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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仙严清秋全文阅读

作者:天与辰     女仙严清秋txt下载     女仙严清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女仙严清秋全文阅读

楔子

    天色黑压沉抑,狂风四翻卷着山林荫树。呼啸地山风似乎是在倾诉什么,扬起沙硕飞空。

    此情,哪怕是孩童也知暴雨将至。

    清云观内却一片寂然,一位老道正神情凝重的看着面前的女子。

    “师父,弟子该如何是好?"严清秋盈盈美目中满是哀戚之色。

    “升仙。”

    手执拂尘,一身青衣的老道看着她手腕上闪耀着微微光芒的镯子,沉声道。

    “升仙?”

    “传闻缥缈天界有本通晓万物的天书,这天书中或许有能剔除业力的方法。”

    老道缓步走到清云观外,望天长叹:“你修行速度快于常人百倍,却年年都要遭受业力反噬。既然凡间的法子在你身上作不得数,恐怕这天界才是你唯一的出路。”

    女子垂眸,半晌无言。答案没有超出她的意料。

    她沉思一番后亦向门外走去,而后在她俏丽的脸上露出十分坚决的神态:“好!从此刻起我便全心修炼,早日位列仙班。”

    女子话音刚落,一到惊雷劈过,雨水倾盆而下,淹没了老道话语。

    十五年后……

    秋分,炎燥的温度降了又降,一场秋雨一场寒。

    山下,农人正忙着翻地播种,阡陌间人影错落。他们顾不得别的,趁着秋雨连绵前码垛堆放。

    山上,清云观内散发彩霞,弥漫天际,蓬勃的仙气游散于山头,纯净的灵气充斥山间,万物生熠。农者纷纷停下手中劳作,称奇赞叹,更有者朝山跪拜。

    白衣女子独立观内屋檐上,举首戴目远眺,眼里却透露些遗憾。她已得道成仙,五通超凡,眼力能清晰的看到山下之事。

    身后,一道霞光射下,她知道该同这人间说再见了。一旦踏上这条路便不能回头。

    女子一脚踏上接引霞光,只走了几步便停了下来,不住的回头朝山下望去,似乎是在等待何人。

    只是几息,她咬着牙狠心继续前行。

    割舍掉人间的一切,踏上这天接霞光一刻起,就再也不是凡人。

    “师父,我做到了,我有机会活下去了!

    可惜这些你再也看不到了。”

    霞光尽头只得见一危耸高门,忽的一道烈光照射而来,耀的人睁不开眼。

    在睁眼时周围皆是渺渺云烟。

    初登天界,这一切似虚无缥缈。她着眼四周,手指轻轻撩动云雾。

    并没有如她料想的那样,此处并不是南天门,没有巍峨阙楼、高耸天门。她曾孩时听人说过,初升天界时,一定会出现在南天门前,只是当前……

    也对,那不过是人间对这传说之地的臆想罢了。

    少顷,云中一个身影缓缓而来。

    走近后定眼,来者是位男子,准确的说是一位男性神仙。

    他的衣着像是人间文官之服,可究细看却有不同。

    他打量了严清秋一番,“你就是刚飞升的女仙?”那人的语气听着有几分惊讶,好像自己不该飞升似的。

    严清秋的点了点头,她在心里告诉自己,从此刻起便要隐藏真正的自己。

    那位神仙又说道:“先恭贺仙子得证仙道,升为仙君,呃…在下阐华,是仙子的接引仙君,负责接引仙子去白涧海,也顺便交待些规矩。”

    严清秋躬身一礼,道:“有劳阐华仙君带路。”阐华点了点头,一拂手,两仙脚下腾升一片彩云,缓缓徐行。

    “仙子是女仙,需去元衡岛学习半年天界人法物事,半年后则由霓絮上神亲自为仙子定取仙名,在天界山川河域为仙子选建仙府。”

    严清秋颔首示意,说道:“那是应该的,入境随俗小仙还是明白的。”

    接引仙君没有回应她的话,像是没有听见,仍是不停地走着。

    “待会会由云舒仙引带着仙子乘云去元衡岛,届时见了云舒仙引,可别忘记行礼。”倏地回头说道。

    “我知道了,阐华仙君那元衡岛里面,居住的都是何许人也?那些仙家可和相处?”

    她记得师父的嘱托,找到天书,那本通晓万物的天书。在踏进天界时她明白,想要达成目的,就要按照天界的规矩来。

    “仙子宽心,都是一些有资历长久的仙子,品行端正,熟记《仙纪》,行为言谈温文尔雅,教导新升的仙子最是合适。”

    “听着是一群文弱女子,相处起来兴许不难。”严清秋心里暗想,却也没因此而定心,毕竟都是活过千百年的神仙了,岂能看轻了。

    在目的达成之前还是要一直遵守天界的规矩,只是不知道自己还能再撑多久。

    思及此处,她不自觉的抓向手腕上的镯子。

    罗净镯能掩藏起她周身的业力,同时也能降低业力反噬时带来的痛苦。

    说是靠此物续命也不为过,这是她师父留给她唯一的东西了。

    也不知道罗净镯还能撑多久。

    (温馨提醒:由于前六章作者本人以及作者朋友们都觉得无聊,但又不想改,所以这边建议直接跳过前六章,对往后剧情影响不大。)

第一章 元衡-莹宫(1)

    碧天澜海,一望无际的海面上不见一丝波澜,偶尔飞过几只仙鹤,轻掠过海面传来一阵鹤鸣,泛起一丝涟漪,意境清幽安逸。

    难免使人心驰神往,见惯了凡间利益争斗的严清秋难得处在无一丝尘垢的清净之地,身心更是轻松。竞对往后天界的生活心里多了几分期许。

    适时,远处一位身影徐徐而来,乘夹云雾,只可得见数几人影。

    严清秋看了一眼身旁的阐华,又看了看前方不知名的身影,相较之下,发现这两位神仙的走法有些异曲同工之妙。

    当那几名黑影将到身前时,阐华微微倾过身子,沉声道:“最前的那位便是云舒仙引。”

    严清秋放眼望去,只见一位身着银白色浣花百褶裙的仙女款款而来,眉间梅花花钿引人注目,身形约为中等,形貌端正,身旁单立一位侍女。

    云舒很快便到了严清秋面前,她冷冷的瞥了一眼严清秋,对阐华说道:“这便是新升上来仙子?”

    定眼打量了一番严清秋,身旁的侍女递给云舒一本书册。

    纤纤玉指迅速的翻过页数,仔细看了遍,点头道:“不错,相貌虽不是极品,却也称的窈窕,品行也还端正,这次的仙子倒是意外的安心。”

    阐华道:“是的,那就有劳云舒仙引带这位仙子登岛了。”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

    严清秋暗暗打量一番这位云舒仙子,从说话起一直便是一个表情,神情中有一股异样的淡漠,总觉得是个难相处的人。

    云舒轻吹玉指,撂下话语,一甩衣摆唤来云彩,示意侍女携带严清秋乘云。

    严清秋还没做反应便被侍女架上来,赶往元衡岛。

    岸上的阐华想着云舒刚才对自己地态度,竟不知原因的笑了出来。

    飞云曼曼,也不知何时是尽头,这期间严清秋自是极想与身旁的云舒仙引讲话,但每有这个念头时,看着云舒那冷冰冰的脸,只能悻悻的结束这个念头。

    ……

    绿水行云间时间荏苒,原本一望不见边际的海面也浮现一座岛屿,那便是她们的目的地,元衡岛。

    元衡岛上的确住着许多资历老的仙子,大都循规蹈矩,未尝有明知故犯的先例,但来这元衡岛的仙子,能有多少是自愿来的。

    初上元衡,四围皆是一片绿荫遮蔽,漫步在青砖大道上,延边多是些叫不上名的花草,这些花草中,凡间也不乏数,只是严清秋向来对女子的花艺茶道不上心,叫不上名再正常不过。

    路过的仙子们也都有礼貌的打着招呼。

    “云舒仙引安好。”

    “又来交新人了啊云舒。”

    “云舒仙引午安。”

    对于这些回应云舒都是淡淡的点头并加以微笑示意,也不见她回一句话。

    这云舒仙引到底是性格孤僻不喜说话,还是别有原因。

    “这儿便是莹宫,那些女仙都居于此处,往后半年时日里你也会住在其中。”云舒指着不远处的一栋精阙高楼说到。

    面前的莹宫三面环山,占地宽广,宫门前的擎天巨树着实吸引目光,树影飒飒,烙在拱桥复道之上。轻风沙沙的吹过,带动树梢的风铃一起共舞,不断发出叮铃声响。

    一位青衣仙女便矗在宫门前等候,大风吹起她青丝裙摆,风吹叶浪,无不透露出一股清新美感。

    看一眼便有种安宁的感觉。

    严清秋走近才算是看清了她的衣着,淡青色云鹤纹百褶裙,发髻上单插着衔珠莲花水晶簪,妆面清淡,散发着一种简约淡朴之美。

    “这位是月织仙子,是日后教导你的仙子。即日起你便要随月织学习,切莫捣乱,要在莹宫要安分守己。”

    “是,多谢云舒仙引教诲,小仙定当牢记。”

    云舒满意地点了点头,向月织交待了几句话便离开了。

    严清秋看着面前可亲的仙子,突感莫名的舒心。月织对其轻然一笑,道:“在下月织,往后半年内则由我来教导仙子,同居绣吟阁。”

    严清秋颔首道:“日后便有劳月织仙子。”

    莹宫三面环山,也有一部分是深入山内而建。三层的绣吟阁便是如此,莹宫的内部不似其他宫殿。内部独立分建,各个屋舍分隔。互相分断绝离,距离产生美,留了些空间,眼界也便开阔舒适。

    严清秋四下张望着,除了对这天界楼阁门洞的赞叹外,更多的是想要了解此处构造及居者。

    绣吟阁

    绣吟阁内的装饰简单,除了地毯,床凳桌椅这些平常家具外,也就找不到别的家具,支柱四周橙色的垂地帘相互链接,窗边的花栽开放繁茂,显得主人对它的特别关爱。

    “快去端碗雪梨汤来,给这位仙子解解渴。”月织吩咐着身边侍女。

    “月织仙子可不必如此生疏,在下严霜离,字清秋,月织仙子若不嫌日后可唤我秋儿妹妹,我都不介意的。”

    严清秋笑着,忽然笑容僵在脸上,她意识到刚刚的话是作为东道主的月织该说的,作为客人的自己却给说出口了。

    这是什么道理?

    严清秋尴尬的笑了笑。

    月织倒是不介意,微笑垂首,道:“仙子不嫌弃我这地方简陋就好,既然仙子都这么说了那我也就不客气,日后唤你秋儿妹妹,你唤我姐姐,也方便了些。”

    适时,侍女端来了两碗雪梨汤,两位仙女便一边饮汤水,一边交谈着。

    “秋儿妹妹初来乍到,今日先不学《仙纪》,我想妹妹应该有很多问题憋在心里,说出来,好让我替你解解惑。”

    “嗯,月织姐姐来这里多久了?”

    “大概接近五百年了。”

    “五百年?这么久?那这莹宫到底是做什么的啊?”

    她顺势发问,既然来了总要明白这莹宫是何作用,是否对自己要找的东西有帮助。

    “莹宫吗?”月织没有回答,望向窗外,轻轻叹息了一声,“这莹宫,我也不知道该如何说来。一般飞升来的女仙无论以后是选择做个逍遥的散游神仙,或是进入天界各宫府院任职,总要来元衡岛学习,也就需由莹宫仙女教导……”

    一聊便不可收拾,严清秋干脆放下手中玉碗,认真的听着月织讲着。

    闻言,她便明晰了这莹宫作用为何,的确对自己要找的没有任何帮助。

    她极想逃离这里,可是为了日后的行动方便还是得忍,再忍个半年也不知道会不会加重。

    她又问:“怎么只有女仙来此地?那些男仙又是去了哪里?”

    月织停顿了会,头脑里思索着:“他们便是直接在南天门前接受仙名仙府,不用与我们女仙这样学习礼制。”

    严清秋愤愤不平:“这太不公平了!我们学习半年礼仪,他们可逍遥半年,这天界怎也同凡间一个样对男子如此宽松!”

    月织掩面笑道:“这也正常,凡间男子受教的时间远超女子,现在不过是让女仙学个半年,秋妹妹还觉得不公平了?”

    “不是,我是说……”话音未落,便被屋外的一阵喧嚣打断,月织闻声,随即收敛笑容,面色冷峻,盯着门口处,神情中有种道不明的意味,目不转睛的盯着。

    外面熙熙攘攘,也不知来了谁,引得莹宫多数仙子出门探访,严清秋也不例外,自然好奇来者何仙,正走到门口打算探出身子探究,门突然猛的被推开。

    “月织姐姐,彩辞那个女人又来了。”推门的便是刚才端来雪梨汤的侍女。她如此的反应倒也让严清秋好奇这彩辞又是何许仙也?

    “沐燕,客家面前休得胡言。”月织起身朝严清秋躬身以示歉意。

    “管教不严,让妹妹见笑了。”

    严清秋毫不在意:“月织姐姐见外了,谈什么见笑不见笑,只是这彩辞又是谁?”

    话音刚落,门被悄然推开,正是一名女子,红云锦绣广陵合欢裙,浓粉装扮,打扮妖冶。

    看见严清秋向她咧嘴一笑,道:“哟,这位仙子面生得很啊,以前怎么没见过啊。”

    “在下严霜离,字清秋,是新飞升的女仙,初来莹宫学习,当然不曾见过。”

    彩辞点了点头,收敛起笑容,略过严清秋走向月织,热切的牵起月织的手,同她极为亲切的攀谈起来。

    “客人都来了,沐燕快去煮些茶来。”月织吩咐着沐燕招呼客人。

    严清秋耐不住心里的好奇,跟在沐燕身后,打算从她这里解疑。

    “哎等一下沐燕仙侍,刚才的那位仙子是谁啊,看上去与月织姐姐挺熟络的。”

    “熟什么啊!她就是一个忘恩负义的小人。”

    “彩辞以前也是莹宫的仙子,几十年前通过仙考升列八等仙君,时不时的来莹宫走动炫耀,每次借着探望我家主子的名义,顺走绣吟阁的东西,衣物华服,翡翠玉器她一样也都不放过,我们绣吟阁都快被她搬空了。”

    “我家主子也心善,每次要什么她都给什么,从没有怨言,她却变本加厉来的更勤了,她以前还是我家主子教的,如今这样,真是让我家主子心寒。”

第二章 元衡-莹宫(2)

    严清秋惊诧道:“啊?那这彩辞仙子未免过分了些,月织姐姐也不驱赶吗?”

    沐燕眉头轻动,道:“别提了,我家主子心善,才不会做此等扫人颜面之事。我还需去备茶,就不陪仙子久聊了,仙子自便。”

    目送着沐燕离开,严清秋心里也开始盘算着。

    方才从彩辞言行以及对我的态度来看,应该是个典型的势利眼,可是莹宫这么多仙子,她怎么就只瞧上了月织姐姐?

    ……

    已经煮好茶的沐燕端着茶从严清秋面前经过,见到严清秋还在原地,便问到:“咦?仙子你怎么还在这?”

    “嗯,只是在思考一些事情。诶,这茶是给月织姐姐和彩辞仙子的?”

    沐燕道:“是的,这是刚才月织姐姐吩咐我煮的茶,涧清泉。”

    “那给我吧,沐燕仙侍去稍作休息,我想你也不乐意见到彩辞仙子。”说着,严清秋从沐燕手里将托盘抢了过来。

    沐燕面露难色,虽然严清秋是新来的仙女,可怎么说她也是高于自己的女仙,让一个女仙去做一个仙侍的本分事,确实有些不妥。

    “这不太妥啊,不合礼制。”

    “有何不合礼制?往后在莹宫的半年时间全要依仗月织姐姐,月织姐姐正如夫子一般要教导我礼制典章,凡间拜师也要敬茶,我这权是借花献佛,给月织姐姐端次茶也未曾不可。”

    沐燕思量着严清秋的话,倒也是有些道理,可是…

    还未等沐燕给出答复,严清秋便已经端着托盘离开。看着严清秋离去的身影沐燕也不再阻拦,就随她去了,到时候月织若是怪她,她就将严清秋方才说的一字不差的说出。想到这里,沐燕不免的对比了一下彩辞和严清秋,“唉”长叹一声后便转身离去。

    ……

    “哈哈,正是呢,汉勺韵里又出了新款式,下次月织你和我一去看看吧。”

    “好啊,你能想到我,自然是极好的。”

    “哎呦,月织你这是什么话……”

    屋内传来女子对话的嬉笑声,闺阁趣话,听起来两位的关系很是融洽,严清秋悄悄的倚在门外听着谈话声。

    “吱呀”门被推开,里面的两位仙子皆朝门望去,正是严清秋推门,严清秋端茶而入,满面笑意。

    月织见是严清秋端茶来,不禁蹙眉,道:“怎么是秋妹妹?沐燕呢?”

