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我可以分期吗？
“江沅！”
傅九抓住她的手，眸光微深。
她知不知道她在干什么！
她这个样子，他真怕自己控制不住。
江沅：“那我可以每个月分期还款吗？”
傅九：……
原本的危险氛围被她一句话给破坏。
傅九哭笑不得。
“欠条我已经撕了。”
江沅愣，不太相信。
“你会撕了？”
“难道你觉得我不会吗？”
江沅点头！
她觉得，傅九有了这十万两的欠条，就有了捏住她的把柄。
可以威胁她，也可以在她手里保命，为什么要撕掉？
虽然在别人看来，这可能真的只是假的欠条，但对江沅来说不一样。
她会当真，因为上面的确是她的名字，她的手印。
这只是她和傅忱之间的事情。
在她认定的对手面前，江沅不允许自己有把柄在他手中。
傅九简直要郁闷死。
这脑袋怎么那么轴？
他发现，他们两个不在一条线上。
傅九敛眉，心头叹息。
她只把他当对手。
她什么时候能给他换个位子？
“我在你心里，真有那么卑鄙？”
江沅又点头。
傅九：“……”
他很受伤。
“其实，也没有很卑鄙……只是有时候有点无耻而已。”
傅九：“……”
他并没有被安慰到！
早知道不告诉她欠条被撕了。
——
江沅起了个大早。
尚三刀也来得早，他还雇了辆马车。
江沅路上买了十个包子包着。
留着路上吃。
到了那庄子的时候，日头有些偏西了。
正好吃了江沅带的包子，也算是午饭了。
这里是个村庄，大约有几十户的人家。
开门的是一位身形伛偻的老翁。
“这位就是要买庄子的主人吧？”
那老翁开口，看向了江沅。
“对，这位是江姑娘。”尚三刀介绍了一下。
“这位是庄子的管家，戚管家。”
来的路上，尚三刀就给江沅细说了这里的情况。
这个庄子的主人家前段前往京城做生意，不巧路遇大雨，马车在官道上翻了。
不巧的是，旁边还是个较深的悬崖。
主人夫妇和一个年仅五岁的儿子都死了。
家里只剩下主人家的大女儿，十三岁的年纪。
之所以没带这个女儿，是因为这女儿身子不好，不宜长途奔波。
却也躲过了一劫。
听闻噩耗，这家的女儿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病情也就越发的重了。
这戚管家怕这么拖着，小姐就可能没命了，征求了小姐的同意后。
于是遣散了家里的下人，准备卖了庄子，带小姐上京去看病。
巧的是，这家原本也是做养猪生意的，庄子边上就是一个小的养猪场。
尚三刀听这管家先前的要价，就要五百两。
对于这个地段来说，五百两还算正常。
毕竟这里距离府城不近，算不得江沅说的近郊。
戚管家带着江沅到处看了看，庄子不算很大，里面有一个小园子，和住处隔开。
“这养猪场一起卖吗？”
养猪场里已经没猪了，是主人家进京做生意，都带着了。
哪里知道，这一去就不回来了。
第一百二十二章 支气管炎
所以戚管家才想着把这庄子卖了，给小姐治病，因为他手里没钱。
只守着这么个空庄子，小姐的病拖着，这个家也迟早坐吃山空。
“江姑娘要是想要，自然也卖。”
“那就再加二百两，一共七百两，你看如何？”
这养猪场不大，还没庄子的三分之一大。
也就只能养个十几头猪的样子。
这主人家的原先的生意做的应当做的也不算大。
戚管家道：“我和小姐说一声。”
虽然小姐说什么都交给他负责，可这毕竟是小姐家的地。
江沅点头，就见那戚管家伛偻着背，进了屋子。
不一会就出来了对江沅道：“我家小姐同意了。”
江沅点头，一手交钱，一手接了地契。
“我这就收拾东西离开。”
戚管家叹口气，家里的东西也都是能卖的卖了，东西也收拾的差不多。
这卖了庄子，直接就能走了。
江沅也没拦着，她在庄子里逛了逛，大致把养猪场给规划了下。
不一会，就见到戚管家扶着一个身穿素服的瘦弱姑娘出来。
那姑娘走路都不稳，面色苍白，这么两步，还一直咳嗽。
难怪戚管家要赶紧把庄子卖了上京给她看病，看她的样子，似乎是拖不得了。
“等等。”
江沅叫住了准备上马车的两人。
“江姑娘还有什么事情吗？”
“我给你家小姐看看吧。”
戚管家一愣：“姑娘，是个大夫？”
“你要是信我，就让我给你家小姐看看，她这病，上路都难的。”
听她这么说，戚管家看了一眼小姐。
他心里不太相信，毕竟是一个做养猪生意的人，怎么能是大夫呢？
那小姐点点头：“戚伯，我都这样子了，就让这位姑娘看看吧。”
那管家应声，又扶着他家小姐进了屋子。
江沅先给古秋把了脉，然后问她：“你这样子多久了？”
“有七八年了吧。”
“你们家做养猪生意是什么时候？”
“也有个七八年了吧……”
“家里人可有相同症状的？”
“没有……”
古秋摇了摇头。
江沅大致确定了下。
她这是支气管炎，还和他们家养猪有关系。
却不是微生物病毒性的支气管炎。
如果是的话，家里的其他人很容易被她传染的。
如今看来，应当是过敏性支气管炎。
“姑娘，我家小姐这病，能治吗？”
戚管家问这话的时候，没抱什么希望。
他家小姐以前也看了不少大夫，病情是反反复复，不仅没好，还在加重。
而且，这个姑娘他也不了解。
“能治。”
江沅点头。
古秋的眸光一亮，“真的？”
她有些激动，这会子又控制不住的咳嗽。
