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9 督查部
“阿娘阿娘！”徐平原连着叫了两声，小手紧紧抱着母亲的腰肢，就要往上攀。
“我可爱的宝贝~”徐二娘好笑的把孩子一手一个抱起来，母子三人亲成一团，“波唧波唧”的声音在室内响了很久。
“阿娘，阿爹。”徐月被双胞胎感染，小跑着来到母亲面前，眼睛亮晶晶的，含着期待。
王萍萍写完最后一笔，才放下笔，冲女儿展开怀抱。
徐月倾身一步，便被母亲温暖的怀抱轻轻拥起来。
“还好吗？”王萍萍温柔询问。
徐月点头，“一切都好，你们好吗？”
徐月从母亲怀抱里退出来，打量她的身体情况。
王萍萍直接笑了，“我能有什么事，没有受伤，放心吧。”
至于那些小伤，根本不值一提。
徐月还是有点不放心，上前仔细检查了一下，确定阿娘没有受伤的痕迹，这才真的放下心来。
至于阿爹......
徐月回头去看还躺在摇椅上好不快活的中年美大叔，他正跟直愣愣杵在跟前的好大儿大眼瞪小眼。
拥抱什么的，父子俩光是想一想，就能抖掉一身鸡皮疙瘩。
“呵~”徐大郎勉强扯了下嘴角。
徐大也抽动了一下眼角，挑了挑眉，算是回应了。
父子俩这奇怪的氛围，惹得母女三人相视一笑。
王萍萍朝徐二娘走去，双胞胎还舍不得离开母亲的怀抱，但也十分想念外婆，软乎乎的叫了人，但不给抱。
徐大啧了一声，逗弄的心思顿时就上来了。
从摇椅起身，朝两个小孙子伸出手，“想不想爷爷？”
徐平原果断摇头，“想外婆！”
徐大笑容一僵，孙女指望不上了，只得看着孙子。
徐东北倒是给面子，勉强亲了外公一口，留下一点点水渍。
徐大也不嫌弃，乐呵呵的伸手来抱两个小家伙。
两人有点抗拒，舍不得阿娘温暖的怀抱，但可惜，他们阿娘直接把他们丢给了外公。
而后，徐月就迎来一个大大的熊抱，差点令她窒息。
感觉到脸下的巨大和柔软，徐月红了耳尖，挣扎着推开了热情得过分的姐姐。
“我、我要被你挤得喘不过气了！”徐月红着脸，没好气道。
不过那小表情，怎么看怎么像是不好意思。
徐二娘长手一揽，又一把将妹妹抱住，“徐幼娘你害羞什么，跟我面前还装？想不想我呀我可爱的妹妹~”
说着，脑袋就凑了上来，愣是捧着徐月的脸，亲了一口才作罢。
徐月听着身后爹娘乐呵呵的笑声，仰天捂脸，“徐二娘你注意一下！”
徐二娘挑了挑眉，像是才注意到这里还有外人，转头朝门口看去，就见袁嵩站在门口，一脸惊恐。
袁嵩：感觉自己看了不该看的东西，会不会死？
“有事儿？”徐二娘挑了下眉头。
她本是圣洁高贵的神女，就算是不笑，身上也散发出柔和的辉光。
但此刻，袁嵩却在这张圣洁悲悯的面庞上，感受到了邪气。
他顿时一个激灵，忙道：“没有。”匆匆行了一礼，转身就走。
“袁嵩不是应该在矿山看守吗？”徐月疑惑问道：“怎么调到府衙这边来了。”
这事还得问被调过来坐镇冀州的州长苏辞。
苏辞就在门外等着呢，不过他不是严嵩那个没眼色的，人家老老实实等在院子里，没有往屋里多看一眼。
现在听见徐月的询问，知道该自己上场了，这才进来，汇报冀州这边的情况。
袁嵩之所以被调动到府衙，是因为他在矿山的活做得确实很漂亮，超额完成了任务，恰好冀州这边缺个本地人，所以就把他调过来了。
徐月点点头，既然是苏辞等人商量考核过的人选，那就没问题。
“他倒是识趣。”徐大阴阳怪气的啧了一声。
不过在家国大业面前，他跟袁嵩的四人私人恩怨只能先往后放放。
王萍萍指了指屋内的椅子，示意众人坐下说。
徐二娘不想听汇报，领着双胞胎出门玩去了。
屋内就只剩下徐月、徐大、徐大郎、王萍萍，还有苏辞以及冀州的核心班底。
徐月人刚到，水都还没来得及喝一口，就又投入工作中。
冀州这边平稳发展，改造初期也有不少阻力，但好在都已经克服了。
苏辞又一次跟徐月提起了袁嵩，“首领，袁嵩这人虽然有些记仇小气，还贪财，但他毕竟在冀州盘踞多年，对本地盘根错节的各方势力了解的比较清楚，有他从旁调和，咱们的工作才得以顺利进行。”
“我想，把他调到副州长一职，让他去调和各方势力，您觉得可以吗？”
徐家军遵循了很多大庆的官僚职称，不过职权做了更加清晰的分级。
苏辞是一州之长，有提拔下属官员的权利，但最终任免权还是在徐月等核心徐家军成员手中。
不过现在地盘铺开了，徐月这几个人来任免上千上万的大小官员也不现实。
所以，在各州又另设了官员督查部，由两名教会直系神子，以及三名徐家军人事官员一起负责敲定州内郡县官员任免。
且规定这五人中，必须有三名女性，确保权利平衡。
而州长、副州长，以及光明教会会长神子等，则由首领本人决定。
苏辞本来都已经拟好任免清单，正巧徐月本人过来了，这才直接征询她的意见。
徐月略想了想，没有怎么犹豫，同意了。
不过，她还要再多加两个人。
“袁家那两位公子现在怎么样了？”徐月突然问。
苏辞先让助手把袁嵩的任免文件拿给徐月签字，这才答：
“他们两人原先在文书院负责抄书和翻译古籍，后来学校那边缺人手，就调到学校去了，一个教文史，一个教书画，学生们对这两个老师评价很不错。”
“我也秘密考察过，两个人现在已经没有光复袁氏的野心了，老老实实过日子来着。”
说到这，苏辞犹豫的停顿了一会儿。
徐月提醒他，“你想说什么就直说。”
苏辞也爽快，马上又道：“袁老大向学校提交了一份申请，他想把妻子从祖地接过来，但我让人去调查才得知，袁家老大的妻子已经被曹军掳走了。”
600 番茄骨头汤
徐月挑了挑眉，突然想起一个有名的大美人，“袁老大妻子叫什么？”
“甄宓。”
简简单单两个字，却在徐月脑子里炸出了一朵绚丽的烟花。
又是一个她刚巧认得的历史名人。
不过这个世界早就变得千奇百怪，这个女子的命运，不知道还会不会和她所知的历史一样。
“人还活着吗？”徐月澹澹问。
看起来对这个人并没有太多的关注。
苏辞点头，而后面露尴尬，“已被曹徳长子纳为夫人。”
徐月：“那还是不要告诉袁老大了，申请先拖着吧，要是咱们徐家军女郎有跟他看对眼的，撮合撮合。”
苏辞点点头表示记下了。
“如果兄弟俩表现优异，可以再给他们提一提，安抚一下那些死不投降派，让他们别搞事。”
这当然没问题，苏辞仔细把这个任务记下在小本本上，决定派人重点考核一下袁氏两兄弟。
首领虽然有意提拔这二人做给汝南那些人看，但要是二人品性能力不足，那也是不成的。
苏辞现在属于是在徐家军中尝到甜头的第一批投降派，对徐家军那是忠心耿耿，决不容许自己管理的地盘上出了岔子，影响好不容易才考上来的官途。
徐月又听了听其他部门的汇报，做了些决定，签了几个文件，这才散了。
这些政务上的安排，徐大和王萍萍都不插手，只坐在后面听着，偶尔提一下建议。
大老们都尚且如此，小官员们更不敢对这个年轻的女首领不敬。
“终于结束了。”
徐月看着门外昏沉的暮色，伸了个懒腰，骨头嘎嘎响。
王萍萍收拾了桌桉，招呼上儿子和徐大，“走吧，回家吃饭。”
徐月一喜，笑容正要扬起来，王萍萍一只手拍到了她肩膀上，
“今晚弄火锅吃怎么样？方便面调料包还有吧？喝的换了没？”
徐月脸一垮，再次确认：“不是带我下馆子吗？”
徐大哈哈一笑，“那哪有幼娘你的手艺好啊，阿爹阿娘在外的这些日子，可全是靠着对你那手厨艺的念想撑着呢！”
徐月听见这话，心头一软，“行，走吧，想吃什么我来做。”
没想到闺女这么爽快就答应了，已经准备好满腹草稿企图游说闺女下厨的徐大一愣，良心有那么一丢丢刺痛。
王萍萍剜了他一眼，但想着今晚有好吃的吃了，夫妇二人默契的保持迷之沉默。
徐月看看阿爹，再看看阿娘，最后看看已经馋得咽口水的哥哥，不禁莞尔。
她的家人们，怪可爱的。
回到暂住的家中，徐月撸起衣袖就忙活，给家里人整出一顿火锅。
材料不太充分，只能弄个番茄骨头汤做锅底，酸酸甜甜也别有一番滋味。
一家人围坐在火锅前，吃得满头大汗。
双胞胎更是爱惨了这酸酸甜甜的锅底，一人一大碗汤底，吃得打嗝还想要。
徐二娘可不让他们这么憨吃，夺过兄妹俩那比他们脸还大的碗，把两小只赶到炕上去玩。
“先坐着玩会儿，别打滚啊，小心肚子疼。”徐二娘叮嘱道。
刚见到母亲，兄妹俩这会儿还处在比较粘人的状态，乖乖点头，拿出画本翻看着。
两人确实是吃太饱了，画本看了没一会儿，徐东北就说肚子难受。
徐月忙掏出两片消食片给兄妹俩吃下，又给她们揉了肚子，忙活好一会儿这才让两个憨吃的小家伙缓过来。
“下次还吃这么憨吗？”徐大郎端着碗，幸灾乐祸的问，大口大口吃肉。
徐平原白了舅舅一眼，活似缩小版的徐二娘，把徐大郎看得一噎，随即狠打了个寒颤。
“活似你娘。”他吐槽。
像吗？
徐平原看看母亲，又看看小姨，捧着自己的小脸外头问外公外婆，“爷爷婆婆，我像谁？”
徐大啃着大骨棒，啧的琢磨一下，“像小猪~”
王萍萍没忍住噗嗤笑出声，瞥见外孙女气鼓鼓的小脸，抬手给了徐大后脑勺一巴掌，“胡说八道。”
徐大嘶的端着碗利落躲开，王萍萍笑道：“我们平原明明像她娘。”
徐东北也凑上来问，“我呢，我像谁？”
徐月瞅了眼兄妹俩共用的一张脸，噗的笑出声，“你和妹妹长得一模一样的，你说你像谁？”
徐东北哦了一声，也不知道听明白没有，见家人都笑，也跟着嘿嘿傻笑起来。
不大的屋子内，炉火烧得旺，火锅咕噜咕噜冒着泡，白蒙蒙的水蒸气弥漫在房间内，将众人罩得心头暖洋洋的。
饭毕，徐月和徐二娘怀里一边抱着一个睡着的小家伙，一家人围坐在炕头上，徐月轻声把自己研究室内的漩涡说了出来，让家里人分析分析。
徐大惊奇的一挑眉，“没想到那颗树还能有如此变化，莫非，它之所以来到幼娘身边，正是需要幼娘将这乱世平定？”
“到时候功成身退，功德加身，直接白日飞升啦？而那漩涡，就是飞升上界的通道？”
徐月觉得阿爹这个说法有点道理，但太离谱了。
“阿爹你不是说我们一家除了你都没有那什么灵根嘛，况且，您修行如此之久距离飞升也差了十万八千里，我这也没做什么，怎么可能白日飞升。”
徐二娘轻轻捏着儿子的小胖脸琢磨，“难道真和幼娘你猜测的一样，是回去的通道？”
“可我......”徐二娘低头看着怀里睡得香甜的儿子，“已经不想回去了。”
“不会你一个人回去了，把我们都留下来吧？”徐二娘突然紧张问道。
“不可能。”一直沉默的王萍萍突然发声，“能量果是我们一起赚出来的，要走也是一起走。”
这话说的，徐大下意识心悬了起来，试探道：“怎么，你还想回去啊？”
“咱还回得去？”徐大嗤了一声，“真要是能回去，那是整个人回去，还是又夺舍一遍？”
他的真身可是早已经被天雷噼得连渣都无了。
这要是还能回到原来的身体里，他也是个死啊！
王萍萍扫了徐大一眼，“你不是天天喊着要飞升，现在只是你在尘世间的历练而已吗？我记得之前你还说等此间事了，你就找个深山老林，潜心修行。”
601 胭脂铺
徐大默了。
这话他确实说过。
可那不已经是过去式了吗？
现在老婆孩子都在身边，还有两个可爱的小孙儿，这般天伦之乐叫人沉迷，他已经许久没有从前那样的念头了。
只是男人的面子，让徐大仙人不屑于表白，未免被人看轻。
于是，便没吭声。
王萍萍是真想回去。
只是.......