    严清秋回道:“方才见沐燕有些劳累,遂让她去休息放松一下,所以便由我来端茶。”

    月织还未说什么,一旁的彩辞连忙插嘴到:“哎哟,这什么仙侍啊?架子还真大啊!自己跑去偷懒,把活全交给了主家,月织啊她就这种态度对你,我真是对你平日生活感到些心疼。”

    月织微微一笑,道:“不会的,沐燕她应该是真的累了,秋妹妹体谅,才代替沐燕送茶来。”

    “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在凡间的时候奶奶便教导我,说人要知恩图报,切莫不可忘恩负义,往后半年我在这莹宫可全要靠月织姐姐,月织姐姐于我有恩,端次茶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总是比那些忘恩负义之徒要好。”严清秋一边摆茶一边回道。

    “你这仙子太实诚了,日后分了仙府可小心被侍女反欺。”

    严清秋欠身一礼,道:“彩辞仙子的教导秋儿记下了。”

    彩辞叹了口气,起身说道:“哎,月织你就是太放纵沐燕了,这种刁奴就该好好惩戒,秋妹妹日后也要多长点心,我也就不多说了,时候不早了,就不做久留。”说着便朝外走去。

    “妹妹慢走,姐姐我也就不送了。”

    “彩辞仙子慢走。”

    彩辞挥了挥手,扬长而去,身后的侍女紧紧跟随。

    “这就走了。”严清秋看了看桌上未动一口的茶,“她不喝,那我们喝。”顺手拿起茶盏递给月织,月织道谢一声后便沉默不语,若有所思着什么。

    严清秋站起身在屋内四处搜寻着。

    月织恍醒,抬头问道:“妹妹在找什么?需要什么告诉我便是了。”

    严清秋没有回话,看她认真的样子月织也不再说什么。

    片刻后,严清秋坐到月织跟前,满面堆笑,道:“嘿嘿,看来这次彩辞没有顺走我们屋的东西啊。”

    “啊?”突如其来的话让月织有些懵,片刻后反应过来,说:“沐燕那丫头真是管不住嘴,什么都往外说,看她回来我不好好收拾她。”

    “月织姐姐的意思是,秋儿是外人?”

    只恐严清秋误会自己的意思,月织连忙道:“妹妹误会了,这件事本来就与妹妹无关,我这也是省了麻烦,刚才的话若是伤到妹妹了,那我向你道歉便是。”

    “怎么会,我可没那么脆弱,只是为月织姐姐抱不平罢了,怎么能任由彩辞恣意?若是月织姐姐不愿意,不好拂她颜面,怕打了她的脸,便由我来做这恶人。”月织的忍让和彩辞的得寸进尺,激起了严清秋的正义感,她素来见不得旁人软弱模样。

    “不是……”月织正要辩解时,一阵斥骂声从窗边传来。

    “贱婢!没张眼睛吗?”两人听着像是彩辞的声音,连忙走到窗外探看。

    绣吟阁处在莹宫第三层,能一清二楚的看到下面发生的事。

    宫前,一名侍女正跪在地上抽泣,身旁便是那怒不可遏的彩辞,看样子应是那名侍女冲撞了彩辞,吸引了不少仙子们围观。

    彩辞:“没长眼睛吗?没看到本仙吗?我这广陵合欢裙你赔得起吗?”

    侍女:“仙子恕罪,小的……小的眼拙…没…没看到仙子,还…请仙子…能放小的一马。”

    彩辞:“放你一马?想得倒美,你家主子是谁,叫她出来给我赔礼道歉!”

    四周围观的仙子噤若寒蝉,彩辞见无人应答,正欲张口重复时,一位仙子自人群中走来。

    “她主子是我。”围观者中走出一个粉衣仙女,步履轻盈。

    彩辞瞥一眼,手环胸前,哂笑道:“我当时谁呢,原来是鹤仪仙子啊,许久不见啊。”

    剑拔弩张的气氛也氛围更加浓烈。

    鹤仪浅浅一笑,说道:“的确许久不见,彩辞仙子多次来莹宫都不见来探望我一眼,今日刁难我家新朱也不知是和原因?”

    “你家的侍女不看路,冲撞了本仙,将茶水撒到我的衣物上。”说着指了指上衣的污渍,“不过既然是你家侍女那我也就不追究了,下不为例。”语毕便转身离去。

    本以为这件事就此了解,谁知道彩辞转身随意说了句话,也不知道是存心还是鹤仪听力太好,碰巧的听到了。

    她说:“果真是有什么主子就有什么侍女,一样不长眼睛。”

    “赵樾你说什么?”(彩辞是仙名,凡人名是赵樾)

    彩辞转过身来,极其蔑视的口气说道:“我说,有什么主子就有什么侍女,一样不长眼睛!”

    “你!你!”鹤仪被气得发抖,半天才挤出一句“贱人!你这个贱人!”彩辞脸色一变快步走道鹤仪跟前,猝不及防,“啪”一个巴掌上脸。

    毕竟彩辞也是出自元衡,她深知元衡大忌便是私下斗法,也因此采用了凡间最常见的掌掴。

    鹤仪捂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彩辞。

    “你!”

    “我什么?鹤仪,你也不瞧瞧自己的品阶,不过区区一个九等小仙,百年都无法通过仙考的失败者也敢侮辱我,真是胆大。”

    彩辞步步紧逼,气势上压倒了鹤仪,鹤仪接连后退,半天才挤出一句:“你不过是个八等仙,就高了我一等,有什么好得意!”

    彩辞轻蔑一笑,道:“那又如何,即便只高你一等如何?《天律》可还记得?若再这样对高位者无礼,就别怪我按律惩治。”

    鹤仪终是无话可说,低下头来,彩辞冷笑一声,拂衣而去。随着彩辞的胜利,围观的仙子们纷纷离散,仅留下鹤仪及她的侍女。

    彼时,第三层的月织与严清秋目睹了全过程。

    这是严清秋第一次见证天界的品阶差距,也意识到天界也存在着不公,这里并非完美。

    仅高了一阶便能压的鹤仪说不出话,由此得见,天界的等级差观念严重,而且它并不遥远,就在自己身边,随时可见。

    她想到了凡间种种,仔细算算,过往所遇之事都因这身份而起。凡间是个灾难,不曾想就连天界也会存在身份位阶的欺压。

    唉,当真有点幻灭。

第三章 元衡-莹宫(3)

    方才发生的两人都有目共睹,各有感触,免不了感慨一番。

    月织叹道:“唉,这彩辞太不知自谦,纵使她品阶高鹤仪一等也不该这般目中无人。”

    严清秋倚着窗,看向窗外,问道:“月织姐姐,天界的品阶是怎么回事啊?为何彩辞仙子这般看重,竟能一句噎死鹤仪仙子。”

    月织思虑片刻后说道:“这天界品阶共分九等,九等至七等统称为仙君,六等至四等统称上仙,三等至一等统称上神,共三个大段。只有达到相符的修为才能进入下一个大段。除了上神与四等上仙,其他仙阶都可以通过仙考来提升品阶。”

    “仙考?”严清秋初来莹宫便数次听闻仙考,仙考?何谓仙考?对这个问题自然有了不小的好奇心。

    见严清秋主动求问,月织心中一喜,说道:“原本这些本该在后半年教你的,不过今日情形特殊,恰逢你又发问,正好应景,也能让你记得更牢固些。”

    关于仙考,月织不需要书也可以为严清秋讲个明白。迎着严清秋求知若渴的期待,她徐徐道来:

    “仙考,是天界众仙提升品阶的重要途径。天界仙家众多,一般飞升而来的都为九等仙君。若非战事仙家们的品阶难以流动,但众仙家能力参差不齐,庸良混杂。

    上层恐仙阶固化又惧明珠蒙尘,为了选拔人才而特创办了仙考。

    仙考虽对修为有一定的要求,但却没有除妖降魔的危险性,它能提供大量人才供各大宫府选择。更利于人才的任用,使得不少仙家有机会施展身手,仙考实谓重中之重。

    它适于所有仙家,灵活性强,但也须有相应的学识智慧。

    仙考也讲究学以致用,考较术法,衡量修为。”

    “逢两年便有一次仙考,考场设在尚渊阁,择优百名通过升阶,并会在尚渊阁两侧张贴红榜告示。”

    月织讲的非常透彻明白,虽然教条化,不过严清秋还是了解了大概。

    严清秋点点头,以示明白,又问:“月织姐姐又是几等呢?”

    月织的微笑僵了僵,面色有些怅然,顿了顿,释然一笑道:“很是惭愧,至今仍是九等仙君。”

    “啊?”严清秋对答案很是诧异,虽说她们才是初见,但从月织的行径言谈来看,断不该止步九等。

    “怎么会呢?月织姐姐品质比先前的彩辞好上数倍,怎会…”

    “各有各的机缘妙化,也许是我才疏学浅。”月织的态度倒有些释怀,显然已经不放心上,毕竟屡考屡败已经很难再上心了。

    听了月织的话,严清秋不再说什么,但她能感受到月织的不甘,那份落寞。

    严清秋心里已盘算一番,约摸这仙阶对自己也会是个大约束。

    聪慧如她,严清秋已经想到了往后会因仙阶而带来的困扰,这些差不多是她凡间所经历过的。

    历史果然是个轮回。

    ……

    时间飞逝,日落西山,很快便入夜。

    夜晚的元衡异常安宁,白日里仙来仙往的莹宫,灯烛鳞次,不见喧闹,再这样的背景下,风吹草动显得十分明显。莹宫内几家忧愁……

    钟迭阁

    “贱人!贱人!她就是个贱人!相貌不如我,学识也不如我,她哪一点比的上我!凭什么踩在我头上!”鹤仪仙子正大声咒骂让她失面的彩辞,再逞口舌之快也是无用,毕竟气的只是自己,鹤仪越想越来气,恼怒不已,遂拿起掸子抽打今日犯错的那位仙娥。

    “都怪你!都怪你!没事招惹彩辞作甚!害得我当着众仙子的面出丑!”

    挨罚的仙娥只是低着头巴巴的流泪,不敢多说一句,她知道今天的事因她而起,主子罚她也是在正常不过。

    鹤仪打也打累了,骂也骂不动了,只能窝着一肚火入睡。

    绣吟阁

    “月织姐姐。”

    “嘘”月织指了指身旁安睡的严清秋,示意沐燕外面说话。

    “月织姐姐,今你也看见了,那彩辞是越发跋扈了,想她刚到莹宫便受您的恩惠,那时鹤仪仙子也常来陪伴彩辞,如今她品阶就高了一等,就这般不讲理,日后或许更甚,月织姐姐我怕……”

    月织伸手阻止了沐燕继续说下去,看向身后绣吟阁,继而说道:“别着急,她彩辞还没做到那么过分的地步,这些小打小闹也先别管她,就让她去闹好了,要什么我们也给她什么,也别拦着,这事也别告诉别人,秋儿也不行记住了吗?”

    “是,沐燕记住了。”月织点了点头,道:“好了,夜深了,快去休息吧。”

    ……

    清晨,窗外莺莺鸣动,花香四溢,彩蝶飞舞,当真不失仙境美景,仙女结伴在花丛中集露采蜜,欢笑晏晏,然而这般美景总有一些不和谐处……

    “哦不!”一声惊叹,打破美景,这声音便是来自绣吟阁。

    三刻前……

    刚起的严清秋睡眼朦胧,这是来元衡的第二天,也是第一个清晨,她匆忙的穿好衣物奔至窗前,俯瞰这仙界盛美,沉醉其中。

    “吱呀”门被推开,月织与沐燕一前一后的走进,见到已起的严清秋,月织脸上浮现出一抹笑意,道:“秋妹妹醒来啊,正好赶上早膳。”

    一听有吃的严清秋连忙扑到跟前,道:“有吃的啊!不早说,早知道就早起了。”

    “小馋嘴,还没梳洗就想吃吗?”对身后的沐燕说道:“快伺候秋妹妹梳洗盘发。”

    沐燕引着严清秋道梳妆台前打扮,特意为严清秋梳了飞仙髻,淡颜花钿,远山黛眉,给严清秋添了分清净之美。

    梳妆完毕后,严清秋连忙扑到桌前,早膳比较素,不可大吃,便只有两碗杏仁羹,一碟鲜花饼,相当简朴,不过对严清秋来说此番虽是比不上凡间的山珍海味,但怎样都是仙境上界之食,无法相比。

    毕竟在明面上,严清秋也不好大吃,只是一块一块细嚼慢咽,感觉十分憋屈……

    两仙很快将餐盘的食物清理干净,沐燕收拾了一下,便抱着餐盘离开,早膳已用,仙子可以教课了。

    月织取了本书,递给严清秋,书本已经起皱,看样子是主人数次翻阅导致,总体上护的还是比较新,书面正写:女纪,没有严清秋想得那么厚。

    “今日我们学习《天律》,上面注写了仙家恪守所要的纪律及违纪处罚等。总体来说并不难,但却很冗杂,只要秋妹妹认真听我讲,我们就能很快结束。”

    在凡间时严清秋的姐姐也给她找过许多夫子,无一例外最后都被气走,他们实在难以容忍如此顽劣的女子,严清秋不喜那些尽是之乎者也,然非是以的学书,却对那些佶屈聱牙,常人不爱的古书感兴趣,记得又快又牢。

    “半年时间学《天律》,也太小瞧我了。”

    月织朝严清秋一笑,让严清秋有些不自在,“秋儿妹妹误会了,半年里我们不止要学《天律》,还有《古今列》《天宝录》《乐纪》三书。”

    “除了这些我们女仙也要熟通琴棋书画四艺,这些才是我们半年时间要学的。”

    听着这些让自己头大的学术,严清秋不免惊呼呼:“哦不!”

    回到现在,严清秋无力的趴在地毯上,不愿意接受事实,“让我半年学这么多,怎么可能呢?我宁愿死都不要学这些!”

    “秋妹妹这是何苦呢,这是每个女仙必经之路,道阻且长,我们慢慢来过。”

    严清秋猛然起身,问到:“若是我没达标准会怎样?”

    月织轻然一笑,道:“那恐怕霓絮上神要罚妹妹再学半年,几时达标几时过。”

    月织趁着严清秋发愣时间将她拉了过来,道:“好了,平复下心情。”拿起《天律》,道:“现在来学《天律》。”严清秋有些恍惚,心里萌生了一个想法,要不自己把这些书全焚了,这样就不用学了。不曾想自己一转头便瞧见月织手里拿了两本《天律》。

    “你怎么还有《天律》?”

    “刚才的那本是我的,这本新的是你的。”月织将新书塞给严清秋。

    “我还有好多呢。”月织在笑,笑的极为亲切,笑靥如花,却让严清秋心里发怵。

    严清秋拿起手中的书反复观摩着,生硬的说道:“哇塞,真的好新啊,月织姐姐你好棒啊,怎么能有这么新的书呢,居然还有这么多。”

    “对啊,我还有一笼子呢,全是给像你这样新飞升的女仙准备的,这样也不怕书本丢失焚毁打湿了,高不高兴啊。”

    “我好高兴啊。”

    ……

第四章 月辞(1)

    时间总是如此,只要你稍不注意,它便流失于弹指间,稍纵即逝,留下的唯有猝不及防的回忆。与四艺学书为伴,共花草良景为友。一切皆是似水流年。

    四个月后……

    四月间的一切风轻云淡,严清秋并非死学苦记,月织善教,寓于言行,循序渐进,严清秋也破天荒的听了进去,孜孜好学,就连自己也不太相信自己还有这种天赋……

    一个月前,合光府的霓絮上神亲自召严清秋小测,毕竟当时只有她一位女仙,结果倒是尽如人意,霓絮也是偃意,送了严清秋和月织各一对蓝白琉璃镶珠手镯以示嘉奖。那可是严清秋头一次收到上界饰物,心里也是异常欢喜,不舍的戴在腕上,用帛巾包裹细藏,夜里拿出来细细观摩婆娑,钟爱程度连月织也看不下去。

    若是岁月能一如这般静好,自然再好不过,不过无论何处,安宁的生活总会被搅乱,打破满心向往的平和……

    又是一个平和的晴天,距离严清秋的元衡生活结束只剩下两月。四月以来严清秋除了待在绣吟阁学书外,常日的闲暇时间便是去元衡各处游玩散心或是去莹宫各仙女处走访探望。

    也是在莹宫里留有乖巧可爱,懂事明理的好名声,一个个妹妹的叫着,已然和莹宫仙子打成一片。

    …

    “若有两仙家结为连理,某日,女方媵侍与男方仙侍苟且私通,正行颠鸾倒凤,被府司抓个正着,该如何处置?”