呼吸都变得困难。
江沅赶紧让她躺下，然后把戚管家和门口的尚三刀小六给赶出去了。
“你别动，我给你针灸。”
古秋慢慢平复了咳嗽，呼吸却还带着鸣音，对她点了点头。
江沅解开她上身的衣服，然后下针。
不一会的时间，她收了针。
古秋睁开眼睛，眸光微亮。
她觉得自己呼吸通畅，胸口呼吸也不疼了。
从没有一天，她会觉得呼吸是如此的美妙。
第一百二十三章 不情之请
“姑娘，我……我能呼吸了。”
“你一直都能，回头我再给你开个方子，多针灸几次就好了。”
古秋抿唇，眼眶蓄满了泪水。
她还是有些不敢相信，毕竟以前也有大夫给她看了，她也会觉得呼吸通畅，可也不过是几天而已，病情又加重。
江沅把戚管家叫进来。
“她这是过敏性支气管炎，我感觉应该是养猪场的某些东西引起的过敏，总之这里是不能住了，不然病情会一直反复的。”
“竟是这个原因吗？”
古秋有些发愣，难怪病情一直反复。
“可以看出是什么过敏吗？”
“嗯，可以知道，不过有些麻烦。”
“姑娘，你帮帮小姐吧，知道了什么引起的，以后也好防范啊。”
戚管家竟是直接跪在了地上。
现在离开这里，难保以后不会再遇到同样的东西，再过敏了可怎么办？
还不如早知道，早防范。
古秋也是点头，她也不想这么不明不白的。
原本她都不想活了的，要不是戚伯劝她，她真的想一死了之，去找父母弟弟去了。
“找过敏原的话，需要时间。”
无法直接检测血清，只能从外部入手。
最简单直接的，就是皮肤点刺检测。
只是她需要一样一样的去尝试。
“没关系，我们可以等。”
戚管家看着江沅，脸上是欣喜。
能治好小姐，他当然高兴。
“那这里她也不能住了，得换个地方住。”
这庄子里肯定是有过敏原的，所以，她能不接触，就不接触。
“好，好，不知道江姑娘住在哪里？我们也好去寻姑娘。”
“我现在住定远县，既然你们没地方去，可以先去那边等着，正好一会我们回去，可以一起。”
江沅既然插手了，就不会半路不管。
戚伯和古秋想了想，也觉得很有道理。
江沅去了旁边原来的养猪场，趁着天还没黑，简单了收集了几样养猪场可能的过敏原。
然后她又去古秋住的周围看了看。
她房间的不远处，有一个比较大的仓库，是用来囤放猪饲料的。
里面还有一大堆苜蓿草，秸秆。
江沅每一样都拿了点，分开小心的包好。
然后才反转回家。
到家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
戚伯和古秋知道了江沅住的地，就找了间客栈住了。
江沅给了尚三刀五十两银子，算是他的报酬。
“江姑娘，客气！”
尚三刀接了，又有些为难的开口：“我这里倒是有个不情之请。”
“哦？”
“那养猪场要是定下来，姑娘可需要人手？”
江沅听他继续道：“不瞒姑娘，我兄弟几个居无定所，一直没个正经事干，长此以往也不是个事，所以，想在姑娘手底下求个吃饭的活计。”
“当然，如果不需要，姑娘也不用为难。”
“那养猪场，我本就是要找人看顾的，刀哥要是有意向，自然是欢迎。”
养猪场需要人打理，从猪饲料的采购，研磨，到喂猪，杀猪，以及养猪场的卫生清洁，然后再驾车把猪肉拉到这里，的确是需要不少的人。
第一百二十四章 我说，你画
尚三刀愿意，江沅乐的轻松，省得她一个个的找人了。
“姑娘……不，东家爽快，我这就把消息告诉我那一帮兄弟去。”
江沅折腾了一天，简单的吃了个饭，洗了澡。
又把傅九给抓来。
“你给我画一个庄子的构造图。我说，你画。”
有这么一个代笔的，不用白不用。
傅九提了笔，按照她说的画下来。
然后又按照她说的，把要改动的地方给改了。
改动的比较大的地方，就是她在庄子里，建一个二层的楼。
上层用来养猪，下层用来收集猪粪，猪食槽也多建几个。
冲水池，化粪池，她也建了。
按照江沅的想法，她还能更完善这个养猪场。
不过，她觉得没必要。
因为她的猪都是现成的。
真正要养起来的小猪崽子，没有多少。
她只需要保证，从空间里拿出来的猪，在这一段时间，能吃好，睡好，不生病就行。
这个养猪场存在，就是一个掩盖作用。
如果空间里的猪是黑钱的话，那她这个行为，就是在洗黑钱……
江沅把她的想法给傅九说了下。
傅九觉得她把问题弄复杂了。
毕竟，她只需要养猪场一个空壳子就可以，也只需要她一个人。
谁要买猪了，她事先从空间把猪弄出来就可以了。
不用如此大费周章，消耗人力物力。
不过，如果要长期做这样的生意的话，这些人力物力又是必须要的。
猪是活物，且体积较大，不比死物可以悄无声息的处理。
甚至有人会来实地考察。
她既然要做养猪的生意，以后定会和很多人接触，有个真实的养猪场，会方便很多。
江沅把画好的图纸给收了，明天尚三刀来的时候，交给他去办好了。
后面两天，江沅也是忙得脚不沾地。
前面的铺子装修的差不多，也快收尾了。
养猪场那边，尚三刀也找了工人去改造，再过两天就可以完工。
同时她还让尚三刀派小弟去采买各种猪草，她要配置猪饲料。
江沅抽空把从庄子里找来的多种过敏原给做成了药膏。
然后把古秋找来，给她进行皮肤点刺检测。
她用银针挑了其中一种药膏。
然后刺进她的皮肤。
后面的时间，只要等待，她对此有过敏反应便可。