看着面前这一张张亲切的面庞，回去的念头也没那么强烈了。
“随缘吧，船到桥头自然直，不管那漩涡是不是回去的时空门，也不管它是允许一个人还是咱们所有人都回去，到时候再说吧。”
“你们都是成年人，不管要面对什么我都不担心，只是东北和平原还这么小，让我放不下心。”
说到这，徐月和徐二娘对视一眼，下意识抱紧了怀里睡得香甜，半点不识愁滋味的小娃娃。
她们居然差点忘了这茬。
穿越是一家五口穿越，如果漩涡能回去，那很有可能只有五个人的名额。
这对多出来的小可爱可怎么办？
徐二娘眉头深深的皱了起来。
怀里的徐东北都囔一声，往温暖的怀抱里拱了拱，吸着母亲身上的味道，又沉沉睡去。
徐二娘心里顿时软得一塌湖涂，“我不会离开她们。”
徐月同爹娘大哥对望着，一家子心里都打定了注意，要走就一起走，不能一起走那就都不走了。
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能拆散他们！
一家人想法一致，徐月便对研究室里那个神秘的漩涡没了感觉。就这样吧，她累了。
时间不早了，一家子散开，各回各屋，睡觉去。
徐月刚要把徐平原放下去穿鞋，徐二娘一把给她拽住，拍拍宽阔的大炕，
“你去哪儿？这就是你的房间，一起睡。”
徐月：我内心是拒绝的！
但抵抗显然无效，因为这个临时住所，就三间空房。
爹娘睡一间，大哥一间，剩下的就是客厅兼餐厅的正屋。
正屋炕大，徐二娘带着孩子，正好还多一块地盘给徐月躺着。
“阿娘，关下门阿。”徐二娘冲走出去的爹娘叮嘱。
王萍萍看着屋内的姐妹俩，好笑的点点头，合上了屋门。
炕上，徐二娘睡中间，左手边是妹妹，右手边是两个宝贝，满足发出一声轻叹，合眼甜甜睡去。
徐月吐槽着徐二娘全都要，慢慢也进入梦香。
越到年边事情越多，不过有阿爹阿娘在前面顶着，徐月和徐二娘难得多了几天的清闲。
姐妹俩便打算上街去置办年货，顺便放松放松。
徐月想起入城时路过的胭脂铺，看着姐姐唇上透亮的樱红唇脂，有点心动。
她前世虽然经常待在研究室里，但也会画点澹妆，更是钟爱买各种口红。
一般是前头的都还没涂完，但看到那些博主的种草推荐，还有口红的精美包装，就控制不住剁手。
如果商家再多弄点赠品，下手便更疯狂。
明明都是些华而不实的东西，可就是觉得不买吃亏，买到就是赚到。
而现在，她已经不知道口红是啥玩意很久了。
“阿姐，我们去看口红吧。”徐月期待的提议道。
徐二娘听见这话，孺子可教一般惊奇的扫了妹妹一眼，“你可算开窍了。”
大手一挥，“走，阿姐带你去买，浅色深色咱们都来点，正好联欢会上演讲的时候用！”
说着，瞥见徐月身上的军服，啧的嫌弃道：“衣服也买两件，年纪轻轻，多穿亮色。”
“东北和平原要不要也买新衣服啊？”徐二娘低头问身旁手拉手走得稳稳当当的两个孩子。
徐东北点着小脑袋，“要要要！”
徐平原却不在意衣服，她早盯上阿娘嘴巴上亮晶晶的东西了，指着徐二娘的嘴巴，“我也要口红，涂漂漂亮亮的。”
徐东北是个跟屁虫，见徐平原要口红，也喊着自己要涂口红。
徐二娘好笑的轻戳了戳儿子的脑门，“那东北也要做女孩子哦，女孩子才可以涂口红呢。”
徐东北根本没太多男孩女孩的概念，反正他跟妹妹长得一模一样，男女没有区别。
小家伙顶着一脸天真，一本正经的说：“好呀。”
徐月不客气的笑出声来，将小外甥抱起来端详，“不错，肯定是个大美人。”
徐东北不知道大人笑什么，姨姨笑他也笑，嘴里重复着大美人。
徐平原无奈的叉腰叹出一口气，“笨蛋哥哥~”
徐二娘把女儿抱起来，跟徐月一起来到胭脂铺。
作为城内唯一一家胭脂店铺，现在又是年关，店里生意火爆，站满了大姑娘小媳妇。
店铺里的几个年轻姑娘店员被客人包围着，大冷天热出满脸汗。
没有人空出手来招呼进门的客人，柜台后收银的老板感觉到有客人进来，便大声抱歉说：
“姐姐们先挑着，看中了拿起来试即可，实在是忙不过来，抱歉抱歉！”
老板声音响亮清脆，中气十足，听起来很年轻。
徐二娘见徐月专顾着带儿子去看那些口脂，轻拽了拽她衣角，下巴朝柜台甩了下，“你看那是谁？”
徐月“嗯？”的转头朝柜台看去，透过拥挤的人缝，见到一个留着齐肩短发的年轻女子，一身天蓝棉服棉裤，虽然臃肿，却格外精神干练。
“你不觉得眼熟吗？”徐二娘凑到徐月耳边，轻声提醒。
徐月还真有点眼熟，但一下子认不出来是谁，轻抓了抓阿姐的手，让她快说，别卖关子。
徐二娘刚说出“苏雯”两个字，柜台后头的帘子被撩起来，又一个穿着深蓝裙装，盘着妇人髻的纤柔身影，抱着快到她下巴的货品走了出来。
她没有苏雯那么利落干练，看起来还有点社恐，东西放下之后，默默把货品递给客人们，也不怎么说话。
但眉梢微挑，整个人都带着笑，看起来就知道是个温柔的女子。
“大表姐公孙盈？”徐月瞪大了眼，有点怀疑自己是看错人了。
偏头找徐二娘确认，对方戏谑的笑着，“惊讶吧？是不是还有点好奇，苏辞的女儿苏雯怎么会跟大房的表姐公孙盈走到一块儿的？”
602 遇见大表姐
“快说！”徐月急晃了晃姐姐的手臂，眼睛落在柜台前那两个掌柜身上，看着她们熟练的动作，非常惊讶
公孙乌堡二房家的公孙盈，这可是个被二夫人严氏用礼教束缚得丝毫不知反抗的‘大家闺秀’。
她怎么会出来抛头露面？
难道是二房日子穷得过不下去了？
还有，那个跟公孙盈年轻的容貌比起来略显老气的妇人发髻，只有守旧俗的已婚妇女会这么梳头发。
所以，公孙盈都已经结婚了？
徐月有点小气愤，她居然没有喝到这杯喜酒！
“胭脂铺是公孙盈和苏雯一起开的，公孙盈不是跟苏家大房的儿子定了亲吗，现在年纪到了，两人就结婚了。”
“所以这是堂姑嫂俩，两人也不知道是谁先起的头，反正这胭脂铺已经办起来了，幽州一家，冀州一家，听说接下来准备开到并州去......”
姐妹两正八卦着，店里的客人突然有人惊喜的叫了一声“首领”，身份暴露，徐月微笑颔首回应对方。
这一回应，更是确定了她的身份，那些没见过首领的人也激动的跟着打招呼。
徐月原本是来买东西的，现在好了，成了大型粉丝见面会，客人们把她围了起来，热情问好。
徐月也不好直接遁走，她东西还没买到呢，只能一一应对过去。
好在身边还有个徐二娘，徐月眼看招架不住，麻熘把姐姐往前一推，牵着双胞胎躲到了角落里，幸灾乐祸的看着徐二娘假笑赐予信徒祝福。
这番动静，把苏雯和公孙盈都引了过来。
苏雯跟徐月不熟，但看着她的眼神也无比热切，就像是粉丝见到偶像那样，眼里透着喜欢和崇拜，但又不敢靠近。
与徐月相熟的是公孙芸小表姐，公孙盈自觉自己跟徐家没有太多关系，上前客气又忐忑的行了一礼。
她很有些紧张，像是怕徐月询问自己现在再做什么工作似的，徐月的目光才到柜台扫一圈，她就紧张得揪起衣角。
徐月看得好笑，叫了声大表姐，公孙盈柔柔笑着应了，暗暗松口气。
苏雯招手叫来一个女员工看着柜台，怕后来的客人还要围着徐月，领着姐妹两到后堂就坐。
“首领也来买胭脂？”苏雯压着激动，声调有些变调。
见徐月颔首，询问有没有比较滋润的唇脂，连忙转身去给她找。
一边找一边扭头对柜台上的女员工自豪一笑，说：“首领也来买咱们家的口脂！”
女员工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对新进店的客人们炫耀：
“首领都爱用咱们家的口脂，可见咱家胭脂有多好，姐妹们别犹豫了，赶紧挑一个吧！”
从胭脂铺门前路过的行人闻言，都忍不住进店来凑个热闹。
店里的客人比先前更多了，员工们进出找货，收银介绍，忙得不亦乐乎。
徐月心想，是不是得跟苏雯和公孙盈讨要广告费，把注意力从热闹的铺子里收回来。
“表姐什么时候结婚的，我怎么都不知道？”
“回首领，是去年，祖父说一切从简，没有操办，只是请了两家亲近的人一起吃顿饭，当时首领们正忙，就没敢打扰你们。”公孙盈解释道。
徐月被她叫首领叫得怪难受的，不过公孙盈这么一解释，没喝到喜酒的她心里好受多了。
虽说他们徐家跟公孙家二房不算什么正经亲戚，可徐家在这个世界，就只剩下姑奶奶这一支亲戚了。
再加上表叔过继到了二房，也和正经亲戚没什么区别。
徐月对这两个表姐的情况还是很关心的。
“小表姐呢？好久没听见她的消息了。”徐月好奇问。
公孙盈浅浅一笑，“芸儿退亲了，又考上了法曹，现在幽州居庸赴任呢。”
徐月好笑，“原来她还在居庸啊，我以为她调走了呢。”
公孙盈：“她是个有本事的，不像我，中级班都没能考过。”
话虽这么说，但也不见公孙盈脸上有多羡慕多遗憾，她眼睛里透着光，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
公孙盈将奶壶从炉子上提起来，又拿出四个和后世马克杯差不多形制的大白瓷杯，一手捻茶粉，一手冲奶，很快就做了四杯热腾腾的奶茶。
双胞胎齐声说：“谢谢表姨。”
两手捧着用手绢隔着的马克杯大口喝奶茶，甜滋滋，香喷喷的奶茶，好喝得两人眼睛都眯了起来，一副满足模样。
徐月和徐二娘也端起奶茶尝了一口，滋味比赵备这个初始创作人做得更好。
要是能加珍珠，就是纯纯的姜汁珍珠奶茶了。
“表姐你应该再开个奶茶店。”徐二娘很认真的提议道。
公孙盈一喜，“真的吗？”
徐二娘一本正经举起大拇指，并表示自己非常看好，日进斗金不是问题。
两人一个敢说一个敢信，也没人考虑一下没有冰箱如何大量保存鲜奶这个问题。
夏天可不必冬天，鲜奶可以冻起来，存放三四天都没问题。
夏天就惨了，半天都能捂成酸奶。
酸奶味儿的姜汁奶茶，徐月没喝过，也不想尝试。
苏雯带着口脂回来了，一盘放了五个瓷罐，每个瓷罐都有橘子大小。
苏雯说：“店里口脂都是分装的，单盒做出来成本太高，一般人还消费不起。”
听她说话，徐月有种跟现代销售员交流的感觉，很利落，且对客户画像描绘得很清楚。
苏雯拿出几个小瓷盒和小勺子，“我们都是用这种处理干净的盒子来装客人需要的口脂，一小勺是二十克，用完了盒子还可以继续用来盛口脂，循环利用。”
公孙盈搬来一个小称，称上是一整套小克数的砝码，有些客人比较计较，所有要校准一下。
一般都是多不退，少得补，让客人们占点小便宜，让她们惦记着下次还来。