    “首先,审查私通时日,量轻重,若是时日尚浅,最重刑惩只是十活刑。若是私通久已,重则可送至刑司伺候。若主家心底仁善,不做追究,并大方的为私通二者配婚也未尝不可。”严清秋朗朗道。

    “大体来说,妹妹的回答相当不错,只是略有瑕疵。丈量刑惩不止考究时日长短,最重要的一点便是男方仙阶高低,仙阶越高可用的刑惩也越狠辣。

    其次便是你最后的设想不太切合。天界媵侍不似凡间,媵侍可有可无,大部分仙子都不愿耽误其他仙侍前程,少有选择媵侍,嫁入男方只会携带贴身仙娥。

    这家仙子既然选了媵侍,那也说明不在乎她的前程大事。这样的主子最后会允他们配婚?所以秋儿下次可要联系因果,把握联系,这样也不会显得你答案稚气。”

    严清秋虽觉得这问题幼稚好笑,却还是装作思量的模样。

    她抚摸着下颔,脑子里思考着月织的话。

    “秋儿记住了,以后必会谨记。”

    月织颔首一笑,道:“妹妹记住就好,好了今日也就到这了,去玩吧。”

    “嗯”严清秋应了一声,抬起脚就朝外走去。

    莹宫每层都建有露台,露台上排列桌椅小席,边缘建有美人靠。可俯瞰下方美景。严清秋便常于露台于一众仙子欢谈畅叙。

    今日来露台仙子出奇的少,原本热闹的露台显得有些孤寂,严清秋想着,既然别人不来,那不如自己送上门去,想到这她便即刻起身。

    途经绣吟阁时听到里面的欢颜笑语便知又是那彩辞来了,先前彩辞的行为致使她在严清秋心中的形象一落千丈,蒙上层灰色,现在对彩辞难免有些怪异的态度。

    因着对彩辞的好奇,严清秋索性不玩了,悄悄的依在门缝口偷听。

    “听说霓絮上神先前召秋妹妹到合光府,亲自考教了她小半年的功课成功,也不知道结果如何?”

    “妹妹的消息倒是灵通,数月不来元衡了,耳目还是如此清晰,妹妹不会不知道吧?”

    彩辞脸上有些尴尬的神情,处地很不自然,挤出了个笑容:“姐姐这是什么话啊,我这不是关心秋妹妹吗,万一秋妹妹才智不佳,坑到姐姐可怎么办?所以才好心询问。”

    ‘姐姐?先前不还是直接叫月织,现在倒是叫上姐姐了。’严清秋一直在外观察着月织与彩辞的谈话。

    月织莞尔,道:“妹妹费心了。”说着便撩动青丝至耳后,衣袖滑落,露出了手腕上的蓝白琉璃镶珠镯,彩辞眼里似放光般,直勾勾的盯着月织的手镯。

    “月织姐姐你这手镯哪来的?真是精美啊!”

    月织看向手腕的手镯,道:“先前霓絮上神召秋妹妹去合光府小测,结果大悦,便送了我们各一对镯子,我看这镯子倒也精美就戴在身上了。”说着,卸下镯子递给彩辞。

    彩辞将镯子拿在手里,不断翻看,时不时发出赞叹,夸张程度远超严清秋。

    ‘哇!这彩辞可真是比我还夸张,这意图敢不敢再明显一点。’

    彩辞的意图的确够明显,以至于门外的严清秋都能感觉到。月织自然也知道彩辞心里想着什么,那干脆自己就做了这个好人,姑且满足一下她。

    “彩辞妹妹要是喜欢便拿去就是了。”

    “哟,这怎么好意思呢,毕竟是霓絮上神送给姐姐的,我怎么好意思拿呢。”嘴上说着不好意思拿,却一直把镯子拿在手里,不肯松手,言行不一。

    “那又如何,如今妹妹能时常过来看我以是极好的,姐姐这也没什么值钱的珠宝玉器能送你的,妹妹喜欢这镯子,拿去就是了,千万别跟姐姐客气。”

    ‘当然没什么值钱的珠宝玉器了,还不是都让你搬走了。’

    “那妹妹就不客气了。”说着就将镯子戴了上去。

    “这镯子可真衬妹妹啊。”

    彩辞笑的倒是灿烂,自己也感觉良好,可惜还是恶心到了外面的严清秋。

    ‘呸!你戴的真难看。月织姐姐你什么审美啊?’

    彩辞看向窗外,估摸了时间,面上有些许急迫,道:“我还有些紧事,今日就不陪月织你就久聊了,就先走了。”

    “那就不留妹妹用膳了,慢走。”

    想的美!得了便宜,就这么随便走了实在太便宜你了。

    彩辞还没走到门前,门就被严清秋猛的突然推开,彩辞小怔片刻,旋即露出笑脸来,道:“是秋妹妹啊,正巧赶着我离开见着了最后一面。”

    “唉?彩辞仙子这么着急吗?我才刚回来诶,不然我们多聊会,现在正是膳时,在我们这用个膳吧,我们坐下来慢慢聊。”

    “不了不了,今天我还有些紧事,下次,下次吧,下次我一定陪仙子好好聊。”正欲外行离开却被严清秋拦住出不去,“诶,可是我只有两个月时间了,恐怕以后就没机会了,择日不如撞日,就现在吧。”

    说着便拉着彩辞朝里走,彩辞虽然没看出严清秋的用意,但她知道自己有重要的事未完成,便谢绝了严清秋的好意:“真的不好意思了,我真有急事。”彩辞或许真有要紧事要办,面色神情紧迫。

    一边想留,一边想走,正成矛盾,两位仙子便在门口处拉扯。最后也不知道是彩辞用力过大,还是严清秋真的没站稳,彩辞随手一挥,竟挥倒了严清秋。

    “哎哟!”

    这一动静正好惊到了就近的几个屋阁,一出门便看到卧倒在地的严清秋,满脸的懵惑。

    看着突如其来的一切,严清秋暗生一记,便又续着演了下去。

    “彩辞仙子你这是何必呢?即使你不愿意留下来用膳又何必这样对我呢?是在嫌弃我们绣吟阁吗?”语调中带有些许哭腔,加上严清秋眼角泛着淡淡泪光,着实令人心疼着可人儿。

    莹宫仙子们本就对彩辞有所看法,又加上对严清秋的好感,自然会歪转事情。

    围观的仙子也越来越多,在众仙子看来,故事的本质是这样的:

    善良懂事的秋妹妹,不小心惹到了嚣张泼皮的彩辞,秋妹妹向彩辞赔罪,彩辞却故意为难秋妹妹,将她推到在地,可怜的秋妹妹受了委屈也忍耐着不说。

    众仙子心疼着她们的秋妹妹。

第五章 月辞(2)

    “我…我…”彩辞被严清秋这一出整的不知所措,“秋妹妹快起来,我不是这意思,先前来呀。”

    随着围观仙子越来越多,彩辞越发着急,她怎会料到严清秋会来这一出,她是为了什么?只是因为自己谢绝了她的好意?

    “唉,秋仙子也太憋屈了,只是想要留彩辞仙子一起用膳罢了,彩辞仙子若是嫌弃我们绣吟阁,何必波及无辜?”里面的沐燕看不下去,从里面跑出来,扶起严清秋,言语中满是委屈。

    “贱婢闭嘴,这有你说话的份吗?再信口开河,就小心你的嘴。”彩辞连声斥道沐燕,然而,这样更是激起其他仙子的不满。

    “这彩辞仙子可真是无礼,即使高了一等也不该这样。”

    “就是啊,枉费了她以前在莹宫日子,真是败月织仙子的名声。”

    “秋妹妹真是无辜,才来莹宫几个月就受这样的委屈。”

    周围的议论纷纷,各各都在为严清秋抱不平。

    “都给我闭嘴!”彩辞大声制止,想要震慑住局面,却徒劳无益。没有一位仙子站在彩辞这方,这些年来对彩辞不满的仙子不止鹤仪一个。

    此时严清秋讪讪开口:“各位姐姐不要怪彩辞仙子,是妹妹不好,是我的问题。并非是她存心为难推倒妹妹的,大家不要说了。”

    说着故作可怜的咳嗽了几声,拿起帕子低头擦了擦嘴角。抬眸,一双晶莹剔透的眼睛环向四周。

    这一看可是看的人更加心疼。

    “呀!这不是月织仙子的蓝白琉璃镶珠手镯吗?”也不知是哪位眼尖心细的仙子发现彩辞正戴着月织的手镯,众仙子听着这声,都齐刷刷的看向彩辞手腕。

    “果然是月织仙子的镯子。”

    “该不会是抢的吧!”

    “对呀,是抢的吧!”众仙附声应和

    因严清秋的缘故,众仙子对彩辞已经没有了任何好脸色,对她的一切都不自觉的描黑。

    “胡搅蛮缠!这是月织亲自送我的,若是不信可以和她对质!何必再次胡言编排!”

    “哼,有必要对质吗?反正月织敦善,就算你是偷走的,月织仙子照样会包庇你,对质有什么意义。”人群中的鹤仪冷言嘲讽道,这种场面虽是落井下石,但对彩辞她能补一刀是一刀。

    “你…鹤仪怕是之前的教训你全忘了,如今还想再来一次吗?”还未等到鹤仪回话,一旁的沐燕突然跪了下来,对着一众仙子一顿诉道:“诸位仙子,我家主子委屈啊!彩辞时常来我们绣吟阁走动,看似是与我们主子金兰情深,实则顺手牵羊,诸位看看,我们绣吟阁空成什么了,如今好容易有了些新物件,这彩辞竟又瞧上,使得我家主子赠予,小的身轻言微,说什么也没什么神仙听,只希望诸位仙子能帮帮我们。”说着磕了几个响头。

    沐燕声泪俱下,真挚动人,忠心为主的举动感动了在场的一众仙子。她们当然知道这些几十年来彩辞来绣吟阁行为,心里对她多少有些怨愤。

    “吼呦,我说怎么来绣吟阁的次数这么频繁,敢情是到莹宫打秋风来了,之前我还怪彩辞不来钟迭阁看我,现在一看,还真是万幸啊!

    “鹤仪你不要含血喷人误导大家!我没有!”彩辞转身去,看着里面的不动声色的月织,道:“月织姐姐,你说话啊!你快告诉她们我不是来打秋风的,那些可都是你给我的。”

    月织正端坐在榻上,美目中似清水般透彻明静,淡青色芙蕖百褶裙衬她遗世独立,与外面的争扰对她而言无关大体。

    月织轻叹一声,道:“诸位这是何必呢,彩辞妹妹尚年幼,我这做姐姐的也给不了她什么好的,能给的尽力做到,她想要就随了她,我也不会多说,诸位也别在追究了。”明面上听着这话是在为彩辞开脱,可暗地却承认了,是彩辞看上绣吟阁的东西,彩辞索要在前,月织不得不答应。

    众仙子也不傻,自然是听出来了其中所含的深意,看待彩辞的神情目光更恶。

    彩辞这还纳闷今天自己是怎么了,无端遭了指责声讨,一切是莫名其妙,心里也憋着气,无处可撒。

    “彩辞仙子,真是没想到你竟是这样的,我还当真以为你和月织姐姐金兰情深,原来你只是在利用她,获得自己想要,压榨绣吟阁,你这样可真是让我月织姐姐心寒。”严清秋处在仙群角落说着,声音之中尽是委屈,莫不使人心疼。

    彩辞瞧见了严清秋,便想到这眼下发生的一切,全都是因她而起,心里横生起一股怒气。

    “都是你!一切都是你!”张牙舞爪的扑向严清秋。

    “啊!”彩辞与严清秋在地上扭打起来,一旁仙子连忙拉扯她们分开,就连月织也坐不住连忙出来查看情况。

    此刻,彩辞没有女仙该有的得体行为,像是凡间的泼妇一般,细长的指甲在严清秋脸上留下划痕。三层莹宫变得前所未有的纷乱。

    “都住手!”突如其来的呵斥声使得众仙子们停下了动作,“这般打闹成和体统,还顾不顾自己的脸了!”这位呵斥者便是合光府的雀兰府司。

    雀兰面色严峻,言声威厉,一下便镇住局面。走到她们面前,道:“你们不安分守己,反倒在这聚众闹事,一个个都闲着是吧!”场面瞬间无声,众仙子们敛声屏气,听着雀兰的训斥。

    指着严清秋与彩辞,道:“你们两个起来,跟我走一趟。”

    “还有你月织,也跟我一起走。”严清秋与彩辞得命后相继起身,月织上前扶着严清秋,一同在后跟随雀兰。

    随着雀兰的离去,方才围聚的的一众仙子皆纷纷离散。

    月织看着严清秋的脸,关切的问到:“妹妹受伤了,身上可还有别处受伤?疼不疼啊?”说着,拿出手帕擦拭严清秋的面庞,严清秋的左脸被彩辞划出几道痕迹,鲜血外流。

    “没事的月织姐姐,我不疼的,不要太担心我了。”

    “傻丫头,你这是何必呢?”

    严清秋朝月织轻然一笑,笑容如阳光般温暖,独是脸上的伤看着月织心疼,“妹妹安心,月织姐姐一定不会让她在伤害你。”

    “嗯”

    ……

    合光府

    严清秋与彩辞、月织一同跪在紫楠木花纹屏风前,屏风后霓絮正透过缝隙打量着三位女仙。

    “搅得莹宫不得安宁,可是你们的杰作?”彩辞移动双膝向前几步,道:“上神明查,这件事全由严清秋引起,小仙也是被逼的进了浑局。”

    “严清秋,可有其事?”

    “回上神,确因为小仙引起,但若不是彩辞仙子之前的行径,方才也不会有那种事发生,何况莹宫仙子对彩辞仙子早已不满,小仙只是点燃了导火索罢了。”

    “哦?看来其中故事倒也曲折,你且讲下去,我听听。”

    “霓絮上神,严清秋才刚升仙不久,她知道什么。她的话可信度不高,上神还是别浪费时间了。”彩辞垂首,紧张的盯着地毯,心里发虚,忐忑不安。

    “对!小仙刚升仙不久,对这些只是听别人提起,不甚了解。那就让月织姐姐这个苦主来说,她知道整个事情原由。”

    严清秋又将月织推了出去,毕竟只有亲身经历,复述的才是最真实的。

    彩辞听到严清秋将月织推了出去,心里稍稍送了口气,如果让月织来说,危险就降下很多。

    “既然月织你了解,你就来说吧。”

    月织垂首低声:“霓絮上神,这件事刨根究底错全在我。”

    “最开始彩辞看上了绣吟阁的蓝玉如意,那时看她对蓝玉如意极为上心,我便赠予了她。

    后来彩辞时常来绣吟阁走动,几乎每次都会向我讨要获取些什么。我原想着彩辞刚入仙途,资质尚浅,能帮则帮。

    谁曾想她会变本加厉的索要,我碍于关系面子,不好拒绝。

    这事被秋妹妹得知,想要为我出口气,才会有今天这事发生,错在小仙,请上神责罚。”

    彩辞一脸惊骇,眼里仅是不可思议,月织这是怎么了?以前可从来没有抱怨过的今日这是怎么了?难道是因为是在霓絮上神面前?彩辞不敢相信这话是月织说的,心里推算着原因,同时她也知道这话是从月织嘴里说的,那么可信度定会高了几分。

    霓絮撑着头,静静听完月织的说辞,“月织仙子来莹宫也有五百年了,她的为仙如何我是信得过的,那么看来这问题果然是出在你彩辞身上。”

    彩辞慌忙俯首,怯怯道:“是小仙不对,一而再再而三的拿取绣吟阁的玉石饰物,上神恕罪,原谅小仙一次。”彩辞的身体微微发颤,心里害怕极了,见事情全然败露,她自己也不在辩解。

    “先前以为你常来元衡是舍不下这段情谊,而今来看原来是舍不下这利益,你毕竟是白露宫的仙女,我就先放了你,不过往后你不得再踏进我元衡半步,否则就别怪我不顾及你家上神的面了,拖下去,扔出元衡。”

    “谢上神不惩,谢上神不惩……”彩辞还在感激中,外面侍卫赶来已将她架起,拖拉出去。

    “彩辞已经得到应有的惩罚,从此再也不会踏上元衡,月织你日后也可安心了。”

    “小仙谢过上神体恤。”

    “雀兰,带清秋仙子去涂些药,可不要在脸上留下疤,月织你留下我还有别的事要向你交待。”

第六章 月辞(3)

    合光府

    ……

    “小仙谢过上神好意,那就听从上神安排。”

    霓絮道:“既如此,你打算何时候出发?”

    月织恭敬回答:“我想等到秋妹妹考核结束,她离开了元衡,我也可以放心离开了。”

    霓絮对月织的话稍加思虑,而后点头道:“也好,你回去好生准备,切莫辜负了我的期望,好好抓着这次机会。”

    霓絮还是比较偏爱月织的,毕竟也是岛上的老人了,平日里循规蹈矩,为仙做事也是低调有礼。更何况她也是知晓月织的份量,这种好事她自然是最先受益。

    “是,月织谨记。”月织应道,行礼告退,一旁的雀兰跟着送了出去。

    霓絮支头闭目,等到房内再次传来动静,才开口道:“已经送走了吗?”

    “上神,已经送走了。”雀兰回道。

    霓絮点了点头,揉着晴明穴。近来她的头痛症已经好了许多,经这次一闹怕只恐又要复发。

    雀兰看着霓絮欲言又止,但终究难平疑惑,便开口问:“上神请容雀兰多嘴,今天这事按理,严清秋也该以滋事处以笞刑,杖轻十。

    可方才见上神好似偏袒严清秋一样,对她滋事半点未提,心里感到蹊跷,特斗胆问询,还望上神莫怪。”

    霓絮抬眼看着雀兰,平静的眼眸没有半分意外,她的府司永远这么谨慎,霓絮倒是觉得大可不必如此。

    点头承认道:“嗯,的确是偏袒于她。不过我这样做,还是有自己的原因。”霓絮玉指一挥,桌上显出一本书来:《凡尘录》

    雀兰诧异道:“这是《凡尘录》?”