连续试了好几样，到苜蓿草的时候，古秋开始呼吸困难。
确定了过敏原，江沅又给她针灸，同时又给她开了个方子。
“这方子再吃几天，差不多就好了。以后苜蓿草你就不要碰了。”
“多谢江姑娘。”
戚伯感激万分。
古秋对她也是千恩万谢。
“江姑娘，我舅舅昨天来信，要我进京，我明天就和戚伯出发了，不能来和你辞别了。”
古秋神色有些暗淡，毕竟父母双亡，虽然舅舅来信要她进京，可以后，就是寄人篱下的日子了。
江沅并未过多评价，只闲聊了几句，她和戚伯就告辞了。
“江姑娘，我家夫人有请。”向桃从街那边走来，正巧看见江沅要进门。
赶紧喊了她。
“姜夫人有什么事情吗？”
“我家老太爷最近身子不太爽快，胃口也不好，夫人让我来请姑娘去瞧瞧。”
江沅想着手头也没什么要紧的事了，索性换了身衣服，过去一趟。
小石头见她要出门，也要跟过去。
江沅无法，只得带着他。
第一百二十五章 你吃的什么
到了姜府，姜夫人早就迎接了出来。
“我昨天就让向桃去请你了，可你不在家。”
姜夫人一脸笑意，低首看到了江沅身边的小石头。
“呀，这是江姑娘的孩子吗？可真漂亮！”
姜夫人这不是虚赞，而是石头模样本就生的极好。
精致的小脸，一双又大又圆的眼睛，头上还扎了两个小揪揪，十分可爱。
“姜夫人好。”
小石头喊了一声，姜夫人高兴的应了，对身后的丫鬟招手：“去把小宝叫来。”
“快进来。”
到了大厅，小宝也一蹦一跳的进来了。
“娘。”小宝喊了一声，就看到了旁边的小石头。
没办法，海拔太低，只能看到比他海拔更低的。
“小少爷气色好了不少。”江沅看了下小宝的脸色，开口。
“那天回来之后，就活蹦乱跳的了，后面几天吃饭忌了嘴，也没什么大问题。就是每日吃蔬菜瓜果，跟要他的命似的。”
“他从小就只爱吃肉，不喜欢吃绿色的菜叶子，也是愁坏我了。”
小宝从小就有便秘的毛病，只是从来没有一次，像上次这么严重的。
他以前不吃青菜瓜果，姜夫人也没强求。
现在却只能强迫他去吃。
姜夫人发愁，看向江沅；“江姑娘可有什么法子？”
“这偏食我也没什么好办法，只能给他变着法的做些吃食，引着他去多吃青菜了。平日里也要少吃些甜食。不过，还是不要逼的太狠了。”
江沅对此提倡顺其自然，如果他是真的不喜欢吃，强迫他吃，只会适得其反。
姜夫人叹口气，她也只是问一嘴。
这么一会，两个小孩已经是拉上了小手。
“娘，我们出去玩了。”
“去吧，慢点。”
姜夫人嘱咐小宝一声，也起了身，对江沅道：“我父亲这段时间，胃口总是不好，纵然是吃了东西，也时常恶心。”
“这样多久了？”
“得有快一个月了吧……也是看了好几个大夫，却总是不见好。”
姜夫人说着，又停下来，微微靠近江沅，小声道，“我听服侍我爹的小厮说，他这段时间解的都是黑便。”
说着，两个人到了一处书房。
书房门开着。
姜夫人敲了敲门，叫了声：“爹。”
只是，书房内没有人应声。
她走进去，却发现书房内空荡荡的。
“奇怪，你来之前，我才从书房出来，不让他乱走的。”
姜夫人蹙眉，提起裙摆，就走了出去。
“去找老太爷！”
吩咐一声，姜夫人气冲冲的往前走。
几乎是到一个房间，就推开门去看。
找不到人，她的脸色也不好看。
“我爹脾气轴得很，就是不要看大夫。怕是听说我给他找了大夫，这会子又不知道躲哪里去了！”
江沅诧异的很，没想到是这么个情况。
满府里的人，都在找老太爷。
却不知道，在一处假山后面，一老头手里端着个碗，吭哧吭哧吃的正香。
“爷爷，你吃的什么？”
姜老太爷，刚把一块兔丁塞进嘴里，就看到旁边伸出两个小脑袋，正眨巴着眼睛看他。
第一百二十六章 辣哭
姜老太爷下意识的盖住自己的碗。
看到是两个小不点，他稍稍放松。
一边啃兔丁，一边含糊不清的开口：“麻辣兔丁！”
“我也想吃！”
姜小宝靠近，看着姜老太爷碗里红彤彤的兔丁，咽了咽口水。
他知道这个，这是中午午饭的时候，爹和娘吃的！
他当时也想吃来着，爹娘不允许！
“你不能吃！”
“你也不能吃。”
姜小宝扁扁嘴，午饭的时候，娘说了，爷爷也不能吃的！
“我是大人，你是孩子。”
“谁说小孩子不能吃的？石头，你说是吗？”
姜小宝问小石头。
小石头用力的点点头。
他也看了一眼那红彤彤的兔丁，下意识的咽了口水。
“我就尝一口，你不让我吃，我就告诉娘。”
姜小宝也馋这个，这会子见爷爷偷吃，忍不住噘嘴。
姜老太爷想了一下，然后道：“那只能尝一口！”
“嗯嗯！”
姜小宝点头，他接了一块给了石头：“你也尝尝吗？”
石头虽然矜持，可也抵不过那油光通红的颜色，接了一块。
两个小不点，同时伸出舌头，舔了一口兔丁。
而后，两声爆哭直冲天际。
不远处找姜老太爷的姜夫人，听到孩子的哭声，赶紧跑了过去。
江沅也跟了过去。
等到找到两个小不点的时候，俩人脸上鼻涕眼泪口水一大把。
“怎么了？”
姜夫人着急的问。
姜小宝哇哇大哭，愣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江沅蹲在石头面前，看他哭的满脸泪水，又见他一只手五指支棱着。
拇指和食指之间，还有红色的油迹。
她拿着他的手闻了闻，然后轻轻舔了一口。
“应该是吃了辣的东西了，拿些温开水喝了，或者山楂也行。”