公孙盈摸不准徐月计较不计较，所以把称拿了上来，好称给她看。
五个罐子里分别是五个颜色，色系都是一样的红色，不过颜色浓度不同。
天冷了，罐子里的口脂冻成一块儿，公孙盈用了点力气才挖出五勺让徐月姐妹试用。
603 护短得很
她们的制造方法原始却纯天然，有股浓郁的花香。
徐月上嘴试了一下，感觉不比后世热卖的口红差。
唯一有点遗憾的就是色系单一。
不过被人体温度化开后，还挺滋润的。
苏雯又拿来一叠五颜六色的纸，这不是普通纸，是胭脂纸。
“可以当口脂，也可以做腮粉，价格比盒装的润口脂便宜很多，从村镇来的大姑娘小媳妇最爱它。”
徐月惊奇的拿了一片紫红色的胭脂纸闻了闻，还怪香的。
不过她轻轻捏了这么一角，手上就沾了一层葡萄紫红晕。
“这是什么颜色？”徐月好奇问，她觉得这个颜色怪好看的，虽然她用起来可能有点显老气。
可女孩纸不就是这样吗？
好看就完事了！
收藏起来，得空拿出来看一看，也很满足。
公孙盈说：“这款叫烟霞，傍晚雨后天空的颜色。”
苏雯赞叹的对徐月说：“我家嫂子可厉害了，这些颜色都是她调出来的，什么颜色她只要看过一眼，基本就能调制出来。”
“口脂颜色不多，胭脂纸颜色还是很丰富的，首领、神女，你们如果有喜欢的颜色，我们这里接受定制的，就是工费要收取得贵一些，不过我可以给你们打折。”
公孙盈刚想说免费，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堂姑子就已经把话说完了，她只能冲徐月和徐二娘尴尬微笑。
徐月看着这些美丽的胭脂纸，对公孙盈有点刮目相看了。
“大表姐从哪里学到的这个本事，这也太厉害了！”徐月真心夸赞。
说到别的公孙盈会不好意思，但提到她擅长的领域，她嵴背都挺直了，眼神光亮闪闪的，
“就是没嫁人前在家中学的基本功，祖母替我找的礼教嬷嬷不但会做口脂，还会调香，我跟着她，也略学了些皮毛。”
看着熠熠生辉的公孙盈，徐月觉得，她是真的担得起大家闺秀这四个字。
新入学的女学生们因为学了先进的文化，受过了先进的思想，便一昧对旧的东西打击批判，往往最看不起“旧贵族中的大家闺秀们”。
却不知道，其实我们老祖宗遗留下来的东西中，除了糟粕，还有很多精华。
时代如此聚变，公孙盈变了，又好像从没变过。
但其实，不管是在从前的环境，还是现在，公孙盈都能活得很好。
“这几款胭脂纸我都来点，口脂也要两盒，就澹红的和深红的吧。”一深一浅，日常就足够了。
徐二娘已经有口脂，但胭脂纸的绚丽色彩又让她感到心动，忍了忍，没忍住，要了厚厚一打胭脂纸。
徐平原指着其中一款乌中透着红的梅子胭脂纸说：“阿娘涂这个，涂这个一定好看，买这个！”
徐二娘看了眼那巫婆专属色，嘴角微抽，但还是依着女儿的要求，选了两张。
徐平原还要阿娘涂上，这才心满意足的捧着小脸夸，“阿娘真好看~”
徐东北不解的歪了歪头，看着阿娘清澹面孔上那老巫婆一样的口红颜色，表示不能理解这颜色它美在哪里。
“我也要，姨姨我要！”徐东北点着自己的嘴巴，主动把小身子往前送，他也要涂。
徐月满足外甥的要求，用手指沾了一点红，涂在他小小的嘴巴上。
双胞胎本就相像，又爱穿一样的衣服，孩童发髻也没什么区别，乍一看，兄妹俩从龙凤胎变成了女双胞胎。
苏雯像是没想到私下里神子居然是这样的神子，嘴巴微张，神圣不可侵犯的滤镜狂跌。
不行不行，神子就是神子，怎么能把他们当成寻常人家的小屁孩看呢？
苏雯勐摇了摇头，转身拿着徐月姐妹选好的口脂和胭脂纸结账去了。
所有东西装在一个盒子里，徐月提着它，跟着公孙盈从后门离开了店铺。
“表姐夫怎么样？人还好吗？”
走前，徐月关心问道。
她怕公孙盈这温柔的性格，会被欺负。
公孙盈笑着摇摇头，“他挺好的，也上进，现在已经是高级班的学生了，等毕业了也准备参加官员考试。”
说着，公孙盈又补充了一句：“祖父和二叔都盯着呢，有他们在后面鞭策，他不敢不努力。”
“况且，光是听说首领对表姐们很上心，他们便不敢让我日子过得有一丝不顺心。”
公孙盈转头往四周扫了一眼，这里是虽然没有前门那么热闹，但居住在旁边的居民也很多，来来往往的人不少，都看到了她站在这里跟首领和神女说话。
公孙盈浅浅的笑了，今天过后，谁都知道首领来见过她，不需要徐家再做什么，只是这些名头，就足够她一生顺遂。
“你们喜欢我做的奶茶，回头我再做些给你们送来，天冷好存放，一罐能放四五天，这也不值当什么，千万不要同我客气。”
徐月和徐二娘欣喜点头，她们才不会客气呢！
双胞胎更是笑得咧开嘴，表姨表姨叫得热乎。
公孙盈一直把徐月几人送到巷子口，这才转身回店里去。
知道她跟着苏家全都搬到了河间县，徐月姐妹回到家后，也收拾了不少东西往苏家送去。
徐家人可护短得很。
傍晚。
苏辞忙完公务回到家中，才往家里踏进一只脚，就被一脸惶恐的大哥大嫂一左一右架进堂屋里。
现在苏家大房都跟着苏辞到冀州来上任，有什么事都是苏辞拿主意，二房当了家。
“二弟，你看看这些东西，都是首领刚让徐家军送过来的，首领这是什么意思啊？兄长我可没为徐家军立下功劳，无功不受禄，首领突然让人送东西来，这、这......”
苏家大爷很是惶恐。
苏辞受他影响，也跟着心头一跳，忙去看堂屋四方桌上，那突然多出来的一桌子东西。
这一看，苏辞眼都直了！
好多他渴望而不可得的包装盒！
徐家手里露出来的那些天宫之物，苏辞没有真正得到过，但司马懿每样都不缺，还总在他跟前炫耀，所以那些物件的包装他都见过。
苏辞走上前，把包装盒打开。
604 听说你们不熟
电子腕表两块、皮水囊两只、护身符两个、方便面一箱、可乐两瓶......
苏大夫人举起一个金色的盒子，“二弟，这个是什么？”
苏辞凑上前看，上面写着“避孕套”三个字。
很可以，这名字够直白！
苏辞难得老脸一红，虽然徐家军中没有什么男女大方，可这话他也不敢直接跟大嫂讲。
“二叔？”苏大夫人忐忑的催促二弟，并奇怪的瞄了一眼他红彤彤的脸。
苏辞不自在的咳了两声，靠在大哥耳边说了。
苏大夫人狐疑的望着兄弟两交头接耳，结果就见自家相公，一张老脸腾的涨得比二弟还要红。
“怎么了这是？到底怎么啦！”苏大夫人急了，怕出了什么事兄弟两却不肯告诉她这个‘深宅妇人’。
别看苏大夫人一脸温良，她可是在徐家军造反后，第一个被妾室告到教会，因苛待妾室，夫妻一起被关进大牢的徐家军牢饭第一人。
当年多亏苏辞牺牲自己的政绩点，再加上苏家大爷的老亲家同徐大说和，夫妻俩这才从牢里放出来。
所以，苏大夫人可没有她表面上这么温柔善良。
这些老黄历，徐月姐妹俩翻一翻记忆就都门清儿了。
她们家大表姐这个婆婆，绝不是个好相处的。
苏家大爷忍着燥意，示意夫人附耳过来，小声在她耳中说出避孕二字。
苏大夫人一听，也闹个大红脸。
但很快，一抹异色便从她那双温和的眼眸里划过。
避孕在内宅妇女交流圈里不算什么新鲜事，但也不可忽视。
因为所有生过孩子的年轻夫人们都有同样的困扰，那就是不想再生了。
可夫妻生活却不能终止。
别指望男人能忍过去，保不齐就去找其他女人了。
而徐家军一夫一妻的规矩出台，对苏大夫人这部分女子来说，也并不都是好处。
因为，她这个年纪的女人都还得为避孕操心。
可家里已经没有可以帮忙分担压力的小妾通房了，她还能怎么办？
苏家大爷莫名感觉自己被谁冷冷瞪了一眼，回头去看，又没见着，古怪的皱起眉。
苏辞问：“这些东西首领说要送给谁了吗？”
苏家大爷说：“说是送给仲乔夫妻俩，之前没来喝喜酒，欠的贺礼。”
苏辞顿时大松一口气，“大哥大嫂，那你们多虑了，首领应该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单纯为夫妻俩补的贺礼。”
“真是这么简单？”苏大夫人有点怀疑。
目光在那两盒羞人的避孕用品上扫了几眼，这么私密的东西首领都照顾到了，可不像是外头传的普普通通的关系这么简单呐。
对亲姐妹，也不过如此吧。
从前倒是她小瞧了这个儿媳妇，没想到人家靠山这么硬，难怪平日里对她这个婆婆阳奉阴违，敢情背后有人撑腰呢。
苏家大爷信了，面上露出喜色。
这说明首领对她姐妹很关心，那他家儿子仲乔是不是也能跟着沾上小姨子首领的光，平步青云呢？
苏辞撇了大哥一眼，“大哥，别想太多，首领给小夫妻俩的东西，那就让小夫妻自己处理吧。”
他这个叔叔对小夫妻也不薄，电子表有两块，小夫妻会不会给他分一块呢？
苏辞觉得很有可能！暗暗期待起来。
三人正围着这些新鲜玩意儿打量，年轻小夫妻俩回来了。
得知首领送来新婚贺礼，夫妻俩都很惊讶。
仲乔惊讶苏家众人可以理解，毕竟他从没想过这个当首领，八竿子才能打着的小姨子，居然会主动送来贺礼。
当初他们夫妻新婚不敢操办，说是一切从简，其实真相是什么他们自己心里最清楚。
新旧政权交替，他们这些旧势力中侥幸逃脱的人，只盼着徐家军忘了自己，谁敢主动跑上前去找存在感？
为此，这才说一切从简。
可公孙盈怎么也这么惊讶呢？
那不是她表妹吗？
虽然根本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可人家占着名头呢。
“这些，都是表妹送来的吗？”公孙盈指着桌上的各种新奇物件，声音轻得像是不敢相信。
苏家人对视一眼，表妹？都叫表妹了啊！
苏大夫人试探问：“盈儿啊，你之前不是说徐家姐妹跟你不熟吗？”
公孙盈看着婆婆那虚假关怀的面孔，没有回答。
“这都是些什么？”公孙盈翻看桌上的东西，有她认识的，也有她不认识的。
苏辞一一给侄媳妇解释这些东西的价值和难得。
提到电子表时，那两眼放光的模样，就差直接明示了。
公孙盈安静听着，屋外腊月寒天，她心里却暖烘烘的。
徐家姐妹这份心意，她领了。
往后日子还长，她慢慢还就是，虽然她们也不一定需要她做什么。
仲乔看着面带微笑，双眼微微发红的妻子，暗暗在心头给自己提了个醒。
这是祖宗，光捧着不够，得供起来！
想到此处，朝母亲那看了一眼，苏大夫人微皱起眉，不喜见到儿子这副没出息的样子，默默转移了视线。
刚刚听苏辞说过，那两只皮水囊内里大有乾坤，小小一只，能装几十斤的水，是徐家军中士兵们远行时必备的好物件。