    “你看看吧,看细些,看懂了,你也就明白了。”

    雀兰依言拿起《凡尘露》翻阅起来。

    许久……

    雀兰翻过最后一页,合上《凡尘录》。

    看了这女子的不同寻常的一生,心底生出一股怜悯,感慨道:“这严清秋身世倒也可怜,一人孤寡,父母双亡。身负意外之祸,年年遭受业力折磨,是个苦命人。”

    霓絮摇摇头:“并非是让你看这些,好好看看她在凡间经历所结交的人物。

    先前云舒将她的《凡尘录》送来时,我特地留意细看一番,倒是令我吃一了惊。”

    雀兰恍悟道:“所以上神才会偏向严清秋,是为了给元衡少些麻烦。”

    霓絮点头:“还是不要与那些人有牵扯,纵然是凡尘一世情,与他们还是有情分的。

    彩辞这丫头,仅是一个我,便将她能吓成那样,更别提他们了,好在严清秋还不自知,以后多关注一下。”言至此处,霓絮不禁微皱双眉,深思熟虑。

    “喏,雀兰记住了。”雀兰退下后,霓絮又开始暗暗盘算此事。

    严清秋正好处在那百年限制里,通天门绝不可能放下接引霞光,这毕竟天界一大传统。

    那么照理,这百年是不会有凡人飞升的,她到底是怎么越过天禁的。令她好奇的是通天门在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们又怎么敢违逆玉帝禁令。

    霓絮没有再继续想下去,她是个聪明的女人,身为三等上神能够于朝前供职却偏安元衡岛,不问世事,放弃了对前程的追求。

    这便是说她不愿再参与天界的明争暗斗,也是没有野心,自然也不愿与外人掺和在一起。

    ……

    月织向霓絮辞行后,离开了合光府。

    府外,严清秋已等候多时,见到月织立即兴奋的趋至面前了。

    “啊,月织姐姐你好慢啊,秋儿等了好久了啊!”严清秋脸上的划痕已经被洗去,看不出一丝痕迹。

    月织淡笑:“让妹妹久等了,真是不好意思啊。”

    “不碍事,只是霓絮上神跟月织姐姐说了什么啊,秋儿好好奇哦,能说吗?”严清秋摇着月织的胳膊,撒娇道。

    月织划了一下严清秋的鼻子,笑道:“猴急,回了绣吟阁再说。”

    “好!”

    ……

    绣吟阁

    “进修!?文渊院?真的吗?月织姐姐你终于可以升仙阶了!”沐燕在听到霓絮与月织对话的内容后,惊喜的喊出声来。

    “嘘!不要太声张了。”月织示意小声不可惊动其他仙子。

    沐燕似乎没有听到月织的话,不论神情还是肢体皆因激动而变得夸张。因为她知道这次的文渊院进修意味什么。

    “那个,月织姐姐,什么是文渊院啊?听起来好像很厉害的样子。”严清秋自然是不明白,看着面前的月织沐燕激动的模样,心里十分迷惑。

    沐燕连忙解释道:“文渊院可是天界第一学府,院内聚集了无数的天界学知书籍!就连那本能通晓万物的天书也在其中。

    天界书籍编纂发行全由文渊院负责,若要想在文渊院供职,最低也得是五等上仙水准。”

    闻声,严清秋眼前一亮,因为她听到了自己所需要的东西,能对自己有帮助的讯息。

    终于还是等来了。

    她故作惊诧道:“这么厉害吗?为何要求如此之高?”

    沐燕自豪道:“高是自然,文渊院重视品阶,对学识更是看重。资质平平之辈根本是不可能踏进文渊院门槛的。

    月织姐姐这下能进入文渊院进修,回来后必定可以升阶,届时就可离开元衡岛!”沐燕说到情绪越发激动,欢喜之情无溢于言表。

    她是由衷的为月织感到高兴,当然这份高兴里也惨杂了她的一份小私心。

    接着又补充道:“这天界各宫、府、院、岛、山,每五百年可派一位神仙千万文渊院进修,为期一年。末期会有一场岁余评核,只要通过,月织姐姐就能晋升八等。”

    严清秋又问道:“那月织姐姐要何时出发?何时回来呢?”

    月织道:“等到秋妹妹考核那天过了,我就动身前往文渊院。”

    严清秋笑道:“那等月织姐姐回来,定要庆祝一番,届时可别忘了秋儿啊。”

    月织颔首道:“那是自然。”

    绣吟阁里传来阵阵欢笑声,不久前还备受委屈的严清秋,眼下已经看出任何端倪,旁人见了,只当她是个心气明朗开阔的活泼仙子。

    月织也少有这样开心,她知道,只要从文渊院回来,自己就能带着沐燕离开元衡,自由游乐于天界山川盛景。

    五百年前

    “又落榜了。”看着一如往常的红榜,月织失意的离开红榜前。每次,红榜上记载众多仙名,唯独没有自己的名字。那些仙君在红榜前各各是欢呼雀跃,他们大都是一两百年的新神仙。来日方长,纵然有的落榜还可以再考。

    但是月织与他们不同,她来天界已经有一千五百多年了。一千五百多年,是一位七等仙君的平均法力水准,而月织却还只是九等仙君。

    月织从六百年起才开始仙考,刚开始还只是玩玩,后来认真学习一通仍然无果,拢共参加了一百多次仙考,无一例外的是,悉数落榜。

    按照规定,天界任职的女仙,千年来止于九等仙阶不前的女仙,将会被送往三岛。负责教导新升上的女仙,何时品阶提升,何时才可离开三岛。

    她已经达到了要求,想来不日便要送入三岛,囚限自由,此刻的她如同蔫了的鲜花一般,无力无采,身旁的侍女沐燕一直伴她左右,安慰道:“月织姐姐,不要沮丧,即使到了三岛,我们也可以仙考的,总有那么一天,你一定能通过仙考,离开三岛的”

    沐燕的话她又何尝不明白,只是……真的还有希望吗?

    “我会的!即使到了三岛,我也会努力,总有一天,我会离开三岛的,回到向望的自由,离开元衡,我就做个逍遥散仙,不去做什么劳什子任职。”

    月织知道,自己心里再感觉无望,在沐燕面前,她还是想给她乐观地态度。沐燕是她的侍女,以她为首瞻仰,若是连自己都自觉无望放弃了,又何谈让沐燕相信自己?

    不久,主仆两个便迁到元衡,而月织也不曾放弃机会,一直在学习着,盼望着有朝一日,名入红榜,脱离元衡。

    元衡岛的仙子有多少是自愿来此的?她们大都是被逼无奈,女仙便是如此,来这深闺大院里默默实现自己的所剩的价值。

    有多少仙子没日没夜盼着离开莹宫,谁都不愿意在元衡浪费时间,荒废大好年华,独守空楼。

    如今,月织算是看到了希望,隐约中觉得,自己终于要离开元衡了……

    深夜,惨白的月光透过窗柩映射屋内,结束了短暂的欢乐,月织与沐燕皆已安睡。

    仅剩严清秋不眠,走下床,缓缓渡步来到窗前,轻启窗户,任月光洒满全身。在她嘴角露出一抹微笑,等待了这么久,终于有了眉目。

    她轻解衣裳露出香肩,衣物在褪下几分便见背上生有突兀血色图纹。

    那血色隐隐吐露着戾气,与那白皙脊背严重不和,那图纹看着令人莫名的心惊,而那仅仅只是图纹一角。

    “终归是不虚此行,不过看来还不是时候。还要再等等,等我成了所谓的五等上仙,你大概就可以消失了。”严清秋擦拭着图纹,如释重负的叹出口气。

    她终于看到了希望。

    两个月后-考核结束

    严清秋的女仙考核算是结束了,过程异常顺利,霓絮上神亲自为严清秋取下仙名:秋容,仙造司为严清秋于容山建设仙府:容山仙洞。

    严清秋的元衡生活告下段落,结束了。

    容山仙洞里,除了基本的衣柜,床,案,几等家具外,空然无物,月织亲自替她置办了些用品,赠了一些衣物首饰。

    月织带着沐燕收拾好了行囊,临行前严清秋还紧紧的握着月织的手,不舍分开。

    “秋儿你要努力啊,一定要变得强大起来,即便遭到质疑你也要相信你自己,用实力证明一切!”

    严清秋点着头,说:“秋儿记着,往后秋儿努力强大,可以保护身边朋友,这是秋儿与月织姐姐的约定啊。”

    严清秋目送月织离开,心里默默祈祷着,希望月织能如其所愿,早日平安归来。

    ……

    然而谁都没料到,七个月后,文渊院里传来了月织和沐燕的死讯。

    文渊院一方解释为:在魔界潜入文渊院时,巧遇深夜游行的月织及侍女,并将其残忍的杀害。

    严清秋绝不相信这份说辞,她不相信就那样敢巧的倒霉,她直觉告诉她真相绝不止如此。既是在深夜潜入,如何也该是仙家休眠之时。而文渊院所规的休眠时间为亥时。

    她虽与月织只相处了半年光景,但这半年深受照顾,自己也将她视为朋友。如今遇害,自己岂能处若无事。

    严清秋记得月织有早睡的习惯,平时也是戌时眠,怎么可能会在深夜出行。而负责调查的驱邪院也只是草草调查一番,言说所见便匆匆封案。

    这不禁使严清秋更加感觉月织的死因蹊跷,她想要进入文渊院调查,但却没有任何办法可以进入。

    云聚天界名士智者的文渊院到底隐藏的什么?月织出事也夜晚到底发生了什么。无论如何,月织,文渊院蹊跷甚多,绝不可能如此简单,里面到底隐藏着怎样的秘密。

    对她来说,进入文渊院的理由又多了一个。

第七章 倚宸(1)

    三百年之后……

    倚宸殿

    云杨木柜上排满了各种酒器,酹、尊、爵、罍等数不胜数。

    玉盘,琉璃盏,月银箸琳琅满目,个个错落有致,应接不暇,整洁一新。而这些全要归功于它的看守仙子,严清秋。

    此时严清秋正专心致一的擦拭着手中的酹。

    时历三百年,如今的严清秋身处昆仑宫当差。

    自来天界已历时三百年之久,现所经历的与原本计划严重相悖。

    至今未入文渊院,不止是仙考停滞所带来的差距,修为更是远远达不到标准。

    常规方法无法通内,那些非常的手段她自然也使过,无不以失败告终。

    经历多次失败后,严清秋明白,要想进入文渊院,就必须修炼达到的任职水准五等上仙。

    为此她博闻强记,只为了有朝一日得进文渊院。可这谈何容易,五等上仙非看仙考,而是论修为。

    她所需要的不只是花费时间去记忆考卷古书。修为上也需要大下功夫。

    上仙标准修为需在两千年之上。

    五等上仙,则需要有五千年的修为为底蕴。距今为止自己也才三百多年修为,足足数十倍之差。

    思及此,她低下头转弄着左手的镯子。思量着,一个念头在三百年里不断在脑海里闪现。

    她喃喃着:“如果解开你,或许一切就顺利许多了……可是我能撑下去吗?”

    对她而言只要能进入文渊院,这些都不是问题,进不文渊院不只是为月织更主要的是为自己。

    不过似乎有种怪象……

    她的仙阶也同月织般的停滞不前,眼看周边神仙一步步高升,自己却原地踏步,不免有些着急。

    “756盏琉璃盏,1512苍玉著,3245花丝锦芙刻盘......清点完毕,可以去找宓宓喽。”

    慵懒应付式的态度一如往常,每日只是数着冰冷器具罢了,怎能叫人觉得有趣。

    严清秋熟练的清点完倚宸内器具,确认无误后,又私自提前下工。

    倚宸所储之物向来是在天界大宴时的备用,用以防止器具不足。

    素日里除了偶尔来视察的仙掌外,其他仙子往往不会涉足倚宸。

    而于她私交甚好的仙掌池云,则对她提前下工的行为睁只眼闭只眼,也因此她收到的约束很少

    至于她所说的宓宓,是在司音宫当值的仙子长平。其人比严清秋早百年升仙,却同是九等仙君。

    凡人名为苏宓,无字,仙名长平。仙女们为显亲密,常在私下称彼此凡人之时的名字。

    她们的结识,纯是因为多年来共同仙考落榜,后产生惺惺相惜之情,结为挚友。两人的职务也是有异曲同工之妙,长平亦是在司音宫看管乐器。

    严清秋粗略的以仙识感应方圆,确认无人后,飞往司音宫。

    司音宫-清平殿

    “宓宓我来了,你在哪呢?”严清秋喊了一声,无人应答。

    她环顾一圈清平殿,冷清异常。四处张望不见得半点人影。

    诧异道:“诶?,今天这么早就走了吗?话说这司音宫怎就不见一人?”

    严清秋内心正疑惑时,忽然想起来什么。

    “是了,今个是乐神生辰,她定被拉是去文徵府帮忙了,看来今个只能自己回了。”严清秋耸耸肩,只得只身离开。

    出了司音宫,独自望着白月轻叹一声。

    夜晚,明月照亮天界,为天界披上一层银纱,无尘晴明。给这天界静地添上新的一面。

    月光映照在她身上,顿感安详平静。此刻她正腾云飞回容山。

    云路雾行间,一通晃亮红光引起了严清秋的注意。

    她顿足观望

    “那个方向是……三华洞,红光浓烈,莫不是三华洞走水?也不太可能啊?”

    天界走水并不常见,毕竟大家身负仙力。

    不过今日可是一位人缘极好的二等上神生辰。有仙家疏忽大意也未尝不是。严清秋想到这便调转方向飞往三华洞。

    直至飞近才知晓原由。原是三华洞前挂满红灯,映着天空红火,由远观之极似走水。

    三华洞外摆放红烛,红烛自外延伸至内。

    红缕红绸满布,像极了成婚的布置。

    难道是那两位神仙在此私定终身?看着也不像啊。这番场景勾起了严清秋的好奇,为了发蒙解惑,严清秋轻飘飘地溜进去。

    洞内,红灯红烛装饰着三华洞,昔日清泉白石,小竹翠嫩。而今浓艳的红色充斥着三华,华灯高照,红烛鳞动,别有一番风景。

    洞内石桌上摆放着几支娇丽的玉兰花。

    “辛夷?”严清秋走近拿起石桌红纸,红纸上篆写“辛夷”二字。

    “这是…哪位仙子?”严清秋不自觉的望向更深处,看到的是仍是一团深红。那洞口好似有魔力一般,吸引着严清秋前行。

    她缓缓前行,神秘感笼上心头。她的好奇心越发浓烈,迫不及待的想看到布置者的真面目。

    片刻,严清秋到达三华内部,清池上花灯笼罩,犹似花月节之景。

    内洞上方开有通天口,月光直射而入,洒满了清池,波光粼粼。

    而池边,有一位神仙立在池边,负手而立。

    一身青竹云纹半臂长衫,银冠束发,吐露一身书生气。一双明眸透露悲凉,凝望着池水,似是在思念故人。

    清池映出他的俊秀的面庞,他仅那样立着,便让人有种岁月静好的安宁。

    而被严清秋死死盯着的神仙自然是察觉到了什么,转过身来,正巧迎上严清秋的目光。

    四目相对,严清秋浑身在那一瞬间打颤,一股冷气从下窜上直逼头脑,内心升气股似惧非惧之情。

    骇异之下依旧不忘施礼“仙友福安。”

    不知对方仙阶是何,所以行了平级之礼。

    “仙友福安。”

    接着便是一阵不断地沉默,两人并未相识,自然无话可说。眼睛望向它处,避免直接交流。

    严清秋觉得不说点什么就贸然离去不太妥当,还是先开了口。

    “听闻今日乐神生辰,不少仙家都前去赴宴,仙友怎么不去?”

    话说出口便有些后悔,为什么乐神过生辰人人都得赴宴呢?就算人缘好也不至于。

    万一对方和乐神有矛盾呢?

    显然,严清秋的担心是无用的。

    对方笑了笑,回道:“礼我已经送过了,只是今日不喜喧闹,来三华洞图个清净。”

    严清秋点了点头,沉默无语,正思忖时,却听那男子开口问道:“仙友看着面生,也不知仙友在和处当值?”

    想着自己九等仙君的身份也没什么好说的,倒不是怕对方看低自己。

    但本着礼貌的态度,她还是表明了身份:“不才秋容,现瑶池当差。”

    出于习惯她又顺嘴问了对方的。

    “仙友呢?”

    男子淡然道:“在下云霁宫殊光星君,幸会。”

    严清秋感觉好像一道惊雷在耳里蹦开,炸的她脑子一片糊,深深怀疑自己是否听错了。

    上含煌荧殊光星君,天界一等上神。

    几十万年前以梵净罗天阵独自封印了阿修罗界与六界的通道,很大程度上缓解了天界对抗魔界的紧张局势。

    又在天魔大战中斩下魔尊之弟首级,战功赫赫,文武双全。

    是当时名声鹊起的新星之一,入职弥罗宫完全有可能,只可惜后来不知为何隐退,淡出众仙视野。

    严清秋没想到会在一个小小的三华洞里遇见书上的人物。慌乱中不知该作何表达。

    “你…当真是殊光星君…书里的上含煌荧殊光星君?”