姜夫人赶紧吩咐丫鬟去拿。
两个小不点喝了温开水，又吃了好几块山楂糕，方才觉得嘴里的辣味减缓了不少。
姜夫人也尝了一口姜小宝手上的油迹，方才知道，这是午饭的麻辣兔丁。
又给两个人洗了手，她生气的问：“哪里找的麻辣兔丁？不是不让你吃？”
“是爷爷……”
姜小宝吸了吸鼻涕。
姜夫人脸色僵硬，“你爷爷呢？”
“不知道。”
姜小宝摇头，他哭着呢，哪里知道爷爷去哪里了。
“嘿嘿，婷婷你找我啊？”
姜老太爷笑眯眯的从外面进来，背着手，一副没事人一样。
“爹！”姜夫人着实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他自己偷吃麻辣兔丁也就算了，竟然还给俩孩子吃！
“大夫说了，不让你吃那些辛辣的东西！”
“我这不是没事吗！”
姜老太爷一脸的不开心。
他本来就没啥胃口，就好吃辣，还不让他吃，不是要憋死他嘛！
“你让江大夫看看！”
“我又没事，看什么看！不看！”
姜老太爷摇头，这些大夫只会说不让他吃辛辣刺激的。
只会让他喝清淡的粥。
他倒是听话了，吃的嘴巴都淡出鸟了，不是一样没好吗！
不如让他爱吃啥吃啥。
“你看不看？”
“不看不看，都说我没事了。”
他这会子吃了辣，心里爽歪歪呢。
第一百二十七章 现在不能
姜老太爷昂着头，一脸的桀骜不驯。
姜夫人认为，她爹比她儿子还难搞。
江沅就在旁边看着，并未插话。
只目光一直注视着姜老太爷。
就在此时，刚才还神气无比的姜老太爷，面色一白。
捂着胸腹，口中酸水往外冒，一张脸开始扭曲。
“爹，爹你别吓我。”
姜夫人赶紧扶住姜老太爷。
江沅上前，搭了脉，而后捏着他的嘴，看了他的舌苔。
“把他放到床上。”
江沅起身，开口道。
姜夫人赶紧招呼人把老太爷放到床上，然后让丫鬟先把小宝和小石头带了出去。
江沅拿出银针，简单的消了毒，开始给姜老太爷下针。
不过片刻功夫，姜老太爷觉得胃中翻涌，刚才吃的麻辣兔丁直接呕吐了出来。
江沅把他的头侧了，方便他吐。
“哎哟，疼，哼哼哼……”
“你别乱动啊，一会就不疼了。”
江沅手法很稳，取了足三里，中脘，胃俞，脾俞，内关几处穴道。
不大一会的时间，姜老太爷哼哼声变小，觉得好受多了。
江沅收了针。
姜夫人给姜老太爷倒了一杯水。
旁边丫鬟快速的收拾床边的呕吐物。
“小丫头，你叫什么名字？”
姜老太爷看向江沅，这才好好的打量了她。
“江沅。”
“不错。”
姜老太爷点头，他以为他又要疼很久了，然后吃药，慢慢的等药效发作才能缓解。
谁知道，就这么一会，他就不疼了。
“爹，你吓死我了，跟你说不能吃不能吃，这下好了！”
“我这不是没事了……”
“那是因为江大夫在这，幸好她在。我让你给她看看，你还推三阻四。”
姜夫人快被气死了，也要被吓死了。
她爹年纪越大，越像个小孩子。
“江大夫，我爹的病怎么样？”
“他这是慢性胃炎，以前没好好重视，饮食上也不注意，所以才会如此。脾胃虚寒，以至厌食，消化不良，反酸。甚至因为爱吃辛辣刺激，导致了胃出血。”
江沅说的，和以前大夫说的，打差不差，唯一不同的是，别人说的，似乎是脾胃湿热。
“那可以治吗？”
“可以。”
“那我之后能吃辣吗？”姜老太爷插嘴。
“以后能，但是，现在不能。”
“现在是多久？”
“三天，你只要三天不吃辣就可以，后面一个月，你可以每天少吃一点，基本三个月，就可以痊愈。”
“真的？”
姜老太爷微愣，其他大夫都没有如此笃定过，每个人都要求他以后一点辣都不能吃，必须要清淡饮食，慢慢调养。
她却说，可以痊愈？
“嗯。”
江沅刚才问了姜夫人，姜老太爷是否以前也特别爱吃辣。
姜老太爷以前并非特别想吃辣，如今那么想吃，不过是因为胃炎导致的食欲不振。
所以对于辛辣刺激性食物，就有一种欲望。似乎吃辣能开胃。
其他的吃不下，就会突出他特别想吃辣。
如果他胃口好了，对辛辣食物的欲望就会降低。
后续她开方子调养，每天稍稍吃一点，是没什么问题的。
第一百二十八章 江大夫
“这段时间，我会每天过来给老太爷温灸。”
江沅又提笔写了一张方子，“这是药方，前三日每天三次熬了吃了，后面半个月，每天两次。”
姜老太爷接过了方子，看到那狗爬似的字，嘴角一抽。
他认了半天，仔细的对比了一下前面一些大夫开的方子。
发现的确有些不太一样。
不过，既然决定信她，他自然不会多问。
主要是问了他也不懂……
“我先说好了，你如果肯吃我开的方子，这三天，一定要忌任何荤腥辛辣，如果不按我说的做，你以后，别说辣的了，就是一碗清粥，你也别想喝了。”
姜夫人说，他先前有黑便的情况，这说明，他的胃，先前有过出血。
都这种情况了，他还狂吃麻辣兔丁。
江沅觉得这老头着实活腻歪了。
原本胃病最好的办法，就是清淡的养着。
可看这老头的样子，让他以后清粥淡饭的吃着，他可能宁愿吃辣吃死。
所以不如别管那么宽，给他点盼头，他还能配合着点。
“多谢你了，江大夫。我会好好看着他的。”
姜夫人开口，也不称呼江沅为江姑娘了。
她觉得称她江大夫是对她的信任和尊敬。
江沅又多交代了几句，打算起身告辞。
正巧赶上了齐院长从外面回来。
“今儿个怎么回来那么早？”
姜夫人意外。