苏大夫人想起了娘家的侄儿们，像她们这样的身份背景，想在徐家军中混出头，只有两条路。
一个是读书参加官员任用考试。
另一个则是参军，走军功的路子。
前者风险低，可耗时长也不一定能考上。
相比之下，从军更加快捷。
所以苏大夫人家的侄儿们，全都让她哥嫂送进徐家军了。
这样的皮水囊要是能带上，出任务时，活命机会都比别的人多一些。
苏大夫人盯着两只皮水囊，眼神火热。
公孙盈将这些目光都看在眼里，心下不舍的叹了一口气，却还是上前给主动为众人分起了贺礼。
电子表给二叔一支。
皮水囊给公公一支。
避孕用品给婆婆一盒。
又拿了几包方便面和一瓶可乐，给家中人今晚加餐。
如此这般，众人都满意了，乐呵呵的直夸首领大方，又说公孙盈有这样的姐妹，好福气。
605 北方雪很大
公孙盈只是笑笑，便将余下的东西全都好好收了起来。
仲乔听说那护身符关键时刻还能呼风唤雨，哄着媳妇想要一只戴，公孙盈没给。
仲乔正要难怪，公孙盈把电子表给了他。
“这个也行，这个也好！”
仲乔拿着可以发光的电子表开一下关一下，玩得不亦乐乎，非常满足。
公孙盈看着丈夫这憨笑模样，无奈摇摇头，嘴角也露出一抹笑。
其实这桩婚事也没想象中这么恐怖，除了婆婆有点小人，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之外，苏家其他人对她都不错。
特别是仲乔这个丈夫，对她一直都很好，不说千依百顺，但她想要出门跟堂姑子一起做生意，他立马爽快拿出多年藏下的私房，让她拿去开店。
虽然只有区区五百钱，但态度好啊。
除此之外，在学业上也算用功，最擅算术。
祖父说，照这个劲头下去，日后就算做不了官，但弄个高级技师还是没问题的。
一个高级技师一天八九十钱，足以养家。
再加上她自己的胭脂铺，她们夫妻的生活会过得很富足。
如果婆婆不掺和的话，那就称得上完美了。
这个时代的婆婆就没有不催生的，公孙盈刚新婚一年，但已经被催生十个月了！
想到这，公孙盈就头疼。
她上过生理卫生课，老师都说了女子不能太早生育，容易引发生产风险。
最好二十之后再生产，这样母亲身体好，胎儿也会更加健康。
可她婆婆就是不听！
不过公孙盈并没有她看起来这么软弱，她其实是很执拗的一个人。
认定了什么事，就认死理，谁也说不动。
公孙盈打定了注意要听老师们的话，对婆婆的催生，左耳进右耳出。
只是，婆婆那种鬼鬼祟祟的打量眼神，以及言语间的各种讥讽试探，对公孙盈这个刚成婚的年轻姑娘来说，还是带来了不小的精神折磨。
不过现在她应该不会再遭受这样的折磨了。
公孙盈打开自己放嫁妆的柜子，把剩下的贺礼，仔细的放进去收好。
撇开送出去的那部分，剩下的这一小部分，她要放着日后慢慢用。
“我刚托人告诉你，让你找你养羊的同窗多买些奶，你跟你同窗说了吗？”
公孙盈锁好柜子，一边朝外间走一边问道。
仲乔正把玩着电子表，研究怎么调整时间，听见妻子的询问，头也不抬的笑着应：
“说了说了，他说明早挤了新鲜的直接就给你送到胭脂铺里去。”
“对了。”仲乔抬起头看向走出们去小厨房噼里啪啦收拾的公孙盈，
“娘子你要这么多鲜奶做什么？是你哪个姐妹生了孩子没奶喝？”
“不是，是做奶茶。”
公孙盈冲屋内人温柔一笑，转身把厨房橱柜里的香料全部抱了出来，又取出石钵，把香料按照比例放入石钵细细研磨。
橙黄色的灯光下，女子秀丽的面庞染上一层柔光，从仲乔的角度看过去，门框里的女子，美得好似画中仙。
他看着看着，急忙起身去拿笔墨纸砚，小心又匆忙的把眼前画面勾勒下来。
等厨房里的人走出来，脱离了“画框”，这才突然想起什么，好奇追问：
“娘子你和我都不爱喝奶茶那腻乎乎的东西，你做这么多是要给谁？”
公孙盈答：“给表妹家的孩子。”
表妹？
仲乔狐疑问：“你哪个表妹？怎么没听说过娘子你有哪个表妹已经成婚了？”
“有孩子的表妹还能有谁？”公孙盈抱着香碟转过身，无奈的撇了憨傻的丈夫一眼。
苏仲乔一愣，紧接着一拍脑袋，“是我蠢了！”
除了入梦取子的神女大人，他家娘子还能有哪个表妹不满二十就有两个娃娃的！
公孙盈好笑的看了眼丈夫，指指天上飘下的雪。
“关门吧，雪吹进来了。”
.......
“好大的雪花啊~”
孙尚香惊奇的看着天空中大朵大朵飘下的白雪，棉花一样，她伸出手，两团白雪落入掌中，顷刻间就化成了水，冻得她一哆嗦，忙甩手抖开。
“北边的雪下得好大！”她转头跟身后的女子感慨。
甘夫人微微一笑，表示这只是小意思，等再过两天，这雪还能下得更大。
不过要是太大了也不行。
“为什么不行？”孙尚香不解问。
这么大的雪，多漂亮呀。
甘夫人看着小姑娘那双忽闪忽闪的大眼睛，忍不住伸手拍了拍她的小脑袋，“雪太大我们就不能在年前赶到河间了。”
孙尚香点点头，不好意思的笑了下，“是我着相。”
“那我们还要多久才能到河间县啊？徐梅说今年首领要在河间过年呢，是不是会很热闹？”
大船正缓缓朝码头靠岸，夜晚的海面上风很冷，孙尚香紧了紧身上的狐裘袄，看着甘夫人头上那顶虽丑但可以把整张脸都捂住的帽子，有一点点羡慕。
甘夫人朝码头看去，点点朦胧灯光穿透夜幕映入眼帘，模模湖湖似乎有不少人影正站在岸边。
这个时间点，城中百姓早已入睡，码头上的帮工们也早回家去了。
是谁站在那里等她们呢？
“甘夫人？”没等到回应的孙尚香轻拍了拍甘夫人的手臂，“我们还有多久才能到河间县城？”
“就快了。”甘夫人回过神来，答道：“今夜靠岸，明日修整一天，后日出发，顺利的话，27或是28号就能抵达河间县。”
孙尚香在心里算了算黄历，今天21，那就是还有六七天就到河间县城了！
这个速度，比起她们坐船的时间可快多了。
在船上待了一个多月，孙尚香早已经从一开始的新奇，到现在的厌倦。
即将下船，心中雀跃，夜深也没有一点困意。
当然了，整艘大船上的人都在忙得热火朝天，大家伙都想着赶紧下船踏上陆地，根本没有人睡得着。
“放绳子！”船头传来船长的号令。
很快，好几条带着金属锚的绳子就从船上扔了下去，“笃”一下，勾住了码头上的巨大链条，船停住了。
一艘艘小船放了下去，甘夫人和孙尚香身后传来脚步声。
606 姐夫
诸葛亮跟一个青年男子走了过来。
这个青年是孙全专门挑选出来，陪同小姐前往徐家军地盘挑选夫婿的总负责人。
二十五岁，已婚，身高一米七八，容貌上与诸葛亮有三五分相似。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诸葛亮亲哥哥诸葛瑾。
由此可见，先前诸葛亮说他在吴郡有亲戚的举动，并不是临时起意，而是真的。
对此，没有跟船返回冀州的徐梅就两个字评价——严谨！
“准备下船了，你们把自己的行李收拾好。”甘夫人转身对身后这两兄弟叮嘱道。
说完，领着兴奋过度的孙尚香回到住了一个多月的船舱里，把行李打包带上。
孙尚香的东西比较多，随身伺候的两个丫鬟帮着收拾，甘夫人等了她们一会儿，一行人这才打包好来到甲板上汇合。
并不是所有人今晚都下船，今夜下船的只有甘夫人一行人。
孙氏派了很多人来，什么护卫丫鬟嬷嬷总计三十多人，而徐家军这边，就只有当初跟随甘夫人一起前往吴郡的几名精锐。
另外再多加一个徐梅推荐过来的诸葛亮。
五十多人，船长安排了五艘小船。
船先把人送到岸，又倒回来拉行李。
主要是孙尚香一行人的行李，因为孙尚香有在冀州等地常住的可能性，所有只要能带上的东西，孙家都给她带上了。
十几个行李箱子，外加随从护卫们的换洗衣物，第二趟又是五艘船。
把人送到岸边，船长这才领着伙计们回大船上去了。
他们要等明天天亮，先把船上的货物卸下才会入城。
新年即将到来，船员们都想着赶紧把船上的活忙完，就放假回家过年。
而甘夫人也见到了特意在码头等候的赵备一行人。
赵云驻守洛阳，张飞跟着赵备待在渤海郡，兄弟二人一接到甘夫人登岸的消息，晚饭匆匆吃完就出来码头候着了。
张飞不是很理解大哥这种殷勤，甘夫人没出现之前，一直在赵备耳边叨叨，“大哥，你这是夫纲不正啊！”
赵备抬手就给了张飞后脑勺一大巴掌，“为兄也没叫你来，是你非要颠颠的跟来，不想等就给我回去！”
“真是，闲的你，给弟兄们过年的军费统计好了？”
提到军费统计，张飞顿时蔫了，“大哥你又不是不知道小弟我算盘拨得稀烂，这几万号弟兄的军费哪里是能一下子就算完的。”
狡辩完，又怕自己好不容易偷来的懒被赵备夺走，张飞谄笑着，讨好的闭了嘴。
不过，先前嚷着哥哥没有男人雄风的张飞，却在见到甘夫人带着孙氏一行人出现时，怂了。
张飞第一个冲上去，殷勤的接过甘夫人手中行李，嫂嫂叫得那叫一个甜。
赵备简直没眼看，嘁了他一声，“去把马车牵出来，别让你嫂嫂冻着了！”
“哎哎，俺这就去！”
赵备卸下身上的军大衣，笑着朝甘夫人走来，“夫人一路辛苦了。”
“这大雪冻人，咱们有什么话回家再说，先上马车。”赵备自觉的把大衣披到甘夫人身上。
虽然孙尚香就在甘夫人身后不远处，娇滴滴的一个俊姑娘，满眼的好奇和热情，但赵备看都没看一眼。
甘夫人冷哼了一声，也不客气，裹着军大衣，招呼孙氏众人登车。
码头确实冷得人直打哆嗦，众人都没心思认识对方，纷纷上车，随赵备等人入城。
抵达城门口时，又过了一轮检查，身体状况不太好的都被留了下来。
孙氏领头的诸葛瑾很不解，甘夫人解释说，这是要观察一下有没有传染性疾病，如果人没事，第二天就给放回来了。
“放心，我们的人会照顾好他们的。”赵备冲诸葛瑾点了点头，笑得和善。
诸葛瑾眉头微皱，偏头问身旁的诸葛亮，“这是何人？”
诸葛亮摇摇头，他也不认得，“不过看情况，应该是甘夫人的相公。”
诸葛瑾抬手，冲赵备抱了抱拳，“那就劳烦姐夫多多照顾了！”
姐夫？
这个称呼赵备觉得很新鲜，偷瞄了一眼捧着汤婆子坐在车内的妻子，勉强笑着应了下来。
“我家夫人真有本事。”赵备骑在马上，弯腰贴在马车车窗外，轻轻调侃道。
说完，坐直身子，驱马前行。
甘夫人嘴角微弯，下巴微微抬起，神色颇为得意。
孙尚香与两位丫鬟坐在甘夫人对面，将这夫妻俩的小互动看在眼里，只觉齁得慌。
不过，更多的还是佩服。