    她虽不仰慕对方,但对这类功辉名绩的神仙心里多少有些钦佩。

    许是对方看出了严清秋的紧张。

    男子扯动唇角,觉得有些好笑,他倒没什么不可思议的。

    “仙子不必紧张,时候不早,本君也该回府,仙子自便。”说罢拱手告别

    严清秋慌乱的应了声,没在说什么,也匆匆赶回瑶池。

    回府后想起自己方才的表现,深感丢人,整得一副没见世面的模样。

    “只是一个殊光星君,一等上神而已,没什么好紧张。”

    她如此说着安稳自己,内心的剧烈还是难以平复,何以见一位星君会有如此激烈反应。

    “难道因为他是一等上神?”在昆仑宫数百年中,她见过不少上神真君,性情各异品阶高低,都从未有此情况。

    唯一让她能有点头绪的只有周身背负的业力,可两者之间并不存在联系,解释不通。

    严清秋重新打理思绪,眼下最重要的还是仙考,她不想为这偶然之事耗费太多心神。

    “别分神了严清秋,你该温习了……”挥手引来书本,继续温习。

    丑时……

    今日内容已尽数完毕,此刻离卯时尚早,索性秉烛夜游,乘月闲游。

    想到这,严清秋便随意收拾一番,只身出离。

    星子排于天幕上,万千颗星子对应天上的神仙。神仙夜晚是不用睡觉的,他们早已不知疲倦饥饿。

    所谓睡眠食膳,都只是保留了人间的习惯。

    即使这样,天界还是一样的清幽寂寥。

    桂玉园

    严清秋如往一般,无事便做来此处散心。

    孤寂长夜甚是无聊,她本想去找长平仙子,可又想到她忙了一整天,也不忍打扰她休息。

    严清秋就这样毫无目的散漫,周围秀丽的花木根本吸引不了她,她的思绪早已回到数个时辰前,在三华洞所看到的景。

    “辛夷,辛夷……”严清秋忽然想起在三华洞中见到名字。

    “听着是位女仙,该不会是那殊光上神心尖里的人吧。”想到这,她又笑了笑“这又与我何干呢?”

    严清秋晃了晃脑袋,把有关三华洞里经历甩了甩。

    她凝望着西方,那是文渊院的方向。

    自己已经来天界三百年了,原本以为来天界就有法子解脱,可没想到又硬生生的疼了三百次,一次胜过一次。

    她不知道自己能否在进入文渊院之前撑住业力的折磨,虽说那种生不如死的痛楚一年只有一次。

    但她师父说过,业力最终会吞噬自己,无论身体还是灵魂,永入不轮回。

    但她必须活着,还有约定等着她实现,彼岸还有人等着自己。

    可是她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一声叹息融入夜色,而黑夜已经习以为常。

    叹息之余,余光瞥到不远的漱玉台处隐约有个人影。

    空寂无眠夜,难得偶遇,聊天消遣寂寞总不过分。

    不论对方是谁,能陪自己叙话解闷的便是最好。她怀着兴奋的心情冲了过去…

    对方是个身着月白直裾的中年男子。龙眉凤眼,五官端正,相貌威仪。

    胡子约有五寸长,散发着不怒自威的气质,使人不敢轻易放肆,极具威慑。

    分明是初见面,严清秋却总感到心底莫名蕴着一股奇异的情绪,道不明原因。

    男子也是诧异的盯着严清秋,不动声色。老者的目光令严清秋感觉莫名的悚意。

    严清秋小心的坐在石桌的另一边,灿起笑道:“长者也是无心睡眠吗?长夜漫漫不如我们互相为伴,叙叙事消消寂寞可好?”

    男子看着突然冒出的严清秋没有一丝愠怒失措,面色无一丝波澜。

    反倒镇定的打量着严清秋,以十分平和的语气问道:“你是新飞升的仙子?”

第八章 倚宸(2)

    “并不是,有些年岁了,只有仙阶低微名不经传,长者自然不识。”严清秋回道。

    “哦,那也难怪。”男子点头。

    “嗯?听长者的话,长者可是什么大神?”长者似乎是话里有话,这使严清秋有些注意。

    “我?只是资历老爱喝酒老翁罢了。”长者摆摆手说到。

    严清秋笑盈盈道:“酒翁,那我和老伯也算有缘啊,我在昆仑宫便负管看酒器。”

    长者沉思须臾,说道:“昆仑宫…酒器…倚宸殿?。”

    “对对,正是也。”

    迎着严清秋的话,长者并未表现一丝热情:“毕竟是女仙,只会选这些安生稳当的职位。”

    严清秋听这话中含义古怪,不明白其中含义:“长者这话倒是奇怪,这本就是常事,难道我还需做些别的?”

    “那你认为成仙的最高境界是何?”

    老者突然抛出一个高深问题,难住了严清秋,既然人家已经发问,她也只好回答她所理解的答案。

    严清秋坦然回答:“自是为一等上神,拥移星换斗,征风召雨通天彻地之能。”

    “嗯”老者轻哼一声,又道:“只是这点追求吗?”

    “这点?老伯可是没听清呐,是一等上神,是天界芸芸众仙所追求品阶。”

    位列上神从不是易事,列此一等神位的神仙更是寥寥无几。她随对飞升上神并不热心,却还是头一次听闻有神仙说一等上神没追求。

    因她前不久受过一等上神的刺激,长者此番话语难免让她心有不满。

    气愤之余也不能发作,想着老者话可能含有深意,忍着气愤问道:“既然老伯对丫头的答案不满,那丫头愿洗耳恭听,还请长者不吝言语。”

    那长者本无心与严清秋起这种争执,与一个百岁的小丫头争论这些,转出去岂不贻笑大方。

    不过见那丫头态度诚心,清清了嗓子,还是粗声说道:“所谓的一等上神不过是求个安逸享乐。向上攀爬本就常事。

    不过仙阶高了,权利也大了,仙禄自然也水涨船高。

    却在需献力之时百般病状万千理由回绝,可恶至极!

    以我看女仙绝不该是矫揉造作,无病呻吟那样子,该如九天玄女那般,外可战场舞枪弄剑,习武护家。内又可吟诗抒典籍,抚琴动潇湘。

    不依靠男子,巾帼不让须眉,好勇不失自矜,可保家护国。”老者厉声词严,捋着胡须神情严峻。

    严清秋心绪一震,长者的话有种似曾相闻之感,她总觉得很熟悉。

    她定定神,回应道:“丫头认为老伯的言论很是奇特且荒谬,女子非要投戎才是最高追求吗?

    若世间女子都如这般,那常理岂不乱套?

    自古男子为阳,女子为阴,男子主外保家卫国兴邦,女子相夫教子持家,遵于夫命,循规蹈矩。那若女子同男子,手执锋剑坚甲,男子又该如何?”严清秋直言回道。

    事有阴阳,万事皆有其本律,阴阳之序不可违背,这也是她师父常说的话。

    “国不是男子独国,家不是男子独家,既然女子生于国家中,有何理由拒绝护国之责。

    凡我所见女子大都推诿责任,言说自己是女子,力所能及之事推给男子,她们又不缺肢断臂,何不自立?

    若是守好本分在内持家也罢,可内外放荡,水性杨花。只妄享利益,这种情况,怕是不少女子的原样。”老者侃然正色,言谈有力。

    严清秋意外的是,在这此等天界之下,竟有神仙会有如此不逐大流的思想,倒真是不同一般。

    看这言谈,这长者的身份应该不止是酒翁,其的真实身份断然不低。

    严清秋忽而冷笑,道:“长者真是不同其他神仙,往常我见到的神仙,都觉得女子就该绣花作诗,弹琴招舞,今日难得听有异声。”

    严清秋似乎明白了这位长者所要表达的,说简单点就是希望女仙们能自己承担责任,不再总依附男子。

    “丫头倒也明白,那长者希望女仙投身军营,即便是九等仙君也希望为天界奉献。

    可长者口口声声女子该有男儿志气,这谈之简易,实则纸上谈兵,你怎知这天上的女仙没有这等抱负。

    浩浩天界对女仙要求苛责,我们从不若男仙自由。女子似乎天生就被束缚,男子放荡就是风流,到了女子便是淫荡,世间对女仙太有不公,无论凡间天界。

    即便是女仙是想做,也要有这机会才可,若真想要世间女子如老伯所说那般,为何不平等对待。

    丫头看来,不是我们女仙不承担,而是根本没这机会,纵使进了军营,也必受嘲弄。既对我们有这种的期盼,也该给我们平等的对待条件。”

    她少有如此的激烈言论,也不知为何会同身旁这位老者争论这些。

    明明都只是初见,发生的一切都是那么莫名其妙。莫名其妙的争执,像是他一样。

    不过,他应该已寿终正寝。

    言谈针尖对麦芒,互不相让,各有各理,难以说服对方。

    “你这丫头倒是不同其他女仙,我欣赏你想观点,你说的不公处,我记住了,也希望你能谨记于心,日后莫忘了今天说过的话。”老者面色有些缓和,紧绷的气氛松懈下来。

    气氛有所缓解,严清秋也服软:“老伯的话对丫头来说也是如沐春风,丫头必当谨记。”

    “若天界女仙都有你这觉悟,那这是天界也是莫大的解负。”

    严清秋心里也有些赞同老者的话。这天界还真是有这种随时依附男仙,却还觉得自己总想着自己仙禄低微。

    仙考不过,也不见她为天界做了什么,不去努力。只想白白的拿了公家好处,攀升品阶。

    而自己当今之际是进入文渊院。只是文渊院只收文职神仙,也就因此限制了自己只能通过仙考进入,无法投军对抗魔界。

    若她是因武功升阶,便是定了她的武职身份。

    因此她虽然对于老者的话她表示赞同,却不会去做。

    一切又回归寂静,长者闭口不言,严清秋若有所思,留有两只身影映地。

    严清秋心道:这长者言语不凡,看着资质深厚,知道的必然不少。也许自己可以向他打听有关文渊院的消息。

    想到这,她展颜笑道:“老伯,丫头看您的资历老成,见识深广,那您知道怎么入文渊院吗?。”

    严清秋这个时候不想拐弯抹角,毕竟也只是一个猜想,没必要多么谨慎。

    老者疑惑问道:“文渊院?你怎会想进那。里面尽是无趣的学士,谈不上什么好去处,你若有这心倒不如去香火琳宫。”

    严清秋摇摇头,神色正经“丫头并非是要求姻缘,文渊院我有不得不进的理由,无论如何我都要进去。”

    两人从见面到现在不到一个时辰。她那坚定的态度,倒是引起了老者的好奇。

    “你倒是执着,为了什么?情人?”

    “为了朋友。”

    月光惨淡,虽未照入亭中,老者依然可以清楚的看到严清秋坚毅的神情,狭长的双眼透露不屈的生气,目光灼灼。

    老者莫名的对面前年轻的女子产生了兴趣。

    “咳,也不是没有办法,不过也需要付出代价。”

    严清秋一听有望连忙追问,两眼放光:“什么办法?什么办法?代价再大我也无所谓!”

    “好!既然你有这心,那老伯也会帮你,这代价说难不难,说简单不简单,酒仙最近新酿重浊吗?你去想办法搞到它。”

    啊嘞?这又是什么酒,闻所未闻,这老伯不愧是酒翁,果然对酒感兴趣。

    只是自己从未耳闻这酒,上哪找,话说为什么要找新酒?难道……严清秋忽然脑子一抽想到“答案”。

    “丫头知道了,老伯是想让我拿这酒去贿赂文渊院的神仙,对吧!”

    老者敲了敲严清秋的头:“榆木,莫要随意揣测我的想法。

    你将这酒拿来给我,我便可许你方法。”

    “原来如此。”严清秋恍然大悟。

    “这几晚丑时我都会来此,拿到酒后你再来这寻我,但若有天我先一步喝到,那就不做数了。”语毕,老者起身健步离开。

第九章 倚宸(3)

    翌日午时

    倚宸殿

    纵横的架格摆满了金银铜玉器,严清秋倚靠柜侧着。

    光滑的梨木映出她的面容,眼中正注视着某样东西,她脑海里回放着昨夜与长者的对话。

    严清秋不知道是否该相信长者,两人只是萍水相逢罢了。只因壶酒便帮衬自己进入文渊院,实在是匪夷所思。

    可万一呢?倘若真能成呢?

    她就这样纠结这,忘乎身外。全然没有留意到来倚辰殿视察的池云仙掌。

    “咳咳!秋容仙子当值失神,是不是觉得平日的活太少了,清闲的过头了?”

    严清秋的思绪被猛的拉了回来,连忙行礼辩解道:“仙掌这就是冤枉小仙了,看守倚辰如此的重担,小仙岂敢懈怠。

    只是昨夜复习功课太过用心,所以今日有所疲惫,还忘仙掌谅解。”

    池云见状嗤笑一声道:“这又没旁人,又何必装成这样。

    倚宸殿的活计我还不知道?你就是太清闲了,闲的忘乎所以了。”

    严清秋吐了吐舌头,笑道:“怎会,我每日忙着温习仙考,只有忙里偷闲的功夫。

    再者,池云仙掌你也不会说什么对吧?”

    她能说什么,倚宸每日就是反复的计数擦拭罢了,实在是无聊至极。也因此她对严清秋私自下工的行为总是熟视无睹。

    池云点了点她的脑袋,叮咛道:“我可以视若无睹,若遇见双成,可不会如我这般。

    临战仙考,我也不便多说,只盼你今年能有好果。”

    池云简单的鼓励几句后便离去巡视其他殿堂。

    见池云远去,严清秋也松了口气。

    一如既往地清点核对酒器无误后,严清秋如往一般偷得安闲半日。

    约摸着长平仙子此刻也是闲的发慌,便前往寻她。

    她小心翼翼的四周探望一番,确认无人至此,轻手轻脚的合上云楠木门,腾云前往司音宫。

    司音宫

    远见宫殿,仙乐先闻,还没到司音宫前,便已经听到传来的渺渺乐声。

    司音宫由乐神掌管,云集天界乐器,准确点说,乐器悉数汇聚清平殿,长平仙子的职责则是看守乐器,与严清秋职务有些相似。

    司音宫主殿行云殿,司音仙子们往往在此处弹琴奏乐,排编新区。

    乐声阵阵,声入人心,响遏行云,绕梁不息。便是随意弹奏一曲也能让人沉浸其中。

    清平殿是司音宫的一个偏殿,严清秋每每来找长平时,总能瞧见她倚在石柱边,远望行云殿。

    这次也不例外,长平一贯的依靠石柱,远望行云殿。

    殿内,乐神颜童正携领一众仙子,排奏新曲。

    严清秋悄悄的在后方一把抱住长平,道:“我的好宓宓啊,几天不见有没有想我啊?”

    长平拍着严清秋的手背,道:“三天罢了,能有多长,找我又有何事?又想去何处游玩?”

    “实在是素日无趣,无事便不能找你吗?不过现在我心情烦闷,想找个伴叙叙话。”说着松开了手,座在长平身旁。

    长平点点头,侧身看向她:“说说看,什么烦心事,莫不是你又闯了什么祸,又被你的仙掌罚抄书。”

    听到这话严清秋就不乐意了,什么叫又啊,难道自己在她心里就这样差劲吗?

    严清秋摇摇头,说:“非也,只是在倚宸待着实属烦闷。你知道的我那倚宸不像你这,倦了厌了,能听听仙乐舒心。”

    对这些,长平表示可以理解,两人职位异曲同工,不过严清秋那地方偏僻不说,素日里连人影都没有,一片死寂。

    见她这样,长平本意宽慰几句,话到嘴边却被严清秋的话噎回去。

    “对了,顺带打听一下,你知道重浊酒吗?”

    严清秋忽然的反差令她措手不及,前一刻还心情低沉地索求安慰,后一秒却一扫情绪。

    “重浊酒?没听过……昨日乐神生辰时,酒仙的贺礼便是几坛新酿,当中或许会有。”

    严清秋闻之心中一喜,得来全不费工夫,如此便有了着落。

    长平警惕地问道:“你问这个做甚?我记得你已多年滴酒不沾,这番是想破戒?”

    谈起此事,长平忆起了八十年前,自己与严清秋参加云冼上仙成婚宴时的场景。

    那真是升仙乃至出生以来见过尴尬的酒局。

    严清秋凭一己之力吸引占据了全场笑点,与她同行的长平自是掉了不少脸面。从那时她便意识到了,以后外出赴宴绝不与严清秋同伴。

    就算同座也一定要阻止她喝酒。

    对于自己八十年前的辉煌事迹,严清秋是毫无印象的。她只知道在那场宴席之后,长平拼死逼迫自己往后滴酒不沾。

    “难道我不能送朋友吗?非得要自己喝吗?”严清秋反驳道。

    长平眼睛眯成一线,她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味,追问:“送谁?是男是女?我可认识?何处当值?仙名为何?”

    听着好友不停的追问,严清秋难免有些坐不住,便实话实说:“哎呀!是人家昨晚在桂玉园里新认识的老伯。

    我与他相谈甚欢,我们立了约定,我可以凭重浊来交换进入文渊院的方法。

    只要能进入文渊院,区区一壶酒而已,算不得什么。”严清秋双眸熠熠,无不散发坚定。

    是啊,只是一壶酒而已,跟进入文渊院比起来算得了什么?

