸色愈加难看,看来自己真的低估了面前的这个男子,对方竟有如此身手。

    因对方并没有再次攻击自己,严清秋也没有伤害他的打算,只想着将其压制束缚,公堂对质。

    严清秋双眸中射出锐利的光芒,手下法印极速施展,水柱在不断追击中忽然停下,八道水柱瞬时朝八方而去,飞去一定距离再次以燮秋为圆心汇聚。

    “八方潮来!”

    严清秋口中念着咒语,水柱飞行陡然变得极速,只是眨眼的功夫便已燮秋围做一团。

    一座巨型水牢,牢牢将其封锁。

    远处观望战局的令黎正是兴致高涨,见燮秋轻易被严清秋封锁,不禁有些失望:“要是这样轻易就被严清秋制俘,这个炎护法还是改名水护法吧。”

    常蝎舞动钳爪,对此事很是自信:“难道你认为燮秋会输?”

    令黎挑挑眉头:“我还以为你对他只有恶意。”

    常蝎没有回复,只是让令黎继续观看战局。

    见自己被困入流水囚笼,燮秋不慌不忙,右手抬起,附在水壁上。

    只见其双眸之中泛着棕红光色,口中念叨着晦涩难懂的咒文,随即掌心一道光芒闪过。

    “地火浆”

    一声落下,在其掌中不断涌现岩浆,赤红的流浆土火相合,缓缓而动,来自地心深处的岩浆轻而易举的侵蚀了整个水牢,须臾之间坚固的水牢崩析瓦解。

    随即,火红的岩浆滴落地下,像有生命那般不断增长扩列,流向霜花居附近,汇成一圆后将霜花居包裹起来。

    岩浆而成的屏障,使得令黎与常蝎再也看不进内部情况。

    看见火红岩浆将霜华居完全覆盖住,令黎与常蝎均是讶异。

    “他还真敢如此旁若无人的开展结界。”

    “他向来如此鲁莽!”

    令黎缕过一丝垂发,笑道:“这不重要,左右我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过一会我便冲进去斩杀他。”

    看着顶上的朱红屏障,严清秋心中更是惊骇,因为在这力量中,她察觉到了魔力的存在。

    此人正是魔界之人!

    念及此处,严清秋召出璇巽莲,绷紧精神,严阵以待。

    另一侧的燮秋没有心情与严清秋对峙下去,言声凄厉:“你还不配与我对招!我只要带走阿妍,其他事我不想管。”

    原本,严清秋还想与燮秋平息谈论,但这个想法随着燮秋展露魔力之时骤然破裂。

    如今她是更不会让燮秋带走妍夏,即便明知自己不是燮秋对手,也不会就此放手畏惧。

    “痴心妄想”

    说罢,手中冰莲陡然一转,瞬间从玲珑小巧变为庞然大物。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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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仙严清秋介绍:
飞升成仙,是遵从师命,更是再续生机,为一个信念——活下去。
云端天外,是魍魉魑魅?还是神魔圣邪?唯坚守信念——活下去。
“清儿,为师没有什么能教你的了,只有送你最后一句话。”
“活下去!”女仙严清秋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女仙严清秋,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女仙严清秋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