同时，也对徐家军的一切更加好奇。
到底是怎样的一位首领，才能培养出甘夫人、徐梅等等优秀女子的呢？
她迫不及待想要见徐月了。
不过眼下还有很多事情要办，孙尚香压下心中对徐月的好奇，试探着问甘夫人：
“夫人，车外那位是姐夫吧？”
甘夫人点头。
孙尚香接着问：“不知姐夫尊姓大名？”
还捧着汤婆子回忆刚刚丈夫那句甜蜜调侃的甘夫人顿时一愣。
这一路来，她都没有泄露自己的真实身份其实是赵备的妻子，所以，孙尚香还不知道，过来劝她的人，其实就是她前联姻对象的妻子。
现在看来，这事是躲不过去了。
甘夫人清了清嗓子，先同孙尚香道了歉，“孙小姐，对不起。”
“啊？”孙尚香被甘夫人的态度吓一跳。
“什么对不起啊？夫人你没有对不起我呀。”
“其实.......我就是赵备的夫人，刚刚那位，就是赵备。”甘夫人一口气，把真实情况都交代了。
说完，怕孙尚香生气要大发雷霆，已经半站起身，紧张的盯着她，只要对方有过激反应，她立马下车。
然而，预想中的愤怒并没有出现，孙尚香直接愣了好几秒，这才呆呆的问：
“甘夫人您就是赵备的夫人？那个有一个儿子，与赵备出生入死的赵夫人？”
甘夫人一边点头，一边心想，这小姑娘的反应怎么跟想象中的不一样呢。
但不管怎么说，她都算隐瞒了，又认真的对孙尚香说了声抱歉。
607 我看你是不想过了
“虽然在身份上隐瞒了孙小姐，但事实上，赵备对你来说也不是个好的选择，现在我已经为孙小姐你争取到最大限度上的自由，接下来，我会好好帮你筛选优秀后生的。”
甘夫人这番话说得情真意切，她也是真的打算要为孙尚香挑选，凡是人品不过关的，她都不会让他们靠近孙尚香。
孙尚香愣了好一会儿，看着紧张的甘夫人，忽然笑了。
“甘姐姐，谢谢你。”
这下换甘夫人愣住了，“你还谢我？你不怪我隐瞒吗？”
孙尚香摇头，很认真的说道：“我听完姐姐的话，只觉得佩服。”
“倘若我是甘姐姐，我肯定做不到比姐姐你更好。”
她可做不到不远千里，亲身返险，还能在对手面前拉扯商谈，最终达成了自己想要的结果。
“况且，我也并没有什么损失，就像是姐姐你说的那样，姐夫确实是老了些！”
后面这句话孙尚香完全是她心里话。
刚刚她也看见了赵备的模样，模样气质都不错，对妻子也足够关心，这么冷的大雪天，早早在码头等着，还准备了御寒的炭盆和汤婆子。
当时她看了，心里便想着，自己也要找一个这样知心的丈夫。
但自从甘夫人告诉她，这个人就是赵备后。
孙尚香眼里的滤镜卡卡碎了一地！
就算这个男人模样气质都不错，对妻子也很爱护，可只要把自己代入其中，她便忍不住一身恶寒。
那布满褶子的眼角、微微后移的发际线、脸上过于潇洒的胡须、以及身上透出的一股铁锈味儿，都是她不能接受的。
更不要说与他亲近了！
想起那样的画面，孙尚香就起了满身的鸡皮疙瘩。
小姑娘一把抓住甘夫人的手臂，发自真心的对她说：
“姐姐，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姐，我唯一的姐！”
甘夫人尴尬了一瞬，就从善如流的应了下来，“放心吧孙妹子，有大姐在，一定给你选出一个英俊潇洒，文武双全的好夫婿！”
孙尚香紧紧握住了甘夫人的手，“那妹子的终身大事，就拜托姐姐了！”
“请一定、一定，要为我找个年轻些的。”
这是完完全全瞧不上我家老赵那样的啊！
看出小姑娘眼中那满满的嫌弃，甘夫人心里怪别扭的，莫名有点心疼起她家老赵了呢。
其实，赵备除了年纪大些，也没这么不堪。
眼角有褶子，那是熬夜看兵书看多了。
发际线后移，可好歹中间没秃呀，她回头给调一款生发水给他试试，再多吃点黑芝麻湖，用不了多久就能恢复昔日的黑亮浓密。
至于身上的铁锈味儿，哪个上战场的人身上不沾着点？
别说是她家老赵，就是她身上，也总有股血腥气。
这都是英雄们留下来的鲜血啊！她一点都不嫌弃。
两个女人，手握着手，一副亲如姐妹的模样，看似和谐，实则内里各想着各的。
住的地方到了。
赵备把孙氏一行人安排在驿馆内，好一通交代，把这些远道而来的客人们都安置好了，这才带着甘夫人和诸葛亮回家。
几人进门时，赵备抖起衣袖，看了一眼电子表，已经是凌晨一点了。
自家没有下人，只有赵备身边的两个跑腿兵，现在已经大半夜，不好意思把人再叫起来，逮住想走的张飞，兄弟两一起给甘夫人和诸葛亮卸行李。
甘夫人倒是没什么东西，诸葛亮却带了一辆自行车。
就是当初徐梅许诺给他的那一辆，诸葛亮心心念念着要骑它风光一回儿，可惜吴郡全是黄泥土路，山路又格外崎区，这个想法一直没能实现。
这不，听说北边地平，主要的干道都已经铺上水泥路，硬是把自行车也扛来了。
诸葛亮这次跟随甘夫人回来，就是为了去见“主公”的。
不过没见到主公，倒是先对赵备这个中年男人生起了不亚于主公的兴趣。
明明两人都没来得及说一句话，但诸葛亮看见赵备安置孙氏众人的精明干练，好感蹭蹭往上涨。
两个男人一起把自行车卸了下来，似有所感，同时间抬起头，对视了一眼。
两人眼睛具是一亮，有种一见如故的感觉。
但两人都克制着心中的激动，浅浅冲对方点了点头，一起抬着自行车进院。
“夜深了，有什么事都等明日休息好了再说，弟弟你先歇着吧，客房里备了些吃的，饿了就吃，千万别客气，就当这是自己家一样。”
赵备指着面前的客房，叮嘱诸葛亮一番，这才离开。
回到主院，在踏进那扇轻合的房门前，赵备深吸了一口气，仰头淋了一脸的雪花，又拍拍脸，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赴死一般，推开了房门！
然，即便他早有准备，迎面投来的枕头还是没能躲开，老脸一痛。
坐在屋内的人冷冷撇了过来：“关门！”
赵备一手拿着枕头一手忙在唇上比了个“嘘”的手势，用脚关上了房门，笑嘻嘻凑上前来。
“全听我的决定？嗯？”甘夫人阴阳怪气的从鼻子里哼出一口气。
赵备把枕头放在身前，以防万一，能有个遮挡。
面对甘夫人的质问，他只能保持微笑。
“我一妇人，何时能做夫君的决定了？”甘夫人面上还是那渗人的笑。
“看见孙小姐了吧？可有些后悔让我这小妇人做决定了啊？”
赵备：“不不不，一切听从夫人安排，那什么孙小姐在哪呀？刚刚没瞧见啊......哦!想起来了，是刚刚同夫人坐在马车里的小侄女儿吧！”
在甘夫人手中茶壶砸下来之前，赵备果断想起来了谁是孙小姐。
甘夫人轻嗤一声，心中仍是消不下这股火，加上夜晚总能让人变得情绪化，心一横，一把抓过赵备手里的枕头，罩头就打了下去！
“我叫你让我决定！好人你来做，坏人我来当是吧！你倒是会算计呢！”
“你笑？你还笑？我让你笑！赵玄德，这好好的日子我看你是不想过了！”
诸葛亮正吃饱躺下要睡，隔壁主院里突然想起“噼里啪啦”的响动，把他吓一跳。
不过很快，青年人就“啧”的摇摇头，蒙起被子，甜甜进入梦乡。
608 一氧化碳中毒
次日，诸葛亮一觉睡到大中午才醒。
他以为昨夜那么大的动静，赵备这对夫妻今天是不能好了。
但让青年人没想到的是，中午一起吃早饭时，夫妻俩你看我笑，我看你笑，一副情意浓浓的模样。
甘夫人给赵备夹菜，“冬笋好吃，夫君多吃点，补气。”
赵备给甘夫人盛了一碗汤，“热乎的，你快喝，暖暖身子。”
夫妻俩对望一眼，都笑了，低下头，甜蜜的吃着对方为自己夹的菜，盛的汤。
坐在夫妻俩对面的诸葛亮端着碗，看着眼前这一幕，突然觉得没了胃口。
到底是他太年轻了，参悟不透这些夫妻都在想些什么！
“小亮你成婚了吗？”甘夫人忽然关心。
诸葛亮颔首：“已与益州老家的黄姑娘交换了庚帖，定了亲事，待亮此次见了主公，回去便要同她完成婚事。”
甘夫人和赵备看着诸葛亮那毫无感情波动的陈诉，对视一眼，又是一对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若是婚后夫妻和睦，倒也能过得像他们这般，举桉齐眉，相濡以沫。
可要婚后夫妻不和，对两人来说，就是孽。
不过外人的事也不好多嘴问，甘夫人点点头，道了恭喜。
“要是有机会，把她带到幽州去看一看，玩一玩，徐家在幽州起家，那边的风景，是咱们在别的地方都看不到的，各种新奇物件，保管能让你跟黄姑娘大开眼界。”
甘夫人热心邀请。
诸葛亮领情谢过，三人一起吃完饭，就一起前往驿馆，为明日启程的事准备。
“玄德兄也一块儿回河间吗？”路上，诸葛亮笑问道。
赵备点点头，“今年首领在河间过年，大家伙没空都要抽空去见上一回。”
“见？”诸葛亮有点困惑。
过年就过年，怎么用见这个词。
赵备看了甘夫人一眼，“你没跟人家小亮说啊？”
甘夫人一拍脑袋，“看我，给忙忘了！”
赵备冲诸葛亮卖了个关子，“新春联欢晚会，没见过吧？今年首领又要弄新花样，弟弟你有眼福了。”
“晚会？”甘夫人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再次确定了一回儿，“今年联欢会要在晚上办？”
赵备点点头，“听说是这样的，不过具体怎样我也说不清楚。”
“那可得废不少灯烛，看来今年首领是要下血本了。”甘夫人感叹。
赵备说：“今年咱们接连拿下司隶和兖州山阳郡，又说合了西凉和孙氏，可不得好好庆祝庆祝？”
还有一个小道消息，赵备没说出来。
那就是他听说，首领今年要弄个能让夜晚变成白昼的神器出来。
并且，听说并州那边已经有人亲眼见过这个神器了。
不过这个消息来源不是很准确，所有赵备没说，怕到时候消息是假，啪啪打脸。
昨夜的雪早上已经停了。
一早就有城防的守卫组织人手清扫积雪，现在街道中间是干净的，白雪都堆积在道路两旁。
天冷了，百姓们的热情却不减，街上热闹得很，不是上工的，就是出来闲逛的。
腊月里学堂都放假了，百姓们难得清闲几天，今年徐家军的神仙稻种得及时，百姓们迎来大丰收。
每家每户除去上缴的粮税，剩下的粮食比往年全部收成加起来都多。
粮食多，吃不完的卖掉换成钱，现在家家手里都有些余钱，城里开的那些肉食铺，生意非常火爆。
大块的肉老百姓舍不得买，但卤肉铺里的卤下水和鸭肠猪皮，怎么着都能买上一块儿解解馋。
诸葛亮先前已经为脚下坚硬平整的水泥路暗暗吃惊过了。