    长平的眼底浮现一丝怜惜,她知道严清秋这些年来四处寻计,只为进入文渊院,查明月织的死因,可文渊院真的不是那么好进的。

    “原来如此,但你了解他吗?我方才问的你都知道吗?小心被人卖了,还替人家数钱。”

    长平尽量不流露出情感,若能圆了严清秋的心愿,她自会鼎力相助。

    “怎么会呢?再说那老伯能图我什么啊?仙名我没过问。不过他说最近每日丑时都会在桂玉园等待,只要酒到手即可寻他,过时不候。”

    长平敲了敲严清秋的头:“他不是都说了吗,就图个重浊。”

    “不就是一壶酒吗,大不了送给他,就当交个朋友了,买个教训吗。”

    长平对好友这种豁达的态度塞的无话可说,只得转移话题。

    “罢了,不说此事,仙考再临,你这次准备的怎如何?”

    提起仙考,严清秋便来了兴致,自信满满的说:“放心好了,准备十足,我这次一定要升成八等仙。”

    “嗯,对了,你若真想要重浊,我可以替你试试,反正也是大事,不碍什么。”

    听着长平的回答,严清秋心里暖了几分,真不愧是自己最好的朋友。

    长平环顾四围一圈,凑近严清秋,神秘地说:“悄悄告诉你,乐神说了,司音宫里哪位仙子这次升仙考成绩优异,便可以在他的府邸挑选一件东西。

    不过我是一定能成功的,这可是我们司音宫的事,你可别外传。”

    赤裸裸的暗示,严清秋表示秒懂。

    “太感谢了,宓宓,你真是我的好姐妹,爱你呦!”

    长平略带嫌弃的推开严清秋:“好了好了,你就别贫了,三天后就是升仙考了,感觉好好复习吧。”

    “那是自然,这还用你说。”

    对于自己想进入文渊院,严清秋只向长平吐露了自己想帮月织查明真相。关于自身背负的业力她是一概不提。

    长平对自己上心,她一个仙君也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干着急,这件事她是打算谁也不提。

    倏忽间,一瞥眼,正好瞧见长平死死的盯着某一个方向。

    那望穿秋水的眼神,目光中的情感波澜如天河水般的波涛汹涌,严清秋顺着目光看去。

    “乐神!怎么会是乐神?”

    身旁的长平嘴角上扬,笑靥如花,面泛桃红。行云殿的乐神也回望清平殿,满面春风,红光荡漾。

    大庭广众之下,长平和乐神两位公然的眉目传情,暗送秋波,明显的激怒行云殿一众仙子们的怒火。

    严清秋大义使然,为了长平和自身安全,她决定阻拦两位千夫所指的行为。

    径直拉起长平朝外跑去。

    “哎呀,你干嘛啊!”刚跑出司音宫,长平便甩开严清秋的手。

    “你说干嘛,你难道没感觉到行云殿那些仙子的杀气吗?”

    长平不屑的笑了笑:“呵,那又如何,她们这些独游偶影的女仙们,就是见不得其他神仙的卿卿我我。何况我们还没那么过分,你不用理会她们。”

    此刻严清秋心里不禁为好友日后的安全担忧,“老实交代,你们什么时候好上的?”

    “哎呀,你别乱说,没有的事。”长平娇羞的红了脸,低下头,手指卷弄着披帛,扭扭捏捏的,没事才怪呢。

    “平平,你看着我充满正义的眼睛说实话,什!么!时!候!”

    长平无奈的抬起头,对着严清秋眨了眨眼睛,嘟嘟嘴,试图以卖萌过关。

    “卖萌也没有用的,快如实招来。”话音刚落,长平瞬间收起刚才卖萌的样子,一脸平静漠然的看着严清秋。

    严清秋也不傻,意识到情况不对,便换了种战术。严清秋摇着长平的胳膊,声音嗲嗲的说到:“宓姐姐人家错了嘛,你就告诉秋儿好不好!”严清秋也学长平不停的眨眼睛嘟嘴。

    长平看了有些反胃,忙说:“打住打住,真是对你无语,我告诉你还不成吗,前提是别这么恶心我了。”

    严清秋瞬间收起,恢复到刚才的模样,道“请讲。”

    “……”

    “那是去年的花月节,那时我居于枫溪,闲云野鹤,并未在天界任职。”

    “那日我在三华洞想起了凡尘往事,怀念人间生活,便唱起了故乡的歌曲。”说着,张口欲唱,声调未出,便被严清秋打断。

    “长平仙子,请问这跟我的问题有什么关系?”

    长平白了严清秋一眼,道:“别打岔,我这不正讲的吗?”

    接着,又陷入过往的回忆中。

    “当我唱到兴时,一阵萧声传入耳际,如鸣佩环,如泣如诉。我控着呼吸,唯恐坏了那悠幽音色。

    “我缓缓转身,正瞧见一位翩翩公子走来。一张可面容,两道剑眉十足英气,嘴角微扬好似弯月明明,一入眼便被吸引。”

    “我两纷纷行礼,做了简单的介绍,他是个乐工,同样来自楚地,夜深忽闻故乡音,心有所感,吹箫相伴。

    你知道的,能在天界遇到同乡实属不易。

    我说我只是个闲散神仙,平日里逍遥自在,并未任职。他到不计较我仙阶低微,我们畅聊了一个晚上,相谈甚欢。

    我俩引为乐友,往后常在天海阁合奏,他弹古琴,我奏琵琶,长久以来,竟暗地里生出了感情。”

    “当时真是快乐,日日乐音盈耳,时时佳人相伴。

    可是好景不长,望舒女神生辰宴上,我见到他了。

    但他并非是乐工,而是声名正盛的乐神,他也看到了我,那时我的心情百味陈杂,以至于宴席未开始便匆匆的离开。

    我在想当时他为什么不表明真身,是怕我配不上?还是他只当游戏?我想了许多,喝了很多酒,以至于醉倒长亭中。

    醒来时,发现正躺在软床上,颜童正在床边照顾着我,还未等我开口,他便抢先开口道:“宓儿,我并非存心骗你,只是我怕你知道我的身份后,便会产生隔膜,不会在这般的亲密。

    我也想过告诉你真相,但每次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我后来暗下决心,等我娶你那天再告诉你真相,我并非刻意隐瞒,不敢奢望你原谅。”

    他当时说的声泪俱下,他可是一个二等上神,却对我一个九等仙君委曲求全,心一软,便原谅他了。”

第十章 仙考(1)

    “他本想当场上奏,求天帝赐婚,我同他说还不着急,我的仙阶太低了。

    我怕他遭人耻笑,等到合适时,我再同他完婚也不迟。也因此我拒绝你的邀请,选择入职司音宫。”

    长平一脸沉浸在往事的美好,嘴角的微笑像是内心的甜蜜溢出来似的。

    严清秋则一脸的目瞪口呆,她不敢相信,长平居然是为这个拒绝了自己。

    她这个闺中密友升仙四百年,一直住在枫溪,平日只是和一众仙子打交道,从不在任何宫府任职。

    严清秋还难怪长平为何突然会去司音宫任职,料想她也不是什么大雅之人,原来这当中竟有这层关系。

    自然内心有些许怨愤不满,不满她竟然将此事瞒了下了,没有同她说过。

    长平看着好友的表情,自然也知道她在想什么,“好了,我也不是存心隐瞒的,本来打算婚期定下时在通知你的。

    不过现在你都知道了,到时候你可要做我亲家人送我出阁。”

    严清秋握紧了长平的手,满面笑意,由衷的为长平感到高兴:“那好呀,日后他若敢负你我第一个站出来保护你”

    “好了别多想,我们好久没去过去纷呈长街了。”说着,长平拉起严清秋的手离开。

    严清秋停下,道指着身后的司音宫:“哎,可是你还没离职时辰,这么走了不太合适吧。”

    长平十分淡然:“司音宫迟早得迎来它的女主人。所以这些对我来说不重要。”继而不管不顾的拉走严清秋。

    这句话对她的打击非常大。

    ……

    四天后

    升仙考如期而至,各路备考的神仙也都赶往尚渊阁。

    严清秋已历经多次仙考,但这次她却迷之自信,直觉自己这次绝对能转运。

    紧张,喜悦,期待交织在一起。

    严清秋走进尚渊阁兴字间入座,预备钟敲响,所有考仙都回到座位前准备。

    须臾之后,监考仙徐徐而来。

    一位红衣神仙伫立案前,朗朗道:“本仙朱雀柳宿,也是此次仙考监官,本次由我来监督各位。

    还望诸位能顺利通过仙考。那么,现在开始。”

    话音刚落,众考生案前的白纸浮现出文字,那便是本次考题。

    严清秋拿起笔,深思熟虑,这次的试题不若以往,试题的最后多了道主观论述题。

    恐怕这道主观论述题难倒不少考生,因为此题毫无标准,也就是它没有答案,也有无数个答案,可到底什么答案,才能最和考官心意?

    严清秋却不以为意,好巧不巧,这题正与她先前在漱玉台,与老者辩论的话题相似。

    她甚至怀疑出题官是自己先前遇到的老伯。

    最难的主观论述题已被拿下,那么其他的以古论今,事例考纪,等便通通不是问题。

    考场的气氛十分紧张,回荡在场内只有题纸的翻阅和落笔漱漱。考生奋笔疾书,绞尽脑汁。

    唯有严清秋不疾不徐的写着,对她来说,这次考题并不难,相比去年要简单许多。

    看来这次仙考是十拿九稳了。

    两个时辰后,众考生放下毫笔,离开考场。

    临走时,严清秋无意瞥见一名叫思澄的仙子的试卷,落笔之处寥寥可数,看来这位思澄仙子还需回炉重铸一番。

    出了考场严清秋便在尚渊阁门口等着长平,她颇有信心,对这次升仙考以是十拿九稳。

    很快,长平也出来了,她到是轻松,看到严清秋便快步赶来。

    “怎样啊?秋容仙上,看来这次你很有自信啊。”长平特地加重了仙上两字。

    她刚出来便看见严清秋满面春光,就估计这次仙考她是十拿九稳。

    严清秋笑笑:“好了,你就别揶揄我了,你呢?答得怎样?”

    长平叹了口气,耸耸肩说到:“哎,一如往常,该会的会,不会的还是不会。过与不过,都可以给你拿到重浊,别的女仙抢不到的,别担心。”

    ‘好不公平……’严清秋心道

    “好了,那就先谢谢你了,乐神夫人,我们去百香长廊吃点东西吧。下午还要考察法术,可别饿着了。”

    “知道了,小馋虫。”两位仙子手拉手的走着,关系异常亲密。

    ……

    五天后

    尚渊阁红榜前

    今天尚渊阁放榜,严清秋等仙早已在榜前等候,这次她到是自信,竟把池云仙掌也拉了过来。

    看面前熙熙攘攘的仙群,池云有些后悔来这,“你带我来此,就是为了看人头攒动?”

    “毕竟秋秋这次仙考异常顺利,所以,我们两个一同陪她庆祝,也是件喜事。”说着,附在池云耳边,低语:“况且,要是秋秋通过了,这样我们也有理由宰她一顿。”随后退出,满怀笑意,道:“是与不是啊?池云仙掌?”

    “嗯,我很赞同长平仙子你的想法。”两位相视一笑,搞得严清秋云里雾里。

    毕竟长平与池云两人关系并不熟络。

    看着红榜上仙名逐一浮现,严清秋也不顾身后的女友们,冲至榜前。

    长平有些惊讶,自己竟然通过了:75名。而严清秋上翻下找也不见自己的名字。

    长平和池云也帮着寻找,仍是不见名字,倒是严清秋意外的发现了之前的思澄仙子:32名。

    这令她备受打击。

    “连她都能通过吗?”

    有时候最痛打击的不是屡试不中,而是自己的潜心努力比不过他人的随意一试。

    严清秋神色黯然,先前心情一扫而光。

    她现在不想在出现红榜前,那些神仙的喜悦欢笑,她头一次觉得是那么刺耳。自己已经落榜很多次了,为什么这次会觉得烦躁?

    她没时间想下去。

    分明自己已经很用心了,然而还是……而且…

    她想放弃,她受不了这种耻辱,但是自己却无法放手。

    文渊院拥有天界最全面的书籍,那传闻中号称全知的天书也寄存在文渊院。

    只有天书才记载着洗去业力的方法,只有天书才能告诉自己活下去的方法。

    她明白自己必须要通过仙考,除非是死,否则绝不能放弃…

    可是…眼看着那些才智不及自己的神仙们一步步高升。自己却还在原地踏步,叫她怎么能看到希望呢?

    长平和池云见到默默离去的严清秋,连忙追来。

    长平安慰道:“秋秋不要难过,下次再努力。你这般聪慧下次,下次可以的!”

    下次一定?严清秋忽然觉得这句话是真的可笑,永远的下次一定,只怕是永远的无法企及。

    她心中生出了最坏的打算。

    严清秋知道自己的现在心情差到极点,不想因坏情绪影响长平与池云。

    “你们先回去,我自己安静会儿。”

    “诶,秋秋”长平正准备去追,一把被池云拉住,“别去,让她好好冷静一下,你就别去添堵了。瑶池还有事务需我处理先告辞了。”

    说着也腾云离去,长平看着这俩的反应,有些急迫无奈,“诶,你这,我…哎呀,我去不去追啊…算了,我也走了。”

    文徵府

    长平在梳妆台前回想着今天发生的,要不要去容山看看她呢?思考中全然没有注意到身后的乐神,颜童一把抱住长平,亲昵道:“怎么了小蜜饯,仙考通过了怎么还愁眉不展?”

    “是啊,我是通过了,可秋秋却还没通过。她已经很努力了,却还没通过,这仙考如此不公,叫那些寻常仙家怎么办?

    负责此项的人只怕是妒才,否则怎么连我都通过了,秋秋却被刹了?”

    颜童听闻,连忙做噤声:“宓儿慎言!此话可不得讲。有时候努力并不会得到结果,拼命的努力没有天赋也是失败。

    只能说这是她的命数吧,各有各的机缘妙化。”

    长平不想听他那套道理,随意敷衍了几句。

    “我还是去安慰她吧,今晚我就留在容山不回来。”说着起身就要外出。

    长平与颜童两人互授心意后,长平便在枫溪和文徵府之间交错居住,枫溪其他仙子也都知晓此事。

    颜童一把拉住长平,说道:“你去做什么?秋容仙子现在心绪杂乱,你去了反而搅乱她的思绪,倒不如让自己冷静下来,缓缓你再去也不迟。”

    长平想着也有道理,点了点头,不在说什么,又忽然想到了什么。道:“对了,先前你生辰,酒仙不是送来了重浊吗?你没喝吧?”

    “没有,这可是酒仙新酿的酒,稀少的很,天帝都不定有,我怎么舍得喝。”

    “那正好,你把重浊给我,我给秋秋送过去,她正好需要。”

    “什么!”颜童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大呼道。“你说让我把重浊送给秋容?”颜童忙招手否绝,“不可能,不可能,我自己都舍不得喝,还送外人。”

    长平有些急了,这重浊估计是现在唯一能让严清秋打起精神的,可自家的乐神却不肯给,自己只能想点别的办法。

    “什么外人!秋儿可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们大婚时,她可要做我母家送我出阁,你这般言语实是令我寒心,我看你是不想同我成亲了。”说着说着便哭了出来。

    颜童一看长平这反应,自己也没料到,连忙哄道:“好宓儿我错了不行吗?我给我给,为了你,一坛酒算不了什么。”说着,便要去抱长平。

    手还没碰到,便被长平打了回去,长平略带怒气的转过身去。

    颜童倒也急了,自己都已经让步了,自家小蜜饯怎么还这反应。

第十一章 仙考(2)

    颜童眼睛打着转,精细思虑着问题,忽然喊到:“来人。”

    殿外侍女闻声赶忙走进殿里,“上神有何吩咐?”

    长平偷瞄颜童一眼,想看他要做什么。

    “去将酒仙送我的生辰贺礼重浊酒,拿去送给容山的秋容仙子,就说长平仙子赠与圆满心意,快去快回。”

    仙娥得命,正要出走,却被长平叫住,“等一下,秋容仙子心绪不宁,别打搅到她,放到门口即可,她自会看见。”

    “是”

    颜童见长平态度终于好转,脸上有浮现笑意,搂着长平道:“小蜜饯,别生气了,我这不是已经派人送过去了吗?这些你该满意了吧?”

    长平没好气的应了一声,道:“哼,这还差不多。”

    哎,女人真是能闹腾。

    容山

    严清秋正躺在床上回味着仙考。有一件事非常明显,今年的仙考难度是绝对比往年的容易。

    为了印证猜想,她回来后特地询问了居住容山附近的其他神仙,得到的答案是一致。

    不论是否在榜,一众仙家都认为今年题目简单。那些没上榜的也与严清秋一样思量着,也有的在感叹命运。

    这期间她发现了个怪像,那些平常温习不用功的一类,通过的人数比他们这些精心准备的人要多。

    严清秋当即就意识到这其中有问题,但是问题出现在哪呢?