“今年秀才入院的事宜办的差不多了，就早放了假，让他们早点回去了。”
齐院长看了一眼旁边的江沅，“这位是？”
“这就是我跟你说的江大夫，那天救了小宝的。”
“多谢江大夫！”
齐院长对了江沅一礼，他听姜夫人说了，自然是十分感激。
江沅回了一礼。
齐院长姿容儒雅，眉眼深邃，整个人看起来有些严肃。
听闻齐院长是某一届的探花郎。
才华横溢，模样俊朗，未出阁的姜夫人一眼就看中了。
那个时候，姜老太爷还是太傅，更掌了监国大权。
他自负清高，不愿意让人说靠着权势上位，所以，任凭姜夫人对他死缠烂打，他也不看一眼。
偏姜夫人又非他不嫁。
就这么耗着，过了说亲的年纪。
后姜老太爷解官卸任，回乡养老。
已经做了正四品中书侍郎的齐院长，也辞了官，终于接受姜夫人的心意，还入赘了姜家，和姜夫人一同回了乡，伺候姜老太爷。
他如今就在定远县的县学，当了院长。
“我今天请了江大夫来给爹看看，江大夫说，有法子治。”
“爹今天可好些了？”
“你都不知道，爹今天偷吃麻辣兔丁，差点吓死我，要不是江大夫在这，怕是这会子都过不来。”
姜夫人抱怨了两句，看起来倒像是给齐院长撒娇。
“我去看看。”
齐院长轻轻的拍了拍她的手，进了屋子。
姜老太爷在床上躺着，刚才到底折腾了一通，耗费了不少力气。
这会子见他进来，“你也要来说教？定是婷婷找你告状了！”
“岳父大人，我哪敢？”齐院长笑了笑。
第一百二十九章 下次吧
“院里没事了？回来那么早多陪陪婷婷，别在这我碍眼了。”
“是。”
齐院长起身，有一些犹豫。
“有什么事吗？”
齐院长觉得，这事岳父大人应当是不会理会的。
他转念一笑，说了另外一件事情：“今天得了一篇好文章，倒是想让岳父大人看看。”
“哦？是你前两天提到的那个学生吗？”
“是他。”
“放我桌上，回头我看。”
姜老太爷这会子着实没啥力气了，只想睡会觉。
齐院长也不打搅他了，把折好的几页纸放在书桌上，就出了屋子。
江沅知道傅九今天下学早，早忍不住了。
带着小石头和姜夫人告辞了。
齐院长出来的时候，姜夫人正送江沅回来。
“今天三皇子来找我了。”
“他又找你干什么？”
姜夫人询问。
前两天三皇子已经带人来拜访过她爹了。
只是，那日只说来拜访而已。
“自然是想让我重新入朝。”
“他想拉拢你？”
“他想拉拢的，应该不是我，怕是岳父大人的人脉。”
姜老太爷为官之时，门生不少，虽然他已辞官许久，可这些人依旧在朝中任职。
只是，岳父大人早已不想管朝中的事情了。
齐院长刚才就是想和姜老太爷说这事的。
但，他清楚的知道姜老太爷的态度，也就觉得没有和他说的必要。
“他带瑞妃娘娘来行宫养病，莫不就是为了这事吧？”
“不好说。那瑞妃娘娘可有同你说些什么？”
“那倒没有！”
姜夫人摇头，叹息一声，“她确实病得厉害，昨天我去看她，都瘦了那么多，也许，三皇子带她来养病是主，来拉拢你应该是顺便的事。”
“最好如此。”
“未出阁的时候，我同她交好，如今她这个模样，我看了也是不忍，也不知那会诊的事情，今天有没有个结果了。”
“三皇子也为这事生气，会诊已经好几日了，也没个眉目。”
“哎，江大夫！”姜夫人想到什么，“我怎么忘记了，明日我去找江大夫，让她给瑞妃娘娘看看。”
……
江沅回了家，傅九果真已经回来了。
他正在挑水，田氏今天做了晚饭。
小石头跟傅九打了声招呼，就去找小白和小猪崽子玩了。
江沅拉着傅九的手，把他往屋里拉。
傅九跟在后面：“怎么了？”
进了屋里，江沅抬手把他逼到了墙上，给他来了个壁咚。
“我想开点医用器材。”
江沅眨巴着眼睛，无辜的说着即将要做的无耻之事。
傅九：“……”
“我来了哦。”
江沅小声的打了个报备，傅九只觉得心头被什么扫过，一团火忽然烧了起来，在他的周身蔓延。
耳朵微红，脸颊滚烫。
江沅踮起脚尖，就要对着傅九的额头亲下去。
外面有人叫她。
“江姑娘，江姑娘。”
是二大爷。
两个人似乎是受到惊吓般，倏然分开。
傅九敛眉，微微松了口气。
江沅叹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下次吧。”
傅九：“……”
她是如何做到理直气壮，面无愧色的？
第一百三十章 晃得我眼晕
江沅出来，二大爷倒是没发觉什么。
“这是近日来铺子修葺总共的花费的账目，我总结了一下，你看看。”
江沅接了过来，有些诧异。
这么点子的事情，哪里还值得做个账目。
可他却是把这账目做的细致，却又简单流畅。
难怪他说，他以前做了生意。
铺子的修葺，加上人工费，一共花费了十三两。
江沅本来先给了他三十两预备了的，这会子剩下了十七两，又都给她了。
“你可真会给我节省。”
江沅虽给了他三十两，心里大致想的，二十两差不多了。
他却是又给她省了七两银子。
“这还是多用了的，只是，做生意，哪能让别人一点不挣的？”
慕二笑道。
江沅点头，理解他的说法。
以慕二的经商经验，他必定是知道，如何能买到性价比最好的东西。
可他们是修葺铺子，那些人工费，却是一点不能省的。
何况，若是让别人一点钱不赚，那你拿到手的东西，却又未必是好的了。
她看着慕二，想起空间里的大肥猪。
有二大爷在，她的猪，销出去有保障了。