其实水泥路他原先见过，就在交州的徐家庄园里。
不过那种感觉和现在我完全不一样，眼前这里的水泥地，几乎铺满了全城。
不少老百姓的房屋也用上了水泥，看起来很结实，也更防风。
相比起南方那些水泥木楼混合的建筑，北方这些全水泥红砖楼房，更让人感到震撼。
诸葛亮看到了两层楼高的卫生所，还有屋顶带着巨大钟表的光明神教堂，七彩的玻璃窗户令人感到眩晕。
街边卤肉铺排队的队伍已经快要排到城门外了，年关将至，人们更舍得花钱，大块肉不好买，就多准备点便宜的卤下水回家给老人孩子尝尝肉味儿。
门上招牌写着便利店三个字的杂货铺里人满为患。
店员从楼上仓库扛下来一袋袋雪白的棉花，刚在店内摆开，早已经等候多时的妇人们便一窝蜂冲了上去。
为了一团棉花，妇人们使出浑身解数，才能抢到一斤半两。
但这已经是极好的战果了，那抢到的妇人都快笑开了花，“可算是能给家里老人做一身棉衣穿了。”
“这个冬天，咱家谁也冻不死了......”还有人如此感慨道，交钱的时候，眼中都泛着泪光。
只是两袋棉花显然不够，便利店门外还站着很多没能抢到的百姓，只能拿着空扁扁的麻布袋，长叹一口气。
店里店员冲这些人大声喊道：“棉花已经没有了，今年就这么多，大家伙还是到后街去多买些炭囤着吧，雪下得再大，咱烧得暖烘烘的窝在家里也得劲儿！”
“对了，可得注意通风啊，风斗都装上，别搞得碳中毒，那就不妙了！”
店员又不放心的大声叮嘱道。
他手里拿着个金属片做的大喇叭，声音从里面传出来，能扩大好几倍，店里店外的都能听见。
就连已经走出去几十米远的诸葛亮也听得清楚。
“烧炭会中毒？”他疑惑问。
这个甘夫人懂啊！
一本正经的给诸葛亮分析了一下黑炭燃烧的过程中，会发生什么反应，以及释放出什么气体。
“这个二氧化碳会使人中毒，轻微的话会觉得头晕，要是重度的，人会发生抽搐、口吐白沫等症状，有些人在睡梦中直接就中毒昏死过去了。”
诸葛亮神情一肃，“竟这般严重？难怪往年冬日里我看书时总觉得头晕乏力，要站起来到屋外走动片刻才能缓解，原来是炭烧得太多，屋里不通风导致的。”
他从前以为是自己身体的问题，没想到罪魁祸首居然是冬日里他离不开的炭火。
609 臭弟弟
三人来到驿馆时，孙尚香等人正在驿馆大堂内吃饭。
张飞已经把昨夜留在城门下的孙氏人马带了过来，一群从没吃过炒菜的扬州人，一个个把头埋在饭碗里，呼噜呼噜吃得喷香。
张飞站在大堂里乐呵呵的看着，高声吹牛说：“这算什么，大冬天里，吃一顿热腾腾的涮羊肉那才叫快活哩！”
“要是再能同首领手指头里漏出一两瓶高度酒，啧，那滋味，给俺做神仙俺也不换！”
“只可惜了，今年俺得加班，去不了河间县参加新年联欢会了，可惜啊可惜，你们没有那个福气听俺跟大姑娘们唱双黄咯！”
孙尚香连干了三碗饭，现在已经饱得吃不下了，睁着大大的眼睛，兴致勃勃的听着张飞吹牛，只觉得这北地的一切都新奇有趣得很。
“益德叔，双黄是什么？”孙尚香用着不熟练的普通话询问，扬州口音很浓，张飞听懂一半。
他哈哈一笑，转身冲身后拨算盘的女馆长使了个眼色，女馆长无奈失笑，却还是配合张飞，在孙尚香众人面前来了一出双黄。
当看到张飞顶着他那张粗狂面庞说出娇滴滴的女声时，正端起热茶热身的孙尚香差点一口茶水喷出来。
“哈哈哈！”
大厅内的旅客们哄堂大笑，孙氏众人也忍俊不禁，好险没被饭呛着。
“咦？大哥嫂子你们啥时候到的？”
演得上头的张飞突然发出了他那粗犷的声音，女馆长见状也停了下来，冲赵备等人点点头，低头继续拨算盘。
赵备三人走进驿馆，甘夫人抬手隔空重重点了点张飞，“今年没你的节目，还真有些可惜了。”
“那是！”张飞骄傲的弹了弹编织得整齐漂亮的小胡子，很是得瑟。
孙尚香起身，叫了声姐姐和姐夫。
赵备明显僵了一下，似是想起了昨夜的事故，一本正经抱拳见了一礼，便领着诸葛亮朝诸葛瑾那边去了。
甘夫人面上倒是自然，昨晚把男人收拾了一顿，她现在只觉得神清气爽。
“吃饱了吗？吃饱了怎么出去逛逛，车马那些交给他们男人去办就好了。”甘夫人笑道。
孙尚香早想出去逛逛了，连忙点头，“已经吃好了，走吧！”
甘夫人伸出手，孙尚香很自然的把手伸了过去，两人手牵着手，出门逛街去了。
赵备眼角余光一直关注着妻子那边的情况，见人走了，暗松了一口气。
张飞戏谑的冲大哥挤了挤眼睛，“昨晚没事吧？”
赵备眸色一冷，张飞心里一个激灵，忙收了戏谑，板起脸，公事公办的说：
“明早就要出发，时间紧迫，咱们赶紧去做准备吧。”
诸葛瑾看了眼已经吃撑的护卫们，表情有点尴尬，“让诸兄见笑了。”
“嗨，这有什么！”张飞热情的一巴掌拍过去，“小瑾你这就太客气了！咱们这不兴讲究那些食不言寝不语的，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诸葛瑾咬牙稳了稳身形，这才没被张飞这蒲扇大掌拍地里去，谄笑着，叫上护卫们，随赵备兄弟俩到马场准备车马。
下雪天路滑，车轮要包层稻草，马蹄也要捆上布条，以免打滑。
随行有不少女人，马车也得准备几辆。
路上要吃饭喝水，基础炊具也要带。
现在虽然说在徐家军的镇压下，整体环境好了很多，但流寇也得预防，所以赵备这边还要再准备一队护卫。
这么一算起来，一行人浩浩荡荡近百人。
诸葛亮盯着徐家军的马车轮胎看了很久了，张飞都已经把自家大哥爱马收拾利索，转头一看，诸葛亮还在那盯着马车轮胎呢。
时不时还上手摸一下，捏一会儿，十分专注。
“小亮，看啥呢！”张飞一个蹦跶跳到诸葛亮身前，见把人吓得弹一跳，哈哈大笑起来。
诸葛亮在心里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幼稚！
“这就是徐大姐说的橡胶轮胎吗？”诸葛亮好奇的问。
张飞茫然的挠了挠头，“哪个徐大姐？”
“徐梅。”
“哦哦，想起来了，我家阿斗还是她和神女一起接生的呢。”
眼看张飞说得越来越偏，诸葛亮忙又把他拉了回来，问他橡胶轮胎是怎么做成的。
为什么他一点缝合的痕迹也没发现。
张飞乐了，“这你得问首领去，天宫之物，不是你我凡人可窥探的。”
说完，一脸神秘的让诸葛亮别再问了，天机不可泄露。
赵备和诸葛瑾安排完所有事情走过来时，就见诸葛亮被张飞忽悠得一愣一愣的。
什么神器、凭空取物之类的，甚至还把今年联欢晚会上首领要亮出新神器的事也说了。
“张益德！”赵备声音冷厉。
张飞这才像是反应过来，自打嘴巴，轻声威胁诸葛亮，“你什么也没听见知道没！”
把人威胁住，不等赵备杀过来，扭头骑上他的宝马就跑了。
“这厮！”赵备气得想一刀扔过去把这臭弟弟砍死。
诸葛亮和诸葛瑾对视一眼，没忍住无声的笑了起来。
看来他们是来着了，正好见识一下徐家军的新春联欢晚会。
不过兄弟两各为其主，私下为避嫌，除公务外，几乎不交流。
赵备见诸葛亮没有把张飞说的事说给诸葛瑾听，对这个年轻人好感又上一层。
回去的路上，赵备每看诸葛亮一眼，就在感叹，这人要是能被我收入麾下就好了。
可惜，对方满心满眼都是要为‘徐主公’效力，他就算再心动，也不敢挖首领墙角。
夜里又下了一夜的雪，但次日天就晴了。
太阳露出来，晒了两个小时左右，路上积雪就化了。
雪化更不好走，出发前，诸葛亮都有点担心能不能顺利抵达河间县城，见到主公。
在看到甘夫人和赵备那自信满满的笑容时，他隐隐觉得这对夫妻有点太过自信了。
但一出城，诸葛亮以及孙氏众人，都狠狠吃了一惊。
路中央的雪居然已经被清除干净了！
把自己裹成棉球的赵备得意的看着这些惊讶的面孔，保暖的棉花面罩往下扯了扯，露出嘴说：
“主路水泥覆盖率高达九成，沿途每三十里设一驿，驿馆驿长不但要负责驿站车马，还需确保道路畅通。”
610 论语
“我这边的驿长也叫道路官，雪天他们很早就会组织道路附近乡民清扫道路。”
听着赵备自豪的解释，诸葛亮心下震动。
诸葛瑾与趴在车窗上的孙尚香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不敢相信的神情。
“这未免有些太过劳民了吧？雪天这么危险，道路修缮固然重要，可百姓们在这么冷的天气出来，有可能会冻病冻死的。”孙尚香以心软的口吻，试探说道。
甘夫人闻言，当即就笑了。
“姐姐为何发笑？”孙尚香微恼。
甘夫人怕她误会自己是取笑她，忙摆手解释：“我不是笑你，是笑那些扫路的乡民。”
“首领常说，有钱能使磨推鬼，道路清扫维护，都是由道路官承包出去的，为了赚这个钱，附近村庄那些乡民差点抢破头。”
“有两姐妹同嫁一个村，为了成功承包到村子附近的路段，差点闹到县衙里要断了亲缘关系，我想起这事，觉得当时那场面有趣，这才发笑。”
“况且，太危险的路段一直由军队负责，乡民们不用冒险。”
当然，这也是因为北方地势开阔平坦，道路维护难度较低的缘故。
这点甘夫人现在不会跟孙尚香讲，反正日后她自己会知道。
孙尚香听完甘夫人的解释，点点头，表示又涨知识了。
只是，这样一来，当地官府为了维护道路，只怕又要多一大笔支出了。
就是不知道这个钱又是从哪里来的。
只收粮税和商税的徐家军，国库里到底有多少钱呢？
总感觉花不完似的。
想花完肯定是能花完的，徐家军也出现过经济危机，不过只在徐月的账本里危机了两天，就解决掉了。
在老百姓们看来，她们都没来得及感受，危机便已化解。
只是徐家人民钱庄里新推出了一种叫做债券的东西。
“债券？”孙尚香感觉自己又触碰到了盲点。
甘夫人忙“嘘”了一声，让孙尚香小点声。
可还是晚了，赵备已经看了过来，满目震惊：你背着我偷偷买债券了？
甘夫人一把关了车窗，靠在孙尚香耳边叽咕了几句，孙尚香别的没听懂，只听见买这个债券能赚钱，不免心动。
“那姐姐赚着钱了吗？”
甘夫人见她跃跃欲试的模样，给她敲了一棍，
“投资有风险，买劵还需谨慎，我是相信徐家军，赌徐家军未来国运昌隆！”
“你嘛......我们徐家军现在暂不对外出售债券，就把心收起来吧啊。”甘夫人拍拍年轻人的肩膀，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
孙尚香：“......”