    在此时,传来一阵敲门声,“秋容仙子可在?我家乐神派小仙来送重浊酒,上神嘱托不可打扰仙子,小仙就放到门口了。”

    想必是宓宓让乐神送来的,这个时候她还不忘约定。

    “有劳仙娥了,替我谢过你家乐神。”

    外面没有回话,严清秋下床,缓缓的走到到大门。

    打开门,重浊正被安稳的放在一旁,严清秋拿起酒,掂量掂量,心生暖意。

    “谢谢你,宓宓。”

    丑时

    严清秋如约来到了漱玉台,离当初的约定过了好几天了,也知道那老伯是否还在这等自己。

    除了继续等待下次仙考,这可能是自己进入文渊院最快的方法。

    亭中,男子正襟危坐,面色平和,实则内心还在数落下属的不是。

    派了那么多人,竟连个酒的影子都没见到。

    害得自己要在丑时等那丫头给送酒来,不过已经过了许久,那丫头看来是搞不到了。

    严清秋远远的便看见老者坐在亭里,喊着:“老伯!老伯!看这里!”

    老者闻声望去,见严清秋疾行而来,她手中之物便是老者心念之物,重浊酒,老者瞬时起身,前去拿酒。

    满面和气,笑道:“真是辛苦你了,没想到你这丫头还真能弄到。”老者伸手去接酒,女子却又将酒负与身后,道:“先等等,老伯你记得之前我们的约定吗?”

    老者问声大笑几声道:“哈哈,你这丫头还怕我食言啊,你放心,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决不食言。”

    说着便一同入坐,严清秋将酒递给老者,老者看着重浊满心欢喜,也不枉自己夜夜丑时来此等候。

    “好啊,好啊,终于能尝尝鲜了。”端起酒坛猛灌一口。

    品味一时,长者脸上露出些失望神色。这酒与他心中所想有些落差,不能说是有些,很有落差。

    严清秋以为长者不满意,赶忙问道:“这可有不妥?”

    长者摇头:“味道寡淡,无妨尚能入口。”

    听了老者这么说,她也放下心来。就端坐在一旁看着老者饮酒。

    严清秋双手托腮,满面笑意,道:“老伯,这酒也喝了,是不是该履行承诺了?”

    老者粗声道:“好!想问我什么?尽管问!一定知无不答。”

    有了老者的承诺,严清秋瞬时打起精神来:“有这句话就够了,我还是想要知道有什么办法可以进入文渊院。”

    老者闻言停顿一瞬,斜眼看向眼严清秋,道:“文渊院作为天界三大院之一,集天下博学之士,藏众家学说之精,收古往今来之经册,想要通过仙考入内供职难度自不必说。

    若你是想脱离瑶池,换个地方,这我到可以帮你,但这文渊院可不容易。”说着变出了两个酒盏倒入其中。

    听着老者的话,严清秋感到些许失落:“真的没办法吗?仙考都考不进吗真的没有别的办法吗。”

    老者喝过一碗,看出了严清秋的情绪,继续道:“不过你也别沮丧,并非是没有其他途径,除去仙考还是有其他办法。”

    “什么办法?”严清秋顿时两眼放光,紧紧的盯着老者,生怕错漏了一句。

    老者看她这反应有些好笑,酌一小口,道:“宫府推选,天界各大宫大府每五百年皆可推一位神仙进入文渊院任职百年。

    昆仑宫自然是可以,只要你能被选中,你想要进入文渊院的目的也能达成。”

    见有眉目,她急迫的追问着,不自觉的凑向老者:“那有什么条件?我该怎么做?”

    老者淡然:“没有条件,只需看圣母娘娘是否愿意。

    不过,我依稀记得上次是推了昆仑令黎,估计现在你是没机会了。你倒不如等她回来,你再去寻圣母或许可成。”

    令黎一个活在瑶池仙子口中的人物,在瑶池她可是没少听闻这令黎长仙掌的辉煌事迹。

    她可不想等下去,每每业力爆发侵蚀的那天,都会对生不如死四字理解非常透彻。上次爆发至今仍历历在目,且这业力会随修为增长而增长,实在延误不得。

    严清秋夹起杏眼,细细打量着面前这位老伯,虽说衣着打扮普通了些,但那通身气派却异于寻常神仙,谈吐着实不凡,这老伯果然不简单。

    不过严清秋对别人的身份还是不感兴趣的。

    晴眸微转,心思稍变。

    严清秋问道:“老伯,丫头再问你一个问题吧。”

    “问”

    “老伯觉得仙考真的公正吗?”

    严清秋的问题很犀利,一下便问住了长者。

    端在手中的酒盏停在半空,长者仔细的盯着严清秋。

    四方皆寂,老者放盏时磕出的的声音,成了唯一的声源。

    她为什么会忽然问这个问题?莫不是看出了自己的身份,是有所预谋刻意接近。

    长者道:“为何突然想到这个问题?”

    严清秋看着长者神情一改平和,肃穆的神情使她明白,这个长者果然不简单。

    这个问题她与其他神仙也探讨过,从没有过局面紧张的时候。那么他为什么又做这样的反应?

    即使内心有所怀疑,长者还是做出了回答:“这些问题可不是我们该讨论的,公不公正也不是我们能评判的,因此我也不便回答。”

    严清秋有些意外长者的反应,自己只是随口一问,长者虽不是什么过激反应,但却真的不平常。

    严清秋端详起面前的长者,龙眉凤目之中,带给人的是一种压迫感,更是有种无言的神气在其中。

    长者问道:“还有问题吗?小丫头?”

    他没有深究下去,虽说这个话题展开有些生硬,但想从中得知其他内容是不可能的。

    严清秋觉得目前的局面有些僵硬,她承认不该突然问这个问题,无由无据的难免让人觉得怪异。

    为此她要缓和一下局面状况。

    “没了没了,丫头的问题是古怪了些,老伯不嫌弃,丫头心里也放松些。”

    沉默瞬息后,指着长者手中的重浊问道:“这个酒味道看着不错,老伯能说说滋味如何吗?”

第十二章 仙考(3)

    老者眼神中淡去了先前的凝重,严清秋渐渐感到平和。

    老者端起酒盏,拿在手中看了又看:“这酒倒是不同与一般的酒,甚是奇特。酒仙这回可真是下了大功夫,难怪四处探寻无果。

    想知道酒的滋味?那得要你亲自尝尝。”

    说着向另一个酒盏倒了些酒,只在碗底浅浅的留了些。

    不可否认,尽管严清秋酒品极差,但她仍是想尝尝这酒的滋味。自己戒酒又非本意,何况酒是自己弄来的,自己却连个滋味都不知道。

    她的心里纠结着,到底是喝还是不喝,喝了就破了自己答应长平的话,甚至酒后失态。

    不喝呢,总是一场遗憾。

    老者也看出严清秋的纠结,干笑一声,将盏中物一饮而尽,道:“倚宸殿的仙子,以看守酒器为职。

    而今,只是浅尝杯中之物都如此犹豫不定,不贪杯物,你这倚宸仙子着实称职。”

    严清秋听出了老者话中的暗讽。

    面对老者的揶揄,严清秋开始动摇了。可是看守倚宸就一定要会吃酒吗?那看守重华宫的岂不要会吃他们看管的凶兽吗?

    喝了,丢的就不止自己的脸还有瑶池……

    但是,严清秋看了看盏中的酒量,只有那么一点点,她盘算着就只喝一点点,或许是不至于醉的。

    若那么一点的都喝不下去,那真是引人嘲笑。严清秋自信地笑了,端起酒盏一饮而尽。

    浊酒下肚,结果并没有自己预想的疯癫模样,也没有酒的刺激,只是胃里和脸颊有些发热而已。

    看着严清秋面前空荡的酒盏,老者很是欣慰。

    严清秋咂着嘴,回味着“好淡,这酒怕不是掺了水。”

    老者满怀笑意,眉眼之间多了丝道不明的意味。

    添酒道:“酒仙所酿之物岂会掺水,既然觉得没味,那就多尝尝。

    酒是个好东西,既可借酒言欢、借酒消愁。若有何不痛快的,便一股诉出来,诉诉苦,总比堵在心里好。”

    这次老者倒了半盏,推到严清秋面前。消愁?酒真的可以消愁吗?严清秋看着桌上的酒盏,沉默着,回想着。

    盏中清酒映出严清秋的容貌,面色微红眼底泛着些微水汽,看着样子,竟有了些心疼。

    她头一次发觉自己,是如此脆弱,百年的努力付诸东流,那种挫败感,她多想了结一切,可是……可是池云和长平在她脑海里挥散不去,想着她们严清秋才有了安慰。

    她突然觉得脸上一阵冰凉,伸手拭去,那是自己的眼泪。擦干泪痕,端起面前的酒盏一饮而尽。

    “怎样?我说的可有道理?这酒啊可以暂时麻痹你,让你暂时忘掉悲愁,那种不知世事,沉沦其中的感觉,可是多少酒鬼用来避世的途径。

    你莫要学他们,有什么不悦的难过的,喊出来就是。切毋憋在心里。”老者声音温和,似柔水般,轻轻的推开严清秋的心扉。

    严清秋回想凡尘往事,岁辰国陈骏逸经世之才颖悟绝人,却沉迷酒色,躲避现实,醉死在自己的安乐乡。

    说起来,不能委以重任,那也是皇帝哥哥的一大遗憾。

    “老伯,你说我资质真的那么差劲吗?我屡遭挫败,实在想不通透,我究竟差在哪里?”

    “一百年了,整整一百年了,这一百年来我都在参加仙考,屡败屡考。可是尽管如此我还是……还是止步不前,我何年何月才能进了文渊院,怎么帮月织姐姐查明真相啊!”说着是涕泗纵横,悲情绝伦。

    老者审视着面前哭成泪人的严清秋。

    他从第一口便感觉不对,细细品来才察觉其中参了些地府的悲泪。勾出饮者悲伤往事,使悲者更悲。大哭一场,果然是消愁利器。

    看这丫头哭成这样,能引郁结而化泄,心中郁结出引,应了悲泪。

    不过,她方才说要入文渊院查明真相,月织?她倒是重情。这点老者颇为注意。

    “丫头,你有什么心事,都说出来,哭一顿就好受多了。”

    严清秋缓缓抬起头,眼眶已经红肿,眼角还在滴着眼泪眼神迷离,哭着成了泪人。嗫嚅着开口;“老伯,丫头心里好难过啊!一百年参加仙考都没通过,我是不是很没用啊?”

    老者安慰道:“只是一百年而已,这种神仙可不少,三岛里的神仙不都是如此。何况仙考是为天界选拔人才,优胜劣汰是常事,莫要放弃。”

    “可纵是愚者也该得一,这次仙考封笔离场时,我瞧见一位仙子试卷,落笔之处寥寥无几,即便如此还是登榜三十二名,为什么她就那么能过?。”

    “而且我与其他仙家商论过,今年试题比去年更为简易,不过多了道据己鉴,根本不是什么难事。

    可是就算这样我还是没过,这难道还不是问题吗?”

    严清秋一边擦着眼泪,一边哭诉自己的委屈。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这些话还是引起了老者的注意。

    若真如严清秋所言,那这仙考恐怕是真出了问题,那也难怪她会忽然问自己仙考是否公平。

    不过也不能排除这丫头资质愚笨这点。

    “那你觉得这有何原因?”

    “我觉得……”边说着边靠近老者,“我觉得,他们是故意针对我,一定是看我仙考成绩太高,嫌我太过优秀,所以将我拒之门外,我在凡间就见过这套把戏……”严清秋突然身子一倾,倒在了石桌上。

    老者没有理会,继续问:“偌大天界,难不成就只有你参与仙考,何故只针对你?酒吃多了便要呓语,你也该回去了。”桌上的严清秋没有反应,老者无奈的摇摇头,看她已然安睡,老者也不便叫醒。

    仙考是否真正存在问题,公平与否不可只听她的一面之词,待好好调查一番才能得出结论。

    老者正欲起身,倒靠石桌的严清秋猛然惊醒,道:“我知道了!我知道文渊院的秘密了!”严清秋一本正经的看着老者,若不是那因喝醉而红了的脸,这话怕是更有可信度。

    “什么?”

    “秘密就是……”严清秋的声音戛然而止。

    老者以为她这是要卖关子,便等着她反应,而严清秋,一个抖身,胃里翻江倒海,一阵浊物反出。

    “呕!”严清秋略过老者,吐在其身后,老者连忙推开严清秋,环视己身,确认衣物没有粘染污渍才松了口气。

    还没做什么反应,严清秋又奔至面前,道:“晃什么,看你晃的我都吐了。”

    看着醉醺醺的严清秋,老者也没了什么脾气:“丫头,你喝醉了,该回府了。”老者没有计较严清秋的醉话。

    严清秋一听自己喝醉了,立马不服,道:“胡说!本仙女酒量可好了,倒是你,你别老晃了,还晃!”说罢,径直将手伸向他的双脸,

    严清秋的手还未触及老者面庞便被打下。

    长者惊诧道:“你这丫头竟如此轻浮,先前真是看错你了。”

    “轻浮?你不乱动,我会碰你啊!你知道什么是轻浮吗?你要在说我轻浮,我就轻浮给你看。”严清秋的态度越发的嚣张并且升为无赖行为。

    “我百年落榜,今日难得畅述,你竟…你竟这般欺辱我,责我良家仙女轻浮,毁我清白,你良心何安!”说着又开始啼哭起来。

    喝醉酒了还能吐字清晰,长者有些怀疑她是不是装的。原本打算撒手不顾,可又想到她如今这样是因自己而起。

    便安慰道:“够了,哭哭啼啼成何体统?马上差人送你回瑶池。”

    长者的话还并不管用,严清秋仍然在哭着。

    “你是有多少委屈?”老者已然没了耐心,准备离开时,严清秋拍了拍脸颊说道:“好了,原谅你了,差人送我回家。”

    老者不胜其烦,松了口气,问到:“你家住何处?”

    “我住……我住……我住哪?我住……”说着说着便没了声音,顺势倒在了地上

    老者晃着严清秋,这次却怎么都叫不醒。

第十三章 仙考(4)

    严清秋再醒来时,已是第二天午时。

    彼时正头晕目眩,揉着太阳穴试图缓解。

    过会恢复才看清自己所处环境。

    “这里是?”

    严清秋正躺在月洞四柱床,身盖花锦缎床褥,雨丝沙帐,房间装璜华丽,单看一桌一椅就知造价不菲,一眼便知晓主人地位不低。

    严清秋揉捏着被褥,感叹道:“哇塞,还是花锦段诶,真是够阔绰。”

    低头看,自己身上的衣服也被换新的,而且还是降朱锦制成的衣物,远胜自己先前的花容段。

    望着陌生的环境,严清秋回忆着昨晚发生的。“昨晚是陪老伯喝酒了,好像是喝多了,有些模糊,昨晚还做了什么?”

    等等!老伯!严清秋猛然想起一件至关重要的事。

    自己身上的衣物已经被换过了,昨晚喝醉前是和他在一起,那十有八九就是他替自己换的衣物。

    严清秋有些心悸,自己喝醉后那老伯不会对自己做了什么非礼之行。她不敢往下想,自己一个花季仙女。清白就平白无故的没了,这让自己以后那有脸面见仙。

    “啊!真是要死了,登徒子!老不死!他居然,亏我还哪么相信他,我一个花季少女的清白啊!混蛋!”正当严清秋在咒骂时,门被悄然推开,进来的是位女仙。

    见到严清秋醒了过来,那仙女面露喜色,走到跟前道:“仙子醒了,昨夜仙子醉的像摊烂泥,今日没想到这么早就醒了,身体可有不适?”严清秋见来者是位女仙,心里微微松了些。

    正欲开口,门外又进来了些女仙,她们群立在床前,小声交谈着什么,似笑非笑的注视严清秋,看的她很不自在。

    无论如何,昨夜都是人家把自己弄回来的,总该是谢谢她们的,严清秋下床起身,躬身道谢“妹妹在此谢过各位姐姐昨夜收留。”

    话音刚落,那群仙子忽然笑了起来,“你错了,不是我们收留你的,我们可没这权利,是我们主子差人将你送来的,我们不过是替你换了衣物罢了。”

    听到这里,严清秋的心彻底放下,还好还好,真是万幸。“那还是要道谢的,请问姐姐们的主子是哪位大神,妹妹想当面道谢,也不知可否?”那仙子们对视一眼,为首的道:“等会你就见到了,仙子多保重。”说着,一个个迅速又整齐的离开,留下严清秋独自处在未知的房间。出了这个房间,她还听道门外仙娥的交谈声。

    “昨晚主子把她扛回来吗?”

    “不是,不过那仙子涕泗留满主子衣后倒是真的。”

    “那身简服算是毁了,她还真是大胆……”

    严清秋大脑飞速运作,努力的理清了之前发生的事。

    人家好心收留了自己,自己不仅辱骂还流了对方一背的眼泪鼻涕。

    严清秋从周围的布置来看,推断老者应该仙阶不低,之前希望女仙也能大胆参军,或许身列武职。

    “武职,应该不太在乎衣裳被毁…”

    思虑中,门再次被推开,来者正是严清秋熟悉的老伯。此时老者已不再之前那样衣着朴素,一身月白色宽袖长袍,腰束白碧带,袖领纹着明黄色龙纹,金累丝晴绿冠束发,威风十足,负手而来,看着严清秋都险些没认出来。

    她怯怯问到:“你是老伯?”