慕二背后一阵发凉，怎么觉得她笑得那么渗人呢？
——
吃了晚饭，傅九在书桌前看书。
江沅洗了澡进来，拿了医书，侧靠在耳房的床上看。
等着头发晾干。
傅九把目光从手中的书页上抬起，侧首去透过耳房的门看她。
而后，敛眉，拿着书踱步到了耳房内。
他一手拿书，一边看书，在江沅面前慢腾腾的走了一圈。
江沅眼皮子抬了下，又低头继续看书。
傅九走了几圈，江沅几次抬眼看他，却又什么都不说。
他不气馁，又走了两圈。
终于江沅，开口：“你干什么？”
眼前影子一会不见，一会挡着的。
晃得她眼晕。
看书去外面看呀，跟个幽魂似的……
“咳，你忘什么事情了吗？”
傅九把书放在身后，一本正经的问她。
江沅愣了会，看向手里的书：“你说这个吗？”
“你也太小看我了，这我可都看得懂。”
人体结构，她非常了解。
药理药效，她更是研究的透彻。
她给人开方治病，也都不是事。
她现在要做的，不过就是更加系统，更加全面的把这些东西结合在一起，让她运用的更加熟练而已。
傅九抿唇，他想问的不是这个……
“你赶紧让让，挡着我看书了。”
江沅抬手赶人。
傅九又拿着书，慢慢的走了出去。
——
翌日，江沅起了早，去姜府给姜老太爷针灸。
她还带了艾草，等会用艾草，给姜老太爷艾灸。
用以祛除脾胃湿热。
江沅先把了脉，然后下针。
出来的时候，姜夫人问了下情况，然后拉着江沅往边上走。
“江大夫，我这还有一件事情，想要你帮忙。”
“是我的一个朋友，因为生了病，来荣林园养病。我知你医术高明，想请你帮她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你什么时间有空？”
江沅点头：“现在就可以。”
第一百三十一章 三殿下
“那好，我们这就过去。”
姜夫人见她答应，心里欣喜。
也把一些详细的情况告诉她。
江沅这才知道，姜夫人刚才说的这个朋友，是宫里的瑞妃娘娘。
她儿子三皇子一起来了。
瑞妃娘娘自打今年端午游船会回来后，就一阵眩晕，摔倒在地。
后虽由太医诊治醒来，这眩晕的毛病却也落下了。
坐卧之时，稍有不甚，便是一阵眩晕，干呕。
似乎是一点都动不得。
看了多少个太医，都不见好。
这才想着来行宫休养一段时间，顺便找民间的大夫给看看。
这么说着，就到了荣林园。
荣林园并不算一处正经的皇家行宫，建在定远县三十里外的元桥山。
元桥山有一处瀑布，浑然天成。
说是先皇曾到此来游玩过，夸赞过这里的景色。
跟随先皇的官员留了心，命人在此地建了一座园子。
先皇得知此时，没说什么，其他人也就默认了，此地为皇家行宫。
姜夫人带着江沅进了园子，那管家认识，赶紧上前。
“姜夫人，您来了。”
“娘娘她，今天好点了吗？”
“唉，还是老样子，今天又发病了，这会正让大夫看呢。”
管家将人往里面领，里面丫鬟进进出出。
快到厢房的时候，听得有凄厉的呻吟声断断续续的传出。
“夫人，您先在偏厅稍等休息一会。我去看看。”
这会子人进人出的，姜夫人也不好带江沅进去，索性直接在偏厅等着了。
只是，那呻吟声越来越大，逐渐成了痛苦的喊叫。
而后就是一人的怒吼，似乎是在骂人废物。
“要不然，今天不看了。”
姜夫人有些后悔了，她只一时心疼瑞妃娘娘，就让江沅来看。
也没想着江沅万一看不好呢……
她倒是没什么，怕是江大夫要被人说。
“夫人，既然来了，就看看再走吧。”
江沅轻轻一笑，倒不觉得有什么。
有病她就看，她觉得……
她越来越喜欢给人看好病那种陌生的成就感和欣喜感。
也不怪傅九说，治病救人，是很有意思的事情。
姜夫人见她坚持，也没再劝。
她也是好心，看的好最好，看不好却也没什么。
她带来的人，她护着的话，也没人说什么。
江沅出了偏厅，就看到那边厢房门口，出来了不少的人，朝着这边走。
为首的一人面色很不好。
江沅发现，她也见过他。
那天和余小姐说话的另外一人。
和慕云鸣同行的那个男子。
“三殿下。”
姜夫人行了一礼。
夜凌风见是姜夫人，脸色稍霁。
“姜夫人，我母妃今日不方便见客。”
“我想给三皇子推荐一位大夫，给娘娘看病。”
“哦？”
“江大夫。”
姜夫人微微侧了身子，让江沅上前。
夜凌风目光落在了江沅身上。
眼前的女子，身形微胖，脸上还一脸的麻子，观之可怖。
要不是这是姜夫人提出来的，他一定以为有人在糊弄他。
夜凌风身后的慕云鸣皱起眉头，这不是那天在杏林药铺出头的那个村妇吗？
就因为救了姜小宝一命，姜夫人就这般信任她了？
第一百三十二章 会诊
“多谢姜夫人。既如此，我们这会正好会诊，请江大夫一起。”
夜凌风倒是很给姜夫人面子，请了江沅去了，一群人去了正厅。
姜夫人就不便跟着了，索性先去厢房看看瑞妃娘娘。
刚到了大厅，夜凌风便道：“诸位，刚给我母妃诊治，对这病，可有什么看法？”
这些大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说话。
“怎么？会诊都第四天了，这么一群人，一点头绪都没有？”
夜凌风冷哼一声，扫了一圈。
简直是一群废物！
慕云鸣看了一眼裴大夫，给他使了个眼色。
裴大夫轻咳一声，开口：“三殿下，今日娘娘发作，我观其症状，应是头风病。”