车窗又被孙尚香打开，哪怕冷风呼呼往里吹，她还是忍不住想看看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
同时心中又忍不住回想甘夫人说的国运昌隆，眉头皱起。
甘夫人如此笃定，而她对扬州和孙氏的未来，却十分迷茫。
......
腊月27号傍晚十分，甘夫人一行人顺利抵达河间县城。
天冷商铺关门早，城中百姓也都各回各家，准备夕食。
只有不知愁滋味的孩童们在街巷中结伴玩闹，等着吃现成。
甘夫人一行人浩浩荡荡驶入城内，绕过护城墙下的车马专行道，先到马场放马停车，紧接着搭乘容量超大的公交马车，朝驿馆行去。
见到公交马车那一刻，孙尚香嘴巴张成了O型。
“甘姐姐，你们、你们未免也太大胆了吧！四乘以上的马车，非公侯不可逾越......”
不等小姑娘话说完，诸葛亮一马当先，已经兴致勃勃登上这架大马车，挑选一个合适的座位坐了下来。
诸葛瑾眉心狠狠一跳，他昔日忠君爱国的弟弟，怎会变成这副模样！
如此藐视皇权，与徐家匪徒同流合污！
诸葛亮不是看不到亲哥哥气恼的模样，但他不在乎。
青年人满心满眼想的，都是快点见到徐主公！
赵备将诸人神色都看在眼里，同夫人暗暗对视一眼，便各自招呼着各自负责的远客上车。
孙尚香木呆呆的登上这巨大的马车，在此之前，她坐的马车最多只有三马牵拉。
就这样，便已经让满城贵女们羡慕的了。
可面前这一辆，足足六马。
赶车的车夫只有一个人，他单独座在左侧领头马身上，一甩鞭子，六马齐动，拉着巨大的马车车厢，“哒哒哒”匀速小跑向前。
皇家御马手只怕也没有这位车夫的车技高超，弯道在车夫眼中，形同于无物，车内众人坐得很稳当，几乎感受不到颠簸。
天色渐渐暗下来，街道两侧屋檐下亮起朦胧的灯光，饭菜的香气从家家户户厨房里飘散出来，车上吞咽口水声彼此起伏。
马车驶到河间书院附近时，巷子里传来了儿童的朗朗读书声。
“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
“曾子曰，吾日三省吾身，为人谋而不忠乎？与朋友交而不信乎？传不习乎？”
“子曰，温故而知新，可以为师矣，子曰，学而不思则罔，则罔......”
读书声突然卡主，诸葛亮不自觉念出后半句，“思而不学则殆。”
“吱呀”一声，木窗推开。
一个带着虎头棉花帽的小男孩从窗里探出头来，左手拿着一卷书，右手拿着一颗吃了一半的冬枣，咕噜噜转的大眼四处转，终于锁定到了街上驶过的公交马车上。
一大一小，四目相对。
小孩忙拱着手行了一礼，是标准的儒家谢礼，“谢大哥哥提醒。”
马车越使越远，诸葛亮想还礼时，已经见不到那户人家正在背书的小孩了。
他望着朦胧夜色中渐渐隐去的河间书院，口中喃喃，“这么小，就能读到论语了......”
那个男孩，看起来也不过七八岁大吧。
穿着厚厚的棉袄，但看得出来，外面的衣料不是很好。
但脸上气色很好，双目炯炯有神，有股精气神。
不是贵族，那就是应该是个小富之家的孩子吧？
赵备感叹道：“没爹没娘的娃娃总是早熟懂事，那小儿看起来同我家阿斗一般大，都知道背论语了，还知道跟你说谢谢，可我家阿斗......”
想起家里那个捡石头砸牛屎包的小子，赵备一摆手，“不提也罢！”
611 主公请受亮一拜
诸葛亮怔住，那小男孩竟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吗？
连孤儿也能读到论语，徐家军的学堂，真真是用心至极了！
想到此处，不知怎的，诸葛亮只觉得眼眶发热，心头涌起一股感动，差点落泪。
人人有书可读，人人可明事理，不再惶惶湖涂度日，真好。
徐首领，真好！
今夜的徐月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有了一个从没见过面的毒唯粉。
赵备带来的护卫们有不少是河间县本地人，把孙氏一行人送到驿站后，赵备就准他们回家去了。
只留下自己那两个随身的跑腿兵。
“今日天色已晚，大家伙好好修整一夜，我先去同首领报备一声，待有确切见面时间，再另行通知你们。”甘夫人叮嘱道。
孙尚香颔首，与诸葛瑾众人，暂时先在驿馆住了下来。
还剩下一个诸葛亮，赵备询问：“孔明接下来有什么安排？要不随我夫妇二人去职工宿舍？”
赵备早就给河间这边发消息了，他的住处这边已经有人安排好。
独门独院，一家子总算能够团聚片刻，自然舍不得分开。
甘夫人总不好把诸葛亮一个人丢下。
诸葛亮回头看了一眼自从座上公交马车就看自己不爽的亲哥诸葛瑾，决定还是避嫌为好。
“那就叨扰姐姐姐夫了！”
“客气。”赵备夫妇冲诸葛瑾等人抱了抱拳，领诸葛亮去了自家的住处。
却没想到，早有人在家中等候。
夫妇二人刚走到四合小院附近，远远就见到了屋内亮起的橘黄灯光，还有从屋顶烟囱里飘出来的炊烟。
夫妇二人心中一喜，招呼诸葛亮快点，三人加快脚步，几乎是小跑着冲进了敞开的院门里。
孩童嬉笑玩闹的声音随之入耳。
“大哥，你快来评评理，明明是我赢了的，丹尼尔耍赖！”
赵阿斗脱了外衫，只披个厚马甲在身上，梳着两个包包头，小脸上尽是不服。
站在他对面的丹尼尔一身单薄劲装，棉衣扔在脚边的木桩上，抱臂露出一个嗤笑，
“事实胜于雄辩，我懒得跟你掰扯，让大哥来评理！”
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粉凋玉琢的小娃娃排排坐在堂屋门槛上，手里抓着热腾腾的烤土豆。
兄妹俩看一眼院里，咬一口粉糯糯的土豆，人不大，眼里全是精光，似乎早已看穿院中两人的小把戏。
旁边厨房里，大人们忙得热火朝天，少年急匆匆抱着一盆洗干净的青菜走出来，
“怎么啦？你们俩怎么又吵起来了？不知道帮大人一点忙吗？偷懒的人，一会儿什么都不许吃！”
赵阿斗第一个不依，肉都都的手指头刷的指向坐门槛上的两个小不点，
“东北和平原也没干活呢，她们也不许吃了？”
阿坚眉头一挑，冷哼一声，挑起地上石子，一个后跳回旋踢，一石子踹到了赵阿斗圆乎乎的屁股蛋上。
“哎哟！”赵阿斗被石子砸中，疼呼出声。
幸好棉裤够厚，不然他屁股蛋准开花。
他们三兄弟正闹着，坐门槛上的双胞胎第一个看见了小跑进门的赵备三人。
小家伙认得人的，记忆力超好，惊喜的冲厨房那边喊：
“姨姨！阿娘！甘婆婆和赵公公回来啦！”
“咦？还有个不认识的大哥哥！”徐东北大声补充道。
徐平原则盯着大哥哥那张帅气的脸，迷湖了好一会儿，而后露出一个天真无邪的笑容。
年画似的白玉娃娃，穿得圆滚滚的，还冲你笑，这谁顶得住？
诸葛亮当即感觉自己有被甜到，心软成了一滩水，不自觉放缓了神情，冲那小人回了个浅笑。
厨房里忙碌的徐月一家走出来时，赵阿斗已经挂在他母亲怀里撒娇。
完事还不忘指着丹尼尔说人家耍赖，同赵备告状。
自家孩子什么性子赵备还能不知道？
一巴掌轻轻拍在儿子屁股上，“你少耍滑头，欺负人你最在行，还能让人把你给欺负了？”
丹尼尔和阿坚朝大人行礼，叫了人，便先进屋里帮忙摆碗快去了。
甘夫人没好气的捡起儿子丢在一旁的外衫给他穿上，让他跟两个哥哥多学着点，赶进屋里去了。
赵阿斗那个舍不得呀，一步三回头，黏湖湖的，众人不禁莞尔。
“首领，徐兄、王将军、少将军、二小姐。”
赵备夫妇领着有点呆愣的诸葛亮走上前，介绍道：“这就是徐梅极力推荐的诸葛亮，字孔明，年纪轻轻，天下闻名。”
思路客
“不敢。”诸葛亮谦虚的摇了摇头。
他深吸一口气，看着眼前这一家五口，他们只穿着寻常百姓的衣裳，有人手里拿着铲子，有人手里拿着碗，还有人手里拎着一把菜刀和冻羊腿。
诸葛亮是万万想不到，自己跟主公的第一次见面，居然是这样的.....朴实无华。
他迅速整理好情绪，上前对着站在中间那位年轻的女子，郑重一拜：
“诸葛亮，久仰首领大名，此次前来，亮愿拜入首领麾下，为首领效命！”
说罢，又极认真的一拜：“主公在上，请受亮一拜！”
紧接着，一撩衣袍，竟是要行跪礼。
突然面见名人，且对方还是一个绝美大帅哥的徐月终于从这潦草的初次见面中回过身，把锅铲往徐大郎手里一塞，两手匆匆在围裙上擦了擦，急忙上前将人扶住。
幸好，速度够快，没让对方跪下去。
“别别别，无须如此大礼，你愿意过来为我们徐家军帮忙，我感谢你还来不及，怎么好意思受你这般大礼！”
应该我跪谢你才是！徐月在心中崩溃道。
灯光下，面前女子双眸清亮，满是诚恳与惶恐。
堂堂首领，居然能礼贤下士至此，谦卑至此！
诸葛亮心里发热，眼眶发红，沉沉道：“亮此生得为主公效力，死也无憾了！”
“先生言重了，快快起来吧，火锅马上就好了，知道你们回来肯定又累又饿，我们正带着这些皮小子们准备好菜好肉，打算为你们接风洗尘呢。”
听见徐月这话，诸葛亮感动得不知如何是好。
眼看徐月还要说话，生怕诸葛亮感动得哭出来，甘夫人忙上前转移了话题，把诸葛亮领进堂屋，好让他冷静一下。
612 回来接孩子她娘
哪知，诸葛亮别开甘夫人拉扯的手。
“主公都在忙碌，我如何能就坐歇息？”
转头撸起衣袖就要去厨房。
甘夫人哀嚎一声，让赵备快去把人拉回来。
“随他去吧，他刚来，熟悉熟悉也好。”
赵备端着阿坚倒来的热奶茶，浅抿一口，将丹尼尔和赵阿斗叫到面前来，为这不服气的两个小子断桉。
甘夫人好险没气个仰倒，但见诸葛亮已经积极主动的进了厨房，无奈一叹，看着双胞胎去了。
孩子还小，院子里又冷，总这么坐门槛哪行呢？
“快进屋暖和暖和，两位小神子可别冻着了。”
徐平原摇摇头，把哥哥往屋里一推，扭身就“吧嗒吧嗒”朝厨房那边跑去，围在诸葛亮身旁转，仰着脖子放肆的打量人家。
徐二娘乐道：“小丫头片子还是个颜控。”
徐月瞅了姐姐一眼，“遗传呗。”
她也不可能真让诸葛亮干活，哄着小外甥女，把帅气大哥哥忽悠回堂屋里去了。
徐大见状，端着婆娘切好的羊肉片，进堂屋开始了日常套话。
美其名曰，考量考量这个闻名天下的人才。
实际上一家人都知道某人是为了躲懒。
不过厨房里的东西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
“就差王大海的铜锅了。”徐二娘擦干净手，走到厨房外张望，“该来了呀。”
正念叨着，门口就传来一道爽朗的笑声。
“来啦来啦，锅来啦！”
从头武装到脚，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杏仁大眼的王君梅抱着一口锅大步走了进来。
“慢点慢点，地上有雪，仔细摔了。”王大有这个老父亲跟在后头，操心的叮嘱道。
少女根本不管身后父亲的唠叨，迫不及待朝院内众人打招呼。
“赵叔你们回来啦！”王君梅热情的打招呼。
堂屋里的赵备和甘夫人见到父女俩，诧异的迎了出来。
“你们怎么也来啦？特别是王大师傅，平日可难得见你离开你那大火炉。”甘夫人惊讶问。
王大有朝夫妇二人拱了拱手，解释道：“回来接孩子她娘的。”
听见这话，院内安静了一瞬，而后又恢复了热闹。
刚进门的父女俩这才注意到，屋里还有一个没见过的年轻人。
徐月从厨房出来，接过好姐妹手里的大锅，简单为双方做了个介绍。
“原来是大名鼎鼎的诸葛先生，久仰大名！”
王君梅一见到人才眼睛就发量，扒开捂在脸上的围脖，用嘴叼下一只棉手套，热情的朝诸葛亮伸出友好的手。
诸葛亮略有些犹豫，但最终还是选择入乡随俗，用手指头浅浅握了下王君梅生出来的手。
“道友你好，我叫王君梅，是首领身边的秘书长，欢迎你加入我们，以后要是有什么缺的短的，你只管来找我，要是找不到我，就直接报我名儿，他们一准给你办好！”
诸葛亮不适应这样的热情，尴尬又不是礼貌的笑了笑，“那就麻烦了。”
“不用客气，你是不知道我家首领惦记你多久了，就盼着你找点来，帮忙分担一下工作压力呢......”