    老者伸展双臂,道:“不然?不像吗?”

    大神!绝对的大神!不过这不太像武将啊。

    “敢问老伯,是哪位大神。”严清秋开门见山。不过声音细若蚊声,底气十分不足。虽然她推测老伯品阶不低,但她还是希望这位老伯仙阶可以在自己的承受范围以内。

    然而造化戏弄,怎会如她所愿“咳咳”老者清了清嗓子,说道:“本尊乃是西方天帝。”老者声音中气十足,铿锵有力,这一名号震的严清秋无不颤抖着。

    如雷贯耳,天界谁不晓得这位西帝名号,就连严清秋这样末等仙子也是有所耳闻。

    司战之神,持神明图,主御妖灵,执管妖界,七尊之一。

    这一声如一道霹雳砸在了严清秋的头上,劈的她是天旋地转,只想原地去世。

    严清秋当即认识到自己恐犯大错,双膝弯曲,跪在地上,战战兢兢地道:“西帝陛下恕罪,小仙实在是不知您的尊容,冒犯了您,小仙惶恐不已罪该万死。”

    西帝淡然道:“你又让我恕你的罪,又说自己罪该万死,你想要本尊如何处置?”

    严清秋匍匐在地上,惶恐道:“全…全由您来定夺。”

    “起身,不知者不罪,本尊若是真要治你,你岂能在这?”

    西天帝既已发话,那自己也算没有生命威胁了,此地不易久留,赶紧离开才是上策。

    “多谢陛下宽恕,小仙不胜惶恐……只是这个时候……恐已过卯时,小仙也该去倚宸了。”严清秋低垂着脑袋,不敢抬头。

    西帝挥着衣袖,道:“哦?先前说你追求微浅,现在看来,到不只是微浅,简直不思进取。”

    严清秋被西帝说的迷糊,怎么就突然扯到这上去了?

    “陛下教训的是,小仙谨记于心。”

    此刻她觉得自己像极了阿谀奉承的马屁精。

    “你认为本尊为何留你?”

    “小仙愚钝,请陛下明示。

    西帝神情忽变,正色道:“本尊要委你潜入文渊院,替本尊查明文渊院仙考异常原由。”

    如其所言,他要委派严清秋去文渊院调查。

    他不是个多疑的人,但以谨小慎微的态度,使必须他对天界诸多可疑留心洞察。

    昨夜他令下属调查一番发现了些许端倪,但尚不能确定是文渊院内部问题。

    早前天帝为了文渊院能有思想交汇文化碰撞,防止大能对文渊院暗箱操作,是明令禁止上神之上插手文渊院,即便自己也不能违反天帝禁令。

    如此他也无法安插自己派系神仙入文渊院调查。

    但文渊院是否存在问题尚不明确,在未确认之前,证据不足下,也不会上明天帝。

    而想要私下里培养一个新人,不是一两年能做到的。

    严清秋出路简单明白,不属于自己派系,名不见传,仙阶低微,职位冷僻。

    也因此即便这个仙女暂时离位也难以发现,说是瑶池派系仙子,却是连金銮殿都未曾入过的仙女。

    其本人也是有进入文渊院的强烈意愿,观察中发现这丫头透漏着一股伶俐,并不愚笨,用起来也是合适。

    “你可愿意?”天帝问道。

    “小仙愿意,赴汤蹈火,在所不惜。”严清秋毫不犹豫,如他所料一口答应。

    严清秋虽说一口答应,可终究没有晕了头脑,问道:“若在文渊院任职,品阶需五等以上。

    小仙品阶法力低微,今才是九等,只怕是有心无力。”

    她知道西帝既然能派她去,自然会有解决的方法。

    西帝捋着胡子,道:“这并非难事,不过是五等上仙罢了。”

    言毕,西帝抬手挥向严清秋,没有给严清秋反应的时间。西帝掌中神力涌出,于灵台处汇入严清秋体内。

    她知道这是西帝在将自己的法力导入自己体内。

    她能清晰的感受到仙力传导时带来的压力,那股力量冲击着自己全身的经脉,好似肆虐的暴兽在不断冲撞。巨大威压压迫的自己难以喘息,而这法力对西帝而言连细微毫末都不算。

    西帝似乎看出了严清秋的挣扎,收缩了法力输出,降低威压。而此时,严清秋的身形也发生着改变,他的样貌逐渐变为男子模样,身型也拔高起来,上仙仙印逐渐浮现额间。

    这期间严清秋感觉封藏于背后的业力被明显的压制下去,身体也是说不上的舒心。

    “我这是……”严清秋捂着嗓子,“这声音怎么回事?”严清秋的声音变为男子的清朗,看着自己的变化一时难以接受。

    “这,这还是我吗?”她慌张的环顾自己。

    “你还是你,不过本尊特意掩藏你女仙的特征且换为男子,如此也方便你活动。”

    “本尊已渡你五千年法力,如今女已是五等上仙。即刻起,你不再是仙子秋容而是上仙岚舜。

    入文院,任三司仪,司管院内书件流通,辅佐三司兼古来阁守。至于秋容仙子,会因冲撞冒犯西天帝,被罚看守重华宫。”

    看着这一切都已被西帝规划完善,严清秋不得心中暗叹。从知晓此事到现如今,不过几个时辰,而天帝却已经一切安排妥当,更何况这只是自己不确定的推论而已。

    敢于纳言,行动迅速,严清秋便已被深深折服。

    严清秋忙俯首道:“皆听从陛下的安排。”

    五等,严清秋从未设想自己会直接从九等越到五等,自己进入文渊院得以圆梦,全仗天帝陛下相助,日后必定要好生答谢。

    “此物你便拿好了。”说着,西帝从袖里拿出一块玉珏递给严清秋。

    “这玉珏你带着护身,本尊已在其中注入了法力,必要时可以保你一命。”严清秋收好玉珏,感激道:“陛下今日之恩,小仙没齿难忘,日后必定报答。”

    “不必了,本尊不图你报答什么,尽心努力切莫负了本尊期望。”

    “是,是。”严清秋连声应到。

    西帝不做回话,拂袖离去。

    行至门处,侧身道:“还不速速跟来。”言毕踏门而出。

    房内仅剩严清秋。内心躁动不安,心里一阵热浪翻起。

    终于等到这天了,月织姐姐你等着,秋儿很快就能进文渊院,一定会查明真相!

第十四章 文渊院(1)

    此刻严清秋正于万星垣中准备着。

    另一边,文渊院如往常般的云淡风轻,无人知晓即将要发生的一切,似是暴雨前的安宁,而这份平静即将被掀起。

    万星垣绛云宫

    “陛下,小仙已准备就绪,随时可以出发。”

    “在临走前,本尊还要嘱咐你几句,莫忘身份,万事小心。除了护身玉,这些你也要一并带着。”说罢手中变出符印和一纸文书、一面镜子。

    西帝道:“此符印在最危急时刻击碎,本尊便有感应,届时施以援手,不到万不得已切勿使用。

    而这镜子是通玄镜,用于你我间的联系,有何发现便以此通讯。文书是任职文书,妥善携带,莫丢失了。”

    一切准备妥当后,严清秋从宫中出发。

    文渊院,我来了。

    ……

    文渊院

    “终于到了。”严清秋抬着头,立在庄严大门前,天界第一学府。

    高高悬挂的牌匾上,文渊院三个金字耀着眼晃,这名集天界学士,文职神仙所向往的文渊院会掀起什么风波?

    严清秋在院门口等待良久,接引仙侍久不见身影,现下正是盛夏七月,天气正灼热着,严清秋顶着烈阳,怕是自己都快热晕过去了……怎么还不来?

    “您就是岚舜上仙吧,小仙迎接晚了,望上仙莫怪。”一阵男子声音传入耳朵,一位身影匆匆赶来,见到严清秋行礼道:“小仙奕约,前来接引上仙入院,让上仙苦等了#严清秋,上仙莫怪。”

    “仙君客套了,本仙初来乍到,对此地不甚了解,还要劳仙君多多指点。”

    “好说,好说,上仙就请……”奕约抬起头看向严清秋,顿时心头一惊,原这世间竟有如此男子!

    严清秋此刻高挺身型,肌肤雪白,青丝如墨散披在身后,狭长的凤眼中晴明净彻,着实吸引眼球,美如冠玉,这哪像是男子,更像是女仙一样。奕约看着一时间失了神。

    “仙君?仙君?”严清秋在他面前晃了晃,才回神来,垂首道:“一时失神,上仙莫怪。”

    “无事,仙君带路吧。”严清秋当然不知道对方失神是因为自己的容貌太过引仙瞩目。

    “上仙请吧。”说着便缓步前行,严清秋紧随其后。

    看着文渊院里的宏大景象,严清秋不由大叹,这文渊院果然是天界第一学府,气派十足!

    文渊院内金顶红柱,直栏横槛,左右廊阁缦回,亭宇林立,道路两旁石碑林立,所撰皆是文士历史,先神事迹。

    相匹的林木雄奇秀丽,无比散发生机之意,一路上的所见着实让自己开了些眼界,看来这文渊院倒也没自己想的那么死气沉沉,只可惜,比起天帝的勾陈宫差的可不止那么一点……

    “你的接引仙君会带领三司仪前去拜见三司,届时你要多加留意,可别露馅。

    而后他会带你去古来阁,最后才会引你去寝殿,这就是大致顺序……”严清秋脑海里回想着临行前天帝的话,现在该是前去拜见三司,倒是好奇自己新上峰。

    文华殿

    殿内三司正端坐上位,静候新任三司仪,方才对奕约交代久了,恐怕来的会晚些。不一会奕约便带着严清秋来到文华殿里。

    “小仙岚舜,见过三司。”严清秋趋步跟前,屈身行礼道。

    座上的三司目光如炬,打量着底下的严清秋,毕竟是西帝推来的,对她只会更加小心仔细。

    “呵,三司仪何须多礼,即是新到也不用如此多礼,这些套礼日后也免了。”

    “是”严清秋刚应到一声,就立刻想起来什么。

    这个声音怎么耳熟?严清秋缓缓的抬起头来。

    心绪大震!

    这…这不是司音宫的乐神吗?他…他怎么在这?

    严清秋不知道,那颜童除去乐神司管司音宫外,还是文渊院司乐。

    自然,两人是见过面的,严清秋现在唯恐自己被认出来。

    不过以她如今这样,即便是长平恐怕都不会认出,更何况是颜童。

    自严清秋抬头起,三司相继一震,皆被严清秋现今容貌镇住,相貌如此秀气的上仙很是少见,甚至有些怀疑面前的这位岚舜他是个女仙。

    而事实上岚舜本就是被西帝变成男子,她的样貌自然也保留着些女仙风韵。

    “咳咳,司乐如此说,置礼数于何处。

    这不是你的司音宫,文渊院内,须谨遵礼数。”严清秋的目光朝他望去。说话的这位身着墨绿半臂袖衫,山羊胡,卧蚕眉。面容庄正,不苟言笑。

    这便是文渊院司礼楚华,是位著名的老古董,院内学子对他皆是敬而远之。

    “楚华司礼你又何必如此严格,毕竟三司仪刚到,本神这不也是体谅他,又何必细抓这些规矩不放。”颜童一身直裰青衣,语气随和,一派和颜悦色,与楚华那严苛成鲜明对比。

    楚华冷哼一身,侧过头去,也不跟颜童对话。

    颜童干声的笑了两声,也闭口不言。

    居坐最中的那位神仙从开始便不发一言,但看他面色和善可亲,严清秋料想是位不喜言语的神仙。

    看着两旁的司礼司乐都没有再说下去的想法,才开口道:“二位该说的都说完了,那我说简单点。

    左手起这位是司乐颜童,右手起是司礼楚华,本神是司文铮鸿。

    日后便有劳三司仪奔波与我们之间,若是有何不快或是受累自顾不暇,皆可与我等说道。”

    铮鸿司文言语温和如风,严清秋听着心里十分舒服,躬身行礼道:“往后皆为小仙份内之事,何谈辛劳不快,上神安心。”

    严清秋认为自己这是对上的基本礼数,谁会在上位者面前喊哭抱怨。

    “岚舜上仙年纪轻轻便可得西帝陛下征辟,定是才华横溢,志向高远之辈,实在是委屈你,只在我等之间送书递件。”颜童笑眯着眼,虽然说的不紧不慢,但却觉得是在挖苦自己。

    在颜童看来以岚舜那年岁能被天帝亲自召为三司仪,必非庸辈,必然有过人之处,能被天帝看上的人才岂会甘居此位?

    如果颜童知道这岚舜就是严清秋,也就不会再有这种想法。

    而对他这种挖苦,与其是辩驳,倒不如顺着讲下去,升华内容,让他无话可说

    严清秋郑重的对颜童一拜,道:“小仙不懂这些,西帝陛下对小仙有着知遇之恩,恩德难以报答。

    陛下委托小仙出任三司仪,做臣子的当然要尽力而为。不能辜负陛下期望,其他小仙绝无想法。”严清秋垂首,目光注视地毯,神情自然,静待三司回应。

    坐上的三司相互对望点头,铮鸿笑道:“岚舜三司仪对西帝陛下忠心可鉴,颜童也并无它意。该说的也说完了,奕约带岚舜三司仪去古来阁。”

    “是”奕约领命,“上仙请吧。”严清秋辞礼,“小仙先行告退。”

    严清秋退离后文华殿又恢复宁静,殿内一片寂静,无声却比有声更具压力。

    这样的局面下颜童先开口道:“这岚舜倒是忠心西帝,观其不似奸恶之人,也看不得出任目的。”

    楚华猜测:“西帝从未插手过文渊院之事,这次忽然荐来岚舜,怕是有什么图谋才是。”

    “不会的”铮鸿摆了摆手,“不应该是这样。毕竟是西帝陛下,能有何图谋。也许三司仪频频更换引起了注意,才派岚舜来探明原因,列位该懂怎么做。”

    三司一声轻叹,似休止符一般,文华殿内又一次寂静无声。

    “这里便是古来阁,日后三司仪便看守古来阁,阁内书籍可随意翻阅,三司若有事务需要三司仪处理时也方便。”

    严清秋推开红楠云门,门后的世界映入眼帘。

    古来阁内文书众多,一排排书籍错落排列,各各有序,种类繁多,汗牛充栋。

    嘴角轻动,按住了内心狂喜。

    她终于进来了,收录天界万千书籍的地方,梦寐以求的地方在此刻让她觉得有些不真实。

    相信很快就能寻到方法,解脱自己。

    “古来阁的书籍储量可是绝无仅有,各宫的书阁的书本资料可都是从这里复拓来的,能看守这神圣的地方,是我的荣幸。”

    严清秋按住内心狂喜,尽量用着平淡地语气。

    “那日后就有劳三司仪了,现在我们该去三司仪寝殿。”

    到了最后一个步骤,回了寝殿,送走奕约。自己就可以夜探文渊,搜寻当年有关月织的线索。

    ……

    “到了,这里便是上仙居住的夕晨殿了。”奕约最终将严清秋引到自己的寝殿,看着这寝殿,严清秋心里生出一股惆怅,还是自己见识浅薄,这些东西和自己容山洞府比起来真是云泥之别。

    严清秋回过头,满面笑容道:“麻烦奕约仙君指引了,现下天色渐晚,就不请仙君吃茶了,我还需要了解往后事务,所以……”

    “小仙懂得懂得,三司仪请慢慢熟悉了解小仙这就告辞。”说着便后退着,转身渐渐离开严清秋的视野。

    “终于走了,等天色一黑,我就可以行动了。”严清秋倚在门面上闭目沉思。

    严清秋并不着急寻找天书,已经入了文渊院,天书又不会轻易更换位置。

    但是三百年前的线索很可能会因一点推移而消弭的更多。

    因此今夜她决定先去搜查当年月织的讯息。

    夜幕悄然排满天空,星子参列,文渊院里大都已静。在不为人知的角落里,正有些身影讨论着什么。

    “推选岚舜来文渊院必然深藏含义,另有隐情才是。不可能是因三司仪更换频繁,这背后或许隐藏着什么。”

    “也许不会,万一是你多想了,风声鹤唳。那岚舜不过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小子罢了,不足为患。”

    “哎,切莫大意,万事小心为好。岚舜是不足为患,他背后的那位可不能小看。”

    “诸位请放心岚舜就交给我了。”突然间另有一男子声音插入其中,打破了这男女声音来往。

    自屏风背后一个黑影浮现,“岚舜由我来监视就是了,几位何必为一小上仙争辩。

    有关他的举动,我会如实回禀,几位且安心。”话音刚落,黑影随之消失,争辩之声消停,原本争论的几人迅速离散。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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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仙严清秋介绍:
飞升成仙,是遵从师命,更是再续生机,为一个信念——活下去。
云端天外,是魍魉魑魅?还是神魔圣邪?唯坚守信念——活下去。
“清儿,为师没有什么能教你的了,只有送你最后一句话。”
“活下去!”女仙严清秋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女仙严清秋,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女仙严清秋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