“哦？”
夜凌风又看了一眼其他人：“你们呢？”
“殿下，娘娘的今日的症状，的确与头风相似。”
其他几个大夫，也跟着开口。
这几天的会诊看来，裴大夫对于医术，一直有独到的见解。
而且，瑞妃娘娘这病，确实很像头风病。
这也是这几天他们讨论出来的结果。
今天瑞妃娘娘发病，其症状和头风基本都吻合。
“殿下，娘娘凤体，肝火郁久，阴血耗损严重，肝肾亏虚，致使精血无法濡养脑部，因此才得了头风之症。”
一个大夫抢先开口。
夜凌风敛眉，“那什么医治的法子？”
“肝阳上亢，以天麻，钩藤，石决明，栀子，黄岑，杜仲，牛膝，桑寄生入药，可以缓解。”
那大夫说完，另一大夫也开了口，“我却是观娘娘脾胃虚弱，气血化源不足，应该是体虚导致的气血不足，应该以白灼，当归，陈皮，黄芪，人参，白术，甘草，熟地，五味子，茯苓入药。”
“娘娘脾胃虚弱，乃是先肝阳上所致，食欲不振，气血不足的源头，哪是这般！”
“你说肝火郁久，肝肾亏虚，我观娘娘并未有虚汗之症，你又如何能确定是这个病因？”
不大一会的时间，几个大夫就吵吵了起来。
倒是一开始开口的裴大夫，看着几个人吵，没有开口。
夜凌风也没阻止，不讨论一下，怎么知道哪个对哪个错？
等吵得差不多了，再吵下去也没个所以然，他才道：“裴大夫，你怎么看？”
“殿下，娘娘以往头部是否受过伤？”
“是有过。”
母妃曾经被其他妃嫔陷害，推倒在地上，摔了头部。
可那都是好多年前的事情了，这么多年都没事，又怎么会突然间发作？
裴大夫心头一喜，他也是看到瑞妃娘娘额角的地方，被头发遮住了大半的地方，有一块白色的瘢痕。
很浅，不仔细看，基本上看不出来。
“娘娘怕是跌扑闪挫，头部外伤，导致气血涩滞，淤血阻于脑络。”
“为何以前没有发作过？”
“气血涩滞，本就是久病入洛导致的，所以以往并没有发作。但情绪激动，心神劳累，皆可成为头风诱因。”
夜凌风仔细的思考着裴大夫的话。
母妃近一年，常有忧郁失神之状，难道就是这个导致的？
第一百三十三章 不是头风
“那该怎么治？”
“瘀阻脑络证，应以，赤芍，川芎，桃仁，红花，姜入药，通窍活血。可缓解娘娘的头风之症。”
“只能缓解吗？”
裴大夫也不敢夸下海口，毕竟头风能治好的基本少数，他又道，“草民曾在医书看过，凤凰草通血化瘀，更能滋阴养神，明目清脑，若用此入药，会事半功倍。”
“凤凰草？”
慕云鸣开口：“殿下，我手里刚好有一株凤凰草，可送给娘娘。”
“好！”
夜凌风点头，正要决定，眼光瞥向了最边上坐着的江沅。
这人是姜夫人带来的……
“江大夫，你对此可有什么不同的见解？”
江沅：“*******”
她连病人都没看，就听这一群老头在这吵得吹胡子瞪眼了。
让她见解个毛！
他几乎都要拍板定论了，才想起来她这么一个人。
敷衍的意味十分明显。
她微微一笑，道：“我听刚才几位大夫所说，肝火郁久，却又无虚汗之症，脾胃虚弱，却又未有痰湿阻塞之症。”
“至于娘娘头部旧伤……可我刚才听几位所说，娘娘舌苔偏黄，脉浮，而头部疼痛又在太阳穴之下，我看，不是头风之症。”
她话音落下，厅里的众人都一愣。
夜凌风也是诧异，他虽然不懂医理，可他也不傻，刚才厅里所有的大夫，几乎都是围绕头风之症下方的。
她竟然说，不是头风病？
他对这些大夫的话，没什么怀疑，是因为先前在宫里看过的御医也是如此诊断的。
他母妃所患的，是头风病。
这是第一次，有人推翻这个诊断。
“哪里来的乡间村妇，在这里胡言乱语！”
“不过是知道几个草头方儿，也敢自称大夫，真当这里是乡野之地，容得你来撒野了？”
裴大夫也坐不住了，轻嗤一声。
先前在杏林药铺，被这个村妇抢了风头，他早就不爽了。
今天竟然还敢在皇子面前大放厥词。
她可胆大包天。
“裴大夫认识江大夫？”
“一个乡野村妇罢了，仗着运气好治好了姜家的小公子，怕是因此糊弄了姜夫人。”
裴大夫敢这么说，是因为这病只可能是头风，她说不是头风，那不是在胡闹么！
加上这么多大夫，都这么说，他不可能是错的。
只能是江沅在胡说八道。
“裴大夫，不如听一听，江大夫是怎么说的，再下定论也不迟。”
一位大夫忽然间开口。
江沅看向他，是镇上王记药铺坐诊的陈大夫。
江沅还在杏花村的时候，她没少去王记药铺买药材，和陈大夫早就熟了。
陈大夫对江沅还是有些了解的。
他还从江沅这里，学到了不少经验。
江沅既然说不是头风，她必定有什么依据，不会胡说。
只是，陈大夫也很好奇。
以他的经验来看，瑞妃娘娘的病，的确很像是头风症。
有些症状虽有些出入，他心里有疑，却也想不出别的病灶。
裴大夫看了陈大夫一眼，这个陈大夫糊涂了吗？
这么明显的头风病，他还想听她掰扯？
何况，她连病人都没看呢！
夜凌风看向江沅开口：“江大夫认为我母妃为何病？”
第一百三十四章 诊断病因
江沅扯了下嘴角：“三殿下，你不觉得这有些强人所难了吗？让我从别人口里的诊断，来给娘娘看病？你放心？”
夜凌风一噎，眯起眼睛打量着江沅。
这丑姑娘，从进来，就站在门边，一句话不说。
可形容上一点拘谨都没有。
这会子推翻其他大夫的诊断，她又从容不迫，侃侃而谈。
让他有点意外。
稍稍思索了下，夜凌风起身，“我这就带江大夫去看。”