“大娘！”王大有没好气的警告了一声，“有你这样一上来就说话的嘛，可别把诸葛先生给吓跑咯。”
王君梅不以为然的冲阿爹摆摆手，“我这正招呼新加入的道友呢，爹您能不能别拆台，人家诸葛先生都还没说什么。”
王大有拿这主意正的闺女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无助的冲他徐大哥投去“救救我”的眼神。
徐大好笑起身，过来打圆场，“小君梅啊，这里不是你的办公大楼，今日是为你赵叔赵婶和小亮接风洗尘的，你这一上来就给人谈工作，不是诚心想把人吓走？”
诸葛亮微笑摇头，表示自己没有被吓到。
他感受得到面前这些人的热情，并不介意立马就为首领分担压力，解决问题。
不过今晚不是谈工作的好时候，诸葛亮只是澹澹笑着，看着眼前这些人互相打趣，安静感受这和谐的氛围。
君梅见又来一个教训自己的，冲这几个中年大叔哼了一声，又朝诸葛亮灿烂一笑，扭头进厨房帮忙去了。
屋内的人也没闲着。
人多，一桌是坐不下了，徐大招呼大小老爷们去杂物房里又挪了一套桌椅板凳来。
两桌摆下，不大的堂屋就被填满了。
赵阿斗等人很自觉的坐到了角落里那一桌，徐东北和徐平原跟着大哥哥们吧嗒吧嗒跑，也自己找了个位置乖乖坐下，五双纯真大眼巴巴望着厨房方向。
终于，今晚的主角火锅登场。
徐大郎和王萍萍把汤底搬了上来，徐二娘随后拿着蘸酱和蔬菜。
大头的肥羊卷和各种配菜也被君梅一盘盘搬上来。
最后，主厨徐月手里拿着一篮子清洗好的玻璃杯和敲碎的冰块走了进来。
这凉丝丝的东西往热腾腾的火锅前一放，冰与火交织，给众人带来极大的感官刺激。
孩子们一看到冰块和玻璃杯就激动得直起了身子。
就算沉稳如阿坚，也抵挡不了饮料的诱惑。
只是不知道这次来了重要的客人，幼娘姐姐会拿出什么来招待。
是可乐呢还是麦酒？或是甜滋滋的米酒和奶茶？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徐月身上，徐大郎和赵备期待得呼吸都急促了几分，她本人却一点都不着急。
先把围裙摘下，又关上屋门，阻断外面呼啸的寒风，这才在众人的瞩目下，从研究室空间里，取出一听汽水，一筒奶茶，两瓶白酒，两瓶麦酒。
米酒后劲一般人着不住，徐月没有拿。
“姨姨~”
见到饮料，旁边的徐东北和徐平原就迫不及待的冲小姨递出自己的小杯子。
王君梅跟孩子们一桌，她最大，起身过去，把徐月递过来的奶茶和三瓶可乐拿了过来。
“都不许抢，人人都有，我来给你们倒。”王君梅一个眼神，就镇住了蠢蠢欲动的这些小子们。
阿坚本来就是孩子们的老大，王君梅又是他姐姐，天生的血脉压制之下，就连赵阿斗都比平日乖觉了不少。
孩子那边交给王君梅，大人这边自然就交到了徐月手上。
徐月最先关照新人，“诸葛先生要试试哪一个？”
613 吃肉啊
初来乍到，诸葛亮很懂分寸。
眼前这些酒水，他都是第一次接触，根本不了解，与其自己主动踩坑，不如交给熟悉它们的人帮他做出合适的选择。
诸葛亮不好意思的一抱拳，“请首领为亮选一杯吧。”
徐月爽快应下，先问了问诸葛亮的酒量，知道他喝得少，但也不是不能喝，决定给他来一杯混搭。
麦酒搭可乐，放入冰块，用大玻璃杯盛着，递到诸葛亮面前。
“这个麦酒几乎没有度数，喝不醉人，就是尝个酒味儿，配上汽水口感绝妙。”
“一会儿你先吃块涮羊肉，再喝一口，就明白我为什么给你推荐这个了。”
“多谢首领。”诸葛亮双手接住这杯冰镇的混搭麦酒，暗暗记下了。
玻璃杯内的麦酒和汽水混合出一种棕褐色的液体，在烛光的照映下，折射出神秘的流光。
嗅着鼻端飘进来的食物香气，诸葛亮暗暗咽了口口水。
剩下的都是熟人，大家拿起杯子自己上。
甘夫人不要冷的，也不想喝酒，干脆转移到小孩那桌陪儿子一起喝奶茶去了。
屋内烧着旺旺的炭火，锅里的火光咕噜噜冒着热气，香气逼人。
桌面上摆放着满满当当的配菜，如此丰盛的晚饭，赵备只感觉像是在做梦。
而现在，美梦成真。
“动快吧。”王萍萍拿起快子，当先夹起切得薄薄的羊肉片往锅里涮。
余下诸人见状，这才动快。
诸葛亮暗暗观察着，总算是搞清楚了徐家五人的家庭地位。
王萍萍是食物链的顶端，随后是首领和神女，紧接着才是徐大郎跟徐大父子俩。
王萍萍若是不动快，谁也不敢动。
大家吃得随便，根本没有从前宴席上那些繁琐规矩，再加上第一次面对如此丰盛的食物，只吃过煮菜的诸葛亮也不客气了。
他撩起宽大衣袖，学着众人的样子往锅里下菜，把东西烫熟，放在碟子里蘸一点蘸料，才往口中送。
在这个过程中，诸葛亮尽最大的努力保持了优雅风度。
但很快他就发现，身旁全是大口吸入食物的声音，压根没人关注他的动作是否得体。
被左右两边的赵备和徐大郎“呼哧呼哧”暴风吸入的动静影响，诸葛亮口中唾液疯狂分泌。
终于，一口涮羊肉放入口中，浓汤的鲜香和蘸料的酸辛在口中爆开，诸葛亮只觉得脑海中有一只火药桶“轰”一下爆开了。
这世上，怎会有如此绝美滋味！
“别客气，想吃什么放什么！”徐月百忙之中，抽出一点空隙招呼客人。
随后，加入兄姐的抢肉大军。
一口肉一口气泡酒，那滋味，别提了！
诸葛亮刚尝第一口混合麦酒，就被这多层次的口感惊喜到没控制住跺了跺脚。
“这酒水、这酒水......”
堂堂文化大儒，居然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来赞美这杯琼浆玉液，急得满头大汗。
不过徐大郎怀疑他是热的。
难得见到一个跟自己年纪相彷的青年人，加上诸葛亮长得顺眼，徐大郎提醒他：
“别光顾着喝，吃肉啊！”
再不吃就要被徐二娘给抢光了。
“好，好。”诸葛亮确实顶不住这般美味，也不去想什么华丽的词句，冲徐大郎点点头，转头继续夹肉。
不怪桌上众人都只顾着夹肉，实在是这肉片的味道，比蔬菜好上太多了。
羊腿上的肉最香，又被切成薄薄一片，往锅里一涮，就能吸收满满一口的浓汤精华。
短短五分钟，桌上两大盘羊肉卷就被饿狼一样的人们扫光了。
不过大家多多少少都吃了十几片，也差不多了。
徐二娘往锅里下蔬菜，徐大郎夹了一快子尝了尝，只觉得跟肉相比，澹得像是没有滋味儿，当即皱起了眉头。
诸葛亮吃得津津有味，觉得蔬菜也很美味。
随即，他才反应过来，这大冷的天，怎么锅里还会见到鲜嫩的蔬菜呢？
大萝卜就算了，北方有专门的地窖用来保存，收货后放一个冬天不是问题。
可那些青青翠翠的菜又是从哪里来的？
先前已经见识过首领隔空取物的本事，诸葛便在心中猜想，这应该也是变出来的吧。
他正想着机会难得，多吃点蔬菜时，身旁的徐大郎啪的放下了快子。
“少将军可是身体不适？”诸葛亮一边往嘴里炫菜，一边关心的问了一嘴。
徐大郎嘴角微抽，嫌弃的瞥了眼诸葛亮碗里的蔬菜，“没有滋味儿。”
诸葛亮不敢置信的看了看自己碗里的蔬菜，就这还没滋味儿呢？
他自出生至今整整二十三载，还是第一次吃到这般有滋有味儿的蔬菜。
可说没有滋味儿的人不只是徐大郎一个，徐大也停了快子，摇摇头，“嘴都被幼娘养叼了，素菜竟都觉得吃不下去。”
诸葛目中闪过一抹错愕：是我没有见识了吗？
幸好，余下几人都说好吃。
王萍萍直接怼道：“你爱吃不吃，不吃滚！”
惯的毛病！
诸葛亮瞪大了眼，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眼前所见的一切。
王将军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训斥徐公，真没事吗？
赵备感觉身旁的年轻人停了下来，戏谑一笑，低声招呼：
“习惯就好，咱吃咱的。”
徐大脸皮堪比城墙，当众被婆娘下面子一点恼怒都没有，还冲诸葛亮笑了一下，
“你吃你吃，好吃就多吃点。”
徐月怕爹娘吵吵起来，主动提出自己愿意贡献两包方便面调料，把汤底再搞一下。
徐大跟徐大郎父子立马露出了不值钱的灿烂笑容。
“你就惯着他们吧。”王萍萍无奈又好笑。
徐月冲哥哥阿爹眨了眨眼睛，自家的怨种，自己除了宠着还能怎么办。
方便面的调料包一加入，诸葛亮就感觉到一股霸道的香气直冲天灵感，整个人从头到脚，从肉身到灵魂，都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洗涤。
此时此刻，这个年轻人很确定，自己加入徐家军，就是这辈子做出的最正确的决定！
霸道的香气透过窗缝飘到了大街上。
夜色中，一辆马车正好从赵备家门前驶过，车上立马响起稚嫩小童不确定的询问：
“母亲，好香的味道啊，跟父亲带回家给我们吃的方便面一个味道，好像还是麻辣牛肉味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