江沅跟着他去看瑞妃娘娘。
厅内大夫瞬间交头接耳。
“不是头风，那会是什么？”
“娘娘的症状，眩晕次数极多，还常伴有呕吐恶心，若是细想来，和头风还是有些出入的。”
陈大夫将自己的疑惑说出来。
其他大夫细细的思索，“大部分症状，都和头风相符，这眩晕呕吐，许是脾胃虚弱造成也未可知。”
“你们还真信那村妇所说？我看，她不过是哗众取宠罢了。”
裴大夫见这些大夫还正经的讨论起来了，忍不住轻嗤一声。
“裴大夫，话可不能这么说，医学一道，博大精深，我等不过是比一般人稍强一些，许是有我们从未见过的病症呢。”
“陈大夫，你太妄自菲薄了！”
裴大夫轻哼一声，而后，众人听到那边娘娘的痛苦的喊叫，越发的厉害。
“呵！娘娘似乎更痛苦了！”
裴大夫讥讽一笑，这种乡野村妇，能有什么法子！
其他大夫也都不说话了。
娘娘这头疼上来，也没有个立竿见效的法子。
刚才发作，还是喝了按照先前的开的缓解疼痛方子的药，才稍微好受一点。
这会子又严重了！
这边厢房，江沅先给瑞飞娘娘把了脉。
然后检查了她的舌苔，瞳孔，并问了一些问题。
都是丫鬟代答，瑞妃娘娘此刻侧着身子，微闭着眼睛，哼哼唧唧。
时不时的口吐酸水，一点都不想说话。
江沅让丫鬟把瑞妃娘娘扶起来，找了个合适的位置。
“哎哟……”
瑞妃娘娘这会是一点都不想起身，她连动都不想动。
只要是稍微动一下，脑袋就一阵眩晕，整个人不像是自己的了。
“你做什么！”
夜凌风问江沅，母妃那样躺着会舒服很多，她乱动什么！
“三殿下要是想要我确定病因，就先不要多问。”
江沅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话语清淡，目光冷静。
“娘娘，我要先确诊病因，这个过程，需要娘娘的配合。”
“你……你是姜夫人推荐的大夫吧……”
瑞妃娘娘缓了一下，方才有气无力的开口。
“嗯。”
“我知道了。要我怎么做？”
“一会我让娘娘躺下，娘娘需要快速的躺下，在这个位置，头悬至床下。记住，一定要快速躺下。”
瑞妃娘娘有些犹豫。
她这眩晕的症状，随便动一下，都要死要活的。
让她快速躺下，不是要她的命吗？
“江大夫，你最好能确诊个所以然来，若是让我发现你故弄玄虚，后果不是你能想的！”
“殿下，我很清楚，也请您一会不要来出声阻止！”
第一百三十五章 耳石症
江沅先把话给说明白了，这确诊病因，的确是有些麻烦，与其过程中被阻挠，不如现在就说清楚！
夜凌风眯起眼睛，还未说话，瑞妃娘娘就道，“风儿，让江大夫来吧。”
虽然她得这病，才没几个月，可折磨的她没有一天好受的。
看了那么多御医，大夫，都说是头风，却是连治都治不好。
如今有个说不是头风的，她还不如试一试。
江沅拿了个软枕，垫在瑞妃娘娘背后，软枕的一头，超出床沿半个手臂，防止她睡下来的时候，磕到头。
她先扶着瑞妃娘娘的头部，然后轻轻转动了小半圈。
“躺下。”
她开了口。
瑞妃娘娘直接向后躺去。
那一瞬间的眩晕，致使她的脑袋嗡嗡作响，顿时一声惨叫。
夜凌风上前，就要扯江沅。
江沅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快速的转头，盯着瑞飞娘娘的瞳孔看。
不一会的时间，她才让人将娘娘扶起来。
瑞妃娘娘在床上慢慢翻滚。
一边翻滚，一边喊叫。
她要找一个合适的角度躺着。
不然，怎么躺，都是眩晕头痛。
江沅扶着她，给她找了个合适的位置，然后头微微偏转。
又在瑞妃娘娘身下，垫了个垫子，调整好角度。
瑞妃娘娘躺了一会，睁开眼睛道：“这么躺着倒是好受了许多。”
她不敢乱动，只这个角度她又看不到江沅。
“娘娘这不是头风症，而是耳石症。”
“耳石症？”
夜凌风蹙眉，他怎么从未听到过？
“耳石症是良性阵发性位置性眩晕，是外周前庭疾病。”
“哦？”夜凌风很糊涂。
“我们耳朵里面有一部位，便是耳石，耳石移位了，就会导致这种眩晕，所以被称为耳石症。”
“可有什么法子医治？”
“耳石移位，复位就可以。娘娘之所以怎么躺着都不舒服，因为怎么躺那耳石都不在原本的位置，所以才会如此。”
“江大夫，怎么复位？”
“我有一套耳石复位的法子，不过，需要时间。”
“你说。”瑞妃娘娘等不及的询问。
江沅先让小丫鬟讲解，让她演示了一遍。
瑞妃娘娘发现姿态有些不太雅观。
便将人都给轰了出去。
连夜凌风也赶出了房门。
早有按捺不住好奇心的大夫，来这里打听。
如今见三殿下出来了，一时间不明白什么情况。
“殿下，娘娘她？”慕云鸣询问。
“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呢。”夜凌风摇头，对江沅也只是半信半疑。
她只是想看看，她能折腾个什么花来。
“殿下，娘娘的病还是不要拖了，我看，娘娘头风之症，如果有凤凰草辅助，必定能好转！”
这会子在门外，还能听到娘娘痛苦的呻吟。
那村妇哪里能懂得救人。
夜凌风有些犹豫，这个时候，他也不好确定什么。
他侧首，忽然间问：“各位大夫，可听过耳石症？”
“耳石症？”
“这是什么病？”
“未曾听闻。”
裴大夫低头想了想，难道是那村妇胡编乱造的？